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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30(1 / 1)

他撕心裂肺大吼一声,纵身一跃,跳进滚滚血浪……第401章 猫儿的抉择(四更)笛声阵阵,忽轻忽重,忽缓忽陡。猫儿站在一道门前。这门十分眼熟,是旧式那种带着栏杆的防盗门。打开防盗门,里面还有一道木门。上一世她父母皆是教师,当时还流行分配楼房。父母双职工,被分了一套两居室,一住便住了二十多年。现下这一块地被开发商看重,已在商榷拆迁之事。防盗门的栏杆里,塞着两张广告纸,她不用看都知道,上面必定又是楼盘的广告页。她在门口站了一阵,脑中十分迷糊,不知自己到底是刚出家门,还是才从外面回来。她正要抬手敲门,防盗门里面的木门倏地被拉开,与喷鼻的饭菜香味同时出现的,是她自中年发福后便没瘦下去的老娘。老娘见她站在门口,忙忙道:“正好,快去打一斤酱油,红烧美兔就差酱油!”她一愣,正要转身,防盗门却被打开,她老爹横了她老娘一眼,一把将她拉进门,道:“酱油是小事,不急不急。”她还没有来得及换拖鞋,便被她老爹推进客厅,仿佛奖状一般被摆在了来客面前:“这就是小女。”来客有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青年,还有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斯文青年瞧见她现身,十分绅士的站起身,向她微微颔首。她忙转身看向她老爹。她老爹正向她挤眉弄眼,暗示客厅里的青年是优质股,要她表现好一些,好将那青年一举拿下。这怕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相亲会。她登时有些手足无措。那青年见她神色慌乱,不由微微一笑,道:“胡小姐请坐,千万莫拘束。”她讪讪一笑,挨着最近的沙发沿坐下去,客套道:“不拘束不拘束,我就当是自己家。”青年被金边眼镜遮挡的眼眸里,便渗进了一抹笑意。他身畔的中年妇女“扑哧”一笑,转头同她老爹道:“老胡,你家闺女真有趣。”老胡当仁不让的接下这赞美:“这哪里是她的功劳,这是继承了我的幽默与乐观。”猫儿立刻捧场的哈哈一笑,趁着来客饮茶的空档,一把拉着她老爹到了玄关,低声道:“老胡同志,你这是做甚,啊?你要是变着法子将我往出赶,我就再走一回!”她说完这句话,她和老胡齐齐一愣。再?再是个什么意思?老胡紧着眉头道:“怎地?你起了逃跑的心思不是一回两回?”他铿锵有力道:“我告诉你,这回的相亲你再搞砸,你就从家里搬出去,自己单独过活,不许再拖累我同你妈!”她心下有些迷茫,不知此话怎讲。她此前参加过什么相亲了?什么时候又搞砸过相亲?她正要狡辩,老胡一脚就将她踹进客厅,面上十分自然的重现亲切笑意:“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我出去打酱油。”噹噹噹……窗外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钟声,隐含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催促。猫儿如坐针毡。她隐约觉得她现下不应该坐在自家客厅里,不应该和一位初次见面就带着结婚目的的男子谈什么你你我我。她觉着她应该在爬山,爬的手脚磨出血泡的那种。或者是在坐在篝火边,盯着没什么佐料的烤兔肉口水滴答。甚至于她身边还该坐着一只什么动物。比如一只猴。此时对面那青年开始了同她的寒暄:“胡小姐喜欢吃什么?”她下意识答道:“猴。”又一摇头:“狗。”又一摇头:“人。”她越来越迷糊,猴、狗、人?猴怎么又成了狗,狗怎么又成了人?她不吃猴,不吃狗,更不吃人啊!对面的青年终于有些笑不出来,觉得她这是砸场子的架势,止了和她说话的兴致。她忽的觉着她该去看看她老娘。哪怕是看看老娘,也比面对着陌生人强啊!思念来的陡,她突地跳起身,转头便往厨房跑。她老娘此时才将兔块焯水,正等着酱油来了好下锅。见她钻进厨房,立刻嫌弃的嚷嚷:“快出去,别来添乱。”她二话不说上前便搂住老娘,将脑袋靠在老娘的肩上,哼哼唧唧道:“我想你和老胡,想的心肝疼……”她老娘低叱道:“快撒手,水要扑出来了。”拖着她歪着身子关了火,低声道:“多大的人,怎么突然腻歪起来?”话虽如此说,却也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怎么了,今天在公司被领导批评了?”她摇一摇头,只觉被人轻抚的感觉十分熟悉,十分令人心安,又十分令她怀念。这怀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转瞬间便化作了担忧。可是要担忧什么,她却又不知。老娘开始赶人:“快出去待客,那小伙子不错,学历、家世都好,要不是妈妈曾经的学生,他怎么会来家里相看你?”她被从厨房赶出来时,木门大开,斯文男子站在门口,隔着防盗门,正在同门外的人说话:“什么阿狸?你莫不是走错了楼栋?据我所知,这户人家并没有个叫阿狸的。”他回转头看到她,忙道:“胡小姐,是寻人的人,怕是敲错了门。”噹噹噹……窗外又传来一声钟声。她心中陡的一跳,却又不知为什么心跳,脚下竟不自觉的加快,忙忙往门边去。门外站着个十分落魄的青年,穿着袍袍褂褂,衣裳繁复又酸臭,隔着防盗门的栏杆匍一瞧见她,立刻扑上前,抓着栏杆道:“阿狸,我想你。”她因着这一声嘶哑至极的呼唤,心里忽的酸痛难抑。栏杆外的青年已经红了眼圈,哑声道:“阿狸,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同我走……”她心想这青年怕是失恋而神智失常,虽说其状疯癫,却令人泪目。她强忍着心中难受,隔着防盗门轻声安慰:“这里没有人叫阿狸,你定然认错了。你多想想她住在哪里?”他疯狂的摇头:“不,我没认错,你是阿狸。你爱吃兔肉,你擅长上妆伪装,你给一只小猴起名叫狗儿……你不是旁人,你是我的阿狸!”她的心倏地如刀割般痛,无数影像在她头脑中闪过。她在古代一处皇宫里。她遇上一位皇子。她和皇子相斗相杀,最后却相爱。相爱不能相守,两人分开又重遇,踏上一段性命难保的逃亡路。那些影像繁杂多样,每一帧都仿佛真的是她经历其中。甜蜜、痛心、痴迷、挣扎。多少回想放弃,多少回又紧紧牵了手。她的心仿佛被一把大手狠狠捏住,胸腔绞痛的无法喘气。栏杆外的青年大惊失色,伸手正想着要拉开防盗门,他身后忽的出现一个人。那个人的装扮款式和他同样奇怪,可比他鲜亮的多。那个人手持一把长剑,狞笑道:“五弟,想抱得美人归?受死吧!”长剑如闪电般一戳,青年连躲都未来得及躲,长剑透胸而过。凶手一闪,不见了踪影。她大喊一声:“不要!”打开防盗门,合身扑向青年,一把抱住他:“别死,伤能治,别死……”门里的眼镜男子着急道:“胡小姐,你快进来。若大门关合,你就失去了唯一一次回家的机会。快!”她慌忙抬头,眼前防盗门果然开始缓缓合去。她怀中的青年口吐鲜血,紧紧拉住她的手臂:“阿狸,别走,阿狸!”她脑中一片混乱,又想起身挡住即将合上的门,又想先顾着怀中的青年。她老娘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囡囡,你爸的酱油买回来没,你快打电话催催他。”门里饭香袅袅,有父母,有回忆,有闲适平顺的生活,还有个等着相看她的优质男子。里面没有危险,没有死亡,没有不见尽头的逃亡,没有饥一顿饱一顿的餐食。铁门已剩下一道缝,门里的男子着急催促:“胡小姐,快些,快进来啊!”她猛地撇开怀中的青年,一步上前站在铁门前,想要探手拦住门,脑中忽的浮现一幕。那一幕里,站着一位皇子。皇子身后是万家灯火,皇子眼中是一片星辰。皇子手中拿着一只泥猫,系在了她手腕上,温柔的戏谑她:“看这母老虎一般的泥猫多像你?!母老虎,我最中意的。”她即将要跨进门里的脚步倏地一顿,铁门“咔哒”一声,关的严丝合缝……笛声一阵低吟,陡的拔高。伴随着尖锐到巅峰的笛音,妙音门门主向一旁颔首示意。第三声钟声骤然敲响。趴伏在树桩上沉睡的两个人,齐齐喷出一口血,再没了声息。心口血,代表吐血之人,在两难中做出了最终的抉择。江山与美人,孰重孰轻?离去与守护,舍谁选谁?------题外话------明天晚上10点结束限免。结束之后,爆更两万字。明天见。第402章 全员理亏(一更)沉寂了近两年的百花寨,近日终于奏响了喜悦。吹唢呐的乐师将一曲“春光好”吹得骚气盈天,不知情的人听来,还当是寨主要嫁女。寨民们口口相传:“小姐醒啦,中情蛊昏睡了两年的小姐,终于醒啦!”有知情者更是透露:“虽说库狄郎中才为小姐缝了咽喉投食孔,小姐还不能说话,可眼珠子咕噜噜转的快,和两年前一般活泼聪明!”传达好消息的唢呐声只在寨子里持续了半日,便被突然叫停。乌兰寨主以及前来寨主相助的众门主,自进了寨中商议大事石楼里,久久未能出来。乌兰寨主神色凝重,同自家丫头道:“你将你发现的,同众门主详细说上一说。”丫头道:“奴婢们从吐血昏睡的姑娘身上,发现了一块玉佩。”乌兰寨主向众人伸出手,伸展手掌。掌心里是一枚碧翠玉佩,其上浮雕着一只额间长角的腾飞凤凰。世上凤凰形象多种多样,然而只有一只凤凰,额上长了角。凤翼族的图腾。诡道门门主立刻上前,从乌兰寨主手中接过玉佩,细瞧半晌,方吃惊道:“是真货,是圣女所属的那只。”他狐疑道:“世事这般凑巧?那女子是偷儿,偷了玉佩,却又落入了我等手中?”乌兰寨主摇摇头,示意丫头继续。丫头续道:“那姑娘连番淋雨和出冷汗,身上黏腻,奴婢们为姑娘擦身换衣时,发现她背上纹绣着一对凤翼。”凤翼?众人吃惊,有人探问道:“可是指,我凤翼族特定的那对凤翼?并不是什么鸡翅、鸭翅?”丫头笃定点头:“便是我凤翼族的那对凤翼。”场上一片哑然。终于有人尝试问道:“可是圣女之翼究竟怎样,我等皆未见过。如若凑巧那姑娘身后也纹了一对翅膀,花色样式也凑巧与族中凤翼相似呢?”乌兰寨主叹一口气,转头同百媚门门主道:“你来说说吧。”百媚门门主轻咳一声,面上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圣女之翼我等虽未见过,可当初为圣女纹绣,却是飞针门所为。”众人点点头。飞针门在各门派中做买卖,这些年所制的衣裳绣的花,针法如何,众人多少能认出一些。她叹了一口气:“我方才去看过,那姑娘后背凤翼,确然是飞针门的针法。有处无,无处有,处处皆有,处处皆无。光影变幻,凤飞于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坏了坏了,这要是真圣女,可是闯下大祸咯!诡道门门主一抹额上冷汗:“在下门中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告辞告辞。”旁人受到启发,忙忙跟着一拍脑袋:“对对,我门中也有要事,告辞告辞。”哗啦一声,四道门前,寨中兵勇们手持长矛层层堵了门,目光中带着不要命的血腥之气,仿佛哪位门主敢动一步,便要长矛侍候。门主们一愣,转头望着乌兰寨主,冷笑道:“怎地,我等才救了令嫒,寨主就想翻脸不认人?”诡道门主站出来,义愤填膺道:“纵然我等大大得罪了圣女,可皆是因你家之事。一应后果,也该你家承担。现下拘着我等,却是个什么道理?”乌兰寨主板着脸道:“此道理在平日有用,现下无用。此事重大,百花寨一门承担不下,必定是要拉你等下水。”她目光灼灼望向众人:“将圣女五花大绑、口中塞了草泥之人,出自谁门?”百媚门主一缩脑袋。“让圣女下了水池、湿了衣裳、得了风寒,是谁的主意?”诡道门主一缩脑袋。“放了黑熊和白虎,将圣女惊得撒丫子跑的,是哪门所为?”珍兽门主一缩脑袋。“吹笛子吹的圣女吐了血的,是哪门门主?”妙音门门主一缩脑袋。“圣女自进了谷中,便被人设计着要让她流露真情的,是何人?”心窍门门主一缩脑袋。“劳什子椿宫想引诱圣女出丑,又是出自哪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啊,还有一个人啊。大家一起背锅的事,凭什么有漏网之鱼?诡道门门主立刻问道:“丹青门那小老儿呢?他可是已迟了两三日!乌兰寨主若想包庇他,却只阻拦我等离开,你这寨子莫想清静!”乌兰寨主面上浮上丝笑意:“放心,已经唤人去捉他。”此时已过晌午,几位寨主无心用饭,正在担心着背锅的事。“此前听闻圣女自小性子懦弱,等她醒了,我等解释一二,她未必会找我等麻烦。”有人道。百媚门门主鄙夷道:“谁把挂满椿宫图的木屋烧毁?谁把我门中的两名女弟子折腾的苦不堪言?谁把黑熊和白虎惊得不敢上前?”她妙目一转,讥讽道:“圣女是不是吃素的,你等若还未瞧清楚,等她醒来,大伙会瞧见的更多!”众人“哎哟”一声,苦着脸想着找补的法子。百媚门主拿主意道:“圣女在谷中被折腾的够呛,冷过,饿过,累过,生气过。可圣女再是圣女,她也是女子。我百媚门最懂女子。女子中意什么?高床软枕、锦衣华服、珠宝首饰、甜言蜜语。等她一醒来,瞧见自己睡在最奢华的房间里,躺在最温暖舒适的床榻上,穿着最华美、最精致的衣裳,全身挂满晶晶亮的首饰,袖袋里塞满银票,身边还有个颜俊体健小嘴甜的男子……”她说到此时,终于想起来一处关键事:“同圣女在一起的男子,是何人?”是圣夫?不可能,在场门主多少同圣夫王三打过交道,几人虽离得远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可有一点却清清楚楚。圣夫不会武啊!不是圣夫,又会是谁?且二人已到了情深似海的程度!乌兰寨主忙问下人:“那位昏迷的男子,可照顾好了?”下人忙道:“照顾的好,并未敢怠慢。”乌兰寨主道:“那男子无论是何人,既然同圣女已情深,圣女定然看重。现下只有好好供着二人,等二人醒来,我等再负荆请罪吧!”……猫儿醒来的时候,以为她又回到了广泉府。奢华的房间,舒适的床榻,华丽的衣裳……轻轻一动,发上玉簪、颈间珠链、腕上玉镯、腰间玉佩撞击声悦耳宜人。床榻边还摆着一个长几,清粥小菜、烧鸡蹄髈、清蒸海鲜……无所不有。王三,绝对是王三的手笔。只有那厮才将银子不当银子,时时刻刻秀着优越感。不好,萧定晔同王三不对付,若瞧见王三这般讨好她,萧定晔怕是要和王三来一场过命的交流。她腾地打了个激灵,一咕噜爬起来。侍候的丫头听见响动,立刻上前,跪于床前。她急急下地,拉住一个丫头问道:“王公子呢?不是你家的王公子,是我家的王公子!”丫头一怔。我家也没什么王公子啊!坏了,圣女怕是脑子出了差错。她忙挤上一个笑,真诚搪塞道:“圣女先等一等,奴婢现下就去唤王公子前来。”她急急而出,将将打开房门,门前六七颗脑袋便凑上来,低声问道:“圣女醒了?”问话时,六七张脸上复杂的神情都是一样。既担心圣女醒过来,又生怕圣女醒过来。丫头忙压低声音回答:“回诸位门主,圣女怕是脑子有些……”诡道门门主“哈”的一声笑:“圣女傻了?”要是傻了,就不会同他们计较谷中之事。丫头摇摇头:“还是要先看看库狄郎中如何说。”她急急转身而去,不多时便携着库狄郎中而来。诡道门门主立时拉住眼前这位青年的胳膊,悄声交代道:“若圣女真傻了,用药方面……你酌情一些。对我等……都有好处。”话中大有深意。库狄郎中忍俊不禁,刚刚要说两句刺话,房门倏地被拉开,装扮的人模狗样的姑娘站在门前,琥珀色的眼眸投射出恶狠狠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像要杀人。众门主慌的噼里啪啦跪了一地,齐声哀唤“圣女,属下见过圣女……”猫儿倏地一愣,心中立时唉呼一声。属下,属下!这怎么又冒出凤翼族的人?她面上做出恍惚之色:“什么圣什么女?听不懂听不懂。我想见美男子,武艺高强的美男子……”“啪”的一声,房门紧紧被推掩住,她怔怔靠在门板上。现下究竟在何处?之前不是和萧定晔误入了一处诡异山谷?后来一觉睡过去,睁开眼便成了现下这般,被凤翼族的人阻在房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定晔去了何处?他武艺高强,若是被人拘禁,也一定会拼了命打出来。房里的人脑瓜子拼命转动,房外众人脑瓜子也在拼命转动。圣女看上去真的傻了?到底傻没傻?像是傻了?众人齐齐催促库狄郎中:“圣女要美男子,我等几人皆已上了年纪,就你一人葱嫩。你进去陪她说说话,小嘴甜一些。”库狄郎中从善如流,提着药箱推开房门,将将一步踏入,颈子上已顶上来一支玉簪。------题外话------今晚七更,一更送上第403章 摄魂功(二更)“说,这是哪里?姑奶奶为什么在此处?我家汉子去了何处?”猫儿恶狠狠道。库狄郎中如被雷击。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女?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不该如此接地气啊!什么姑奶奶,什么汉子啊,圣女能这么说话吗?他的内心正在崩塌,颈子上明显的一痛,原本顶在他颈间的玉簪已刺入半寸。他立刻回过神来,着急道:“圣女莫冲动,属下会点穴,若反击,怕是要伤到圣女。”猫儿一个窝心脚踹过去,库狄郎中扑通一声跌去地上,手上药箱摔的四分五裂,药丸、银针撒了一地。“敢威胁我,姑奶奶今天和你鱼死网破!”……乌兰寨主着急赶来时,几位门主正在门口交头接耳。见她过来,往房中指一指,悄声道:“圣女发威,库狄小阿郎性命不保……”将将说罢,房门被打开,库狄郎中顶着一对乌鸡眼出来,哽咽道:“晚辈把什么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猫儿紧随其后,双目仿若喷火,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匆匆给几人留下一句“我不是什么圣女,你们认错人了。”便跟在库狄郎中身后而去。几丈之外的另一间房里,装扮的同样奢华。昏睡的公子被打整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乱,刮去胡茬,换上华服,颇有些在宫里当皇子的款儿。猫儿扑上前去,连推萧定晔几把,他都无反应。她立刻去探他鼻息,待放下心来,方转头望着库狄郎中:“为何我都醒了,他还未醒?”库狄郎中吸吸鼻子,耷拉着嘴角道:“人有差异。”猫儿心急如焚。她在床畔坐了半晌,吩咐道:“将那什么狗屁寨主唤进来。”库狄郎中如逢大赦,忙忙出去,寻到几位门主,方唉声叹气道:“晚辈觉着,那姑娘可能真不是圣女。出口成脏,粗话连篇,戾气深重,粗俗的很。”他向乌兰寨主抱拳道:“她想见寨主,怕是要揍人。寨主一没武功,二没她那般泼辣,多提防着些……”乌兰寨主苦笑一声,喃喃道:“圣女救活了小女,便是她要了我的命,我给她便是。”库狄郎中吃惊道:“难道不是我圣药门,救活了令嫒?”他的话无人理睬。乌兰寨主整装待发,将将要抬腿儿,远处一阵跑动声响,一个小圆脸的老头气喘吁吁而来,先行告罪道:“我来迟了,赎罪赎罪”他看向乌兰寨主:“令嫒如何?现下可要去谷中?”乌兰寨主深吸一口气,道:“丹青门主既然到了,便随我一起去见见圣女吧。”丹青门主一阵怔忪,吃惊道:“圣女?圣女现身了?”他长吁一口气:“上回在广泉府,她一眨眼就失了踪,我等皆以为圣女被歹人暗害,未曾想她竟已先一步而来。”他整一整仪容,抬手道:“请!”诡道门门主一把拉住他:“老弟,你见过圣女?”丹青门门主得意的一抬眉头:“见过,见过真人,还说过两句话,还给圣药门打下手,救过圣女之命。”众人见他竟然于圣女有恩,提心吊胆了半日的情绪终于有所放松:“哥哥,可得为我等说些好话……”***装扮奢华的屋子里,猫儿打发走下人,坐在萧定晔身畔,握着他的手,低声叹道:“未成想又落入了凤翼族的手里。你快些醒,我俩人趁机逃走才好。”青年微微蹙着眉头,没有一丝儿反应。她也烦恼的蹙了眉,又喃喃道:“也不知狗儿去了何处。”她在房中来回踱了半晌,将身上首饰全摘下来,想了想又将玉佩等好带走的揣进袖袋。手在袖袋里一摸,又觉出了不同。凤凰玉佩、印章、银票都在。银票不该在。在山中逃亡一路,风吹日晒雨淋,银票早已没了踪影。现下她袖中却塞满了银票……她是个买卖人,这些年她做够了“若欲得之,必先予之”的事,也知道天下没有白白掉馅饼的奇遇。她掏出银票一数,内心第一次因财富而拔凉拔凉。五千两。不是五十两、五百两,是五千两啊!她一把丢开银票,往萧定晔床畔一扑,握着他手道:“完了,我俩怕是完了。这些人盯上了你我,怕是要花言巧语将你我卖了。”她立刻搂住萧定晔的颈子,用力将他扶起,弯腰欲将他背在背上逃命。然而她纵然是逃亡了一路,吃了许多平常女子所不能吃的苦头,可哪里能背动一个魁梧的九尺汉子。门外脚步声清晰可见。她立时换了策略,强抱着拉他溜下床,躺在地上,将他往床底下一推,自己也跟着藏了进去。房门被敲响两声,门外的人语带着讨好之声传了进来:“圣女,属下求见。”没有回声。猫儿在床下捏紧了玉簪,想着万一对方发现了藏身之地,要强来,她是先假意顺从,还是一簪子来个两败俱伤。门外之人得不到回复,壮着胆子推开门,探问道:“圣……”最后一个“女”字戛然而止。乌兰寨主看着空空床榻和空空房里,立时转身而出,厉声喝道:“谁瞧见了圣女?快找!”丹青门门主上了年纪,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巴,他老奸巨猾的制止了下人,低声道:“圣女不一定逃了开。以老朽上回同圣女相见的情形来推断,圣女是个机灵鬼,定然会……”他的目光将房中梭巡一番,向围在门口的众门主往房中矮柜、高柜、红漆木箱等处努努下巴。脚步声窸窸窣窣响起,众人蹑手蹑脚往各家具方向而去。丹青门门主将将要往床榻方向而去,却又驻足,拉着一对乌青眼的库狄郎中,悄声道:“老朽上了年纪腰身不灵活,你去往床下探探。”库狄郎中一时未深想,从善如流去了床下,将将一弯腰,一记老拳带着拳风直扑他面门。他“哎哟”一声惨叫,鼻端酸痛难忍,眼泪跟着鼻血哗啦淌了出来,一屁墩坐去了地上。众人迅速围住了床底。猫儿叹了口气。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萧定晔还未醒,没有人带她强拼。为今之计,只有先假意顺从吧。诡道门门主探下脑袋,讨好道:“圣女蹲在床底,这是想……”她正色道:“本圣女练功时,喜欢避开人。”想起身畔还有个昏睡的萧定晔,又道:“避开人的同时,身畔要有男子。”诡道门门主身子一晃悠:“圣女这是练的何功?”她的目光炯炯盯住了他:“摄魂之功。本圣女瞧着你老当益壮,极好,极好。”这话他信。珍兽门的黑熊和白虎,许就是被圣女摄了魂,才逃窜的如丧家之犬,败了珍兽门几十年积下的威名。门主一个踉跄退开去,一屁墩倒在了库狄郎中身畔,连连谦虚:“不老当,不益壮。属下年事已高,已如朽木,现下还能行走于人前,都是回光返照,回光返照!”话毕,转头望向丹青门门主,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来拜拜圣女啊!”是不是圣女,你再来掌掌眼啊!丹青门门主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弯着腰瞧见床下盘腿而坐的猫儿,立刻蹲身跪拜:“属下见过圣女,属下终于又见了圣女。”猫儿心下一阵颓败。这位是老熟人。她想否认身份,看来是没有可能。她心下郁郁,只挥挥手:“你极好,你退下吧。”诡道门门主一瞧,怎地能让这孙子跑的快?他立刻告黑状,指望能暂且转移圣女的目标:“丹青门下,椿宫造诣极高。圣女曾瞧见的那近百张椿宫,皆是丹青门所为!丹青门主春秋正健,身子硬朗,三魂七魄皆周全!”适合练什么摄魂功。猫儿点点头,应付着:“好,极好,你是一号,他是二号。你们莫争抢,本圣女一个都不会放过。”诡道门门主心底一声长泣。怎地战火就引不开?猫儿有气无力摆手:“你等先出去,郎中和寨主先留下。”……脚步声离去,房门轻掩,重新恢复了寂静。猫儿为躺在榻上的萧定晔擦一擦额上虚汗,转头给郎中摆出个倨傲威胁之色:“将你圣药门的绝活都拿出来。一个时辰内,我家汉子醒不过来,你家门主有的好看。”库狄郎中洗去面上血迹,苦着脸搬着凳子坐在床榻边上。其实这回的吐血,根本用不着用药,睡醒了就能好。猫儿虽说睡了两日才醒,泰半是因为此前太过疲乏。床榻上的汉子,便是再能睡,按理来说,再过一日就能自然醒。既然圣女出言要一个时辰醒,库狄郎中少不得要诊脉施针。他和猫儿匍一碰面就三番四次被胖揍,内心委屈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小就建立起的对圣女的美好想象消失的渣都不剩,此时只想将这位母夜叉侍候好,再莫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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