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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大人的黑莲花》TXT全集下载_3(1 / 1)

说完他扬起手里的刀作势往下砍,看到程惜惜缩了缩脖子,才自得的将刀扛在肩上,抖着腿道:“怕了吧?怕了就跟我们走,别想着逃,这山里不仅有老虎野兽,还闹鬼,要是晚上一不小心遇到了鬼,你连尸骨都找不到,下辈子都没处投胎。”程惜惜沮丧得想就地而亡,眼前这群土匪衣衫褴褛男男女女都有,一眼望去便知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这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了,一旦没有危险就会放松警惕,要是提前打听做准备,何会落到如此境地?“把眼睛蒙上。”瘦猴扔过来一块看不出颜色脏兮兮的布巾,啪的一下布巾搭在了程惜惜肩头,霎时浓烈的汗臭味夹杂着混着其它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直干呕恶心想吐,不禁怀疑这是瘦猴的抹脚布。“我撕块自己的衣衫蒙住就是,我不会逃。”程惜惜嫌弃的弹开布巾,干脆将腰带解下来往眼睛上一系,然后说道:“这样可以了吧?”瘦猴嫌弃的撇了撇嘴,“又老又丑的还穷讲究,得了你要跟紧了,要是掉下山去那就怪不得我。”程惜惜双手被绳子捆住,跟在土匪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爬上山后,瘦猴过来解开了她眼睛上的腰带,拿在手里摩挲了一阵后,顺手捆在了自己腰上。他耸了耸肩,架势十足的道:“手上就捆着吧,至于什么时候能解开,得看你的表现再说。”“那我要身上痒了怎么抓?”程惜惜四下望了望,山上只有几间顺着山壁搭出来的破烂屋子,估计算是土匪窝,心里又将自己鄙视了几百遍。“墙上蹭蹭得了。”瘦猴似乎怕她不懂,背在撑着茅草顶的木头上蹭了蹭,茅草屋顿时摇摇晃晃簌簌往下掉草屑,屋子里很快冲出来一个壮实的妇人,指着瘦猴的鼻子破口大骂:“许猴子,你小子作死是不是?房子都要被你蹭塌了。”原来真叫猴子啊,程惜惜看着许猴子忙跳开,干笑着赔礼道:“李婶,这不是教训新来的人吗,你别生气了。”李婶看了程惜惜一眼,嫌弃的道:“什么都没有打劫到,还落了一张吃白饭的嘴,我看很快咱就又得断粮了。”“嘿嘿再多去几次,有了经验以后肯定能干票大的,还怕没有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李婶白了一眼许猴子,没有理他又进了草屋,他讪讪的挠挠头,看着程惜惜道:“这是老大的娘子,以后你见到可得敬着点,我是二当家,你也要对我敬着点。”程惜惜斜了他一眼,讥讽的问道:“这个山上还有几个当家的要我敬着?”“就两个当家的,其余的都是小弟。”许猴子抬着下巴得意极了,“其他的都不如我们聪明,暂时选不出三当家,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程惜惜见许猴子鼻孔朝天的模样,心里的沮丧如排山倒海般翻滚,她没了说话的心思,任由许猴子将她扔到了最靠边的草屋里。天一点点的黑下来,程惜惜嘴里咬着草根,坐在地上的茅草堆上闭眼休息了一阵,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爪子刨地声,然后程怜怜的狗头伸了进来,见到她伸出舌头哈了哈,狗头一抬身子一低灵活的钻进了屋。程惜惜看着半掩的草门,又看了墙脚的那个洞,无语的道:“你不会从门口进来么?”程怜怜被批评了,呜咽一声扭过头,将屁股对着了程惜惜。外面火把的亮光,透过茅草缝隙将屋内照得半亮,像是整个山上的土匪都聚在了一起,吵吵嚷嚷七嘴八舌的很是热闹。“李老三,你只会杀猪不会杀驴,可要当心点啊。”有汉子高声的打趣道。“那你来?”有汉子也高声反驳了过去。其他人也加了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欢快极了,然后程惜惜听到了驴的惨叫声,血腥味传出来涌进鼻中。她脸色大变,咬牙切齿的咒骂道:“王八蛋,居然敢杀我的驴劫我的财,此仇不报非程惜惜,你们给我等着。”程惜惜盘腿在草堆上生了一会气,踢了踢程怜怜的屁股说道:“你自己去躲起来,他们连驴都吃了,下一个就会轮到你,要是不想被煮着吃掉,就自己机灵点,别被抓住了。”程怜怜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将狗头伸在程惜惜的手中,待她好一阵抚摸后,才又低着身子从墙脚的洞中钻了出去。至于老驴的肉,程惜惜连毛都没有捞着,许猴子在酒足饭饱之后,给她端来了个缺了好几个口子的土陶碗,里面盛了半碗飘着几粒油花的汤。他将碗放在她面前,像是给了她天大的恩赐般,抬着下巴说道:“喏,驴肉汤。你看我们山上好吧,都多久没有见荤腥了,杀了驴还给你这个俘虏喝肉汤。”“这是我的驴!”程惜惜气得直想将碗砸在许猴子脸上,手正想伸出去时又缩了回来,她都快忘了自己这时候手还应被捆着。“我们是土匪,抢到的东西当然是我们的了。”许猴子被抢白,也生气了,“你看你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也就这头驴值点银子,我们山上供你吃供你住,算是替你养老了,吃你头驴怎么啦?李嫂子的弟媳妇有了身孕需要补身子,山上的兄弟们也许久没有见到荤腥了,没有将你杀了炖来吃,就算对得起你了。”程惜惜翻了个白眼,拉长声音说道:“那我可得多谢你啊。”许猴子冷哼一声,看了拿碗肉汤舔了舔嘴唇,强忍住别开了头道:“要是你不吃我就端走了。”“留着吧。”程惜惜看了一眼许猴子,手撑在脑后背靠在墙上,翘着二郎腿晃动着脚,懒洋洋的问道:“看你们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怎么在山上做起了土匪?”“还不是因为被临安城知府贾通那个狗官逼得无路可走,我们整个村子的人才上山落草为寇。”许猴子被程惜惜这么一问,所有的辛酸苦楚顿时像是被挖了个口的河堤,顿时滔滔不绝的往外倾倒。程惜惜从他乱七八糟的描述中,大致知晓了许猴子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碧峰山背面的村庄,山里地少人多,土地又贫瘠,辛苦种地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贾通却变着法子加赋税,村子里的百姓交不出来,不仅被收走了地,连住的房子也一并被强占了去。村里的乡亲们想去告状,却被追来的人打得半死,老老少少无法,走到这里再也走不动了,才干脆一咬牙上山当了土匪。“都说前朝大梁皇帝混账,下面的官员也跟着混账,老百姓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如今改朝换代大梁成了大周,这天下的乌鸦还是一般黑,我们连根都没了,这日子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许猴子说着说着就抽动着肩膀呜呜伤心哭泣起来。程惜惜看了他半晌,肚子里已经转过了八百个主意,然后在草堆上盘腿坐下,身子挺得直直的,威严无比沉声道:“呔,许猴子,你时来运转的时候到了,还不快快跪拜本霸爷。”许猴子被程惜惜的口出狂言,惊得连哭都忘了,“你莫非是疯了?哪来的霸爷?”“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不出世的高深隐士程霸天,你叫我霸爷就好。”程惜惜大拇指对准自己指了指,端是不可一世嚣张至极的模样。第7章 军师碧峰山下的峡谷里,几匹马拉着青桐马车,哒哒哒哒进了峡谷。待马车送到峡谷中央时,突然前后咔嚓两声巨响,峡谷两边的路都被带刺的挡马木珊栏堵住了路。车夫吓得忙拉紧缰绳勒住了马,见马车突然停下,车里的人不由得掀帘探头一瞧,神色顿时也开始紧张了起来。站在山腰观望的程惜惜对许猴子使了个眼色,只见他嘴唇动了动,然后扯开嗓子喊了起来:“车上的人听好了,此路是由本爷亲自看守,欲从此路过去,每辆车需付一辆银,试图硬闯者,休怪刀箭无眼。”待许猴子喊完,程惜惜又踢了踢程怜怜,它飞快抬起狗头,大声的汪汪叫了两声。隐匿在林中的人齐齐回应,晃动树木,敲着手里的锅碗瓢盆,扬声大吼,惊得树上的鸟儿都叽叽喳喳扑腾着翅膀乱窜。“霸爷,你说他们会不会老实交银子啊?”许猴子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细汗,紧张的问道。“你看他们的车,都是上好的木头制成,怕是哪个富家翁的家人打此经过,咱们不过是求财,这几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没有必要拿性命来冒险。”这是程惜惜当上碧峰山土匪军师来的第一次出征,此时她虽然神色平静,心里也难免有些许紧张,眼珠子一眨不眨紧盯着山下的动静。不过几息之后,躬身在车门边听着吩咐的车夫,向扛着刀站在栅栏边的乔大当家走去,恭敬的递上了五两银子。“霸爷,成了,还真交了。”许猴子喜得眉开眼笑,欢喜过后又有些遗憾,“早知如此,要是每辆车收他个十两八两就好了。”程惜惜嫌弃的撇了他一眼,“这些时日我们数过,每日打峡谷过去的车辆大致有近百辆,按照每辆一两算下来,咱们每日可以净收百两银子,这天下哪里去找这么便宜的买卖做?要是收多了那些车子不愿意出,到时候打起来你保证打得过他们?”许猴子想到山上的一群老弱病残,连刀都没有几把,有的几把还是厨间用的菜刀,顿时闭嘴不说话了。乔大当家收到银子,当即拉开了栅栏,笑得牙不见眼,正欲上山时又想到了什么,手掌一拍脑袋之后,对着前去的马车大叫道:“多谢,祝善人一路平安。”乔大当家一上山,藏在林中各处的众人呼啦啦围了上来,看着他手里的几个银锞子,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山当土匪这么久,终于第一次抢到了真金白银。山上这些时日都是只出不进,带上山的粮食也见了底,要是再没有收入,山上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去城里做苦力粗活都要相熟的人介绍作保,除了饿死就只有自卖自身这一条路可走。“多亏霸爷,霸爷上山这简直是老天显灵啊。”山上年纪最大的许老头顿时噗通一声跪下来,对着程惜惜磕了几个头。程惜惜微微有些尴尬,跳开后躲开了他的大礼,伸出手扶起了他,微笑着说道:“大家先别谢,这才是今天的第一笔收入,还有长长的一天呢,等到十二时辰过去之后,再看统共能进账多少。”众人听到程惜惜这么说,都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许猴子也喝了口水,期待的看着峡谷口,等着肥羊上门来送银子。夜色一点点降临,程惜惜见山下一切次序井然,也没有了盯下去的心思,转身回到了山上。如今山上大变样,原本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被木屋子替代,虽然屋里还是简陋不堪,但是至少高大了许多,不会再屋外刮大风屋里刮小风。程惜惜作为土匪中的智多星军师,当仁不让拥有自己单独的屋子,连程怜怜也混到了个狗窝。她坐在原本村子里做木匠的村民做出来的躺椅上,手边矮几上,土陶碗里泡的野菊花茶发出淡淡的清香。草编的门帘被掀开,乔大当家和许猴子一起笑着走了进来,将布袋里的银子全部抖在了矮几上。“不到五个时辰,一共收入了六十七两银子。”乔大当家数银子的手都在颤抖,以前在乡下种地,一家人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不过才能存上一两银。“今日得托天气晴好的福,秋老虎过了,天气不冷不热,中秋节庆即将来临,送节礼请吃酒的多了起来,所以过往的车辆才多了些。待天气一冷,或者下雨雪的天气,每天路过的车辆就会少起来,不能按照今日的收入来预计以后。”程惜惜看着手边的银子,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笑意,手指敲打着矮几,陷入了沉思。程惜惜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乔大当家与许猴子都已经非常熟悉。当初许猴子顶着一头雾水找到乔大当家,结结巴巴转述了她的那番豪言壮语,他跟着许猴子来找她一探究竟时,她就是如今的模样。乔大当家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俘虏的话,可是程惜惜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了一惊。“你是不是想杀了贾通报仇?”程惜惜当时面带着微笑,随意至极的问出了这句话,像是杀朝廷命官不过是杀只鸡那般轻松自在。自打当土匪以来,乔大当家第一次起了杀心。“哼,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想杀我是不是?要不是我心善,你们早就被我放翻了。”程惜惜坐在草堆上,神色语气都不可一世。“那你为什么没有放翻我们呢?”许猴子好奇的问道。程惜惜顿时极度不满的看着他,眼底里淬满了火光,“你们吃了老子的驴,老子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所以我要找回来。”乔大当家与许猴子互看一看,都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因为不满所以要来拯救他们?怎么听上去那么不靠谱啊?“瞧你们这群人的熊样,也敢下山来打劫,简直丢了全大周土匪的脸。谁家打劫的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靠吼就能吓到人?你看那镖局的趟子手都不稀得理你们,人家是明眼人,不跟你们这群可怜又可悲的人计较而已。”程惜惜嘴角直往下撇,将乔大当家他们数落得一文不值。许猴子年轻气盛,被骂得面红耳赤,怒气直顶脑门,冲上去扬起拳头欲揍她,却被她灵巧的一闪,脚一抬踢到他的膝盖上,噗通一声,他直接跪趴在了她身前,嘴里吃了一堆的草。“免礼。”程惜惜盘腿冷笑,“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打不过,你还想去抢劫,丢死个你先人。”“呸呸呸。”许猴子吐出嘴里的草,脸色涨得通红,不死心想要再扑上去,却被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乔大当家上前拉住了。“你既如此说,敢问你有何妙计?”乔大当家冷冷的问道。“我说大当家的,你脸皮简直比我还要厚,我可是被你们绑上来的,别说赔礼道歉了,你刚才想要杀我,你的二当家才对我这个老人家动拳脚,你好意思问我怎么救你们这群蠢货?”程惜惜讥讽的看着他道。乔大当家脸色憋得通红,半晌后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程惜惜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他颤抖着道:“先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高人大人大量不予我们计较,给我们指条明路,我乔大代青山村全村男女老少给你磕头了。”许猴子见到乔大当家下跪磕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当即也抢着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切。”程惜惜看着眼前争着磕头的两人,翻着白眼十分不屑。“真是没出息,不过说几句就受不了,脸面就有那么重要?要是把脸面看得那么重,你们当什么土匪下什么跪啊?要知道当土匪被官兵抓住,轻则被投入大牢,重则砍头。这些你们都不怕,别的还怕个逑。”乔大当家呆在那里,被程惜惜骂得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他干脆也在地上坐下,不声不响的听着她骂。“天气一天天转凉,你们山上这些破草屋,怕是不到冬天人就要被冻死了。山上可有存粮?可有过冬衣物?这些都没有是不是?我也不问你们抢了多少钱财,看你们这个笨样,肯定一个大钱都没有抢到。”说道这里程惜惜顿了顿,不对,也不是没有抢到,自己不是更笨吗,居然被他们抢走了一头驴。乔大当家听着程惜惜的问话,越听脸色越苍白,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再着急也没办法,他想破头也找不到解决当前难题的办法。“山上有多少人?明早将他们全部召集起来,去砍树木修房子,娘的,总要住的好一点睡好一点,打不过总得有逃跑的精力。”程惜惜想着接下来的重任,心里烦躁更甚,指着乔大当家他们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要先休息,这间草屋在新房子修好之前,就我一个人住了。”乔大当家拉着许猴子退了出去,许猴子回头看着自己的草屋,不甘心的说道:“太他娘的霸道了,那是我的房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就霸占了去,我们这哪里是打劫了他,简直是请了个祖宗回来。”“晚上你在我那里挤一挤,咱晚上轮流值夜,一定要警醒点,别让他跑了。”乔大当家低声道:“咱先忍气吞声,瞧瞧他有甚真本事,要是到时候拿不出来,哼,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跟他算。”乔大当家去通知了其他村民,晚上山上的人都几乎没有睡觉,第二天一早除了程惜惜之外,全部红着一双眼睛。程惜惜看着众人的红眼睛,心知肚明却装没有看到,站在一个大树根上叉着腰大声说道:“以后,我程霸天,就是你们的军师,我吩咐的事,要一点都不走样的去执行,要是敢违者,就如此狗。”说到这里程惜惜对蹲坐在树根旁边,也抬着头跟它主人一般趾高气扬的程怜怜一指道:“程怜怜,去死。”原本嚣张抬着狗头的程怜怜霎时萎了,喉咙里凄惨呜咽一声,倒在地上四肢瞪了几下,然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人群中一阵骚动,程惜惜咳了一嗓子,威严的目光扫视过去,现场顿时寂静无声。“从今日开始,咱们碧峰山寨将有新的开始,跟着我保管你们吃饱穿暖,下面请仔细的听我的吩咐.......”山上,回荡着程惜惜嘶哑的声音,也是由此开始,碧峰山寨开始有了新的变化。第8章 准备“让李婶子他们熬些热汤,送去给晚上值夜的兄弟们,从今后起,只要晚上值夜的都有宵夜。”程惜惜敲着案几的手停了下来,神色严肃的说道:“今日算是首战告捷,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要是遇上了那硬茬子,咱们也不能没有还手之力,要吃好休息好养好身子才行。”乔大当家如今对程惜惜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当即应了下来。“收来的银子也得算计着花,山上百八十口人等着吃饭,这点子银子看着多,实际上也没多少,只能勉强度日。”程惜惜眉心紧蹙,想到山上那些妇人老幼,很是后悔自己脑子发昏碰了这么个烂摊子。“咱们都是庄稼人,过惯了苦日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能活下去。”乔大当家见到程惜惜神色黯淡,忙开口安慰她。“出息呢?”程惜惜白了他一眼,“填饱肚子多容易,观音土,草根树皮都能填饱肚子,那样子还做什么土匪?既然做了土匪,咱们就要有更远大的目标,就是富得流油,还没人敢惹。”“不是说要帮我们报仇吗?”乔大当家呐呐的问道。“呵呵,报仇报仇,当然要报仇,不过得一步步来,首先呢,咱们要有自己的刀箭,还要备些粮食厚衣被过冬。”程惜惜心道报仇有那么容易么?贾通是京城贾相未出五服的族人,现在大周立国不久,吏治还算清明,可是贾通就敢私设税收敛财,他不是够蠢,就是有足够的底气。“最最紧要的,当是找个能退的地方,峡谷里收过往车辆银子的事瞒不住,有那眼红的会来分一杯羹,不服气的也会去告官,要是真有官府派人来清剿,打上山来了咱们就得全军覆没。猴子你熟悉附近山头的路,明日领着人去寻找有没有隐蔽的山洞,到时候将粮食细软,全部搬到那里去藏起来。”许猴子听程惜惜这么一说,当即兴奋的说道:“山背后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山洞,从洞里出去往下一点,就有一个大山洞,里面干燥通透,也没有什么野兽的脚印。”程惜惜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那好,明日你带人去收拾收拾,买了粮食回来搬到山洞里去藏起来。”乔大当家与许猴子应下后掀帘走了出去,程惜惜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摸着程怜怜的狗头,自是惬意无比。.................京城圣上起居的大正殿里。“出息了。”圣上听完和舫的禀报,半天后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都是臣的失误,还请圣上责罚。”和舫垂首恭敬的回道。“你办差得力,替大周挖出了蠹虫,当奖。可你又掉了御赐的令牌,当罚,既如此就功过相抵,不奖也不罚吧。”圣上翻着奏折,缓缓的说道。和舫听到自己这次办差该得的奖励瞬间没了,抬头看了圣上一眼。“看什么看,不是我小气,是你自己办错了事,怪不得我。”圣上似笑非笑,突然将头凑近和舫,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好奇,“你真的被一个小娘子算计了无数次?”和舫在心里暗暗咒骂周泰长舌妇,定是他在圣上面前多嘴多舌编排他,两兄弟还真是相似,都跟那街头巷尾的嘴碎妇人似的,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她太过无法无天,臣一定要抓住她归案。”和舫面色平静的答道。“哈哈哈哈,等到你抓到再说吧。”圣上大笑起来,然后撇嘴轻声道:“吹牛。”和舫耳力很好,圣上的低语落到他耳朵,他顿时叉手施礼道:“臣先行告退。”“哈哈哈还生气了呢,去吧去吧,对了这次去临安带着周四一起,他总不能光领俸禄不干正事。”和舫叉手施礼退下,在宫门口碰到骑马等在那里的周泰,见到他上了马车也弃马钻了进来。“还是坐车舒服,这天气闷死人,在外面站一会全身都湿透,更别说骑马了。”周泰一边摇着扇子使劲扇风,见到和舫穿着厚重的官服仍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哀声长叹,“为什么你就不怕热呢?”“心静自然凉。”和舫淡淡的说道:“这次去临安,圣上下旨让你与我一起前去,上次让你先去临安,你死活要跟着我回京。”周泰听到和舫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不说了,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顿时更为凄惨的叫了起来。这种鬼天气出去当差,又与和舫这样拼命三郎在一起,路上都不带多歇息的,简直比流放还要苦。和舫无视周泰,脑子里回想着圣上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御史参揍临安知府贾通贪腐,圣上下旨派身在安城的他前去巡查,没曾想有御史在京城参揍了他,说他在安城监守自盗,运回京城的银子丢了五万两。五万两银子在运到京郊时不翼而飞,和舫被急招回京,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御史参揍他不过是急了乱咬人,圣上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参揍,仍旧派他前去临安查贾通贪腐之事。“这大周看似风平浪静,可前朝那些疯狗仍不时冒出来乱咬人,妄图恢复大梁,真是可笑至极,大梁腐败到灭国,不就是那些世家官员都如蠹虫,一点点将大梁蛀倒塌的么?如今轮到大周了,他们仍旧不死心,想要世卿世禄,也不怕贪多蹦了牙。就从临安贾通开始吧,我周家能在马上打天下,天下大定也能制天下,周家军□□上的鲜血还未干呢,就让那些跳梁小丑见见血,别成天只知道动嘴皮子笔下阴人。”如今朝堂上四个丞相,首相贾相乃前朝的状元,博学多闻,写得一笔锦绣文章,为官却极为务实,为人更是低调又谦虚,在朝中风评极佳。见到御史参揍贾通,立即请求圣上明察,自己也避嫌不参与此事。在周泰的纠缠下,和舫陪着他去东门瓦子看了回旋舞,听了文大家的小唱后才回到和府。洗漱后出来,见阿娘赵氏坐在厅堂的圈椅上喝茶,絮絮叨叨问着初一,有关他的衣食住行可好?她见到和舫出来立即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仔细打量着他,一迭声的说道:“外面的饭总比不得家里的干净,你可有曾吃饱?我给你炖了乳鸽汤,你且喝一碗补补身子,看你在外奔波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赵氏的贴身大丫鬟红秀,闻言机灵的将乳鸽汤呈上来,娇笑着说道:“郎君,这是夫人亲手为你炖的,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就等着你回来喝。”和舫指了指案几,对将炖盅送到他跟前的红秀道:“放这里吧。”红秀放下炖盅,凤眼满含着万千深情看着和舫,见他仍旧面目冷清,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咬咬唇失望的退到了一旁。“阿娘你怎么来了?”和舫揭开炖盅,拿起调羹喝了一口汤后,微笑着问着赵氏。“我怎么来了,不来的话你又要走了。”赵氏不错眼的看着他,幽怨的抱怨道:“你成日不着家,想见你一面那是比见圣上都难。”和舫听着赵氏的抱怨,自是淡笑着也不反驳,他近年来少有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被她数落几句也是应该的。“唉,京城像你这般年纪的,早就成亲生子了。可你连个影子都没有,阿舫,你给我透个底,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赵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急切的看着和舫说道。“阿娘。”和舫无奈的笑了笑,“朝堂之事太忙,所以没有功夫去相看,不过你别急,等这次临安回来,我一定听你的,你说去相看哪个小娘子就相看哪个小娘子,要是到时候我反悔了,你直接替我定了也成。”赵氏听和舫这样说,才破涕为笑,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嗔怪的道:“你嘴里说得倒好听,到时候娶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回来,你还不是得让我看脸子?”“怎么会,阿娘你还不相信我么?”和舫笑着说道:“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临安,这些时日不在家,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初四,他会给将消息传给我。”“又要走了。”赵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舍的看着和舫,转瞬之后又忙站了起来,急着吩咐红秀,“快快跟我回去,帮我再将包裹仔细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赵氏招呼着红秀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回到院子里后连声吩咐,丫鬟仆妇被指使着,将摆了满满一塌的包裹都拆开来。这件中衣针脚粗了,穿着会硌肌肤,不行要换一件。败火的药少了,要补上。院子里丫环仆妇被指挥得团团转,忙活了半天才堪堪收拾妥当。红秀觑着赵氏一直蹙眉盯着包袱,怕有什么遗漏之处,笑着说道:“夫人,要不我去问问郎君,看他有没有什么指定要带去的。”赵氏一听顿时豁然开朗,满意的看着红秀道:“还是你机灵,这些都是我准备的,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快去快回,问清阿舫要什么。”红秀来到和舫的院子,见到初一守在门口,施礼后娇笑着说道:“夫人让我来找郎君,有些事要问他,烦请初一大哥通报一声。”初一看了红秀一眼,进去后不一会就出来了,说道:“郎君在书房里,你去吧。”红秀谢过初一来到书房,见和舫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如墨的黑发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修长的手握住毛笔,正低头在纸上挥笔疾书。烛火照着他白玉般的侧脸,像极了灵动的水墨山水画。“何事?”和舫抬起头,看到红秀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看着他,不虞的皱起了眉。红秀如梦初醒,脸颊飞起了淡淡的红晕,上前几步站在书桌前看着和舫,笑意盈盈的道:“郎君的字写得真好。”“这些都是往来公文,岂是你能看的?”和舫沉下脸冷冷的说道。“对不住,都是我逾越了。”红秀忙曲膝施礼道歉,急得眼泪滚滚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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