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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得卿卿入我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澹澹备注:接档新文:《撞脸半个娱乐圈》★★★★经历三次退婚,宝珞明白了,她命格里就不带“嫁”。可是——有钱、独立、够优秀,谁还要嫁人!就在她虐渣打脸,成功逆袭,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时,身边突然跳出个温柔善良颜值高的“小奶狗”……“温柔善良……”后花园里,叶羡嘴角擒笑地看着被他圈在墙角里的姑娘,捏着她小下巴咬了口,“你当真确定?”宝珞(〒▽〒):……好吧,分分钟被扑倒的宝珞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只披着奶皮的大狼狗!.1.女主不善不弱目标日进斗金;男主忠犬腹黑男友力爆棚。2.1v1,he。爽!甜!宠!3.天雷狗血无虐点,致力甜文一百年。★★★★★★★★★★★★★★★推完结文《和离之后》《焐久生情》★★★★★★★★★★★★★★★接档新文《撞脸半个娱乐圈》已开文~.娱乐圈的高岭之花,影帝宋衍最近很忙啊…….#宋衍疑似恋情公布携女星a回家##宋衍和女星b夜宿某酒店激吻没拉窗帘##惊爆影帝宋衍带女星c医院做产检!!!#……abc粉丝各站cp对撕乐此不疲,争夺到底“花”落谁家。直到有一天,宋衍微博晒了张合影,照片上女孩像a像b又像c…….宋衍:一 一? 我老婆@苏娆粉丝:Σ(⊙▽⊙"a撕了这么久,你告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苏娆:o(╥﹏╥)o撞脸半个娱乐圈,抱歉。.“你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我在人群中看着你,只有我知道,你虽着正装,却穿着小熊袜子,戴着我的发绳。”.【住进家里的影帝,也要住进心里。】【住进心里的姑娘,也要住进家里。】.*先婚后恋,撒糖甜文*==================☆、1.谣言六月六,晒龙袍。今儿入伏第一天,碧空朗日,家家户户都翻箱倒柜地晒衣曝书,甩一甩这积了大半年的霉气。然坐落在集庆坊北,护国寺旁的西宁侯府,却乱了套了。他们家发霉的,可不是压箱底的东西,是人——观溪院西厢房,北稍间窗根底下,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都说咱家二小姐娇气,这性子也够烈的!那么深的池塘,说跳就跳。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早没命了。”“救上来又如何,还不是丢了半条命,三天了,浑浑噩噩还没醒呢!”“怎就这么想不开……”“你们没听说吗?”一个年岁稍长的小丫头惊诧问,朝着跟前凑凑,压低嗓音道,“武安伯世子和他表妹幽会……被咱二小姐撞上了!啧啧,世子爷和咱小姐才交换庚帖几日,眼看好事将至,闹了这么一出。”“哟,世子爷平日冷淡淡的,真没瞧出还是个多情的人啊。”小丫头哄笑。“冷淡那也是对咱小姐!咱小姐为了他,放着保定的好日子不过,巴巴地回京。可他呢?每每相见,给过一个笑脸?亏得咱小姐那么痴情!”“不痴情能为他寻死?”那个年岁稍长的小丫头哼道,“叫我说世子和他表妹定不是幽会那么简单,俩人自小一起长大,男未婚女未嫁,天晓得有没有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话一出,几人吸了口凉气,顿住。接着,不知道谁幽幽叹了声:“二小姐太亏了……”“亏?若娶了咱家二小姐,那世子爷才叫亏呢!”那年岁大的丫头又道了句,“你想想,咱家二小姐命多硬。自打她出生,大小姐没了,老侯爷没了,连大夫人没几年也跟着去了,若非如此,能把她送到保定外祖家去?这克亲人便也罢了,那接连跟咱家定亲的两个小少爷是死的死,残的残,这可连面都没见过啊!邪了门了,我要是世子爷我才不娶她,娶了她,早晚也得被她克死!”“主子舌根也敢嚼,都活腻味了是不是,瞧我今儿不把你嘴巴撕烂了!”北稍间里,一声略显沧桑的怒喝响起,把小丫头们惊了一跳,瞄了眼窗户,缩着脑袋纷纷跑开。见天在这窗根底下妄口巴舌,杜嬷嬷岂还忍得了她们!放下刚喂完的汤药碗,抬脚便要去捉这帮小贱蹄子,然还没迈出拔步床,便闻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算了。”她猛地惊住,缓缓回首……只见床里二小姐正半睁着眼睛望着她,她一股子酸楚涌上来,扑了过去,又惊又喜道:“二小姐,您醒了?您可算醒了。”“我早就醒了。”姚宝珞叹了声,撑着身子要起,却浑身无力没起来。杜嬷嬷赶紧搀了一把,朝她背后塞了个引枕。“醒了您不睁眼,您要把奴婢吓死啊!”杜嬷嬷埋怨着,眼框子都湿了。她是宝珞的乳母,从宝珞生下来便没离开过她一天,尤其夫人去世后,她不仅把她当主子,更是当女儿护着。宝珞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挑了挑唇,笑道:“我若醒了,还能听到这么些话来。”杜嬷嬷瞥了她一眼。“还听呢,我巴不得把她们嘴都撕烂了。”“你撕了一个还能来俩,你撕得完吗。”宝珞哼声,“人家特地安排人在我窗根底下唱戏,我不得给人家应个景。”说着,她嗓子干涩,咳了几声。杜嬷嬷赶紧给她去端水,心里不大舒服了。她自然知道这个“人家”是谁,还不是东院那个,侯爷唯一的姨娘——罗氏。西宁侯姚如晦还是世子时,便同青梅竹马的裴氏完婚,夫妻情深意浓,就住在这观溪院。不久裴氏有孕,十月怀胎后竟诞下双胎,长女宝璎和次女宝珞。成双呈祥,府里一片欢喜,然好事没维持多久,姐妹俩一岁那年患疹高烧,宝珞熬了过来,宝璎却没留住。丧女之痛,裴氏久久走不出来,直到她怀了第二胎,才算拨云见日。可命运还是没放过这个女人,就在她怀胎四月时,外出的姚如晦居然带回个女人,便是罗氏。曾经的山盟海誓,瞬间坍塌,裴氏不肯原谅丈夫,姚如晦竟违背不纳妾誓言,跪在裴氏面前恳求,因为罗氏已有了身孕。裴氏心寒,“誓言”哪抵得过“人伦夫纲”,只得无奈应下。可见到人时,她气得险些晕了过去,这罗氏不是别人,正是她未出五服的堂妹!那个出嫁前还挽着她手说舍不得的姑娘。堂叔当年生意落魄,丢下妻女自尽,堂婶无奈改嫁罗家,她罗姓便是这么来的……罗氏身为妾室,对裴氏毕恭毕敬,二人先后诞下庶女姚澜和嫡子姚清北。姚如晦疼妻爱子,并未因纳妾而冷落发妻,反而罗氏显得可有可无,直到姚清北满周岁那年,老侯爷挂帅北征,中了鞑靼的埋伏,命丧西北,家里失去主心骨,终日惶惶。裴氏也因操劳而病,卧榻不起,终丢下一双儿女离世了。那年,宝珞八岁,清北才四岁。之后,姚如晦继承爵位,成为西宁侯,顺理要带妻儿入住东院,可宝珞死活不肯,为此还伤了前来劝慰的罗姨娘。姚如晦疼女,只得罢休。再之后,府里不断传出宝珞命格克亲的流言,正赶上她指腹为婚的单家小少爷暴毙,流言越演越烈。小姑娘没了娘亲后,性格也是乖张得很,府里上下越发地拿她没办法,连祖母和父亲都失去了耐心,在外祖提出要接她去保定时,一口应下了,然这一去便是八年多……“当初那流言必是她起的,就为赶小姐走,她好搬进东院去!”杜嬷嬷啐了一口恨道,“都到今日了,她还不消停!”“小姐在府上就是再不受待见,那也是主子,没撑腰的哪个下人敢多一句嘴,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她。”“您瞧瞧咱回来这一年多,她颐指气使的那个劲,还真拿自己当主母啊,她以为她搬进东院了便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做她姥姥的春秋大梦!”杜嬷嬷一句接着一句地骂。她这人心细胆大热心肠,就是脾气太直,嘴巴不饶人。这性子在内宅里有点亏,但宝珞喜欢,她就是喜欢爽快的。不过这会儿她没跟着应和,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手里的茶杯沿,淡定问道:“我的病,大夫如何说的?”闻言,杜嬷嬷皱眉。“大夫说,您这落水侵寒是一方面,究根到底还是心气不畅,郁结成疾啊。”能不郁结吗!她家小姐,相思武安伯世子都快魔怔了,为了他才从保定回来,可算遂了她愿,二人定亲了,却又遭了这么窝心的事。那几日,小姐伤心得不吃不喝,以泪洗面,估计她就是不跳水,再这么下去也好不到哪。“小姐啊,您看到他二人在一起,可未必就是传言那般啊,您可不要信那帮小蹄子的话!大夫说了,您这是心病,肝气郁结,不可再哀戚了,若果真伤了肝那就难救了。再说,那武安伯世子有什么好的,这京城最不缺的便是青年俊杰。明年就是春闱了,举国英才都聚到这,且不说您是西宁侯的嫡女,就您这仙姿样貌,那帮俊俏生员,就宁可不要状元宫花也得争您啊!”宝珞被她逗得噗地一声笑了,她睨了她一眼,递过杯子,淡淡道:“传饭吧,躺了几天,我都饿了。”……东院西厢房,罗氏点着琳琅阁送来的翡翠头面,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边如何了?”“回姨娘,二小姐醒了。”钱嬷嬷道。罗氏手顿住,挑眉道:“醒了?何时醒的?”“今儿晌午。”罗氏沉默,摆了摆手让嬷嬷把头面收起来,对身旁的小丫鬟紫燕道,“去,吩咐厨房做些滋补的吃食去,别让人家道咱不关心。”紫燕应声去了,钱嬷嬷上前,忍不住道:“听闻今儿观溪院的小厨房开火了,点心菜肴没少做,杜嬷嬷还去中公那领了不少的燕窝阿胶鹿茸粉,连南边来的海参都讨了去,估计就剩老太太的虫草了,凡是滋补的,没个她没要到的。”这话说得罗氏愣住,盯了钱嬷嬷半晌,忽而“哼”了一声。“这才醒就要大补啊,也不怕烧了她。”说罢,掩口笑了笑,“得,人家能‘消受’咱也别光看着啊,也得添把‘火’不是,免得人家说咱不关心,去把侯爷那参给她送去。”“姨娘,那可是百年老参,是您好不容易从侯爷那讨下的。”罗姨娘勾唇媚笑,看了嬷嬷一眼。“她不会要的。”……卤煮鹌鹑,荷叶羹,八宝攒汤,酱香菌,南都的苔菜,武当的鹰嘴笋,还有各式的枣泥卷、乳饼、松花糕……分量都不大,却铺满了整个束腰小几。宝珞盘膝坐在罗汉床上,细嚼慢咽,逐一品尝,哪个都没落下。“二小姐,咱悠着点吧,您这才醒几日啊,仔细吃多了不克化。”杜嬷嬷端着那碗海参小米粥犹豫着递过了过去。宝珞接过来,含笑应了句“我心里有数。”末了还不忘道声“谢谢”。她心里有数,杜嬷嬷可没底——人可算醒了,还主动要求吃饭,杜嬷嬷高兴得谢天谢地,可“谢”过之后,却发现不对了。她不仅吃,还竟是拣好的点,甚至让自己去中公讨那些补品,越多越好。更离奇的是,连罗姨娘送来的老参她居然也收下了,还喜滋滋地让人回谢,要知道往常被罗氏碰过的东西,她都恨不得摔个粉碎啊……这死里逃生一劫,竟能让人脱胎换骨?吃到是好事,眼看着她这几日恢复极快,脸色都红润起来了,杜嬷嬷也高兴。然让她想不通的是,本还担心她惦念武安伯世子,打不开心结,可这两日,她不但提都没提,心情还好得很,便是那些碎嘴的小丫头们又来叽叽喳喳,提到世子已经公开和表妹出双入对时,她也只是呵呵一笑,脸色连点波澜都没有,淡定得让人心慌……“小姐。”杜嬷嬷试探地唤了声,疼惜道:“您若是心里苦,您便跟奴婢说,这房里就咱俩,您不必绷着。”宝珞闻言笑了,端着碗道:“我不苦啊。”“她们那话说得难听,您可别往心里去。”“与我何干,我何必往心里去。”宝珞含笑摇了摇头,继续喝粥。她越这样,杜嬷嬷越怕。表面的镇定不过是掩饰心里的苦郁,她就不信她便这么放下了。果不其然,吃过饭,小婢刚撤下碗盘,便闻前院下人来报:“武安侯带着世子爷,登门拜访了!”闻声,宝珞双眼登时一亮,匆匆忙忙便下了罗汉床,一面朝镜奁去一面急唤道:“快,快给我梳妆!”☆、2.退婚盛延琛如何都没想到,他与表妹的事,竟被传得沸沸扬扬,大抵还是和自己未婚妻寻短见有关——那日表妹突然在小花园与他诉情,被忽来造访的姚宝珞撞个正着。她连个气都不喘,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指责,眼见柔弱的表妹被她吓得梨花带雨,他怒吼了声“住口!”她话是停了,可接下来的事便一发不可收拾……姚宝珞骄纵任性是出了名的,盛廷琛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可婚姻是父母之命,不容他拒绝,何况她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可是,她太“实”了,他竟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去跳河!眼看这事被推到风口浪尖,作为武安伯府的世子,京卫指挥使司的四品指挥佥事,他这脸算丢大了。盛廷琛心中郁郁,可还是随父亲拜访西宁侯,来赔礼道歉——“侯爷,宝珞近日可好些了?”武安伯殷切问。姚如晦笑笑,淡然道:“谢伯爷惦记,小女好多了。”西宁侯出身武勋世家,却是文人的性子,年少时舞文弄墨,风光霁月,加之容貌俊朗,曾被唤做姚郎。时至今日,三十有七的他除了平添一抹成熟的沧桑外,气韵仍不减当年。他话语平和,听不出是何情绪,武安伯接着道:“我带了些滋补之物给令媛调养,还有,太医院陈院判今儿沐休,我特地请了他来给令媛号脉。侯爷您也知道,京城名医,陈院判若说第二,无人敢居首位。”“不劳伯爷费心,小女确实无碍了。”“侯爷客气,咱是什么关系。人我已请来,若不见可是跟我见外了……”“武安伯如此坚持,是要探个虚实吗?”堂上,稳坐的老太太嵇氏忽而道了句,话语凌厉,连儿子姚如晦都惊了一瞬。溯源追宗,老太太乃嵇康之后,骨子里似乎也带了这位先人的几分豪情爽直,她就瞧不上武安伯这份殷勤和算计。自家儿子什么能耐她清楚,三十几年了,他不但没带过兵,便是武职都未任过一份,就连爵位还是皇帝念在老侯爷为国捐躯的份上允他荫袭的。别看他是“侯”,可论实权,他还不及武安伯呢!这会儿武安伯巴结,欲图联姻,还不是因为儿子善攻兵书,入了詹事府,这几年颇受太子倚重,大有做东宫辅臣之势。不过,巴结归巴结,谁也不愿自家娶个病秧子。宝珞都醒了好几日了,伯府才想着请太医来,当真是来“看病”吗?!气氛凝得尴尬,武安伯讪笑。“老夫人您看您说的,您这话我都不敢接了。我是真心关心宝珞,何来的探虚实?宝珞是武安伯府的准儿媳,我们盛家认定她了,且不说她现在无事,就算她有个闪失,我们廷琛也绝对不离不弃!”“哼!”武安伯话刚落,老太太重重地回了他一声。武安伯更窘了,他叹道:“我明白,宝珞遭了这趟罪,都是我们盛家的错。这事怨我,我就不该收留我那失怙的外甥女,把她当女儿养没个忌讳,让她对表兄生了非分之想。我给您道歉,可这事真与我儿无关,你还不了解他吗,都是我那外甥女一厢情愿罢了。您放心,事出那日我便将她送回了江西老家,她此生都再不会入京了。”总算说到点子上了,老太太脸色稍缓,目光悠悠地投向了默立良久的盛廷琛。她虽瞧不上武安伯,可不得不承认他有个好儿子。盛廷琛方及弱冠便官居四品,青年才俊,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老太太也算看着他长大,他打小便端方识礼,谦谦温恭,在与宝珞定亲前,她还一度想将四孙女宝蓁嫁与他呢。所以说他和表妹暗约偷期,老太太也是不大信的……“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嵇氏问道。盛廷琛抬头,静默须臾,沉稳应:“回老夫人,是。”闻言,老太太和西宁侯对望,后者会意点头。不管是与不是,他们都没得选,自家闺女他们心里有数,宝珞真的除了漂亮无一长处,能与盛廷琛定亲已然难得,要知道这京城想嫁他的姑娘有多少。何况宝珞都能为他寻死,他们敢不让她嫁吗!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今年都十八了……瞧着堂上对望的母子,武安伯知道这坎算过了,心中释然,方要起身再拜,却闻堂下传来幽幽之声:“祖母,父亲,我来迟了……”伴着几声轻咳声,宝珞在杜嬷嬷的搀扶下款款而来。然方迈入正堂,便将众人惊了一跳!往昔娇艳无双的小脸,此刻苍白无色,若只是苍白便罢了,她眼底发黑,双颊凹陷,衬着那身素装,怎么看都想一团行走的怨魂,招人怜惜,也更让人心悸。老太太愣住了,她昨儿下晌去观溪院,孙女还气色丰润呢,怎一个晚上就这样了?一旁的西宁也瞧得直揪心,赶紧让杜嬷嬷扶她坐下。宝珞谢过父亲,却也没忘礼数,气若游丝道:“伯爷万福,世子爷万福。”说罢,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声……声声入耳,咳得盛廷琛内心纠结。虽说他不喜欢姚宝络,更厌恶她整日缠着自己无理取闹,可当真一个活泼灵动的姑娘,因自己而凋零至此,甚至有可能香消玉殒时,他不可能不内疚。他自责,然身旁的父亲可不这么想!“侯爷,令媛已病成这般,便不要硬撑了,还是请陈院判来给令媛瞧瞧吧。”对面,宝珞摆了摆手。“谢伯爷关心,不必了。”“宝珞,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啊!”武安伯催促,老太太和西宁侯左右为难。不查,好似他们心虚;可查了,若真查出什么,怕这婚事岌岌可危啊……双方僵持,只见宝珞突然撑起了身子,对着西宁侯幽幽道了句:“父亲,我有话要说。”西宁侯点头,柔声道:“说吧。”“我要退婚!”话一出口,正堂之上,鸦雀无声——“胡闹!”老太太突然大斥一声。西宁侯也缓过神来,道:“宝珞,不可胡说!”宝珞没应,兀自从怀里掏出了两片碎玉。这是盛家给她的信物,一块连镂雕的理缠枝玉佩。“那日偶遇世子爷和表小姐,撞碎了玉佩,想来是天意吧,寓示我二人缘分已尽。”“侄女可是还在怨那日的事?我方才已向老夫人和侯爷解释过了,你大可放心。”宝珞摇头,哀婉道:“这世上不能两全的事太多了……我倾慕世子,却也盼着他好,我不愿再拖累他……”话未完,她又咳了起来。盛廷琛忍不住了,俊眉紧蹙,方要上前却被父亲拦了下来。“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侄女多心了,你安心养病便是,有何事,咱日后再说。”“伯爷厚爱,宝珞心领,只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况且从一开始便是我一厢情愿,世子心中无我,我何必强扭其志,到头来彼此痛苦。所以不若放手,各自追逐有缘人吧!”这话说得明白,武安伯的算盘打得更清。“有缘人”这套他不信,但眼看宝珞朝不虑夕确是事实。他是想攀附西宁侯,可也不至于牺牲儿子,若把她娶到家红事变白事,岂非得不偿失。想想往日里,姚宝络恨不能黏在儿子身上,如今竟提出放手,可不能错失良机……武安伯长叹了声,惋惜道:“既然侄女有此心,我们也不强求。那便彼此留些时日,再考虑吧。”说罢,带着儿子告辞了。西宁侯意图挽留,却被怒不可遏的老太太给唤了回来。道了句“此人不可交也!”抓起拐杖,起身便要回北院,然经过孙女时,她耐人寻味地盯了她须臾,重重地叹了一声,走了。女儿任性乱语,西宁侯恼怒,可瞧着她苍白的小脸,终了只道了句:“回去养病吧。”便甩袖出了正堂。众人离去,姚宝络蓦地直起了身子,方才还晦黯的双眸,此刻竟如星光般璀璨。她纤指在脸上抹了抹,指尖一捻,精致的眉眼瞬间弯起一抹盈盈笑意,对着嬷嬷甜声道:“这罗绮轩的粉真好,细而滑腻,可惜都浪费了!”……说什么要彼此留些时日,第二天,武安伯府便迫不及待地将当初两家定亲的小礼及文定送了回来,还有姚宝珞赠与盛廷琛的绣品。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侯府上下,无不跳脚痛骂武安伯背信弃义。他倒不足为惜,可失此良婿,老太太怅然,西宁侯更是恼得好几日没去观溪院。府里闹得鸡飞狗跳,宝珞自己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没事便在庭院里散步赏花,过得好不惬意。只是愁坏了杜嬷嬷……“小姐,您这到底图的什么啊!”明知道武安伯忌讳她身子骨,她偏还装病,这不就是故意逼他退婚吗!“您当真不想嫁世子爷了?”罗汉床上,盘膝养神的宝珞连眼睛都没睁,悠然道了句:“嬷嬷不是说,天下英才有的是,何必非要恋他。”“可人家不是解释清楚了,这事怨不得世子爷。”“一个巴掌拍不响!”杜嬷嬷噎住,又道: “即便如此,那姑娘已经送去江西了,此生不回京城,您还在意什么。”“今儿去了个表妹,明个就能来个表姐。”宝珞又将她堵了回去。杜嬷嬷无奈,她就不明白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女人这辈子,不就图个名声图个安稳。感情是最没用的,当初西宁侯和夫人恩爱得如胶似漆,可到头来还不是插进个罗姨娘。不过这话她不敢说,于是嘟囔了句:“您都十八了……”声音不大,却被宝珞听个真切。她霍地睁开了眼睛,吓了嬷嬷一跳。这才是他们急着嫁自己的关键吧!十八怎么了?才十八而已!上辈子眼看步入剩女行列,她都没愁过,会为十八岁发愁?催婚?她见得多了,父母催,长辈催,朋友催,七大姑八大姨挨个催,连领导都时不时地塞给个表侄堂外甥的,可她从未在乎过。因为年纪根本不是问题,能力才是。有钱,独立,够优秀,谁还在乎男人!若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因救个落水儿童不幸溺亡,她生活可能还会更精彩……宝珞缓缓吐纳,最后做了个腹式呼吸,终于从罗汉床上下来了。她一边趿着锦鞋,朝窗外望了眼,拉着杜嬷嬷笑道:“嬷嬷别愁了,再愁皱纹又多了。天这么好,出去转转吧,咱买脂粉去!”☆、3.鹦鹉宝珞自认为不是个高冷的人,可欣赏过原主的衣柜,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俗”!云锦杭绸苏绣,暗花罗织金罗妆花罗,奢侈得简直堪比小型丝织品博物馆,颜色多以明艳亮丽为主,美是美,可她没勇气穿出去。原主这审美和她的脾气还是蛮像的,傲娇任性。她之所以会这样也不难理解,自小被接到外祖家,外祖怜她幼年失慈,变着法地弥补她亲情上的缺失,导致溺爱过度。据说保定裴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不说,连官场政客都要对他们敬畏三分,所以也不怪女主“财大气粗”了。宝珞拣了身还算素的蜜色缠枝莲暗花罗衫,鹅青的彩绣绵裙,并以飘带束发挽了个灵动的随云髻,只簪了对鎏金的垂丝海棠,清新中透着股淡淡的雅致。她照照镜子,好似缺了什么,拾起一只刻着石榴的碧镂象牙筒,殷红的口脂,薄薄蘸了些细匀。妆罢,本要出门的她,忽而顿住。外面,那些碎嘴的小丫鬟还没消停,这几日的谈资已从“跳水”转到了“退婚”。什么“二小姐配不上世子爷”,“她不退婚,世子爷也早晚会把她退了”,“早晚她得哭着喊着闹回去”……总之一句比一句难听。可不管她们怎么说,房里那位就是不生气,偶尔还会赏她们茶果点心,搞得她们莫名其妙。这会儿,小丫头们嚼得津津乐道,忘情间“砰”的一声窗户被推开,惊得她们差点没叫出声来,望着窗里的二小姐,一个个脸色发灰。到底是主子,她们胆子再大也就是趴趴窗跟,怎敢当面硬气。大丫鬟春芍谄笑示好,宝珞一耳听出来,这便是挑头道自己命硬克亲的那个,最难听的话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宝珞没瞧她,慵然道:“哪个是稼云?”角落里,一个正捧着冰裂纹鱼缸,要去换水的小姑娘怯怯应了声。“你带着她们两个,把东厢房打扫出来。”宝珞指着外圈的小丫头道。稼云应声,宝珞又问:“哪个是金钏。”“金钏姑娘去中公领月例了。”名唤珊瑚的丫鬟回道。宝珞点头。“等她回来让她去门厅找我。”又打量着小丫头,道:“你去把少爷的鹰喂了。”“啊?”珊瑚吓得瞪大了眼睛,见二小姐一脸淡定,只得“哦”了一声。少爷那只鹰凶得很,不知道伤了多少人了。西宁侯不叫他养,他偏安置在了观溪院,看来今儿自己是难逃这劫了。都吩咐罢了,宝珞带着嬷嬷要走,春芍跟了上来,迎笑道:“二小姐,她们都去了,那我们呢?”宝珞看看她,嫣然而笑。“你们啊,且先歇着,待我回来再作安排。哦,对了,西厢明间还有盘葡萄,别浪费了。”春芍连连点头,道着“明白,您慢走”,将二小姐送出了观溪院。宝珞到门厅侯了半刻钟,才见匆匆而来的金钏,话没多说,带着她和嬷嬷,乘了顶女轿出门了。这一路,金钏心中疑惑。她原本是北院的人,因谨慎得老太太欢心,二小姐回京后,她受老太太之托去了观溪院。她一片赤诚,奈何小姐脾气乖戾,身边又有刁仆挑唆,几更几替,最后除了杜嬷嬷小姐谁都容不下了。又因她常直言相劝,被小姐厌恶,二人渐行渐远,如今她也只是做好本分的事。可今日小姐怎就想带她出来呢……为何?因为宝珞知道要想在这个内宅里稳住脚,身边便不能没人。这些日子,窗外那些闲言碎语可不是白听的,除了讽刺的话,她从只言片语中把观溪院摸了个透。比如金钏姑娘,行得正坐得端,每每遇到她们嚼舌根,会去呵斥,无人敢回一句,这便证明了金钏的为人和她的地位;再如稼云,她也从不说二小姐坏话,偶尔还会辩驳,但面对众人排挤,她不得不选择干活来逃避,心底善良,只是软弱了些;还有小丫头珊瑚,人倒不坏,只是年纪太小墙头草一根,只会随着人家犹豫地“嗯嗯嗯”。这些还是归拢得了的,至于那些归拢不了……正想着,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宝珞询问,杜嬷嬷贴在轿帘边低声道:“二小姐,是武安伯世子。”没想到会偶遇他。宝珞愣了会,随即甩帘而出——轿前,盛廷琛挺拔而立,二人对视,宝珞这才算看清了他。好个英俊郎君,眼若星辰,鼻若悬胆,唇色浓淡适宜,连两颊棱角都转折得恰到好处,看得人心晃。那日在正堂,她眼皮都没抬,只瞧了个囫囵,然今儿算是知道为何原主那么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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