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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41(1 / 1)

可他又不敢回应。回应的话, 落在颜颜那边,便是认可了她从梦境中得来的说法, 承认他亦同样梦到,兴许就又要想那些最让她难过的事。于是他强忍着保持沉默, 直到她呼吸变得匀净绵长,才稍稍放松, 放空心绪, 很快入睡。也是很累的。那场梦带来的疲惫, 几乎沁入骨髓。是以很快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 他意识到怀中人轻轻起身,忙搂住。贺颜柔声解释:“该起了。我去洗漱, 在外间核对宴请宾客名单、菜单子。你再睡会儿, 好么?”“好么?”他重复着她的言语, 抬了抬下巴。贺颜笑着凑近他, 吻了吻他眉心,又吻了吻他的唇, “听话。”“好。”他唇角逸出满足的笑容,再入睡,睡得很沉,无梦。待得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且是贺颜推醒他的,“阿初,起来好不好?”“有事?”蒋云初睁开眼睛。“你先吃点儿东西,随后看看我写的这些东西。”蒋云初这才留意到,贺颜手里有一叠纸张。“还不饿。”他拿过纸张,“是什么?”“我琢磨过了,这些你应该用得到。”贺颜说。蒋云初敛目阅读,眉心跳了跳:有名单,有诸多官员为人不知的罪过,还有治国之策——都是梦中所见。他装作继续阅读,心里却着实地犯愁了:那场梦,如何也绕不过去了,怎么办?她不能忽略,那他该怎么办?贺颜坐在床畔,无意识地抚着他的寝衣下摆,“你为着我不肯承认,也罢了,我只担心你因着抵触不去回顾——那么忙,还真是你办得到的事儿。“这么多有迹可循的事、弥足珍贵的谋略,只有你才能做到,我坚信,便记下来。“也不是要你走捷径,如今毕竟不比那个乱糟糟的局面。但是,可以变通,说不定会有用得到的地方。”蒋云初心里一阵酸痛,又敛目思忖片刻,抬了眼睑看住她。她目光清明沉着,神色镇定从容,不要说比之昨日,便是比起以往,都有了些只可意会的变化。他的颜颜,真的长大了。她已消化掉了那些事,在积极面对。可这般如同涅槃的成长,该有多痛?他心疼得厉害,亦因此有了计较。他将纸张以郑重的手势安置在床头,展臂揽她入怀,选择与她一起面对那场梦魇,歉疚地道:“我记得,记得很清楚。这些工夫由我来做就好。”“我就知道。”贺颜唇角上翘,“你这个骗子。但是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知道最好。可我还是那句话,别太当回事。”蒋云初柔声道,“毕竟,我们走到了今时今日,那些不好的事,不会发生。”贺颜侧躺在他身侧,仰脸凝着他,“那么多的不易,那么多年的孤绝,真不介怀?”“我会只记得该记得的一切。”那样的梦境,真若是过了那一生,历历在目,不可能忘记。他不当真是不可能,但他也最务实,选择惜取当下一切。“那要怎样才能做到?”贺颜认真地问。“不把话说透就不行,是吧?”蒋云初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那我们就说清楚。”贺颜用力点头,静待下文。蒋云初沉思一阵子,和声道:“走至如今,我已经知晓岳父为景家所作的一切,真的理解他一度隐瞒所有人的苦衷。“岳父自我们成婚之前,便将诸多大事小情对我开诚布公,待我极好,凡事都先顾着我们的得失,其次才是贺家。“若没有他,我们怎么能自幼相伴到如今?那十来个年头若是没有你,不可想象。“偏心不偏心那一节,只是在梦里那种情形下才不能释怀,可最终不也释怀了么?“你是岳父用命用整个家族护着的瑰宝。”贺颜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我是有些没良心,比起爹爹,更受不了你那一世的苦。”“看当下,看日后,好么?”“好。”她说,“我只盼着,此生寿终正寝之后,你仍然保有今生所有记忆,这样,即便到了轮回中另一世,即便我仍是出了岔子,你也不会过得那样苦。”他试着展望一下,“不能够。”“嗯?”“不能够。我大抵会疯得更厉害。”语毕,他放开她的手,却拥紧了她。她若离开,他便不能原谅任何人,便会否定一切,即便有她说的那种前提,也会全盘推翻、否定,从而疯魔、冷酷、迁怒。说到底,之于儿女情长,他真就是执拗到偏执的人。一旦与她分离,这尘世的天便不是蓝、灰,而是冗长永恒绝望的黑。贺颜不消片刻就笑了,虽觉奇异,却真的对那一世释然了七/八分。她在,于他才是最要紧的。既如此,她纠结那一世、展望来世又有何意义?珍惜当下就好。只有珍惜当下,才不枉注定交付彼此的赤子之心。“阿初……”她喃喃唤着他,看住他噙着深切爱意的星眸。“贺颜,我爱你。”他温柔之至地说,亦回应了她昨夜的话。“我知道。”太知道了,但她没有得到他一颗心以往的庆幸骄傲,唯有缱绻绵长的明了感恩。下一刻的亲吻,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也许是同时的。再下一刻的抵死痴缠,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也许只是水到渠成。在以往,大白天的,她总会存着抵触羞赧,今日却是不同,谈不上主动,却绝不被动。在以往,大白天的,他总要为情不自已存着几分迁就体贴,今日却是不同,情浓似火,浑忘其他,仅存的些许清醒,是只为了不让她抵触而有的柔声询问:好么,颜颜,好么?好。她总是这样答。也许不该这么大方——她在饱尝极致欢愉引发的至为煎熬时,会这么想。譬如那时候——她触着床单的双膝都有些累了,他两只掌心烫热的手分别把着她手腕,吻一吻她后颈肌肤,又移到她耳际。她耐不住,近乎呜咽地竭力转头,迎上他双唇。之后那滋味,更难捱了。她本能地想要别转脸,想缓一会儿。他阻止着,语声有些模糊地说:“颜颜,只有你会为我赔上性命,也只有你能要我的命。”落到她耳里,便是前世的痛与此刻交织到了一起,又好似同时看到了哀情诗与艳词——末了,基于目前情形,是为那句只她能要他的命起了更激烈的反应。于是云初说:“你喜欢。”“滚。”她理不直气不壮地斥责,竭力扭转脸,掩饰本能所至的那些许不自在。他翻转她,炙热索吻,“还是想看着我家颜颜的小脸儿。”她的心被扰得柔软得一塌糊涂,于是予取予求,有了下一次脚踝被他扣在掌心期间的后悔。来。再来。还想,这可怎么好?……宠臣蒋侯爷这日到了酉时——寻常官员都下衙了,他才去了宫里专设的值房点卯,看了内阁递来的条子,随后造访张阁老府,再去北镇抚司。事情不少,忙碌到天明才告一段落,他却是神清气爽,眉宇间神色也与昨日大相径庭。原因么,不消说了。抵死厮磨之后,颜颜说,你可以看好我,是不是?他说是。她就摆一摆小手,直率地说那你快滚吧,别让我瞧着你就时不时地尴尬。他说大白天的,你怎么能想那些。语毕,笑起来。她黑白分明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睇着他,恼火又底气不足地说:“那些……不作数。不是你先招我的么?”一切都是甘愿,但要她朗朗白日里放下所有床笫之间才会放下的矜持,也是不肯的。得此瑰宝,夫复何求。他朗声笑着,又拥住她哄慰一番,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作者:论有文化的真流氓,目前我所写过的,应该只有太傅孟观潮~我正在琢磨阿初超过他的路数,试试吧o(n_n)o哈哈~本章如章节名,是上章的序章,单独送出一份儿这对小夫妻该有的久违的一段~上章红包已送出,本章两只小崽崽照旧捧着红包等你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飄飄魅影、xm 10瓶;24828306 1瓶;爱你们,么么哒!第65章 结局倒数(4)蒋夫人(上)暮光四合时分,陆休来看小徒弟。昨日云初写了亲笔信给他, 要他留意、着手一些事, 他将所有融会贯通,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不放心颜颜。贺颜见到恩师, 很开心,“正好, 一起吃饭。”说着,引他到外书房院的小花厅。陆休落座后, 端详她一阵, 欣慰亦怅然地道:“真长大了。”心里则是另一番说辞:到底是景国公夫妇的女儿, 经得起风浪。贺颜有所指地道:“以前只字不提,不给我们半点儿启示, 是担心我爹爹反对吧?”陆休笑着叹气,“他定要与我翻脸, 让你离我远远的。况且我终究不在庙堂, 不好干涉他的举措。”“明白。”贺颜亲手奉茶给他, “您是我与阿初最好最好的师父。”陆休揶揄道:“竟用这种大白话夸人, 真不知道那才女名声是怎么得来的。”贺颜没心没肺地笑,顺着他的话道:“我也纳闷儿呢。”陆休哈哈地笑。“昨日闲话时, 提到了我小时候说您为老不尊的事儿。”贺颜挠了挠额角,汗颜不已。陆休笑意更盛,“那时你学到个词儿就乱用,阿初又一味偏帮你,活神仙也上火。”丫鬟小厮摆好饭菜, 师徒二人入座,边吃边谈,笑声不断。.翌日,是蒋府举办宴请的日子。辛氏将璐哥儿交给奶娘,帮贺颜待客。贺夫人与周氏本也要来。但是,今日一早,蒋云初亲自去了贺府,带着十来道很难解的算术题,请贺夫人解出来之余,附上令人一目了然的步骤。至于原因,说是以前一个同窗给他找的事儿,他近期实在不得空,便请善于此道的岳母帮忙,最好是三两日便能出结果。女婿第一次求自己实打实地办件事,贺夫人自是二话不说地应下。周氏本着求教的心思,帮婆婆解题,便也留在了家中。贺颜闻讯后,笑了。一听就知道,是蒋云初故意找辙,让他的岳母三两日内不出门,以免有人在人多的场合提及那些事。能让他称之为难题的题……母亲、嫂嫂这次可着实要费些脑筋了。依着贺颜先前所说,杨素衣赶早过来了。贺颜一直留她在自己左右,神色柔和地告知每一位宾客:“这位是我的好友杨小姐,闺名素衣。”寻常来讲,女子名字不可告知外人,但若曾在翎山书院就读,名字便是众所周知了——先生没可能这家小姐、那家姑娘的唤人。而今日这样的引荐,自然是贺颜的刻意为之:杨素衣已经脱离赵家,不再是劳什子的昌恩伯世子夫人,如今只是杨家女、贺颜的手帕交。受邀前来的人,或是与贺颜常来常往,或是来往不频繁但相互欣赏的,哪一个都是玲珑剔透的心肠,见这情形,自然高看杨素衣一眼——最起码,以前的偏见变成了如今的好奇、探究,晓得日后明里暗里的,都要给杨素衣几分照顾。如今的杨素衣,不在乎旁人对自己的态度,却晓得断不可辜负贺颜的好意,一言一行便透着从容大方,宛若一个全新的人。做人不就得这样么,旧日的自己,需得你先于别人放下、忘掉。许书窈与何莲娇联袂而来。二人之前与贺颜相见、通信时,便逐步知晓了杨素衣的转变,随着贺颜有了改观,抛下了以前那些不愉快。这时见到杨素衣,一如见到昔日同窗,亲亲热热地叙旧。贺颜拟定的宾客名单,共有三十名,其中包括张阁老、安阁老的夫人,秦牧之的夫人及几个儿媳;锦衣卫、暗卫、京卫、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里数得上名号的人家中的女眷,此外还有罗十七、冯湛各自的母亲。应邀前来的人,又少不得带上一两个人,是为捧场,亦是让亲友多个开眼界的机会——这般宴请,何尝不是一众京官首脑的缩影。此外,还有听说消息不请自来的人,只要不是贺颜不待见的,都会得到与其他宾客相同的礼遇。是以,三十名宾客就变成了五十来名。这情形在贺颜预料之中,命厨房准备的席面刚刚好。偌大的花厅之中,就座的女子大多比贺颜年长一截——正如各家夫君比蒋云初年长一截或是一大截,年岁相仿的,只得十来名。贺颜从容不迫地游转在宾客中间,与谁都是言笑晏晏,不难看出,言语都是令人由衷愉悦的。张夫人与安夫人坐在一处,观望了一阵,相视一笑。安夫人叹道:“我像蒋夫人这么大的时候,还跟在婆婆身后长见识呢,别说这样的八面玲珑,便是遇到这等场面不怯场,已是不易。”张夫人会心一笑,“我与你不同,婆婆走得早,嫁进张家便主持中馈,起初三二年举办宴请,都要这里那里地去查看,好似我是京城第一个大忙人,没一次是不出岔子的。”安夫人莞尔,“你瞧瞧人家,与去别家赴宴无甚差别。”“到底是蒋侯爷的意中人、陆先生的得意门生。”张夫人慨叹之后又道,“我们倒也不需自惭形秽,毕竟这样的人是凤毛麟角。”“说的是。”安夫人颇以为然,连连颔首。开席之前,贺颜在主座就座,与秦夫人闲话家常。二人隔着辈分,但因蒋云初、秦牧之是忘年交之故,便无形地亲近几分。晓瑜听得传话的婆子的话,面露不悦,随即目光微闪,走到贺颜跟前,行礼后语声如常地禀道:“王夫人与王小姐前来,并无受邀的请帖,外院的护卫小厮请夫人示下。”贺颜略略调整了一下坐姿,沉了片刻,敛了笑意,神色转为淡漠,语气亦是:“王家?”晓瑜称是。在座的宾客有意无意间,都随时留意东道主那边的动静,见一向和颜悦色的蒋夫人冷了脸,不免噤声。由此,喧哗声减去十之六七。贺颜又漠然问:“王小姐,王舒婷?”晓瑜再次称是。此刻,花厅内全然安静下来,人们齐齐望向贺颜。贺颜牵出一抹凉凉的笑,继而对众人解释道:“那王舒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有一度没事就递帖子过来,说了多少次不见,只当耳旁风。近来倒好,那边厢与素衣摆架子意图刁难,这边厢又与我来一出不请自来。”杨素衣先是讶然,猜不出是谁把前些日子的事告诉了颜颜,随即就意识到,颜颜在言辞间把自己带进去,何尝不是存着让别人晓得她蒋夫人护着杨素衣的意思,心下一暖,绽出清浅笑靥。旁人轻轻的亦或无声地笑了笑,静待下文。贺颜道:“礼送二人离开,说我不想倒胃口。”晓瑜脆生生称是,转身之前,留意到了夫人眼里闪过一抹赞许,不由得嘴角上翘,步子愈发轻快。在蒋府当差这么久了,便是与侯爷夫人学不到多少,也与那些人精一般的管事妈妈、外院的小厮管事学到了诸多处事之道。她就知道,王家母女的事应该当众禀明,夫人亦会当众表明态度。可是,到了外院,见到王家母女之后,她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件蠢事:王夫人的态度倒还好,听得晓瑜转述了贺颜的回话之后,便欲转身离开,神色间有着对女儿的不满。王舒婷却拦住母亲,神色傲慢地道:“怕倒胃口,也就是想大快朵颐了?也就是心情不错了?那你告诉她,不恭恭敬敬请我进门,她会后悔的。她的事,我知道了。”晓瑜听了,扬了扬眉,第一反应是不着痕迹地挖苦对方几句,下一刻便意识到,对方来意不善,似是握住了夫人什么把柄,这样的话……“二位稍等,容我回禀夫人。”她行礼道。晓瑜再见到贺颜时,宴席已开,她附耳禀明。“让她滚。”贺颜微声道,“交代阿海,带人将王家母女两个盯住,她们若是离了蒋家便去贺家,直接设法将她们抓起来。”晓瑜神色一整,称是匆匆而去。贺颜垂了眼睑,端起手边的茶,啜了一口,以此掩饰眼中闪过的薄怒。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万幸,是意料之中。她岂止是怒,若非身在这样的场合,怕是已对王舒婷起了杀心:得知别人那样的身世秘辛,想到的只是谋取好处,是什么东西?——若不想谋取好处,便不会是如此行径。连带的她可以确定,王舒婷并不能笃定有心人告知她的消息,要不然,今日这一出,不是这样的唱法。这很好。.马车上,王夫人横了王舒婷一眼,“好端端的,非要拉着我过来讨没趣,真不知你整日里在想什么!”王舒婷不以为意,自顾自吩咐车夫:“去贺府!”王夫人瞪着她,“吃闭门羹上瘾了是不是?”王舒婷笑得不阴不阳的,“我存的可都是好心,蒋夫人不领情,就让她的母亲听听我所知道的那件事。到最后,别说蒋夫人,便是蒋侯,也要对我感恩戴德。”“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王夫人嗤笑一声,“到底是什么事?”“您别急,眼下您不知道最妥当,知道了反倒没好处。”王夫人走这一趟,完全是担心女儿惹祸上身,倒并没多少好奇,“这是最后一次,我纵着你折腾,往后给我好生留在家中,等着相看婆家。”马车往前走了大约一刻钟之后,被数名锦衣卫迎头拦下。王夫人心头一凛,王舒婷变了脸色,有人在外面道:“锦衣卫千户成广,问王夫人、王小姐安。”王夫人撩开车帘看了看,见前面十来个人果然身着飞鱼服,佩戴绣春刀,为首的人对她出示令牌。王舒婷也凑到母亲身边,留心打量,没看出任何不对之处。对方只是千户,王夫人不需下车见礼,颔首道声万福,问:“不知大人有何事?”有一名锦衣卫出列答道:“这一段路临时出了事,官府通缉的采花贼在这一带出没,为免贼人狗急跳墙殃及无辜,顺天府请五城兵马司、锦衣卫援助,封锁这一段路。”王夫人闻言变色,“那我们——”那名锦衣卫恭声道:“二位是官员家眷,车停在路上多有不便,蒋侯命我们临时征用了些像样的宅子,用来安置经过这段路的女子,且命人严加守护,直至贼人落网。过一阵,侯爷会亲自过来,向众人解释。您二位看——”王舒婷莫名有些不安:怎么会这么巧?但她刚刚很仔细地打量过,那些锦衣卫个个神光充足,透着精炼,又有令牌在手,不是人冒充的。再说了,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下冒充锦衣卫?那不是活腻了,等着蒋云初索命么?可是,真的会这么巧?老天爷都不允许她今日成事?她思忖期间,王夫人已经轻轻地透了一口气,“那自然是好,我们听从安排便是。”于是,没多久,在锦衣卫引路下,王家母女的马车及随从进了一所很是清净雅致的四进的宅院。一行人如何也想不到,那些锦衣卫——包括自称成广在内的人,是阿海招呼弟兄们假扮的,身处的宅院,是十二楼备用的宅院之一。事发突然,阿海手边备用的服饰,只有飞鱼服最合用,情急之下就想到了这一招。他是想着,锦衣卫是侯爷掌领,他们又是为夫人办事,侯爷闻讯后,看在夫人的情面上,总不会责难的。当然,阿海没忘记在同时禀明蒋云初:先斩后奏与着意隐瞒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得请那位爷善后。蒋云初上午都留在内阁值房,与几位阁臣议事。午间离宫用饭,听得随从说了阿海那边的事。沉了沉,他一笑,“鬼小子。”随后命锦衣卫告知各处弟兄,上午他有件急事,临时征调了十来个散在外面办差的凑数唬人,谁若是得到此类消息,不需在意。真正的成广与其他人听说之后,因着“凑数唬人”一句,俱是哈哈大笑,善意地打趣上峰几句。谁也没当回事。事情发生之际,便被忽略了。第66章 结局倒数(3)蒋夫人(下)宴席间,贺颜也得到了阿海的回话, 心里笑了一阵, 觉着这小子机灵、胆大得很,又想, 在十二楼,这类人才绝不在少数, 要不然,那一世绝不会随着蒋云初办成一桩桩传遍天下的大事。王家母女已经被控制起来, 她便安心应承宾客。趁着一起更衣的工夫, 贺颜问杨素衣:“王家那两个, 没影响你心绪吧?”杨素衣如实道:“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王舒婷的兄长王偁, 随之想到了算计我的杨素雪。”顿了顿,她绽出明媚的笑, “结果是挺高兴的。是从杨素雪算计我开始, 你成了我命里的贵人。没那些事, 我们再不会有所交集。”贺颜也笑起来, “我们有缘。”杨素衣点头,“的确是。”顿一顿, 又道,“王舒婷那个人,心计大抵与杨素雪不相上下,你还是留神些的好。”贺颜就道:“我晓得,抽空仔细问问她, 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这也算是实话,等宴请结束,她就会去见王家母女。杨素衣放下心来,就找雪狼,“你家那小子呢?半日也没见到,去玩儿水了?”“可不就是。天气越来越热,巴不得整日泡在水里,心里怕是盼着我每日有宴请,顾不上理会它。”杨素衣笑出声来。午后,宾客各有消遣:看戏、打牌、逛园子、下棋等等,各取所好。贺颜、辛氏陪年长的夫人们看戏。许书窈、何莲娇、杨素衣则帮忙应承年轻的女孩子们,下棋或是逛园子。有一阵,何莲娇与杨素衣单独相对。前者一本正经地端详后者片刻,道:“别说,真是美人儿呢,眼下算是与颜颜各有千秋了。”以前不美,以前的杨素衣的气质不够纯净从容。杨素衣诚挚地道:“你才是美人啊,双眼尤其好看,当真是顾盼生辉。”好话谁不爱听呢?何莲娇笑一笑,又道:“书窈的美在何处?”杨素衣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书窈现身说法。”“嗯!真是呢。”何莲娇用力点头,“偶尔想着怎么夸夸窈窈,总想不到合适的词儿,今儿总算知道啦。”杨素衣轻笑出声。何莲娇主动携了杨素衣的手,往前走去,“如今怎样?过得可好?如王舒婷那等货色的,有没有去找你麻烦?”切实关心起对方的现状来。杨素衣一一作答。人家即便是爱屋及乌,也是太难得。事实证明,蒋夫人贺颜的影响力非同寻常,到下午,已有数位夫人太太闺秀说以后要与杨素衣经常走动着,问清楚了她的住址——这便不是客套了,诚心要相互串门。她一概如实告知,不枉费颜颜的一片苦心。宴请曲终人散时,宾主尽欢。.王夫人与王舒婷到了宅院之后,就被人寻由头分开了,前者与丫鬟婆子去了外院待客的花厅,后者与丫鬟则被安置到外书房院的厢房。此间没有仆妇,侍奉饭菜茶点的,都是寡言少语的小厮。所谓蒋云初亲自过来解释,一直也没成真。王舒婷委婉地询问,小厮只回她一句侯爷忙得很。所谓抓捕采花贼的事,一直没有结果,问起时,小厮回一句事情棘手得很。王舒婷想与母亲在一处,提及时,小厮说不行,令堂在与官爷说话。她说能否四处转转,小厮说不行,我家爷与夫人有洁癖。把她气得不轻。但因这难相与的小厮,倒让她忽略了心头的不安。下午,喝过一盏茶,她生出倦意,没多会儿便撑不住了,在一张躺椅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晚,室内掌了灯,贴身服侍的两名丫鬟不见踪迹。她奔出门,迎面而来的是小厮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她吓得不轻,一步步退回到室内。至此刻,她才幡然醒悟,母亲和自己上当了。可是,是谁做的局?谁敢打着蒋云初的旗号骗她们?她大着胆子询问,无人应声。贺颜么?不。她不认为贺颜有这样的心机、胆色,更不认为贺颜能有那么多训练有素行事过分麻利的人手。但除了贺颜,别人又没理由这样做。思忖间,她听到了贺颜的语声:“王家那边,可有安排?”有人恭声回道:“王夫人差遣自家护卫,带着夫人的名帖回去报信,说路上遇到点事情,夫人好心收留她们在别院暂避风头,只当做客了,明日上午回府。”胡说八道!哪个混帐东西骗了母亲?!王舒婷气得眼前直冒金星。贺颜又问:“王夫人怎样了?”“小的让她与身边的随从睡了,明早可醒。”“也好。”贺颜说着,款步进门。灯光影里,贺颜身着玄色箭袖深衣,长发如男子一般束在头顶,双眸灿若星辰,流转着的光华,疏无暖意。她睨了王舒婷一眼,转身,“随我来。”王舒婷不得不听命行事。贺颜转到外书房院灯火通明的正屋,在书案后方落座。有一身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进门来,奉给贺颜一盏六安瓜片。王舒婷看他一眼,脸色更加苍白。他就是白日里自称锦衣卫千户成广的人。阿海看也不看她,静静退下。王舒婷六神无主地站在室内,好半晌才能出声:“蒋夫人,这是何意?”贺颜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轻轻放下茶盏,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王舒婷,“离开蒋府,便要去贺府,真是沉不住气、藏不住话。”王舒婷心弦一紧。难不成,贺颜已经知晓她得知了那个秘辛?不能够啊,她对母亲都守口如瓶,近前的丫鬟亦不知情。贺颜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惧疑惑,心里便有数了,“你想用我那件事换取什么?”这种套话逼问的路数,她以前根本不会,但是,所见的那一世里,阿初演绎了很多次,就算现学现卖,对付王舒婷也绰绰有余。王舒婷抿着干燥的双唇,“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贺颜淡淡一笑,“可曾想过下场?”王舒婷惊惧之余,只觉得对方与以往大有不同,那样的沉着,那股子给人的压迫感,都是以往所没有的。难道这才是贺颜的真面目?她迅速盘算着:说知情,且告知了一个贺颜不认识的人以防万一,大抵还有可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继续否认而贺颜认定的话,说不定会吃些苦头,但只要撑一半日,父亲便会寻过来。到底怎么办才好?贺颜道:“你是否承认,我都不会轻饶。可曾想过,今日你若到家母面前搬弄是非,家母会是怎样的心情?杀人未遂便无罪么?我从不会这么想。”这是套话加激将法。说到底,对方还没承认什么,自己又是仅凭推测行事,总不能一直自说自话。王舒婷心里已有计较,只是,要斟酌好最恰当的方式。贺颜笑微微的,竟是有商有量的态度,“你今夜出现在哪家浪荡子面前可好?你知道,让你睡过去,易如反掌。”王舒婷咬了咬牙,挺直了脊背,先前的怯懦迟疑转为强势,“我从不知道,蒋夫人竟能将这种事闲闲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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