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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TXT全集下载_151(1 / 1)

殷大人点点头,又道:“再看看画下所列缉拿名目。”两位妇人细细去看,其下几行字概述起来,便是这一对夫妇乃“杀人越货、罪大恶极”的一对狗男女,人人得而诛之。青竹吃惊道:“竟然是江洋大盗,而不是做买卖的?那日我们去蜂场所见,那位小王夫人确然将做买卖之事说的头头是道,半点不像临时诓人。”殷人离问道:“你再说一说,第一回 在衙门口,他二人在马车上掳了你,曾提到过什么?”青竹又将她被掳之事细细说来,最后方道:“有一件事极奇怪,前后两回,那对夫妇都提到过泰王。可自提了出来,却再无下文。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殷人离道:“将前后之事拉通想,此事可疑之处有三。第一,今年二月岳丈大人消失,三月初就有人在衢州瞧见岳丈的踪影。江宁离衢州山长水远,河道冰封,什么人怎能在短短一月就行陆路到达衢州?第二,那女子说她夫妇是泰王之人。可纵然衢州知府不是泰王之人,但那老家伙是官场上的老油子,发缉令之前怎会不打听清楚此二人背后可有靠山?”第三,此夫妇数回提及泰王,却又不往下说,明摆着是等我们先提及。”他的手下意识敲击着桌面,心中想着,那对夫妇到底在怕什么?他们希望他是泰王一脉,还是担心他是泰王之人?实则所有的疑点还不止上面三处。他压低声道:“一月之前,府衙收到朝廷发来的密令,其上所言,五皇子已身死。”两位妇人显然还不知此事,青竹吃惊道:“如此说来,那王公子,便再无可能是五皇子!”心下已生了些恻隐之心,喃喃道:“可惜,当年他出生,我还在助产婆身畔帮了把手……”殷人离低声道:“皇子身死,朝廷只需昭告天下便可,原本并无必要专程向各官府发通令。现下的情形却是,衙门官员知道五皇子已死之事,民众却不知。皇上此举安排究竟有何深意?”殷夫人知道自家夫君原本就不掺和皇子之事,便道:“不若我等问出阿爹消息之后,便将那二放走,不掺和其他事。”殷大人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没有这般简单。岳丈如果真被哪位皇子捉走,我等便早已搅和了进去。”殷人离手里虽有暗卫队伍,然而他若想当个纯臣,便要有意识的避开皇子的势力。如若被人察觉他留心了皇子,便极可能被人拖下站队的浑水里。可惜他不站队,他只忠于皇帝。青竹问道:“姐夫,可需我再去同王公子多说两句?”殷人离摇摇头:“现下的状况是,我等说什么,他们都不敢全信。而他们说什么,我等也不敢全信。竟然走到了死胡同,真真棘手。”他起身出了房门,向守在门口的长随道:“你去安排,今儿半夜……”话刚说到此时,外间一阵呼天抢地的女童声传来:“阿爹阿娘,快啊,阿哥不成啦!”……殷小曼房里,几人连哄带劝带用强,方止住殷小曼的折腾。郎中额上汗珠摇摇欲坠,为殷小曼再把过脉、探过断骨、看过药方,满脸的为难相:“不应该啊,大公子的伤势,不应该痛成这样啊!”被人压制的殷小曼满脸涨红,嘶吼道:“你这庸医,你是指小爷在诓骗你?”殷人离少见的发了盛怒:“住嘴!”殷小曼对自己的演戏有些心虚,唯恐演的太过,只得住了骂人的嘴,只大声小声的持续呼痛。殷夫人急的团团转,着急道:“我们离开之前你还不是这般疼痛,怎地现下突然就加剧?”她目光一瞥,便瞧见了自家闺女。此时这位闺女正躲在屏风背后,只探出个脑袋瓜望着众人,神情中非但没有兄友妹恭该有的悲戚,反而还显出些坏事得手的得意。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她这位闺女她了解的很,比她儿时还要招人牙疼。她心中生了一丝疑心,耳中再听得自家儿子的呼痛声,便觉出了浓浓的演戏痕迹。她本要过去先将闺女拎出房门,好好拷打逼问一番,然而此时她又觉得是个机会给自家夫君上一课。她得让夫君看看,他整日捧在手掌心千疼万疼的闺女,实则是个搅屎棍,平日就应该多加管束,免得长大后还不知好歹惹上麻烦事。她心下有了打算,先往自家夫君身畔去低语几声,方上前提溜着微曼出了房门。外间空气有几分清冷。天上没有月亮和星子。殷夫人站在檐下,被头上一盏红灯笼一照,面上多了几分捉摸不定的神情。她不动声色的、长久的瞅着自家女儿。微曼初始还大模大样让她阿娘看,只硬挺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心理素质便要垮塌。她满身的不自在,上前扭糖一般黏在殷夫人身上,娇滴滴道:“阿娘,外间冷,我们进屋。”殷夫人此时才道:“你阿哥被摔伤了胳膊,现下疼的哭爹喊娘,怎地你还只关心冷与不冷?”微曼闻言,忙忙裂开嘴,大哭的架势还没做出来,她阿娘已冷笑一声:“行了,已经晚啦,阿娘什么都知道了,你和小曼的伎俩太弱,根本不够瞧!”微曼张到一半的嘴来不及合上,先呛得咳了两声,方试探道:“阿娘都知道了?”殷夫人便肃着脸道:“知道个差不离吧,剩下的你要不要补充,全看你之愿。若不配合,为娘记得年初曾让你绣了一方巾子,你现下绣到了什么程度?阿娘在死之前,可还有机会用上你孝敬的巾帕?”微曼立刻觉着压力山大。一边是她自己,一边是她阿哥,还有一边是她阿娘。三足鼎立,她小小的脑袋瓜里无法承受这么多力量。她只微微一思忖,就当先放弃了他阿哥,决定倒向她阿娘,解脱她自己。她面上匍一松动,殷夫人立刻抓紧机会,问道:“你打算从何处说起?你好好想想,千万莫给自己招不痛快。”微曼低头抠抠指甲,叹口气,学着平日里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模样,煞有其事道:“上回说到,殷家小儿郎贸贸然爬上神驹,却将自己的手臂一摔两半……”两刻时间过去,微曼口中发干,终于带出了收势:“此回便说到此处,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她可怜巴巴望着她阿娘:“孩儿全说个精光,阿娘便放了孩儿吧。”殷夫人头疼,极头疼。眼前这个小人儿,不过半日,便将“私通外敌”与“策反自己人”的勾当办的手到擒来,游刃有余……若这小人不是她腹中的一块肉,她还要大赞一声“绝了”,可事情摊到了自己头上,她就觉着她想找一根棍子,将眼前的小人儿打的几日下不了床。此时微曼还在抠着指甲向她撒娇:“孩儿再也不敢啦,再胡来就是小猪……”全然不知她阿娘心中是多么的怒火滔天。殷夫人扶额半晌,无力道:“先进去,阿娘歇歇。”微曼看着她阿娘还不是个完全谅解她的模样,正想继续再磨一磨,她阿娘已极冷峻的开始倒数:“三……二……”微曼出溜一声,不见了人影。檐上一阵瓦片被踩踏声,继而一个黑影从上跃下。殷夫人望向自家夫君,本想从他面上看到因教育失当而产生的羞愧之色,未成想,她夫君满脸的与有荣焉。她吃惊道:“微曼小小年纪胆大包天,你不着急?”他面上的笑再也绷不住,牵起她的手低声道:“果然是我二人的娃儿,机灵劲儿不亚于你,胆大劲儿不亚于我。”殷夫人脚下一个踉跄,觉得有他夫君在,亲子教育道阻且长。殷大人此时道:“你莫担心,这两个娃儿倒给了为夫一个灵感。王姓夫妇与我等现下处于僵局,前路难行。不如将重任交给这两个小滑头……”他附在殷夫人耳畔轻言几句,殷夫人当即道:“不成,我不放心。那男子有功夫,女子乱拳打死老师傅。”殷大人劝慰道:“莫怕,为夫只要在两人周遭布好暗卫,便不怕。且……岳丈已失踪了十个月,你不担心?”------题外话------今天四更结束,明天见第463章 男人间的选择(一更)出人头地的念头,令殷小曼在床榻上躺不住。不过短短两天,他便极爷们儿的下了床,在他“搅屎棍”的妹子的带领下,要往刑部大牢里去。殷小曼对这难得的机会十分慎重,他再一次重复问道:“前日阿娘将你唤出去,把所有事情问光光,难道就真的没有说什么重话?”他妹子第一百零一次摇头道:“阿娘后来只说不许调皮,再未说什么。反正你我谋的不过是一匹马,阿娘知道也不是大事。”殷小曼点点头,决定不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这位嘴容易秃噜瓢的坏事精。此时他吊着膀子,单手端碗一口饮下苦涩汤药,“啪”的一声摔碎瓷碗,对着自家妹子道:“走着!”碗碎声惊动了院里侍候的下人,也提醒了补在小曼四周的暗卫。一大一小出了院子,到了外院,穿过院落,到了身处前堂的监牢。守监牢的衙役正正好是微曼的那个内线,曾因欠了这位小姑奶奶五十两银子还不上,而被她轻易拿捏住了七寸。微曼跳上台阶,对老衙役道:“我要进去,你放心,我不会泄露你和我的秘密。”老衙役叹了口气,先觑一眼知府的大公子。好在这位大公子对所谓的“秘密”并不感兴趣。他只正色望着老衙役:“所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阿爹让我进去,看看牢犯,忆苦思甜。”老衙役早早便得到了上头的暗示,此时便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卖了个顺水人情给微曼:“若不是小姐来说,小的定然不敢放水。快进去,千万莫被人瞧见。”微曼立刻昂首挺胸向他阿哥抬了抬眉毛。看看,我面子大吧?殷小曼冷冷瞥她一眼,大步往监牢里而去。府衙所配的监牢并不是固定监牢。关押重犯、要犯的府城大牢在城郊,与府衙连着的牢房,只是用来临时关押人犯。萧定晔所在的监牢位置极好,天井边上第一间最亮堂的单间,便是他这几日的巢穴。一连两日殷大人再未露面,他连番思忖,不知殷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打算冷他一冷?或者是先派人去外间打探一回消息,好用来印证他说的话?一阵窸窣脚步声而来,穿过亮堂的天井。萧定晔一眼便认出了殷家的两个娃儿。大的上半截像殷大人,下半截像殷夫人。小的正好调了个方向,眼睛、鼻子皆是殷夫人的模样,小嘴和下巴却像殷大人。他懒懒往墙根上一靠,同殷微曼道:“怎地,找到了懂马之人?”微曼连蹦带跳上前,抓着连杆蹲在监牢外平视着他,眼中有几分骄傲:“我阿哥,最懂马,周遭娃儿没有一个人比的上他!”萧定晔往殷小曼周身一打量,“切”了一声,不屑道:“就你这小断手?别做梦了!”殷小曼的脸忽的涨得通红,想要为自己找补,又生怕更丢脸,只拉着脸先同他妹子道:“你出去守着门。”微曼“啊”了一声,满脸的不愿意:“有衙役伯伯守门,为何要我去?我不去!”小曼便道:“你若不去,我便告诉阿娘,说我被摔断手,里面有你的功劳。”微曼吆牙切齿的望着她阿哥,久久方恨恨道:“行,今后再做旁的事,莫想我再帮你打马虎眼儿!”怒气冲冲出了监牢。待周遭没了动静,小曼也蹲坐去栏杆外,刻意压低声音同萧定晔道:“大伙都是堂堂老爷们儿,不拐弯抹角。我问你,你可是知道我祖父的踪迹?”萧定晔不由歪嘴一笑。殷家的两个娃儿真真有趣,一个是古灵精怪女霸王,一个是急着长大的小小“老爷们”。他点点头,道:“知道又如何?”殷小曼更加凑过去,睁大了眼睛道:“你告诉我,我想法子放了你!”离开却不是萧定晔所想。经过前几日试探,他已确定殷人离与泰王牵扯甚少。原本他打算再确定几回,就认下五皇子的身份,同殷人离开诚布公。然而从两日前开始,那位大人再未露面。他懒懒道:“你先说你如何放我?”殷小曼忖了忖,道:“我去偷钥匙,将你放出来。然后你掳劫了我,拿我当人质。等你出了城再放开我。”萧定晔又是一笑。这殷家的娃儿帮理不帮亲,倒是极喜人的品质。他见这娃儿十分单纯,便向他努努下巴,道:“你可对殷大人十分熟悉?”殷小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那可是我阿爹,我不熟悉谁熟悉?”萧定晔便摇摇头,长叹一声:“那可不一定。像我其实就不怎么熟悉我阿爹,直到后来我到了军中……”他一时有些感慨,他儿时自作聪明寻了个伪装纨绔的保命法子,虽然一路跌跌撞撞活到了现在,可同他父皇两个却是隔江观花。互相看着对方都觉着熟悉,实则却并不了解对方。后来他进了兵部,终于能够以真正的形象立于人前,那时才渐渐同父皇多有了解。殷小曼眸光一亮,追问道:“你……你曾进了军中?是个什么品阶?管的人可多?上阵杀敌可威风?”殷人离看着这小子,像极了他十四五岁的样子。那时他虽老老实实扮演着纨绔,可内心里对军中之向往,总想着有一日率军千里立下滔天功劳,好让他三哥自此再也不敢动他和他的人。他向殷小曼努努下巴:“怎么,你也想进军中?”殷小曼忙忙点头,又叹气道:“我武功没有多少,我阿娘拖我后腿,我阿爹又不帮我。我相进军中,却有些难。”萧定晔一笑:“若说难,也并无多难。”他向殷小曼抬抬眉毛:“好在你遇见了我。”殷小曼大喜道:“你有门路?”萧定晔叹气道:“此行若不是被你爹使计捉住,我便是要往军中去。”殷小曼双颊因激动而发红,双目亮如星光:“我也去,你掳了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军营。”剧情突然转去了私奔的线上……萧定晔眉头一蹙,为殷小曼设置了门槛:“你想跟着我去军营,必须先拜我为师。自此师父的话你都要听,师父的命令都要做。”殷小曼闻言,忽的便冷静了许多。他将萧定晔上下一打量,却道:“我只听你一面之词,哪里知道你是否真的去过军中?你证明你自己。”话刚说到此时,头顶瓦上忽然细微“咔哒”响。萧定晔往地上捞了根茅草,只待监牢顶子上一片瓦忽的被揭开,将将显现一只眼睛,他手腕一抖,殷小曼什么都未看清,屋顶上已传来一声闷哼,继而便是有人从斜顶上的滚落之声。萧定晔冷笑一声,同殷小曼道:“傻小子,你被人盯上了。”殷小曼吃惊道:“我阿爹派人盯我?”萧定晔侧耳再听过半晌,方道:“现下又无人了。”他对着殷小曼侃侃而谈,将军中诸事讲的头头是道。那些兵法册子上原本枯燥的文字,到了他的口中,全然成了生动的排阵布兵演练。殷小曼听得为之神往,对萧定晔再无怀疑,扑通往地上一跪:“师父在上,徒儿殷小曼,愿为师父孝犬马功劳!”萧定晔一滞:“你莫不是编了个假名诓骗我?”殷小曼简直要痛哭流涕。他这个名儿简直害了他一辈子。他五岁之前,并不知道旁人一边唤着他的名儿一边笑嘻嘻是何含义。旁人笑他,他还在一边捧场鼓掌。等到五六岁上,他当了哥哥,内心迅速开始成长,方认识到了来自人间的深深恶意。开蒙的同窗取笑他。书院的学子取笑他。连前来书院游学的也取笑他。外人也就罢了,他嫡嫡亲的妹子,不到关键时候不唤他阿哥,大喇喇叫他“小曼”。他有一段时间被人取笑的皮厚肉糙,也不觉得这名儿有什么。可这两年正正长到了敏感时期,留意到女娃一听到他的名字便要捂嘴窃笑,他的心态便再也不同。他深深厌烦这个名字。此时他被初识的师父戳痛了内心的伤处,不由郁郁道:“师父,若你能打过我阿爹,你可否逼他为徒儿换个名儿?”萧定晔便信了这娃儿真的取了个女娃名。然而此情此景,什么名儿都无所谓。他自己的娃儿都曾取名叫“狗儿”,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轻咳一声,问道:“你想让为师告诉你祖父的消息,是也不是?”殷小曼忙忙点头。他愿意跟着萧定晔去营里,可最好不要发生流血冲突,要他爹娘自愿放手乃上策。而能让他爹娘自愿放手,他需得先立个大功劳,让他爹娘心服口服。殷人离见他满脸的坚定,便道:“想知道消息,不难。可作为你拜师的入门礼,你需得如此做……”一阵耳语过后,殷小曼面上怔忪。萧定晔耸耸肩,用着成年人的残酷对待他:“这就像为师同你阿爹一起掉进河里,就看你先救谁了。”------题外话------先发一更。剩下两更下午发。我知道,这两天你们都跑去清空购物车了,是不是?第464章 互相利用(二更)殷小曼觉着自己这个师父认的真对。因为临走前,师父还给了他一句人生忠告。万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他本来被师父出的难题所困扰,等他出了牢房,瞧见他亲爱的阿妹正蹲在门口同老衙役唠嗑,他就想起了师父的忠告。此时微曼听见脚步声,转头恨恨睨了他一眼。他立刻明白过来进了牢房后,他是如何威胁着她提前出去的。他清了清嗓子,忽的“哎哟”一声同微曼道:“快快,你帮阿哥瞧瞧,我胳膊上的夹板是不是移位了?否则怎么这么疼?”微曼狐疑的瞟他一眼。她之所以还忍辱负重留在此处,那是因为嘴里正包着一口大唾沫。等她一口啐向殷小曼,出了她心里的那口恶气,她就打算大摇大摆离开。然而她阿哥又用断臂拿捏了她。她缓缓从地上起身,略略歪了歪脑袋,应付的往那夹板上一瞧:“没有啊,夹得稳稳的,比夹黄鼠狼的夹子还好使。”殷小曼依旧蹙着眉:“真的吗,为何我觉得这般痛?这回惨了,伤了手臂好不了,今后再也不能读书写字,完不成阿娘让我考状元的愿望啦!”“你说怎么办?”他双眸一闪,定定盯上了他妹子。微曼心里一慌,又嘴硬道:“别扯了,你伤的是左手,读书写字用右手。你当我是傻的?”殷小曼摇摇头,叹息的望着微曼:“你是吃了念书少的亏啦!前朝的那谁谁谁,官至宰相,左右手均能题诗作画。前前朝那谁谁谁,官至将军,左右手互搏,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往微曼面前再近上一步:“你说,我伤了左手,这几日又都这么痛,日后想当宰相或将军,那是没可能了。我一人毁了前途不说,却要害的阿娘伤心,你说该怎么办?”他连声叹息,仿佛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力挽狂澜。微曼真的慌了神,真真后悔此前她撺掇他阿哥骑马的举动。她瘪着嘴道:“那怎么办?阿娘要是知道,定然要我绣一辈子的帕子……”殷小曼心下一笑,再叹口气,转头郁郁的望她一眼:“走吧,想一想再说。”微曼便惴惴跟在她阿哥身后,垂头丧气往内宅方向而去。待到了一处偏僻处,殷小曼方道:“现下要救我的手臂,恐怕只有一个法子。你想不想知道?”微曼忙忙点头,一双杏眼求知若渴的望着她阿哥。殷小曼低声道:“阿爹书房里藏着很多修身心法,我去寻一份出来照着练,一定能把胳膊练好。”微曼倏地松口气:“你要去寻阿爹?你去啊。”殷小曼只得又道:“阿爹若想给我,从我手臂断了那日就会拿出来。你想想,阿爹为何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微曼费解的想了半晌,恍然大悟:“阿娘不想让你走练武的路子,阿爹听阿娘的。所以阿爹不拿出来,生怕你练成了武林高手?”殷小曼难得对他这个妹子满意一回。他沉痛道:“你瞧瞧阿哥多难做人,阿爹平日看着疼惜我,究其缘由,那其实是疼惜阿娘。可手臂长在我身上,阿爹不管,我不能不管。你会不会冷眼旁观?”微曼便吆唇进入了沉思。沉思的时间有些久。殷小曼不由启发她:“想一想上回,你将郑家的大郎推了个狗吃屎,摔掉他两颗大门牙,最后是谁出面替你摆平?想一想上回,你将乔家的二郎骗去树上,害的他腿软下不去,在树上嚎了整一日,最后是谁出面替你摆平?想一想上回,你同王家幺女打赌,赢光了她过去十年存下的月例,害的她来衙门击鼓鸣冤,最后又是谁出面替你摆平?”他每启发一回,微曼的脑袋便要往腔子里缩一回。及至他启发过第三回 ,微曼终于起了些破釜沉舟的勇气,她倏地昂起头:“你想让我做何事?”殷小曼含笑点点头,用另一只手抚一抚她脑袋瓜,附去她耳畔一阵低语……***府衙大堂边上的一溜厢房,最中间一处是殷人离办公之处。此时长随候在桌边上,低声同自家主子汇报着最新进展:“屋顶上的暗卫被那姓王的发觉,险些要了一对招子。放在牢里伪装牢犯的其他暗卫,因为离得远,听得并非特别清楚。只知大公子同那王公子相谈甚欢。”殷人离唇角一勾,道:“小曼现下去了何处?”长随忙道:“方才传来的音信,大公子是要往内宅里去。”殷人离一时想不通他家大郎往内宅去的盘算。内宅里除了他夫妻二人所住的正院,小女殷微曼所住的跨院,若再说,也就是两处书房。两处书房相连,一处是殷夫人之用,算账、设计胸衣皆在此处。一处是殷大人之用,如若他在衙门里未处理完公事,等下了衙,也要将所有卷宗带进内宅,在书房继续办公。殷人离思忖半晌,想着他家小子才从牢房里出来就要进内宅,要么是想去寻他阿娘套话,要么是想往两处书房不拘哪一处搞些小动作。他向长随吩咐:“都配合着小曼,由着他去。”……内宅里,殷小曼向他妹子努了努下巴,低声道:“分头行事,切莫半途而废。”微曼重重点了点脑袋:“阿哥放心,这回我不帮你谁帮你?!”她大义凌然往前而去,几个蹦跳便钻进了自家阿娘的书房,紧接着房中传来几声娇呼声:“阿娘,我想你,我想死你啦!”殷小曼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吊着膀子藏去了另一处。过了不多时,殷夫人的书房帘子掀开,微曼牵着她阿娘怒气冲冲出了房门。殷夫人同四周下人们招呼道:“走,一起跟着去,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铺子里闹腾!”微曼也跟着道:“若不是我告诉阿娘,铺子掌柜还打算吃亏当孙子呢!我们统统打过去,抓她脸,揪她头发,谁打不赢谁不是老娘们儿!”散布在院子里的孔武有力的媳妇儿、丫头们纷纷卷起衣袖,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自家主子去了。待院落里没了人语声,殷小曼探头见四处无人,极快上前,先往他阿娘书房门边上一瞧。门边一个木栓上果然挂着一串钥匙,是她阿娘临走时未来的及带走的。他原本打算撬开窗户进阿爹书房的法子倒是可以放一边。他抓起钥匙去他阿爹书房前,一个个试过,很快就有了收获。门锁先发出“咔哒”一声响,再“吱呀”一声,他腿一迈,已站进了书房里。殷大人的书房与殷夫人的书房截然不同。殷夫人的书房更像胸衣设计室和账房,殷大人的书房更像卷宗陈列室。两口子的书房倒是很一致的,都没太多藏书。殷小曼此生第一回 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一颗心“咚咚咚”在胸腔里乱窜,仿佛随时要从口中跳出来。他望着一排排卷宗,一时有些怔忪。他师父交代他的事情,原话是:“找个对你阿爹极重要又极隐秘之处,往那处放一张纸,纸上写上‘老三不日将至’几字。”他思来想去,对他阿爹来说最重要之处,自然是他爹娘的房里。可若还要加上“隐秘”二字,便只有这书房能对得上号。他的心咚咚作响,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催促他:“快些别发呆,若被你阿爹当场撞见你,你就羞愤自刎吧!”他倏地转头四顾,坐去桌案上,就着现成的笔墨将将写下“老三不日将至”几个字,又立刻揉碎。不成,他的字迹他阿爹一看便能认出来。得伪装。他再望一望自己左手,吆牙将笔管子塞进左手中,用右手拖着左手,忍痛重新写下原先那几字。他正要将写了字的纸撕下,好寻一处显眼又不刻意的地方安置,外间院里忽的有了人声。他一着急,再也顾不上许多,立刻从椅上跳开,藏去门后。等外间的人声远去,他方抹一抹额上冷汗,再也无心恋战,小心翼翼出了房门,重新锁好门锁,将一串钥匙挂去他阿娘的书房门前,装出个没事人的样子去了。过了不多时,殷人离的长随出现在书房前。他拉开窗户跳了进去,几息后又跳出来,也装出个没事人的样子往外间而去。……大堂边上的厢房里,殷人离手中握着一张纸,目光盯在纸上那几个歪歪斜斜的字上。老三不日将至。时至今日他早已明白,老三定然是指三皇子,泰王。那位王公子让小曼往书房里留下这几个字,摆明了逼着殷家表态。若府里开始大肆装扮,做出了十足十的迎接姿态,便说明殷家是偏向泰王一边。若府里大肆戒严,守卫比平日更严谨,便说明殷家对泰王敌意甚浓。长随在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我们该做如何应对?”殷人离起身来回踱了踱,道:“我竟小看了此人。他倒是能沉得住气,一招又一招的来试探我。”他道:“不急着应对纸上之言,先捉一回贼。”总不能自家书房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句话,主人家还无动于衷。既然演戏,大家都演吧。------题外话------二更送上,第三更在晚上。第465章 论算计的鄙视链(三更)殷家开始大张旗鼓抓贼的时候,殷小曼的内心开始了极度的煎熬。他当然知道这个贼是谁。也知道他恐怕没有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好,否则阿爹怎么会第一时间就先准备捉贼?他窝在房里不敢露头,更不敢往牢里去。等用过晌午饭,踌躇半晌,他才敢装出饭后遛弯好养生的模样,先往他妹子的院里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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