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才伸出一只手,也只是用手背挨了挨孩子的脸颊:“我只是替他感到可怜可悲,这么小就被抱离了自己的亲人身边。”……孩子一日日长大,以安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和安。一是和顺,二来是安宁。也是希望孩子能一直陪着她。和安性子调皮,加上以安对他的宠爱骄纵只有周寻能管教得住。以安先前是想着有了和安做牵绊二人关系能近一些,也能让府中多一丝生气不再死气沉沉,也好让她觉着不再那么孤独。可是周寻对待她们从来都是淡漠的。不论她如何做,周寻的态度始终都没有变过。连带着和安,周寻丝毫没有亲近的感觉。即便和安整日调皮不学好,上房揭瓦到处闯祸,周寻只是责罚一顿就完了。可是从小和安记忆里,不论是他蹒跚学步还是牙牙学语时,周寻的目光和心思从来就不曾放在过他身上。印象最深的是有次摔了跤跑来,周寻也只是皱着眉头让下人带他去上药。和安脸上布满泪痕就这样被下人哄着带下去上药。他甚至都忘了,那时候的哭喊和委屈只是因为他想要爹爹一个拥抱,然后哄他“没事,爹爹给你上药”而已。作者有话要说:周寻不动心,除了逢场作戏以外对任何的人都不会轻易展露出柔软的一面,是因为他知道有时候给了人希望让人失望比一开始就绝情不要给别人希望更痛苦。(解释一下,阿寻为啥对夷狄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v=☆、波涛暗涌周寻回府上, 和安朝着他笑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想扑进他怀里。周寻的确蹲下身子张开双臂, 可是还是没有露出笑意来。以安跑到他面前正要扑进他怀里,周寻却拉着他两条短小的胳膊,皱起眉:“去学功课,爹还有事要忙。”和安失落的垂下头, 以安看见了急忙将孩子揽进自己怀里:“阿寻, 你就不能待孩子好一些吗?”周寻反问道:“你是不是养着他太久, 自我麻痹,甚至真的将他当做你的孩子了?”以安听他的话一半就急忙两手捂住了和安的耳朵。“和安还在这一处,你何必说这般的话?”周寻瞥了她一眼,淡淡走开。以安松开手,和安看着她扑闪着好看的眼睛无辜又可怜:“娘亲,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以安将手放在他头顶,声音轻缓:“你爹, 他并不是不喜欢你,他可爱我们了。他只是, 不会言语出来而已。”和安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真的吗?”“是啊。”以安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道。她也不免思索:到底还能这样骗自己和这个孩子多久, 只是稚子到底是无辜的, 这些事不应该让他来一并承担忍受。人一旦撒了一个谎,往后便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周寻先自行研磨, 再提笔蘸墨写信。他身边一切可以靠自己做的,哪怕是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都尽量亲力亲为,并不是多么宽厚体恤下人, 而是他在这夷狄每一日每一步需深思熟虑。夷狄人对他多疑,仇恨中原人连带着仇视他,他又何尝不会,他从来也就没真正的信过这夷狄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并不留人在身边伺候生活起居。写好后他将信揣在怀中出了府。重又回了军中却也只停留了片刻又离开。终于到了停下步子的地方,周寻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抹去额上汗水的少年。少年看着他,匆匆过来,开口骂道:“你这个叛国贼!卖国求荣,你可还对得起你是个中原人的血统!”周寻一哂而后在他面前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看看你我如今的境遇,孰尊孰贱,不是清楚得很吗?你倒不如再好好想想,我这才算是明智之举。你若是后悔了,我愿帮着你去美言几句。”“美言?我当初是因为你义薄云天甘愿自己受苦还要护着我才将你看作知己,可你而今……”少年指着他复又愤愤收回手偏过头不再看他。周寻笑着:“我以前,和你无二。只是后来才明白,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什么都能有,可是死了,什么也不可能有了。”“所以你,为了苟活,宁愿将自己的血统和自尊踩在脚底!”周寻:“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从前所为了活着做过的事,较之如此不知过分千百倍。”“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寻我。”周寻最后就只丢下这一句话。是日暮。周寻再一次见着白日少年,不过这一次是在距离军营很远的地方。他手上捏着一片叶子玩着,看到他:“来了?”少年点头,模样是温顺乖觉的,全然没有先前的尖锐气势与咄咄逼人。“我不便送,你想个法子递出去。”周寻走到他身侧,将东西塞到他手中就离开。少年四处环顾一番,而后将东西揣进怀中。……少年拉着一位驿官的衣裳低声下气:“大人,求求您,就帮我送这一封信吧,我发配边疆,家中唯一就剩下一位可怜的老母亲,还请您网开一面帮帮我。”驿官面上也很为难,这少年毕竟是个中原人,万一出了差错,他可就担待不起了。“这……”少年知晓此事不好办,只能装着可怜模样,双手合掌道:“求求您,就帮我这一次。您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打开瞧一瞧。”驿官算是夷狄唯一能看懂大多数汉字的人了,他听着少年说了这番话心里动容,既然他不介意他索性接过信直接拆开瞧。信上粗略的说了自己,不过都是报喜不报忧,还有些事无巨细的悉心叮嘱。驿官看了便将它揣着:“那我便帮你走这一趟。”少年这才展颜躬身连连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信上本就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信上的话语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重要的是信上标的地点和收信的人。这地点是郧都中有名的暗中接头地点,送信的传口信的消息一律都是往宫中递去的。听信收信的人也懂事,自然知晓根据信上标的东西判断这信到底该递给谁。虽然信的内容不至于被瞧出来,可周寻眼下身份不同,受限之处也更多。为了掩人耳目免得多生事端再去花多余的功夫解决,还不如直接交由他手去转交。白日里自然也是在演戏。来边疆那时起,王上就叮嘱过他,不论周寻要做什么不必问不必怀疑,只需配合就好。就连王上对他信任至此,他自然不必多问。估摸着时日差不多快将信递到梁政清手上,周寻觉得那根脑子里时时刻刻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松懈一星半点。他在书房绕了几圈,手从椅背的这头随着步伐走过一点点滑到另一侧。就这么突然好像就可以离开了,他心中竟然莫名还有几分百感交集。唯一对将来可以预知到的后果他可能最感到亏欠的,是常颂一家人。三年,原来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像水滴,滴答滴答一声声,仿佛岁月被无限拉长了许多,悠长而缓慢。静下来的时候尤其觉得,所以他将自己脑海中郧都的所有记忆打包封存,不敢轻易启封重提,用一件件一堆堆的事来麻痹自己。渐渐地,就感觉不到了,所以时间的流逝就变得自然而然快了起来。到了而今,反倒快到让他措手不及猝不及防。“阿寻在吗?”还在书房中,周寻就听见了以宁的声音。估摸着是以安说了,周寻听到人往书房这边来了。下一刻果然推开书房的门:“阿寻,我寻思着军中日日也太过无趣,所以来寻你想想法子让将士们在练兵之余放松身心。”周寻毫不留情的戳穿:“你那是想着让自己放松吧?”以宁挠了挠头:“这也是大家共同的心愿,你怎么能只算在我一人身上呢!”“好好好。”周寻像是妥协。周寻:“你来这里只怕是就为了等我同你一起去向将军请愿吧。”以宁:“可不是。自从你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后,现在在他那儿的面子可是比我大得多。”这话里听着有几分像是泛酸的味道。周寻安抚:“倒也不必,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分内之事。”“就知晓你定然要同我在这里讲个不停。”以宁性子急,直接一把拽着人就离开了。边走边道:“阿姐,人我这就带走了,几个时辰后就还你,你无需挂心。”弄得以安面子上却是挂不住。到了军营,以宁一下子失了那股子嚣张跋扈劲儿,直急着推搡周寻先进去这才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进去。常颂见着周寻:“怎么今儿个来寻我,可是有事要说?”周寻下意识瞧了一眼以宁:“是。我想着军中日日操练无趣了些,不如想着法子放松一下。”常颂毫不意外:“定然又是这小子的主意吧。”“爹,你怎么总赖我。”常颂:“除开你,阿寻哪里会突然想到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本来以宁以为他又要揪着此事不放,不曾想常颂却松口:“由着你们去吧,那就在军中举办一个擂台,这打擂赢到最后的就给他小小升个军衔以示嘉奖。”周寻同以宁对视一眼:“如此甚好。”常颂:“宁儿,若是你赢了。阿寻的这个位子,你来做。”周寻听着,心往下沉了沉: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常颂如果借机将他从军中驱逐出去,扶着以宁上位,那他如何还能帮上梁政清?可常颂下一句话又是峰回路转:“若是阿寻赢了,那这空缺许久的副将就留给阿寻。”以宁装着气恼:“爹,您这才是偏心得明目张胆,我赢了是个头目,阿寻就是副将了?”“你还好意思辩解,整日里不务正业游耍赏玩是一把好手,将你送进军中这么久也不见你有什么建树。军中人人都知晓你是我常颂的儿子,可眼下你还是这副样子,让我在军中这脸面都没地方放。”以宁不敢还嘴,只好默默听着。待到终于逃脱了常颂长篇大论喋喋不休的教导,以宁伸了个懒腰:“哎,可算是结束了。最怕的就是每次来有点儿什么事寻爹,最后都是这样的收场。今日若不是你跟着一同在这里,我又得被他念叨上大半日了。”他拍了一下周寻:“我爹待你,可比对我这个亲儿子好多了。”周寻但笑不语。到了擂台赛那一日,没想到比到最后竟然真是周寻对擂以宁。以宁:“我心里千盼万求别遇上你,最后果不其然,竟当真是你。”“也好,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在军中到底有没有长进。”周寻说着已经对着以宁出招。以宁还没做出任何应对,只是:“那你可千万,别再像以前一般手下留情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迟了……实在抱歉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v=感谢在2020-04-16 21:46:04~2020-04-17 23:4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尔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飞来横祸“只是确实是你厉害而已, 并非我有意让着你。”以宁听了:“好, 那今日让我瞧瞧这么久以来你到底有没有长进?”二人目光交锋,长剑相抵划过有利刃摩擦的呲呲声,下一刻就好像要蹦出火星一般。场外的人瞧着热闹,不禁拍手叫好。还大声为他们助威。常颂也在一旁看着:不错, 攻守进退, 方略得当。再将目光一换:这阿寻怎么明显是一副应接不暇力不从心的模样?但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儿子, 一个是自己的女婿,两者相斗,说实在的他也不好偏心于谁。只希望这一场争斗切勿有人受伤便是,想到这里他恍惚想起周寻前些日子为他四处奔波去悬崖峭壁上寻药,身子还没好利索, 眼下却在这里陪着以宁胡来。他一手握成拳在一旁重重地捶下去:这孩子怎么这么逞强!下一刻以宁趁人不备剑尖抵着周寻胸膛去了,周寻注意到稍稍一偏,剑擦着他的衣角过去了。周寻:“你可真是动了真格啊。”以宁:“对你, 向来是应该拼尽全力的。”周寻听这话,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以宁的面上又是如常, 但话中带刺总让周寻以为他是不是知晓什么。以宁收好剑, 用一块布擦拭一下,装着泄气:“哎, 打你又打不过,嘴上说说图个一时口快,我对着你啊, 若是不拼尽全力……”他头转向场外抬了抬下巴:“可是会被爹唠叨死,回头又该念叨我在军中这么久毫无长进了。”周寻忍不住笑了。下了场,周寻直接将剑扔给了手下接住,然后以宁一只手搭着周寻的肩:“可惜,我和阿寻还是没分出来个高下。”常颂看着周寻:“阿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能同你打成平手,可见阿寻在军中可是磨练了自己。”“诶,爹现在可是一颗心完全向着阿寻去了。那这比试最后怎么算?”常颂捋了两把胡子:“我早就想好了。此种情形我又何尝不曾预料到。既是如此,你便替了阿寻的位子,阿寻……也照着我先前说的,升做副将!”周寻愣怔,似乎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还是以宁先勾着他的肩膀:“恭喜阿寻荣升副将。往后你在军中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爹,说一不二的存在啊。”说完还用手肘撞了一下他面前。周寻抬眸看他:“也要恭喜你不是?”“怎么?小气到连这位子都不愿让贤啊?”周寻:“怎么会?求之不得。”以宁却毫不犹豫地嘲讽:“啧啧,阿寻,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些假惺惺的客套话。”周寻摊手:“你若认为我当真是客套话,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常颂看着二人,顿时觉得军中后继有人,往后也许可以不再这般事事忧心了,他老了,是时候该慢慢将这些交与他们去做了。掌权者,权重,意味着担子更重,他累了。这走马上任的事情总是进行的快。传出个消息,以宁和周寻也算作正式升了官衔。……几个将士突然互相搀扶着往军营去。正巧撞见了周寻。另一个赶紧松开了搀扶的手,那人见是周寻也只好勉强着别扭往前行。周寻起初是不甚在意的。可是随之而来好几个都是这么个情况,甚至眼神躲闪,神情看着也很可疑。不免就叫周寻起了疑心。一下子叫住了走过去的几个将士:“你们这是……”将士见他问,只好硬着头皮回:“我们弟兄几个不小心才弄的伤。”周寻走近些:“你们平日在军中训练,难道都是假把式?”也是,怎么可能抱着侥幸轻易瞒过周寻?于是几个人只好老老实实道:“那邻邦的来挑衅,弟兄们实在是气不过这才……”周寻声音明显冷了几分:“所以你们罔顾军纪在军中以外的地方私自同人交手?”几个将士这么一呵斥,才勉强拽回几分理智,整个儿都蔫吧吧的不敢再开口。周寻背着手:“你们还有功夫去折腾,想来今日的训练还不够。先去将今日训练加倍,每人再去军中按照军法自行领军棍!”几个人拱手应了又搀扶着去了。也不过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又有探子来报:“将军,邻邦来了人,说是我们军中将士违反盟约挑衅在先不说,甚至打伤了他们的王子……”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的我是短小介介……想和大嘎说一件事,如果我改名字的话你们会不会不认识我抛弃我……(我怎么这么爱改名字,我真的好喜欢改名字哦……主要是因为这名字和人家一个美女重名了,我很尴尬所以想改掉:d明天的我一定恢复粗长!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两军对垒周寻的眉头越拧越紧:“他们动手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将士单膝跪下在他面前回话:“想来他们也是不知晓, 本就是些皮毛小事, 过过嘴瘾也就算了,偏偏性情都是压不住的,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恰巧那王子也赶来插一脚,我们将士没注意, 连着皇子一块就……”周寻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先去同他们谈谈,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军那边切莫提起, 若是能压下去就不要惊动他。”将士:“是。”……周寻去了邻邦西丘国,两国是接壤的地方,经常会有些小摩擦和冲撞,今日惹出事,是他们有错在先如果不先行致歉, 就会给了他们挑起事端的借口。“劳烦带我去见你们王子。”周寻躬身行了礼,好声气道。一个将士剔了剔牙,睨他一眼:“王子是你想见轻易就能见的吗?”周寻:“我是夷狄的副将, 听闻军中将士对王子不敬,特意来道歉赔礼。”将士听到他是夷狄人, 更是斜了他一眼, 没什么好气:“跟我来。”周寻便跟着他走了。“见过王子。”将士对榻上的人行了礼, 榻上人才有了动静堪堪醒来。“见过王子,我是邻邦夷狄的副将。”薄齐听他说完, 伸一只手来,身旁立时就有人扶着坐起身子来。他摆了摆手,懒懒掀起眼皮:“你就是夷狄那个新副将啊?”“正是在下。”薄齐“啧啧”两声:“可惜了, 你若是个女子,必将天下人为之倾倒。届时你来赔礼道歉,无需其他,你留下就好。”周寻:“王子说笑了。”薄齐舒展了下身子:“躺了这么久,人感觉都快废了。将军若是愿意,劳驾过来扶我一扶?”来的时候周寻早就做好了这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准备,轻则羞辱,重则将是两国战事的爆发。周寻于是走近,让他的手扶着自己肩膀下了榻。“您的诚意我是瞧出来了,可是这伤人的毕竟是你手底下的军中那些不懂事的将士们,你再诚心,那也是你。”周寻:“我已经按照军中军法处置了他们,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区区军法处置?”周寻察觉出他话中不满,再这么下去,想来他定会故意揪着不放,于是让步:“那在下想听听您的意思。”薄齐一下子移开自己的手,就算离开了周寻的搀扶依旧也是来去自如,丝毫瞧不出有哪里的受伤。薄齐凑近一些:“可我偏偏不想接受你们的交代和赔礼,这副身子,我想让它好就好,不想你也拿我没法儿。”周寻陪着笑:“那是自然。”“所以……”薄齐做了个手势,“还请将军自便吧。”周寻:“叨扰了。”回到军中,常颂却已经在营帐中等着他了。周寻见着他,心里就知晓此事一定是泄露出去了。“去西丘了?”周寻淡淡“嗯”了一声。常颂:“无需你去这一趟,我也知晓,好不容易逮住了这样好的机会,西丘怎么可能会轻易罢休。”常颂叹了一口气:“这一场早就该来的战事,拖了这么久的时日也已经够了,迟早都会有这么一日。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被他们拿捏在手里作为把柄。此事只是一个□□罢了。”常颂说的,他也早就想到了,各邦国之间现下各自心怀鬼胎狼子野心,都在蠢蠢欲动,只是谁都不敢搏这一把去试探。毕竟每个邦国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不及实际隐藏的,都在藏着掖着,不清楚真正实力轻易动手只会自食其果。可这纵然是再谨小慎微的人稍有不慎也会被人拿捏把柄,总是无可避免的。常颂:“事已至此,可汗那边由我去说,你去负责将士们的整顿和练兵,再去遣人清点足够的粮草。避无可避,那就痛快一战。免得让人看轻了我夷狄大好男儿!”周寻下去了。隔日可汗亲自下了军令,有将士议论:“听说,这常将军是以一己之力力保这场仗胜利才求得可汗军令带兵出征,这一次恐怕也是一场并不轻松的仗。”周寻心里五味杂陈,梁政清的大军应当也在半路,这么一来,就算想不伤夷狄根基都难。可是他尚且都是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提线木偶,哪来来得资格去同情忧心别人。以安带着和安来军中,和安鲜少来军中。因着以安虽是姑娘家,但毕竟在草原上长大,生性自由散漫惯了,从前一向同以宁这一众混小子混在一处闹,并没有多少的学识。不像周寻,起先一听谈吐再看风度,便知是个明理识大体的人,这个她知晓,中原人称这个叫做满腹经纶,腹有诗书气自华。她便照着周寻,想把和安也培养成他那个模样,她就四处请人教导和安读书识文断字。渐渐地,确实有几分像周寻。所以和安从未见过军中这么多或佩刀或耍剑的将士们,只觉得开了眼界兴奋得两眼放光四处张望。以安怕和安又一个不小心惹了周寻不快,拉着和安离那些操练的将士们远了一些。见周寻走近忙要装着训斥和安不懂得规矩整日待读书怎么没有如此上心,可周寻先一步将手放在和安的脑袋上第一次带着笑意,目光却飘向校练场望得那么远,也不知是停留在校练场抑或是更远的地方。周寻的手带着暖意,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好男儿志向应当是向着卫国的,只有护好了国才有家。”和安顺从地点头。这是他第一次从周寻脸上看到对他展露的笑意,也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就连以安在一旁看着,美好得让她甚至以为是虚幻的梦境。周寻:“等你大一些,让舅舅带着你去习武。”和安见他难得的像今日这么温和待他,大着胆子拽住他衣袖用力,逼得他只好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和安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不能是爹亲自教我呢?娘常对我说爹可厉害了,比舅舅还厉害吧?”周寻只是又在他头上揉了揉,没回答他。以安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万事小心。”周寻难得的也应了她:“嗯。”……边关的战况不断传来,人人如今都称赞一句副将骁勇善战,因为有他才能扛得住敌人使得西丘节节败退,更是因着他以身作则才鼓舞了军中上下士气,军心大振,一举破敌。这么一连提心吊胆许多日,即便听得捷报频传以安见不到人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终于听到赢了这一场仗,他们即将回来一颗心才又落了地。听闻军队回来的日子,以安早早便去等着人了,见着了常颂和以宁,唯独却不见周寻。以安扯着以宁问:“阿寻呢?”以宁半晌沉默不语,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常颂注意到以安和以宁,走过来:“这一次虽是夷狄胜了,可我们也是险胜,多亏了阿寻鼓舞了士气,还出了好计策带人去偷袭,这才使得西丘大败。那一众偷袭的将士们都身负重伤,两军对垒时我们军中也是死伤无数,刀剑无眼险些伤了以宁,关键时候还是阿寻注意到替以宁挡了下来……”以安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颤着声音问:“所以阿寻他……”常颂别过头不忍心看以安的神情:“他因此身负重伤,还昏迷不醒,已经将他送去了医官那里。”以宁捉住以安的手:“阿姐,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一时大意害得阿寻身陷险境。”以安抽走了自己的手匆匆就离开了。待她终于瞧见人时,怎么也没想过再重逢会是如今的这副局面,上一次是因为常颂躺在榻上,这一次又是为了夷狄出生入死躺在了榻上。她的手抚上榻上人苍白的脸,自从来到夷狄他好似一日比一日更加瘦削。也难怪,他从来不肯在府中吃哪怕一口她费尽心思亲手做的饭菜。医官来检查了伤势,以安忙问:“他怎么样?”医官:“伤势虽重,卧床静养几个月也能恢复过来,只是要有许久的时间不能太过操劳或者舞刀弄剑了,可千万要劝着看着将军悉心照料。”以安松了一口气:“谢过医官。”医官开了方子,以安便让人拿着方子去抓药,抓药回来她亲自熬好了药吹凉一些舀了一勺放在唇边挨一挨试着温度合适这才放心一勺一勺地给他喂下。就这么悉心照料守着,周寻也过了足足两日才醒过来。以安才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就看见榻上的人动了动眼皮子锁眉醒过来。以安扶着人起身,端过药准备一勺一勺喂给他,却被周寻的一只手挡住:“我自己来。”以安只好将汤药递给他:“小心烫。”周寻舀着药,以安见他乖乖喝下:“医官叮嘱过你这伤需得养许久才能转好,这些日子只能安安心心养伤,心里再记挂,也切莫要想着回军中去。”周寻晃神,耳边似乎听到浩浩荡荡的军队马蹄声“嘚嘚”的踏在尘土飞扬的地上传来的悠远声音。搁下汤勺于碗中,想到迫在眉睫的又一场对战,难得的叹了一句:“如此也好。”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我总是用“以安以宁的娘”代称,其实我是因为实在懒得再起一个人名了,结果谁能想得到这只会出现在这一章的王子我都给他取了个名字却不给以安以宁的娘起个正儿八经的名字,我这……然后顺便叨叨一下吧,可能因为我排雷不够清楚,让很多看文的小可爱看了正文雷点的地方不清楚,所以会心生不满和怨怼,我很理解也愿意接受,所以重新去改了文案仔细排了雷。但是真的希望大嘎打每一个负分或者是一片负分的时候能再深思熟虑一下,因为窝真的会很伤心的。不求大家一定喜欢我,但是希望大家体谅一下,请爱我好嘛~如果这一本你不喜欢的话中途离开了我可以理解,我会继续努力写,如果终于能得到你的喜欢,那就太好啦!我会努力配得上大嘎的喜欢,也会为此一直不断不断的努力的,请相信我鸭!考虑到写到现在全文基调依旧不算很轻松所以窝就不祝各位小可爱们看文愉快了(?)毕竟你们可能看了也愉快不太起来(?)=v=但是后面真的真的有糖的!毕竟阿寻哥哥一直这么下去我都不忍心了:d感谢在2020-04-18 23:44:48~2020-04-20 23:5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味鱼干 2个;龙娃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少年逸仙以安虽然觉得他话中有几分深意, 在脑中细细过了几遍也摸不透。看周寻喝完汤药便接过碗扶他重新躺下掖好被子:“你且先继续歇息。”周寻:“若是军中有事, 一定要告诉我。”以安怕他自己放心不下还要强撑着去军中,只好应下。常颂问起以安周寻伤势,以安:“请了医官去仔细瞧过,伤势虽重, 好好休养着也能慢慢好起来。”常颂:“这一次阿寻又是因着以宁才受伤, 算起来我们常家已经欠了他两条性命了。”以安感觉到常颂的动容, 知他心下定然松动了些,握着他的手语气又有些急切:“我知道爹和以宁心里一直对阿寻怀有芥蒂,不愿完全相信于他,可是经过上一次崖上采药,这一次战场挡伤, 既然如此爹和以宁为什么还不愿意完全信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