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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紫微星面前掉马了/莲歌隐隐晓星沉》TXT全集下载_4(1 / 1)

弄影挑眉,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灵石属木,终归是木灵一族的圣物,拿回属于自家的东西,还需要什么旁的理由吗?就算是块普通的顽石,也应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九荷低头喝了口热茶,缄默不语。这话说的丁点没错,哪怕已经物是人非,但该是谁家的东西,谁家必然要拿回去,这千万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任谁也改不了。药已熬到了时候,弄影看了九荷一眼,忽然凑了一张笑脸过来,弯着眼睛道:“今天这药,还是你往净星殿送去吧。”九荷有种不妙的预感,皱眉问道:“为何?今天明明该你当值。”弄影绣眉深敛,撇着嘴,一脸不愿地哀求她:“哎呀,你就替我跑一趟罢,你又不是不晓得,那位碧霞元君自打今天进了净星殿的大门,现在都还没出来过,我忒不愿瞧着她在灵君身前那腻歪样儿,当然,她也不愿意瞧见我不是。”这话说的倒是有缘由。以往碧霞元君每每仙临粹华宫,肯定是要小住上几日方才离去,久而久之,沉渊灵君也就淡然地随她去了。可这粹华宫内只有星娆这一位女星君,故此碧霞元君每次都是借宿在这南香阁中。碧霞元君的仙阶本就与四位星君不相上下,再而来者是客,因此这碧霞元君的每每小住,无论是日常侍奉还是吃穿用度,规格都与星娆平日无异,偏偏这碧霞元君素日里在穿戴这些琐事上颇为讲究,哪怕是金钿步摇上的一颗翠珠的大小,都要得体合宜,这样的精细考究,也让每次随侍她的侍女们暗暗叫苦不迭。偏巧了,又一次碧霞元君造访沉渊灵君,一访访了十来天的光景,那十几天中,随侍她的便是弄影。弄影本是常年侍奉在星娆身边的小仙,仙格在一众小侍女当中也算是颇高的那一个,心气固然也比常人高了一点点儿。但就是这一点点的心高气傲,偏偏教碧霞元君看不过眼。一次晨起梳妆,弄影无意间打碎了碧霞元君的一支紫烟翡翠的簪子,碧霞元君斥责她了几句重话,谁知弄影一股邪火没控制住,一句“还真以为是粹华宫的女君了”便脱口而出,碧霞元君登时气得脸色煞白,花容零乱,一个仙诀祭出,将弄影点化成了一块东岳之巅上常见的巨石,水袖一挥,又将她瞬移到粹华宫半山腰的一株枯木下,要不是九荷下山采茶回来恰好遇见,估计弄影还要颤颤巍巍的在山腰吹上一天一夜的冷风。自从那次起,原本就不待见碧霞元君的弄影对此女君的情感转变是:不待见、嫌恶、愤恨、想咬。九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为这个,罢了,我就替你跑这一趟,谁叫我天生心软,尤其见不得好端端的美人被活生生的变成石头呢。”弄影举拳羞愤道:“不许再提我变成石头的事!”“好好好,不提不提!”九荷含着笑将汤药倒入薄壁玉碗,随手调了青梅粉和槐花汁入药,弄影见她一套手法娴熟自然,不禁叹气道:“其实你真不用有此一举,这药虽浓苦,左右灵君也是喝不出味道来的。”九荷也叹气:“这个我晓得,只是不这样勾调一番,我自己心上别扭罢了,每每送药的这一路上,闻着这苦味,胃里都泛着苦水,我只当自己闻着舒心罢。”香分花上露,水吸石中泉。九荷迎着月朗星稀的薄薄莹光,一路分花拂柳,到了净星殿内。刚走到内殿门口,还未入内,便听见有隐约轻柔的女声隔着重重叠叠的纱帐传出来,原来碧霞元君果然还在净星殿里,九荷不免更加谨慎仔细,在内殿外站住了脚,轻声道:“南香阁奉药,望灵君容扰。”殿内的女音消停,片刻,殿内传来的男声沉静平稳:“进来。”内殿里四周都围挂着白色轻柔的纱云帷帐,她一路轻踱过来,仍略略带起微微的阵风,云丝般的薄纱随风扬曳,缓而轻。三尺熟宣铺于青案之上,一方清田黄石雕的异兽镇纸压在顶上方,沉渊灵君指间一杆紫毫,正俯身于案前,绘芳泼墨。墨色长发自他肩头滑落,他一身白衣沉静,侧颜清隽俊雅,于轻纱幔帐之中,相较于毫下的风光,他本人更像是一幅水墨画卷,淡了星辰光,辉了一室堂。九荷将玉碗递上时,他恰好顿锋回毫,接过玉碗时,目光仍停在熟宣之上。药至嘴边,忽闻极淡的清甜气息自药中渡来,他手上稍稍一顿,转过头来。那气息他有些熟悉,应该是青梅磨粉勾了槐花甘液。果然如此。沉渊灵君抬起眼帘看她,平声道:“是你。”青案一侧的碧霞元君抬头看了过来。九荷福身,道:“见过灵君、碧霞元君。”沉渊灵君饮了药,眼光稍稍掠过她左臂,淡声问:“伤可好了?”九荷接过已经空了的玉碗,道:“不敢劳灵君仙忧,已经好了。”她此时一直矮身俯首,形容颇为恭敬谨细,倒不像那个素日敢偶尔与流彦拌嘴被他不经意间看见的生动模样,沉渊觉得,有点意思。第九章沉渊灵君随手将紫毫掷入笔洗之中,浓墨浸水,笔洗中霎时濡开氤氲之色,他缓缓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平声静色道:“我瞧瞧。”九荷一时间傻掉,就在这个空隙,忽觉一道凌厉的目光自斜前方直射而来,如数只飞快的小刃,嗖嗖嗖,将她戳了个体无完肤。迎着那灼灼如箭的眼风,九荷在一瞬间顿悟了两件事。一件事便是沉渊灵君这几日恐怕是被元神内的魔气侵扰的厉害,有些神志不清,居然神台抽搐地关心起她的旧伤来。另一件事么,九荷抬眼看了看碧霞元君焠火的一双杏目,哀戚地想,她大概不多时就要被化成石头,去山腰上吹吹凉风了。那到底是给不给他瞧瞧?九荷看着眼前沉渊灵君那只修长的手,忽然觉得胳膊有些沉。半晌,她在心中认命的叹了长气,一边盘算着如何告知弄影她变成石头吹风的位置,一边将左臂的衣袖挽起来,伸到沉渊灵君面前。瞧吧瞧吧,瞧完别忘了替我向你那位已经泡在醋缸里着了火的美人好言几句,把我变成块稍微圆润点的石头。自从星游知晓了她引血入药的事后,她房中接赐的白芨紫珠草的药膏便没断下过,如今伤口早已经愈合不见,只不过她肤色偏白,隐约还有残留的两道粉色的淡痕没有消褪而已。她只觉得肤上一凉,沉渊灵君已经伸出两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探脉,她经过刚才的那一番变化,已经淡定了不少,只是不由心中苦笑:灵君您真是病的不轻,淡静如他,现下居然连火上浇油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了。沉渊灵君微微蹙眉,缓声道:“你果然未曾服过凝霜丹。”轰!九荷觉得周身冰火两重,冰的是飞刀般的眼风,火的是烧的更旺的碧霞元君的仙台。“......”灵君,您这把柴添得真是恰到好处,妙的很。九荷将胳膊收回放下,理了理衣袖,神色依旧恭敬道:“回禀灵君,凝霜丹实属难得的灵丹妙丸,九荷着实不敢私受,当天就已经转交给苍龙星君服下了。”沉渊灵君淡淡瞥她一眼,轻声道:“也罢。”等沉渊灵君收了手,九荷终于找准时机,躬身告退。出了净星殿大门,一口长吁还未叹出,只听身后一声轻柔的女音:“且慢。”九荷驻了脚,回身就见碧霞元君仙华繁盛的一身碧纱罗裙行至眼前,看了她顷刻,脸上漾出一个笑来:“若是本君未记错的话,你就是一百七十多年前,被君上救于迷罗杀阵中,如今在在南香阁司职的灵女罢?”这现世报来的真是又快又猛啊。九荷不得再次矮身见礼:“元君仙台强记,灵女九荷,正是在南香阁司掌药制香一职。”碧霞元君眉目噙着笑,明晃晃的笑容更艳:“那便正好,我已来了多时,今日也不好再扰君上清休,你引我回南香阁罢。”九荷玉手前伸,做出一个恭请的姿态来:“谨遵元君仙旨,元君请了。”碧霞元君见她礼数颇周,不由笑意更盛,微微打量她几眼,仙仪翩转,往前走去。九荷亦步亦趋的随着她。今晚的月亮被浮云遮了大半,华光不比往常清亮,入夜后,粹华宫内更显幽暗,九荷熟路,在身后偶尔轻声提醒着碧霞元君脚下的步子,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南香阁楼门前时,碧霞元君身形微顿,转身看她一眼,柔声道:“果然是个通透灵动的小灵女,本君喜欢你这机灵劲儿,明日一早便询了朱雀星君去,这段时日让你随侍本君,可好?”九荷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回神,觉得月色似乎比刚才还要黯淡了几分。“能随侍元君已是福气所至,一切、一切但凭元君做主罢。”碧霞元君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边笑意不减:“如此,最好。”第二日清早,碧霞元君果然去找了星娆要人,星娆一身朱色锦裙,身形斜倚在藤椅上,闻言,批注折文的笔顿了顿,道:“按道理,元君要换个随侍本不碍事,但这九荷常年身兼净星殿制药一职,素日里常往于君上尊前,怕是一心二用,疏忽怠慢了元君。”碧霞元君从容道:“无妨,我本不是挑拣之人,若是说她常往君上座下么,更无妨,左右我这几日也是免不了要叨扰君上的。”星娆略略思量,道:“那好,不过她既是我南香阁中之人,若是有照拂不周之处,还望元君多多体涵。”碧霞元君道了声谢,道:“那是自然。”此言一出,已过三日。九荷转着麻木发酸的肩膀,轻轻阖上碧霞元君卧房的绣门,垂头丧气地到了疏影楼赴弄影午茶之约。见她进门,弄影乐颠颠地将她拉到椅子上,按着她肩膀坐下,将一杯凉茶塞进她手里,兴冲冲地问道:“如何?”九荷愁眉苦脸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什么如何?”弄影又端了一碟青枣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兴致不减道:“这几天碧霞元君可曾难为过你?”九荷捡了一个青枣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将视线移到弄影那张兴致盎然等着听她诉苦的脸上,悠悠道:“怎的?若是她难为了我,你方想替我出出头?”弄影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就是打听打听,让你倾诉一番,道道苦水。”九荷将手中的青枣丢进嘴里,嚼地嘎嘣清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真没义气!”弄影愣了愣,皱眉道:“真挨了欺负了?”九荷又喝了口茶,顺了顺嗓子里的碎枣,忽然叹起气来:“也不算罢。”她从小随琰兆在落花谷中长大,琰兆虽是她义父,待她却一如亲生,琰兆受她父母临终遗托,近万年来宠着她溺着她,由此致使她在落花谷中生活了几千余年,没有一件事不是顺遂着自己的心意来,无论幼时她如何百般折腾调皮捣乱,哪怕是只因嘴馋毁了琰兆养了的千年琼枝玉英花蒸花糕吃,琰兆气急之下,也只是罚她抄了十遍灵术心法而已。在落花谷的那些年,她可谓过的顺风顺水,百无禁忌。一直到琰兆灵寂后,她一把火将落花谷化为点点尘灰,而后又独自一人飘荡在灵界多年,也谨记琰兆生前的教义,不许自己受丁点委屈,所以说,这个欺负到底该是件什么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似乎拿捏不准。比如说,碧霞元君晨起梳妆,单是绾发而言,就要她来回换过不下七八个样式,饶是碧霞元君也不嫌折腾的慌,既然元君自己都不嫌麻烦,那在九荷看来,这似乎不算欺负她。再比如刚才午间。碧霞元君本是要小憩片刻,又说天微热不得入眠,劳烦她拿了团扇在一旁轻轻扇了多半个时辰,这就叫欺负?可是碧霞元君这多半个时辰一直在同她柔声细语的闲谈,问了一些沉渊灵君素日里用药的琐碎之事,既然是同她聊天,那她这多半个时辰的手酸臂痛,似乎也谈不上是欺负。她又回想了这些天的鸡毛蒜皮的琐事,总觉得,也找不出一件来,明摆着碧霞元君欺侮她的事。既是如此,那应该就不算挨了欺负罢,左右没将她化成石头吹凉风不是么。九荷叹气,道:“我只是有件事不太明白,灵君既然知道碧霞元君的心意,他自己又淡漠不受,即使如此,为何还允她常来粹华宫随伴呢?”弄影也颇为老成无奈地叹了叹,道:“这件事么,你的确是不知其中隐情,当年灵君将魔尊的四散的元魄封印在芸幽山下,本以为可得万年安宁,可七千多年前的一日,不知为何芸幽山忽然魔气大动,封印不稳,灵君当时恰巧回了天界的大罗天阙紫微星宫,等灵君察觉出异样,自天界赶到芸幽山时,才发现碧霞元君不知何时已从东岳赶来,正自耗元神,将仙力注入封印之中。等灵君重新封印芸幽山后,将她从雨花坐台上救下带回粹华宫时,碧霞元君的元神已经损了大半,几乎气息奄奄。”九荷听她娓娓道来这段典故,不由愣了半晌,七千多年前她始得灵气滋养,不过初初临世,这段往事,她诚然是不知,也从未听人提起过。弄影喝了口凉茶,接着道:“灵君应是念着碧霞元君不惜自损元神封印魔魂,便将她留在钟粹宫调养了一年之久,其间还亲自助她修回元神,等碧霞元君伤好将要回东岳之前,梨花带雨的拜在灵君座前,说她虽知灵君无意于红尘之事,必不敢强勉造次,但求灵君看在她封印魔魂的这件事上,应允她日后可常来钟粹宫探望,只此而已,不敢再做他求。灵君当时见这她本应是仙华高尚的女君竟如此凄楚悲凉,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一点头,就允了她。以后的事么,就如你这一百多年来看到的如此了。”九荷听她这一席话,手里端着茶盏已经送到嘴边,愣是半晌没想起来喝上一口。想不到这碧霞元君竟然有如此的气魄与胆识,为了意中之人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委实让她刮目相看。九荷喝了一口茶水,愣愣道:“这样的细枝末节,你怎的知道的这样清楚?啊……难不成你又偷听?”弄影嘁了她一声,不以为然道:“哪里用得着偷听,当时这碧霞元君就跪在粹华宫庭院内,梨花带雨地哭求,宫中只要长着眼睛的都瞧见了。”九荷一口凉茶喷口而出,狂咳了半天才堪堪止住,喃喃道:“……这碧、碧霞元君果真是仙界奇女子,此举,壮哉!”弄影笑了她多时,又与她闲话了一会儿,忽然正色道:“今天便是木灵一族举行阖族祭典的日子,我听星娆阁主说起,碧霞元君也随灵君与星游、星寒两位阁主同往木灵族观典,你差不多赶快回去准备吧,谁晓得这样的大日子,碧霞元君会有什么奇思妙想打扮折腾一番。”九荷心中狠狠一跳。这些天她一人分成两人忙,早已迷糊地晕头转向,没想到竟是今日了。她缓了缓心神,从容自若的起身,与弄影别后,才出了疏影楼。第十章四下寂静无闲人,偶有风声过耳畔。九荷坐在南香阁屋顶的横檐上,头顶是一轮皓白如雪的华月。身后苍茫起伏的灵界山峦重叠绵连,障雾绕峰浅动,薄烟随风轻流。她视线越过钟粹宫相连成行的琼楼玉宇,飞檐流角,最后抛掷到滚滚不息的往川之水中。在这个位置,她其实是看不到往川的具体模样的,但耳畔却不断沁来川水飞逝拍案掀起的怒涛之声。川水涌起惊天浪涛,一下下,一次次,重重碎在她心上。她抬头望了望银月霜华,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来。迎着月色清华,高耸的青玉石阶尽头,便是木灵族观礼台所在,台上列座五席,右起两位分别是玄武星君星寒与青龙星君星游,居左的两位则是一身碧裙华光明艳的碧霞元君,与闲来无事接了请函便跑来凑热闹的龙族八太子流彦殿下,中间主位所坐之人,一身白衣俊逸出尘,面容淡静难以辨明情绪,正是略带疏闲懒意的沉渊灵君。木灵族族长立于观礼台下偌大方正的祭场台上,身后一片站的是木灵族阖族的灵者,祭台四周俱是繁茂参天的灵木古树,树冠遮天蔽日,几乎伸展入冷月之中。族长位于前首,率木灵阖族向着观礼台遥遥跪拜:“乾坤合德,天地隆化,木灵承恩,遥拜我主。”身后恭敬庄重的叩拜声一齐传来:“遥拜灵君。”沉渊灵君微微靠上身后的五□□銮椅的靠背,声音沉静却力撼人心:“免。”台下众人领了君意,方才起身,在祭场竖列成整齐的两队,朝着巍峨的观礼台缄默颔首。族长仰首观过天穹星辰之象,沉声道:“良时已至,恭迎灵石归族。”观礼台上,流彦颇为好奇的往沉渊灵君这厢凑了凑,轻声问道:“我记得你向来不爱理这些虚礼繁事,今日怎的倒应了他们的请,肯屈尊观礼来了?”沉渊灵君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着五□□銮椅宝玉妆成的扶手,淡淡道:“来看场好戏罢了。”话音才落,祭台尽头,木灵族族后一身华锦族袍荣贵,缓缓而来。木灵族后手中举着象征木灵一族的神盘,盘上正中位置,放置的便是那颗女娲石的碎质,五色灵石之一的,木灵一族的圣物,木灵之石。族后神色恭敏肃穆,一步步庄重地走到木灵族长面前,木灵族长将神盘与灵石接过手中,举过头顶,携族后盈盈跪地,祭台两侧的族人亦随他二人庄严跪在原地,族长郑重道:“恭请我主为证,今日……”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倏至,风劲之大席卷着四周盘根错节的灵木古树摇影成浪,祭台上的木灵族众人还来不及反映,一道白色清华瞬间划破夜空,自眼前掠过。观礼台上左右四人皆是一愣,唯有沉渊灵君眼角微挑,嘴边噙起一丝笑来。来了,且时辰拿捏的颇准。飓风瞬息,只听族后一声仓惶尖叫:“灵石!灵石不见了!”众人循声望去,木灵族长手中的神盘中,果真已经空空如也,再无一物。四下慌乱,众人皆惊,万万不成想,居然有人胆敢在阖族祭典之上,明目张胆的盗取灵石,尤其观礼台上还坐着曾经的天界之主,如今的灵君沉渊。有人突然高声叫嚷:“在那!在树上!”所有人的目光四下搜寻,最终,终于将视线全部锁落在祭台正对面的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古树之上。树影斑驳,一抹白色身影静立于一条苍翠繁茂的树枝之上,一袭轻纱白衣随风清扬,仙袂飘飘似举,那人身后便是一轮清白皓月,若不定目细看,只觉得周身都与煞白月色融为一体,一袭墨黑长发与清风扬舞,脸上亦有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眸色清淡却慑人心魄,额间自有一朵三瓣重莲的银色灵印,映了冷月如霜,更显凌丽冷艳。那样的一个人,周身犹似缠绕在轻烟薄雾之中,洁若冰雪,冷若霜华。那人右手指间夹着的就是瞬间消失的那块灵石,玉指肤色冷白,更显灵石光华溢彩。此番异动实属意外,观礼台上的几人看着远方高处的那抹白影,亦是神色难明,星游半晌过后已经猝然起身,龙吟剑握在手中,却听首座的沉渊灵君淡声道:“不可妄动。”他要听那人亲自开口。木灵族长一眼望见那人额间的银莲灵印,一张脸霎时失了血色一般惨白,有这样灵印痕记的族人,根本不可能还存在于六界之中。族长面色狰狞,终于开口发问,声音却颤抖不已:“来着何人?竟敢盗我族宝,你、你岂、岂不知灵君于此,此番必是自寻死路?!”那人神情冰冷淡漠,眸色流转后,稍稍定在木灵族长见鬼一般的脸上。清风扬起她面纱的一角,只露出清雅绝俗的侧颜来,唇色未染自樱,下颚弧线精巧秀丽,只是眼光一瞥,便犹如美玉生晕,众人皆是呼吸一滞。那人嘴边勾起一个极淡的笑意,嫣然回眸,恍若谪仙。声音虽然沾了笑,却也是清淡冰冷,是极清泠的女音。她樱唇微启,缓缓逸出四个字。“隐莲,子歌。”四下一片死寂,木灵一族以族长族后为首,全然呆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那皓如白雪的身影,那四字仿佛魔咒一般,将众人缚在原地,连手脚都动弹不得。风中有莲花清香踏风逐来,极淡,却极为清雅沁人。观礼台上几人也是一时错愕,只觉得这一夜简直是天方夜谭。唯有沉渊灵君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看着那抹淡入月色、似真似幻的纱影。子歌目光流转,稍稍掠过观礼台上的众人,只在沉渊灵君身上稍作顿留。四目相接,明明是隔了极远的距离,沉渊灵君依旧能感受到那双秋水美瞳中漾出的一丝浅浅笑意。就在众人惊慌错愕的当下,忽然,那自称是隐莲子歌之人足尖轻点枝桠,白纱翩跹,如一阵轻烟白雾般投入雪月银华之中,再也不见。顷刻间,木灵阖族大乱,族人四下遁散流窜,只有族长俯身跪在地上,头如捣蒜般向观礼台拜求:“灵君!请灵君替我族人主持公道,那人、那人是隐莲一族……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沉渊灵君平静沉稳的声音自高处传来,淡声道:“你且安抚族中,不可大乱,此事本君自有打算。”话落,便有族人躬身过来,将瘫在地上的族长架起来,灵遁而去了。沉渊灵君此时才闲闲起身,顺着青玉石阶,漫不经心地一步步向下走去。其余四人亦起身相随,行至长阶一半,流彦终于忍不住,皱眉问道:“这件事,你如何看?”沉渊灵君脚步未停,只是望了一眼刚才那人所站树枝的位置,又扫过清辉明月,道:“她一身功夫颇为俊逸,灵界之中有如此修为的人,再难出其二。”几人脑中不免回忆起刚才那人的身形来,雪纱迷雾,来去无踪,确实是极俊的身手。星游道:“君上可是有所猜测?”沉渊未答他的话,只是道:“先回粹华宫,明日一早,你将所有关于隐莲一族的史籍折文拿与我看。”星游闻声,再不多言。......净星殿内帐纱如练,沉渊斜坐在青案台前,手中是一本厚重的灵界秘典,他在殿内静坐了整天,秘典也已经七七八八翻到了最后几页。青案台上一角置了一鼎瑞兽香炉,香烟袅袅似无痕,淡香盈盈逸出尘。沉渊将手中的秘典放下,望着轻烟几缕,略略出神。能够被编纂记入秘典之中的,往往是不能与人提及的秘辛隐史,正如这隐莲一族,几乎密不可闻。相传,天道创世之初,阴阳相调至清至浊的混沌之气曾孕育出一朵净世青莲,但因没有开天的功德,便为天地所不容,最终因承受不住开天之力所损毁。净世青莲莲心处结四枚成熟的莲子,一枚莲子化为元始天尊的加持三宝玉如意,一枚化为化为太上老君臂弯处的太乙拂尘,另一枚则化为通天教主手中所持的青萍剑。而最后一枚莲子,却承负了净世青莲无创世之功却孕育而生的业障,自天界三十三天的三清幻境坠入下界,莲子通灵,自寻着混沌天地间灵气最为精纯的一方仙雾灵山中,落地生根。那方寸地,便是如今的灵界。而那枚掉落的净世青莲的莲子,经日月精华洗礼,得天地灵元滋养,历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的变迁后,终于洗净了创世无功的业障,多少前缘尽去,种种再无瓜葛,重新盛开出了四极八荒中,最洁净纯白的一朵莲花。那便是隐莲一族的阖族初始。自那之后,隐莲一族渐渐虽繁衍生息,却始终族人稀零,不得繁盛,原因就在于,与其他灵族有所不同的是,隐莲一族并不醉心于修灵飞升,自古以来,隐莲族人大都专修秘术,其中不乏那些能够篡改日月阴阳倒换生死轮回的禁忌之术,由于此等术法委实逆天而行,故而曾经的隐莲族人有不少因修术而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一直到十几万年前,当时的隐莲族族长与族后连旨下懿,凡他隐莲族人,自这世起,不可再修逆天禁术,只可修习寻常秘术灵法,违者当即逐其出族,永世不得入隐莲族谱。从那之后,隐莲族才算是渐渐开始繁盛起来。可或许是曾经修习禁术之名早已被六界各族所熟悉,就算是悬崖勒马,为时仍晚。六千多年前,鬼族幽冥鬼使偷偷潜入灵界,为夺禁术灵法的法谱,突袭隐莲一族,可自从隐莲族长下令不得再修禁术之时,隐匿于族中的法谱便被族长全部销毁,众多幽冥鬼将搜而不得,居然恼羞成怒,合力引了鬼藏地火,意欲灭隐莲全族。那场赤焰地火足足烧了七天七夜,由于隐莲族人向来离群索居,自古以来便避世于灵界深处的往川尽头,万年来并不多余灵界中他族来往走动,所以等到有别族灵人发现灾至时时,隐莲族长与族后已经为护族人战死,他们的九个儿女,隐莲族八位世子与最小的族姬,也与隐莲阖族一同葬身火海,灰飞烟灭。凡被鬼藏地火所焚而死者,魂灵尽灭,不入轮回,永世不得再生。从那之后,隐莲一族彻底消失于灵界之中,四极八荒也再无那朵纯净似雪的白莲芳踪。第十一章这几日,灵界之中的氛围颇为诡异,就连粹华宫内都有一股莫名的寂寥沉静之感。四位星君几日来俱都沉默寡言,出入净星殿时更是眉宇深沉,这股表面风平浪静,内实深藏暗涌的波流,满溢到粹华宫每一处角落。木灵之石被盗,传说中早已灭族的隐莲族人重现灵界,这种奇事,别说万年不遇,就是遇上了也是万年不敢信的事。弄影手持桃木托盘走进屋里,将手里的托盘往桌案上重重一放,沉声道:“我看此事必有蹊跷!”九荷拿了玉勺凉着刚倒进碗中的汤药,回头看她一眼,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南香阁制药调香的小仙女,竟然关心起灵族间的大事来了,委实让人生佩啊,我看你一早禀了星娆阁主,离了这疏影楼,跟着星寒阁主止战平戈去得了,若干年后,没准还能落个巾帼女君的品衔。”弄影丢给她一个白眼,叹气道:“你少拿我找趣,我这人哪点都好,唯一样不济,就是晕血,理战之事此世都与我无缘了,我不过是看着这次的事关系委实重大,连灵君都已经三日不曾出过净星殿了,这种事,搁以往哪曾有过?”沉渊灵君自从三日前于木灵族祭典上归宫后,这些日子,的确没有迈出过净星殿的大门。九荷挑眉,道:“那有什么稀奇,我记得原先有一回,西极勾陈大帝派仙官给灵君送来了一方璧尊彩玉,灵君得玉后也有数日不曾出门,端在殿内雕琢研刻,最后竟将那方彩玉雕成一把手心大小的彩玉如意,又让星娆阁主给勾陈大帝送了回去,由此看来,这件事你实在无须大惊小异,保不齐在灵君看来,这灵石被盗一事,就跟他平日里雕琢个手把玉玩一样,无足轻重罢了。”她云淡风轻地开解弄影,弄影却私下里冲她挤眉弄眼地抛眼风,九荷刚想损她两句眼角抽筋,就听身后有柔媚的女声传来:“看不出,你对君上的琐事,倒是了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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