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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阉之女》TXT全集下载_13(1 / 1)

宁德郡王一听这话,霍地起身逼近, “你养我不就是为了夺皇位,见我没利用价值就想一脚踢开?你可想过我的处境?你知道我回去都经历了什么?”“我从小离家,和父王毫无感情, 我亲娘早死, 王妃有自己的亲儿子, 人家还等着继承父王的位子, 看我就跟死敌一样。我在府里一无人手,二无宠爱,三无威仪,我拿什么跟他们争?”他越说越气, 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脸涨得通红,“从前他们巴着我敬着我,现在站干岸看笑话,这口气我如何忍得下?我是被当做储君养的,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京城!”他泛红的眼底冒着火光,这幅样子惊到了李贵妃,半晌才道:“你是我亲外甥,我不会看着你受欺负,等……”“不用等,就现在!姨母,这次秋狩我必须要去,你想法子,无论明着暗着,都得把我捎上。”李贵妃心头突突地跳,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某种猜测,失声叫道:“你……你要干什么?”“瞧您吓得。”看到她眼底浮现的恐慌,宁德郡王竟有种意外的痛快感,吊着嘴角笑道,“不过是向皇上证明我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我才是最忠心的郡王爷。姨母,我当皇帝,还能亏得了您?”他复又坐下,潇洒地翘起二郎腿,带着七分得意三分炫耀道:“我是有备而来,此次秋狩之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李贵妃听他细细说了一番谋划,虽凶险,却也值得一搏。想她几次对那江安郡王示好,可他却视而不见,即便他今后登基,自己也只能做个仰人鼻息的老太妃罢了。反复思量再三,终是答应了,“可以一试,我的人手先给你使,但有一点,少和张昌往来,他不是个好相与的。”宁德郡王自不会告诉她已和张昌联手,这主意就是张昌出的,只满不在乎道:“他再厉害都落魄到管洒扫了,您还怕他?行,我铁定听您的,就此一次,再不与他打交道。”李贵妃留了个心眼,派人盯着他,因见他一直老老实实呆在京中私宅,确实没有和张昌暗中往来,才算放心。秋风飒飒,路旁的夏草逐渐变白,金黄的、火红的杨树叶子纷纷落下,浓浓秋意中,文武官员、妃子宫人簇拥着永隆帝的銮驾,浩浩荡荡离了京城。单调枯燥的车轮声中,秦桑微微蹙眉,盯着桌上的青花瓷压手杯出神。出乎所有人意料,临行前皇上突然问起了宁德郡王,得知人在京城,竟吩咐把他也带上。就连颇能揣测上意的爹爹也是一头雾水,拿不准皇上的用意。然皇上发话,爹爹也只能照办。笃笃,车壁轻轻响了两下,秦桑挑帘一看,却是朱闵青手持马鞭在外看她。正值当差,秦桑本以为他在驾前扈从,没想着他会过来找她,便急急问道:“可是有事,莫非那个搅祸精又出幺蛾子了?”朱闵青愣了一瞬方明白她说的是宁德郡王,不由失笑,“过来看看你,没旁的事。”秦桑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倚着窗子笑吟吟说:“我挺好的,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你正经差事。爹爹安排你在銮驾旁侍骑,这露脸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朱闵青淡然道:“我推了。”他语气平平,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岂是小事,驾旁侍骑,随见天颜,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差事,他就轻轻巧巧地推了?秦桑愕然,她想说自己一切安好,让他回去好好当差。然而她抬头仰视,刚好接触到朱闵青的目光,她却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那是秦桑从未见过的某种情绪。仿若几缕阳光照耀下的寂静深海,深沉,却又极致的温柔。没有风声,没有马蹄声,甚至一声人语都听不到,天地间显得很寂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天气好得出奇,澄净的碧空中,滚滚白云如野马群一样从头顶奔腾而过。微风拂面,秦桑第一次觉得秋风的味道如此好闻,像阳光,像细雨,像春风中母亲的玉兰花,淡淡的甜蜜。在这样一个秋日里,秦桑觉得,朱闵青似乎有点不一样。她笑起来,心里很甜的样子,“哥,上车呀。”朱闵青眼中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看起来快活极了。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豆蔻颇有眼色地,拉着月桂爬出车厢,坐在车辕上望天:啊,今日阳光晴好,不出来晒晒太阳简直太辜负好时光……朱闵青脱下罩甲,轻吁口气,半躺在大迎枕上展了展腰身,只觉浑身松快。车厢内狭小,他胳膊放下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秦桑的胳膊。秦桑倒了热茶正要递过来,这下可好,一盏茶全泼在了朱闵青的身上。前襟顷刻就湿透了,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秦桑慌忙拿着手帕替他擦拭,“快脱了,让我看看有没有烫着。”茶水的确很烫,隔着两层衣料都觉得钻心的疼,但在她面前袒胸露臂,朱闵青根本放不开。“没烫着,迎风吹吹就干了。”“那怎么行?”秦桑急急道,“刚泡好的茶,唉,都怪我没有端稳当。”小姑娘满脸的自责,眼睛雾蒙蒙的,像是要急哭了。朱闵青犹豫着,慢吞吞地开始解束带。秦桑从小屉里翻出药膏,回身一看朱闵青的衣领口还没解开呢!她顿时急了,干脆上手帮他。朱闵青摊着胳膊,很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头偏向一旁,微微垂下眼眸,不敢往她这里看。他能感到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的戎衣、中衣……胸前微微一凉,随即是她的惊呼声,“红了一大片!”他也差点惊叫出来。温凉的手指细细抚着她,烫得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平生第一遭,心头突突乱跳,慌乱得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一贯的平静。秦桑小心地给他涂着药,力道又轻又柔,好像在对待一件薄如蝉翼的脱胎瓷。这样凉爽的天,她竟急出了汗,额角挂着一滴透明的汗珠,轻缓地流至眼角,许是觉得有些痒,她眼睛微微一眨,略晃了下头,那滴汗珠,便落在了他袒露的腹肌上。旋即顺道而下,消失不见。一阵酥麻奇痒,朱闵青的喉头上下滚了滚,忽觉得口渴难耐,他盯着那双在他胸口画圈圈的小手,眼睛有些发愣。涂好药膏,秦桑还撅起小嘴轻轻吹了吹,“先晾一会儿,反正车里也没别人,等等再穿吧。”却是手一紧,已被他抓在掌心中。他呼吸粗重急促,眼底微微泛红,含着一抹压抑不住的暴躁。秦桑陡地一惊,惊讶的眼中满是迷惑,紧盯着朱闵青,连话也说不出。“哥哥……”朱闵青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已是目光如常,作势看她的手,“你的手有没有烫伤?”秦桑笑道:“溅了几滴茶水,没事,连红都没红。”朱闵青松开她的手,“那就好。”说罢他掩口打了个哈欠。秦桑忙给他搭条薄被,“离京前你就一直忙,都没睡过几个囫囵觉,既然今儿不当差,就好好歇歇。”马车一下下的颠簸中,朱闵青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秦桑掀起一角车帘,夕阳西沉,天空变成了瑰丽的紫红色,如一张绚烂无比的大网罩下来,晕染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她的脸也是绯红的了。前面跑来一人一马,白衣白衫,正是江安郡王。朱怀瑾看到秦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挥手道:“秦姑娘,我来找你了!”秦桑明显有些意外,“郡王找我何事?”“过来看看你!”朱怀瑾手里捧着一簇花,黛蓝粉红的煞是好看,笑着说,“我见路旁的花开的正好,想你应会喜欢。”说着,他微一俯身,将花递了过来。“啊……谢谢。”秦桑下意识去接,身后突然伸出只手,半截将花抢了过去。朱闵青冷冷道:“舍妹不喜欢这种野花,郡王不必费心。”他一来,秦桑就往旁边让了让。车窗不大,却也足够朱怀瑾看清他的样子。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眼神惺忪迷离,难道……刚才在睡觉?这个猜测让朱怀瑾惊讶不已,这两人的关系比他想象得更为亲密。却见朱闵青手一扬,那捧花直直落在朱怀瑾身上,“请回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0 11:16:04~2020-04-11 17:1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太太更文了吗?? 3瓶;ccccccofu 2瓶;呆呆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1章朱怀瑾嘴角还是微翘的, 但脸上的笑容已收敛成一种很淡很淡的情感, 眼中也含着些许的愠怒,“朱大人有权替令妹做决定?”朱闵青表情冷淡无比,“舍妹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人,做哥哥的自然要代劳。”“你这当干哥哥的未免管得太宽了。”“与郡王不相干。”“此话差矣。”朱怀瑾忽然放低了声音,“朱大人, 秦姑娘在我眼里, 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朱闵青脸色霎时就变了,沉声道:“郡王慎言。”秦桑没听清朱怀瑾的话, 便小声问:“哥, 他刚才说什么?”朱闵青轻瞥她一眼, 虽没说话,但微凉的眼神分明在说:少打听!“郡王耳聪目明, 不会听不到别人的风声风语。”朱闵青徐徐说道,“已有臣工质疑我义父妄图操控立储,我们躲各位郡王还来不及, 您还上赶着找舍妹, 这是想要往死里逼我们?”朱怀瑾嘴角已然落下来, “朱大人未免夸大其词, 这几日我时常和朱总管打交道,他待我热情得很!”朱闵青冷冷一笑,“郡王才是,未免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吧。”朱怀瑾是个很少发脾气的人, 然此刻也着实恼了,“朱大人不妨仔细想一想,我什么身份,犯得着用谎话唬你?而且你也做不得朱总管的主!”这两人一见面就掐,秦桑听着不禁头疼,生怕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忙插嘴说:“多谢郡王想着我,可我实在不爱花花草草的,着实对不住您的一片心。”朱闵青听了一阵暗喜,瞥见面皮发僵的朱怀瑾,心情更是大为畅快,勉强压制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我朱怀瑾不是心血来潮胡乱作弄人的人,”朱怀瑾咽了一口气,面上慢慢恢复了惯常的平和微笑,“秦姑娘只需记住这一点就好。”马蹄声渐远,秦桑放下车帘,纳闷道:“他什么意思啊?”朱闵青不愿她多注意那人,便道:“不要理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秦桑应了声,犹豫半天,不确定似地问道:“哥,他……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朱闵青心微微一松,浅笑说:“对,他是别有用心,往后他再来找,你只说不见就好。”秦桑拿不准朱怀瑾的用意,但心底模模糊糊有个念头,这个人并不是哥哥说的那般不好。上次袁家闹事,他又是安慰,又是告诉袁家的动向,这次又特地跑来送花,若是别有用心,他图什么呢?难道是想拉拢自己,进而拉拢爹爹?可听他意思,已和爹爹接触过了,不知爹爹对他是怎个看法……秦桑寻思着,找个机会问问爹爹才好。夜幕降临,朱怀瑾怔怔望着暗沉沉的天际发呆。刘文垂手侍立在旁,觑着自家爷的脸色道:“郡王爷,天凉,回帐篷歇着吧。”朱怀瑾却说:“今儿天真黑。”刘文不知他的感慨从何而来,只讪讪笑着说:“爷,苏大小姐送来了银耳粥,可要用一碗?”“不用,若苏小姐再来,无论送什么东西,未经我允许都不准收下。”“爷的意思,是要回了苏相的提亲?内阁虽不如从前有势力,却也不容小觑,这次秋狩很可能要挑选未来的储君,现在断苏相这条路,是不是还不到时候?”朱怀瑾笑道:“联盟不一定要联姻,苏相若不明白这点,也白做这些年的首辅了。”刘文沉思片刻,想到傍晚时自家爷兴冲冲而去,气恹恹而归,然后就拒了苏家,莫非是为了朱缇的女儿?但他不敢问,只赔笑道:“小的记下了。爷,您看那宁德郡王突然跑回来,肯定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后日就到猎场,咱们在京中人手少,您可得当心他发坏。”朱怀瑾不由得叹一口气,“这就是圣心难测了,都以为他倒台了,谁能想到皇上还念着他?到底是身边长大的孩子,许是有几分旧情吧。”刘文也跟着叹气,“京城这个是非窝,太乱了,真不如咱们齐地好。”“我也想回家。”朱怀瑾目中流出浓浓的眷恋之色,“想父王,想母妃,想我的哥哥姐姐们……可我自从被选出来那一刻,一切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如今,我没有退路。”刘文不解,“实在不行,爷就回齐地当个自在郡王爷去,怎会没有退路?”朱怀瑾敲了他一记,苦笑道:“傻子,我可是参与夺嫡之人,新君会放过我吗?”刘文揉着脑壳,还是惑然,“那爷为什么拒绝李贵妃?有她在后宫周旋,爷肯定会省下很多力气!”“因为我不想尾大不掉,李贵妃也好,苏相也罢,我就是当皇帝,也绝不当傀儡皇帝。”刘文恍然大悟,“所有您找朱缇!他是个宦官,是天家的家奴,以后就算是要收拾,也就皇上一句话的事,比收拾外臣容易得多。”夜风凉飕飕的,朱怀瑾紧紧身上的氅衣,回身笑道:“八字没一撇谈什么收拾不收拾?朱缇虽恶,却恶得有人情味,那些朝臣乌烟瘴气的,这个党那个党的,谁又比谁好些!”“所以才需要郡王爷拨云见日,肃清朝政,整顿朝纲!”朱怀瑾轻踹一脚,笑骂道:“可去你的罢,少给我戴高帽,你家爷艰难着呢。”见他脸色霁和,心情不错的样子,刘文趁机试问,“朱缇的女儿……爷,您是想用她牵制朱缇吗?”朱怀瑾笑容冷了些,“刘文,你忒小看你家爷了。我是要用朱缇,可我朱怀瑾,不是拿女人做文章的人!”刘文登时出了一声冷汗,低下头不敢看他,“小的知错了。”心里却想,难道郡王爷真对秦姑娘动了心?不过别说,秦姑娘那小模样长得是真好,只是嫁给帝王家,又有那么个让人忌惮的爹,这命,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他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把苏暮雨送来的银耳粥拿出去倒了。刘文没注意,不远处一点光亮,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前头满脸不可置信的,正是苏暮雨。她身后的小丫鬟轻声安慰道:“小姐,许是郡王不爱喝,又怕拒绝伤您的心,才偷偷倒掉。”苏暮雨勉强笑了下,似是要说服自己,“对,定然如此,这是郡王的温柔体贴之处,我们不可妄自揣测。”小丫鬟提醒道:“您不是要和郡王探讨曲谱吗?才过戌时,奴婢伺候着您赶紧过去。”但苏暮雨现在只觉索然无味,全然没了兴致,“赶了一天的路,让郡王歇着吧,等到了猎场也不迟。”小丫鬟忙道:“小姐的琴艺若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皇上肯定会举办宴席,到时您一展琴艺,郡王肯定会听得入迷。”苏暮雨对自己的琴艺有相当的自信,闻言也是淡淡一笑,嘴上不说,心下已打定主意,定要叫听者无不击节叹赏。北苑猎场是一大片草原,西面倚着连绵山脉,东面是一弯碧湖,举目遥望,但觉天高地广,秋风飒然吹过,白云悠然,白草伏波,人的心境也变得开阔了。永隆帝不好骑射,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换了戎装上马,接着只听一声炮响,秋狩正式开始。说是狩猎,其实宫人早预备下数百头黄羊、鹿、兔子、狍子,个个喂得肥膘满满,跑也跑不动,纯粹是哄贵人们开心罢了。秦桑和冯芜等几位相熟的闺秀坐在场边帐篷里看热闹。冯芜开玩笑说:“场上战况激烈,咱们猜猜谁会拔得头筹?”众人一时对着场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因今日朱闵青担着护卫,没有上场参加,秦桑就没有开口。她凝神听着,江安郡王的呼声最高。这个朱怀瑾果然是个香饽饽!就连苏暮雨都在说他的好话,如此想来,当初苏家春宴推举京城第一公子,选朱怀瑾的人肯定是她。看来苏家是有意朱怀瑾了,他有苏家帮衬着,同时又要和爹爹套近乎,这手制衡的功夫玩得纯熟啊。若真是她想的这样,即便朱怀瑾登基,爹爹在一段时间内也是安稳的。今晚宴席过后,爹爹总该有空了。秦桑暗自琢磨着,等来等去,终于等到了天黑。入夜,营盘内灯火通明,因皇上高兴,官员和家眷都叫了过来,按品阶高低赐了座。秦桑无品无阶,但朱缇岂能让她陪坐末座?和皇上耳语几句,在苏暮雨下首加了个位子。所以她坐在了苏暮雨和冯芜的中间。冯芜并无丝毫的不悦,还主动往旁边挪了挪位子。秦桑忙低声道谢。“这是皇上的意思。”冯芜笑道,“但你要谢我,我便却之不恭了,等冬天你家红梅开了,可要送我一支。”“我下帖子请你来,喜欢哪支折哪支。”两人悄悄说着话,旁边的苏暮雨提醒道,“等下再聊,皇上在问谁打的猎物多。”几人忙将注意力转向堂前,只听小黄门拿出小册子报了一长串,最后结论,江安郡王最多。秦桑还留神宁德郡王,很奇怪,没有他的名字。是没有上场,还是一无所获?再留神四下看看,他也没有出席宴会。秦桑更觉奇怪,宁德郡王行事张狂,这种出风头的事竟然没有他?朱怀瑾已到御前领赏,永隆帝赏了他一朵白玉雕的牡丹花簪子。“皇上,微臣能不能换件别的?”朱怀瑾颇有点哭笑不得,“东西虽好,但微臣没法用啊。”永隆帝笑道:“朕好容易雕成了一根簪子,赏你你还委屈了?你戴不了,回去给你娘、你的姐妹们戴!”朱怀瑾想了想说,“那臣可以转赠他人?”永隆帝挥挥手,“赏你了就是你的,不管你给谁,反正不能给我磕着碰着,我花了小半个月才雕好,可费工了!”朱怀瑾躬腰退下来,转而向女宾这边走过来。秦桑看到旁边的苏暮雨瞬间绷紧了脸,显见紧张极了。冯芜扯扯秦桑,暗笑道:“我们往旁边让让,别碍事。”秦桑随着她动了动。不知怎的,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朱怀瑾三番两次找她,真的是为了和爹爹示好?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朱怀瑾越走越近,苏暮雨的脸色也越来越红,微微垂头,偶尔偷偷望一眼。秦桑也低着头,尽量往冯芜身边靠。一片阴影罩下来,四周是低低的惊呼声。朱怀瑾站在了秦桑面前。苏暮雨的脸立时变得雪白,又慢慢涨红了。秦桑瞠目瞪着朱怀瑾,脑子一片空白。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1 17:12:02~2020-04-12 23:3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袂朽歌 5瓶;ccccccofu 2瓶;23725585、流浪小妖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2章朱怀瑾脸上毫无异色, 仍旧是那种平和的淡笑, 他将簪子往秦桑跟前递了递,“秦姑娘,这簪子很配你。”酒杯大小的花簪,含着玉石的温润和内敛,又不乏牡丹的雍容华贵,层层叠叠的花瓣中, 连蕊心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都能闻见花香似的。这样的簪子,由这样的翩翩佳公子亲手送来, 女孩子们见了, 大约没有不喜欢的。且是皇上亲手雕刻, 其贵重程度又是另当别论。但是秦桑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片刻的不知所措之后, 取而代之是隐隐的愠怒。她只想问问朱怀瑾:你到底居心何在?当着文武大臣勋贵外戚、内外诰命各家闺秀的面,你送簪子给我,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 您要和我爹联手!那些老大人们正愁找不到把柄弹劾我爹, 这可好, 这位爷亲自递上去, 新鲜出炉,还热乎着呢!她甚至不能去看爹爹一眼,无论爹爹是否给她暗示,落在别有用心之人眼中, 都会肆意歪曲她的举动。秦桑沉默着,暗暗思索如何应对。苏暮雨也沉默着,极力不让她的表情失控。冯芜默默错开了目光,心里却想另一件事,此后冯家应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这个角落的沉默一点一滴传开,慢慢感染了邻座的人,渐渐的,刚才还喧闹的宴席逐渐安静了。就连吹奏丝竹的乐工们都察觉到不对停了下来。朱闵青在男宾席中间坐着,脸色十分难看,手上青筋暴起,显见是在拼命忍耐着。他看向朱缇,然并未得到任何暗示。朱缇手持拂尘站在永隆帝身后,双眸微垂,面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仿若没看到眼前这一幕。似是要打破这片诡异的沉寂,朱怀瑾轻笑道:“莫非秦姑娘也信了那些流言?”秦桑怔楞了下,望着他含笑的眼神,一道极亮极亮的光从脑中倏然划过,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他的用意!“是!”秦桑提高声调,声音中带着小女儿的莫名委屈,“人言可畏,本来没影儿的恶意猜测,传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真事。郡王还是把簪子拿回去吧,我可不敢要,要了,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爹爹犯上作乱的罪证!”永隆帝听得真切,讶然道:“朱缇犯上作乱?怎么回事?”朱怀瑾盯着手里的簪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含着无尽的无奈和惘然。“皇上,机缘巧合之下,微臣救过秦姑娘一命,本不是什么大事,结果传来传去,传成了朱总管妄图利用女儿操控微臣,参与立储之争。”“这话简直荒谬,皇上正当春秋鼎盛,谈立储言之过早,也不知是哪个疯魔钻营的人说的胡话,微臣听了不过一笑置之。”“但听说秦姑娘因此饱受非议,平白受了不少委屈,微臣是救人,却成了害人,就想弥补一二。”朱怀瑾双手一摊,苦笑道,“秦姑娘戴着皇上雕的簪子,或许能压压小人口舌,结果……”此言一出,四座之人面色各异,看江安郡王的目光又有不同。秦桑唇角弯了弯,掠过一抹微笑。说这话的人利用的就是皇上的疑心,用这个疑心,一点点消磨掉爹爹的信任。朱怀瑾则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管你什么阴谋,统统变成阳谋,因势利导,光明正大的把这个敏感话题抛出来。私下里指指点点算什么,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然没人站出来,他们没有实证,且朱怀瑾先给他们定性了:钻营疯魔的人。他的路数倒是和常人不一般!秦桑如是想着,但听永隆帝道:“朕记得谁好像提过这事,不是过去了么,怎的又有人弹劾你?”他说着,却是看向朱缇。朱缇忙躬身答道:“皇上,老奴没见到折子,许是还在内阁。”苏首辅颤巍巍站起来,“内阁也没有收到弹劾折子,方才江安郡王也说是流言,流言不可信,皇上无须在意。”他也不敢说别的,他不仅几次邀请朱怀瑾到府做客,还有意结亲,若真撕掳开了,他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永隆帝闻言点点头,面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这种流言就不要再提了。朱缇,叫你闺女收下吧。”如此,那枚簪子名正言顺地落在秦桑的掌心。朱怀瑾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往后不用避着我了。”秦桑的心微微颤抖了下,盯着他澄净的眸子,好像有个不得了的发现。朱怀瑾一笑,转身悠悠然走了。秦桑心里乱糟糟的,没注意朱闵青暗沉沉的目光。又阴又冷,几欲能杀人。在皇上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就过去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很快,箫笛琴瑟复又不绝于耳,煌煌烛光中,众人端坐着举杯劝饮,其乐融融一派祥和,却是各有心思。席间,不知哪家诰命提起苏暮雨的琴艺,称赞是余音绕梁,闻者无不倾心,乃是天下一绝。便有人提议苏小姐演奏一曲。苏暮雨似乎已从方才的惊愕和失望中恢复过来,不失端庄地笑着婉拒了,“微末小技怕扰了大家的雅兴,实不敢献丑。”冯芜笑道:“你那琴艺,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若你是微末小技,那我就该找个地缝儿藏进去!”几位相熟的小姐也笑闹着要听她奏琴。苏暮雨只是摇头不应。可能小姐妹们的声音有些大,将皇上的视线拉了过去。永隆帝闲坐无聊,宫廷乐师的曲子早听腻了,听说苏家小姐会弹琴,立即把人叫来,“朕还雕了枚玉蝉,索性让你得个巧宗,弹得好,朕就赏了你。”皇上金口一开,按说再无拒绝的道理,然苏大小姐颇有脾性,还是摇头。“臣女才疏学浅,只能将就听听而已,若说琴艺好,秦姑娘无论与谁比也不遑多让。不若请秦姑娘先奏一曲。”突然被点名的秦桑目光有些茫然,“让我弹琴?”朱缇从没听闺女说过会弹琴,生怕孩子为难,忙赔笑道:“皇上,小女那两下子也就糊弄糊弄老奴,别扫了您的兴。”秦桑也道:“我不大会弹琴。”苏暮雨眼神微闪,笑盈盈说:“秦妹妹不要谦虚,你是不好意思吧?不如这样,你选曲子,咱俩一起弹。”秦桑眉头微蹙,“我没谦虚,琵琶勉强会弹弹,古琴真的是不行。”“巧了,我也会弹琵琶,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可以倒可以,但听了我的琵琶曲,今晚上可能所有人会睡不着觉。”苏暮雨噗嗤一声笑出来,马上咳两声掩饰过去,“你说话真有意思,放心,我定能睡得着。”永隆帝也笑:“越说朕越想听,这让人睡不着觉的琴声是何样的声音,别怕,弹得不好朕也有赏。来人,拿两把琵琶来。”秦桑不再推辞,从宫人手中接过琵琶,调弦试音,“就十面埋伏吧,苏姐姐,准备好了吗?”苏暮雨略一点头,率先拨动琴弦。自从母亲去世后秦桑再没摸过琵琶,指法明显生疏不少,琴声也有些涩滞,但慢慢的,凌厉气势出来了。嘈嘈切切,带着一阵强似一阵的杀气,宛如置身尸横遍野的战场,战马嘶吼,厮杀声震天响地,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只觉心跟着越跳越急,恨不得能跟着琴声起来狂舞。苏暮雨已然跟不上了,生生急出了一身薄汗,心乱,手也乱,嘣一声,琴弦崩断。血,一滴滴顺着食指流下来。然无人注意她,就连苏首辅也陶醉于秦桑勾魂摄魄的琴声中,无暇注意他的亲孙女。苏暮雨面如死灰。一曲罢了,所有人仍沉醉其中,久久不语。好半天,永隆帝才叹道:“这才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朱缇,你当真好福气,朕怎么就没养个这么好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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