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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大人的黑莲花》TXT全集下载_18(1 / 1)

程惜惜认真的夹着豆子吃,慢悠悠的说道:“阿爹,你今晚喝醉了,还有明朝,你躲不过去的。”“呃,又被你看穿了。”程放干笑,“看吧,养儿太过聪明也不好。”他起身去门边,唤人又送来了几坛子酒,吩咐几句后转身进屋坐下,拍开坛口的泥封,递了一坛给程惜惜。“你问吧,我拿酒发誓,绝对不骗你。”程惜惜提起坛子,连喝一气后问道:“阿爹,你究竟是谁。”“谢子归。”“为什么你姓程?”程放尴尬的笑了笑,“当年我觉得当乞丐有意思,去街头当了一段时日的乞丐,跟一同乞讨的乞丐打赌,猜前面街角走出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结果我输了,便跟了他姓。”“阿爹,那个乞丐是谁?”程放捂住眼直笑,“惜惜,你还让不让阿爹活啊,他就是老许。哦,以前他是太医,被诬陷犯了事,幸好他家就他一个,逃出来混进了乞丐窝里活了下来,改从母性姓了许。”“犯了什么事?”程放拿筷子拨动下炉子里的炭火,将酒重新倒进壶里温了,坐直了长叹口气。“说闻后生下的不是小太子,而是小公主。”程惜惜抬眼看向程放。“元重光,哦,也就是你亲身父亲,虽然当帝王当得比屎还臭,可老子还是要佩服他一点,就是对待妻儿,那是一等一的好。老许也是犟,我从未见元重光发过火,那是唯一的一次。就因为老许说你不是太子,是公主。”程惜惜手撑着头,觉得头眼发昏,嘴角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不是说闻后风华绝代吗?我生得可一点都不像她。”“你生得也不像元重光,他只生得比我难看一点,可你。”程放仔细的打量着程惜惜,叹了口气道:“我怀疑过很多次,是不是宫里起火时,我着急忙慌报错了人。可后来见你脑子算聪明,神态有时很像阿樱,想是没有错。”程惜惜轻笑,“你将我抱了出来,为什么不将闻后一起救走?”“她不愿意走,这点她比你傻多了。”程放神色迷惘,透着些许的痛楚,“她知道元重光不会走,会死。她要陪他一起赴死。”程惜惜明白,有时候活着,远远比死难。所以程放,才从小告诉她,要活着,不管怎么样都要努力活下去。程惜惜轻声问道:“她真是自己将寝宫点燃的吗?”“许家人放的火,许妩那个老妖婆指使,闻家先放许家人进去的。”程惜惜低喃:“还真是大动干戈,这么多人费尽心机去杀一个女子。”“因为前面老皇帝看上了阿樱,所以老妖婆恨她。”程惜惜看向程放,“阿爹,你也看上她了么?”他坦然一笑,“她那样美好的女子,如皎皎朗月,我看上她有什么奇怪的?”程惜惜笑。“你别多想,我与阿樱可是止乎礼,她一直拿我当师兄看待。”程放一脸郁闷,“阿樱生你的时候很难,你生下来时是个胖丫头,元重光吓得半死,说以后不要让阿樱再生孩子,女儿就女儿,以后传位于你,让你当女帝就是了。就凭这点,我也得高看元重光那个软趴趴的鼻涕虫一眼。”他怅然叹息,然后温声道:“惜惜,你爹娘,都希望你平安长大,自在开心的活着。这些年我对不住你,没能实现我当初的承诺。”前朝皇室留下来的,有个长公主,被先帝封了又封,荣宠无限,赐婚,风光大嫁,然后长公主嫁过去不过半年,便一病去了。她这个前朝帝王留下来的唯一骨血,要是被世人知晓,除了被当做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傀儡,对大周帝王来说,又不过是另一个长公主。“阿爹,你带着我东躲西藏,虽然你有时不太靠得住,可是还是多谢你。”程惜惜躬身深深施礼,“我都明白。”程放避开,还了半礼。程惜惜扬起笑脸,“我怎么这么倒霉,生在帝王家,却是亡国帝王。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到,倒像丧家犬四下躲避。”她俯下身子,瓮声瓮气的说道:“阿爹,我好难受,且容我哭一哭。”程放目露温柔怜悯,看着程惜惜趴在案几上,肩膀轻轻耸动,无声痛哭。作者有话要说:把悲伤还给悲伤,等待温柔的眼光。轻轻环抱我的肩膀,让我觉得有希望。《把悲伤还给悲伤》突然脑子里想起这首歌,循环了一整天,喜欢的可以去听听。第44章 哗变圣上极力要掩下纵火之事, 此次的十几户受损伤小官却前所未有的强硬, 携老扶幼在皇宫前一跪不起。无数的百姓围上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那是翰林院许翰林,阿爹被烧没了。唉,你看人家还是官,还不是冤死无门可告?”“这京城啊,最不缺的就是大官权贵, 肯定是贵不可及的人下的手, 不然怎么上面一声不吭?”“这天啊,说变就变喽, 咱们这些贱命, 怕是更不值一提。”“哎, 你看前面。”众人望过去,御街前, 一群身着国子监服饰的读书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前来,沉默着跪坐在了小官之后。寒风刺骨, 青石地面上还带着些许的刨冰, 这些年少的读书人却仿若坐在宽敞明亮的学堂内, 随意洒脱。“哎哟, 造孽哦。这些小郎君平时淘气惹事,这时倒有些读书人的风骨,张家的,你家不是有热面汤吗?我家有饼, 给这些小郎们拿些来,暖暖身子。”“好咧,就盼着日后我惹上了权贵,还有人出来替我吆喝一声,我这就去拿。”百姓自发推着热汤热食而来,胡椒放得多多的肉汤一碗碗递过去,读书人们也不拒绝,叉手施礼后接过去喝了后,又端坐在地。禁军们握住手中的兵器,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人群,见他们进退有度,次序井然,说话客气有礼,连高声吵闹都无。这般的情形,才让人更心神不宁。官道上,身着军服的小兵骑马狂奔,突然马前腿跪下绊倒在地,小兵也被甩了出去。待他晕晕乎乎爬起来,见马被一个大石绊倒,忍不住骂骂咧咧,马伤了一腿,他无法只得牵着马,走得腿都细了一圈,才走到前面驿站换了马,往京城赶去。“急报,急报,临安厢军乱啦。”一匹马朝御街冲来,马上的小兵手举着急报,高喊着奔到宫门前,翻身下马,却一下累得瘫倒在地。禁军守卫赶上前去,小兵挣扎了几下,试图翻身起来却又倒了下去,“这位大哥,劳你扶我一把,我要进宫报信,临安厢军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人,快,一定不能耽误啊。”小兵的声音急切,宫门前的读书人与百姓听得清清楚楚,神色各异,低声议论起来。“临安厢军不是承恩公家的许大郎许凛领兵么?上次西北也是他领兵,里面的兵打了起来,这次又打了起来,哎哟真是巧啊。”“上次不是说是许凛贪污了军饷,当兵的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上战场杀敌啊。这次不会又是贪污吧?”禁军连忙上前制止驱赶,“去去去,别挡在这里。”众人后退,有人高声尖叫,“快跑,禁军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弟才当得上,说不定他们有许家的人,杀了我们出气呢。”禁军焦头烂额,不敢动手又百口莫辩。小兵跪在殿上,面圣的紧张让他忍不住发抖,却还是断断续续讲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吃到肉与白面馒头的兵说,吃不到的兵平时不巴结许将军,不惟许将军马首是瞻,就该多做事,当先头兵去送死。吃不到的兵当然不干了,说我们是天子的兵,又不是许将军的兵,大家都是一样的小兵,凭什么我们连馊饭都吃不饱,你们还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小兵累得歇了歇,偷瞄了眼高坐的圣上,有些害怕的说道:“那些养得白白胖胖的兵说,天高皇帝远,圣上算什么,许将军就是厢军皇帝,不听的话就去死。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朝堂之上落针可闻。圣上眼中闪现着浓烈的杀意,脸色铁青,愤然起身拂袖而去。驿站换马的小兵,急急赶路京城附近的城镇稍作歇息,在驿站却听到四处皆可闻的议论声,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还未来得及上报,临安厢军之事怎么已经抵达了圣前?他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急报被人捷足先登送进了宫,究竟为何原因却不敢去深究,趁人不备悄悄溜走了。在急报递到圣上案前不久,承恩公拖着病体,状告贾相教子不严,纵子行凶。其身不正,族人贾通贪污不过是受其指使,眼见事情即将败露,便灭其满门,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不配为百官之首。京城风声空前紧张起来,稍微精明的人家都大门紧闭,生怕被卷进了是非官司。圣上独坐在案前,参揍贾相与承恩公的折子堆满了案几。他喘着粗气,猛地抬手一掀,案几砰的砸在地上,奏折四下散落。殿内死寂一片,无人敢上前。他哈哈哈仰天大笑,孤家寡人么,历朝历代君主莫不如是。近侍强忍住惧意上前躬身禀报:“圣上,太后娘娘来了。”圣上木然抬眼瞧去,太后娘娘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朦朦胧胧灰扑扑的,仿似怎么都看不清楚。“三郎。”太后娘娘仔细盯着圣上,眼里突然迸发出狂热,“她来了。她来复仇了。”“谁来了?”“程惜惜。”太后突然大笑起来,摇摇头啧啧感叹,“真是命大啊,两场大火都未烧死她。”圣上脸色惨白,心似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疼,他哑声问道:“母后是说程惜惜?”太后在软塌上坐下来,眯眼长长的舒了口气。“是啊,就是她。这些年来,我有时候也想,要是她没死呢?可不应该啊,殿里之人一个都未逃出来,全部化成了灰。”圣上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问道:“母后这是在说闻后么?当年的火是你放的?“闻后,哈哈闻后。”太后娘娘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看,这么些年,连仇人的儿子都要称她为一声闻后。要是她不死,生下个一子半子的,别说这帝位,你们连活下来都难!”太后突然眼神一凛,厉声道:“临安城厢军哗变,这个时机把握得真是好。当年西北军哗变里面就有鬼,过了些年居然又来了一次。三郎,你高高在上,可与你的骨肉血亲有几人?许家的人一个个被陷害,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你我母子三人了?”圣上只觉得脑仁跳来跳去的疼,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可稍一不慎,牵一发就要动摇朝堂根基。皇宫前那些跪地不起的官员与读书人,他不能忽视也无法忽视。他曾瞧不起元氏拉拢士子之心,可轮到了自己,还是一样得拉拢。“闻樱当年可生了个女儿,元氏当成了个宝,连上朝都抱在了手里。”太后冷声道:“老四得了福前朝钟大家的字,在我面前献过几回宝,我没理会他,如今我想了起来,仔细问了他,他说那副字是程惜惜在万姓交易淘到的。”圣上微一思索,便想到了一个人,脱口而出道:“谢子归?”“除了他还能有谁?神出鬼没诡计多端,他可是为了闻樱敢在朝堂之上指着元氏鼻子骂的人。要天下士子归心,要天下百姓归心,真的是可笑,在前朝他们活得猪狗不如,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开始哭起了以前,这就是一群欲壑难填的秃鹫!”太后拔高声音,眼里恨意浓烈,“他们要的是什么?要的是世卿世禄,生生世世的荣华富贵,这把高椅上,坐的是谁又与他们有什么相干?”圣上又何尝不知,江山绝不能容忍觊觎,自己的母族已人丁凋零,要是许凛也倒下,许家就彻底完了。程惜惜,你真是来复仇的么?他心沉甸甸的,痛意恨意交织。太后离去之后,圣上独坐许久,下旨召来了和舫。“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和舫神情平静又坦然,“临安厢军哗变之事出来之后,才猜到了些。”圣上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好,你们都知道,却在一旁袖手看戏。好一个左右臂膀肱股之臣!”和舫叉手深深施礼,“圣上,西北军哗变之事,乃是事实,许将军算不得冤枉。程惜惜与许二娘子之事,你亦清楚,她从未主动去招惹任何人。我身边的小厮初二醒来了,他告知要杀他之人,进退有度,都是不要命的死士。”圣上黯然,他又何尝不清楚,只是内心疲惫不堪。“你去吧,将她带回来,她要活着,要自在,我都给她。”他停顿半晌,“这是周家欠她的。”和舫微楞,施礼后退了下去。自从元宵起,天际就一直零星飘着雪花,怎么都见不到春日的迹象。贾相与承恩公对簿公堂,抛出当年西北军哗变后,死亡军士名册,并且指出其府上的护卫,乃是报了病亡的兵丁。朝堂上下议论声四起,圣上快刀斩乱麻,许冲受伤乃是贾文之过,责令贾相在家反省思过,贾文被杖责五十大板。责令枢密使派人前去,将将许凛押至京城受审。圣上下了罪己诏,元宵大火乃是上天对他不敬士人的惩罚,并且亲临宫门前,对读书人与火灾官员叉手深深施礼。这一礼,读书人震动,官员们也偃旗息鼓相继离开,京城百姓口中也开始念起圣上的好来,瓦子里更有那说书的,将他说成了礼贤下士的千古名君。碧峰山。程惜惜一夜好睡,直到午饭时才起身,洗漱用完饭,又袖着手,晃悠着来到程放的屋子,他抬起头对她一笑,随意的将纸张投入炭盆里。“阿爹,毁尸灭迹啊。”程放干笑,“嘿嘿,被你看出来了。”“京城那边如何了?”“原本乱成一团,周三估计焦头烂额,老妖婆可真够狠的,干脆利落杀掉了许冲博同情,临安厢军哗变之后,又状告贾相,抛出贾通被杀之事,意欲搅浑朝堂上下这潭水。周三定会袖手旁观,看谁会跳出来,杀帮手,然后施恩于你。”程放捏着鼻子愤愤的道:“可惜周三不够蠢,他比他老子强多了,能屈能伸,居然跟元重光学,向读书人低了头。贾相被斥责回家反省,贾文也被五十大板打得半死。现今坊间都在传他是明君,我呸,他要是明君真是笑掉大牙,他们母子狠着呢,等风波过去之后,肯定会秋后算账。”“哎哟真是一环扣一环,幸好我逃得快,不然我真怕斗不过她。”程惜惜佯装后怕拍拍胸口,又笑嘻嘻的问道:“阿爹,贾相可是我们这一边的人?小青山那里,你们究竟在弄什么啊?”“贾相当年家贫如洗,元重光偷偷溜出宫去玩,无意撞见他拖着病重的阿娘在医馆面前求医,因没有银子被医馆赶了出来,便发了善心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去救他阿娘。”程放撇撇嘴,十分不屑的说道:“元重光尽会乱发善心,只瞧得见眼前的苦难,脑子从来不肯多转半分,怎么不去想想,为什么京城那么多百姓吃不上饭,看不起病。可他就是有狗屎运,救了一个只比我蠢那么一点点的人。后来贾相考上进士,在殿试时得知搭救他之人乃是天子,从此甘愿为他卖命。”程惜惜哈哈笑起来,“就因为这啊,贾相究竟有几条命啊,卖给了大梁天子又卖给了大周天子。”程放也笑,“他一心想复国,文人造反,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你们为什么杀贾通?”“惜惜啊,这人呐,只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贾通尝到了富贵权势,早就起了异心,我见他十分不像话,太过贪婪,就替临安城百姓将他杀了。”“不是因为他发现了小青山里的事?”程放讪笑,“还是糊弄不了你。算了算了,反正什么都告诉你了,也不差这一件,小青山那里有适合制船的硬木,不远处又有河流,顺着支河行船,即可到入海口的大河。”他向她眨了眨眼,“大周的税银太少了,又太重不好搬,真是可惜。”程惜惜眯眼,“就这些?”程放摊手笑,“恰好还有个铁矿。”“阿爹,你想造反么?”“什么造反?难道不是拿回你该得的么?”“可你没有问过我啊,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程放凑近她,眼里放着光,像是小时候哄骗她有糖吃一般,“那你想不想要呢?做帝王哦,拥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想吃鸡腿就吃鸡腿,想吃猪肘子就吃猪肘子。”程惜惜托腮认真思索,然后嘿嘿笑道:“阿爹,我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做过帝王,所以不敢说做帝王没意思。”她凑近程放,也学他那般问道:“阿爹,你想做吗?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就是不穿衣衫在宫里跑也没人敢骂你,还能将你喜欢的红姐儿全部迎进后宫。”程放眼神呆滞,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半晌后也坦然的说道:“我亦不知,我也没有做过啊。不过我也想问问贾相,想不想做帝王。”程惜惜微笑不语。经过这么些年,那曾士为知己者死的心,还剩下多少呢?“所以啊,要是想当帝王,阿爹就干脆助你反了。要是不想做帝王,阿爹就替你报了仇,你坐上大船出海逍遥遨游去。阿爹曾经在海上游荡过两年,曾飘到一个岛屿,那里有花有果,做个岛屿的领主,也快活似神仙。再说了,嘿嘿,顺便还可以在海上收船只过海银。”程惜惜心里酸楚难安,她眨回眼里泛起的泪,“阿爹,不是吧,你太没出息了,帝王不做,却只想做土匪强盗。”程放哈哈大笑,拿起笔敲击茶杯,清脆的响声一声高过一声,如同战鼓般激昂澎湃。程惜惜靠在椅背上,听得怔怔出神。她见到陈婆婆忙前前后,替她准备吃食衣物,想到安城的陈婆婆,心下怀念,便随口问起她来。大小陈婆婆的儿子当年都被征了兵役,死在了战场上,小陈婆婆的丈夫也一并死了,只留下了个女儿。“这些年天下太平了,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陈婆婆双眼空洞,苍老的脸上是生活留下来的苦难,“这打仗啊,真是人命贱如狗,苦的都是咱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程放见她的神色,面带着笑意,手里的敲击一停,杯子随即碎裂。押解许凛的官兵,在半道时官兵被死士杀死,许凛被人劫走不见踪影。圣上震怒,传令和舫前去查个究竟,许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程放接到消息,端坐在案前,笑着叹道:“惜惜啊,你看,有人逼着你反呢。”程惜惜接过纸条看了,气得一拍案几:“这明显是要嫁祸于你我么,要杀许凛还不容易,用得着他被押到半道才杀?”“老子又不能跳出去喊,不是我做的。”程放很是郁闷,嘀咕道:“就算是我跳出去喊了,怕是也没人信我。”程惜惜哈哈大笑,“阿爹,是不是觉得活得很失败?”程放斜睨着她,“彼此彼此。不过,女婿应该来了吧?”程惜惜将手里的茶水泼过去,程放随手抓起案几上的书一挡,“嘿嘿,没泼着。”“啊!钟大家的真迹,好值银子的!”“再写就是,要多少有多少,我比钟老头写得可好多了,模仿他的字迹那是他的荣幸。”“阿爹啊,钟大家晚上会来找你聊天的,定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这个不孝弟子。”“我先找你聊聊天吧,你这个不孝女。”“放肆,我可是殿下!”“呸。”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山下峡谷处,劲装的黑衣人骑着马疾驰而来,马蹄卷起地上的残雪,峡谷里天地为之变色。为首的男子勒马,抬起手向后示意。身后的马停了下来,马转了几圈,他端坐在马背上,仰起头向上看去,眼里神色复杂莫名。第45章 封赏上山的路曲折蜿蜒, 在积雪覆盖下更为难走。和舫站定, 凝神看向前面认真思索,小心翼翼计算着闯过陷阱阵,突地尖锐的箭矢破空而来,逼得他不住跳跃后退。箭矢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不断射向他要退的地面上,和舫左躲右闪避无可避, 脚下踩空掉进了陷阱, 随即一张结实的网掉下来,将他团团罩住。“阿爹, 快来看, 陷阱里有猎物, 好肥美的一头野猪,咱们发财啦。”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和舫眼眶一热,他抬头望去,见程惜惜笑嘻嘻的蹲在陷阱边, 手里拿着弓箭, 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他。“惜惜。”他微颤抖的喊。“野猪成精啦, 会说话了, 好怕好怕。”程惜惜佯装害怕的拍拍胸口,随即恼怒起来,拿箭尾去戳他。“不许乱叫,否则敲掉你的牙。”陷阱只容一人转身, 和舫无处躲避,被戳得龇牙咧嘴,这时头顶一暗,一个一袭碧蓝锦袍的男子蹲在了陷阱边,好奇的打量着他。程惜惜斜睨着程放,很是不满的抱怨,“阿爹你怎么又换了新衫?”“哈哈,阿爹作为世间第一美男子,怎能在女...”在程惜惜的怒视下,程放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客人面前失礼?”程惜惜生气的纠正他,“不是女客人,是野猪,是猎物。”“好好好,你是祖宗,你说的都对。”陷阱里的和舫:“......”程放伸出手,“来,野猪猎物,我拉你上来。”和舫叉手施礼谢过,握住了程放伸过来的手,正要借力跃上,程惜惜的手疾如闪电,敲在程放的手腕上,他手一抖,和舫又被摔进了陷阱。“哎呀祖宗,别闹。”程惜惜似笑非笑,看向一脸郁闷的和舫,“摔晕了好杀。”“活蹦乱跳的阿爹照样能杀。”程放又伸出手,和舫微微一笑,翻手紧扣住他的手腕,脚借力一瞪,另一只手一挥划破头顶的网,如豹子那般敏捷扑过去,抱住程惜惜往前一滚,将她死死压在了身下。“咦,身手不错。”程放收回踢在半空的腿,蹲在和舫面前,双眼发亮侧头看着两人。“唔。”和舫神色痛苦,下巴又吃了程惜惜的一记。他却死死不肯放开,眼神炽热看着身下日思夜想的人,“惜惜,见到你我好高兴。”“喂,够了啊。”程放突然不开心了,他伸手掀开和舫,瞪眼骂:“放肆,没规矩。”和舫赧然一笑,恭敬叉手施礼,“晚辈和舫见过伯父。”程放脸黑黑的,不满的斜着他。“什么伯父?谁是你伯父见伯父没有礼品奉上吗?”和舫忙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双手恭敬奉上。程惜惜冷眼瞧着两人,见程放眼前一亮正要去接银票,她突然出声道:“阿爹,你脸上的粉糊了。”“哎呀。”程放忙缩回手捂住脸,转身往屋里奔。和舫嘴角上扬,眼里溢满浓浓的笑意,他将银票递到程惜惜面前,“给你。”程惜惜慢条斯理接过银票,转身往屋里走去。程放照完镜子,又换了身月白长衫出来,手里还拿了把扇子摇啊摇,他仔细上下打量着和舫,半晌后得意的笑了,“还是没我好看。”和舫谦虚的笑笑,程惜惜忍了又忍,才强忍住没有淬他一口。程放唰的一下收起扇子,在软塌上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和少卿,你来山上所为何事?”和舫颔首恭敬的答道:“伯父叫我阿舫即可。晚辈来山上,主要是想瞧瞧惜惜可安好。京城那一场大火吓破了晚辈的胆,自那以后夜不能寐,惟期盼她能平安活着。”程放似笑非笑,“山下的人可不少啊。”“晚辈奉圣上之命,领铁血卫追捕劫走许凛之人。不过尽请伯父放心,晚辈已支开铁血卫,山下都是晚辈之人。”程惜惜将头伸到和舫面前晃了晃,“瞧吧。”和舫深深凝视着程惜惜,眼里温柔涌动。程惜惜笑嘻嘻的缩回脑袋,“瞧过了吧,我好得很。你圣上给你就这一个指示?”“还有说要带你回去,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更会善待前朝皇室。”程惜惜淡淡的笑了,“你信吗?”和舫苦笑着摇摇头,“我不信。可他是君,我是臣。”程惜惜冷笑,“好一个忠君之臣,和大人,我以前问过你,你们要追捕的前朝余孽就在你面前,你要将我带回去吗?”和舫叹气,“惜惜,我从未想过要带你回去,所以我才独自上了山。要杀你的不是圣上,是太后。圣上孝顺,如今许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是他死了,这中间的结就再也解不开。”程放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挑眉一笑,“你以为许凛是我劫持的?”和舫垂头道:“不敢,只盼伯父给晚辈指条路。”程惜惜手里缓缓冲着茶,突地一笑,“嘻嘻,阿爹,肥羊自发送上了门,咱们作为土匪,就得有土匪的样子啊。”和舫头开始发晕,鼻尖是臭不可闻的气味,他无奈的强撑住额头,低低的道:“惜惜,铁血卫很快就会找来,京城还有闻家,那是你有骨血之亲的外家。”程惜惜毫不在意的笑笑,“闻家与我有何干?和大人,付了赎金就让你离开。”和舫眼神朦胧,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在了案几上。程放摇摇头叹道:“惜惜啊,女婿虽然没有我聪明,可也只比我差上那么一点点。”他那手指比了比,“是他对你毫无防备,才着了你的道。”程惜惜怒瞪着程放,气呼呼一迭声叫嚷道:“什么叫毫无防备,你看他自从上山,就费尽心机,他只身探我们这世间第一厉害的土匪窝,难道不是抱着他坦坦荡荡,想让我们放低戒备之心吗?”程放被喷得身子不住后仰,干笑道:“是是是,你都说得对,不过你待如何?要是你不满意,就杀了他,阿爹也去将山下的护卫全部杀了,咱们就在这山头扯旗,将大周再打成大梁?”程惜惜撇撇嘴,伸手在和舫身上摸索翻找,“我们只是土匪,劫财就好,劫天下太累,还是算了。”程放微笑不语,任由程惜惜在和舫身上乱翻,打开他荷包一瞧,里面赫然放着那只琉璃钗。“本来就是我的。”她嘀咕,再打开叠成方胜的纸张,上面是和舫那笔工整中又透着飘逸的字:“我心似此钗。”程放兴致勃勃的凑过来看热闹,见到纸上的字,哈哈大笑起来。“我女婿真是聪明啊。”程惜惜气得一掌推开他,又将纸拍在和舫的脑袋上,气咻咻的说道:“狡猾的黑心狐狸。”程放又将头凑过来,好奇的问道:“真一点都不动心?”程惜惜神秘一笑,将和舫头翻了过来,轻拍着他清隽瓷白如玉的脸,“阿爹,按说这般的男子,勉强配得上我倒霉殿下的身份。可惜啊,他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什么抱负啊,前程啊。他要的是位极人臣,而不是做我的面首。”她深深叹息,“算了算了,我要的是全心全意待我的,简简单单的不顾一切,没有衡量没有犹豫的欢喜。”程放温和的看着程惜惜,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像阿爹对阿娘那样的。”“好。那我们就不要了。”和舫醒来,见程惜惜正神情淡淡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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