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野玫瑰真香> 《野玫瑰真香》TXT全集下载_20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野玫瑰真香》TXT全集下载_20(1 / 1)

“苏玫,咱俩认识两年多了,你能不能说句心里话,在你眼里,钱比人还重要吗?”“是江衍平叫你来套话的吧?”苏玫轻哼道。“跟他没关系,是我好奇。”陈茂阳问,“你把钱看那么重,不累吗?”“不累,反而很充实。”苏玫举杯,遥对满月,“钱!我要赚大钱!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财务自由,我实现了,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一点,但结果是正确的!”说完,她将青梅酒一饮而尽。望着苏玫的侧脸,陈茂阳若有所思。“酒逢知己千杯少,苏玫,算我一个!”江衍平打破了沉默,“茂阳撒了谎,是我叫他来的,我躲在暗处,他在明处。茂阳问错了问题,我想问你的是另一个。要不我们边喝边聊——”苏玫眯起眼睛,目光迷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说,“你滚吧!别给我添堵。”寂静的夜晚,怒骂声传得很远。余音盘桓在半空,久久未能散去。顺应苏玫的指令,江衍平做出了惊人之举。他朝前一扑,沾染了满身尘土。因为腿部不能自如活动,所以他姿势古怪,横向滚动了三圈。作者有话要说:孙楠《无妨》。第54章 降落伞“怎么搞的?快, 我扶你起来!”陈茂阳向江衍平伸出手, 却遭到后者的拒绝。“不用, 我这样躺着挺舒服的。”江衍平仰面朝天,双手交叉枕于脑后,而他的两条腿像是身体编外的组成部分, 歪歪斜斜地扭向一边。“随你吧!”陈茂阳说,“自己弄脏的衣服自己洗, 可别把这些琐事都推到我身上。”江衍平毫不示弱:“知道了, 你也没帮我洗过几件嘛。”“白眼狼!”陈茂阳低骂一声。“彼此彼此。”江衍平说, “你每天午饭偷吃我的鸡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看你, 区区鸡腿也和我计较?”陈茂阳叹口气,望向院子里小桌上的酒坛,馋得咂咂嘴,“梅子吃到嘴里, 生津止渴清热解暑, 青梅酒会是什么味儿呢?”苏玫噗嗤乐了:“等着, 我帮你倒一杯!”存于院中地窖的青梅酒, 自带一股清透的凉意。陈茂阳接过苏玫递来的酒杯,仰脖一口喝下。混合着果香和酒曲气味的液体, 沿着他的喉管一路流进胃里。“舒服!再来一杯行不行?”“不行。”苏玫当即驳回陈茂阳的请求。“哎呀, 你这个苏扒皮——看在我们给外婆挑水煮饭扫地倒垃圾的份上,赏杯酒喝总是可以的啊!”苏玫一怔:“你们?你和谁?”陈茂阳朝江衍平扬扬下巴:“他行动不便,留在家里干活。我开农用车给乡亲们运水, 收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不要脸。”江衍平忽然嗤笑出声。“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是嫉妒。”陈茂阳不置可否,“苏玫,这些天我收获颇丰,谷坡村的大婶大妈阿姨姐姐,都抢着帮我做媒呢!”“越来越不要脸。”江衍平的结论,唤起了苏玫的好奇心。她依偎着开启到最大幅度的门板,问:“说来听听。”江衍平撑起上半身,面朝苏玫:“茂阳四处求人给他介绍女朋友,村里的男女老少不堪其扰,只好嘴上敷衍他两句。”“苏玫,你别信衍平胡诌,乡亲们挺喜欢我的。”陈茂阳猛地起立,冲进院子抱起酒坛,跑回江衍平身旁为他斟满一杯。“他吃着营养神经的药物,能喝酒吗?”苏玫一把夺过酒杯,杯中的青梅酒洒了一半,“你们俩,该回哪儿回哪儿,别在我这儿捣乱!”“药?早停了八百年了——”陈茂阳察觉失言,捂嘴已经太晚。“所以说,不是真的?”苏玫握紧拳头,粘在手背的酒悄悄挥发,带走皮肤表面的热量。她的心,也和手背一样凉。“你别听他的,他醉了说胡话。”江衍平拖着双腿,挪动到门口,“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真假之分。你要是不相信,随便拿个家伙过来敲我几下。”苏玫避开江衍平灼热的目光,适时地切换话题。“上周我和郭师傅通过电话,他告诉我肇事者还没抓到。”“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说完,江衍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灵鸡汤什么的少喝为妙,月色这么美,应该喝酒才对。”苏玫笑着摇摇头:“你们想喝,搬一坛回民宿喝去!”江衍平背靠门外的青石门当:“许伯伯的民宿院子有点小,角度也不好。外婆家的位置上风上水,最适合赏月。”陈茂阳帮腔:“衍平说得没错!”苏玫扶额叹息。“两位,好歹你们也是壹农庄的负责人,一位江总,一位陈总,你们就这样守在我外婆家门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从哪里找了两个脑壳有病的保镖呢!”江衍平接过话茬:“我俩年薪很高的,你请不起!”“鹦鹉学舌?”苏玫并不恼火,“我记得我对你说过这句话。”“模仿你,我怎么都模仿不像。”江衍平对上苏玫诧异的眼神,突然大笑特笑起来。他一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使劲拍打地面,顷刻间便扬起一团团浓重呛人的烟尘。陈茂阳撇撇嘴,一脸嫌弃:“疯疯癫癫,没个正形。苏玫说的保镖就是你吧?不光身体有病,脑壳病得更重。”“走吧,回民宿去!”苏玫催促道,“你们太吵了,吵得我外婆没法休息……”“玫玫,不要紧的,我还没睡下。”外婆不知何时站到了堂屋门口,“小江,小陈,青梅酒管够,你们敞开喝!”“外婆,您真是大好人——”江衍平挥挥手,趁陈茂阳走神,他把掌心的污垢全部抹到了好兄弟的黑色t恤背后。“你?!”陈茂阳闻到土味,反应慢了半拍,“成心是吧?”“你的衣服也脏了,顺手连我的一块儿洗洗。”江衍平听见远处的犬吠,神色间闪过一丝警惕,“以前你喝醉酒吐了我一身,我也没嫌弃过你。”陈茂阳寻求援助:“苏玫,你评评理,衍平是不是太过分了?”苏玫对男人之间幼稚的互动不感兴趣。既然外婆收回了逐客令,她也不再发表意见,坐回桌旁继续饮酒。院门关紧,外婆又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招呼江衍平陈茂阳多吃点。“苏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不能。”江衍平悻悻地放下牙签:“你最喜欢吃什么甜点?冰淇淋、蛋糕,还是红豆沙?”苏玫置若罔闻,依然小口啜饮着青梅酒。“她啊,从小就喜欢吃甜食,什么都爱吃。”外婆原本打算进屋,听见江衍平的问题驻足回望,“你要问她最喜欢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谢谢外婆的答案,我懂了。”江衍平微闭双眼,两手抱头向后仰去。“你懂个毛线?”陈茂阳瞅瞅江衍平,又看看苏玫,“尝遍甜品才能做出最好的甜品,甜心蜜菓这么成功,和苏玫前期的努力分不开。”“闭嘴,我在思考。”江衍平保持入定的姿势,呼吸均匀,月光很应景地为他披上一层银光。“少讲话,多喝酒。”苏玫提醒陈茂阳,“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享受。”话音未落,两人碰杯。江衍平倏地睁大双眼,眉头深蹙,瞪着开怀畅饮的苏玫和陈茂阳。“我的酒杯呢?”“桌上好几个杯子,你挑一个。”陈茂阳连吃三口西瓜,含混不清地说,“不要事事都要我伺候,江大少爷,我不是你的仆人。”轮椅座板的高度,与小桌相同。若想够着酒杯,江衍平不花点力气是不可能成功的。苏玫始终在观察他的腿,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视线。然而这一次,她观察的结果与之前相比毫无变化。江衍平腿部僵直,关节无法自由活动。每次他把脚放在地面时必须靠手来搬动。即使他上半身灵活自如,他的腿,仍然像两截木桩,一动不动。“我和你碰一个,苏玫。”江衍平端起斟满青梅酒的酒杯,目光柔和而充满期盼。“祝酒词,说!”陈茂阳酒量小,此时已有了醉意,“衍平,你把心里话说出来!”江衍平垂眸想了想,说:“我祝你早日成为世界首富。”苏玫抿唇一笑:“没新意。”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说:“江衍平,我祝你健康、快乐,心态永远像十五岁的时候一样好。”她饮尽杯中酒,迎着江衍平的注视,敛住了唇边的笑意。“时间不能改变你,我也不能。”-九月底,无名巷硕果仅存的那棵银杏树,叶子悄悄转黄。小池开着货车等在巷口,苏玫匆匆跑过去,又折了回来。她拾起几片形状完好颜色亮丽的银杏叶,夹在了记事本里。这一回,苏玫要去的城市是垵勐。她心情平和,反倒是小池叽叽喳喳一路说个不停。“苏总,垵勐治安不好,要不我陪你去吧?”小池面露忧色,“你千万别大晚上跑出去喝酒,那里酒吧虽然多,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苏玫拍拍好友兼同事的肩:“我是去处理直营店开张的业务,不会到处乱跑的。”“可我右眼皮跳得厉害!”小池嗓门忽然提高。“你最近休息不好,又是闹闹搞事情吧?”苏玫问,“实在不行,你就和它分睡不同的房间。”路口红灯,小池把车稳稳地停在斑马线后方。“一个月,我观察了你整整一个月。”苏玫微微侧过脸,满心疑惑:“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吗?是不是太忙了引起智商下降?”“都不是。”小池咬咬牙,逐字逐句地说,“我发现,你走神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咱们开着会,需要你拍板了,你却恍恍惚惚,甚至还傻笑。”“我……”苏玫想不起小池描述的这些场景,正要追问下去,手机铃声大作。“喂,茂阳,什么事?”“苏玫,衍平不行了!”陈茂阳声嘶力竭,“你能来一趟吗?求求你,榆西县医院急诊科,你一定要来!”听筒里传出嘟嘟嘟嘟的短音,苏玫攥紧手机,心中五味杂陈。路口绿灯骤然亮起,伴随一声“长途汽车站”的指令,小池不得不变换路线。“苏总,我的妹妹啊,你到底要去哪儿?”“长途汽车站。”甜心蜜菓的货车停在长途汽车站路边,苏玫快速跳下车。“垵勐直营店那边,交给你了!具体情况你先处理,我手机24小时开机,池姐,咱俩保持联络。”-一出榆西县长途汽车站,苏玫拦下一辆违规运营的私家车。“师傅,我去县医院!”司机张开右手:“五十,不讲价。”“没问题。”苏玫坐进后排座,“拜托您,开快一点,我要见我朋友最后一面!”“我朋友”三个字,未经思考脱口而出。苏玫并不在意她和江衍平究竟是什么关系。即便只是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或者投资方和执行总裁的关系。事关紧急,人命比关系重要。真实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江衍平浑身是血,两条手臂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他面部呈现青紫色,右眼眼皮肿得老高,左眼却半闭半睁着,像在寻找什么。直到苏玫出现,江衍平的左眼才慢慢闭上。“我终于等到你了。”陈茂阳把苏玫拽到一旁:“今天我们测试壹农庄的跳伞项目,衍平非要亲自上阵。教练陪他一起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衍平的安全带崩开了,他直直摔了下去。”“你应该拦着他!”“我……”陈茂阳嗫嚅道,“我拗不过他。”江衍平挥了两下手,示意苏玫走近些。她行至病床边,心中明明满是担忧,嘴上却不饶人。“壹农庄刚刚开工,机械和建材全都堆在工地里,万一你摔下来落在上面,你这条狗命就保不住了!”“嗯,我很蠢。”江衍平声音微弱,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轻轻颤动,“我想对你说句话,就一句。”苏玫躬了身,耳朵凑近他的嘴唇。江衍平说:“别处我都不落,我只想落在你心上。”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背景音乐:ellie goulding《lights》。第55章 金刚结苏玫只想狠狠骂他一顿, 把他彻底骂醒。不等她付诸行动, 医生护士一前一后走进急诊病房。“哪位是家属?患者需要留观, 去一楼收费处办一下住院手续。”“我这就去。”陈茂阳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医生, 他一直说肋骨疼,ct检查报告出来了吗?”“暂时没发现骨折。”医生说, “由于他是刚摔伤, 一些情况还没有出现, 所以我们建议患者缝合外伤后留院观察。明天的这个时间,再做一次全面检查。”“您费心了, 我马上给他办住院手续。”陈茂阳走出病房,医生开始做缝合前的准备。江衍平忽然揪住苏玫的袖子,轻轻拽了两下:“我又想起一件事。”“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你需要休息。”苏玫想和医生聊聊, 然而江衍平不肯松手。“别闹!”苏玫拂掉他的手, 一秒钟不到他又抓住了她的袖口。“你不觉得我很幸运吗?”江衍平强忍周身的疼痛, 努力做到口齿清晰, “因为我身上戴着一个护身符,它保佑了我。”苏玫以为他说胡话, 并未放在心上。医生要求家属回避, 她匆匆离开了病房。门虚掩着,江衍平偶尔发出一两声低沉的□□,透过门缝飘进苏玫的耳朵。不知不觉间, 她的掌心渗出汗滴,仿佛自己能够感同身受他的痛苦。陈茂阳办好手续回来,站到了苏玫对面。“我联络了江爷爷。”苏玫心口发紧:“出了这么大的事,江爷爷怎么说?”“江爷爷说祸是衍平闯的,结果也应该由他自行承担。”陈茂阳懊悔地低下头,“衍平和我一样,向来最注重安全,今天真是邪门,谁都没想到安全带会断!”“会不会有人在跳伞装备上做手脚?”苏玫问。“这种可能性很小。”陈茂阳说,“教练是熟人,以前带着我们跳了很多次。装备也是用惯的牌子,质量好、结实耐用,更何况上身时我反复检查过。”装备本身是否存在问题,不再是苏玫关注的焦点。她对规划设计图印象颇深——壹农庄率先建成的跳伞观光塔高60米,而定点跳伞的过程需要4至5分钟。根据陈茂阳的讲述,江衍平是在开伞阶段发现背带故障的。与此同时,带跳教练的伞顺利打开,产生一个向上的力,固定两人的安全带突然崩断,江衍平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向地面。受风速、风向和个人操控习惯影响,再加上江衍平只有上半身能够活动,他不仅开晚了伞,而且严重偏离落地点充气垫的位置。他手臂的伤,除了摔伤、挫伤还有树枝的剐蹭。没有骨折,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事故已经发生,最重要的是江衍平还活着。不得不承认,他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从小到大经历了数次磨难,竟然能够安然无恙,堪称世间罕有的奇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苏玫望向走廊一侧,心中的忧虑愈发加重,“希望他这次养好伤,能长点记性。”-江衍平住院期间,江明修没有现身。郭师傅每天早中晚共打三次电话,后来他实在放不下心,委派了谭阿姨到榆西县医院,和苏玫、陈茂阳商量给江衍平转院的事宜。作为甜心蜜菓品牌的法律顾问,谭阿姨提出最为中肯的意见:“再观察三天,然后转回云城医大附院。”苏玫和陈茂阳当即同意,但是江衍平拒绝得毅然决然。“轻伤而已,县医院的医护人员完全可以处理。另外,生态农庄刚开了个头,关键时刻我不能掉链子,我不转院!”谭阿姨了解江衍平的个性。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与他的父亲江康峻如出一辙。办完酒店入住,谭阿姨单独叫过苏玫,央求道:“小苏,你劝劝衍平,他最听你的话。”苏玫听出谭阿姨话里有话:“我试试看。”字面背后的深意,她不去纠结。眼下最迫切的,是江衍平早日养好伤,壹农庄的工程进度也有所保障。“好孩子,谢谢你!”谭阿姨拉着苏玫的手,眼眶湿润了,“自从康峻去世,衍平就是我和老郭的亲生儿子。我们很喜欢你,希望你和衍平……”苏玫适时打断:“谭阿姨,您的房卡。”“你知道吗?衍平后悔了,他的心思不敢跟你明说,只好用实际行动表示。”“房间在四楼,没有电梯,我让服务生把您的行李送上去了。”苏玫答非所问,“谭阿姨,您先回房间休息,到了下午三点探病时间,我过来接您。”走出酒店大门,苏玫长长吁出一口气。她拾级而下,边走边细忖如何劝说江衍平回云城治疗。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在她上衣口袋里嗡嗡嗡嗡闷响不停。屏幕闪烁着两个字——变态。该给他换个“昵称”了!苏玫想,或许叫“铁憨憨打工仔”比较合适。接通电话,江衍平发起连珠炮攻势:“苏玫,老实交代,我的护身符是不是被你拿走了?”“什么护身符?”苏玫疑惑不解。“金刚结手链。”江衍平语速极快,“4股粗毛线,大红色,纯羊毛质地,是从一条围巾穗子上拆下来编成的。”苏玫一头雾水:“我没看见,你问问茂阳。”“他没拿,肯定是你拿的!”江衍平不依不饶,“手链还给我吧,好吗?那条围巾被我洗缩水了,没有更多的线可拆。”苏玫感觉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心情陡然跌入谷底。“说起编手链,我是个外行。但你撒谎至少要撒得合乎常理,不是吗?我见过丝线、蜡绳和弹力绳,谁家编手链用毛线?”“我没撒谎。”江衍平咬字清晰,“我的护身符手链就是毛线编的!”“莫名其妙——”苏玫提高嗓门,“我看你不是傻就是疯,再见!”怒火蹿上脑门,理智只能靠边站了。挂电话无法释放心中郁闷,苏玫长按电源键关闭手机。清风掠过苏玫的发梢,无声无息地捎来一丝秋意。她紧了紧外套,思绪悄然生出翅膀,飞回两年零九个月前的冬日夜晚。当时的那条围巾,系在尼古拉斯脖子上,被她一把扯掉扔进溪水。江衍平说了围巾布料的品牌型号,却被她误以为价值250元。本想借二百五的读音反讽一下,孰料后续一连串的改变,让她措手不及。如今,江衍平又来讨要围巾穗子编织的手链。尽管不是super250,而是4股纯羊毛粗毛线,但是想必价格一定高到离谱吧?苏玫忽的停下脚步,脑海闪过一个奇怪的点子。她望着马路对面的县医院住院部大楼,打消了立刻回病房和他吵架的念头。既然如此,干脆绕道去趟服装市场,买几条粗毛线编织的红围巾,当面甩给江衍平,问问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午饭时段,住院部走廊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苏玫提着一个大号购物袋,推开病房的门,把袋子远远地抛向江衍平。他手中端着饭盒,反应却十分敏捷,左手稳稳接住袋子的同时,右手饭盒里的菜汤一滴没洒。“你给我买新衣服了?”“想得美!”苏玫说,“五条红围巾,都是纯羊毛材质的。”“围巾?”江衍平放下饭盒,迫不及待拿出一条展开查看,“你买这么多围巾干嘛?”逛街的过程中好不容易消了气,苏玫不想再被怒火攻心。她耐心解释:“哪种毛线的粗细符合要求,你就拆下来,重新编一条手链。”“怎么可能一样?”江衍平把围巾装回购物袋,“我的金刚结手链,用的是你的旧围巾毛线编的。难道刚才电话里你没听懂吗?”“我的围巾?”苏玫冲到病床旁边,“它为什么在你这里?”“之前一直误会你,对不起。我也是一年前才听爷爷说起事故当天的事。”江衍平往后挪挪,背部倚靠床头,“谢谢你,苏玫,在我妈妈生命的最后一小时,是你温暖了她。”梦境中的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时间仿佛凝滞了。窗外的树梢微微摇晃着,除了风声和树叶沙沙声,没有其他动静。但苏玫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刺耳的蝉鸣。不!那个借外套给她穿的阿姨,只有手部受了伤,别处没有明显的伤痕。阿姨气息平稳、情绪镇定,绝不可能一小时之后就……“我记得,和我同坐一辆救护车的阿姨,伤得并不重。”苏玫按捺住喷涌欲出的焦虑,说,“她不是程馨宁,她不是你的妈妈。”江衍平面色苍白,转脸望向窗外。“医生说,致死原因是脾脏大面积破裂。高架桥坍塌砸到车顶,外力造成的。”耳边的蝉鸣声愈来愈响亮。仿如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苏玫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爷爷赶到医院时,我妈妈的意识还算清醒。她跟爷爷说,一定要找机会感谢你,你的姓名学校年级班级,她都告诉了爷爷。”“那天,我没穿羽绒服,校服上衣很薄,阿姨把羊毛外套披到我身上……”“什么颜色的羊毛外套?”江衍平声音颤抖。“米白色。”苏玫说,“领口点缀了一圈珍珠,扣子是檀木材质的,有淡淡的香味。”江衍平阖上眼睛,晶亮的泪珠悄然落下。“阿姨先帮我的,为了表示感谢,我把围巾送给了她。”喉头像堵了一块异物,苏玫每说一个字,缺氧的痛苦就会席卷而来,“羊毛外套我放在家里,一直珍藏着。”江衍平搬起双腿,赤脚踩在地上。他扶着床头栏杆借力起身,站到了苏玫面前。“我妈妈的外套,改天拿给我看看,好吗?”作者有话要说:falcom sound team jdk《零の轨迹》第56章 受益人十月初, 苏玫独自返回云城。只在甜心蜜菓总部待了几分钟, 办公室的椅子还未坐热, 她突然借走清洁阿姨的电动车,跑到云城口碑最好的家政公司,挑了两名身材魁梧的男性护工。奋战一天一夜, 苏玫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工作,抽空回了趟家, 然后再次回到榆西县。当她和两名护工出现在病房门口时, 谭阿姨和陈茂阳懵了, 唯有江衍平笑得非常开心。“谢谢你,苏玫。”江衍平指着护工问, “二位兄弟怎么称呼?”护工依次做了自我介绍。江衍平微微颔首:“以后我称呼你们大李和大钱,听上去有气势。”钱姓护工性格爽朗,立马应道:“好咧,江总, 我做梦都想赚大钱!”江衍平说:“如果你不嫌弃, 我病好以后你跟着我下工地, 保准能赚大钱。”李姓护工年龄大一些, 话不多又有眼力见。不等苏玫吩咐,大李已开始满屋子忙碌了。不一会儿工夫, 暖水瓶里灌满开水, 床头柜上的食品摆放整齐,杂物清理一空,乱扔的外套叠好收进柜子, 轮椅也被推到墙角收纳。杂乱无章的病房迎来焕然新生,大家都惊叹于大李的工作效率。大钱也不含糊。看出江衍平脸色有变,大钱把他从病床转移到卫生间,整个过程仅用数秒,如同瞬间挪移,娴熟的手法技惊四座。谭阿姨叫上苏玫,走出病房来到外面楼梯间。站定脚步,谭阿姨忽然笑了:“小苏,你是特意给衍平找的哼哈二将吗?他俩的长相,和电视剧里的郑伦陈奇挺像的。”“这么巧?”苏玫想起性格迥异的两名护工,“他们一动一静,刚好互补。”谭阿姨唇边的笑意加深:“刚才你带他俩进门,我和茂阳还以为是俩保镖呢!这两个小伙子平均身高一米九,是专业运动员出身吧?”苏玫浅笑:“不是,他们是家政公司推荐的金牌护工。”“要是江老知道你找了两个可靠的护工,一定能睡个安稳觉了。”谭阿姨往前半步,手轻轻搭上苏玫肩头,“孩子,你有心事,方不方便告诉我?”苏玫定了定神,问:“谭阿姨,您能和我说说邵师傅的情况吗?”“他?”谭阿姨面色有异,“很普通的一个人,学历不高,习武出身,年轻的时候喜欢喝酒,后来戒了。再后来,老邵进了江元地产综合管理部车队,因为他驾驶技术高超,专门负责董事局高管的出行。”“入职以来,邵师傅有没有酒驾被罚的经历?”苏玫的问题,听似轻描淡写,却犹如小锤子锲而不舍的敲击,一下下震动着谭阿姨的耳膜。“有。据我所知,只有一次,衍平也知情。”“江衍平?”苏玫问道,“邵师傅不是负责高管出行吗?难道他还负责接送江衍平上学放学?”“偶尔。”谭阿姨眯起眼睛,“有时老郭身体不适,老邵就会代班去接送衍平。”“酒驾发生在哪一年?”“好像是十二年前的春天吧?我记不清了。”谭阿姨皱起眉头,敷衍地说,“当时我忙着给小虎办幼升小的手续,是公关部出面解决的。”苏玫追问:“邵师傅酒驾被罚,车上的乘客都有谁?”谭阿姨更加不耐烦了:“你这孩子,记性好差,我不是说了吗?衍平坐在后排座,至于是上学途中还是放学,你只能去问当事人了。”苏玫心中的疑惑得到印证。围绕着邵师傅的“谜”即将解开,她却没有成就感,哪怕一点点都没有。“谭阿姨,邵师傅的下半张脸是不是毁容了?”“对。无论春夏秋冬,他常年戴着口罩,你肯定觉得奇怪吧?”苏玫摇头:“不,我能理解他的苦衷。”“你怎么可能理解?”谭阿姨不可置信。“高架桥坍塌事故过去很久了,但我一直忘不了。”苏玫略作停顿,抬眸望向窗外蓝天,“邵师傅受了伤毁了容,但他选择逃避现实的做法,我不赞同。”“过度揣测别人的心理,本身就是错的。”谭阿姨深挖当前话题,“老邵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他之所以戴口罩,完全出自好心,他不想因为脸上的疤痕吓到别人。”“您误会我了,谭阿姨……”“孩子,我们不该拿别人的过去当谈资。我不清楚你在追查什么,但我可以打包票,老邵这个人没毛病,他所承受的痛苦,和衍平不相上下。”苏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谭阿姨虽然在谈论邵师傅,言谈之余却避重就轻,尽可能绕开十二年前江康峻程馨宁出事的前因后果,顾左右而言他。“对不起。”苏玫变换策略,“我以后不会再问了。”谭阿姨眼中的愠色并未就此消散。“小苏,今天你问我的问题,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老邵酒驾的事。”“您放心,谭阿姨,我守口如瓶。”-离开县医院,苏玫径直回了外婆家。江衍平出事的这段日子,她一刻没闲着,联系县电信局给谷坡村拉了光纤,家家户户都能享受宽带冲浪的福利——真正的村通网。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