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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杀我千百次》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缇十七文案:仅看重郎君皮相的阿笙有一本手札,她在上面认真记下择选夫君的准则。一、长得好看。二、活着。在梦魇里,她莫名其妙成了丑男的小妾不说,当年她一见倾心的公子还笑吟吟走过来:阿笙嫁给旁人的话,是喜欢这杯竹盏盛的毒药呢,还是喜欢这把玉制的长剑呢?惊醒的阿笙心有余悸,在手札上补充新要求。三、不会杀掉她的。阿笙没有在梦境里看到的是,她被下了要挣扎七天七夜才会死亡的剧毒。公子一把琳琅剑屠净了害她的人,她的大美人抚摸着她的墓碑,唇角血玷污了如玉公子的脸。他喃喃道:“阿笙,你不要走得太快了,再等等我好不好?”伪傲娇公子真病娇美人崔珩晏 x 伪小丫鬟真贵千金颜控阿笙1. 女主挺正常,男主恋爱脑2. 甜文。后期换地图,所有可能的虐点来自于男主的惊天脑补3. 和隔壁的恶趣味版渣男炼狱《pua不可回收再利用》一起双开,两本都不坑,给我的美人读者们香一个4. 听说多夸一夸掉毛作者,美人们的秀发会变得更加漂亮浓密哦~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宅斗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笙 ┃ 配角:崔珩晏 ┃ 其它:别骂了,你说的对一句话简介:病娇白月光怎么彻底黑化了第1章 颜控女的悲哀阿笙又一次在梦境里,被她心慕的美人杀死了。梦里的阿笙遇见崔家小郎君的时候,是在一棵枝叶疏密的树下,垂柳如盖。翠柳如茵,恰好将她梳好的妇人发髻,模模糊糊地遮掩了起来。不远处,为了寒食节所举办的盛大祭祀活动里,缭绕着的香氛缥缈地飘散了过来。阿笙垂首,好像在细细地打量着篮中的冷食,但其实脑中缠绕的,也只有杜蘅一般的悠远气味。隔着很远,眉目清朗的公子被众星捧月围起来,正轻敲着把折扇。可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玉一般的公子就已经发现了她,他漫不经心敲扇子的动作一顿,微笑着唤她:“阿笙,你怎么在这里?”众人循着目光看过来,似乎是想瞧瞧看哪位娘子,居然能得到风姿特秀郎君的瞩目。这边的阿笙却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而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无他,这已经是阿笙数不清次多少次,在梦里遇见崔家的小郎君,崔珩晏。阿笙麻木地想:接下来,他一定会邀请自己去醉玉楼里品茗。可是不知为何,梦里面的阿笙已经嫁给不记得的人。于是,无论阿笙做出怎么样的应答:上前去大大方方地行礼交谈;以“妇人不宜擅见外男”的理由婉拒离开;甚至是装没听见掉头离去,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被崔珩晏温柔地,缓慢又坚定地,杀死。崔小公子他是个疯子啊!阿笙都被杀的麻木了,这回也懒得再逃开,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行云流水行了个礼:“好久不见,公子神采更胜往昔。不知公子可愿与妾身同去醉玉楼里一聚?”众人哗然:也不知是谁给了这美貌小妇人泼天的胆子,竟敢直接来染指如此高贵的郎君。可阿笙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专注盯着公子那镜澄的双眼。果不其然,崔珩晏收了扇子,薄唇微弯:“荣幸之至。”旁边的人群不敢置信:郎君他居然还答应了。倒是有明眼人小声惊呼:“这小妇不是萧连帅最近新纳的,正得宠的小妾无双吗?”阿笙充耳不闻,心里想的是:这回你总不会杀人了吧。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美了。醉玉楼里,两人相对而坐,公子的目光脉脉含情,好像是天边的月亮直接为他坠落,只为栖息于他的眼眸。他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柔声:“阿笙,你不是最喜欢醉玉楼的雨过天晴吗?”阿笙瞧他一眼,也不多言,默默地端起来这盏茶。饮毕了杯中茶,阿笙只觉得腹中隐隐一痛。似乎也是死了太多次麻木了,她一下子就预知到,这次自己又要芳魂一缕,随风散了。果然,阿笙渐渐感到脑子都木掉,而她嘴角都渗出丝丝血液的时候,崔珩晏还用冷白的手指,蘸取她唇边溢出来的朱红液体,伸入自己桃花色的唇间。崔珩晏的眼神居然在此刻都还很温柔:“为什么要跑掉呢?若是你真的爱甚么阿堵物,我自然会将天下的宝器都捧到你面前来呀。”萧萧肃肃的如玉公子嗓音低靡,让人光是听了就要沉醉。崔珩晏:“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可是怎么能用这样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杀了她呀!不是公子错了,是她做错了。阿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惊醒后郁卒得大脑放空:美色误人啊,男色比女色还恐怖,让她枉送无数次性命不说,还每夜都噩梦重演。她忽然想起什么,摸索着从枕下拿出一本手札。那手札是上好的青檀制成的生宣,触手光滑,只是装帧的线却歪歪扭扭,显然制作的人并不擅于这种活计。难得这样做工粗糙的册子,她还能保存的这么好。若不是纸的边缘都泛黄,怕是没人能猜到它是多年前的产物。手札的封面是平铺直就的大字“择夫准则”,笔触稚嫩,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正是四年前的阿笙专属。翻开第一页,两行要求占了大半面:一、长得好看。二、活着。比起第一条阿笙歪七八扭的字迹,“活着”两个字虽然笔力仍有不足,但已经能感受到其中铁画银钩的风骨。四年前的小公子崔珩晏递过来崭新手札,漫不经心地挡住针扎破的指尖,“在外面捡的,送给你。”若不是他眼角余光频频循着她望过来,怕是没有人会察觉他的在意。幸而欣喜若狂的阿笙正忙着接过手札,并没有察觉到小公子玉白面颊蒸腾起的霞色。她笨拙地拿起崔珩晏的毫锥,蘸取墨汁在上面描画,浓黑色泅晕成一片。小公子见状,情不自禁皱眉,几步踱过去,问奋笔疾书的她:“你对未来的夫主,就只有皮相好这么一个要求吗?”从小就喜欢俊秀郎君的小阿笙不疑有他,小鸡啄米式点头:“嗯,这我就很满足了。”崔珩晏嗤的一声:“那他若是个病痨,你还要嫁给个死人,守着牌坊过日子吗?”小阿笙沉思良久,再抬头对视上他柳色描就的清澈双眼,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于是从善如流: “果然还是公子聪明,那就再加一条要求吧。”崔珩晏实在嫌弃阿笙的丑字,接过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毫锥,“好人做到底,我帮你写吧。”小阿笙傻乎乎地挠挠头,不留意把墨汁染到粉嫩小脸上,“可是,这就不算我的手札了。”性洁的崔珩晏看不下去,替她擦脸,没想到越抹越花,直把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整成一只大花猫。没伺候过人的小公子难得心虚了,干咳两声,转而将受伤的指尖藏在宽大袖口,轻握住女孩的手蘸取浓墨,“真麻烦,我教你写,这样总可以了吧?”崔珩晏的手从小就冰凉,而背后环绕而来的是渺远杜蘅清香。小阿笙就这样晕乎乎地,和小公子一起在手札上,填好第二条择夫新要求。虽是如此,可这幼时玩闹般写就的手札也一直被主人妥善珍藏,搁在枕下便是杜蘅味道的一夜清梦。然而近半年来,这清幽好眠转变成可怖的梦魇,那才高行洁的公子变成了个嗜好杀她的魔鬼。阿笙死了一次还不够,公子还要在梦境里杀掉她十次百次千次,甚至每一次的死法都不相同。再联想起昨夜梦里,那如玉公子推来金盏中盛着的毒酒,阿笙抹掉唇边不存在的淤血,觉得自己的小腹又在隐隐作痛了。她咬咬牙下定决心,越过同房熟睡的侍女,用指尖小心翼翼勾过来一只粗糙炭笔,在手札上添加难得的新要求。三、不会杀掉她的。这次终于不再是春蚓秋蛇的稚嫩笔迹,反而是一手轻盈娟丽的簪花小楷,可见这么些年来阿笙写字很有进宜。然而她打量着这新鲜出炉的第三条,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索性啪的一声合上手札,重新塞回枕头底下了。阿笙想要闭上眼睛假寐,可是一旦阖上眼帘,就是公子将她溢出的血含进自己嘴里的画面。太可怖了,这怎么睡得着?阿笙就这样抖着睫毛干挺着。直到晨光微熹,同一个房间的侍女推了推她,“阿笙醒醒,卯时三刻了,一会便要服侍崔姑母了。”阿笙躺在床榻上缓了缓神,将反复重演的血腥画面费力驱散掉,挣扎着爬起:“就来。”阿笙洗漱后,仔细打量了一下铜镜里自己的样子:虽说年纪小,更兼是个侍女,却一直在屋子里养着。不论怎么看,也可以称得上稚齿婑媠,雪肤玉貌了。可惜,顶尖的美人绝不会因为容貌而宽恕任何人的。比如说有着极佳皮相的崔珩晏,对阿笙是说杀就杀,绝不因为自小认识留下丝毫情面。阿笙心不在焉地向崔姑母的屋子里走去。今天阿笙因为想事情走得慢,就没有一下子推开外面帘子,也因此偶然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先是崔姑母犹豫的声音:“真的要让阿笙嫁给他吗?”阿笙伸出的手迟疑了,谁,阿笙?所以是在说她吗?回答崔姑母的,是身边一等大丫鬟双桃的谆谆诱导:“我的好夫人啊,您也知道这萧连帅有多喜欢阿笙。阿笙颜色好,那时候连帅那双招子就跟着她转,连您问的话都听不清了。”双桃似乎也厌恶自己说的话,顿了下,再开口她的嗓音却更婉转:“她就是当个小妾,那也是穿金戴玉,荣华富贵尽在眼前。要是阿笙不能嫁过去,怕是才会怪您呢。”萧连帅,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崔姑母还是踌躇难决:“双桃,你也知道,阿笙几乎是我半个女儿,我哪里忍心,让她做一个胸无点墨的连帅的小妾啊?”阿笙打了个寒颤猛然回想起,这萧连帅不就是最近梦魇里面的,她的夫主吗?莫不成,那梦魇真的是现实?那她岂不是没有几天好日子活,马上就要被公子杀死!幸好崔姑母疼爱她,没有即刻答应。尽管隔着帘子,阿笙还是依稀感到了双桃在磨牙:“夫人仁善,我自是再清楚不过。可是夫人也原谅我口无遮拦,您也知道,近些年崔家有些式微,而那萧连帅可正是有着赫赫功绩,这两年更是如日中天。崔大夫人他们这些年对你多好,您再清楚不过。您也合该为他们考虑一下。”这下,崔姑母哑火了。崔姑母其实是个被夫家休弃的下堂妇,她被休弃后的时候,年迈父母已病入膏肓、不理庶务多年,因而最是感恩现在撑起崔家门户的娘家兄弟,居然还愿意接纳自己。甚至,还让她衣食住行的规格,都比照着没出阁的时候一般。即便如此,崔姑母还是道:“那我也得听听阿笙的想法,她若是愿意自然是好,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强求。”就在这时,那不知道跑到哪里偷懒的掀帘丫鬟跑来了,她的哈欠打到一半:“阿笙,你怎么……”阿笙微微一笑,也不尴尬,镇定自若地迈步进去。不顾双桃铁青的脸色,阿笙行了个礼,就直接过去伏在了崔姑母的膝盖上。阿笙嗓音还是女孩子的清脆,尾音却已经有了少女柔媚的影子:“夫人,您是在说我吗?您要将阿笙嫁给别人了,不要阿笙了吗?”没错,若是没外人在场,阿笙就真的和崔姑母像是母女一般相处了。崔姑母心里化成了一团春水,宠溺地笑着点点她的头:“你这个小魔头。要是你不点头,谁还能逼你不成?”双桃也勉强地笑:“话是那么说,可阿笙你也知道,那萧连帅有多钟情于你。便是咱们几个看了,也只有羡慕你有个如此痴心的郎君的份。你也快到了出阁的年龄,嫁人,自然还是要看重人品的,外貌什么的倒是次要的。”这是在讽刺她只以貌取人了。阿笙不理这话茬,反而面露迷茫:“这萧连帅是谁啊?”双桃这给个甜枣将阿笙捧得高高的,再打一棒子让对方骑虎难下的策略实在是做的不错。唯一的问题是,阿笙实在不记得这位萧连帅是谁。便是在阿笙的梦里,她被认成是连帅的小妾那么多次,也从没见过这真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哪里能想得起这萧连帅到底是何方神圣?双桃准备的一箩筐绵里藏针的话,被这意想不到的回复弄得一噎。就在此时,掀帘子的小丫头莽撞地进门,惊喜地喊道:“夫人,公子回来了!”崔姑母申饬小丫头不懂礼数的话,卡在了嗓子口,呐呐道:“哪位公子啊?”那小丫头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就是崔小公子,‘岩岩若孤松之崩塌’的崔珩晏啊!”不是崩塌,是独立!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阿笙在心里默默地纠正,同时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小腹更痛了。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开始~第2章 冰叶菊配驴打滚崔珩晏不是和他的师父去游历山河、坐贾行商去了吗?没有错,身为一个世家公子,崔珩晏居然要去体验地位最低的商贾行业。所以说,尽管崔珩晏的师父是个有着传世美谈的儒仕,也遮挡不了他是个奇葩的事实:在师父看来,只有走遍天下,看尽山水,体验过各行各业的辉煌与起步时的艰辛,才可以设身处地为黎民百姓思索。这才算是入了仕,可以做官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应该至少半年后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阿笙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崔珩晏的到来也算是为死水一样沉寂的崔家带来了活力。各处的侍女穿上最贵重的衣裳,稍微打扮一下都是美丽的豆蔻年华,巧笑嫣然地微微一笑,便是这紧闭大门里头最好的风景线。到哪里崔珩晏都被包围着问东问西,到哪里都是花团锦簇。也是,如此清雅的少年郎声音清悦地问安,谁不喜欢呢?阿笙没有心情再和双桃争辩,匆匆从崔姑母的膝盖上起身,沉默侍立一旁。崔姑母很愉快:“阿璜怎么这次回来的这么快?”璜,是崔珩晏的字。不等他回答,打帘的小丫鬟已经快嘴快舌:“他的师父让小公子独自行商,赚到一万两才算完成任务,其他人最短的都要三两年,师父给他的预估,也是最短需要一年。”结果,半年不到,崔珩晏就回来了。可想而知,他的师傅怕是早就恼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崔珩晏不以为意:“渝都风景很好,市井人情也很有意思。我带回了些小东西,也不值钱,就给弟弟妹妹们顽罢。”说着,旁边的小厮已经把满满的三盒子的东西呈了上来。崔姑母亲自接过来打开一看,确实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胜在奇巧有趣,正适合小孩子,而且摔了打了也不心疼。崔姑母知道这是崔珩晏给她做脸子,让她施人情给小辈,好让她在府中也过得好一点。她感动不已,欣慰道:“你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气,收了小辈的东西了。”她张罗着让他赶紧坐下:“好孩子,你可用过早膳了?”崔姑母问到一半停住了,笑着拍了一下额头:“看我真是傻了,你必然在老太太或者你母亲那边用过膳,才来请安的。”不想,崔珩晏却饮了口茶:“还不曾用过,那就叨扰姑母了。”公子端着茶杯的姿态澹雅,随着年岁的增长,更是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逸致风流。可对于阿笙而言,这却是噩梦在现实上演,崔珩晏捏着茶杯的角度,都分明和那梦中一模一样。这回,崔姑母便是一直在关心刚刚归家的小公子,也不可能察觉不到阿笙的面色苍白。崔姑母担忧地问:“阿笙,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身子不爽利?”依稀感觉到公子的注意力也跟着转到自己身上,阿笙当下顺着话回答:“许是昨晚上受了寒,没有睡好。”这下崔姑母连忙放下筷箸,“那你快回房歇着吧,若是生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会儿让膳房的人把粥食端到你房里。”阿笙还欲推拒,便听到公子声音淡淡:“若是不舒服,就还是养好再来,免得姑母为你挂心。”闻言,阿笙身子一顿,侧身向崔姑母行了个礼,“那我就不扰主子们的兴致了。”她目光守礼地搁在自己的裙袂上,却在转身时,悄悄向崔姑母俏皮笑一下以示安慰,然后就无声退下了。阿笙走掉了不打紧,原来气氛热闹的堂屋也不知不觉降下温度,就像为公子新添的热茶一般逐渐凉透。唯有大丫鬟双桃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不过一个小姐身子丫鬟命的玩意,还值得主子们挂心!双桃发现崔珩晏身边的小厮不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因而也不顾自己越矩,上前两步,柔声问有些心不在焉的崔珩晏:“公子想拿什么,可需要奴婢帮您装起来?”崔珩晏摩挲袖子里筒状东西的手一顿,声音清悦:“没什么,一件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罢了。”相反另一边,阿笙从堂屋出来,离开公子方寸十米地后,才能感知阳光灿烂,掉落的枯叶都温柔起来。不管怎样,才刚从梦中含着笑容毒杀她的人,突然就这么来到面前,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住。阿笙还没有来得及回到卧房,便碰到了提着个食盒的同房侍女百叶。百叶与阿笙做的活不同,是个在膳房帮忙烧菜的丫鬟。寒暄着回房后,百叶把崔姑母吩咐的暖胃热汤和粘稠米粥端出来后,惊异发现食盒底层还有着一碟翠绿凉拌菜,上面仿若覆着一层冰露,晶莹剔透,看起来便清嘴爽口。百叶疑惑道:“这冰叶菊不是专门给崔老太太的吗?平时想偷偷吃点都费劲,怎么这里还有一整碟?”阿笙夹了一筷子嚼几口,萎靡之气尽扫,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必然是咱们百叶羞涩的爱慕者,只敢在暗处偷偷送你东西,想要用一碟子凉菜俘获你芳心,却没想到全进到我的五脏庙里。”百叶瞪她一眼:“有吃的,怎么还堵不上你这张促狭鬼的嘴!”原本阿笙被噩梦搅得没什么胃口,这下子倒是配着这一碟子脆爽的凉菜,把一碗白粥喝个干净。等到她心满意足地用完,百叶还从怀里拿出来一包点心。黄豆面铺在雪白软韧的糯米上,中间夹着熬煮绵密的豆沙馅料,一层层卷裹起来,凑近了还能闻到香甜蜂蜜味。阿笙惊异不已:“百叶你何时还学会做点心了?真是进步神速,实乃是我等坐吃等死丫鬟的楷模。”百叶点点她的额头:“别胡说,这是阿锄哥听闻你不舒服,让我给你带的。听说是京城那边传过来的点心,叫个什么打滚。”阿笙看她露出个苦苦思索的模样,也跟着猜测:“驴打滚吗?”还在绞尽脑汁挖空回忆的百叶拍了下手,“可不就是叫这个名,你怎么知道的?”阿笙不以为意:“应是哪本图鉴上面看到的吧。”正嚼着驴打滚的百叶嘴巴含混不清,“想不到,你看的这些杂书倒是也有用处。”这下阿笙来了兴致,“你可知道为什么它叫这个名字?”百叶咽下去最后一口驴打滚,也好奇为什么如此香甜的点心有这么个粗野名字,催促道:“别卖关子,快点说。”阿笙清清嗓子:“这京城郊外,以野驴的活泼闻名天下。”见百叶还是满脸迷茫,她净过手,将驴打滚轻轻捏起来,抖了抖,糯米软趴趴摇了摇,黄豆面倒是四散的扑开来。阿笙提示道:“你看这像什么?”百叶不明所以摇摇头:“像什么?”阿笙展颜一笑,明媚又可爱,“像不像野驴撒泼打滚的时候,扬起来的满坡黄土?”一听这话,百叶捻着的点心也放不进嘴了,“你可真是一吃饱就有劲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看的那些个书册子都给烧掉。”阿笙被追的抱头鼠窜,不停求饶:“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哪怕就看在阿锄哥送你点心的份上,饶了我吧。”百叶本来已经停下来,将最后那块驴打滚放进嘴中,被阿笙这话弄的,黄豆面呛了满嘴满喉咙。百叶羞恼道:“颠倒黑白,这点心可是阿锄哥专门给你的,何时变成送我的了?”被追着跑的阿笙扶着圆桌很是无奈,直大口喘气:“病了的人哪里能吃这不好克化的东西?再说,这一包驴打滚,也不知道最后是进了哪位美丽姐姐的嘴里。怕是阿锄哥不过是打着送我的名号,孝敬您老人家才是真的!”阿笙喘匀了气,看着空碟子恍然大悟,“怕是那一碟子冰叶菊做的凉拌菜,也是阿锄哥偷偷送给你的呢。”阿锄是马厩的仆役,虽然为人木讷,却和通灵性的生物相处的很好,把一匹匹骏马全都养的膘肥体壮,油光水滑。有时候还会给主子们赶赶马车,充当临时马夫。阿笙揣测,兴许就是因为阿锄哥马车驾的平稳又快,才被崔老太太赏下一碟子难得的冰叶菊菜做犒赏,却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全都留给心慕的姑娘了。“你别胡说!”百叶虽是立时反驳,脸颊却悄悄飞上桃花色,“可别再跑了,我的小姑奶奶,一会儿吃的这些全得被你颠出来不可!”说着她转身替阿笙铺好床铺,抱怨道:“别贫嘴了,快点过来补眠吧!”发现阿笙进了被衾间还若有所思打量她,百叶恼羞成怒,“没看出来你有一星半点的不舒服,依我看故意偷懒才是真的,你这个狡猾的丫头!”这话倒是真的冤枉阿笙了,别看她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还会凑趣打闹,眼睑一合,就又是梦中毒酒穿肠的情景。阿笙模模糊糊地翻过身,幸而今天那碟子凉菜让她吃的舒爽,这才慢慢泛出一点困意,渐渐盹着了。早春的阳光透过窗扉,枕下的那择夫手札好像也被焐热,这次倒是没有血腥的画面。相反地,阿笙梦到了她和崔珩晏的第一次见面。第3章 悲剧的源头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阿笙是一个随侍在崔珩晏姑母身侧的,再普通不过的添香小女孩。那是个平凡的午后,几位崔家的妯娌和宴请的尊贵客人们聚在一起,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主座上那位垂着眼睑的崔大夫人,正揭开茶盖子,抿着茶水,而阿笙在为她们换香。倏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几位高雅的妇人品茶的举动。很奇怪的,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记不起自己换的香的名字,忘却崔小公子那个时候面色因剧烈跑动,泛红的脸色。她也忘了夫人尚染着初春料峭寒气的衣料,可怎么也忘不掉,那个男孩子衣袖间夹裹着的,杜蘅辛辣清远的香气。然而当时,阖府上下都尊崇不已的崔大夫人蹙起眉头,在众多客人面前,狠狠叱责了儿子这一点都不贵族的礼仪。在场所有人都隐含鄙夷地打量他,还赞赏崔大夫人果然是当家主母,哪怕是自己最为疼宠的小公子,也毫不留情面地当着众人之面严厉教训。客人们还自责,为以前听信崔大夫人宠惯孩子到无法无天的流言蜚语,感到非常抱歉。可是阿笙却没有跟着别人一起鄙视侧目,反而在贵妇的茶话闲聊结束后,悄悄找到哭红一双眼睛的小公子,和他合力把养了多年的小狗葬在了树下。小小的阿笙费力举起手,学着姑母的样子摸摸公子的头,嫩声嫩气的安慰:“小狗他会在天上一直陪着你的,看到你哭了他也会难过,所以你不要哭。”小珩晏擦掉泪,开口说了对她讲的第一句话:“他叫寒寒。”阿笙不解,这小公子明明浑身是泥土,泪水还糊了满脸,怎么都还能如此玉雪可爱呢?阿笙点点头,用干净帕子擦掉他指尖泥土,“明年,我们再来一起祭拜寒寒。就这样约定好了,绝对不会忘记寒寒的。”似乎很少看到阿笙裙摆上沾满泥土的样子,崔姑母身边的双桃难得没有刺她,惊奇不已,“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良善的一面,愿意去帮温婉的崔大夫人都瞧不起的小公子。”双桃那时候年纪也不大,不过却也能含糊看出来府里的情形,她撇撇嘴:“不过他可是个病秧子。你们一个阴险奸诈,一个浑身是病,倒是刚好凑到一起,也不用来祸害别人。”彼时阿笙忙着梳洗发髻,动作不停还温吞道:“多谢夸奖。”阿笙日行一善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个颜控。颜控到了什么地步呢?那就是,阿笙可是对看单薄笔墨写出的话本子,都有至高无上的唯一要求:主人公可以穷,可以花心,可以残暴,可以没有才华,但是务必得帅气,还要帅的天崩地裂,生灵失语,连山河都为之沉积。不然丑拒,没得商量。那一年,阿笙兴致勃勃写出来的择夫手札也是基于此而来。扯远了,不过可以说,其实小公子他甫一进门,阿笙对于外貌所有吹毛求疵的要求,都被崔珩晏满足了。阿笙:啊啊啊啊,话本子里的人走出来了!那就是她一见倾心的公子,崔珩晏。可是,现在连做半年噩梦的阿笙,恨不得用膳房里的菜刀剁死当年沉迷美色的自己。她不应该因为公子没人管,就总是唧唧喳喳把自己大大小小的心事全都讲给他听,还总是拿自己的一笔丑字去碍崔珩晏的眼。现在想想,崔珩晏可是小小年纪就因为一手颜筋柳骨的字,被传世大儒收走当徒弟,对她的字应该只觉得不忍直视。怕是公子迫不得已,帮她写什么奇怪的择夫准则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她那本手札给撕了吧。她也不该仗着自己年幼无知,就因为觊觎公子的美色,便总是悄悄跑去崔珩晏的房间外边,还给他吹笛子。现在想想,一定是自己总是在夜半时分,估计崔珩晏都入眠的时候,催魂一样地吹笛子给他听,惹得崔珩晏生气。怕是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的公子,都被她呜呜咽咽、鬼哭狼嚎般的笛声吓破魂了吧。可是不仅百叶说她笛子吹得不错,马厩的阿锄哥也在一旁跟着喝彩,说她笛声优美,宛如仙女下凡,让人陶陶欲醉。都醉了,也不应该睡不着了吧?阿笙心虚地想。自然,她也不应该在公子赴宴的时候,精挑细选最美的落花,搓成一把,狠狠地塞进崔珩晏的怀里,惹得他月白的衣衫染得花里胡哨,怕是惹得同窗嘲笑;她还不应该为了公子自学如何烹饪夜宵,以至于初次尝试,便让挑灯夜读的公子腹泻整晚;她更不应该……没什么不应该的了,她错了,崔公子讨厌她是应当的。可是,她也罪不至死吧?崔珩晏小时候不是和她一起,在树下猜对子打闹,年年一起祭拜病死的小狗寒寒,还共同放风筝来着,那时候不是看起来很开心的吗?莫不是那个时候,崔珩晏就已经恨得她咬牙切齿,早有预谋。等到他长大了,就立马来收走她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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