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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陷》TXT全集下载_2(1 / 1)

经过两栋楼之间,有一个黑影从过道间飞速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猛地往里拽。周鹤的警惕性很高,同步反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借力顺势往里推。几步迈近,曲肘卡住偷袭者的脖子。身手利落,分秒间就把对方死死抵在了墙上。蔡绍杰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了湿冷的墙砖上,痛的龇牙。嘴里衔着的半截烟都掉了,急忙出声提醒:“鹤哥!是我!”周鹤这才看清眼前这位是他相熟的人,眼底瞬起的阴鸷之色有所收敛,卡住对方脖子的手收了回去。蔡绍杰终于能喘过气了,捂住被掐疼的脖子弯腰猛咳了几声。“我他妈差点被你给杀了!”周鹤没搭理他的抱怨,低头踩灭地上的烟蒂,踢远了些。面朝着蔡绍杰的方向缓慢退行了两步,靠墙而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等着他说明自己的来意。过道里穿堂风阴冷,终年不见光,土腥味很重。蔡绍杰大口大口地在喘气,口腔里吸进一股腐臭的霉味。他下意识皱了眉,偏过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周鹤靠在墙的另一侧,无声看着他急速喘息的模样。眼神渐渐有了变化,如鹰狩猎般,带着锋利的钩子。刚刚他扼住的,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只需稍稍施力,生死任他拿捏。就算没有直接用手指触碰,只是这么近距离看着、听着。想象着对方的颈动脉血液停滞、回流,他都觉得兴奋异常。果然,就算刻意选择了逃避,匍匐在他心底的那只巨兽也只是短暂沉睡。周鹤仰起头,看着头顶割裂出的方块状天空,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这就是他从前常在人后偷偷去打.黑拳的原因。明面上说的是发泄压力,其实只是为饱私欲。看着被碾踩在脚下的废物们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卑微求存之相,总能令他生出一种血脉贲张的快感。他天生如此,是颗坏种,从根上就是烂的。**周鹤是黑拳界以嗜血好斗出名的“destroyer”,擅打快拳,出招狠辣。赛场上他总戴着面具,除了引他入行的蔡绍杰,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下了场,摘掉面具,他会努力化去骨子里潜藏的戾气。躲进人群,扮演一个普通人的角色。“很多人戴上面具,只是为了可以继续生活,可以被喜欢、被爱、被接受。很少人愿意被社会排挤。”《天生变态狂》中的某一段引起了他的共鸣。最初跟蔡绍杰扯上关系的那几年,周鹤私底下的生活简直一团糟。人前人后都在伪装,黑白颠倒,是非错乱。他像个纵欲无魄的空壳子,始终分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团乱的生活出现转折点的那天,是周鹤无意中发现了友嘉书屋店主老陈的秘密。兴许是同类相吸,他和老陈私底下很谈得来。老陈于周鹤而言,无疑是风向标一样的存在。老陈作为过来人,用自身经历给他证实了一件事——他们这些不为世人接受的“怪物”,在坚定看着一个方向的时候,其实也与常人无异。周鹤能看得出来,老陈每每提及自己的老婆,表露出的神色确实是不加掩饰的幸福和满足,是在老陈脸上鲜少能出现的真实情绪。他们这类人,道德感低,是生身父母都会惧怕的存在,情感淡薄才是常态。周鹤看着那样的老陈,突然间有些羡慕。羡慕他所求目的明确,也羡慕他的所有悲喜都能轻易被一人牵引。老陈问他:“小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周鹤的脑海里瞬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喜欢的?他有。老陈说:“试试一直看着她的方向,很多事都会变得容易很多。”试试?或许……可以试试。周鹤那时这么想着。第四章蔡绍杰的气息终于调匀了,抬指按了按咳酸的鼻骨。直起身,靠在了身后那面泛着霉味的墙上。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咬了根烟在嘴里。“啪嗒——”打火机的火苗蹿起,照亮了他脖子里一条狰狞的疤痕。两人面对面站着,颀长的身形匿在光影间,均模糊了脸部轮廓。默了片刻。周鹤伸手,掐灭了蔡绍杰刚点上的烟,扔到墙根处。“别在我面前抽这玩意儿,有味。”蔡绍杰愣了一下,而后偏过头,徐徐吐出含在嘴里的一口烟。无声叹了口气,问:“鹤哥,你这回是真铁了心不打算回去了吗?”周鹤没接话,手揣进兜里,摸到了一颗奶糖。掏出糖果慢悠悠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舌尖抵住糖果舔了舔,一股甜香的奶味充斥在口腔内。蔡绍杰为他突然退圈的事来找过他很多次,询问他原因,他总闭口不言。以周鹤的行事风格,他自己不想说的事,就算拿刀架住他的脖子,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蔡绍杰完全拿他没办法。“鹤哥,你看,咱俩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要遇上事就直接跟我说,我都能给你摆平。你要非这么憋着,什么都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交情。”“……”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个没良心的是个什么尿性,蔡绍杰还是被气笑了。周鹤嚼着糖,冷淡道:“要没事,我回了。”转身要走,被蔡绍杰一把拉住了。“鹤哥!”周鹤侧头看了他一眼,掸开了他拽住自己的那只手,靠回原位。“有事说事,别拐弯。”“行!那我就直说了。”蔡绍杰猜出他是已经没了耐心,索性直言:“这回还是姓沈的那鳖孙搞事,在背后给我玩阴的。鹤哥,你给镇个场。就一局!当是卖我个面子,成不?”“不行。”周鹤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鹤哥,不对,鹤祖宗!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吗?你这非要把话一口说死,就真没意思了。”蔡绍杰是道上混的,没那么好的脾气,已经在抓狂的边缘暴走了。抬手揪扯了一把头发,破罐子破摔道:“我可以给你加价,五倍?十倍!要不满意,你定个数,这总成了吧?”“不是钱的问题。”周鹤说。“不是钱?那就是女人?”蔡绍杰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肥环燕瘦,紧着你挑!”周鹤盯着他看了两秒,曲指掩了一下逐渐上扬的唇。像是听了个笑话般,靠墙笑的肩都在抖。蔡绍杰完全看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挺躁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烟盒。忍耐了一下,还是抽回了手。“鹤哥,你别笑啊。你老这么笑,我看着瘆得慌。”蔡绍杰说。周鹤古怪的笑声渐消,散漫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说:“走了。”“……”果然,还是这么个结果。蔡绍杰不死心,冲他离开的方向喊话:“鹤哥!你要是想通了,一定记得来找我!”**唐雨杺抬手扣门,手指刚碰上门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没关严?她挺纳闷地扒住门框,探头往屋里瞧。曹向梅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会客的矮桌边,桌上放着两个斟了茶水的杯子。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匆忙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被泪水打湿的手背偷偷往围裙上蹭了蹭。唐雨杺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没戳破她。径直走进屋,反手把门关上。“妈,我回来了!”若无其事地把借阅的几本书随手搁置在玄关柜上,她边低头换鞋边问:“咱家今晚吃什么?有肉吗?”曹向梅坐在原地呆愣了会儿,像是在消化某种突来的情绪。忽地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刚进门的唐雨杺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把她往房间的方向拽。“诶?妈,你抓着我干什么?”唐雨杺诧异道。曹向梅开了房门,用力把她往里推,说:“你看你这外套都脏成什么样了?赶紧进房间换件干净衣服。”“哪儿脏了?”唐雨杺低头往自己穿着的外套上快速扫了两眼,明明就很干净。她抓住门把,想折回去拿放在玄关处的睡前读物,抗拒道:“换个衣服有什么好急的?妈,你别扯着我,我书还没拿呢!”卫生间有开门声,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动静渐近。唐雨杺闻声望去,看到一个妆容很浓的女人朝这一处走来。是个脸生的女人,之前没见过。曹向梅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一下停住了推女儿的动作。浓妆女人见唐雨杺看向自己,主动开口,热情道:“呦,雨杺回来了?”唐雨杺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可对方显然一早就知道她,有些疑惑,问:“你认识我?”“听唐总说起过。”浓妆女人笑言。“唐总?我爸?”唐雨杺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不由皱眉。平时几乎没什么脾气的曹向梅突然爆发,松开了唐雨杺,转手一把揪住了浓妆女人的头发。死命拖住,往大门的方向拽。浓妆女人估计是没料到她会出手,都没来得及反抗,痛的尖叫着扭成一团。唐雨杺对曹向梅的此番壮举颇感意外,略挑眉。不动声色地靠在门边,抱着胳膊,泰然看着。这陌生女人的妆确实太浓了,都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表情崩坏的时候感觉都能掉粉渣子。唐雨杺瞅了瞅那女人像是糊了层面粉的脸,又看了看就算不施粉黛依旧清丽难掩的曹向梅,不由有些感慨。老唐的眼是越来越瞎了,放着家里的娇花不采,非要出去捡屎吃。曹向梅带着冲天的怒气把人直接丢了出去,顺带着把那女人挣扎间掉落的一只红色高跟鞋也一并往外扔,恰巧砸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像是在急于掩饰什么,“哐当”一声砸上了门。唐雨杺直接看呆了。曹向梅冲动发泄完,回过身,撞上女儿明显懵逼的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女儿面前失态了。立在原地,不免局促。犹豫着该怎么跟女儿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支支吾吾道:“那个……她……她是……”门外的女人还在骂骂咧咧,狠狠踹了门一脚。“妈。”唐雨杺压根就没打算追问,转移了话题:“晚上我想吃糖醋排骨,你今天没忘买排骨吧?”曹向梅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往厨房走。“买了,妈这就给你去做。”**晚餐的饭桌上,唐辉依旧缺席。他的外贸生意做大之后,几乎每晚都有酒局。深夜醉醺醺到家,要么倒头就睡,要么找茬发酒疯。早是这个家的常态了。唐辉发起酒疯来完全就是六亲不认,不是满屋子砸东西,就是动手打人。只是第二天清醒后,他又会恢复正常。记起前一晚对家人做了什么,他看似罪恶感很重,每次都会涕泪交加地跟曹向梅和唐雨杺道歉。曹向梅心软,一再纵容他的家暴行为,把他这一切丧失理智的举动粉饰成酒精作祟。就算被丈夫打进了医院,曹向梅也还是会尽力劝说女儿,要让她理解自己父亲在外的工作压力。唐雨杺骨子里倔得很,她没有办法理解,更不可能原谅。只是为了不让曹向梅为难,她也只能选择一再妥协。晚餐前家里发生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母女俩都没什么胃口,一顿饭吃得很安静。草草了事后唐雨杺洗漱回房。曹向梅收拾完餐桌,在锅里温上醒酒汤。坐在沙发上来回调电视频道,等唐辉回家。唐雨杺回房后给唐薇发了条短信,给她汇报了一下从周鹤那儿打探来的关于周康的近况。唐薇消息回得很快。她人目前在外地出差,表示自己下周二就回去。届时给她的小功臣补上礼物,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唐雨杺打小就跟她的这个姑妈关系最好。她自小就性子倔,约莫五六岁的时候被唐辉打狠了,骨头差点被打断都没松口求饶。曹向梅怎么都护不住她,一个劲的哭,求她服个软。唐薇是个直肠子,喜怒都摆在明面上。收到邻居捎来的消息,顿时急红了眼。操了把菜刀冲进了哥哥家,差点就终结了她亲哥的命。唐辉其实就算是醉了,也是有三分醒的。就算发疯,也是挑软柿子捏。右肩被自己的亲妹妹砍了一刀后吸取了教训,更多时候只会对不断包容他的老婆动手。那次之后,唐雨杺挨的打,都是她主动挡在自己妈妈面前,硬扛下的。再大一些,唐雨杺反叛心极重。许是自小就跟在姑妈身边的时间比较多,骨子里跟唐薇很像,逼急了真能咬人。唐雨杺自认跟唐辉八字不合,常跟他对着干。唐辉越反感什么,她越要去做。唐雨杺幼时上房揭瓦的小魔王性子,就是她在跟唐辉较劲宣战。**唐辉回来了,又是醉成一摊泥被人架回来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很吵。唐雨杺侧头往房门方向看了一眼,塞上耳机,调高手机音量。盯着暗了屏的手机看了约有五分钟,周鹤的短信发了过来。【吃烤地瓜吗?】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种默契,周鹤像是能准确掐算出唐辉归家的时间般,总能在唐雨杺心情变烦躁前及时找到不同的借口,把她约出去。唐雨杺在唐辉着家后,盯着手机等周鹤的短信已成了习惯。看着那条短信,她嘴角不自觉翘了翘。手速很快地回完消息,起身拿了件外套,边穿衣服边往外走。“妈,阿鹤找我,我出去一下。”唐雨杺都没朝沙发处看一眼,直接走到门口换鞋。摊在沙发里的唐辉醉眼惺忪地支撑着坐起,嘟嘟囔囔地咒骂道:“这死丫头,一天到晚拉个脸给谁看?眼里就看不到你爸是不是?是不是你妈那个贱人教你的?是不是!我问你话呢!耳朵聋了?”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的曹向梅朝唐雨杺的方向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赶紧出去。第五章从乌烟瘴气的家里出来,唐雨杺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脑袋往楼下走。周鹤早就在楼下候着了,两只胳膊紧紧抱在身前,一双漆黑的眼巴巴地望着楼梯的方向。见她下楼,立马往前快行几步,迎了上去。唐雨杺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站在高了他两级的台阶上,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近距离看着他。少年微抿着唇,鼻尖冻得泛红。垂下的眼睫黑长卷翘,在下眼睑处铺下密密一层黑影,形似弧扇。扒住衣缝的十指骨络分明,关节处早就冻红了。一手兜住衣服里鼓起的东西,一手拉开外套拉链。把裹在衣服里的烤地瓜拿了出来,放手心里试了试温。这才拉过唐雨杺的手,把方才捂在怀里的烤地瓜塞进她的掌心里。少年抬起的眉眼间盛载着暖人的笑意。“还是热乎的,快吃。”唐雨杺看着他晕着橘色微光的眼睛,收拢手指。握着热乎乎的地瓜,心底的那点烦躁瞬间被驱得干净。周鹤见她拿稳了,伸出的手往回收。唐雨杺匆忙把地瓜装进了口袋,一把拉住他往回收的两只手。抓着他冻得冰凉的手放唇边哈了口热气,捧在手心里来回给他搓了搓。“多大的人了,晚上出来怎么就不知道多加件衣服?”像是在责怪他,可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周鹤摇了摇头,说:“不冷。”“都冻成冰棍了,还说不冷?”唐雨杺说。“快吃,不用管我,地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周鹤催她。唐雨杺搓揉的动作一顿,低着头,楼道昏暗的光色恰巧遮掩住了她眼底翻涌的酸涩情绪。周鹤一直在看着她,很敏锐地察觉出她的情绪似乎是有一丝异样,急忙道:“我下次一定听你的话多穿衣服,不会冻着自己了,你别生气。”唐雨杺抬起眼,很轻地笑了一声。“阿鹤,你就是个傻子。”**两人一左一右在楼梯上并排坐下。唐雨杺把手里的地瓜掰开,一分为二,把较大的那块朝周鹤递过去。“给你。”周鹤“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看着她咬下第一口地瓜,这才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吃自己手里的半块地瓜。软糯甜香的食物咽下肚,心情都跟着变好了。唐雨杺动作幅度很大地转过身,冲周鹤竖了竖大拇指。“真好吃!我们阿鹤可真会挑东西,地瓜都能挑到最甜的。”像是哄小孩儿的话。周鹤的嘴角沾了碎屑,舔了舔。耳廓渐红,低眸笑。唐雨杺歪过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深陷的酒窝看了会儿。转回视线,继续啃手里剩下的地瓜。“阿鹤,我其实有跟我妈提过,要不要考虑跟老唐离婚。”周鹤咬了口地瓜在嘴里,慢慢嚼着。偏过头,看着她张合的唇。“她不愿意,说是为了我,说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她也没问过我是不是想要那个只是看着完整的家,就随便给我做了决定。”“我说她如果能下这个决心,我就跟她走。”“她还是不同意。”“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是真被老唐洗脑太严重了,竟然也会觉得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孩子但凡有一点反抗就是忤逆不孝。”“狗屁不孝!”“当爸的都没个当爸的样子,还指望我能由着他的想象长成他希望的样子?”“做梦!”……许是因为今天唐辉外头的其中一面彩旗飘进了家里,唐雨杺的心情受了影响,话不自觉有些多。这些心事她自小习惯了只对周鹤吐露。周鹤是个很温柔的倾听者,从不会多嘴插话,也不会对她的言论发表任何意见。像是专属她的负情绪回收桶,只是默默坐在她身边,陪着她。唐雨杺把心事倒完,整个人都轻松了。三两口吞掉了手里的地瓜,拍了拍周鹤的肩,起身。“时间不早了,回家吧。”周鹤点了点头,跟着站了起来,转身目送着她上楼。“雨杺。”周鹤在她掏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叫了她一声,“明天,给你买喜欢的豆沙包。”**晨起的闹钟响过一次。唐雨杺一整个假期习惯了睡到日上三竿,突然改了作息明显不适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伸手把闹钟扒拉到床上,抱在怀里摁掉了。迷迷糊糊又睡了会儿,她猛地记起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费劲地睁开眼,看了看怀里闹钟显示的时间。完了!她顿时清醒了不少,顶着竖起的呆毛翻身坐起,动作迅速的呲溜一下滑下床。“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唐雨杺开了房门出去,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快步往浴室方向冲。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曹向梅嘴角撕裂的新伤。唐雨杺步子稍顿,立马调转方向。走到曹向梅身边,满眼心疼地轻抚她的脸,皱眉问:“他又对你动手了?”曹向梅别过脸没有正视她,催道:“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洗,来吃饭。”唐雨杺一看她这躲闪的模样就全明白了,愤然转身,往主卧方向冲。抬脚准备踹房门,想找里头那个混蛋理论。曹向梅眼疾手快,急忙追过来,一把拉住了她。“雨杺,听话!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唐雨杺被迫停止了动作,捏紧拳,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抽回被曹向梅紧攥住的手,转头问她:“怎么不上药?”“家里的药都用完了。”曹向梅匆忙补充道,“妈一会儿就出去买药,这个伤口不深,很快就会愈合的,你别担心。”“妈……”唐雨杺的话哽住了,觉得有些难过。咬住下唇,错开视线低头看着脚尖。茫然的无力感在她胸腔内一通乱撞。曹向梅重新拉住她的手,语气近乎哀求:“雨杺,你听妈的话。妈已经够难了,你就别给妈添乱了,行吗?”“妈,这个家,你看一个人的脸色就够了,不用对我也这么小心翼翼。”唐雨杺沉吟片刻,无奈道:“好,我都听你的,不给你添乱。”**从家里出来,唐雨杺匆匆忙忙往楼下跑。把自行车从楼道里推出来,跨坐上去。两条腿在地上来回划拉了两下,拉近和周鹤的距离。“阿鹤,早!”“早。”“抱歉,闹钟被我不小心按掉了。你等很久了吧?是不是冻坏了?”“没事,我也是刚到。”周鹤拉开校服拉链,把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拿出揣在衣服里的两个豆沙包,给她递了过去。“你喜欢的豆沙包。”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唐雨杺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底涌起一股暖意。伸手接过尚带着他体温的豆沙包,指尖相碰,他的手冰凉。看来他又没说实话,一定是在楼下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唐雨杺有些懊恼,自己前一天就不该说那些话逗他。周鹤向来都会把她说的话当圣旨般执行,无论是不是玩笑话。低着头把袋口拆开,匀出一个豆沙包,递向周鹤。他没接,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吃过早饭了。”唐雨杺抓着包子的手又往前递了递,坚持:“你吃。”“好。”周鹤妥协,伸手接过。唐雨杺咬了口手里的包子,嚼了嚼,咽了下去。嘴角扬起笑意,满足道:“阿鹤,谢谢你。很好吃!”周鹤抿起的唇跟着上扬。“我明天再给你买。”**外号疯狗的教导主任把在校门边,手里提着根教鞭。来回巡视,严阵以待。疯狗身后已经有一排倒霉蛋抱着脑袋在墙根处老实蹲着了。开学第一天,迟到的还不少。临校门口,唐雨杺看情势不对,立马捏紧刹车,掉了个头。“老规矩!”周鹤没多言,紧跟着她,尾随其后。两人把自行车停在了馄饨店附近,上锁后一前一后往校墙边走。唐雨杺自小就是个上房揭瓦的性子,翻墙这种事对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站在校园的围墙边,卸下书包扔进去。往上一跃,轻松翻身上墙。朝墙内看了一眼,周围没人。她晃着两条细长的腿坐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朝还站在原地看她的周鹤勾了勾手,倾身把手伸向他。“阿鹤,上来!”她骨子里天生有股媚劲,只是挑挑指尖,都像在勾引人。周鹤的目光沉沉落在她晕着笑意的眸色间。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原地起跳,攀上墙。坐在墙头与她对望了一眼,低眸浅笑。而后松开了她的手,侧过身,往下一跃。平稳跳到地上。他身材比例很好,腿又长又直。弹跳力不弱,翻墙动作处理得干净又利落。唐雨杺每次看他翻墙,都是抱着欣赏的姿态悠闲在一旁看着。见他落地,翘起嘴角,给他鼓了鼓掌。“真棒!”周鹤打开双臂,对她敞开怀抱。面朝着她退行了半步,抬了抬手,示意她往下跳。唐雨杺看懂了他的意思,笑问:“你确定,能接住我?”“确定,能接住。”周鹤说。初起的晨光里,少年的声音温柔又笃定。唐雨杺只是这么看着他,都感觉无比心安。没犹豫,在他回答完自己的问题后,一秒都没停顿地纵身往下跳。眨眼间就降落在了他温暖的怀抱里。第六章周鹤的胳膊迅速收拢,低下身。环抱住唐雨杺纤软的腰肢,稳稳接住了她。唐雨杺其实能站稳,身体贴近的前一刻她故意崴了一下脚。两只手紧紧勾缠住周鹤的脖子,窝进他怀里,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怀中人在往下坠,周鹤下意识收紧双臂,抱实了她。唐雨杺得逞,温软的唇贴着他滚烫的耳廓,蜷在他怀里很愉快地笑了起来。“嗐!墙边那两个,都干什么呢?”不远处传来疯狗的怒喝声。唐雨杺转头往声源处看了一眼,迅速从周鹤怀里挣脱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牵牢了他的手,往教学楼的方向一路狂奔。唐雨杺和周鹤都是学校出了名的尖子生,轮番霸着年级第一、第二的位子,只是他俩也是出了名的不服管。在唐雨杺的认知里,周鹤其实是个乖孩子。周鹤的画风跑偏,主要是被她给带坏了。除了疯狗,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对他们无伤大雅的违规行径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儿也算他们倒霉,翻个墙还被逮到了,遇上的还是在学校经常拿他俩当反面教材的疯狗。疯狗看清了两人的样貌,一路紧追,叫嚣着:“又是你们这两个老油条!都给我站住!今天我非把你们拿下不可!”周鹤腿长,步子频率迈得稍快些就冲到了唐雨杺的前头。反扣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跑。唐雨杺这会儿还乐上了,边跑边笑个不停。周鹤拉着她的手,回头看她,跟着笑。两人一路欢笑着拐进了教学楼,周鹤一个急刹,堪堪停住了脚步,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班主任赵丹。唐雨杺被惯性带着往前缓冲了一段,鼻尖磕上了他的背。揉着撞疼的鼻子心有余悸地从周鹤身后冒出头,跟同样被惊到的赵丹四目相对。赵丹看了看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和被风吹到劈叉的头发,又看了看两人手里拎着的书包。看明白了,问:“你们……这是又迟到了?”“赵老师,救命!”唐雨杺非常有眼力的急忙求助。赵丹往他们身后瞄了一眼,看到了被散开的鞋带绊住的疯狗。她平时很能跟学生们打成一片,一向护短。朝他们暗暗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跑。唐雨杺得了指令,和周鹤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笑。都顾不上道谢,同时迈开脚步往楼梯的方向冲。疯狗后脚就追了过来,被赵丹伸手拦住了。“诶诶诶,张老师,你等等。”赵丹横竖不给他过去,与他理论:“你怎么总跟我们班上的学生过不去?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赵老师,你……”疯狗每次遇上赵丹就拿她没辙,“算了,卖你个面子,下不为例啊!”**班上转来了两个新同学。唐雨杺和周鹤到教室的时候,新同学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一前一后,坐在了班主任指定的座位上。恰巧是他们各自的新同桌。一个是前一天在友嘉书屋有过一面之缘的郑凌浩,另一个一直低埋着头,只能看到一个蘑菇状的头顶。回了座,唐雨杺放下书包,主动和身边的“小蘑菇头”搭话:“你好,我叫唐雨杺,下雨的雨,左木右心的那个杺。你叫什么?”“小蘑菇头”怯生生地转过脸看她,小声回话:“苏荷。”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唐雨杺没听清。把耳朵凑过去,很有耐心地追问:“你叫什么?抱歉,我没听清。”“小蘑菇头”瞬间红了脸,稍稍提了音量:“苏荷,荷花的荷。”“苏荷。”唐雨杺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记住了。”“唐雨杺!”郑凌浩兴奋的整个人都趴在了课桌上,伸长了脖子探头看她:“我浩子啊!记得我吗?咱们昨天在友嘉书屋见过的!你说怎么这么巧?咱俩不止同班,还成前后桌了!这是不是就叫有缘?”他开心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就差直接长条尾巴使劲甩两下,以便充分表达一下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周鹤拿出纸巾,视线在新同桌身上缓了两秒。总觉得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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