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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九月轻歌文案:贺颜与蒋云初青梅竹马。这一年,二人同在书院就读。亲事落定之前,他们得到了一本写着预警前程的手札。手札上说蒋家、贺家皆有隐忧,将逢大难,蒋云初说没事,来得及防患于未然。但手札上又说,贺颜红颜薄命,亡于变故,而失了她的蒋云初,一两年便倾覆天下,成了官场人人闻风丧胆、嗜杀成性的奸佞——读到这儿,贺颜不由多看了身边的少年两眼:俊美无俦,笑意温柔,哪里有一点奸佞的潜质?“这完全是胡扯啊。”她把手扎一扔,笑盈盈问身边的人,“才名远扬、光风霁月的蒋云初公子,若我真的先一步离开,预言会成真么?”蒋云初沉默了一会儿,说:“会。惹过你的人,为什么还要活下去?”贺颜蓦地一愣。这是……她完全没料到的答案。蒋云初目光缱绻地看住她,“没有你,这尘世还有什么可珍惜?”——若无她眉眼如初,便只有相思入骨,万劫不复。内容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搜索关键字:主角:贺颜,蒋云初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青梅竹马撒糖实录第1章 贺夫人(修)二月的京城,燕剪春风,杏花如雪。一辆黑漆平头马车离开长兴侯贺府,去往翎山书院。贺夫人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的手,出了会儿神。三十五岁的手,与四十多岁的手,是有些不同的。这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活过一世,带着所有记忆重获新生。前世是怎么死的?在外人看来,她一定是被蒋云初活活气死的。蒋云初,与她的女儿贺颜青梅竹马的人,在贺颜红颜早逝后,成了嚣张冷血的佞臣。他做的一些事,现在想起来,仍是气血上涌。生气,可也只是生气,并不恨他。她恨到骨子里的人,是夫君贺师虞。前世,贺颜十四岁那年,蒋家陷入一场风雨:有官员检举蒋云初的堂兄通敌叛国。名为检举,实则谁都知道是捕风捉影的诬告,就算如此,皇帝还是下令彻查,给了蒋家一场无妄之灾。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入狱,蒋云初斡旋无果,索性进宫面圣。他与皇帝说了什么,无人得知。没几日,蒋家的人出狱,蒋云初有了一次远行。临行前,蒋云初到贺府内宅辞行。那日贺颜也在场。眉眼漂亮至极的少年站在贺夫人面前,说:“此次离京,便是三二年的销声匿迹。我自知此时提亲不合时宜,却只能如此。夫人可否成全?”贺夫人笑了。两个孩子结缘那年,他七岁,贺颜五岁,源于一同受教于名士陆休。他出自临江侯府,幼年时双亲突逢变故,双双离世,五岁便袭了侯爵。论样貌,是万中挑一的出色,论才学,文武双全。非要贺夫人挑什么不好,便是他自幼惜字如金,性子过于清冷了些。可那又算什么?贺颜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倒是难得。”贺夫人打趣蒋云初。少年笑若春风,“关乎颜颜,让我说上三天三夜也成。”贺夫人轻笑出声,正琢磨着委婉应下的措辞,一旁的贺颜已走到她身边,“娘,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要跟着他跑了。”贺夫人气得嘴角一抽,抬手赏了女儿一记凿栗。贺颜笑靥如花,摇着她的手臂撒娇,“我都这样儿了,您就也别矜持了。”贺夫人瞪一眼眼波温柔似水地望着贺颜的蒋云初,“还不快将信物拿来?”蒋云初忙奉上祖传的鸽血红宝石佩饰。贺颜摘下贴身佩戴的玉牌,交给他,“这是贺家与你交换的信物。”贺夫人横了女儿一眼,继而看看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又笑,道:“亲事暂且就这样定下来,等你回来之后,我再告诉外人,我家颜颜已经名花有主——你在外要是胡来,今日的事,便不曾发生。”她不能让这小子有恃无恐。蒋云初深施一礼,“得您首肯,我已知足。”随后,他离京远行,贺颜则回到翎山书院,身份从学生转变为掌书、讲书。贺颜的做派在贺夫人看来,仍是数年如一日的矛盾:才思敏捷,待人处事一时聪慧流转,扮猪吃虎,一时又迷迷糊糊地吃瘪。索性无大事。而庙堂之中,则是风云骤变:皇帝听信谗言,废太子,明里暗里,并不隐瞒立梁王为储君的心迹。一时间,梁王府车马盈门,为诸多官员攀附。贺夫人暗叹皇帝有眼无珠:太子德才兼备,岂是行事下作的梁王所能比的?另一面,对于女儿的姻缘,她想的始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没有过出意外的隐忧。然而,意外还是来了。那晚,贺师虞命人接贺颜回家。贺颜行色匆匆地进到正房,请安之后,困惑地望向父母:“爹、娘,管家说你们有要事知会我。”贺夫人一头雾水,望向夫君。贺师虞沉吟道:“蒋云初已经离京两年,他到底去做什么了?”贺颜抿了抿唇,“爹爹,我不能说。”贺师虞神色一整,“他可有信来?”在一向宠爱自己的双亲面前,贺颜没掩饰眼中的痛楚、担忧,随即语气坚定地道:“他会回来的。”“你等他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贺师虞道,“而今,皇上要为你和梁王赐婚。”贺颜身形一震,睁大了眼睛,“可是,我已经与蒋云初互许终身。”下一刻,她惊惶地望向母亲,“娘,您知道的,对不对?”贺夫人忙道:“我与你说过,云初亲自上门提亲,我已应下。”贺师虞哼笑一声,“口说无凭。”贺颜急切地道:“有信物,娘,您放哪儿了?”贺夫人已经乱了方寸,想起身,却动弹不得。“在……”她吃力地转动脑筋,“在我妆台的暗格里。”当初担心下人知情后声张出去,便没存入库房,一直放在手边。贺颜去了寝室,片刻后回转,将鸽血红宝石佩饰捧在手里,给父亲看,“这是蒋家的信物。我从小佩戴的玉牌,在他那里。”贺师虞不为所动,久久地凝视着女儿,“抗赐婚旨是什么罪过,你可知道?”“可是赐婚之前,不是要询问有无婚配么?”贺颜轻声反问,“我不是已经定亲了?”贺师虞叹息一声,“贺家不承认你曾定亲。便是定亲了,也要成为过去,不能作数。”贺颜身形晃了晃,好半晌才讷讷问道:“只因为梁王将要成为太子?”“不错。”贺师虞走到女儿面前,“你该知晓,如今梁王在朝堂说一不二,皇上对他的主张言听计从。不出意外的话,册立太子、赐婚的旨意会在同一日下来。颜颜……”“不!”贺颜打断他,双眸因愤怒、伤心闪着寒芒,如同寒月夜里最亮的星子,“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贺师虞见状,因着意外,规劝的话一时哽在了喉间。贺颜哀哀地看着父亲,语声已有些沙哑:“我和他,我和蒋云初是怎么结缘的,您还记得么?“我五岁那年,哥哥与杨阁老幺儿起了冲突,失手将人打伤。言官弹劾您教子无方,那时皇上又蓄意打压勋贵世家,便使得两家之间的一桩小事被数倍夸大,您与娘、哥哥竟不明不白地进了大牢。“我是最幸运的。您与娘有先见之明,事发之前,便让我拜在了陆休先生门下,也将我托付给他。“陆先生带着我去了三不管地界的庄子,同去的,还有蒋云初。“我在庄子上一住就是三年。“如果没有蒋云初,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刚拜师,怕陆先生,什么话都不敢跟他说,他又不是会哄小孩子的人。“那三年,没有贺府的锦衣玉食,习文练武也很辛苦,却是我迄今为止觉得最惬意的光景。您可以说我没良心,但事实如此。“因为,我有他作伴。”有一刻,贺师虞避开了女儿的视线,可最终还是决然地道:“你也记得,贺家经历过怎样的变故。那三年,我们过得很苦。“正因前车之鉴,如今我更需理智处事。“你要贺家满门陪你踏上黄泉路么?“你与梁王的姻缘,没得转圜。”贺颜摇头,再摇头,“我们青梅竹马,不要说锦绣堆里的人,便是翎山书院上下,亦是无人不知。“陆先生是书院山长,为学子拥戴。只要您开口,他一定会帮忙,说自己是为我和阿初哥哥保媒的人。有他出面,梁王定会有所顾忌,不会算计贺家……”“住口!”贺师虞冷声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罢了!”贺颜身子已有些发颤了,语气变得轻飘飘的,却有着前所未有的一份不屑:“到底是我一厢情愿的推测,还是您变得利欲熏心,想做皇亲国戚?”她抬起手,将掌中宝物送到父亲面前,“这是什么?为何要否认?贺侯爷,您是不是要卖女求荣!?”贺师虞震怒,大力打开她的手。焕发着盈盈光彩的宝石随之飞出,碎在地上。贺颜发出一声低呼,疾步走过去,蹲下,将碎成一片片的红宝石捡起来,收入掌心。这期间,贺师虞道:“到这地步,我已没别的好说。我也不瞒你,下衙前皇上召我进宫,梁王也在。梁王对你一见倾心,皇上那意思,看起来是不论如何也要成全。“我说你尚未婚配。“欺君之罪,可轻可重。”贺颜不可置信地望向父亲。她以为有转圜的余地,却不想,只是被告知结果。她眼中噙满失望、悲凉,再到绝望,“也就是说,就算我们定亲一事传得满城风雨,您也会寻由头将婚约作废?”贺师虞默认。他本就心虚,无法再面对女儿,匆匆交代一句,去了外院。握着宝石的手,因为过于用力,使得那些小石头的棱角刺破肌肤。鲜血,缓缓地从贺颜手指缝中沁出。是因了那点点惊心的红,贺夫人才回过神来,强力挣扎着起身,走到女儿面前,“颜颜,颜颜……”一边无助地唤着,一边试图掰开女儿的手。贺颜却已似失了神智,仍是望着父亲先前站立的方向,握紧的手,一点力道都不肯松。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不消片刻,汇聚成触目惊心的一片。贺夫人越是心急越是失力,过了片刻才醒过神来,抖着声音唤下人。贺颜被惊动,缓缓低下头,看着不断沁出鲜血的手,一点点松开来,喃喃地道:“疼,好疼……”贺夫人将女儿搂进怀里,失声痛哭。三日后,皇帝册立梁王为太子的同时,为他与贺颜赐婚。接旨的时候,贺颜神色平静。皇帝亲赐的姻缘,大多百日内成婚。婚事在即,蒋家那边出事了:已贵为太子的梁王给蒋云初的堂兄安了个忤逆犯上的罪名,将人关进了北镇抚司。之后还不消停,得空便登门,要见贺颜。贺颜见了他一次,之后说要到别院住一阵。贺府的人见她还算平静,便没阻拦。贺夫人听说太子又去见了贺颜两次,俱是不欢而散。她预感要出大事,却不知道关于谁,无从防范。几日后的深夜,消息传来:太子出门遇袭,当场身亡,没抓住刺客。贺夫人松了一口气,翌日赶到别院,要告诉贺颜,看到的却是女儿重伤,名医束手无策,只用人参吊着命。她隐有所感,单独相对时,问女儿,是不是她刺杀的太子。贺颜歉意地微笑,说:“他娶我,也是为了让云初难过。一次相见,我与他起了争执,他很恶毒的笑了,说已经派死士去杀云初,我们再不能相见。他该死。”末一句,语气轻而坚定。贺夫人泣不成声。性子最是单纯、纯粹的女儿,如今手上沾了血,却无悔。“只希望,云初能安然回来。”贺颜说。兹事体大,贺夫人不敢接女儿回府,留在别院,亲自守护。万幸,外面因太子的事乱成了一锅粥,倒是没人注意她们母女。最后的一段日子,贺颜陷入长时间的昏睡,一天中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每次醒来,都会望向门口。她告诉贺夫人一件事:“皇上交给云初一件差事,事关皇室秘辛。他当时不应下,族人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贺夫人道:“那是个有担当的孩子,我知道。”“我大抵等不到他了。等他回来,您别告诉他这些事。他会说我傻,会心疼的。”贺夫人含泪点头。她知道女儿想见云初,一直在等。终究,没等到。最般配的青梅竹马,到头来,却是生死无话。贺颜下葬三个月后,蒋云初回来了。他分明已听闻噩耗,到贺颜墓前凭吊过,始终没再登贺家的门,也就什么都不曾问。当然,不问,不代表不查。皇帝任命蒋云初为锦衣卫指挥使,给的理由是于社稷有功。功在何处,却不准人问。蒋云初逐步获取皇帝信任,成为御前宠臣。一年后,皇帝暴毙。令人震惊的是,蒋云初置才学兼备的废太子于不顾,拥立好美色、不学无术的燕王登基。那时起,蒋云初权倾朝野,说一不二。对于一些门第,他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贺夫人前世的死,是因他针对贺颜、贺家近乎癫狂的举措。作者:配角重生文,结合文案会更清楚走向~第2章 蒋云初有一度,蒋云初不与贺府来往,却也不刁难。有官员排挤算计贺府,他一概将滋事一方处死,丧命的少则一两个,多则一两个门第,人数达数百之众。他恨贺家,却也容不得谁动贺家。皇帝是地地道道的昏君,只要蒋云初保证他寻欢作乐、逍遥快活,便听凭摆布。贺朝固然为妹妹的事扼腕痛心,却也看不得蒋云初种种暴戾的行径,递了辞呈,直言昏君奸雄当道,无法为官。蒋云初不准,派心腹传话:做官是为百姓。随后差遣贺朝携妻儿离京,予以重权,镇守一方疆土。贺朝思量再三,应了。离京前夕,到祠堂祭拜,对着贺颜的灵位,泪水长流。他说你若有灵,劝劝他。贺师虞那边,自知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在煎熬中度日,病了两场,身子骨大不如前。贺夫人冷眼旁观,倒生出几分快意。时光惊雪,一晃几年过去,蒋云初始终不近女色,孑然一身,闲来常去翎山书院,睹物思人。他恩师陆休眼睁睁看着得意门生成了佞臣,痛心疾首,屡次规劝不奏效,彻底心灰意冷,辞了山长之职,离京云游。贺夫人最后一次见蒋云初,是在事发当日。那日,一道莫名其妙的旨意传到贺府:皇帝要促成蒋云初与贺颜成为眷属,封贺颜为临江侯夫人,赐一品诰命。阖府哗然,正一头雾水的时候,蒋云初派人过来了,说要商量迁移贺颜棺椁的事。贺家的人这才转过弯儿来,明白了他意图。生时不能携手白头,最终也要以夫妻的名义葬在一处。可是贺颜已经入土为安,怎能移动?贺师虞急火攻心,当即晕厥过去。贺夫人强自支撑着去见蒋云初。这是超出她认知和接受范围的事,如何也不能同意。起先,蒋云初不肯见,命人传话:他与贺家,早已无话可说。她什么都顾不得了,长跪不起,这才得以进门。枫林路上,男子临风而立,玄色衣袂随风翩飞,俊颜无暇,消瘦苍白。仍是绝世风姿,整个人似被清寒月光笼罩,与周遭隔绝开来。贺夫人走上前去,急切地诉诸来由,求他收回成命。蒋云初背着手,信步向前,沉默着听了良久,看着她,“昨日,我在梦中问她,还想不想做我的妻。她笑着说,不是说好了,生同衾,死同穴。”声音如同他目光,温柔而哀伤。贺夫人满腔的话忽然就哽住了,鼻尖一酸,眼泪落下。“若成全,我感激;反之,便强来。”贺夫人听得他这态度,心痛到了极点,悲声道:“你如今的样子,不是她想嫁的蒋云初,既如此,凭什么扰她安宁?”蒋云初眸光黯了黯,并不争辩,“多说无益,您请回。”贺夫人哪里肯,已是不顾一切了,抢步到了他近前,口不择言起来:“早知今日,我情愿我的女儿从未与你相识。“蒋云初,她不欠你的,正相反,是为你赔上了性命。“你恨,你疼,可我又有多疼?饶是如此,也认了,听闻你这般那般的发疯,竟还心疼你。“可你呢?时至今日,你竟连最后一份安宁都不肯给她,你哪里是她的青梅竹马,根本就是她的劫数!“不配,蒋云初,你不配喜欢她!”逆鳞被触,蒋云初下颚微动,磨了磨牙,眸子里似有寒星落入,闪着幽冷的芒。已然动怒,但他克制着,几息的工夫之后,竟轻轻一笑,“或许我是不配。可就算重来多少次,我也愿意在七岁那年,与她结缘。”贺夫人僵了片刻,哭了,哭得肝肠寸断。她何尝不知,他见她,只因她是贺颜的母亲。假如女儿还在,他定是万般呵护,一如他们共同走过的幼年、少年岁月。可是,造化弄人,贺师虞那个杀千刀的强行断了他们的姻缘。“她已经离开了……”她软弱地呜咽道,“她想你好生活着,你醒一醒……”伴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她听到蒋云初轻声道:“是我离不开她。我活过,足够了。”泪眼婆娑中,她看到蒋云初转身离开,消瘦挺拔的身形,尽显孤寂、决绝。贺夫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蒋府的。路上,心火更旺,呕了两口血。后来……没有后来了,她在昏昏沉沉中结束了那一生,再醒来,重生回到这一年。她迫切地要见女儿,以及,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混小子。翎山书院始建于百余年前,历代山长皆为陆家惊才绝艳之人,历届学子中有数名高中前三甲,金榜题名的不胜枚举。书院招收女学生,始于十多年前,情形同样喜人,出了几位惊才绝艳名动京城的女公子。男学子在名为君子社的南院,女学子在名为芙蓉院的北院。岁月流转间,地处山下的书院附近也渐渐热闹起来,针对学院开了不少店铺。贺夫人斟酌之后,没进书院,唤下人去里面传话,自己到一间茶楼里等。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贺颜脚步匆匆地走进茶楼,随下人进到雅间,紧张兮兮地问:“娘,您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什么事?”贺夫人见到女儿,眼眶一热,强自镇定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紧张什么?”“三日前休沐,我才回过家。”贺颜走到母亲跟前,上下打量,“书院也不赞同家里人来看我们,您一向是遵守的。”在女儿心里,只有三日未见,而对她来说,却隔着生死离散、前世今生。贺夫人握住女儿的手,“真的没事,昨日做了个梦,心里不踏实,便来看看你。”“原来是做噩梦了啊。”贺颜笑着揽住母亲,小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的,不要信那些。”贺夫人却再也克制不住翻涌的心绪,顺势搂住女儿,紧紧的。贺颜有点儿懵,但是没动,没再说话,乖乖地任母亲搂着。贺夫人用了些时间才平静下来,让女儿落座,柔声问:“这两日有没有闯祸?”“没有。”贺颜道,“就算闯了祸,阿初哥哥也会给我收拾烂摊子。”阿初哥哥,私底下,贺颜一直这样唤蒋云初。念及蒋云初,贺夫人心绪不是一般的矛盾。那个任性痴心到可恨、可怖的人,前世多少人被他夺了性命,多少人对他闻风丧胆。恨么?恨不起来的。贺夫人轻咳一声,问道:“有没有认识别的出色的少年人?”世风开化,书院里不乏常来常往的少男少女。贺颜喝了一口茶,“有啊,很多。但是,怎么会有比他更出色的人?”说到末尾,显得有些困惑。贺夫人扶额。她虽然明知不可能,还是存着一份希冀:女儿另遇良人,那样,蒋云初虽然难过,却一定会成全。这真不能怪她,那是个奸佞胚子,怎么样心大的母亲,会愿意把女儿交给他?该怎么办呢?贺夫人陷入沉思。贺颜虽单纯,但不迟钝。今日的母亲有些反常,话里话外的,她说不出原委,却感觉对蒋云初不利。这不坏菜了么?她希望至亲至近的人相互之间都能和睦相处,毫无芥蒂。他怎么惹到母亲了?毫无头绪。母女两个各怀心思时,随行的下人通禀:蒋云初来了。贺颜立时笑靥如花,望向门口。蒋云初走进来,昳丽的眉眼透着清冷,身姿如修竹般挺拔。贺夫人吩咐女儿:“你先回去,午间再出来与我用饭,我要跟云初说一些事。”贺颜一愣,随后乖顺地起身称是,离开前对蒋云初道:“回去时给我带几块枣糕。”蒋云初颔首同时,便会过意来:枣糕,糟糕。眼前清风皓月般的少年,容颜与冷酷疯狂的佞臣重叠,勾起记忆中诸多血淋淋的传闻,贺夫人有一刻的毛骨悚然。蒋云初行礼之后,察觉到贺夫人神色有异,微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果然是有些糟糕。只是,因何而起?作者:第3章 有小幅修改~开篇最难,又折腾了一遍~之后情节就顺了,有些存稿,可放心跳坑~青梅竹马大杀四方的甜爽文,奶凶奶凶的成长系女主vs腹黑彪悍深情系男主~感谢收藏留言的小天使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酥饼小迷妹 3个;yulichu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飄飄魅影 10瓶;(づ ̄ 3 ̄)づ爱你们!明天双更哈~第4章 赌约贺夫人示意蒋云初落座,随后也不说话,一面品茶,一面若有所思。蒋云初安之若素,静心聆听门外、窗外各类声响。贺夫人在心里算账:有可能让女儿和眼前少年移情别恋么?答案是没有。如果帮他们顺风顺水地结为连理,他进入官场之后,会不会变成佞臣?答案是不好说。她能不能帮女儿督促他一直走正路?答案是比较困难。女儿一向更听蒋云初的话。但是,蒋云初失去贺颜,大家都遭殃;相反的话,贺家便不会因他备受苦楚。思及此,贺夫人打定了主意。她温和地道:“今年十六了?”蒋云初称是,“到四月满十六。”“这个月十九,颜颜满十四。”“是,我记得。”贺夫人话锋一转,“你在书院的情形,我听说了,方方面面都很出色,颇得人青睐。”蒋云初对她一笑,“谬赞了。过得去而已。”笑容干净、柔和、诚挚,同他目光一样。按理说,贺夫人见到他,除了胆寒,该有些怨气——终归算是被他气死的不是?可是对着这样的少年,她硬是一点儿火气也无,不自觉地也笑一笑,“我的意思是,到府上提亲的门第不少吧?”蒋云初诚实地道:“有过,我堂兄堂嫂出面,婉言回绝了。”贺夫人就问:“那你对终身大事,可有打算?”蒋云初站起来,恭声道:“等颜颜大一些,她若同意,我到府上提亲。”贺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斟酌再三,道:“你们两小无猜,我很清楚。但若要我赞同,得是你能保证给颜颜顺遂的光景,家里家外无隐患。想来你也不愿意她跟着你受苦,是不是?”她得留些余地,不着痕迹地敲打他。蒋云初称是。“只是顺道见见你,说些家常话,别嫌我絮叨。”贺夫人道,“回去吧,把颜颜唤进来。”她料定,女儿没走,在外面等着。蒋云初笑着行礼,告退出门。不出贺夫人所料,贺颜就站在路边等着,看到蒋云初,立时小鹿一般跑上前去,悄声问:“娘有没有为难你?”蒋云初失笑,“怎么会。”“那她跟你说什么了?”蒋云初略一沉吟,“拉家常。”贺颜费解,狐疑地看着他,“没骗我?”“没。”贺颜看着他眼睛,便知他所言非虚,于是放下心来,说起别的事:“今儿起晚了,迟到了。”语毕,有点儿郁闷地鼓了鼓腮帮。蒋云初问:“挨罚了?”“没有。就是害得书窈也跟着我迟到,怪不好意思的。”贺颜道,“晚间我要请她吃好吃的,有几道硬菜,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上桌。”蒋云初莞尔,“我安排。”贺颜开始给他报菜肴名字。透过半开的窗,贺夫人看着那对少年人。女孩说得多,表情丰富,笑的时候,整个人都焕发着无形的光彩。少年说的少,听得多,聆听时神色柔和而专注,似乎女孩说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贺夫人望着这一幕,当真是感慨万千。她再没有忐忑、犹豫,心意更为坚定。为着年年岁岁看到女儿的如花笑靥,要为两个孩子未雨绸缪。.用过午饭,蒋云初回想着贺夫人一些话。对他与贺颜,贺家与他堂兄堂嫂一直是默许的态度,闲来坐在一起,总是善意地打趣他们两个几句。那些话,贺夫人理当提点,但在今日行径神色有反常的前提下说出,便值得他再三思量。家里家外无隐患那句,成了他关注的重点。他去了书院附近的知味斋。这是去年蒋府派一名管事盘下来的饭馆,对外只说是蒋家远亲开的。在翎山书院就读的人,一概不准带陪读、侍从,想临时传信回家,只能亲力亲为。平日府中不少事情需得他示下,堂兄也常有事与他商量,兄弟两个便置办了这见面、说话方便的所在。蒋云初吩咐一名伙计几句,折返书院时,李一行迎面而来。谁都知道,李一行看蒋云初不顺眼,他也从不掩饰。他看不惯眉眼生得比美人还漂亮的少年;他看不惯文武功课能与他平分秋色甚至压过他的同窗;他更看不惯任何一个得贺颜青睐的人。蒋云初把三样占全了。“上午,你是不是见过贺夫人?”李一行问道。蒋云初不语,继续往前走。李一行总觉得,这人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个哑巴,真不知道是哪一点入了贺颜的眼。他追上去,问:“你为什么来书院?”蒋云初道:“跟你一样。”两人都是出自勋贵世家,不用科考,有世袭的官职,本可直接入仕,但近些年来文官当道,处处制约勋贵子弟、武官,动辄以德不配位的理由弹劾。被弹劾的次数多了,不论受不受惩戒,监察院的人都会长期盯着你的一言一行,鸡蛋里头挑骨头,麻烦得很。为免刚做官就被文官打压得五迷三道,一些高门子弟来到翎山书院求学,在这里学成走出去,便是得到了书院的认可,尤其不少文官也曾是这里的学生,任谁也不好意思找茬。李一行颔首一笑,“我是来与你立赌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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