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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大人的黑莲花》TXT全集下载_12(1 / 1)

程惜惜弯下腰死死护住荷包,厉声道:“想要抢我的银票,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和舫狠狠钳住程惜惜的双臂往外一拉,喀嚓一声之后,她肩胛一阵剧痛,却死死咬住唇一声不吭,仍旧弓着腰不肯松手。暴怒之中的和舫,这次似乎是下了狠心,拉开她垂下来的手,另一只手疾如闪电,扯下她腰间的荷包,直接用力撕开,里面的碎银铜板哗啦啦四下散落,他毫不理会,翻出夹层中的银票,又几下撕成了细碎的小片。程惜惜慢慢直起身,木呆呆的走到墙壁边,侧着身用力将肩膀撞向墙壁,只听喀嚓一声,脱臼的肩胛骨接了回去,她像受伤的小动物,惨烈嘶吼,如旋风般撞向和舫。和舫不躲不避,被她撞得接连倒退,碰到后面的矮凳,踉跄后退几步倒在软塌上。程惜惜神情中带着狠劲,紧抿着唇飞扑过去,挥拳劈头盖脸砸向和舫,他格手阻挡,狂怒道:“程惜惜!你发什么疯,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程惜惜手下不停,咬牙切齿的骂:“我发什么疯,你大爷的混账东西,你凭什么撕毁我的银票房契!”和舫一听,怒意更像是出笼的猛兽怎么都关不住,他紧抓住她砸下来的双手用力一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吼叫道:“你的银票房契,你大爷的,什么是你的,你出卖我一次又一次,你有脸说是你的!”程惜惜被压得动弹不得,涨红小脸死命挣扎无果,干脆直起身子一头撞在和舫的头上,他痛得闷哼出声往后仰倒,拖着她一起滚到了地上。程惜惜甩了甩眩晕的头,对准和舫的脸又是一拳,他侧头偏开,拳头擦着眼角而过,白皙的肌肤瞬间一片通红。“你的女人来找我麻烦羞辱我,送银子来让我离开你,你惹的桃花债找到我头上,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恶人先告状!”两人忘记了拳脚功夫,像是困兽那般一边打一边骂。“我哪里来的桃花债,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明明白白拒绝了她。”“你娶谁跟谁议亲关我屁事!把我拖进去就休怪我不客气!”和舫眼角火辣辣的疼,程惜惜下了狠心跟他拼命,他始终有所顾忌只抬手抵挡,不曾出手还击。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及程惜惜这句话带来的痛,他耳朵嗡嗡作响五内俱焚,“程惜惜,你大爷的你没有心!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就一点不在意么?一点都不在意我么?”程惜惜吼回去,“我在意你大爷!你揣着糊涂装明白,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外面那些守卫,没日没夜守着我跟着我,我是犯人么,我犯了哪门子的罪?”“你与前朝余孽有牵扯!不是我,你能安然无恙走出大牢,你是不是想圣上派人来守着你?你以为你那些雕虫小技能骗得过圣上的铁血亲卫?”程惜惜心里一惊,却仍破口大骂,“哈哈,你送我进大牢再放我出来,我还得感激你是不是?前朝余孽,你和氏不是前朝旧臣?站在朝廷上的官员,大半数拜过前朝天子,周家今朝坐拥天下,以前不也是照样得对前朝余孽俯首叩拜!”和舫惊得脸色发白,大声压住她的怒骂,“你个小混账!”“你个老混账!你们都是他大爷的混账王八蛋,朝堂大事把我一个小娘子扯进去,简直羞死你祖宗先人!我都穷得快冻死饿死,你还跟我说什么前朝后朝,我呸!”和舫闭上眼推开程惜惜,深深的疲惫与乏力像潮水般袭来,他轻声道:“程惜惜,你明白的。”程惜惜肩胛钻心的痛,累得气喘吁吁却仍喃喃骂:“我明白你大爷啊。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你是官我是你们眼中的匪,我该怎么相信?你有家族亲人,有身不得以,心怀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可我呢,我自小居无定所四下流浪,只有贱命一条,可我还是想好好活着啊,所以我会竭尽全力去争取,无论有没有机会都一样,我赌的是命,你敢吗?!”和舫只觉得胸中痛意翻滚,浓浓的哀伤包裹住他,侧头看着按住肩膀的程惜惜,片刻后涩然道:“我也会竭尽全力。”程惜惜轻笑,单手撑地吃力爬起来,摇摇晃晃向外走去,“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出卖你,只愿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见。”和舫心中大恸,他起身追出去,见程惜惜去堂屋翻出老许给程怜怜治腿留下的药膏,又转身向卧房走去。“别用这个。”和舫眼睛酸涩难安,拉住她的衣衫颤声低语。程惜惜不出声挣脱他,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和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会给你送药来,我手边所有的现银都给你,我给你铸不了金屋,可我会给你买五进大宅,给你买锦衣华服,宝马香车。”程惜惜顿住,片刻后她转过身,神色淡漠。和舫目光火热,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庄重,“我也会像你一般,竭尽所能去争取,护着你让你有所依,程惜惜,你可否将我,放那么一点点在心上?”程惜惜惨白小脸上缓缓浮上一丝恍惚的笑,她轻启唇,语气却是坚定与不容置疑。“滚!”作者有话要说: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起浪潮。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李宗盛《鬼迷心窍》,很适合现在和舫的心境。不会虐,霸爷这样的人,爱小利,但是有更大的利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呢?第34章 自污和舫顶着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回府, 把赵氏吓了个半死, 一迭声吩咐请太医,又心疼的上前,伸出手轻触伤处,颤声问道:“阿舫,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和舫偏开头,握住赵氏的手, 微笑着安慰她道:“阿娘, 没事,跟朋友胡闹不小心伤了。”赵氏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不懂你外面的事, 可你那是什么朋友, 打人不打脸,他是成心与你过不去, 阿舫,听阿娘的,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 这样的朋友, 咱高攀不起。”和舫低声道:“是我对不住她, 挨这几下也是应有之事。阿娘, 不要再给我议亲相看小娘子,我去福安寺找方丈大师算过,大师说我近一两年不宜成亲,否则会夫妻相克, 不利于子孙。”赵氏愣住,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大师真这么说?可你年纪不小了,要是再等一两年,那再相看议亲成亲,又要近一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哟。”和舫淡定的道:“阿娘别急,过了这一两年,我定会娶妻生子。”赵氏信佛,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究竟不敢违背菩萨的旨意,只得暂且按耐住,将丫环小厮指挥得团团转,给和舫请医问药。次日和舫顶着一张青紫的俊脸上了朝,面不改色面对着各路人马明着暗着打量的目光,周泰更是像只猴,围着他上蹿下跳,想忍笑又不时的笑出声。“哎哟你这是在哪弄的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我们的和少卿揍成这样?”周泰笑得牙不见眼,突然收住笑,狐疑的看着他,“是程惜惜?只有她了,哎我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和舫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周泰,“圣上传召,别挡着路。”宫里最近忙着新年大典,周泰偷懒躲清闲,已经被圣上训斥过多次,他才不想前去自讨没趣,只得悻悻看着和舫离去的背影,暗自猜疑两人之间究竟藏着什么鬼。圣上在早朝时就见到和舫那张与众不同的脸,此刻近看仔细打量后更为讶异,疑惑的道:“你这是与谁交手了?”和舫平静的回道:“臣与程惜惜打了一架。”“什么?”圣上瞪大了眼睛,蓦地大笑起来,“你这不是打了一架,你是被她打吧?不过你们为何打架?”“许二娘子曾找过臣,提及我们议亲之事,臣觉得不妥,便当场回绝了亲事,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与程惜惜有来往,找上了门去,要程惜惜离开臣,她便以一万两银子与现在居住小院的房契,将臣转卖给了许二娘子。”圣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的盯着和舫,只听他又继续道:“这已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安城,程惜惜以一支碧玉簪的价码,将臣卖给了闻二娘子。”“哈哈哈哈。”圣上不停的捶着案几,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和舫静静垂手肃立,待圣上笑够了,拭着眼角指点着他,“你,她,唉,你就去找她打架了?你还打不过她一个小娘子?”“臣将她所得的银票房契全部找出来撕毁,这些是她的命根子,连肩胛骨都折了也不肯放手,最后见银子房契都没了,怒极攻心直冲上来找臣拼命。臣有所顾忌未还手,她才得以占了上风。”圣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挑眉看着他,“顾忌伤到她?”和舫微垂眸,恭敬的回道:“臣在打斗途中试探过她,她似乎对前朝余孽之事毫不知情,只管破口大骂关心自己的银子。程惜惜此人狡猾,且防备心极强,臣便将计就计,许她银子宅子,将臣也许给了她。”圣上静默,定定看着和舫,片刻后问道:“你可看准了?她有何反应?”“她让臣滚。”圣上又大笑起来,手指点着和舫,“你.....你还比不过一万两银子。”和舫面不改色,“程惜惜如今只剩几两银子,她撑不了多久,臣会继续送上银子宅子,不怕她不就范。”圣上打量着和舫,见他神色坦然,片刻后道:“别把自己填了进去。不过你终要成亲,母后已跟我提过几次,许二娘子你也见过,没什么异议就两家先私下议定,等个一年半载再正式成亲,那时候你这边之事,也能告一段落。”和舫抬头正要说话,近侍给太后娘娘问礼的声音响起,随即年近五旬保养得当的太后笑盈盈走了进来。圣上与和舫忙起身见礼,她笑着抬抬手让免礼,一看和舫,又被他脸上的伤下了一跳,一迭声的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会伤得如此重?可有请太医?”和舫忙又叉手施礼道谢,“些许小伤,只是看着显眼,没甚大碍,谢娘娘关心。”太后关心叮嘱了几句,才又笑着道:“我派人去大理寺寻你,听说你在圣上这,我便直接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商议正事吧?”圣上恭敬请让太后落座,打趣道:“如今新年即将封衙,也没什么大事,母后的事才是首要大事。”太后笑着虚点下圣上,又看着和舫说道:“你们忙,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许二娘子进宫来找我哭,说是你直接回绝了她?”和舫忙叉手施礼告罪,“臣有愧,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太后淡淡的道:“男女之事,得讲个你情我愿,你何罪之有?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许二娘子体貌皆端,贤淑良善,配你倒不算轻贱于你,你又何故不答应?”和舫脸色微微发白,神情挣扎痛苦,半晌后沉声道:“回太后娘娘,只因臣不敢欺瞒,是臣配不上许二娘子。”太后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和舫不语。和舫一闭眼,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哑声道:“只因臣,无法人道。”正在低头喝茶的圣上,口里的茶噗呲喷出来,转头咳得惊天动地。太后娘娘也张大嘴,脸上神情变幻莫名,片刻后干巴巴的安慰他道:“这.....,找太医看看,不,还是找太医正,民间郎中也行,总会治好的。”和舫垂首,黯然道:“臣一生春风得意,实不想因此受辱,此事从未对人言,还请太后娘娘体谅。”太后嘴张了张,终是没有再多说起身离去。圣上好不容易止住咳,涨红着一张脸不住瞄向和舫,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此事以后无需再提。”和舫叉手施礼退了出去,站在殿外看着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宫殿,深深吐出了口气。太后娘娘回到寝宫,许二娘子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到她便迎上来,曲膝施礼后匆匆问道:“姑母,他怎么说?”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和舫所说之事,无论是真是假,这门亲事是不成了。许二娘子几乎是她看大的,她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拿她当女儿看,要是她强硬按着和舫点头应下亲事,也不是不成,只是圣旨能让两人成亲,却不能让两人夫妻生活和美。和舫这样骄傲的人,宁愿说出那样的难言之隐也不肯应下亲事,看来他的确对许二娘子无意,他是圣上的近臣,要是逼迫过了,怕会伤了君臣和气。不过她倒要看看,她许家女儿都看不上的人,最后会找个怎样的天仙。太后在软塌上坐下,挥退伺候的人才握着许二娘子的手说道:“他不成,姑母再给你相看别人,京城里好儿郎多了去,别再惦记他了。”许二娘子的眼眶一下红了,颤声道:“姑母,为什么,为什么呢?我有哪里不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你哪里都好,是他没有那福气。夫妻之间相处门道多了去,现在你还不能理解,等你成亲之后就会明白了。”许二娘子低头呜呜哭,怎么都不甘心,太后劝了她一阵,她也不敢再继续哭闹下去,只得强打起精神,陪太后说起了别的闲话。程惜惜趴在地上四下寻找滚得到处都是的银子铜板,数来数去总差一个铜板,她不死心钻来钻去找了半天都未找到,伤心得骂人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直到次日太阳西斜也不愿起身。程怜怜的腿好了许多,颠颠跳起来趴在炕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饿得呜呜叫唤。程惜惜哀叹着抚摸着它:“怜怜啊,我们又穷了,别说吃不起肘子烧鸡,连馒头都快吃不饱了,你别叫,下次见到阿爹,你上去咬他好不好都是他在外面胡来连累了我们啊。”程怜怜将狗头从程惜惜手里挣脱出来,继续可怜兮兮的叫唤,程惜惜无法只得挣扎着下炕,唉,不能想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洗漱之后,程惜惜仔细数了几个铜板,准备再出去买馒头,一打开院门,就看到和舫站在一辆崭新的青桐马车边,身边摆满了箱笼,身后跟着初一与丫环仆妇,看着她的肩膀,言语殷殷带着关切。“起来了?肩膀还疼得厉害吗?”程惜惜木着一张脸,对他视而不见直接绕开走了过去。“惜惜。”和舫无奈的叹气,伸手拉住她,然后一叠银票放在了她眼皮子底下,“对不住,都是我不好。”程惜惜垂眸盯着银票,努力移开了视线,梗着脖子扯回衣衫,继续往前走。“马车是你的,还带车夫,丫环仆妇是你的,这宅子太小住不下,给你备好了五进的大宅,这些箱笼里都是衣衫首饰,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通通都是属于你的。”程惜惜冷笑,伸手取走和舫手上的银票,讥讽的道:“这本是属于我的银票。”她回转身走进院子,双手砰的一下关上了院门,伴随着关门声,是她中气之足的一声大吼:“滚!”作者有话要说:程惜惜:拿糖衣炮弹来攻破我?不好意思,糖吃了,炮弹还给你。第35章 斗鸡程惜惜握着银票, 乐得踮着脚尖一路旋转回了屋, 程怜怜眼巴巴等在那里,见到她回来立即上前,抬着狗头望着她直摇尾巴。“怜怜啊,咱又有银子了,馒头是什么东西?等下我去买肘子啊。”程惜惜蹲下来抱着程怜怜,搓着它的胖狗头, 又叹气道:“哎哟还有宅子华服珠宝丫环仆妇, 想到这些我心又开始痛了,唉, 这些死物带不走, 又成日被人看管着, 不成不成,不能想, 一想就透不过气。”程怜怜饿得头晕眼花连叫唤的力气都无,蹲坐在地任由程惜惜对着它轻声絮叨,直到她待院门前的人离开, 出去买了肘子回来, 连啃了几大只才恢复了活力, 在廊下哒哒哒跑来跑去撒欢。闻四前来时, 见程惜惜与程怜怜玩得欢快无比,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昨日真是吓死我了。”程惜惜斜睨着他,嫌弃的道:“我能有什么事?”“那可是和舫啊。”闻四拍拍胸口, 似乎还有些后怕,“哎哟他那一脚,要是踢到身上,那岂不是非死必残。”“没出息,他敢!”程惜惜抬着下巴,神情不可一世,“我可是程霸天霸爷!”闻四吸了吸鼻子,细眼发出崇敬之光,嘿嘿一笑道:“那是,你是霸爷,谁也不敢拿你怎样。霸爷,今日瓦子里有斗鸡,贾相的纨绔孙子贾文,对承恩公家不成器的儿子许冲,哎哟你不知道贾文那只斗鸡黑煞,可厉害了,打遍京城无敌手。”程惜惜吃饱喝足又不愁银子,听到有热闹,便兴冲冲的与闻四前去瓦子观看斗鸡。“你去赌坊,挑着赔率高的买,咱们看看能不能发点小财。”程惜惜想以小搏大,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闻四,“记得不管什么鸡不鸡的,只管挑赔率高的。”闻四接过银票,疑惑不解想开口问个究竟,却被程惜惜嫌烦一瞪眼,他便老老实实去按照她的吩咐去买了赌券。没多时闻四回来了,又是兴奋又是担心直叫唤,“哎哟,霸爷,一赔二十,另一个一赔一多一点,要是我们买中了,那可就发大财了,哈哈哈哈。”程惜惜出口打断他的妄想,“是我,不是你。”闻四也不在意,仍旧兴高采烈的道:“我买了一两的,跟着你买,要是赢了,二十两啊,啊哈哈白赚二十两。”程惜惜继续给他泼冷水,“输了你就一个大钱都没了。”闻四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担心受怕跟在程惜惜身后走进了今晚斗鸡的牡丹棚。棚里早已座无虚席,楼上的雅间也早订了出去,穿着红黑衣服的小厮分列两边,给各自主子的斗鸡助威。程惜惜与闻四只能寻个偏处远远眺望,只见台上的两只斗鸡一只黑一只红,分别被关在笼子里,待到一声令下打开笼子,两只早已怒张鸡冠的斗鸡飞奔而出,奔向对方啄咬扑腾跳跃。台上斗鸡打成一团,台下呼喊声叫好声快掀翻屋顶,闻四揪着一颗心,又怕程惜惜看不懂,大声的在一边解释,“黑色的就是黑煞,你看它那腿,那鸡喙,啧啧,要是啄到人身上,怕是得啄出一个洞来。”程惜惜嫌他聒噪,皱眉横过去,闻四知趣的闭上了嘴,可一会后他又喃喃自言自语起来,“咦,黑煞要输了,不对啊,以前都没有见过许冲这只鸡,莫非是天将神鸡?”“啊,输了输了。”闻四惋惜得直拍腿,突然他瞪大眼,后知后觉的仰天大笑,“我赢了,我赢了,我买中了,啊哈哈发财了发财了。”堂内欢呼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掩盖了闻四的狂笑,程惜惜也笑眯了眼,转瞬间就两千两,哪里去寻这么好赚钱的营生?输掉的人开始破口大骂,直指红鸡有猫腻,比赛不作数。赢的一方也寸步不让出口嘲讽,骂输掉的人输不起,没银子就不要来赌。不知是谁开始先动手,你推我搡打成了一团,程惜惜与闻四被堵在角落里,想要冲出去,又被打红了眼的人逼了回来。闻四吓得发财的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抱着头哭起来,“娘呀,赚来的银子没命花啦!”程惜惜气得一掌拍在他头上,大声训斥,“闭嘴!跟着我!”闻四被程惜惜拖着四下躲避逃窜,眼见要冲出去时,他脚底一滑拖着程惜惜双双跌倒。程惜惜抱头在地上滚来爬去,躲着那些混乱中踩踏下来的脚,气得破口大骂:“你个蠢货,简直比驴都蠢!”一只手伸过来用力一拽,将她拉扯起来,看似轻轻出手一推,撞向她的壮汉就往前扑了过去。“多谢。”程惜惜站稳后,转头对救她之人施礼道谢,见这人壮实寡言,木着一张脸不做声,又顺手将哭天喊地的闻四救了起来。“去楼上。”壮汉对程惜惜言简意赅的说了几个字,又警惕四下张望,护着他们往楼上走去。程惜惜心里一咯噔,壮汉声音犹如金戈铁马,身上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这不是杀几个人能有的气势,他这是在战场上跟千军万马厮杀过。“你以为你的雕虫小技,能抵挡得了圣上身边的铁血近卫吗?”和舫的那句话,蓦然回荡在她脑海里。程惜惜提着一颗心,见大堂里突然冒出来几个人,连同棚子里的护卫,将打斗的双方分成两堆,一堆红一堆黑堆在了两边,红黑两边都不住□□,却没人再敢骂出声。壮汉将程惜惜领到最大的雅间门口后悄然退下,她瞄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眼熟护卫,上次在躲闻二娘子时,他曾给她搬过高几。程惜惜见他面无表情,也装作不识,待他轻轻叩门之后,很快门无声无息打开,一个青衫男子站在门口,对她微微颔首,“两位里面请。”闻四见到这阵仗,又吓得开始哆嗦,颤颤巍巍跟在程惜惜身后往里面走,然后他瞧见坐在软塌上似笑非笑的男人,双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闻韶见过圣上。”程惜惜也瞧见了面前不怒自威的男人,正是她上次骗闻二时曾得他援手过的人,心里恨不得踢闻四一脚,这个处处给她带来麻烦的蠢货,要不是他这一跪,自己也可以混做不知他身份。“民女程惜惜见过圣上。”程惜惜也不情不愿跪下来叩拜。“起来吧。”圣上不咸不淡的开了口,似是随意之极问道:“赌了?”程惜惜起身垂头,眼眸微敛,轻声回道:“回圣上,赌了。”“赢了?”“赢了。”圣上笑了起来,“那你赌运真不错,总能赢。”程惜惜眼角抽动,他定是知道自己在赌坊行骗之事,心里又将和舫骂了无数遍。“小赢了一些,都是托圣上保佑。”圣上又大笑,“我可没有保佑你去行骗。”闻四听着两人问答,直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侧头去偷瞄程惜惜,被她悄悄瞪了回去。圣上瞧见两人的小动作,程惜惜灵动的双眼此刻正咕噜噜乱转,想到她的滑不溜秋,指着闻四道:“闻四,你来答。你们从何时混在了一起,都做了哪些坏事?”闻四开口讲起了两人的相遇相识,虽然颠三倒四,倒是交待得一清二楚,一边交待,还一边拿眼角去瞄她。程惜惜恨不得打爆闻四的头,却仍然淡定从容站在一旁,待听到他要将自己与他坑闻大之事交待出来时,突地插话道:“回圣上,闻四讲得不甚清楚,你听得太累,还是由我来说,保管你听得满意。”“听你胡说八道么?”圣上似笑非笑,冷哼一声:“你住嘴,闻四你继续说。”闻四这时回过了神,哪敢将自己所做的坏事交待出来,期期艾艾的道:“回圣上,没有其他的事了,我们就见过几次,霸爷还未正式收我为徒。”“霸爷?”圣上拉长了声音,嗤笑出声,“原来还有这么个霸气的称号。”程惜惜心里泪流成河,面上带笑言语谦虚,“都是我一时兴起瞎取的,让圣上见笑了。”“哼。”圣上斜了一眼程惜惜,突然厉声对闻四说道:“你们还做了哪些坏事,给我从实招来。”闻四吓得又跪扑在地,哭兮兮的磕头喊道:“我招我招。”程惜惜别开了眼,干脆眼不见为净,唉,要是能再堵上耳朵就好了。闻大闹出的荒唐事全京城皆知,御史参揍闻大与闻尚书的奏折还堆在圣上案前,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此事是程惜惜在背后指使,听到她吩咐闻四去弄来粪便时,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又一眼。这时近侍轻手轻脚上前,闻四也识相的住了嘴,瞧他低头在圣上前耳语了几句,便又躬身伺立在旁。只听圣上皱眉道:“这些人游手好闲,成日就知惹是生非,既没有人作弊,那就取消此次比赛结果,赌银全部罚没。”近侍称是正要转身离去,跪在那里的闻四与程惜惜,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哀嚎。圣上被吓了一跳,气急指着程惜惜道:“程惜惜,你嚎什么嚎,你算计朝廷命官,我还没有将你治罪呢。”程惜惜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立即湿漉漉雾蒙蒙一片,她抽噎着道:“圣上,闻大作为朝廷命官德行不修,好不要脸装作一身正气欺瞒圣上,他这是犯了欺君之罪。我虽然是升斗小民,这样的无耻之事也看不过眼。我知道圣上的本意是在夸奖我,只是怕我骄傲而作罢,这些都没关系。可是,赌就愿赌服输,要是赌输了就大叫不公平,以后谁还会赌啊?”圣上被气笑了,指着程惜惜道:“谁在夸奖你?这笔账咱们慢慢算。难道赌还算好事了?”程惜惜的眼泪哗啦啦直流,两千两啊,还来不及高兴,更连银子的边都没摸着,反而还倒贴进一百两。“圣上,不是因为斗鸡有输赢有彩头,谁愿意看两只长毛畜生在那里你抓我啄?直接拿来烤着吃多好啊。”程惜惜抹去眼泪,眼神一亮,兴致勃勃的道:“要不那些打架的银子罚没,像我这样奉公守法的良民,辛苦赚来的银子如数发放?”圣上终于能体会和舫的心情,生气好笑无语无奈皆有之,他没好气的呵斥:“你给我闭嘴!”他见程惜惜不死心又要开口,瞪着她威胁:“算计谋害朝廷命官坐牢,还是放弃银子,你自己选吧。”程惜惜可怜兮兮,祈求的看着圣上,“我选不坐牢,要银子。”圣上被噎住,他爆喝道:“还想讨价还价?只能选一样!”程惜惜垂下头闭嘴不语。圣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出声,不由得高声道:“程惜惜!问你话你敢不答,你头上的脑袋不想要了?”程惜惜抖了抖,哭唧唧的道:“回圣上,我不答,是因为我不愿欺君,因为这两样,我都不想选。”圣上简直哭笑不得,指着他们道:“你们都给我退下,要是下次再见到你们一起胡闹,当心我砍你们头。”程惜惜不死心,可怜巴巴望着圣上,“那银子呢?”闻四见脑袋暂时不会掉,又心疼起了银子,也渴盼的望着圣上。圣上斜睨着两人,笑骂道:“滚。”程惜惜与闻四只得怏怏离开了雅间,她深呼出口气,转瞬后又蔫头耷脑离开了瓦子,各自回家。在院门口见到等在那里的和舫时,程惜惜损失了银子,看他愈发不顺眼,别开眼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关门时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人也跟着闪身挤进来。程惜惜不出声,黑着脸抱着双臂冷冷看着他。和舫轻叹一声,无奈的道:“惜惜,我知道你去了瓦子看斗鸡,只是圣上在那里,我没有前去陪你,是因我怕他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程惜惜冷冷的道:“官与匪,圣上难道不知道么?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和舫轻声道:“我怕我的眼神会泄露我对你的关心。我想掩饰,但是这点我做不到。”程惜惜瞪大眼,像是在听天荒夜谈。“我担心了一整晚,惜惜,圣上比你所想的还要聪明百倍,都说天子多疑,他亦一样。你在试探他,他何尝不在试探你,不然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耐心来与你逗趣?”程惜惜白了和舫一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简直莫名其妙。”“你明白的。”和舫不错眼的看着她,固执的道:“你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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