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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娇》TXT全集下载_13(1 / 1)

但是不准林余娇吃,只有他一人独饮。她喝醉后的娇憨模样,他不想被其他任何人看到。林余娇坐在他对面,只小小的咬了口煎烤出来的牛肉,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顾庭半眯起眸子,忽然将正拿着的白玉酒杯重重放到了石桌上,冷哼道:“瞧你这副样子,可是想去那边的凉亭吃东西?”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瑞王也在那凉亭里的。林余娇垂下眼,轻声道:“不是......妾只是想去同盛妹妹说说话。”她和盛心菱关系甚好,又难得能见一面,自然是想亲近一番的。且刚刚瞧着,盛心菱确实像是同她有话要说。顾庭懒懒瞥了那边一眼,盛心菱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看似在赏花,实则眼睛一直往他们这边瞧,仿佛也是在寻着机会,想要来与林余娇搭话。顾庭轻哼一声,他倒像是在做个恶人了。想到盛心菱也于他有救命之恩,便道:“罢了,你去吧,莫要走太远,让孤能看到你。”若是走得远了,指不定去找什么男人,他可看不到。顾庭莫名其妙给自个儿灌了一缸子醋,自己将自己气得不行。“......”林余娇起了身,福了福,“谢谢殿下。”说罢,她便提着裙摆去寻盛心菱,脚步轻快,裙摆轻轻荡漾着,似翩然欲飞的蝴蝶。顾庭可没见过她在太子府这样快活过,心底又有些吃味。闷了一口桃花酿,这才松快些许。而林余娇走到盛心菱身边,盛心菱也早就看到了她,欢喜得不得了,握住她的手便道:“我在这儿等姐姐一会了,姐姐怎的总是不来。再不来,我可要去你们桌旁了。”林余娇抿起唇角,弯了弯杏眸,“这不是来了么?你近来可好?”盛心菱点点头,“好倒是挺好的,就是有些想林姐姐。想去太子府找林姐姐,可又怕耽误了林姐姐行医施诊。太子府中的那位病人可好些了?”哪有什么病人。林余娇被她问得有些赧然,只得敷衍地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方才见你的模样,似乎是有话想同我说?”顾庭不熟悉盛心菱,所以看不出来。可是林余娇却将盛心菱欲言又止的表情全收在了眼里,此刻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且内心总有不好的预感,担心与她的弟弟有关。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听到她问,盛心菱忽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小声道:“林姐姐,我听说逸儿弟弟他......他......”“他怎么了?”林余娇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握紧了盛心菱的手,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盛心菱吸了吸鼻子,眼眶也有些红,“逸儿弟弟在牢中过得不好,仿佛是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林余娇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可请了大夫去瞧?”盛心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林姐姐当那地牢是什么地方,病了怎可能去请大夫呢?许多人都是在牢中就那样悄没声息地病死了。逸儿弟弟犯的是大罪,我也不能再探听更多了,只晓得病得很重,却不知是什么病。”林余娇眸色轻晃,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幸好有盛心菱撑着她,又是背对着顾庭,才没让一直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的顾庭发现什么端倪。她压低了声音,同盛心菱说道:“盛妹妹,你也知我的身份地位,在京华中无任何人脉,若你能帮帮我,去地牢中打点一二,给逸儿看一看病,那我定然......”“林姐姐莫要说这些了,我同姐姐你的关系,难道还要说这些不成?”盛心菱打断了林余娇的话,神色也是有些着急,“我也是看着逸儿弟弟长大的,又何尝不担心他呢?”“我知道你求了顾庭哥哥帮忙,可是大理寺到底是瑞王所辖,庭哥哥又和瑞王不对付,所以只怕庭哥哥也是有心无力。”“......不若这样,恰好瑞王就在另一边的凉亭那儿饮酒,我同林姐姐一起去求求他?想必瑞王看在我兄长的面子上,也会帮我们一把的。”盛心菱说话的神态真挚又急切,仿佛真心是在替林余娇着急和盘算。可林余娇却蹙了蹙眉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为何盛心菱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将她往瑞王那边拉扯呢......?不管盛心菱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她好,还是真的别有所图。林余娇都知道,她是不能真跟着盛心菱去的。且不说瑞王会不会出手帮忙,就是顾庭那儿,也不好收场。所以她甚至都不用再考虑,便摇摇头轻声拒绝道:“殿下已经答应过我会帮忙了,我相信殿下不会食言。”盛心菱急得跺了跺脚,“姐姐你太不了解顾庭哥哥了,他根本就没有真心帮你!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逸儿弟弟死在地牢中,才来后悔么?”林余娇瞳眸微缩,神色莫辨地看着盛心菱,“盛妹妹,你还知道些什么?快都说与我听吧。”盛心菱咬着唇,一狠声道:“我听兄长说,庭哥哥对救逸儿弟弟的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也未曾去多走动,从来都没想过将逸儿弟弟救出来!”林余娇杏眸微微放大,不知该信盛心菱的话几分。要说顾庭从来没上过心,她不愿意相信,毕竟他是口口声声答应过她的。更何况,若没有顾庭,只怕林余逸进地牢的那一晚,就要被大理寺丞泄愤不知受多少刑了,可她那次去探望林余逸的时候,也只见他精神萎靡,身上却是无伤的。林余娇望进盛心菱写满了关切的眼里,叹了口气,“盛妹妹,我知道这不是件小事,或许急不来的,还是再等等看吧......”第35章盛心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跺了跺脚, “林姐姐, 你以后要是后悔了,要记得早些来寻我。我会再帮着打探些牢中的情形, 若逸儿弟弟病得不行了,我定要拉着你去找瑞王帮忙的。”盛心菱说罢, 又补充了一句,“现下我也不会走, 就在那边凉亭里宴饮。”她指着这座山的另一边, 仿佛还等着林余娇待会儿便后悔了, 过去寻她。林余娇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待盛心菱走后, 便若有所思地回到了顾庭的身边。顾庭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桃花酿,也没问她方才同盛心菱说了什么, 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只是状似无意道:“这桃花酿着实不错, 不若我们也摘些桃花回去, 亲自酿酒?”“啊?”林余娇忽然被发问,回过神来, 有些讶然地挑了挑眉尖,不知顾庭何时来了这等亲手采花酿酒的兴致。顾庭不由分说地起了身,径直拉住她的手腕道:“和孤同去。”林余娇轻轻点了点头,可心底却还在重复思索着盛心菱的话。其实看顾庭这神情,她也觉得盛心菱有一点是没说错的。顾庭对救她弟弟的这件事......着实不上心。逸儿都病成什么样子了, 他竟还有兴致在这儿采花酿酒。顾庭瞥了眼林余娇垂着的眉眼,如远山含黛,描摹般的好看,可惜就是蹙得有些紧,坏了些美感。他什么都没问,打量着眼前一片开得灼灼的桃花,映得她眉眼愈发明艳动人,却也愁绪绵绵。顾庭牵着林余娇的手,淡声问道:“林姑娘觉得就取这处的桃花如何?”恰好清风四起,吹得一阵桃花香铺面而来,四周的桃花瓣都轻轻摇晃着,也将林余娇散乱的心绪吹得清明了些。她抬起眸子,殷红的唇瓣被咬得泛了白,长睫轻轻抖着,鼓起勇气问道:“殿下可知......妾的弟弟在狱中病了?”顾庭眉梢微抬,染墨似的眸底映着灼灼翩然的桃花,瞧起来颇为意外,“竟还有这等事?他怎会病了?”林余娇精致的小脸上浮起些波动,有些泫然欲泣道:“果然,殿下对妾的弟弟是丝毫不上心的......”顾庭没有反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上意外的神色褪去,眸底只留下一片沉静和深泽。静静地听她继续说。林余娇抬起眼,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头满是疏离与冷漠。仿佛她无论说什么,他都是浑不在意的。甚至,还隐隐藏了一份恨意。林余娇从前心气高,总觉得不可挟恩图报。可如今,她最看重的弟弟有难,却不得不放下她心底最后一丝自尊,垂下泛白的脖颈。她说:“妾知道,殿下对妾心底有恨。既怪妾不该落井下石,也不该冷嘲热讽。”顾庭垂下眼,看似半分波动也无,可却悄悄捏紧了拳。手背上爬起的青筋能证明,想起林余娇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他,轻飘飘的那一句“泥腿子”曾给他带来过多大的伤害。林余娇咬着唇,忍不住颤声道:“可是殿下,妾......妾也是被逼无奈才那般做的。”顾庭眼底压着几抹嘲讽。嘴长在她身上,当时可没人拿刀压在她脖子上逼她说。就连出现,也是她自己走过来的,并无人叫她。林余娇盯着地上散落的三两桃花瓣,轻声细语道:“妾在袁府,并不如殿下所见那般风光,亦有许多不可言的难处,但妾心底,是从来没有看不起殿下轻贱殿下的。”顾庭听到她的话,瞳眸已经缩了起来,隐隐有浮浮沉沉的雾霭在其中晃动。却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她......当真从没有看轻过他......?林余娇担心顾庭不信,又因想到狱中的林余逸而揪心,索性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她抬起手,嫩白的指尖搭在他胳膊上,声音虽轻语速却是很快地道:“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盛妹妹,我曾托她给殿下送过棉被,也曾给殿下重病的母亲托了些银子过去。”顾庭微眯起眸子,仿佛还在考量林余娇到底是在骗他还是说的实话。这个女人惯会骗人,为了救她弟弟,她有什么做不出来?林余娇咬咬唇,继续道:“妾托盛妹妹给殿下养母送过去的钱袋,是墨绿色的,里头装着二十两银子,足够请安州最好的大夫并抓药了。”“......还有那床衾被,上头绣了些淡色竹子,半新不旧的,为了引人注意,所以不敢给殿下送全新的衾被。”顾庭的指尖已经猛然颤了起来。即便不是她送的这些,可她知道得这样清楚,也是上了心的。更何况,他愿意信她。他真的很希望,是她。顾庭猛然上前一步,揽住林余娇的细腰,眼眶有些发红,“你为何不早些告诉孤?”若他早些知道,又怎会对她恨之入骨,彻夜难眠。又怎会......那样欺负她?林余娇垂下眼,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只是轻声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孤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顾庭忽然将她揽入怀中,脑袋伏在她的颈窝处,动作却极其小心翼翼,很是珍重。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果然没有看错。不管她是不是骗他,他都愿意相信,她从未看轻过他,而且也是真的曾关心过他。一回又一回地关心他。顾庭因这件事高兴得不能自己,抱着林余娇的身子也有着小幅度的轻颤。林余娇被他抱住,光天化日之下,觉得面红耳臊,浑身都僵直了。可她有求于人,总不好推开他,只好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殿下,从前是妾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林余娇长睫轻颤着,明媚的杏眸中掠过一丝愧疚,“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了,可好?”顾庭修长的指尖抚了抚她乌黑发亮的发髻,抿起唇角,嗓音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放松的笑意,“是孤不对。你有难言之隐,孤却还误会了你。”是啊,他早该想到的。她看起来风光,是袁府的表小姐,锦衣玉食,娇滴滴的。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亦有许多说不出的苦衷,要巴结着袁府真正的主子们,才能好端端地活着。顾庭又想起那年见她将那盏荷花灯送人后,躲在假山后委屈落泪的模样。时隔多年,现在想起,仍觉得心口疼。顾庭无比后悔,当年为何那么蠢,竟没发现她的苦衷。甚至误会她,记恨她。不仅没给她一丝一毫的保护,反而欺负了她。顾庭悔恨,又心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仿佛是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殿下,疼......”林余娇嘤咛一声,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顾庭反应过来,松开她,却又牵起了她的手,“走吧,去采桃花。”“嗯。”林余娇轻轻应了,任由他牵着她往前走。从侧后方看过去,他依旧如之前一般淡漠冷静,只是不知他听了她方才的那一番话,对她的恨意是不是已经消减了,又是否愿意倾尽全力去救林余逸了。林余娇心中没底,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忽然嗅到了一阵桃花的芬芳。原来是顾庭正在折桃花枝。花枝乱颤,花瓣也掉了许多。她蹲下来,捡起几片,放在白净的手心里,淡声道:“殿下,摘桃花的动作要轻些,免得损坏了花枝,来年开不出这样好看的桃花了。”“原是这样。”顾庭淡淡地应了她,虽表情依旧不显,可动作却轻缓了很多。他修长的指尖搭在桃花枝上,在疏疏密密的光影下,衬得有些透明,也格外好看。随意摘了几朵,放到身后小厮捧着的陶瓷小罐里,顾庭轻声道:“这桃花酿做好埋下,也要到来年才能酿好畅饮了。”“是。”林余娇点头抿了抿唇,“好酒不怕晚,若酿得越久,酒液越醇厚。”顾庭神色莫辨,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才回过头来,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既是孤和你一同做的桃花酿,那么来年......你要和孤一同饮下。”林余娇隐隐一怔,眉心蹙了蹙。来年......?难不成来年她还会在顾庭身边么?“你不愿意?”顾庭见她这模样,也跟着皱起了眉,语气重了些。林余娇擦了擦手心的濡湿,咬紧了唇。她不愿意骗他,也不知该如何说。顾庭心口又泛起了痛。他就知道,即便她没有看轻过他,可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对他的关心,都不过是因为她善良。若换了一个人,她依旧会关心,会私底下悄悄出手相助。顾庭心痛难遏,却又不愿意再对林余娇发脾气。只是紧紧捏住了她的手,平静地说道:“明年三月,孤和你一起再来这里看桃花,吃我们一同酿下的桃花酿。”林余娇咬紧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顾庭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又开始摘起桃花来,“你瞧着哪些好?指给孤,孤来采。”林余娇抬起眸子,心不在焉地随意指了一枝灼灼其华开满了花瓣正是盛时的桃花枝。而后喉咙微动,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殿下,您能不能快些将逸儿救出来,妾始终放心不下......”第36章顾庭正在摘桃花的手一顿,回眸看过来。桃花丰灼的花瓣映在他的眉眼之上, 愈发衬得眉骨俊朗, 却又多了一股让人望而却步的寒气。他冷着声音,眸底覆着浅淡的薄冰, “你同孤说的这些,都是为了林余逸么?”说不定她说的这些, 甚至都是在骗他。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快些救林余逸出来。林余娇杏眸里映着他冷峻的面庞, 微微眨了下, 才说道:“妾同殿下说这些, 是为了逸儿......可妾所言,句句属实, 若有半分虚假,愿遭天打......”“孤要你发什么誓?”顾庭打断了林余娇正在发的毒誓, 冷嗤道, “既然你说了, 孤便信, 以后莫要再说些蠢话了。”虽然他开始只信了六分,但如今林余娇狠下心来发誓, 却让他信了九分。顾庭将手上沾的粉尘都拍掉,淡声道:“孤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你帮过孤,那孤自然也是会帮你的。”林余娇长睫轻颤,垂着脑袋继续听顾庭说话。顾庭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只是很隐约缥缈,听不大真切。但他后面说的话,却是让林余娇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落。他说:“只是你该知道,孤和瑞王是死对头,而林余逸又在大理寺的地牢中。自从孤回京,瑞王就没有一件事是和孤不对着干的,所以孤想要救的人,瑞王就一定会要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孤才表现得对救林余逸不上心的样子。可私底下,孤是花了很大力气的。”林余娇心中惊愕,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有些惭愧,觉得既然顾庭答应了她,她便不该如此怀疑他。他既然说了一定会将林余逸救出来,就定有他的法子和手段。林余娇认识顾庭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手段有多厉害。她内疚地垂着长睫,唇瓣也有些不大自在地咬着。顾庭瞥了一眼她的表情,又说道:“你该知道,这事不大轻松。孤回京华没几年,势力人脉都不如瑞王,这大理寺更是上下如铁桶一般,是瑞王的死忠。所以......”“救林余逸出来实在是太难。”林余娇将唇瓣咬得越来越紧,心也越发揪起来。顾庭忽然抬手,将她的下巴捏住,唇瓣分开,不许她再咬。继续同她说道:“但是孤有一个法子,能让林余逸光明正大的出来,甚至以后还能参加科考,光宗耀祖。”林余娇猛然抬起小脸,杏眸潋滟地看向顾庭。只这一句话,就让她的眼睛和心里都有了光。顾庭慢条斯理地替她掸了掸肩头不知何时落上去的一朵桃花,淡声道:“孤的父皇一直在为孤的终身大事所愁,你若愿意嫁给孤,到时一起去面见父皇时,述清前因后果,想必父皇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绕过林余逸的。”更何况,都是一家人了,这事就更容易办了。林余娇听清他这段话,顿时薄颊透红,不知该说些什么。绕了这么久,他怎的还是在绕不过娶她的这件事呢?顾庭好听的嗓音在林余娇头顶响起,“我娶你,如何?”“......”林余娇咬了咬唇,抬起潋滟的杏眸看他,正在纠结着,却见顾庭忽然闭上了眼,重重往地上栽去。林余娇吓了一跳,忙蹲下去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脖颈还有手臂上都起了一层红疹,身上也有些发热。顾庭一倒,旁边伺候的下人们就都乱了。幸好林余娇在,她通医术,也镇定冷静,当下便指挥着几个下人将顾庭抬上马车,速速回府。剩下的人将这儿收拾妥当,再跟上来。她坐在马车里,给顾庭把完脉,心也稍安了些。并不是什么大事,倒像是花粉症。她掐了顾庭的几个穴位,催着马车飞快地回了太子府。回到府中,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就抬着顾庭回到了崇乾堂。林余娇寸步不离地跟着,用温热的干净帕子给顾庭擦完身子,发觉他竟然开始发热了。瞧着是愈发的厉害了,林余娇心里也有些乱。阿玢从外跑进来,脚步声匆匆,踏得她心上更乱了。“林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阿玢焦急地看了一眼顾庭,神色担忧。林余娇蹙起眉尖问她,“你可知殿下是否对花粉一类的过敏?”阿玢正好掀开了顾庭的袖口,看到他胳膊上的红疹,一拍大腿道:“可不是么?他每回往花树底下一钻,都得起红疹子!”从前在袁府的时候,就时常这样,他喜欢躲在花丛里看林余娇,所以经常起一身的疹子,可即便是阿玢劝他,也没有任何作用。他仍旧一意孤行,就是要往那花丛里头钻。来了京华好一些,顾庭知道自个儿不能碰花,所以都是敬而远之。好久都没看到顾庭这样发病了,阿玢既陌生又熟悉。她瞥了瞥林余娇蹙着的眉尖,安慰道:“林姑娘也莫要担心,殿下这是老毛病了,只要涂些药膏,睡一晚便好了。”虽是这样说,可林余娇哪能放得下心。她点着头应了阿玢,可眉心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待阿玢走后,她搬了条软凳坐在顾庭的床边,托腮望着他。顾庭此刻双眸紧闭,那深不可测的眸底敛着的寒气,也尽数消失了。这会儿,倒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不过依旧那样好看。脸上的线条如刀刻斧凿,仿佛是老天爷悉心雕琢出来的,一点儿瑕疵也没有。就是女子,也是望了便心生羡慕的。林余娇杏眸浸在一汪清潭中,眉心轻蹙着,有些哀怨地看着他,轻声喃喃着。“你呀......明明知道自个儿受不得那花,怎的还往桃花树下钻,非要做那桃花酿?”她的语气里有嗔有怨,更像是妻子在发小脾气埋怨自己的丈夫。若顾庭醒着的时候,她是绝不敢这样与他说话的。唯有他睡着,她才敢这样说一两句。想到他佯装正常地陪她采花做那桃花酿,她心里就有气。气他不该糟践自个儿的身体。桃花酿再好喝,自己亲手做的与下人做的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她与他一同酿好埋下的就格外香甜醇厚一些?身为大夫,林余娇最不喜看到的,就是有人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故作非为。气归气,可林余娇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替顾庭掖好了身上盖着的衾被。玉手纤纤,皓腕凝霜,又捏了条干净温热的帕子,替他细细将脸上和脖子都擦干净。既是病着,那她还是勉强多照顾他一些吧............顾庭的疹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就已经全消了。周身上下又是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生过病的迹象。只是顾庭醒来时,发觉与平时不同。他的床边还伏着一个人。是林余娇。她小小一团就压在他的衾被上,睡得正酣。长睫如蝶翼一般轻轻颤着,仿佛抖落了星光在他心上。顾庭的心软得不像话。她就这样守着他睡了一个晚上......?原来,她真的是关心他的。顾庭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鬓角。她的肌肤很软,印在指腹,多了些妙不可言的触觉。他心底,又软了些。若能一直这样好,该有多好。林余娇睡眠浅,顾庭一动,她便醒了。毕竟顾庭是因她而发疹子的,若丢下他一个人,她始终有些于心不忍。这会子顾庭醒了,瞧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她惺忪的杏眸也泛起一两缕真切的笑意来。“殿下,您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顾庭目光深幽,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为何不上来睡?”“......”林余娇无言以对,揉了揉压得发麻的手腕,轻声道,“妾......”实在找不出理由。她就是觉得趴在他床边睡也比睡在他身边安稳些。毕竟他是病人。见她答不出来,顾庭也不再逼问。反而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替她揉搓起了发麻的手腕,“是这里么?”林余娇耳尖有些发热,小小地挣了一下,“妾自己来便可以了。”可顾庭不由分说,仍旧拉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力道给她揉着,“孤昨日问你的话,你还未回答。”“什么?”林余娇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露出清滟端绝的小脸,故意装着傻。顾庭眸色一沉,声音不徐不疾地再次问道:“嫁给孤,你可愿意?”林余娇咬了咬唇,又听到顾庭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近似蛊惑地说道:“只要你点头,明日,林余逸便能好端端地站在你眼前了。”不得不说,这句话,让林余娇的心一塌,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想起林余逸在地牢中所受的苦,就心疼得不像话。更何况,她也着实没有什么能再牺牲的了。她什么都给了顾庭。也不差自由。若能让林余逸出了地牢,又能继续科考,最后加官进爵,光宗耀祖......那她便是一生困在顾庭身边,也愿意的。更何况,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她总还有别的办法想。可林余逸,却等不了多少日子了。林余娇越想,眉心蹙得越紧。最后杏眸浸在了一汪盈盈熠熠的清潭中,点了点头。“妾愿意的......”她已忘了曾发过誓,绝不与人为妾。从前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才明白。能当太子的侧妃,也是她的福分了。第37章顾庭瞳眸微缩,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 “你......你方才是答应了?”他应当......不曾听错吧?林余娇垂下小脸,耳尖愈发有些发热, “殿下,妾说......愿意的。”顾庭指尖一颤, 差点没握住她的手腕。她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他了。从此以后,余生漫漫。他真的可以与她一同度过了么?顾庭觉得, 这像是一场梦。或许他刚刚不曾醒来, 现在仍旧是在梦里。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林余娇的手, 眸底再也绷不住轻淡冷漠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全是珍重。还有些云里雾里, 飘飘然。顾庭怕夜长梦多,也怕迟则生变。当即便进了宫, 求见圣上。他的父皇见到他进宫, 还有些诧异, “不是说病了么?怎的不在府中好好将养着, 反而进宫了?”顾庭郑重跪在地上行大礼道:“因儿臣有重要的事进宫禀告父皇。”“可是终身大事?”皇帝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朕说过, 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只管同朕说,朕即日便给你们赐婚。”顾庭眸色一凝,高声感激道:“儿臣谢父皇厚爱。儿臣确有了意中人,想请父皇赐婚。”“哦?是哪家的姑娘?”皇帝顿时来了兴致, 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坐着,倾身问道。自打顾庭回了京华,他就开始给他物色各家的姑娘。可他这儿子仿佛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似的,即便是遍京华最好的女子,他也瞧不上。所以如今主动来说有了意中人,皇帝也就格外好奇。想知道是个怎样的好姑娘,竟能入了顾庭的眼。顾庭微微颔首,沉声道:“她并非出身世家,但父亲也是朝中官员,只是英年早逝,如今已无父母。”皇帝叹了一口气,“倒是个可怜的孩子,既如此,朕便将她赐予你做侧妃吧。”“......朕给你瞧的盛国公府二姑娘也是个好的,不若你便同时迎娶她做你的太子妃,两门喜事办到一块,也算热热闹闹的。”顾庭一怔,眸子里掠过一缕深泽,淡声道:“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可是......儿臣已决意要娶林姑娘做太子妃,再无旁的心思。”这回轮到皇帝怔在了龙椅上,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些。“庭儿,你这是何意?是嫌朕给你选的太子妃不够好?”顾庭垂眸颔首,不卑不亢地回道:“父皇慧眼如炬,怎会选到不好的人?是儿臣眼光一般,认定了林姑娘,所以任凭旁人千好万好,也容不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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