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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TXT全集下载_3(1 / 1)

她上药时的神态颇为专注,星游将视线从她侧脸上挪开,偏头轻咳了一声,微微皱眉低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九荷问道:“也什么?”他又侧头皱眉,眉间似乎有些不明的神色闪过,沉默不语。九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疼的眼花了。苍龙星君何等人物,天界真神,四星君之首,这样厉害的角色,眼风一扫能冻死一片她这种小人物的大人物,居然,会不好意思?天呐!老天爷你终于开了神目天眼了。落离,我看这回你有戏了。九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星游终于回过神来,冷冰冰地看回去:“笑什么?你一个姑娘家连男女有别相处避嫌都不懂得,也真是,不知羞。”九荷意外地没有动气,含笑答道:“这个我自然懂,不过灵界之人向来不重这些虚礼。且我早先就说过,医者父母心,之于我而言,眼下并无男女之分,也没有尊卑之别,星君不过是我所医之人罢了,既是如此,自然就无嫌可避,无羞可知了。”说罢便又低头去上药,神态一片自然。星游看了她半晌,缓缓的阖上双目,嘴边竟勾起一丝笑意,轻声道:“看不出,你竟还算灵透。”九荷替他上药完毕,又将他的衣襟理了理,微笑道:“难得,竟能从星君口中赚得一句谬赞,既然星君觉得我这些时日照料还算上心尽责,那我斗胆一问,星君能否看在我略尽绵力的份上,应我一事?”星游抬眼看她:“何事?”九荷壮着胆子,轻声道:“早听闻苍龙星君仙法鼎盛,尤其是这炼化一术,更是精亢无双,所谓东方甲乙木水银者,澄之不情,搅之不浊,潜藏变化无尽,故言苍龙也。我今日所求,便是待星君伤好后,可否教习我这炼化的仙术。”苍龙星君本属木,心神却可燃引天火,火木本相克不容,可苍龙以角亢之精,吐云郁气,喊雷发声,又谙习晴雨。火木水三相互滋相养,终被星游所用,修成了极纯至的炼化之术,这四海六界之中,除了沉渊灵君,无人能及他之上。星游听她所求颇感意外,问道:“你修医灵之元,自习炼化之术何用?”她早就想好了说词,面不改色地答道:“既是主修医灵,免不了日后需要焚火炼药,我灵格再高,能为我所用的也只是自身灵术,我这灵术远不及星君的炼化仙术之功,故而有此一求。”星游看了她顷刻,颇为干脆的答道:“不行。”她本是灵界之人,尚未受天刑飞升品阶,哪怕生于灵界得日月天地精华的灵气滋养,到底灵格之体也终是羸弱,承受不住炼化之术的仙力之重,若强行修习仙术,恐怕遭灵元损噬之灾。星游不应,九荷也是意料之中,但不成想他如此干脆,毫无回旋之余地。她一时有些气急,却也只能再将语调放的柔软些,再求一次:“星君能否看在我……”“我既说了不行,那便是不行,旁的话不必再说了。”说罢,星游自顾闭眼,不再看她。九荷站在床边愣了愣,再不多言,轻步退出房中。日子又缓慢似水不徐不缓的过了两日。这两日九荷照常在东勤阁打点星游日常琐事,熬粥奉药,本该她做的不该她做的,她照例全做,只是再不同星游提过半字求习炼化仙术的事。星游本就话少,她这两日却比他还要沉默。一来二去,两人终于相对俱是无言。这天九荷算着时辰进来送药,她刚进房门星游便从浅眠中转醒,只是阖眼于榻上。她脚步极轻,不消一会儿便绕过屏风,来到窗前。九荷手里端着药碗,看着床上闭目而躺的人,半天没有吱声。最后星游居然耐不住一贯冰冷的性子,先睁开了眼,看着她,微微皱眉道:“既然进来了,为何不唤我用药?”九荷眼光撇他一下,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口吻略带凉意:“既然知道我进来奉药,星君为何又要装睡?”正在进药的苍龙星君,闻言,不负众望的呛到了。九荷见他面色复杂地靠在床头轻咳,亦不理会,拿了药碗便要离开,可刚刚转身,手腕便被人扣住。她将目光从扣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向上挪去,直到将目光移至星游寒意初露的脸上,略感诧异:“星君还有吩咐?”星游止住轻咳,面色不善,缓缓挤出两个字来:“上药。”九荷微微挑眉,将眼睛眯成一条小缝:“星君这几日应是大好了,这上药之事往后还是请星君自便罢。”九荷的手腕还被星游扣着,此话一出,星游目光如炬的瞪着她,眸色清寒。她亦不躲不闪,直直看向他的眼中,丝毫没有愧色,更无畏惧。许久,星游忽然莞尔一笑。九荷愣了愣。只听他道:“看不出,你这使小性子的时候,到真真像个姑娘家了。”他这话来的突然,说完嘴边的笑意更胜。九荷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一时口不择言:“那星君如此拉着我这个姑娘的手腕不放,此举,怕是逾矩了罢。”第六章徐风倏至,落英满阶。“那星君如此拉着我这个姑娘的手腕不放,此举,怕是逾矩了罢。”东勤阁正厅门外,沉渊灵君一只脚已经踏进厅内,忽听卧房处传出的这句女声,另一只脚闻言顿在了门阶之外。沉渊灵君身后,星寒、星皓、星娆三位阁主并肩而立,闻言也俱是怔住,三人互视顾盼,脸上的神色颇有些高深难辨。不过片刻,沉渊灵君又神态自如的迈进了东勤阁正厅之中,身后三位阁主也一齐入内。听到脚步声至,星游微措,就在玄色外衣的一角刚刚闪过屏风框棂的一瞬间,他恰时合宜的放开了手,方想于榻上起身见礼,神色恭敬道:“君上。”九荷腕上一轻,随即转身,施施然福身见礼:“觐见灵君、三位星君。”沉渊灵君淡然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行至榻前,一只手轻放在星游肩上,道:“既是有伤,虚礼便免了。”沉渊灵君随后在榻前藤椅上坐下,两根手指搭上星游腕脉,稍停片刻,道:“受三十六道天雷所伤,短时内竟能调养至此,也是难得。”九荷则从中厅挪了几把木椅进屋,恭敬有礼的请星寒、星皓、星娆三位星君入座。星娆刚刚坐定,闻言,脸上露出个灿然的笑容道:“天雷之刑伤及元神,但我看,依星游这恢复痊愈的速度,倒是有再过几日便要大好之势,说来还是当初君上慧眼识珠,所托良人呐。”说完美目流转,笑意盈盈的转看到九荷身上。其余两位星君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双眼含笑,一齐看向九荷。九荷心中微诧,面上却不露半分疏忽,盈盈附身道:“既为南香阁随侍,灵君的吩咐九荷必然不敢有半分懈怠。”三位星君但笑不语。既然是沉渊灵君亲和三位星君亲自来探望,九荷自觉不便多留,便寻了个倒茶的由头,出了卧房,留他们五人独处闲谈。见她出了门,三位星君刚才端的一派四平八稳的真神派头立刻松了下来,星寒似笑非笑的望着榻上的星游,笑问道:“依我看,你这几日伤的倒是值得,就是不知这拉着姑娘的手腕不放,又是个什么缘由,啊?”星游脸上僵了一瞬,转即眯起眼睛,语调凉凉道:“才几日不见,你倒是能耐了,没成想将凡界听人墙根这本事都已练的炉火纯青了。”星皓笑了笑,搭话道:“哎,你这话不对,偷听这种事我们断是做不出来,不过是赶巧了,才一进门就听见人家姑娘出言拒你,”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说来你这苍龙星君头一回拉姑娘的手便被拒了,面子上委实不好看,不过放心,依着咱们几人这同生共死的情分,我们诚然是不会泄露给他人半分,哈哈。”星娆指尖绕着一缕长发,忍俊不禁,接话道:“不过九荷这小灵女从初入粹华宫便在我南香阁掌职,你若真对她有意,恐怕还要先问过我这个阁主答不答应,不过她终究是灵界之人,未得神格,若是收作偏室么,于典籍之礼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若是为正......”星娆笑意盈盈的看向沉渊灵君,道:“那恐怕你要好好求了君上才行,哈哈......”苍龙星君不近□□的名号在六界之中几乎与沉渊灵君齐名而响。只不过众人皆叹,沉渊灵君不沾红尘是因为一个淡字,早已参破欲、有色、无色三界,品性凌于三十三天之上,神修仙道故此逍遥于大罗天境。而苍龙神君则是一个凉字,性情高冷孤寒,一心以天道为重,冷的四海之内一众女仙女君都近不得身,更是空谈进得他心。故此缘由,一位是承天道之始,曾经掌天地万物的神界尊神;一位是早已悟法得道、协理六界,且品阶已至真神的星君,都在可以娶一位君后或是仙姬的时候,淡漠了此事。今日三位星君行至东勤阁,本是探病,却不想巧遇此等异事奇谈,说不新奇不兴奋,那是纯属骗人。星游叹气,颇有些无力地扶额,无奈道:“君上就这么由着他们几个胡诌么?正巧九荷此时端了茶盘进来,与四人一一奉茶,沉渊灵君接了茶盏,眼风不经意间扫过九荷端茶的手臂,淡声道:“既然是胡诌,倒是不必理会。”四位仙气萦身瑞气腾腾的四位真神慢条斯理地品了茶,又与星游闲聊了几句,便起身仙遁了,九荷一路将他们送至东勤阁院门之外,又见了礼,等他们行的远了,才转身回去。院中栽种着不少山杉竹柏与紫白山茶,远远望去一片墨染嫣红,这样的风华旖旎,像极了落花谷中那连绵无穷的缤纷花海,柔媚缠绕漫至灵界天边。九荷一个人站在院中发呆,千百年来的桩桩往事如云烟般拂过心头,原来,不经意间回首眺看,才方觉沧海桑田也不过是浮云掠眼,转瞬即逝。她自顾出神,时间久了,竟连身后何时站了旁人都不曾察觉。沉渊灵君一袭玄色外衣,静静立于她身后,见她望着花丛发呆,以为是寻常的山茶开出了什么别样的景胜,也随着她的目光逡巡了片刻,却只见艳色娇嫩逐风,并无不同之处,想来她不是因美景芳华而出神。许久,沉渊灵君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九荷自沉思中吓了一跳,险些喊出声来,转身才见去而复返的沉渊灵君,不过站在她身后三尺有余,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他周身趁了暖黄的光影,更显得风华卓然,仙姿雅然。她有些慌乱的急忙收敛心绪,略感诧异的矮身施礼:“未察灵君仙踪,九荷失仪,还望灵君宽宥。”沉渊灵君稍稍偏头打量她,一袭青衫纱裙,长发如瀑,却只是绾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样式,黑发之上没有一点发饰点缀,素白的脸上更是不施粉黛,净洁的如同她身后的那柱白茶花。她原先偶入净星殿奉药,次数多了,沉渊倒是觉得她与一般随侍的仙子灵女有几分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他从未深想,也没想过要深想,今日才发觉,原来是素净的不同。她大概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素的那一个。哦,对了,还有她的药。他虽然辨别不出味道的差异,但是每每闻起来,她煎制熬成的汤药中,似乎总是带了丝甘甜清香。这个也是他不久之前才略有察觉。九荷得不到他的应答,一时心悸,有些心慌的抬头,一抬眼,竟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出神,那神情她倒是有几分熟悉。那夜清水池中,她冒失与他巧遇,他眼中的神色,与今日颇为相似。片刻之后,沉渊灵君才应了她的礼,可还未等她开口探问沉渊灵君何故折返,就见他自玄衣广袖之中拿出一个暗色的桃木小盒,递到她面前。九荷不明原委,只能伸手接了过去。木盒极轻,盒身上雕琢着精致却并不显眼的暗纹,她不明所以,问道:“这是?”沉渊道:“凝霜丹。”只这几个字,九荷心中猛然大骇,脚下有些虚软,一时竟有些站不稳。她身子晃了一下,沉渊顺势稍稍扶住她左臂,待她站稳又神情自若的放开手,道:“此丹对恢复元神有奇效,可依我看来,星游倒是用不着了,你可留下自用。”自从九荷入粹华宫一百七十余年至今,从未有过这样惶恐不安的时候,一颗心像是悬于雾隐山巅,周身血脉几乎倒流。她直直望着自己的足尖,一动不动,更不敢抬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沉渊灵君,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几千年修行的道行练就的那些个沉稳内敛几乎在瞬间消遁,她甚至忍不住,几乎要问出口来。沉渊灵君见她这副摸样,只觉得有些有趣,又道:“你不惜自耗医灵本元医治星游,这凝霜丹也是受之无愧。”他声音依旧淡然无异,她悬而未决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原来是这样。九荷暗暗长叹道:“谢灵君厚赏,不过九荷本是奉了灵君之意前来照料,那便自当竭尽心力,这丹药实在珍贵至极,九荷愧不敢受,我还是转交星君服下罢。”沉渊越过她如墨的发顶,闲散地看向她身后的那片山茶,微顿半晌,轻声道:“随你。”九荷道了声谢,沉渊亦不多留,直径转身离开。第七章这几天入夜,九荷睡得极不踏实。她素来浅眠,自从那一日沉渊灵君赐了凝霜丹以后,她每晚必是辗转反侧,再难成眠。她回忆思忖着这段时日,每每她在药园中引血入药之时,都是谨慎警觉,生怕让人瞧见横生纰漏,却不想饶是这样谨小慎微,却还是被人察觉。这个人竟还是沉渊灵君。她左思右想仍不得解,这个错,到底是出在了哪呢?可事情却尚有转圜的余地,照那日情形来看,沉渊灵君大概以为她是以自身医灵之元为星游医伤,况且不见得亲眼见她自伤引血,所以这事态似乎还不算糟糕。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然心中忐忑难安。正当她翻来覆去想要将整件事理出个始末头绪之时,忽听得星游卧房中一阵翻桌倒椅的乒乓杂乱之声,她一惊,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抓起外衫随手披上,疾步跑到一墙之隔的星游房中。她推门直入,几步跨过屏风,就见星游倒在床下的木阶旁,周围藤椅和床头的那张梨木小桌翻倒在一旁,小桌上的药匣摔在星游脚边,各种瓶瓶罐罐散落一地。床尾的案台上摆着一颗硕大的明月悬珠,在黑夜中散着幽幽莹光,九荷容不得多想,急惶惶的去扶地上的星游,可刚刚扶住他臂弯,星游却将她一把推开,冷冷道:“用不着。”这几日九荷只是按时送药给他,但伤口上药的事却不再理会,她不管,他也就不再留心自顾。可大约是几日未曾擦药,今晚却觉得伤口灼痛,依星游的性子,断然不会唤她而来,便想着自己随意涂擦些药膏撑一撑,没想到调养这这些日子,虽然伤势见好,身上却这样软绵无力,一不留神便打翻了木桌药匣,摔下床来。这一摔着实不轻,一定触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大概是疼的狠了,九荷听他生硬的语气中隐约有几分颤音。九荷急了,她好不容易才将他照料到这步境地,眼看就要伤好痊愈,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意外,那她之前的血都算是白流了。她又去扶他,他还是不肯,偏要自己起身,借着悬珠的幽亮,她见他的衣襟上已经透了血红。她急了,扶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沉声道:“星君这是干什么?嫌自己伤好的太快了么?!”星游还想推开她,她却是用了大力不肯放手,星游冷哼,暗色柔光中看着她的眼睛,道:“怎么会,怕是有人嫌弃我这伤好的太慢,早就没了耐性日日奉药照看了。”九荷一怔,这才明白他是因这几日她漠然的态度动了气。可是哪有人拿自己的伤病赌气的?九荷心中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懊悔,只想着眼下他的伤最要紧,说几句绵软的话本也无妨,可话到嘴边,还不等她开口,星游狠的一拉她扶着自己胳膊的左臂,生生将她扯开。“......唔!”这一下星游竟是用了仙力,一道银光闪过,力量之大将她直直弹开,她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左臂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仙法力道,那些伤口在刹时一齐裂开,她只觉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直抵天灵盖,一时忍不住,痛呼几欲脱口而出。九荷疼的左臂瞬间麻木,额上沁出冷汗来,她倒在他侧前方,还想着支起身子,试了试,却做不到。星游见她拧着眉头,脸上一片苍白,心中一顿,想着自己这下出手确是重了,她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渐渐他就感到不对,视线从她血色全无的脸上下移,直到她左臂时,他瞳孔一滞,愣在了那里。她赶来的急,身上除了一件青色衫裙,只随意披了件长衫。现如今,她左臂纱裙的袖子已是一片殷红,还有血珠顺着她手背成痕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星游勉强从地上起身,撑着到她面前,托起她流血的左臂,想撩起她衣袖察看,她却抗拒地缩手,死死咬着下唇,摇头道:“一点儿小伤,不牢星君费心。”星游制住她手腕,不理会她所言,缓缓地,将衣袖挽到她手肘处,只这一眼,星游身子一震,如遭雷击。雪白的小臂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一条条刀伤划痕道道并列,直入眼帘,有几处伤痕已有些时日,可有几处分明是几个时辰前的新伤。现如今旧伤新痕一并重新裂开,鲜血横流。星游猛地想到这些天他所喝的那些汤药,药味苦中带了腥甜,她当时诓他是加了鱼腥草,可愚顿如他,竟真的被她糊弄了过去。星游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他从强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了医我的天雷之伤,竟然以血入药?!”九荷心知这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了,长长叹了口气,忍着疼扯谎道:“无妨,我修医灵,灵元之血是疗伤的奇药,以灵元之血回补星君元神之伤,也是对症下药,星君不必多虑。”星游突然出手封住她左臂穴位,伤口流血渐渐慢了下来,他仍低头看着她那截血臂,半晌,问道:“为何如此?”九荷一时语塞,想了想,答道:“并没有为什么,这是我分内之责......”话未说完,身子忽然一轻,星游竟将她打横抱起,九荷错愕之后,急急低呼:“星君还有伤在身!”“闭嘴。”星游将她放在自己榻上,转身从地上的药瓶小罐中挑拣了一番,将平日里他用的白芨紫珠草药膏找出来,一言不发的坐到床边,揩了药膏,轻轻涂于她臂上伤处。“......”九荷自问,感动不?答曰:不敢动——确实是不敢动啊。她稍动一小下,星游眼中的冷箭便直中她天灵台。九荷心中不禁涕泪横流:苍龙星君这算是报答她吧?但这方式她委实是不敢受啊!动一下都不行么?她疼的都快抽抽了。还有,让苍龙星君屈尊涂药,会不会折损灵寿啊?............天色小雨淅沥,清风玉露微寒。净星殿前墨竹疏影旁斜,竹叶沾了雨珠,清泠幽亮。放眼望去,偌大的粹华宫沉隐于迷雾烟雨之下,只有近处飞檐玉瓦相连成片,烟雨飘摇中泛着琉璃碧色。星游的伤经前些时日的稳固调理,已经彻底痊愈,九荷便禀了沉渊与星娆,回了南香阁司职。今日恰逢轮到她净星殿当值,没成想却直面遇上了许久不见的流彦殿下。近日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流彦八殿下今日兴致颇好,冒着这样的缠绵雨雾,来净星殿找沉渊灵君博弈。方才流彦进殿时,也正赶上她捧了金兽香炉进门,流彦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调笑道:“这半个多月未见,你怎的清减了这么多?莫不成是照料星游累着了?”上次是种种皆是她信口开河自作自受,如今左臂的伤口还未好利索,她这个记性算是长得狠了,哪里还敢接话驳他,便只是神情恭色的福身见礼,捧着香炉快他一步往殿内去了。净星殿正厅之中,一方棋盘端端摆在两人面前,流彦思沉于棋路,面色倒有几分难得的专注。沉渊灵君指尖捏着寒刃,手里是一块将要镂雕刻好的玩件,他目色平淡无常,只是细细雕琢手中的根雕小件,每每等流彦落子后,才抬头扫一眼棋盘,拾子落步。半天过后,流彦将手中的棋子抛在棋盘之上,懒懒道:“罢了,我又输了,这能将一心二用使到极处的本事,我也真是服了你。”流彦丢了棋子,整个人闲闲散散的斜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四周厅中一转,落在沉渊身后的台案上时,不由地“咦”了一声,问道:“我记得那案台的一角先前摆着一个小盒子,原是老君丹炉里炼的一颗凝霜丹,如今怎的不见了。”沉渊灵君淡声道:“送人了。”那凝霜丹本是老君集了西方梵天几味极难寻的圣草,又凝练了九重天上仙云神雾为护,以太清上境天河仙泉之水为引,在丹炉中足足炼了一百天才得的仙丹,是稳固元神的灵丹妙药,这样珍贵的宝贝,沉渊灵君竟大方的送予他人,流彦着实吃了一惊。流彦道:“我记得当时是老君亲自仙临灵界,将那丹药送到你手里的,说是专门为你抑制元神中的那缕魔气所制,这样的神丹竟让你送人了?这事倒是稀奇有趣,且不知你送的是何人?”九荷进殿半晌,一直跪坐在厅中一侧素手滕香,沉渊灵君眼光淡淡的飘过去,只见她低头垂眸,神色一片泰然。正当这时,星皓阔步进殿而来,于沉渊灵君下首躬身行礼,道:“君上,木灵一族派来灵使,说是他族失寻多年的木之灵石找到了,下月初七阖族大典,迎灵石回族归根,彼时望君上下移尊驾,主见大典。”说罢,又将请柬递上。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从一侧传来,这边三人寻声看去。九荷看着手中打翻的香炉愣了一瞬,随即端起香炉起身,矮身道:“九荷鲁莽,这就换新炉过来。”随后转身出了净星殿。沉渊灵君接了请柬,看着殿门外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极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对星皓道:“回了木灵族长,这样的阖族盛事,本君倒也想去瞧瞧。”第八章自盘古氏开天辟地而后,天地间曾历过一场大劫。古往之时,四极俱废,九州横裂,天地之间,业火炎而不灭,洋水皓而不息,天塌巨坑,将不兼覆。女娲娘娘遂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浩劫过后,乾坤归位,天地清明。相传,这灵界的五彩灵石便是彼时女娲娘娘用以补天的五彩石散落的碎块,灵石有五,分别相应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五道。当年魔族肆虐入侵,有多数缘由,也是为了这五彩灵石。魔族溃败后,其中的金、水、土三块灵石被沉渊灵君收入净星殿中予以封印,而主木、火的两块灵石则随着那场神魔之战散落六界之中,再不可寻。如今,经过木灵族几世后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苦苦寻觅,终于将属本族的灵石找到,自是要行阖族大祭,拜天感地,以慰苍天厚土、天道垂怜之恩。灵山脚下一片云雾迷朦,往川河水长流不息,携着多少前尘往事滚滚而逝。长忆当年种种,曾经的镜中之花,水中皓月,如今,都尽在眼前了。一身青衫长裙伫于往川河边,墨色川水席卷岸边沙石飞流,九荷望着川水对岸的那片虚白无形的雾色缠绵,许久,才回了神。她理了理耳边被风拂乱的长发,提了脚边装满梅果的竹篮,一步步走回了粹华宫。刚行至粹华宫门口,一道极盛的仙芒突现天边,那瑞光闪耀的她不能直视,片刻,一团仙云落于粹华宫庭院内,自仙云上缓步下来一位身着碧色衣裙的仙子,珠玉簪花的发饰更衬得她整个人风华仪仪。云团消遁,那仙光却只比刚才弱了几分,那仙子携着一身璀璨瑞华,疾步进了净星殿。这样绫罗碧裙的妆扮,这样胜势凌人的仙华,除了碧霞元君根本不作第二人想。话说这碧霞元君痴心沉渊灵君数万年之事,还是从沉渊灵君谓为天界的沉渊神君时候就开始的。这厢虽说天界之中爱慕沉渊大帝风华仙姿的女君委实不在少数,但因着天界仙女大都内敛含蓄,更因着沉渊神君素雅清冷的性子,这数万年来,想着同他共一段花前月下,魂梦相连的,而且将这孺慕之思宣之于口并加以行动的,却唯有这碧霞元君一人。碧霞元君从沉渊神君一直思慕到沉渊主身灵界,成了沉渊灵君,这追及的步伐倒是一天没有落下。沉渊灵君避世于灵界后,碧霞元君甚至将自己的修道场移至东岳之巅,只为时常入灵界探望心上之人。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于碧霞元君这份痴,沉渊灵君的回应却只有四个字。“本君喜静。”九荷入粹华宫随侍以来,见那动如脱兔的碧霞元君来探的次数就好比往川水中的沉砂,不计其数,可莫有一次不是兴冲冲怡怡然来,幸怏怏戚戚然去。天界之中对碧霞元君这份痴恋早有议论,就连灵界之中亦是论断纷繁,最后大伙一致估摸着,认为按沉渊灵君的品性而言,哪怕有一天真的要娶一位帝后,恐怕也是性子娴静温婉,品行高雅圣洁的女君,碧霞元君这静若脱兔、动也若脱兔的性子么,广寒宫的吴刚真君或许喜爱,但转到沉渊灵君这厢来说,怕是一开始就没戏。但无论外人如何评论,这数万年来,碧霞元君永远一身华美碧裙,聊作沉渊灵君园中之景。这份孤勇么,倒是让九荷生了几分敬佩。细想也是。正所谓: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爱念之事,若是参的透了,便是大彻,但若想得大彻大悟,又须先心陷因缘业果之中,千回百转,个中滋味唯有自品。正如这方清净明潭,只有涉过,才知深浅。疏影楼偏阁的药室中,弄影手里握了把芭蕉蒲叶,闲闲地扇小炉候火,九荷捧着一竹箕刚摘的嫩茶过来,挨着她身边坐下,仔细的将最嫩的茶尖挑出来,装进手边储茶的瓷罐中。夜雨天寒,室内却是暖烟如幕,九荷择了几株嫩芽用茶匙挑着倒进两只茶杯之中,提了片刻之前煮好的沸水冲进杯中,顿时,翠叶生香风暖烟,一室茗香。她端了杯新茶递给长吁短叹了半晌的弄影,道:“别叹气了,那样大的盛事,星娆阁主定不会带我们一同前去的,唔,今天刚摘的翠峰春,已经洗过了两泡水,尝尝怎么样。”弄影又重重的“唉”了一声,接过茶杯,浅酌了一小口茶,依旧心有不甘道:“话虽如此,可是木灵迎灵石归族的大祭典千年不遇啊,不亲自去瞧一瞧多可惜,难道你就不想去看一看?”九荷拿起蒲叶替她扇着泥炉小火,道:“祭典我是真的没兴趣,不过,对那块灵石我倒是好奇的很,听说那块灵石埋藏灵界某处已有万年,已经沾染了浊气,灵性早已经不纯,既然如此,这木灵族要一块灵性不纯的石头,也不晓得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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