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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TXT全集下载_21(1 / 1)

薛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去弄就行了,我叫伙房留了饭,招呼弟兄们吃饭去吧。”阿明笑眯起眼:“谢谢薛大哥啦!”薛绩大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小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返回城中,迎面走过一个女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虽是一身粗布衣裳,但面容姣好。她瞧了眼运进城的粮草,嘬了嘬嘴。“怎么突然就减了半呢,也没给个交代,就叫弟兄们受着?”薛绩抬头看了她一眼:“红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叫红姑的女人瞥了他一眼,扭着腰肢走了过去,没骨头似的依偎在他身上,纤纤玉手十分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游摆。“我这还不是为了咱洪关的弟兄说话,你凶我做什么。”红姑是洪关人,但早几年嫁到外地去了,去年战事不断,红姑的婆家遭了难,丈夫死于非命,只剩她一个女人,没处去,不知遭了多大罪才回到洪关,总算是在年前回来,好歹没有冻死在外头。本来是个低调本分的寡妇,却瞧上薛绩了。时不时的嘘寒问暖,关心备至。薛绩低头瞥她一眼,暗含警告的说道:“军中事,娘们儿少跟着掺和,管好你的嘴,要叫我听见你瞎咧咧,当心我封了你的嘴。”红姑瑟缩一下,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嘛。又不光我一个人瞧见,还有那么多人呢,他们若说,你总不能赖在我头上吧。”薛绩冷哼一声,没睬她,径自走了。红姑啐了一口:“不解风情!”红姑一向喜欢黏着薛绩,恨不得走到哪儿都跟着。他若去练兵,她就等在练武场外头,提着水和凉糕。叫一众兄弟们羡慕的不行。这日红姑又来了,薛绩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瞧她在太阳底下晒的脸都红了,心思一转,说道:“天儿越来越热,莫再来此等我了。”红姑笑:“呦,你都知道心疼人啦。”薛绩咳了一声:“你爱听不听,反正遭罪的不是我。”红姑瞪他:“就不能多说两句哄哄我。”薛绩走在前头,他个头高步子大,红姑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等回到衙门,红姑已经发了一身的汗。薛绩闷不吭声的脱下盔甲,取了案头一本字帖来临摹。他粗识几个字,只是在傅辞的影响下,还是觉得应该多认些字明些事理,才不会吃亏。红姑见他这般,撇了下嘴:“你如此用功,林将军也看不见。就算有什么好事儿,不也都是紧着林将军的兄弟。你瞧瞧人家裴将军,不过半路杀出来的,眼下都能在灵州主事了。还有那姓李的,不就仗着是林将军同村么,这会儿都是泾阳守将了。”“说起来,守洪关你也出了不少力,那也是傅大人走了,才留给你一个洪关副将的名头。屁大点儿的洪关,区区一个副将,还不如裴将军身边一个亲兵,多叫人心寒呐……”本来天气就热,红姑又嘟嘟囔囔,薛绩心头火气一下就窜了出来,他扔了笔,喝道:“你懂什么!裴将军本就是有军阶的军官,况且裴将军箭法超群,他主事灵州,大伙心服口服!”“可你也不能在洪关蹉跎啊。”薛绩瞪眼瞧她:“你到底想说什么?”红姑瞧左右无人,凑上前去,小声道:“咱们得立功啊,立了功上头才能看见你不是。”“立什么功?”红姑指了指东边:“北秦兵啊!”薛绩眯起眼,狠狠的掐着红姑的脖子:“谁教你说的这些话!”红姑憋的脸通红,一个劲儿的摇头,双手胡乱的在薛绩身上拍打。薛绩松了松手,红姑得以喘息。“说!”红姑吓的一哆嗦:“没,没谁,是我自己瞎说的。”薛绩猛的推了她一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早就警告过你,管好你那张嘴,少给老子惹麻烦。”红姑见他当真恼了,悻悻的走了。薛绩盯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这就按捺不住了,什么北秦名将,也不过如此。”柴亮知正在清点洪关粮草。许是穷的久了,柴亮知素来节俭,每月都有些许存粮留下。就算这月不去灵州领军粮,洪关囤积的这些粮草也尽够大军嚼用三个月了。他见薛绩过来,扔下手头事务,笑着迎上去:“瞧你这神情,有好事?”薛绩道:“我这点事儿还能瞒过柴大人不成,是北秦动了。”柴亮知眼睛一亮:“红姑跟你说什么了?”“她想我出城。”柴亮知冷笑:“北秦这是在洪关吃了两个大亏,怕了。不敢跟咱们硬拼,便用这阴损招数骗咱们出城。薛兄弟,还是你慧眼,能识破红姑,要不然有这么个女人在,洪关危矣。”薛绩眉梢一挑:“那种婊里婊气的女人,老子一眼就能看透。洪关的好女子都是坦坦荡荡的,哪个像她这般上蹿下跳,要不是留着她有用,老子早一刀结果了她。”柴亮知笑他:“你若再这样,哪个女人敢嫁你。”薛绩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军中那老军需官家的姑娘,我瞧着不错。柴大人你看,什么时候方便给我撮合撮合呗。”柴亮知十分畅快的答应他:“等解决了红姑的事儿,我就帮你去说媒。”薛绩朝他拱拱手:“先谢过柴大人了。”“好说好说,既然北秦送上门来,咱们还是好好商议商议如何破敌才是。”“正是如此……”————于弘文撤军后,周广陵压力骤减。南楚朝廷正乱,对北秦来说时机正好。吕茂祥谨慎,必不会轻出紫金关,周广陵便能腾出手来对付洪关。如今江元修的军马折损严重,困守上庸。霍青寒占贺州雁北,牵制凉州蒲州。两方军马都不好动作。只有周广陵东路军不受压制。打洪关的目的不是为了抢夺灵州,而是占苍云山脉以东。南以小春城为界,西以洪关为界,然后北上打下雍州,济州,彭州,与霍青寒里应外合,对凉州,蒲州一线形成合围之势。继而西进,打回西北去。战线虽然曲折迂回了不少,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进攻路线。那么如此一来,洪关就显得尤为重要。说白了,洪关不过一个小小军镇,周广陵若想打洪关,大军压境,强横的实力下,一个小小洪关未必就是阻碍。早前有于弘文牵制,他是没办法出兵。但眼下没了于弘文,周广陵还是不肯强攻洪关。“周广陵是个老狐狸,他一直对凉州的军马心有戚戚,唯恐双方会遭遇上,更舍不得折损自己手底下的兵。心有顾忌,打仗藏着心眼儿,所以洪关才能坚持到今日。”霍青寒扔了手里棋子,眉头舒展了几分:“你这棋艺倒是有所进益。”林云城嘿嘿笑道:“都是三哥教的好。不过三哥,周广陵若不尽快攻下洪关,咱们也没办法动作啊。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耽搁下去。”“也无妨,南楚荣太后召回于弘文,为保地位,放弃江北。江北众将早已寒了心。朝廷再不给粮草军械,你当江北诸城能熬下去?拖一拖,也好。”林云城有些沮丧:“若不是我当日冲动,泾阳也不会丢,三哥眼下也不会这么头疼了。”“过去的事儿,说之无益。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头疼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失败又不代表次次都会失败。”林云城托着下巴,怅然道:“怪不得我祖父喜欢三哥,三哥总是懂得许多道理,打仗厉害,武功高强,人又豁达通透,我怕是再修炼百年,也及不上三哥五分。”霍青寒笑道:“你自有你的好处,何必妄自菲薄呢。”说话间,有军士送了密信。霍青寒也不避讳林云城,拆了信来看,扫过几眼,脸色瞬间变的不好。林云城有些紧张的问他:“怎,怎么了三哥?”霍青寒嘴角几乎绷成一条直线。“孟勇回盛京了。”林云城不以为意道:“回就回呗。”霍青寒又道:“六皇子发难了。”林云城这才正视起来:“孟勇怎么就这么命大呢!”霍青寒借着烛火烧了信,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林玉致日夜兼程,赶回潞州已是三日后,她连威远镖局都来不及去,直奔秀水村。本以为回到家中,会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会看见阿瑾笑嘻嘻的朝她扑来,喊着‘阿兄’;会看见锦颜羞涩的笑,听她娇声软语的喊一声‘相公’……可推开院门却见她爹和弟妹愁眉苦脸的坐在院子里。她走江湖惯了,一点味道都能闻的出。即便院子里被人清理过,但血腥味还是没有散的彻底。她心里咯噔一跳。“爹,锦颜呢?”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林老爹眼泪唰的就流下来:“大郎啊,爹对不起你呦,锦颜她,锦颜她被人绑走了呀。”林玉瑾和林玉娇显然也不知哭过多少遍,一双眼又红又肿。“阿兄,怎么办呀,嫂子都快生了呀!”林玉娇哽咽着说道。崔严一脸愧疚,单膝跪地:“镖头,是在下不好,没能保护好夫人和小舅爷。”崔严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虽是换过衣衫,但伤势太重,血迹已然渗透过来。林玉致忙将崔严扶起:“崔师父受了伤,可有好好包扎伤口?”“有,小少爷请了大夫,已经无碍了。”“来的是些什么人?”崔严道:“看不出底细,都是死士。他们目标很明确,抢了人就走。”林老爹道:“大郎啊,你说会不会是那杨家人回来报复了?”说起杨家,林玉致起初没太在意,只当杨家是得罪了什么人。如今再细想来,锦颜才受辱,杨家就被抄了家,太过巧合。还有,锦颜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锦生说那人瞧着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会是谁呢?总之有太多疑问要理清了。“林大少爷不如从县尊大人入手查起。”林玉致循声望去,见说话者是一清秀书生,便知这位就是程钰程先生了。“程先生,回来的匆忙,一时没顾得上与程先生说话,实在失礼。”程钰道:“家中发生如此变故,林大少爷莫要与我客套了。”林玉致点头应是:“敢问程先生适才那话是何意?”程钰道:“我也只是猜测。家中闯入刺客,还都是高手,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得起的。可我们到衙门报了案之后,县尊大人看似十分着急,实则却在推诿,甚至还有那么点儿想要替凶手打掩护的意思。”“威远镖局的何大镖头似乎也在怀疑县尊大人,只是那些人来得快去得快,线索中断,不好查起。”“师父也怀疑赵大人?”若真是赵大人从中作梗,那他又是为谁办事儿呢?“爹,我去镖局一趟!”第57章威远镖局在清福县势力极大,林玉致一进城,何绰便知道了,也早早就等在花厅里,等她上门来。“师父!”何绰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人晒黑了些,步履却沉稳不少,看来是内力有所增长。想是一路披星戴月,眼底有一圈乌青,脸上也透着几分疲惫。陆召见她来了,叫小伙计端了茶送来,还有刚出锅的蒸糕。“谢四哥了。”一路风餐露宿,也没正经的吃顿饭,林玉致确实是饿极了。三两口吃下一块蒸糕,就着茶水,也吃了个半饱。“你是为锦颜那事儿回来的吧。”何绰说道。林玉致不知道,陈锦颜一出事,何绰就派人往灵州送信了。也是她前脚刚出灵州,信才送到。是以何绰以为她看了信才回来的。“正是,师父,你可曾查到什么线索了?”何绰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这些年,竟是咱们疏忽了,叫别人在咱眼皮子底下钻了这么大空子。”“师父说的是赵大人?”何绰点了点头:“这事儿说来话长。”何绰将赵翼带李元上门谈镖局生意,还有那日突然撞见林玉瑾,以及上元节陈锦颜无故失踪一事,事无巨细,全都说了。“那李公子想要往西边发展生意,找上了咱们镖局,为师自是拒绝。人是赵翼带来的,虽然他们尽力掩饰,但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改不掉。”“赵翼看起来与李公子相识许久,言语举止间,颇有几分以李公子为尊的意思。为师当时便生了几分警惕。且西戎形势复杂,咱们也不能面面俱到,为师唯恐出了岔子,才叫老四去查那李公子底细。”陆召接过话来说道:“李公子自称是江南富家子弟,家里做的是丝绸生意。顺着这线索,我派人走了一趟江州。的确有个做丝绸生意的江州李家,在江州当地还是数得上名头的大家族。而且这李家当家人与朝中掌户部的天官李奇峰是嫡亲的兄弟。”“我派去的人在江州逗留数日,将李家的家事也打听了不少,只是关于这位李元的事,知道的人却不多。只说这李元自小养在京城,也是近几年才在江州出现的。平时天南海北的跑生意,就是李家的人也很少见到他本人。”“还有那位赵大人,赵大人祖籍安州,原也是安州大户,只是祖父在随帝时卷入一桩案子,被夺了官位,郁郁而终,赵家也因此没落。及至兴和末年,赵大人东拼西凑,凑了一大笔钱财,捐了官,才得了清福县县尊这个实缺,至今已六年有余。”南楚官员三年一换。而自楚和帝驾崩,萧元珅登基后,朝中卖官鬻爵之风盛行,朝廷又监管不力,只要有银子,便可继续留任。而至于一些偏远地带的小官,更没人留意,朝中若无人提携,到死都换不了地方的也不是没有。赵翼便是后一种情况。林玉致蹙眉:“若是这样看来,赵大人和那李公子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怎么突然就凑到一处去了。”“说的就是如此,赵翼的年纪足够当李公子的爹了。为师叫京里的人暗中查访,发现赵翼得了清福县尊之职,是有人暗中相助。虽说潞州偏僻,但县尊好歹也是个实缺,若是朝中无人,不会这么快就顶了缺的。”“为师以为,会不会当初赵翼得了官位,背后有李公子的手笔,他想打西边生意的主意,往这边安插些人手也不无可能。”“毕竟抚州铁通一块,早几年叶成将军就将抚州上下的人换了个遍,旁人根本插不进去手,所以李公子才从潞州入手。”何绰说道。“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林玉致道。陆召继续说道:“还有,赵大人前段日子忽然开始调查清福县人口,尤以二十五年前涌入的一批流民为主,陈姓人家又重点查访。我觉得锦颜被绑,八成与此事有关。”“二十五年前!果然是冲这件事来的!”“玉致知道缘由?”林玉致将手册交给何绰。何绰与陆召看过之后,俱是震惊无比。“既是为这事儿而来,又赶在这种时候,必是冲荣太后去的。”“师父,速速传信京城小窄巷,盯紧李奇峰。这个李元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萧元珅死,荣家想要篡夺皇权,亲皇派必会从中阻挠。那么这个李元,要么就是亲皇一派的人,要么就是……林玉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师父,我想进京。”何绰大惊:“你疯了!”林玉致抿唇不语。何绰叹道:“为师知道陈老大夫对你恩重如山,锦颜锦生对你来说很重要。可眼下南楚将乱,江北局势不稳。这种时候,你该好好坐镇江北,岂能到京城去冒险!难道要咱们这么多年的精心部署全都付之一炬么!”“唉,不是为师不近人情,是玉致你承受的东西太多了。为师心疼你啊。”“是啊玉致,锦颜将手册交给你,那些人找不到手册,暂时也不会拿他们姐弟如何。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四哥代你走一趟京城。”林玉致也知她去京城非明智之举,只得作罢。但又确实放心不下,不单是锦颜,还有即将进京的傅辞和萧元瑛。如今看来,京城的局势要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四哥,还是劳烦你进京一趟吧。清欢和世子很快就到了,我们在京城力量薄弱,恐他们会四处受掣肘。还有,那手册就交给清欢吧,叫他见机行事便是。”陆召说道:“玉致放心,老爷曾在京为官数年,京城我倒十分熟悉。”听她说起傅辞,何绰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想不到那孩子福气大,造化大,非但活的好好的,这么些年竟在东边组建了不小的势力。为师原还忧心玉致以后的事,如今傅公子好好的回来了,真是老天眷顾啊。”林玉致难得的红了脸,想到那人,心中难掩欣喜。只是内心深处时常跳出一个高大孤寂的身影,又叫她略略有几分酸涩。“玉致啊,皇帝驾崩,北秦势必趁虚而入,关于江北粮饷之事,还要尽早打算。否则时日一长,必生哗变。”林玉致闻言,当即正了身子。“我此次回来,也是想与师父商量这事儿。荣太后调回于弘文,显然是放弃了江北。虽说眼下困难了些,但若能趁此机会收拢江北众将,驱逐北秦则事半功倍。也能为日后扶持阿瑾上位,打下不可撼动的根基。”“说的正是。为师早就派人清点了咱们在各地的粮铺,去年收成好,虽逢战事,粮价浮动大,但也拿下一大批粮食,从江南一带也收购了不少。”“若是仅供应灵州至西南一带,还能勉强坚持到今年秋日。但若顾及整个江北,却是差的太远。”林玉致眉头微蹙:“灵州城还有屯粮,供应附近洪关,泾阳以及甘宁道一线,最多可坚持到九月。西北庆,甘,肃三州有睿王府支持,不用咱们操心。”“抚州和朔阳的粮草先前一直都是西戎供应,但如今察汗王子有二心,未必会再替咱们尽心。且西南一带还有几大州府,再算上东部雍,济,彭三州,师父瞧瞧,咱们的粮草能供应到几时?”“十月,不能再多。清欢在东夷势力不弱,他那边可否腾出些来?”林玉致摇头:“他手底下还有五万军,再加上一个徽州和东关,未必能匀出多少来。如今江南江北局势都不平稳,今年新粮下来,各家必定不会出手太多。到时还要劳烦师父盯紧新粮,江北的粮食,一粒都不能流出去。江南那边,不吝价钱,能抢多少是多少。”何绰点点头:“玉致放心。粮草是大问题,各地将领那边玉致还要多费心,切莫因此而生了不满之心。”“玉致明白。”“好了,锦颜的事儿交给老四,你就无需过多费神了。难得回来一趟,早些回家去,阿瑾想你想的紧,好好陪他一日,趁早回灵州去吧。”“是,师父。”林玉致回到家中,家里已经起火做饭了。从远处看着院子里飘出来的袅袅炊烟,颇有几分静谧之意。然而这静谧之下,却是步步危机。不明身份的李元横在林玉致心间,总觉得不踏实。虽然有师父照应,但防不胜防,难免会有疏漏。“阿兄!”正琢磨间,林玉瑾从院子里跑出来,一下子冲到林玉致怀里,小脑袋埋在她胸前,语气带着隐隐的哭腔。再怎么装沉稳,毕竟还是个孩子。死士来袭那夜,定是将他吓的不轻。林玉致爱怜的轻抚他的小脑袋:“阿兄在呢。”转过年,林玉瑾长高了一些,跟着崔师父习武,整个人也结实了不少。他将小脑袋在林玉致掌心蹭了蹭,委屈巴巴的问道:“阿兄这趟回来,还走么?”林玉致叹了口气:“当然是要走的。”林玉瑾听言,嘴角立马耷拉下去,眼眶红了红,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阿兄,阿瑾想和你一起走,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锦颜姐和锦生都不在了,阿瑾好怕哪天就再也见不到阿兄了。”林玉致心口猛的一窒。“阿瑾……”他们姐弟俩没少吃苦,阿瑾又十分懂事,极少在她面前哭。如今出了这事儿,他心里必然害怕,娇儿和爹他们,心里肯定也踏实不了。“唉。”她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待阿兄回灵州去安排安排,禀明师父,将你们接去灵州吧。”林玉瑾破涕为笑:“真的吗阿兄。”转而又有些愁苦:“会不会叫阿兄难做,若是阿兄为难,阿瑾还是留在家里吧。”林玉致笑着点点他的额头:“小操心鬼。”林玉瑾嘿嘿一笑,牵着她的手,拽着她往家去:“快回家吧,二姐做了好吃的。”说起林玉娇,她忽地想起阿瑾信中说的那事儿,忙扯住他问了一句。林玉瑾神秘兮兮一笑,趴在林玉致耳朵旁说了三个字。林玉致微微一诧:“他?”————吃饭时,林玉娇发觉她阿兄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叫她无端有些不自在。林玉瑾也在悄悄观察,就他了解,他阿兄一向对读书人很有好感,程先生又是这般风雅人物,比起傅先生来可丝毫不差,阿兄一定会很满意的。若是他阿兄跟了傅先生,他二姐跟了程先生,啧啧啧。他偷偷笑眯起眼睛,越想越觉得这事儿美得很。林老爹憨厚,没那么多心眼儿,只道这大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门心思盯着他多吃些饭菜。想到马上就要生产的锦颜,心里又实在难受的紧。若是锦颜锦生也在,那才是真正热闹呢。他知道大郎心里必定也不好受,倒也没在饭桌上说起,只想叫大郎好生吃顿饭。程钰头一次见林玉致,但从家里那对姐弟口中可没少听这位林大郎的事迹,今日见到本人,竟觉十分惊艳。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身上,偶尔还会与林玉致来个对视。只是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让程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顿饭,众人心思各异。饭后,林玉致将林玉瑾拎进屋里头,低声问他:“你可看出娇儿对程先生有啥心思没?”林玉瑾抓耳挠腮:“应该有的吧。”林玉致一嘬嘴:“阿瑾,这事儿你可跟你二姐提了?”林玉瑾赶忙摇头:“八字儿都没一撇呢,我哪敢提,二姐不得撕了我。”“这就对了,先别露出马脚来,这事儿还得再看看。”“阿兄觉得程先生不好么?”“也不是不好,就是觉得这两人气场不对。”林玉致摆摆手:“哎,感情那事儿,都讲究个你情我愿,反正娇儿还小,倒也不急,等到了灵州咱们再细看。”林玉瑾听她这么说,又高兴起来:“真的能去灵州么?那程先生会跟咱们一起去么?”若说一开始林玉致还有些犹豫,眼下倒觉得灵州是非去不可了。突然出现的李元,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底细深浅,他派来的死士能从家里将锦颜锦生掳走,势力绝对不小。那么一旦他发现了阿瑾,后果不堪设想。灵州一带虽不如潞州安稳,但至少灵州全在自己掌握之中。林家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也能安心。只是她这趟回来的急,很多事务都等着她回去处理,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同他们一起出发。沿途护送一事还得去找师父商量。“唉,锦颜姐和锦生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就这样走了,万一他们回来找不到咱们怎么办?”林玉致摸了摸他的头,道:“锦颜的事儿陆四哥已经有安排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传回。师父还在县里,即便他们能逃回来,还有师父在呢,师父会安顿他们姐弟的。”虽然林玉瑾对陈锦颜嫁给他阿兄一直耿耿于怀,但对他们姐弟二人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们失踪,他自是十分着急的,但又只能干着急。听阿兄这么说,才算稍稍放下心来。安抚好了林玉瑾,趁天色还早,林玉致又匆匆去了镖局。何绰听她要将人带走,心里有几分不赞同。“为师知道你的担心,别说你,就连为师也觉得眼下清福县不安全。但灵州路远,难免有顾及不周的地方。依为师看,不如将人安顿在抚州。抚州有叶将军坐镇,也是个好去处。”林玉致明白何绰的顾虑,抚州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师父,阿瑾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抚州虽安稳,但于阿瑾来说,安稳也未必就是好事。他日后要面临的东西,都是十分残酷的。还有,咱们要扶持他登位,就必先要他趁此时收服人心。”“从前咱们没那个条件,但眼下江北局势,于咱们而言不单是个考验,也是阿瑾的机会。”何绰捋了捋胡子,内心已有几分动摇。“当然,我也有私心。实在是,看见阿瑾红着眼眶要我留下,于心不忍啊。”何绰瞪她一眼:“当初投军走的那么决绝,这会儿又来说舍不得了?”林玉致挠挠头,俏脸一红。“行了,想来要阿瑾他们去抚州,他们也是不愿的。你们一家人啊,感情深,倒是我这当师父的讨人嫌咯。”“师父说的这是什么话,要不是师父,哪有我们今天。”林玉致急道。何绰哈哈一笑:“为师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有这么个毒瘤在清福县,你就是八抬大轿抬为师过去,为师也不能去啊。好了好了,护送的人选师父给你挑,一准儿把林家人安全送到。”“多谢师父了。”战事虽然波及整个江北,但村民们对一些政事却是不懂的。只知道林家大郎当了镇守灵州的大将军,这趟回来是来接林家人去灵州享福去的。当日死士劫人是在夜里,林家住的偏,村民们虽是听见点动静,也没在意。而且锦颜极少出门,锦生去县里医馆也都是天不亮就出门了,也鲜少与村民们碰见。除了李大柱几家来往的近的知道实情,大部分人都是不知道的。得知林家人要走,大多都羡慕的紧。林玉瑾得了准信儿,这回算是彻底放心了。至于林老爹和林玉娇,虽说离了家乡有些不适应,但一想到能跟大郎在一起,那点不适也都不算什么了。更别说家里头还不安全。林玉致问过程钰,程钰对于去哪儿倒觉得无所谓,权当游历了便是。只托威远镖局的人替他往靖州老家送封信告知一声,便毫无负担乐呵呵的去收拾行李了。当夜,林玉瑾抱着铺盖蹬蹬蹬的跑去林玉致房间。“阿兄,咱们走了,那怀宣和小安他们怎么办呢。”林玉致瞧他眼睛骨碌碌转,就知道他心里早有主意了。“你想怎么办?”“带着!”林玉致眉头一挑:“他们家里可知道?”林玉瑾挠挠鼻头:“不,不知道。是怀宣说要和我一起走的,怀骋大哥不是也在泾阳嘛。”带几个孩子过去倒是无妨,更何况林玉致早就打算将李怀宣几人培养成林玉瑾的心腹。此次一并带去灵州,也能一起历练。只怕他们家里人会有顾忌,毕竟前次潞州府征兵,每家每户只留一个男丁。“这是阿瑾的事,阿瑾自己做主。但有一点,不要强求。谁家的孩子都是宝,他们没有义务要陪我们一起犯险。就算他们不和你一起离开,也莫要怨怪。”“阿瑾明白的。”“好了,快去睡吧。”“阿兄,你明天就走么?”“是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咱们在屋里搭个床板,我睡床板好不好。”林玉瑾晃着林玉致的手臂,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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