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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情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1)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全班第五棒按时出发,根据地图寻找自己那一段的标点位置。席之空和江宴一组,两人换上鞋背着包走进了山林深处。席之空是个非常标准的路痴,照着导航都走不利索的人,一张地图拿在手里转了好几圈都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哪边。这当然不是他装傻卖萌,有些人生来就方向感极差,而有的人生来就像点满了识图天赋值——席之空是个路痴,江宴仿佛是个活体的人工智能导航,思路清晰,很快就进入了地图上标识的路线。因为是第五棒,两人距离标点有个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下了几天的雨林间果然是非常湿滑,虽然穿上了防水防滑的鞋子,但每走一步席之空都觉得他在原地打滑。江宴在前几步,走得也不怎么稳当,他反身看身后的席之空,而后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这并非两个人第一次牵手,可这回席之空刚把手搭上去江宴就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他差点往前跌下去。“……”他看着江宴欲言又止,借力爬上一个缓坡后舒了一口气才说:“你说你这个人,拉我就拉我,你躲什么。”江宴干咳两声,说:“我没注意,又不是故意的。”“我们还有多远啊。”席之空站在原地捏了捏小腿肉像是有点累了。他虽然跑得快,可的确没什么体力,这也和他最近吃不好有很大关系了,江宴不接济他的时候就总吃方便面,自己都感觉体力不如以前。“看地图上不远了,直线距离还有两三百米。”说着江宴又走出去几步。天空开始飘雨,细细密密的像一张巨网不停的往两人身上盖,脚下的路更滑也更难走。全是上坡路,席之空一不留神脚下踩空跪趴在地上,手摁着带刺的树枝滑下去,掌心划拉出一道不深但很长的口子。一瞬间强烈的痛感激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骂了句脏话,“嘶,卧槽好痛!”江宴转身一把抓了他的手腕把人带起来,皱眉道:“伤哪儿了?”因为还痛着,席之空整个手攥得紧紧的松不开,站在江宴面前忍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把他攥紧的拳头扒开江宴就看到一道浸血的伤口从指根蔓延到手腕的位置,半根刺还扎在手腕那处。他小心翼翼的用食指和拇指把那根刺拔出来,随后解下自己的包从里面拿了个迷你的小药箱出来。席之空一看到那小瓶酒精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摇头道:“不行!酒精不行!”“什么不行?”江宴抬头看他一眼又把他的手从身后给拽出来,牙齿咬开塑胶瓶盖就要往他掌心倒酒精消毒。“酒精擦着太痛了!”酒精淋下去的一瞬间席之空还是挣脱了,伤口从江宴拇指上擦过,疼得他嗷的一声。“……”这回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席之空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极了,就跟江宴要对他做出些什么有违人伦天理的事情似的。“你干什么这么看我,我从小怕痛你又不是不知道。”“席之空,你都多大了,这深山老林的不知道有多少细菌,我们完成任务起码还得两个多小时,你那伤口就这么晾着?”江宴说着不由得他挣扎,看准了他的手腕一把抓了拉过来,二话没说半瓶酒精就淋了上去。那一瞬间席之空脑海里一片空白,手心火辣辣的痛,就像又给人划了一刀,他正要张嘴破口大骂,突然又感觉冰凉的手掌一阵温热,睁开眼睛一看,江宴正轻轻地对着他手心吹气。“行了行了,多大回事,这不就完事儿了吗。”小药箱里还有几块纱布,江宴边说边把手上的指北针塞到席之空手里,用医用胶带将纱布缠了几圈,简单把伤口给他包扎处理了,完了还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举起来前后看了看,满意地拍了拍手。第十六章 空空过了好一会儿席之空才缓过来,手从江宴手心缩回来甩了甩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朝前走。“你找得到路吗你就走前面。”江宴拿过指北针用手里的地图在他后脑敲了一下,又说:“乖乖跟着哥走,平地都能摔,你好好看着点儿脚下行不行?”席之空觉得这人有点不讲道理,又不是他故意要摔倒给自己找罪受,仰起头反驳道:“我巴不得眼睛长脚底去看路了,这路这么滑——啊啊啊卧槽???!”这回好了,他本来只是想演示一下到底有多滑,结果没掌握好角度和力度,演绎得过于生动,一脚踢在杂草掩盖的一个灌木桩子上直直往后倒下去。江宴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着他双手挥舞着向后仰,本能使然将手伸出去给他抓,而另一只手迅速拉住了身边一颗细矮的小树苗。——那小树生平没遭遇过这种变故,竭尽所能猛烈地晃动几下之后,咔擦一声,折了。刚拉住席之空站稳的江宴手上没有借力,当即抱着人顺着脚下的坡就滚了下去。不过好在滚下去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磕碰石头或者断裂的树枝什么的上演一出生离死别记忆丧失的狗血大戏,两人抱着没滚多远,撞在一颗粗大的树上停了下来。这一下给江宴撞得咬着牙感受到口腔里生出了铁锈味,肺都像是被撞出来,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呼吸。“你…他妈的…”刚能正常喘气他就盘算着要把席之空骂个狗血淋头,可等他低头往怀里一看,那人额角在滚下来的过程中不知道又挂到哪儿,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到嘴边的粗话生生来了个急刹车,“…没事吧?”席之空这回自知理亏,挣扎着站起来之后伸手把江宴拉起来,咳嗽两声说:“我没事…倒是你,刚刚撞树上了吧?”“……是撞树上了。”江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在身上没有受伤,只是手背擦破了点儿皮,他随即又上上下下将席之空检查了一遍,后悔道:“我就应该把你扔营地。”“那个,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我刚刚只是想演示一下我是怎么摔倒的——”江宴立刻双手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叉,打断他说:“你演示得很生动,这回我都看懂了。”席之空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被刮擦破皮的地方,反手从背包的外层拿了几张创可贴出来,边撕开边嘟囔道:“我就说了我没什么运动细胞……”看到他眉心拧着低头给自己贴创可贴,江宴嘴角弯了弯,随即极夸张地惊呼一声:“啊,好痛!”“啊?这都痛吗?”席之空立刻将手缩了回来,创可贴扯开来在他伤口上比划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给他贴。不料江宴反而把手往他面前送了送,说:“当然痛了!你给哥吹吹,就不痛了。”席之空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低声骂了句傻逼,低下头象征性的吹了几口气,凶巴巴地贴了两张创可贴上去。就这样,两个人还没走到点标位置就都已经光荣负伤。好不容易到了点标位置,这铺天盖地的暴雨说来就来,雨水噼噼啪啪的穿过高耸的树林落在两人的雨衣上,周围没个躲雨的地方,地图也因为来不及收拾进背包里被淋湿得什么都看不清。江宴拿出腰间的对讲机摁了几下,等了半天没反应,他又用手掌心拍了拍,那机器干脆滋啦一声,彻底熄灯罢工了。“应该是进水了。”席之空说完把自己的对讲机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裹起来防止进水,摁了开机键之后却一直闪着红灯。说好的信号基本能覆盖——是基本能啊,那这俩人也太倒霉了,怎么就恰好站到没信号的这个点了。席之空心中腹诽,举着对讲机在周围走了几步,红灯没完没了的闪烁,气得想把它拆开吃了。“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席之空终于丧气地把塑料袋包裹的对讲机往地上一扔,就此作罢。他手心的伤口渗了水,又开始隐隐作痛。江宴把点标捡起来擦干净收进背包里,宽慰道:“别生气了,直接回去吧,这雨下得这么大,活动肯定是得终止了。”席之空没脾气了,弯腰将地上的对讲机捡起来,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下雨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可雨一大天色就越来越暗,江宴循着记忆带着席之空往回走,手里没有地图兜兜转转的还是迷失在这片林子。举目四望哪哪儿都一样,连江宴都迷路了,席之空手里攥着装了对讲机的塑料袋,发出绝望的疑问:“这下怎么办?”没有地图没有对讲机,江宴拿着指北针在原地转了几圈,任凭他再怎么聪明机智也只是个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的高中生,很快把自己也绕晕在原地。而昏暗的天色总让人误会已经很晚,席之空抬手一看,才下午两点——已经下午两点了啊。他们还没吃午饭,他找了棵大树靠着把背包里的面包拿出来,递了一个给江宴:“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慢慢找。”江宴接过保鲜膜包裹的面包揣进口袋里,说:“我现在不饿,趁着还能看到路,我觉得我们得赶紧出去。”席之空大口吃着面包,好不容易噎过这一口,他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问题是咱们怎么出去啊。”江宴朝他努努嘴:“看看对讲机现在能用吗?”他按了按开机键,没反应。过了会儿又按了一下,还是没反应。——这下好了,这个也坏了。他看着江宴,江宴也看着他,而后抬手在他眼角抹了一把雨水,这种境况下两个人竟然对视着笑了出来。看上去像互相同情,可又多了点儿互相安慰鼓励的意思。后来雨越下越大,两人还在这林子里瞎转悠。淋了雨两个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再加上江宴刚刚撞在树干上估计是伤着背了,这会儿才开始痛。他越走越累,背心皮肤和衣料接触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实在是不舒服了就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席之空伸手去拉他,江宴抬起手在他手心打了一下又垂下去。席之空笑骂:“你有病啊,谁跟你击掌了。别坐下,待会儿真走不动了。”江宴于是拉着他的手又站起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继续朝前走。雨衣是临时买的,质量应该不怎么样,加上穿过林子里高矮不一的灌木丛,两人身上被刮得破破烂烂的,雨衣不防水很快衣服就被浸湿了。这也太惨了。席之空心想。他抬头看是没完没了的雨穿过树叶落下来,低头脚下是泥泞不堪的山路,身边江宴还得带着他走,实在有点体力透支的意思。——这会儿他就有点讨厌自己了。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净添乱了。他迟疑着用手肘拐了拐江宴低声说:“咱俩要是出不去了怎么办?”江宴瞥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就这么大一片林子,还走不出去了?”席之空撇撇嘴不置可否,继续跟着他走,伸手拽住了他背包的带子。他们在林子里又绕了很久,实在走不动了。席之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江宴也是。更糟糕的是江宴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迷糊,身上也越来越冷,什么时候坐在地上了都不知道,等席之空又伸出手拉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江宴手心的滚烫传到席之空手里,烫得他心头一跳。他木讷道:“你发烧了,江宴。”江宴想说话,一开口又忘记了想说什么,抖了抖嘴唇半天没动静。等他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席之空的手已经探到了他的额头上。“你没事吧?我感觉烧得挺严重的。”“还行,就是腿软。”江宴憋着一口气终于给了点回应,紧接着他扶着树干站起来,顺势靠在席之空肩上又说:“哥有点累,要不咱们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吧,你选一个。”席之空看他一眼,道:“你以为这是抓阄呢我就随便选一个?”“那不然呢,反正也走不出去,可不只能随便选一个方向呢么。”江宴说话有气无力的,都不怎么能站稳了,双腿打颤将要跌下去的时候被席之空一把搂住了腰。“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于是席之空真的随便选了个看上去好走的方向,让江宴把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的腰慢慢往前走。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江宴垂着头两颊绯红,眼睛半闭着看上去情况很不好。他犹疑着喊他:“江宴。”“……嗯?”“你别睡,就快走出去了。”“哥没睡……清醒着呢……”“那你倒是——江宴!——草!让你他妈的别睡!江宴!”席之空跟着突然跪跌在地的江宴坐在地上,照着他的脸拍了好几下都没把人给叫醒,伸手摸他的额头发现似乎是比刚刚更烫了。他环顾一圈求助无门,只能硬拽着江宴两条胳膊把人背在背上,勉强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咬牙道:“你…这个…猪啊……”他身后积了水的泥土里慢慢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雨水填满。撑到老师们和几个村民找到他俩的时候,席之空手一松精神和意志也跟着松懈,脱力地跌坐在地上指着江宴累得说不出话。两人最后都是让村民背下山的。席之空醒来躺在村卫生院的病床上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而后他朝四周望了望,确定了不是在做梦,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只是累了睡了一觉,而江宴是发着高烧晕倒的——那他人呢?席之空往门边小跑几步,忽然病房一角传来一两声咳嗽,他赶紧回过头,这才看到帘子那边的床上躺着江宴。他走到床边看那人两颊还泛着红,手背上扎了针,冰凉的液体灌进去整条手臂都是冰的。他心头一软,伸手在那额头上又试了试温度。还烧着呢。外面漆黑一片,席之空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一着急就喊了他两声:“江宴,江宴?”可江宴睡得很熟——他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反正用手拍拍他的肩没叫醒人。他心里一慌,转身就跑出去叫医生。可身后江宴就跟有感应似的,迷迷瞪瞪突然喊了一声:“空空……”席之空惊了。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头都没回问了句:“你喊我什么来着?”身后没回应,他僵硬着上半身转过去,不敢想那人是醒着还是继续睡着。空空?他果然心里一空,脑子也跟着没了主张。“空空……”江宴又喊了一声,席之空走到他身边凑近看了看,发现人压根就是还睡着,只是睡得不太安稳。他突然松了一口气。江宴这要是醒着叫了他空空,那他真是不知道作何反应。这个称呼实在是——过分亲密了。主要是这两声空空喊得他心里有点烦,听到之后脑子里就开始闪回自己写的那几封情书。——还有他昨晚上唱的那首歌。什么你不会写诗,舒霁月的名字也挺好写诗的,明明是你自己不会写,傻逼。席之空把江宴嘲讽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坐回了自己的病床上。可他还是盯着那熟睡的人发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席之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思考,就连医生进来拔了江宴的针他都没什么反应。后来陈旭聪和蔺同瑞来了,跟他说和卫生院说好他俩今晚就睡这里,方便医生观察江宴的病情。蔺同瑞见席之空魂不守舍的,以为他是担心的,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两句。晚些时候贺星、孙晨轩和蒋哲辉也来了,看江宴还睡着,席之空又没什么精神,怕耽误他休息,没坐多会儿就走了。后来连舒霁月都来了,还给两人拎了一份宵夜,席之空说了谢谢,放在了床头没吃。舒霁月跟他闲聊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也走了。再后来席之空撑不住睡着,江宴却终于醒了。他脑袋疼得厉害,掀开被子忍了胃里的翻江倒海,手撑着床头柜坐在床边微微喘气。等他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些精神,一抬眼就看到了靠在床头睡着的席之空。他下床走到对面床边慢慢蹲下来,伸手轻轻拉住了席之空垂下来的手。那手心还有一道伤口,被重新处理过上了药。江宴显然不知道熟睡中他是怎么叫住席之空的,睡醒起来脑袋空空。只有空空。第十七章 “阿宴哥哥”江宴再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蔺同瑞,他手上抱了本《20世纪流行音乐》在看。江宴又偏过头看一眼,发现隔壁床铺已经空了,于是问蔺同瑞:“哥,席之空呢?”“谁是席之空?”蔺同瑞放下书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弱呢?淋点儿雨就晕倒。”江宴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嗓子还有点发痒,“我前几天可能没太注意休息——席之空啊,我那个,就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我记得小时候你还给他送了个变形金刚来着。”蔺同瑞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半天,终于在脑海里找到那么一个老撵着江宴跑还动不动就撇嘴的小哭包。他笑道:“是他啊,那会儿我看他个子小小的,以为比你小了几岁呢。”“那他人呢?”“我来的时候就没见他人啊。”蔺同瑞耸耸肩。江宴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刚在床沿上坐了几分钟,席之空就和舒霁月有说有笑的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碗,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洒了。碗里还冒着热气。“你醒啦。”席之空把碗端到江宴面前努努嘴说:“早餐,稀饭和馒头,我顺便给你带了点儿。”江宴其实是想抬手臂接过来的,没成想他刚一动,肩头就一阵酸痛。“嘶……”“你手臂又咋了?”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席之空伸手在他肩膀捏了捏,“不会也是昨天摔到了吧?”江宴摇摇头,说:“是睡觉给压的。”昨天在林子里那一下应该是撞得不清,晚上他平躺着睡觉都不行,一直侧着身子睡,手臂给压麻了。席之空不置可否,从舒霁月手里把馒头拿过来递给他又道:“那你左手吃呗。”趁他搅稀饭的空隙,江宴抬头对舒霁月使了个眼色,舒霁月当即回以ok的手势。两个人就在席之空眼皮子底下达成共识。舒霁月清清嗓子:“那个,蔺老师——”“……”刚刚看他进门蔺同瑞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会儿被他点了名,手一抖,厚厚的一本书掉下去刚好砸在脚背上。“刚刚我来的时候陈老师好像在找你,说是等下两人三足的比赛需要你帮忙准备准备。”舒霁月说。江宴回过头看向蔺同瑞,眼中全是蔺同瑞看不懂的“求求你了快去吧”,他这还一头雾水的,就被舒霁月从凳子上拉了起来。然后半推半拉地跟着他出了门,一步三回头地叮嘱江宴好好休息。江宴声音轻快地应了声好。席之空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把稀饭吹冷了说:“你快吃,吃完了我得去集合了。”江宴咬着一口馒头含糊道:“你集什么合?”“两人三足啊,今天上午的活动。”他坐在床上晃着腿回答江宴,过了片刻又说:“你那背,要不让医生给你看看?我感觉撞得挺严重。”“没事,我睡觉注意点就行了。”江宴左手拿勺子舀了一勺稀饭送进嘴里,视线未有片刻偏离席之空。盯得席之空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你看着我干嘛?还有,你昨天晕倒前也说你没事清醒着,我到现在还手臂酸痛着,这要是昨天他们没找进林子去,可能咱俩就要折里面了。你说你这个人,看上去身体挺好的,才淋了点儿雨就又发烧又发疯的——”江宴冲他摆摆手:“你话怎么突然这么多?我发烧我承认,我也没想到昨天会那样,估计是这两天事情多累的,怎么我就发疯了呢?”席之空突然没了声音,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手肘撑在膝盖上下巴放在掌心里,耳边又开始回响“空空”俩字。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黏糊糊地叫过他。连他妈都没有。小时候他是挺喜欢撵着江宴跑的,江宴小时候顶多也就叫他“小空弟弟”,那也是哄他的时候才这么叫,多半时候都是他追着叫阿宴哥哥。那天他拿着被江宴拆了一条腿的变形金刚不松手,蔺同瑞就把自己手里的送给了他,江宴不开心,他就红着眼睛还给了蔺同瑞。——变形金刚这故事,还得从江宴出生之前江雯的事说起。江宴的妈妈江雯原来是在五百强企业上班年轻漂亮的白领,家里放眼望去撒丫子跑的都是男孩子,叔叔伯伯家都是哥哥弟弟,只有她这么一个丫头。江宴他外公外婆,叔公叔婆把人宠得是心气儿极高。就是这么心气儿极高的江雯,却在大学毕业工作两年的时候被江宴的“便宜爹”的母亲——也就是他亲奶奶看中了。这么细想来,这个故事的开头也并不怎么美好。江宴他奶奶迷信,他爸出生脐带绕颈差点没活成,所以打他爸出生那天起,他奶奶就开始拿着算命先生配的生辰八字给他爸找对象,一直给他爸耽误到三十岁了都还没结婚的动静。不过正好那会儿连光济事业心非常强,家里不催婚,他就一心埋头苦干认真工作,生意做得风风火火,钱也是赚得风生水起。有一天快凌晨两点了,他饭局结束回家,他妈还披着披肩坐在沙发上等他,而后啪一下拍了张相片在他面前,指着江雯就让他去把人家追到手,半年内得结婚,一年得生小孩儿。不然他家会破产,他可能还会被自己的命格克死。故事情节未免太过俗套,可——破产啊,连光济多多少少受他妈迷信的影响,有点儿信了,并且在他妈软磨硬泡一个多月之后,开始上演霸总手段,费了好大心思硬是把江雯撩到了手。漂亮独立的江雯一头栽进连光济经营出来的爱情假河里,真的就半年闪婚,婚后两个月怀孕了。虽说江雯是江宴他奶奶为连光济看八字选出来的“真命天女”,可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媳妇,结了婚就没把人当成是八字配来的,一门心思教育自己儿子好好对人家。可就像所有霸总剧情一样,结了婚“渣男”连光济感觉“任务”完成了,对江雯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甚至有一天他被老太太约谈,警告他不能辜负了江雯。两人在书房长谈,江雯站在门口听了个明明白白。她恼怒至极,转身收了行李连夜就离开了连家。当然,她发现自己怀孕这个事儿也是一个多星期以后了。那天刚从民政局和连光济领了离婚证,绿色的本本摆在她面前,她恨得牙痒痒,可摸摸肚子还是舍不得江宴。觉得自己被骗婚丢人,她一个人悄悄搬到了后来住的街道。那条街道一直说要拆,却一直都没拆,她一住就是半年。江宴外婆发现不对劲和他叔婆找来的时候,看着她孤身一人挺着个大肚子做饭吃,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江雯生下江宴独自抚养到他能说会跳,连光济终于后知后觉的开窍了。他把整个城市翻了个面找到了江雯,并且首先不是重新攻略江雯本人,而是极为诚恳地天天去她父母家道歉,把岳父岳母、叔公叔婆、哥哥嫂嫂甚至侄儿侄女逐一击破,扫清了所有追妻路上可能出现的障碍之后才开始了他漫漫追妻长路。江雯他爸喜欢下棋,他闭关苦练两个月,终于能对上几个回合;江雯他妈喜欢织毛衣,一个人前不苟言笑人后也认真严肃的“霸道总裁”,花了一个月时间跟岳母学会了织毛衣;江雯大哥大嫂喜欢看球,就给夫妻俩买了双飞机票送人去大洋彼岸看世界杯,带着蔺同瑞同吃同睡进进出出公司半个多月,忙得不亦乐乎。蔺同瑞喜欢变形金刚,可他儿子江宴讨厌变形金刚,看见大黄蜂从黄色的小车车变成站立形态的时候甚至会哇哇大哭——他都不管,给蔺同瑞买了一堆带着他去找江雯。席之空正抱着大黄蜂跑得欢,江宴一看他爸又买了一大堆来,就怒拆了大黄蜂的腿,席之空小嘴一撇就哭了。他又不敢哭得很大声惹江宴更不开心,只能委屈吧啦的背对众人在墙角玩橡皮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还捏出来个瘸腿的大黄蜂。比江宴大了八岁,已经上小学了的蔺同瑞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汽车人送了一个给他,他拿在手里还来不及破涕为笑,就被江宴凶巴巴的瞪得还给了蔺同瑞。席之空从遥远的小时候清醒过来,耳边仿佛还是汽车变大黄蜂的bgm,猛地一拍脑门:“我想起你表哥了!就那变形金刚!瘸腿的大黄蜂!对!”他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指着江宴说:“江宴,我才想起来,你小时候也太坏了!自己不喜欢玩儿还不让我玩,你生气了我还得哄着你!”这么一想,江宴觉得现在他追着席之空跑还真有那么点“报应”加上风水轮流转的意思,早知道会对他动心思,那会儿就把他栓得死死的了。“那我不也哄过你吗。”他其实早就悔不当初,可还是嘴硬着把席之空的黑历史也翻了出来,想看他窘迫可爱的样子。“也不知道谁上小学四年级了体检抽血还吓得哭,医生管子都没拔就跑,给自己的血吓哭得死去活来的,啧。”这个故事也很耳熟,席之空的思绪又被拉回了小时候。从来席之空胆子都小,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只要声音稍微大点他就能吓哭很久,医生说和他早产一生下来就进保温箱有关。江雯和席之空的妈妈成为好朋友之后,这俩人就没分开过,一直都在一块儿,幼儿园一个班,小学两个人也是一起上的。早产那一个月让大家都默认了江宴比席之空大,哥哥得带着弟弟,所以江雯时常叮嘱江宴在学校多照顾着点儿席之空。但江宴当时不是特别能接受席之空“小哭包”、“粘人精”的人设,席之空越粘着他他就越溜得快。每年学校都要安排体检,每次都要抽血,席之空这个倒霉蛋每回都是第一个,全班都盯着他,他本来就紧张害怕,时常是针还没扎进去两个金豆子就掉了下来。江宴就沉稳多了,虽然一样害怕,但他总能装作非常勇敢。他站在席之空身后,班主任让他鼓励鼓励席之空,他就胡乱说了个小空弟弟加油,小空弟弟心慌得一匹,根本无法冷静。针扎破他手臂弯细嫩的皮肤刺入血管,医生刚说了句小朋友真勇敢,校长两只手都抬起来准备为他鼓掌的时候——他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攥着拳头转身就跑了,还把江宴撞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抽血的针还扎在手臂上,采血的空管已经装满,江宴和班主任跑出去追他,他还在拼命的奔跑,在操场里横冲直撞嘴里嚷嚷着“我不抽血”。后来他不仅差点被那一根管子抽干,还给自己一手臂的血吓得哭了一上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江宴的手臂鼻涕眼泪全揩在上面。席之空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个女孩子,眼底盈满晶莹的泪水,惹得办公室老师们一个个都心疼得不得了。他坐在沙发上抽抽搭搭的叫“阿宴哥哥”,班主任不忍,就把教室里上课的江宴叫到了办公室让他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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