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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总想让我怀孕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1)

吹了灯,夏焉起身回房,孤男寡男的黑暗中,背后突然传来风响,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冷冷道:“什么?什么跪了多久?”第12章 你厌烦我吗夏焉想起程熙有这个动不动就突然醒来的毛病,拔腿就往门外跑,无奈程熙动作更快,“哗”一下坐起来,长腿一伸挑起床边圆凳,圆凳飞向门口,他跟着纵身而起越过夏焉,转身,与圆凳同时落地,稳稳一坐,背靠房门双臂抱起,两腿分开下巴微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夏焉:“……”会武功了不起啊。对峙数息,程熙问:“你戳我鼻子做什么?”“我没有。”夏焉嘴硬道。程熙加重语气:“我感觉到了。”“你感觉错了。”夏焉继续嘴硬。程熙:“……”缓了口气,不依不饶再问:“那你问在院里跪了多久是什么意思?”夏焉站在卧房圆桌前,没听见似地一扭头。“问你话呢。”程熙微有不耐烦。二人都没想着点灯,静夜沉默略显尴尬,但看不清表情动作又成了削减尴尬的利器。片刻后,夏焉不答反问:“你酒醒了?”程熙:“不要岔开话题。”夏焉:“你先回答我。”程熙:“是我先问你的。”夏焉:“我后来居上。”程熙:“我答了你就答?”夏焉使劲儿摇摇头:“不。”程熙:“……”程熙语气里的烦躁加重:“不过一个问题罢了,有这么难答?”夏焉晃晃脑袋:“不过一个问题罢了,干嘛非问不可?”“不要学我说话。”程熙道,“你在我睡着时问的,想来很是重要。”“就要学你说话。”夏焉道,“我都在你睡着的时候才问,说明一点儿也不重要。”程熙吸了口气,“那你干嘛要问?!”夏焉理直气壮:“那你干嘛也要问?!”程熙那口刚吸起来气猛然一滞,行吧,又绕回去了。夏焉趁势跟上一句:“而且你不是睡着,是醉酒昏迷,酒量那么差还逞能,还要别人收拾残局,哼。”程熙一怔,黑暗中,他的脸有点羞愧的红,声音约略微弱,问:“是你扛我回来的?”“还有脱衣裳、盖被子、擦脸擦手擦药膏。”夏焉不忿地扳起指头,一一数过去。程熙顿时心头一软,停了片刻,道:“抱歉……多谢了。”他一退让,夏焉心中便也松动了。二人一坐一站,借着漆黑大胆地目光相对,气氛渐渐转好,不料程熙却仍是过不了心中那关,又问:“你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夏焉:“……”好执着!于是他抱起双臂,也执着道:“我不会告诉你的。”程熙蹙眉:“为何?”夏焉扬眉:“你会打我。”程熙匪夷所思:“我何时打过你?!”夏焉理所当然:“我要是说了,你定然打我。”程熙无奈:“先说出来,不一定打。”夏焉立刻抓住把柄:“你看你方才还说没打过,这么快就成了不一定,可见我不能说,一定不!”话音落,沉默起。渐渐地,夏焉觉得对面的气息好像变了,似是从轻快转为了沉重,他不禁有点紧张,接着就听程熙发出了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用有些委屈的语调低声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厌烦我?”夏焉一怔。程熙向后靠上门板,苦笑了一下,道:“因为过去的自作主张,以及现在的逼你进学,所以你总跟我对着干。但你很善良,对着干上一阵儿便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无理取闹,或许也是因为不想太伤我,所以跟着你就会安分听话。其实,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对吧?”夏焉没料到程熙竟如此直接,一时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黑暗中,程熙的眼眸幽深地闪了一下,问:“你同……阵八方,究竟是何关系?”“啊?”夏焉莫名其妙,只觉得这问题说不出的诡异。程熙借着黑暗肆无忌惮地注视夏焉,道:“不好回答?罢了,那换个问法,如果我与阵八方只能有一个陪在你身边,你选谁?”“什、什么意思……”夏焉彻底无措。“回答我好么?”程熙坚持道,“最近我总是很混乱,我想找个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夏焉有点被他这意外的言语和表现吓住了,手背后用力扣着桌面。许久,程熙深深一叹,道:“明白了,我早该明白的。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即便另有目的,但依旧痛苦,对吧?”突然一怔,面颊红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问我跪了多久是什么意思了……”摇头苦笑,“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怕,很恶心吧?抱歉,真地抱歉。”“程熙我……不、不是……”夏焉额上迅速冒了一层汗,呼吸急促而语塞,程熙仍是平静,继续说:“但我依旧要厚着脸皮让你厌烦,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心过,从未。”夏焉愣住。“小时候爹爹查我功课,长大了前去应试,入仕后各方周旋,辅佐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对抗,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造成天翻地覆的后果,还有这两年在青州围剿山匪,抓地方豪强,抓官场裙带,也曾十分危险过,但我从未像如今这般担心。”程熙抬头,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明亮执着的光芒,“我担心,不能让你变好。”夏焉:“!!!”“或许你觉得每日逍遥就是好,”程熙道,“然宫廷幽深,今日逍遥不表示可以永远逍遥。纵然不该争斗抢夺结党营私,可至少要为自己打算。说句大不敬的话,有朝一日……你一个光杆王爷,无能无功,无权无势,该如何过活?”夏焉:“…………”卧房寂静,夏焉的内心也陡然静了,四肢百骸中方才还烦躁喧嚣的热血凉了下来。他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想:以后、永远、有朝一日,这些他确确实实没想过,不是因为他目光短浅,而是因为他不在意。他不在意所谓如何过活,甚至对他来说,活得太好反而是种负担,他怎么配呢?他做过错事,辜负过人,难道不正该庸庸碌碌混混沌沌下去,成为一个笑柄才好吗?可程熙却为了不让他成为笑柄,发自真心地、孜孜不倦地努力。怪不得那天建平帝说的是“就像商量的那样”,原来,教导他陪伴他,竟是失望痛苦离开又重整心态回来的程熙提议的。“你与父皇说好,只管我一个月是不是?”寂静中,夏焉深深吸了口气。“嗯。”程熙点头,“一个月后,我就要去礼部上任了。”“那我答应你,这一个月好好听话好好努力,你也答应我,一个月后……”夏焉攥紧拳头,“不要再操心我,打心眼儿里不要,好不好?”程熙沉默。许久,程熙叹了一声,起身来到夏焉面前,低头道:“躺床上去吧。”夏焉:“???”程熙抓住夏焉手腕,“上床。”夏焉吓了好大一跳,立刻向后撤身抽手。程熙没有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左手按住肩,躬身,右手从膝弯处一捞,轻松抱起。又是这样!不片刻,夏焉被放到床上,又被迅速扒得只剩中衣,再被翻到背面,一只大手按上他的腰眼。夏焉:“!!!”这是要做什么?!扭过头,月光投来一抹模糊的白,投在程熙脸上,映出一脸淡然的神情与一双幽深的眸。修长的脖颈上喉结轻轻一滑,程熙俯身靠近,夏焉不由自主地脸红,呼吸跟着一紧。片刻后。“啊疼疼疼!”“你轻一点儿!轻一点儿啊……”“不是你的身子你就这么下狠手吗?!”夏焉的喊叫从凄厉变为含糊,渐渐染上哭音。另一间卧房里,小方陪薛晨星熬夜推弹珠,听到声音登时一顿。薛晨星坏笑道:“我没说错吧?迟早的事。送獐那回你就不该回去。”小方一脸忧心:“殿下叫得很惨。”“第一次,没有不惨的,习惯就好。”“真的吗?”小方一脸怀疑。“真的,相信我。”“哦。”小方勉强信了,低头推了一会儿弹珠,瞧了瞧灯下薛晨星活泼开朗的面容,心有余悸地也为他担心了一会儿。一盏茶后,夏焉叫声渐歇,薛晨星蹙眉嘀咕:“这么快?程熙不太行啊。”另一边。夏焉全身虚汗,双目空洞,死鱼一般趴在床上。程熙揉着他的腰,好生劝道:“你猛然骑射一日,若不捶打放松,明日必定身体酸痛到起不来。现在可以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小方与薛晨星打开一条窗户缝,见程熙抱着瘫软的夏焉去往另一间房,而后独自出来,回了自己房间,薛晨星立即痛心疾首——“怎么才完事儿就给送回去了!程熙也太不讲究了!”卧房里,夏焉手脚大开瘫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发疼的脑仁迟钝地回想着今夜的程熙。模糊不清的影像背后,是地地道道、纯净敞亮的君子,无论出于感情、责任、抑或坚持。月影入云,深宫内苑,偏僻的如归暖阁暂无人住,一条黑影利落跃过围墙,撬开窗户翻了进去。第13章 聊聊婚事吧十月初,大围猎。皇宫演武场上将士列队,旌旗展展。建平帝居北面高座之上,右手一列乃后宫君秀、皇子皇女皇孙,左手一列乃朝廷重臣及其家眷。正式出猎前,宫廷禁军卫、禁军钦卫及驻守京城的将士们将在此切磋,由建平帝亲自评定等级,夏焉进学一月的成果也被安排在此后展示。此时他谈不上紧张,但也绝不轻松,没什么看比武的心情,目光四处游走,偶尔瞧一眼对面席位上的程熙。程熙也在看他,但只要目光一接,程熙便会转开去看场上,或低头饮酒。比武结束,将士们领赏,山呼万岁后队列退开,建平帝看向夏焉,面含浅笑问:“接下来,该谁了?”夏焉起身拱手:“父皇想先查文的还是先查武的?”建平帝道:“方才看我大齐儿郎威风凛凛,意犹未尽,便先来武的吧。呣,只你一人恐怕无趣,昭儿,陪你四皇弟演练演练。”太子夏昭坐于右侧首位,当即起身领旨。骑射对决,每人发一弓十箭,箭头专门做圆,以射中对方次数多者为胜,若哪方提前被击落马下,比试则立即停止。夏昭与夏焉暂退更衣,牵马再出来时,夏昭一身玄甲,面容骄矜意气风发;夏焉一身银甲,面容精致神色沉静。席间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议论——“太子殿下瞧着成熟多了,想必武艺亦更胜往昔!”“原来四皇子真如传闻中说的一般好看!尤其穿上这一身,哎呀,真是好漂亮的少年人!”程熙低眉饮酒,颇无奈地笑了一下。又一人道:“四皇子及冠了吧,该论终身大事了,这等福气,不知会落到哪个姑娘头上。”程熙笑意一顿,将酒杯攥紧。再一人道:“四皇子是什么体质?也许要配男子呢。”“配男子”三字令程熙心头倏而一松,酒杯送到唇边,正要一饮而尽,又迟疑起来:是了,夏焉是何体质?建平帝是神龙,那三位皇子有神龙有玄武,夏焉不会也这么巧吧?不过就算是玄武,只要他们……周围骚动,他从胡思乱想中抽神,抬眼看,夏焉与夏昭骑战马跨弓箭,分立一边。阳光下,夏昭胸有成竹道:“先让你几箭?”夏焉反问:“太子哥哥瞧不起臣弟?”夏昭眉头不快地一蹙,夏焉再道:“太子哥哥若瞧不起臣弟,臣弟自会向父皇请旨,不与太子哥哥比试;若太子哥哥没有瞧不起臣弟,还请不吝赐教。”夏昭一愣,显是没想到一向好吃懒作的夏焉居然会这样说,当即朗声道:“好!今日为兄便教一教你!驾!”大喝着催马冲向夏焉。夏焉仔细观察夏昭的动作,一手紧紧持缰,小心谨慎地策马周旋。夏昭身为太子,从出生起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文学武艺都由天下名师教授,虽然倨傲骄纵,但亦聪明明理,平日更是十分用功,胜过夏焉这等临时抱佛脚的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这一点夏昭清楚,夏焉清楚,在场众人都清楚,大家也都明白建平帝想看的并非结果,而是夏焉究竟洗心革面了没,以及对阵之时他如何抉择、能坚持多久、有多少潜力。但对夏焉来说,今日决心站在这里认真比试,其余所有人怎么想他都不在意,他甚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程熙。战马对决,时而绕圈僵持,时而侧首冲锋,夏焉瞅着空当发了两箭,一箭被夏昭轻松避开,一箭偏得离谱,引得众人哄笑。夏昭却一箭未发,显是想找个时机一招将夏焉击落马下,漂漂亮亮地取胜。渐渐的,夏焉喘息加急,额角落下汗来。老实讲,正常情况下,他恐怕永远也无法射中夏昭,想寻得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铤而走险,既然夏昭想击落他,那么……一咬牙,夏焉将弓甩向身后,策马提速,不管不顾地向夏昭直冲过去!程熙放下酒杯,身子前倾,席间众人亦发出意外的低叹。夏昭看出了夏焉的意图,自信一笑,游刃有余地收缰后撤,诱使夏焉来追,接着突然回身加速,一勒马缰,战马前蹄高扬,对着夏焉当头踏下!夏焉倒吸一口冷气,抿唇勉强制住马儿!马儿长嘶一声,急停时荡起满地尘土,惯性使他向后翻去,眼看即将落马,他拼尽全力撑住脚蹬,躺在马腹一侧奋力抽箭拉弓,屏息松手,“嗖”一声射向夏昭!夏昭带着扬蹄的战马勉力一侧,箭矢擦着耳畔而过!席上众人再次惊呼!夏焉脚下一松,彻底脱蹬,整个人从马上摔下!又是一阵更大的惊呼!要输了。夏焉心中暗想。明明他对输赢毫不在意,但不知为何,争斗之中,他渐渐冒出了从前从未有过的好胜好强之心。那样的心情,让他在这懵懂茫然的二十年中,首次感受到了自己胸中滴涌的热血,首次感受到了自己也正真真实实地活在这个世上。要输了啊……也许、也许以后他真地可以好好练习,再与人比拼争胜!电光石火间,他思绪纷乱,余光里白影一闪,下坠的腰突然被托住,身体转为轻盈,像踩上云朵登上天梯,节节扳直一路向上,最终稳稳落回马背!身后的力量温柔而强大,有力的臂膀将他圈住,代他握紧马缰……顶着怦怦心跳期待地扭头,果然是程熙!夏焉周身发热,心中一动,一张嘴,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先大口喘息起来。程熙笑了,抬手揉揉他的脑顶。众人一片诧异,对面夏昭勒马而立,眉梢一挑,薄笑道:“程熙,什么意思?”他与程熙自小玩到大,是很好的朋友,因而并未动怒,反而觉得有趣。程熙手执缰绳抱拳,“太子殿下可愿再行赐教?”夏昭悠然道:“可以是可以,但二对一,本宫亏了。”扭头向席间道:“阿梦,来!”右侧席间坐着位身着浅金,面容极为漂亮的男子,正是太子侧妃韩梦柳。宫中侍从将夏焉比作白芍药,便是因为首先将韩梦柳比作过红芍药。此人不仅形貌夺目,身世经历更是传奇,加之性情不羁无一不通,在宫中显得颇为扎眼。他比夏昭大了八岁,却叫夏昭心甘情愿非他不要,那一段情极为坎坷,好在如今总算修成正果。韩梦柳起身,笑着叹了口无奈的气,而后抖擞精神,出列驾马,身姿如松,面容如玉。夏昭伸手与他一握,转头看向北面,请示道:“父皇?”建平帝道:“朕兴致正好,尔等随意。”韩梦柳便道:“既然如此,何不玩得大一点?”程熙抱拳,“请侧妃殿下示下。”韩梦柳随意一笑,“上兵器吧。”夏焉顿时有点担心,扭头看程熙,程熙手掌按上他的肩,轻拍道:“放心。”兵器呈上,夏昭与程熙用枪,夏焉与韩梦柳依旧持弓。程熙环着夏焉,贴着他耳畔叮嘱:“稍后你来控缰,直冲侧妃殿下,毫无章法也可,其余的交给我。”夏焉内心狂跳,绷着脸与韩梦柳驾马对冲,看韩梦柳悠然自如,看程熙与夏昭枪来枪往,听兵器撞击与战马踏地,在满腔热血中对程熙敬佩赞叹,在奔袭躲避中感受到自己难得地活了起来。他起先不大明白程熙的战术,但现在理解了——第一,与韩梦柳近身,避免他趁机出箭;第二,除自己之外,其余三人武艺均极为不凡,普通套路奈何不了他们,毫无章法才有一搏之机;第三,专攻韩梦柳,可引起夏昭分心,让他决断失误。三马追逐,战局混乱而焦灼,夏昭一时心急,施展轻功从马上跃起,横枪一扫,程熙起身站于马背迎击!身后依靠不见,战马剧烈摇摆,夏焉更加紧张,韩梦柳趁机后撤数步,上身挺直,抡臂开弓,眼神凌厉,一箭直取夏焉面门!“铿”!程熙将夏昭挡回去,枪尖紧急一转挑住马缰,对夏焉大喝:“松手!出箭!”夏焉慌忙松开缰绳取弓拉开,眯眼对着韩梦柳射来的一箭一放!两支圆头箭矢“嘭”地撞在一处,韩梦柳那支击落了夏焉那支,去势未消,拂过夏焉所骑的战马马头,带起一缕鬃毛!程熙立即抬枪去挡,夏焉却抢先一步抬起双手屏息一握,生生阻住了那支直击眉心的箭!程熙:“!!!”三马暂停,万籁俱静。数息后,席间爆发出巨大的呼声!建平帝抚掌道:“好!精彩。”热闹声中,夏焉心有余悸地看着距离自己眉心仅一寸的箭矢,惶然再看周围,眉头舒展,吁出一口长气。韩梦柳气息平缓,道:“算是平手吧?”夏焉立刻回头看程熙,露出肆意的笑容。程熙以微笑回应,再揉他脑顶,向韩梦柳道:“不敢,多谢侧妃殿下手下留情。”韩梦柳望向夏焉,笑道:“四殿下努力而真挚,我想无论是谁都不忍令他伤感。”程熙一怔,夏焉也一怔,心想原来韩梦柳只是随意玩玩,并未认真。若他认了真,若那枚箭是真正的箭……夏焉不敢再想,平生首次心生敬畏。夏昭首先下马,而后去到韩梦柳身边,握住他的手牵他下马,无比恩爱。程熙也从马上下来,同样伸手,示意夏焉来握。正兴奋的夏焉突然觉得有点怪,想握又不好意思,可他现在没力气了,若是不握,他就得趴在马背上慢慢挪下来,这么多人看着,也太丑了。于是他一咬牙,握住程熙的手,抬腿从身前一绕,跳下时脚蹦得有点疼,龇牙咧嘴了一下,程熙立刻问:“还好吗?”夏焉将红扑扑的脸抬起,见程熙身姿挺拔眼眸如星,想起方才他俩抱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情景,脸更红,撤开手道:“没、没事。”四人行礼,建平帝道:“看来只要努力,还是可以的。”看向程熙,龙颜更加和悦,“小程爱卿没叫朕失望,自己出类拔萃不说,老师也当得很好。”程熙谦恭谢恩,席间赞叹连连,直对景澜与程有夸家教好。正热闹间,后宫席位上丽贵妃排开众人道:“小程大人实在是个优秀的少年郎,皇上,不如趁此机会,将臣妾上回跟您提的事情定一定吧?”建平帝蹙眉,“上回?”丽贵妃一脸喜色,“嗯呐,就是臣妾跟您提过的,小程大人与臣妾侄女兰儿的婚事!”话音一落,满座哗然。第14章 诬陷二连击众人低叹,演武场上,程熙面无表情端正立着,夏焉眉头微蹙,轻轻撇嘴,余光瞟他几眼,心头的热烈消了下去。建平帝舒展的龙颜转为谨慎,端茶抿了一口,道:“是了,你的确向朕提过,这听来是件喜事,但究竟是喜非喜并非朕说了算。朕一向不爱插手臣子私事,尤其姻缘大事,总归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若有意,朕赐婚是成人之美,若无意,朕赐婚就该遭人唾骂了。”夏焉眼珠转了转,心想只这一语恐怕不能完事,果不其然丽贵妃又道:“皇上说得有理,皇上放心。”看向坐在她身后的苏兰儿,微微一笑,“小程大人与兰儿早有交往,自然是有意的。”周围再次炸锅,所有目光投向程熙,夏焉更是吃惊地扭头瞪着他。建平帝露出一抹诧异的笑,问:“小程爱卿,可有此事?你是否早与兰儿姑娘互通情意,是否想要娶她为妻?”千人注视,重重压力,程熙略想了想,深沉神色转为从容,提步上前一躬,不亢不卑道:“回禀皇上,绝无此事。臣从未与苏小姐通过情意,更从未想过娶她为妻。”一语仿佛往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上落了道响雷,层层巨浪中,席间窃窃私语,君后轻声嗤笑,丽贵妃与苏兰儿错愕而羞愤。其实她俩对此事并非十拿九稳,之所以当众提出,一是因为苏兰儿对自身尚有几分相当盲目的自信;二是因为坊间传言程熙喜欢大家闺秀,年岁也已不小,就算他不着急,家中长辈也会急,匹配贵妃侄女不仅门当户对,甚至还有些高攀;三是因为程熙一家与太子交好,看似不可能与二皇子一系攀上亲戚,但也正因此,为避结党营私之嫌,娶苏兰儿是最好的平衡。除此之外,最最重要的则是因为她们觉得程熙是君子,当着建平帝、后宫众君秀、朝廷众大臣、以及军中众将士的面,再怎么也不会让苏兰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下不来台。即便不能痛快答应,也能让在场的大伙儿对这桩婚事有个印象,然后以为着、起哄着,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然丽贵妃心思细腻条条道理,终归只是后宫争斗的小把戏,她永远无法明白,并非所有人都如她一般拘泥于如此狭隘之地,在她自以为算无遗策,却听到了程熙如此直接干脆的拒绝而内心勃然大怒之时,亦永远不会明白,不是程熙突然不君子了,而恰恰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君子坦荡,仗义直言,大丈夫,便是言行发乎本心,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如此难堪,丽贵妃理所当然地急了,道:“程熙,你简直胡言乱语!难道你没有与兰儿私下相会过吗?!”程熙从容道:“臣与苏小姐的确单独相会过,但皆是苏小姐向臣请教文章义理,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宫苑之中,言语之间只与学问有关,绝无半分逾矩。”丽贵妃秀眉一挑,“你是状元之才,何等聪慧机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频频找你……”一顿,改口道,“频频与你相会,说是讨论文章,此中深意,难道你不明白?见过一面再见第二面,便是你给兰儿的信号,你莫要装傻!”“贵妃娘娘,臣,真地不明白。”程熙平静道,“臣以为切磋学问乃人生第一乐事,无论男女,无论贫富,哪怕贩夫走卒,甚至流民乞丐,但凡想与臣讨论文章,臣皆兴高采烈,一视同仁,能多加讨论,不断精进,自然更好。与苏小姐研讨之时,臣之双目与内心全在文字之上,从不曾乱看乱想,故而至今不知苏小姐年方几何是美是丑,穿何衣裳梳何发髻。如贵妃娘娘所言,臣可能是真傻吧。”两旁席上“噗嗤”低笑,景澜无奈地按按额角,程有面色尴尬,连建平帝都端起茶盏掩饰,夏焉意外地张嘴看着镇定得不得了的程熙,座位上的苏兰儿则快要哭了。四周氛围令丽贵妃怒火中烧,她猛一拍案道:“放肆!程熙,你是在讽刺本宫与兰儿吗?!”程熙躬身,不亢不卑道:“贵妃娘娘息怒,臣没有,臣只是太傻了,不大会说话。”夏焉露出憋笑的表情,比试后红扑扑的脸在丽贵妃提出婚事时变得煞白,如今终于又红扑扑了,程熙余光瞥到,嘴角轻轻勾起,决定再加把劲儿。此时丽贵妃气得有些失了理智,口不择言道:“你连兰儿的礼物都收了!你还狡辩!”程熙应道:“苏小姐说那些是臣帮她指点文章的酬劳,臣本不想收,拒绝过好几次,但苏小姐一再坚持。臣觉得苏小姐一心向学,其心可嘉,却之不恭,又想到孔圣人收徒亦要收纳束脩,既是自古之礼,便坦然接受了。臣傻得很,实在不懂其中还有旁的门道。”深深一揖,“礼物都在家中放着,一下未动,若贵妃娘娘需要,臣可尽数交还。”“你!”丽贵妃大怒,苏兰儿以帕掩面,终于抽泣起来。席上,身着绛红色丞相官服的景澜突然起身,众人纷纷一震,只见景澜朝建平帝及丽贵妃分别一礼,坦然道:“皇上,贵妃娘娘,因犬儿私事让皇上与娘娘忧心,臣实在惶恐。犬儿行事不周、言语无状,是臣教导无方,实在有错。如今再不敢因犬儿的小事劳烦皇上与娘娘,还请皇上与娘娘责罚,或是让臣将犬儿带回管教约束,不让他再出来贻笑大方。”短短几句,既结束了程熙与丽贵妃的拉扯,又暗示程熙的婚事根本未定,众人不禁赞叹,姜还是老的辣。丽贵妃一边安抚苏兰儿一边瞪着景澜,心想这些文人实在令人生厌,看似请罪,实则拐着弯骂人!接着建平帝轻轻一咳,四周随之肃静。“朕听来听去,觉得不过是误会一场。一边是皇亲,一边是重臣,于朕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哎,此事以后莫要提了,小程爱卿,纵然你没什么错,但看在兰儿是个姑娘的份上,你还是向她道个歉吧。”建平帝一锤定音,丽贵妃张嘴正想说话,程熙已抢先道声“遵旨”,面向苏兰儿拱手道:“苏小姐,对不起。日后若苏小姐还想讨论学问,在下仍是欢迎,但若是其他……就先算了吧。”瞬间,苏兰儿“呜呜”哭得更大声了。建平帝显出烦躁,摆摆手道:“过去了,下一件事。”下一件事,是检查夏焉文学上的进展。夏焉将近来学《诗经》所写的功课呈上,建平帝翻了翻,道:“文学方面朕只是平平,一时不好判断,在座不少高才,便由尔等说说,四皇子这功课做得如何。”首领太监将夏焉的功课传下去,众臣看过一遍,传向后宫坐席,绕过一圈,来到丽贵妃与苏兰儿手上,苏兰儿只看了一眼便作出大惊失色之态,将功课于掌心紧紧一攥,捏着帕子忍着尚未消去的泪水,起身大声道:“皇上,臣女要出首!”刚才有些平静的演武场再次哗然。建平帝淡然瞥向她,“哦?你要出首何人何事?”苏兰儿双膝一福,绕过桌案来到场中,与夏焉对立,怒瞪着他,抬手举起功课,“臣女要出首四皇子殿下!四殿下的这份功课,是抄了臣女的!证据之一,臣女可以当众将这些文章背诵出来证据之二,四殿下偷臣女功课时遗落了一件证物!”顿时,夏焉面上红润转白,如霜似冰的眼眸瞧向苏兰儿,一副“怎么又是你”的厌恶与烦躁。知道众人正等他回应,于是他上前一步,冷脸淡淡道:“我没有抄,更没有偷,你想污蔑我?尽管出招吧。”“皇上,功课中的所有字句皆是四殿下亲自想出,亲笔所写。”程熙突然也上前一步,站在夏焉身边,余光一瞥他,再向上方躬身抱拳,神情语气万般笃定,重重道:“微臣,愿以性命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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