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王朝”的铜钱,一枚为一钱的重量,一千钱一贯,重6.25斤,一口箱子里是六十贯,那就是三百七十五斤,再加上木头箱子的重量,一口箱子的总重量就有四百多斤了。而且这边的一斤并不是五百克,而是五百九十五点二克,也就是说,换算成五百克一斤的计量单位,这一箱子铜钱,再加上外边的木头箱子,大概等于现代的四百八十多斤。只凭花笺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箱子带走,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杜明杰冷声道:“大妞,你想要钱,我给你了,至于怎么拿走,就是你的事了。而且,我不怕告诉你,我大女儿云梅是盐运使楚大人的夫人,我的孙女至慧是知县大人的夫人,你便是把这些银钱拿走,我也有法子让你给我杜家加倍还回来。”“杜老板!”花笺才懒得理会他女儿和孙女嫁的是什么人呢,只是寒声道。“要么,你给我七百两银票,要么,你给我七百两现银,否则的话,恐怕你老人家的腿,也保不住了。”“你……”杜明杰气坏了,用手指着她,正想骂几句,却被一口口水呛到,不由得呛咳起来。花笺低笑出声,“杜老板,我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给我拿钱,否则的话,我就要动手了。”“放肆!”杜明杰身后的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怒声骂道。“丫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做事做得这么绝,当心以后没有退路。”花笺冷笑着瞥了那老者一眼,“这位老伯,要不我敲烂你的头,再打断你的腿,我给你七百两银子,你乐意吗?”“你……”那老者气坏了,用手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意大哥哥,你别搭理这丫头,当心气坏了身子。”杜明杰缓过这口气,恨恨地瞪着花笺,随后转过身,重新去了后宅。花笺知道,他这是去给自己拿钱了,于是气定神闲地等在这里。杜明杰很快就打后院回来了,他手中捏着几张银票,没好气地递给花笺,“拿去吧,这是七百两银票!”花笺不客气地将银票接了过去,查看了一下,银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一共十四张,数目并没有问题,这才笑了笑,“杜老板,多谢了,看在这七百两银子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你天生一张哭丧脸,眼下生有恶痣,乃是克子之相,杜云天的死只是个开始,你家其他的儿子,也都会被你克死的,除非你死了,否则的话,他们一个都活不了。”她去另一个世界走了一趟,所学所会薄而庞杂,对于相面之术也小有涉猎,这杜明杰一看就是个克子相。当然,就算他不是,她会让他变成是的。老天爷若是不肯让他把儿子都克死,她会找机会把他儿子都杀了的。区区七百两银票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消了这口气。她可是被他们杜家杀死过一次的人呢。“你……”杜明杰气怒交加,用手指着她,恼火地开口道。“花大妞,你别欺人太甚!”“杜老板,你还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欺人太甚,不过我会让你见识到的。”花笺神情冷锐地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了杜家。在杜家大车店的大门口,有一排拴马桩,拴马桩上拴了好些匹马,她径自走过去,也不管那些马是谁的,随便挑了一匹,翻身骑了上去,便纵马往回家的方向去了。记忆中,这条回家的路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自家的那家卤煮店。她在家门口勒住马缰绳,坐在马背上怔怔地看着自己卤煮店的牌匾。看到门楣上原木底色的黑字招牌,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另一个世界漂流数十载,她终于回家了。突然,她眸光一闪,打量了一下停在自家铺子门口的两辆马车,随后微微拧起眉头。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喊的声音,不由得神情一凛,赶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冲进了院子里。花家的宅子是前店后宅的格局,虽然都是土坯房,但是盖的很宽敞,前边的店铺大概六十多平米的样子,不过两侧各带了两间耳房。铺子后边是个二百多平米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间带耳房的正房,两间不带耳房的厢房。此时,院子里站着七、八个男人,其中有几个男子每人肩膀上扛着一个女孩子。第6章 人牙子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打上房出来,噗通一下跪到一个老者的面前。老者看着六十来岁的年纪,花白的头发,黑红的脸膛,神情非常的严肃。“花大伯,我求求你了,把孩子们放下吧,你若是趁着花大哥不在家的时候,把他家孩子卖了,你们父子的缘分也就到头了啊。”那妇人神情悲戚地央求着,给老者磕了个头。老者却不为所动,只是沉声道:“周忠家的,你不是我们家里的人,我们家里的事你管不着,你还是赶紧跟你男人回家去吧。”一个身穿黑色棉袄,外边罩着老羊皮坎肩的男人也在老者的面前跪了下来,“花大伯,我请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想法子救救花大哥的,不是让你们来卖他的孩子的呀。”老者突然发了怒,气得脸膛通红,开口道:“就是因为这些丫头片子,才给我儿子惹来了这么大的祸,这些丫头片子,一个个都随了她娘,你瞧瞧她们一个个长得,妖妖乔乔的,看着就都不是正经东西,以后都是祸国殃民的玩意儿,还不如把她们卖了清净。”“我看谁敢卖我的妹妹!”花笺清脆的嗓音瞬间让这个吵闹的院子安静了下来。那几个扛着花家女儿的男子也纷纷停下脚步,为首的一个长了一张蛤蟆脸的男子胳膊底下夹着哭得快断了气的花家七妞,扭脸看向老者,“花老头,我说你家这孩子到底还卖不卖啊?你们要是不卖的话,就把钱还给我,我二驴子现在就走人!”“卖!”老者沉着脸,瞪着花笺。“就连这个也卖,你看着给个价钱吧。”“这个……”蛤蟆脸仔细端详了一下花笺的长相,开口道。“这个就算你二两银子吧。”“成!”老者连价都不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蛤蟆脸笑了笑,开口对花笺道:“你是自己个儿跟我走呢,还是我扛着你走呢?”花笺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一拳捣到蛤蟆脸的左眼上,蛤蟆脸惨叫了一声,把夹在胳膊底下的七妞丢了下来。花笺眼疾手快地把七妞捞了起来,抱在了怀中,七妞如今才刚满一岁,前两天才抓过周,还什么都不懂了,只知道家里来了坏人,她很害怕,哭得很可怜。“七妞乖,不怕,大姐在这呢,不哭了啊。”花笺安慰了她几句,随后看向蛤蟆脸这群手下,淡定地开口道。“把人都给我放下,我饶你们不死。”蛤蟆脸让她那一拳差点把眼珠子打爆了,用手捂着眼睛,恼火地开口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蛤蟆脸的手下纷纷把手里的姑娘放下,便朝着花笺冲了过来。花笺怀里抱着七妞,一脚一个,便将这些人打倒在地。蛤蟆脸用手捂着自己的左眼睛,只用右眼睛看到花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手下全都给撂倒了,不由得吓了一跳。在这一片,他手底下这帮人的战斗力那是数一数二的,打群架还从来都没输过。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遇到过高手。“花老头,你怎么说?”蛤蟆脸扭脸看向花康山。花康山,便是那个做主卖了花笺妹妹们的老者,花笺的祖父。花康山早就气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花笺竟然会功夫,“好哇,大妞,你可真是出息了!”花笺没搭理他,径自走到妹妹们的身边,将手中的七妞交给九岁的四妞,随后开口道:“都进屋去,把门拴上,我不叫门,谁都别出来。”花笺的妹妹们便纷纷跑进屋子里,听话地将门关上,并上了闩。花笺看向蛤蟆脸,开口道:“你们是被我祖父叫来的,所以我不怪你们,也不会杀了你们,你们走吧。你们若是给了我祖父钱,可以到我祖父家里去要,我们家不欠你们的。”蛤蟆脸用手捂着眼睛,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算我倒霉!”随后,他便带着人走了。等把这几个人牙子撵走,花笺才看向花康山,还有站在花康山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是她的二叔,名叫花泰明,花康山的基因挺强大的,生的儿子都挺像他,花泰明和他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父子。花笺看着他们父子两个,攸地发出一声冷笑,她的笑意之中透出冰冷的绝情意味,“祖父,你要是不想跟他们一样挨揍,就赶紧滚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花康山气坏了,身子直哆嗦,他用手指着花笺,愤怒地开口道。“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大妞……”花笺的二叔花泰明气势汹汹地开口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你爷爷说话呢?赶紧给你爷爷赔礼道歉!”花笺攸地一笑,简直是懒得搭理他,她这个二叔,是她几个叔叔里最不是东西的,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正经事一件都干不明白,仗着个秀才的身份在家里横行了大半辈子,是她在花家老宅里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花康山,沉声道:“祖父,要么,你自己走出去,要么,被我打出去,二选一,你自己选条路吧。”花康山表情狰狞地开口道:“老二,你去,给我抽她!”花泰明二话不说,便朝着花笺走了过来,扬起手就想打花笺耳光,但是花笺更直接,她直接一抓花泰明的手腕子,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招式——背口袋,一下子就把花泰明给撂倒在地上了。这一下就把花泰明给摔晕了,半晌都没能爬起来。“哎呦,我的腰啊,爹,爹,你老快扶我一下。”花泰明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了起来。花笺似笑非笑地看着用力地瞪着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花康山,“祖父,要不,你老也体会一下什么叫背口袋?”花康山怒极反笑,他一张沟壑难平的老脸上肉皮子直哆嗦,“好好好,花大妞啊花大妞,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救你爹吧。”说完,他大步走到花泰明的身边,把花泰明搀扶起来,父子二人狼狈地离开了花笺家里。如今,院子里只剩下那对试图阻拦花康山卖掉花家女儿的男女了,他们两个一脸羞愧神情地看着花笺,男人开口道:“大妞,对不住,我真不知道你爷爷竟然会这么绝情,要不我就不请他过来了。”第7章 进城“周大叔,你不用自责,我知道,这事不赖你。”花笺冲对方露出了一个笑脸。眼前的这对夫妻男的叫周忠,女的娘家姓管,是在她家隔壁开面店的,虽然和她家是竞争对手,但是一直以来,关系却处得不错。尤其是这位周大婶,她娘坐月子,全都仗着人家帮忙了。周大婶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就是脸上长了一块红斑,这块红斑占据了大半张左脸,看着有些吓人,而且额角和嘴角还有一些淡淡的淤血,好像被人打伤过。端详着这个容貌很有特色的中年妇人,花笺露出了微笑。“周大婶,官府是不是没有释放我爹?”花笺拧着眉头开口问道。刚刚她祖父说了一句,让她自己想法子救她爹,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就是杜至慧没有把她爹放出来。“是啊!”周大娘点点头,开口道。“大妞,你不是跟你爹一起被官府抓走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爹呢?”“我爹还在衙门里。”花笺长叹了一口气,杜家的人果然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她去给杜云天陪葬,杜家就放了她爹的。如今看来,还是从前的自己太过轻信于人了。她早就该猜到,像杜家人品这么低劣的人家,就不可能是信守承诺的。但是她没有马上冲动地离开家门去县衙门救她爹,而是走到上房门口,敲响了房门,“二妞,三妞,把门开开。”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打开了,四妞泪涟涟地站在门口,“大姐!”花笺看到久违的亲人,不由得心中一酸,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数十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自己这一世的家人,如今见到她们,真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别哭了,大姐回来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们!”花笺抬手揉了揉四妞的头,四妞的头上湿漉漉的,都是挣扎出来的汗水。“大姐,他不是我们的祖父吗?为什么要卖了我们?”四妞今年只有九岁,还不大懂得人间的险恶。“祖父也不一定是好人。”花笺淡淡地说着,抬步进了屋。乡下地方,堂屋都是差不多的格局,进门之后是堂屋,堂屋里有灶台,灶台可以做饭,冬天的时候也可以用来烧火。她进了上房的东屋,就见几个妹妹都躲在这里,炕上躺着一个有了些许年纪的中年妇人,妇人双眼紧闭地躺在炕上,头上裹着白布,昏昏沉沉地正在睡着。花笺一共有六个妹妹,家中却没有兄弟。杜云天来抢她的时候,母亲和妹妹们为了护着她,都被杜云天的人打伤了,她娘赵氏头被撞伤了,二妹挨了一记窝心脚,当时就吐了血,三妹被打了一记耳光,郎中说,三妹的耳膜怕是破了,以后永远都听不见声音了。“大姐……”花莲看到花笺,顿时就哭了起来,此时的她怕得不行。花雪也哭着开口道:“大姐,我左耳朵好疼,我听不见声音了,我是不是会变成聋子了?”“先别哭了,听我说。”花笺开口道。“我现在进城去救咱爹,这里有几张银票,是杜家赔给咱们家的,二妞,你把银票收好,贴身放着,最好用油纸包好,缝棉袄里边,别弄丢了,我今天要是回不来,明天一早,你就请周大叔帮忙雇辆车,带着咱娘和妹妹们去投奔咱大姑去。”“大姐……”花莲听着花笺的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不由得怔怔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随即慌乱地开口道。“大姐,你这是要去干吗啊?咱爹不是被官府的人给抓起来的吗?你去了能怎么救啊?”“大妞啊……”周大婶担心地开口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出去了,再说了,那衙门也不是个讲理的地方。”花笺开口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周大叔,周大婶,我只求你们这一件事情,明天天亮之前,我若是回不来,你们帮忙找个妥当的人,把我娘和我妹子送到我大姑家去。”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大妞……”周大婶追在她身边,忍不住想要劝说她。“你这孩子就别莽撞了,这件事情还是请你祖父想法子吧,你个孩子能干什么啊?你跟你祖父认个错,好好地求一求,你爹好歹是他亲儿子,他不会真的见死不救的。”“周大婶,你就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去求我祖父的,而且,此事就算是他出面,恐怕也挽回不了什么,他不过是个举人,身上也没有官职,对杜家根本就没什么震慑力。”花笺说着,去了西屋,在西屋的柜子里找了套外衫。她刚刚在杜家将那件嫁衣给扔了,这会子身上只穿着内衫,实在是不大好看。她找出一件天蓝色的大褂,还有同色的撒腿裤子,穿在身上,对于周大婶的劝说丝毫不去理会。无论如何,她也得把她爹救出来。她穿好衣裳后,又拉开炕柜的抽屉,拿出一把桃木梳子,将头发梳了梳,黑油油的一头长发被她编成了大辫子,辫稍系上红绳,打扮利落了,她又去了东屋,在摆在柜子上的一个钱匣子里边拿出几文钱,这才径自出了门。她把家里的驴车套好,她爹在堂上挨了一百大板,肯定是连马车都坐不了,只能用大板车拉回来。她把驴车牵出门去,便坐到车辕上,熟练地赶着驴车走了。周忠夫妇站在她家门口,看着她毅然远去的身影,彼此相顾无言。花笺一个人赶着驴车来到了城门口,被守城的官兵给拦了下来。这古代进出城池是要收进城费的,就跟在另一个世界走高速公路需要收费是一样的。基本上在这边进出城池都是按人头收费,一个人一文钱,车马另算,不过基本上一匹牲口也是收一文钱,一辆车也是要一文钱,要是一个人赶着马车进城,那就得给三文钱。花笺给了三文钱,随后牵着驴车进了城。因为明镜王朝规定,城里不准纵马,就是只要是在城里,马匹和马车都得牵着走,所以她只能牵着驴车。“盐河县”在明镜王朝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顾名思义,就能知道“盐河县”这座城池与盐有关,此地距离海边也就五十里地的样子。二百多年前,此地的海边就是产盐之地。第8章 劫狱当时,因为前朝压迫得太狠,以煮盐为生的盐工们没了生路,便在秦王祖先的带领下走出了盐滩,打下了“明镜王朝”这片基业。后来,秦王的祖先登基为帝,便论功行赏,封赏了这些盐工们,这些盐工一共是一百七十二姓,如今的“盐河县”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当初这些盐工的后代。后来,秦王的祖先便将“盐河县”附近的盐滩平均地划分给了这一百七十二姓,每年只在三月到十月之间,每家盐场每个月上交官府五千斤精盐,一万斤粗盐即可,剩下的食盐可以由各家自由买卖。因为盐河县管着海边的一百七十二座盐滩,这里聚集了一百七十二家盐商,所以纵使此处的土地不够肥沃,城里却非常的繁华,尤其是酒楼和花楼,几乎是一家挨着一家。花笺无心打量城里的景致,牵着驴车径自来到了县衙门。衙门的大门敞开着,两名衙役站在门口,每个衙役腰间都配着腰刀,看着倒是威风凛凛。衙门门口摆着一只鸣冤鼓,这是给百姓喊冤的。只要有人敲鸣冤鼓,知县大人就必须要登堂审案。花笺也没去敲鸣冤鼓,反正这鼓敲了也没用,她把小黑驴栓在了衙门外的拴马桩上,便径自往衙门里闯。两名衙役赶忙将她拦住,“干吗的?”花笺一句话都不说,一脚一个,便将两名衙役踹进了门洞里。两名衙役捂着肚子蜷缩在门洞里,半晌都没缓过劲来。花笺走进县衙大门,在其中一个差役的面前蹲了下来,冷笑着开口道:“知县大人呢?”那个衙役本能地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杀意,不由得肝胆俱裂,神情慌乱地开口道:“知县大人去省城公干去了,不在衙门里。”得知童书安竟然不在,花笺有些不悦,又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我,花泰仁在什么地方?”“在……在大牢里……”“带我去!”花笺面沉似水地开口道。那个衙役挣扎了一下,苦着脸道:“起……起不来了……”花笺顺手从他腰间抽出他的佩刀,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不带路,就死!”“我带路,我带路……”那个衙役呲牙咧嘴地强忍着花笺那一脚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打地上爬了起来,带着花笺进了院子。衙门里的大牢就在整座县衙的西南角,是个单独的院子,为了防止犯人逃狱,整个牢房都修建成了半地下室。许是因为平常也没人劫狱,所以牢房外边就站了一个狱卒。狱卒看着衙役带着花笺走了过来,皱眉问道:“李贵,这丫头干吗的?”衙役苦着脸道:“她要见花泰仁。”“见花泰仁?”狱卒闻言,上下打量了花笺几眼,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花大妞?”杜云天死了以后,花笺也被抓到公堂上来着,这狱卒还真见过花笺。花笺见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二话不说,箭步过去,一个手刀劈在那狱卒的脖子上,那狱卒顿时就昏了过去。花笺推开牢门走了进去,就见地牢里非常的昏暗,台阶下边有一张八仙桌,桌子旁边坐着两个狱卒,正在喝茶聊天。面对着花笺的狱卒看到花笺打外边走了进来,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人?干吗的?”“官爷,我是来探望我爹的。”花笺说着,大大方方地走到桌子旁边,一抬手,便点了二人的穴道。随后,她面无表情地在桌子上拿过一个钥匙板,钥匙板上拴着七、八把钥匙。她拎着钥匙板走向里边的牢房。这里用一堵墙将男监和女监分开,东边是男监,西边是女监。花笺找到了男监这边,男监里也没有什么犯人,“明镜王朝”是不会白养着犯人的,所有的犯人判刑之后,都要发配到边关去做苦役。这座大牢,不过是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男监这边有四间牢房,其中三间都是空的,只有一间牢房里边趴着一个人,花笺站在牢房外边便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她赶忙一把一把地试了钥匙,将牢门打开,快步走了进去,推着那人的肩膀,将那人的脸露了出来,发现他果然就是自己的父亲花泰仁。只见此时的花泰仁满脸通红,呼吸粗重,显然是在发烧。花笺用手摸了摸父亲的额头,果然发现父亲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不由得恼火。但是这会子,她也没什么法子,只想着赶紧把父亲带回家去。“爹,你醒醒。”花笺用力地推了推父亲的肩膀。“爹,我是大妞,你醒醒啊。”但是花泰仁受了大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这会子还活着就已经是幸运的了,根本就醒不了。花笺跪在父亲身边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水丸的“乌鸡白凤丸”,她拧开瓶盖,从瓶子里倒了两颗“乌鸡白凤丸”,出了牢房,来到那两名狱卒跟前,一人喂他们吃了一颗“乌鸡白凤丸”,随后,解开了他们的穴道。这两名狱卒吓坏了,纷纷开口问道:“你给我们吃的什么?”花笺淡淡地开口道:“我独门研制的毒药‘断魂丹’,七天之内,如果不吃我的解药,你们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这两名狱卒顿时就被她忽悠了,其中一名狱卒开口道:“姑娘,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干吗给我们下毒啊?”“花泰仁是我爹。”花笺阴测测地瞪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现在把我爹送出去,我自会给你们解药,否则的话,你们就等着肠穿肚烂而亡吧。”这两名狱卒成功地被她用两颗“乌鸡白凤丸”给吓住了,连连点头。因为衙门里经常会对犯人动刑,难免就有受了刑走不动的犯人,所以地牢里就有担架,两名狱卒便拿了一副担架,跟在花笺的身后来到花泰仁的牢房,将正在发高烧的花泰仁抬到了担架上。花笺也懒得质问他们为什么她爹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也不给请个郎中看看,想也知道,这是知县夫人杜至慧的主意。杜家的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爹,毕竟杜云天是死在了她爹的手里。花笺带着那两个狱卒走到大牢门口,因为得上台阶,所以花笺先上去开门。就在花笺将大牢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如冰的眸子顿时就露出了一个冷厉的眼神。第9章 知县夫人只见牢房外边的院子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大群的差役,足有十多个人,每人手中一把弓箭,瞄准了牢门口。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轻妇人满身素缟,身上裹着一件石青色的披风,站在差役们的身后。看到花笺出来,她姣好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神情,“花大妞,你竟敢劫狱,可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吗?”不用问,这妇人就是知县夫人杜至慧,花笺大闹杜家的时候,她也在家,不过因为是女眷,也没上前,所以才没有受伤。她知道,花笺离开之后,肯定是会来救花泰仁的,便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县衙,打发人早做准备,没想到果真把花笺堵在了牢房里。此时的杜至慧十分的得意,觉得自己算无遗策,也觉得凭着这些差役手中的弓箭,就能将花笺给弄死。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花笺在另一个世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更不知道花笺如今身怀神秘空间,而且空间里有不少武器。花笺都没有跟她废话,便打空间里拿出六枚透骨钉,两只手各拿了三枚,扬手便打了出去。虽然她这一具身体的武力值还处于原始状态,但是她上一世苦练过暗器,对于准头,发力的角度,以及力度都有把握,所以这六枚透骨钉稳稳地钉进了这些衙役的眼睛里。她今天还不想杀人,只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些差役丧失攻击力。十几个差役,两波透骨钉就全都能解决掉。这帮差役们一箭未发,就全军覆没,一个个用手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嚎。暂时解除了危机,花笺淡淡地开口道:“你们要怪,就怪这个愚蠢的妇人吧,是她害你们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的,我也是为了自保。”说着,她踩着徐缓的步伐走向了躲在差役们身后的杜至慧。杜至慧吓坏了,在丫鬟的搀扶下连连后退,一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花笺,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劫狱,这是大罪,要杀头的。”她说了狠话,但是看花笺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不由得一咧嘴,哇哇大哭起来,“你别杀我……”说起来,她的年纪也不大,如今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放在另一个世界,只是个中学生罢了。以她的身份,能嫁给知县大人,一来是因为知县大人在此地根基不深,二来,也是因为她是续弦。知县大人的原配死了,才续弦的杜至慧。花笺攸地一笑,看着杜至慧青春靓丽的脸孔,缓缓地抬起手来,扶住她身边的墙壁。随后,她开口道:“知县夫人,你放心,我今天不杀你,杀了你,简直是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杜家的男丁一个一个地全都死光,让你看着你爹娘抑郁而终,而你,最终只得被知县大人休弃回家。”杜至慧缩着脖子靠在墙上哭,也不敢睁眼。看着她这副怂样子,花笺冷笑了一声,伸出手去,解开她身上的披风带子,将她的披风夺了过来。花笺抱着杜至慧的披风转过身,看向用担架抬着她爹的两名狱卒,开口道:“走吧!”她带着两名狱卒出了县衙的大门,将杜至慧的披风铺到车上,这才让狱卒将她爹轻轻地放到披风上。随后,她赶着车,径自出了城。就在花笺出城以后,一支不长的队伍从北门进了“盐河县”的城门。这支队伍大概二十多人,一辆马车,二十多个身穿捕快服饰的男子骑着骏马,进城之后,这一行人来到了县衙门快。一个身穿黑色袍服,袖口缝着红色绲边,头戴银冠的中年男子打车里钻了出来,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他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憔悴,他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看着空无一人的衙门口,不觉紧紧地拧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衙门口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一个身形高壮,身穿捕头服饰的男子赶忙躬身道:“大人,属下一定会狠狠地斥责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