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这还有解题步骤呢?怎么搞得跟考试一样,靠不靠谱啊?”朱芸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我哪知道靠不靠谱,我又没经验。”唐雨杺说。朱芸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如实道:“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我这人吧,一看文字就脑壳疼。没有画面感,我怕我发挥不好。”“画面感?这玩意儿我哪儿给你整去?”唐雨杺说。朱芸忽地转过脸看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点头肯定道:“朋友,你可以的!”“嗯?”唐雨杺不明所以地回视着她,“什么我可以?什么意思?”朱芸慎重放下手机,侧转过身,双手强行握住唐雨杺试图往回抽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给你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机会。”唐雨杺一脸警惕地眯了眯眼:“我瞅着你这表情吧……像是要插.我两刀?”朱芸干巴巴笑了一声:“你猜?”“绝交吧,从今天起,我们相忘于江湖。”唐雨杺果断道。**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朱芸打定了主意,一直缠着唐雨杺,非要她给自己一个画面感。唐雨杺觉得朱芸真是疯了,她上哪儿给她找画面感去?总不能路边随手抓两个人,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现场顺着“解题步骤”给朱芸表演一番吧?她又不是女土匪,真这么干,人家会报警的。唐雨杺好赖话说尽,可朱芸偏偏油盐不进。从奶茶店出来,朱芸一路跟着她。临家门前堵了她的路,左右不给她过去。唐雨杺被步步逼近的朱芸挤进墙角,一脸遭到背叛的沉痛表情。“绝交吧,你为了个野男人竟然连家都不让我回了?我们没有再交往下去的必要了。”唐雨杺戏很足地说。朱芸踮起脚,一手撑在唐雨杺身后的那面墙上,壁咚了她。抬指撩她的发,贴身给她抛了个媚眼。“明人不说暗话,就阿鹤了!”朱芸说。阿鹤?唐雨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瞬间扬起,又一瞬恢复了之前那副受伤的小表情。偏过头清了清嗓子,做无辜状:“什么呀?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就算了,这天也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该回了。”朱芸壁咚的那只胳膊收了回去,装模作样地拂了拂衣袖,说:“可别怪我没提醒某人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动作大开大合地转过身,作势要走。“诶,等等!”唐雨杺急忙一把拽住了她。朱芸噗呲笑了,贫嘴:“干嘛?是对我余情未了,不绝交了?”“猜拳定胜负,三局两胜,谁赢听谁的。”唐雨杺语速很快地说。朱芸挑了挑眉,挺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成交!”第二十章“阿鹤,你从体育馆回来了吗?”“闭馆了?那正好。”“你在家乖乖呆着,哪儿也别去。”“嗯。”“一会儿见,拜~”唐雨杺挂了电话,一回头,差点跟紧贴着她的朱芸碰上嘴。被吓一跳,唐雨杺条件反射般弹开了。缩在墙边,拉紧领口。一脸防狼的表情看着她,警惕道:“你干嘛离我那么近?”“我就是有点好奇。”朱芸露出一个很欠打的笑,明知顾问:“请问刚刚我是失忆了吗?我貌似记得,赢的人是我啊。”“是啊,没错。”唐雨杺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我输了也能有幸现场观摩学习?这是为什么呢?”朱芸又问。“因为,谁赢听谁的啊。”唐雨杺理所当然道。“……”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朱芸对天翻了个白眼:“那么请问,猜拳的意义何在?”当然是为了场面上漂亮些,半推半就,被迫接受,这样可以显得自己特别含蓄内敛!唐雨杺都已经给自己立好了这么个清纯不做作的人设了,可惜猪队友不给力,猜个拳都能输给她。被迫翻了车的唐雨杺嘻嘻一笑,强行挽尊:“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这个时间周健还在牙科诊所忙碌。吴晓霞所在的银行到了盘点日,抽空给周鹤打过电话,表示今天应该会加班,让他自己在家先找点东西吃。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周鹤一个人在。他在房间做了会儿题,觉得有些饿,起身去厨房开了个杯面。刚倒上热水,就听到了敲门声。“阿鹤!”唐雨杺习惯边敲门边叫他,在厨房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周鹤偏过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盖上杯面盖子,用叉子固定住。折步走到门边,开了门。视线落在门外的唐雨杺身上,浅浅一笑,往门边让开了些。唐雨杺熟门熟路地进屋,从鞋架上拿了替换的拖鞋,回头招呼朱芸:“愣着干什么?进来啊,你杵那是要当门神吗?”朱芸这才跟进了屋,边换鞋边频频看周鹤。转过脸对着唐雨杺啧啧啧了几声,语气浮夸道:“我算是发现了,阿鹤眼里好像只看得见你,我这个客人完全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周鹤闻言这才转眸看向朱芸,视线短暂接触,又落回了唐雨杺身上。“你在我和阿鹤之间本来就很多余。”唐雨杺最擅长往朱芸的伤口上撒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真相虽然残忍,但你要学会接受现实。”“……”很多余的朱芸干巴巴笑了一声。唐雨杺探头探脑地往厨房方向快速瞄了一眼,问周鹤:“家里有其他人在吗?”周鹤摇了摇头,说:“就我一个人在家。”唐雨杺一拍掌,笑意瞬间扬上眉梢。“那就好!”好……什么?周鹤挺困惑地看着她。“一个人在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朱芸附和道。唐雨杺点头:“没错。”“还是去房间吧,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更有气氛。”朱芸热情提议。“bingo!”唐雨杺愉快道,“跟我想一块儿去了!”周鹤满头问号。在房间做……哪种事?到底在说什么?**“咔哒——”一声,唐雨杺把关上的房门锁了。“就阿鹤一个人在家,有必要锁门吗?”朱芸费解道。“做这种事吧,总感觉有点心虚。还是锁上门安心些,毕竟我也是要脸的。”唐雨杺说。“也对,毕竟是做这种事,心虚也正常。”朱芸表示理解。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听着的周鹤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诚心发问:“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一直在说的‘那种事’,究竟是什么吗?”唐雨杺神秘兮兮地朝他勾了勾手,待他弯腰凑近,才把唇贴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一会儿要撩你,你知道就好,记得配合一下。”周鹤:“……”“唐同学,你是妖精吗?”朱芸歪过脸看着表情一瞬呆滞的周鹤,对唐雨杺不由佩服起来:“你对阿鹤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脸红了?”唐雨杺给朱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煞有其事地说:“我在给你演示的时候你要记得好好观察,珍惜学习素材。不要一直问,很破坏气氛。”“切。”朱芸小声嘟囔了句,“还说自己没经验。”“学习、素材?”周鹤觉得不解。“就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是秘密,你不用知道太多。”唐雨杺对他软软一笑,问:“可以配合吧?”周鹤慢半拍点了点头:“嗯。”“还需要多此一举问吗?我就没见阿鹤拒绝过你。”朱芸坐到周鹤的书桌边,拿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他们,催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进入正题吧。”“看给你猴急的。”唐雨杺不急不躁地走过去,抽走了朱芸手里的手机,按了锁屏键,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跟阿鹤不是你跟……那谁一个情况。就算要撩,也是有本质区别的。”“区别?”朱芸点头表示理解,“这个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和阿鹤一起睡过,但我……”“……”周鹤的脸愈发烫了,挺局促地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门边。“咳咳咳……”唐雨杺故意加重了咳嗽声,打断了朱芸的话,偷偷瞪了她一眼:“你话太多了。”朱芸往周鹤那边瞄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啊”了一声,比划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老老实实闭上了嘴。“网上说,撩男人粗略而言一般就四个步骤。”唐雨杺掰着手指头逐一细数,“身体语言、眼神互动、保持距离、彼此了解。”朱芸坐端正了些,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和那位目前的相处模式吧,我作为旁观者看着,你俩更像是……”唐雨杺摸着下巴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词:“兄弟?”“就不能是姐妹吗?”朱芸抗议。“或者说是斗鸡模式更合适,你俩一见面就容易掐起来。”唐雨杺肯定道。“……”朱芸嘴角无声抽搐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得首先打破你们之间的这层壁,他才能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是兄弟之外的情感。”唐雨杺提醒她。“对哦。”朱芸恍如大悟,“那我该怎么做?”“在有肢体和眼神互动前,你得创造你俩单独相处的时机。”唐雨杺说,“时机很重要,在适合的空间里,恰当的气氛下,身体和视线的接触才会变得格外敏感。”朱芸两眼放光地看着她:“有道理!”“所有的接触都要是不经意、刚刚好的,我给你演示一个。”唐雨杺站到了周鹤身边,低下视线,说:“阿鹤,把手从口袋拿出来。”周鹤侧头看着她,很听话地把右手从口袋抽了出来,垂在身侧。“刚开始的时候千万别心急,出手太快很容易把对方吓到。”唐雨杺边说着话边往周鹤身边又挪了半步,紧贴着他。“用手的触碰举个例子,最初的碰撞可以是并肩走路的时候无意中……”唐雨杺用左手边沿处轻轻碰了碰周鹤的手,说:“像这样,轻轻的,非常不小心地撞到。”“在对方不反感的前提下,你可以尝试伸出一根手指。”唐雨杺说话间翘起小指,勾缠住周鹤的小拇指,举起来对着朱芸晃了晃,说:“像这样。”“这……合适吗?会把我当成奇怪的人吧。”朱芸不确定地问,“万一他问我为什么突然勾他的手呢?”“你可以说觉得他的手长得特别好看,趁机抓起他的手,就说想近距离欣赏一下。”唐雨杺把周鹤的手顺势抓进自己的手里,翻转过来,指尖顺着他掌心纹路描摹过去,说:“你还可以用给对方看手相做借口,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继续接下来的更亲密的接触了。”“这两个理由,我个人推荐后者。”唐雨杺挺有经验地说。“这个好,这个好!就说看手相!”朱芸点头三连,虚心请教:“那接下来呢?该怎么做?”“接下来就是……”唐雨杺拽住周鹤的手,横跨了一步,与他面对面站着。抬手撩发,风情万种地慢慢抬起眼。周鹤低下视线,深望着她逐渐抬起的眼眸,嘴角跟着上扬。他都记得。唐雨杺现在讲解演示的每一个动作,细致到每一寸微妙的眼神变化,包括她那时拨开发丝时散出的柑橘幽香,都完整珍存在他的记忆里。是唐雨杺初三那年突然性情大变,对他展开的似乎是带着某种明确目的地攻势。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时的她……是在撩他。朱芸走过去近距离观察了会儿,没看明白。很煞风景地伸出手,横在四目相对的两人之间。“抱歉,打扰一下二位。我实在是有点好奇,接下来到底是什么?你们怎么都不动了?”这个没眼力的……唐雨杺真是快被她气死了。“你是榆木脑袋吗?眼神,是眼神啊!都让你好好观察了,你就不会自己看吗?”唐雨杺暴躁道。“好凶。”朱芸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缩回了书桌边。周鹤看着瞬间炸了毛的唐雨杺,很轻地笑了一声,安抚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唐雨杺的注意力被他引了过去,对上他含笑的眼,方才忽起的怒气顿消。“身体语言和眼神互动我差不多理解是什么意思了,那保持距离和彼此了解呢?这两项要怎么做?”朱芸问。唐雨杺被她坏了好兴致,已经没耐心继续演示了。松开了周鹤的手,跳坐到他的床上。晃着两条细长的腿,悠哉道:“字面意思,自己理解。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然恋爱是要我去替你谈吗?”朱芸撇了撇嘴,嘀咕道:“都成精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没经验。”“是没经验,不过刷过不少剧。”唐雨杺说。朱芸没听明白,问:“什么意思?”“这些套路,都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唐雨杺蹬了拖鞋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打字:“我现在就给你推荐几个剧,你就当学习资料看吧。”靠在门边的周鹤嘴角压着笑,盯着唐雨杺看了会儿。记起了自己厨房里的杯面,反手拧开锁,开了门出去。朱芸歪过脸往门外看,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手里明明就有现成的‘学习资料’,还要费心给我演示,真是辛苦你了。”她特意加重了“费心”的咬字发音,意有所指。唐雨杺噗呲一声跟着笑了。“感恩不拆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俩是互相有意思,还扛着干什么?干脆直接交往算了。”朱芸说。“就算再怎么喜欢,也还没到时候。成年之前不能交往,最出格的亲密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唐雨杺说,“是跟妈妈的约定,得遵守啊。”作者有话要说:鹤崽qaq:丈母娘误我。第二十一章“得成年了才能交往吗?”朱芸挺惊讶地说,“还真没看出来,你在梅姨面前竟然还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这叫深藏不露,能轻易被你看出来嘛。”唐雨杺玩笑道。“最出格的亲密接触仅限于牵手的话,难道……”朱芸很快解出了话外音,表情更惊讶了:“你的初吻还在?”“废话!”唐雨杺对她存有这样的疑问颇为不满,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我说朱芸同学,咱俩满打满算认识了也快十年了吧?怎么,在你的认知里我就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倒也不是,就是你这张脸吧,挺招人的。”朱芸实话实说,“我还以为以你这样的人气,初吻该是早就没了呢。”“你这话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啊?”唐雨杺话音一顿,很大度地扬了一下手,说:“算了,就当你是夸我好了。”“心态绝佳啊唐同学。” 朱芸嘻嘻哈哈地说。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没见周鹤回房间。唐雨杺把手机揣回口袋,转头往房门外看,疑惑道:“阿鹤去干什么了?”“不知道,他没说。”朱芸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他好像在厨房。”唐雨杺穿好拖鞋,移步往厨房去。朱芸跟着起身,尾随着她往外走。“泡面的味道?”唐雨杺一进厨房就嗅到味了,朝厨房台面上扫了一圈,没看到泡面的踪迹。视线转向了垃圾桶,看到了被丢弃的杯面。那碗面泡烂了,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没动过筷。“阿鹤,你晚上原本就打算吃泡面的吗?”唐雨杺问。周鹤“嗯”了一声,把淘洗干净的米倒进电饭锅里,按下开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改主意了,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你下厨?”唐雨杺问。周鹤点了点头,问她:“鸡翅和虾,比较想吃哪个?”“都想吃。”唐雨杺说。“好。”周鹤向来惯着她,很宠地说:“那两样都给你做。”“那个……”朱芸伸手在唐雨杺面前打了个响指,把她的注意力引了过来,说:“时间不早了,多余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先走了啊。”唐雨杺靠在橱柜边,笑眯眯地对她摆了摆手:“慢走,不送。”“无情的女人,现在竟然连装模作样地挽留都没了!”朱芸故作失望道。转头换了张灿烂的笑脸,冲周鹤挥手道别:“阿鹤,我走了啊。”周鹤应了声“好”,擦干净手。跟出去,很礼貌地给朱芸开门。送走了客人,周鹤折回厨房。发现原本等在一旁的唐雨杺已经系上了围裙,开了冰箱在里面挑挑拣拣。“阿鹤,健叔他们晚上会回来一起吃吗?”唐雨杺从冰箱里拿了两颗土豆出来,问他:“需不需要多做一点?”“打过电话了,都不回来吃。”周鹤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拿到水龙头底下冲洗:“你去看电视吧,厨房有我就行了。”“不要。”唐雨杺摇头,“阿鹤你厨艺这么棒,我要留下来偷师。”周鹤低眸笑,从刀架上抽了把趁手的刀子,削土豆皮。唐雨杺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地看,记起要跟家里说一声,拿出手机给曹向梅发短信。抓着手机捯饬了会儿,说着要偷师的唐雨杺打开了游戏界面,一脸专注地埋头斗地主。周鹤把切成丝的土豆浸泡进清水里去淀粉,视线在她轮番交替踩地的双脚处短暂停留了片刻。转身出去,很快折了回来,手里多了张小板凳。弯腰把小板凳放到唐雨杺脚边,抬起头撞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语调温柔地说:“别站着,坐这玩。”唐雨杺欢快道了声“谢谢”,用脚尖勾了一下身边的小板凳,坐下来继续玩游戏。周鹤起身的时候隐约听到她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动作一顿,低头问她:“是饿了吗?”“嗯。”唐雨杺仰起头,近距离对上他漆黑的眼,贴面间清晰感觉到他呼在自己脸上的滚烫气流一瞬停滞了。“噗通——噗通——”脑子空白了片刻,她听见了一下比一下更为热烈的心跳声。抬手按了按胸口位置,好像是她自己的心脏在急速跳动。手机界面上跳出地主被痛殴狂哭的画面,不消多时,屏幕光线自动暗了下去。持续恍神间,唐雨杺的右手被周鹤拉了过去。面朝着她半蹲下来,周鹤往她摊开的掌心里放了颗削了皮的苹果。“先吃个苹果垫一下,饭菜一会儿就好。”果香浓郁,唐雨杺收拢手指,握住了掌心里的苹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看着的,却是周鹤含笑的嘴角。脑中飞速闪过之前和朱芸聊起的“初吻”话题。像是浸了蜜般,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甜丝丝的。亲一下,应该也会很甜吧?**周鹤一向了解唐雨杺的口味。土豆丝她喜多醋重辣,鸡翅喜甜咸软烂,炸虾需用葱爆香后再下锅,每一道菜都是依照她的喜好做的。在家的时候曹向梅做菜一向清淡,说是重油重料对身体不好。几乎不会考虑唐雨杺会不会喜欢吃,每餐饭菜更在乎的是营养均衡。菜依次上桌,唐雨杺洗过手后时不时跑去桌边偷吃。被周鹤发现后她一溜烟跑回厨房,非常乖巧地拿筷取碗。一餐饭唐雨杺吃得很尽兴,实在吃不下了,才舔舔嘴角放下碗筷。周鹤早就吃完了,见她放筷,才确认着问:“吃饱了?”“饱了。”唐雨杺适时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说:“一个不小心吃多了,有点积食。”周鹤起身收拾餐盘,听她这么说,转身回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说:“家里的健胃消食片空盒了,我去一下药房。”“不用。”端着空盘子准备去厨房的唐雨杺急忙拉住了他,“等收拾完了一起出去,饭后散散步。经过干果铺的时候我想买点山楂球,那个也能消食。”“好。”周鹤点了点头,把她手里的空盘子接了过去。一起整理完餐桌和厨房,周鹤拿了家门钥匙,和唐雨杺一起出去散步。临出门前,唐雨杺从橱柜里拿了两根火腿肠揣兜里。周鹤开了上面的柜子,又拿了个早餐包给她。唐雨杺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时常会往口袋里塞些便于携带的小零食,遇上流浪的小动物就会放些食物在附近。那些胆小的动物等人走了,会自己过去吃。出楼没走多远,唐雨杺看到常躲在角落偷摸着瞄她的灰猫,回手给周鹤比划了个止步的动作。周鹤顺势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往草丛里看。唐雨杺猫着腰放轻动作往那侧走近几步,瘦骨嶙峋的灰猫一脸警惕地往后退。“不怕不怕。”唐雨杺小声安抚它。慢慢蹲下,从口袋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零食,撕开包装,掰碎了些,铺在树叶上。而后一步三挪地放缓动作退远了些,屏息看着那只灰猫试探着靠近她放下的食物。周鹤给她递了张湿纸巾,说:“擦擦手。”天色暗了下来,沿街的路灯依次亮起,光影错落。以干果铺为目的地,并肩慢悠悠往前走,不时说上两句闲碎话。多是唐雨杺起话头,每当话音起,周鹤的视线总会长时间停驻在她张合的唇上,神情专注。路边有野猫在打架,察觉到附近有人经过,瞬间化成两道黑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唐雨杺往那侧看了一眼,想起了些旧事。“奇怪,最近总不见老陈的店开门。人见不着也就算了,他养的肉包怎么也不见出门遛弯了?”唐雨杺说。“肉包”是老陈收养的那只断尾三花猫,不喜猫粮,就馋大肉馅的包子,老陈媳妇取的名。这猫是老陈媳妇从虐猫人手里抢回来的,肉包断掉的尾巴就是那几个虐猫的疯子用剪刀生生截断的。平时都不见有脾气的老陈当下动了怒,跟那群人打了起来。也不知是谁报的警,在警局双方都不愿和解,老陈为这事还被拘留了三天。提起老陈,周鹤不自觉皱眉。他总有预感老陈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就算去他家找,门也总是敲不开。心里没着没落的。不知不觉走到了干果铺门前,唐雨杺步子加快了些。抱着纸袋装的山楂球从铺子里出来,唐雨杺用竹签扎起一颗裹着细腻白糖霜的山楂球,递到周鹤嘴边。这种裹糖的山楂球是炒制的,热油慢火煎着,能综合掉浓酸果味。吃着酸酸甜甜,很是可口。“啊——张嘴。”唐雨杺说。周鹤略弯了腰,很配合地咬走了签子上的山楂球,放嘴里慢慢嚼着。唐雨杺自小吃水果只要是跟周鹤在一起,都会让他吃第一口。倒不是多谦让,只是她不喜酸,就是拿周鹤试一下果子的酸甜度。唐雨杺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问:“甜吗?”“嗯。”周·小白鼠·鹤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甜。”唐雨杺这才扎起袋子里的山楂,边往回走边低着头慢慢咬着吃。她吃完一颗,会再扎一颗送到周鹤嘴边喂给他。一袋山楂球两人对半分食,很快就吃完了。路过友嘉书屋门前,周鹤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习惯性往那头看。正巧瞥见有三五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纷纷捏着鼻子从书屋南侧的窄缝里钻了出来。那个缝隙里似是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那群孩子都是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连推带挤地跑远了。周鹤步子一滞,脑中思绪飞旋。隔壁的轻甜奶茶店有相熟的同学从里面出来,叫住了唐雨杺,与她搭话。周鹤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往黝黑窄缝那侧慢慢走了过去。狭小空间内弥漫着一股浓腥刺鼻的腐臭味,周鹤近前止步,微微眯起眼,渐渐适应了忽暗的光线。缝隙里躺着一只死相极其惨烈的动物,骨肉剥离,早已辨不出原本的样子,看体型大小似猫似狗。死了有些时日了,周身污浊,爬满了虫子。周鹤的视线落在了不知名动物的断尾处,心下不由一惊。那是道旧伤,他认得。是老陈养的那只三花猫。唐雨杺跟同学聊完了,道别后正要继续往回走,这才发现周鹤没在她身后。周鹤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视着两栋墙之间的空隙处,正凝神看着什么。唐雨杺折步走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挺好奇地探头看,问:“阿鹤,你看什么呢?”还没能看清里头有什么,周鹤倏地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唐雨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要作何反应,呆愣在原地。周鹤一手把住了她的肩,将她囫囵圈进怀里。一步一步慢慢引着她,逐渐远离这个很可能会吓到她的地方。低下身,附在她耳边的话音沉缓。“是醉鬼留下的脏东西,别看。”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周三晚23:15准时双更补上。正常情况下稳定日更,偶尔双更,如有变动会在作话或文案说明。(*^▽^*) 万分感谢小可爱们暖心的收藏订阅,比心~第二十二章书桌上放着一本hellokitty的卡通台历。4月23日,在更换台历那天唐雨杺就把这个日期用红笔圈了下来。是她的生日。只是除了周鹤和常年在外地为生意奔走的唐薇,几乎没其他人会特意记着这一天。看着台历上圈下的这个日子,唐雨杺时常会想:别人忘记她的生日没关系,她自己总不能忘了,不然显得她的降生像是多不值得被祝福似的。在房间收拾好书包,她的视线在台历红圈处短暂停留了数秒,移开。翘起嘴角出房门,边往外走边满面笑容地跟曹向梅道别:“妈妈,我去上学啦。”正收拾餐桌碗筷的曹向梅没什么精神地看了她一眼。唐辉已近半个月没着家了,家里倒是清净了不少,只是曹向梅失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有时吃了安眠药也不怎么见效,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颓,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唐雨杺看着她日日被失眠症折磨,不由忧心。自懂事起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个家的病症源头在哪,也曾挣扎着想做点事试图去改变,可世事并不总随人愿。曹向梅把她送出门,应付任务似的简单道了声“路上小心”,耷拉着眼皮关上了门。唐雨杺看着闭合的家门,努力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塌了下去。没关系,也不是多特殊的日子,她才不会在意。转身,一步一步踩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自我劝解着调整心态。周鹤跟往常一样斜跨在自行车上,一早就等在了楼下。。距离渐近,唐雨杺重展笑颜,主动与他打招呼:“阿鹤,早啊!”“早。”周鹤看着她,微微一笑:“雨杺,生日快乐。”轻轻一句,如风掠耳,挠的唐雨杺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下行的步子滞住,抬眸,回望着沐在晨光间温暖耀眼的少年,心底浮起的喜色不自觉扬上了眉梢。**体育课改上了自习课,班主任赵丹坐在讲台前昏昏欲睡。周鹤收到了蛋糕房发来的短信,说是做蛋糕的师傅有事没在,提前订过的蛋糕没办法完工了。店家客客气气地道了歉,让他得空去取回订金。唐雨杺嘴挑,蛋糕只喜欢吃动物奶油的。周边蛋糕房展架上的成品多是植物奶油制作,既然这样,也只能换家店再订个蛋糕了。周鹤看完短信,把手机塞回口袋。放轻动作起身,打算悄悄从后门退出去。正酣睡的郑凌浩不知梦到了什么,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好……好、好吃”。周围有窃笑声。赵丹闻声望去,恰巧看到周鹤从座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