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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陷》TXT全集下载_25(1 / 1)

“阿鹤!阿鹤!你别睡,你醒醒……”“来个人,帮帮我!帮帮我……”“有人吗?救命!”“阿鹤……阿鹤?怎么办?”“阿鹤,我要怎么办?”“有没有人能听到……”“拜托了,来个人……帮帮我们……”收到信在巡逻的两个保安打算偷个懒,推开应急楼道的门想上顶楼抽根烟。隐约听到了呼救声,面面相觑间皆是一愣。“顶楼好像有声音。”“好像是……好像有人在呼救?”“艹,抽根烟都不消停,真是有够背的。”“行了,你就别抱怨了,赶紧上去看看。”有脚步声靠近。“快!快叫救护车!”唐雨杺哭喊道。走在前头的保安一看地上躺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已经没了意识。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急救电话。尾随其后的另一个保安也没见过这场面,被吓一跳。小跑着走过去,蹲在地上问唐雨杺:“咋回事啊妹子?这人咋了?有气儿没气儿啊?”“大哥,帮帮我!求你们帮我一下。”唐雨杺哭着寻求帮助,“拜托你们把我拉出来,他不能再耽误了,需要立刻急救!”两位保安也没敢耽搁,一人抱腰,一人搂脖,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两人分开。周鹤已经完全没了意识,只是他在高空一直死死拽住唐雨杺的那只手,怎么都没办法从她手腕处掰开。顾不上其他,唐雨杺一挣脱他的怀抱,立刻跪伏在他身前。边给他做心肺复苏,边不停叫着“阿鹤”。趴下去捏住他的鼻子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眼角滑下的泪水几度打湿了他的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生死拉扯间他的心跳声终于慢慢回稳,只是意识一直都没能恢复。唐雨杺一刻都没敢放松警惕,在救援人员到达之前不断重复着急救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急救车停在了大楼下。抬着担架上顶楼的医护人员没能分开周鹤紧拽住的手,只能任由他抓着唐雨杺,连人带担架,一路陪护着往急救中心赶。**头痛欲裂。抬手扶额,周鹤费力地睁开眼。满目的白色,刺鼻的药水味熏人。很熟悉的场景。医院?他深皱着眉,转头看向床边。一双泪湿的眼正望着他。四目相交,周鹤微睁的眼渐渐张开,视线凝在她那双泪湿的眼眸处,顿住。脑海里来回闪现的,是她纵身跃下高楼的一幕。就差那么一点点,几乎是分毫的距离。如果他迟来一步,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失而复得,恐惧感瞬间占尽了他的全部感官。唐雨杺见他神色不对,靠近了些。伸手试探着在他眼前晃了晃,轻轻叫了他一声:“阿鹤?”周鹤一瞬醒神,惊坐起。揽住她的肩把她用力摁进怀。动作幅度过大,手背上连着的输液管从血管中生生被扯出,他都没察觉出疼。唐雨杺下意识往后躲,被他强拉进怀。她不由一怔,抬手想把他推开。视线转向他出血的手背,撑住他胸口的手指蜷了一下。没能忍心推他,手慢慢垂了下去。他是吓到了。只是抱一下,就当是安慰。唐雨杺很快说服了自己,没有抗拒,任由他抱着。他也只是这么抱着她,不言不语。像是要把她揉碎一般,用了全力,抱的她肩骨一阵阵发疼。默了许久,唐雨杺活动了一下依旧被他死死抓在掌间的手腕,提醒他:“阿鹤,松手。”他摇头,怎么都不愿意放开她。“疼。”唐雨杺说,“阿鹤,你抓疼我了。”周鹤抓在她腕部的手立马松了几分力,仍是不愿彻底放开她。像是担心她会再次逃开,随时防备着把她再抓回来。唐雨杺的视线低了下去,看着腕上被勒出的血印子,无声叹了口气。“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过来?”她的声音有些哑,话音低低的,听着有些难过。周鹤抱着她,弓下身,潮润的眼藏在了她瘦削的肩窝里。“你知道的。”他答。声线喑哑,蛊惑般绕在唐雨杺的耳畔。回过味时,不由勾起旧时思绪。“你知道的。”很久之前,她好似听过这样的答案。17岁生日,大牌档。她许完愿,隔着吹熄蜡烛的蛋糕,玩笑着问他:“阿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那时的他被逗红了脸,挺害羞地撇开视线,话却回得特别认真。“你知道的。”知道吗?她应该知道吗?从前以为的了解,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就连离开,他都没给她留下一字半句。既然是决意要消失的人,还指望她能知道些什么?过往种种都已如烟散,一想到这一点,她的一颗心狠狠抽痛着发酸。情绪又近崩溃点,不想再继续回忆下去了。她深吸了口气,撑住周鹤胸膛的那只手前伸,用力推他。“阿鹤,松手。”她话音冷硬,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命令之意,说:“你再不松开,这辈子都别指望我会再搭理你!”周鹤箍在她肩头的那只手收拢,犹豫片刻,慢慢松开。拉开了些距离,挺不安地看着她。唐雨杺抬起被抓的手腕,轻晃了一下,示意他松开。“雨杺……”周鹤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问她,却也清楚,不告而别消失五年的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去过问她如今的生活状态。唐雨杺眼中的情绪散去,像是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眼神疏离地看着他,说:“松开!”他对她有愧,对于她忽冷忽热的态度自是知道有因,甘愿受着。僵持了数秒,周鹤还是放开了手。病房内气氛沉闷。唐雨杺想出去透口气,把座下的椅子往后拉开了些,站起身。周鹤见她有离开的意思,立马很警觉地直起身。想拉住她,前伸的手在她发红的腕处顿了一下,收了回去。“去哪?”“缴医药费。”没再看他,唐雨杺低着头绕过床尾,开了门出去。**缴费的地方在一楼,二楼到一楼之间没有电梯。一路行至楼梯口,唐雨杺不自觉想起了些旧事,步子渐缓。在楼梯前止步,她低头往楼下看,恰巧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玩跳跳球。那球在地上蹦了两下,弹跳着滚进了角落。望着那球逐渐滚远,看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低头看脚下的台阶。正欲往楼下走,身后伸来一只手。她前行的步子微微一顿,心底的那股酸涩情绪再度上涌。推开了那只想扶她的手,没回头。步子飞快地下楼,径直往缴费的窗口处走。亦步亦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周鹤站在楼梯口,看着她飞奔下楼的身影,怔在原地。只是这么一瞬间,他清楚感受到了,五年间,很多事都已经悄然改变。她完成了曹向梅的心愿,考进了医科大学。或许是因为他的一些关系,最终进了耳鼻喉科。既是从医了,那应该已经不再畏血了。血、楼梯,从前她畏惧的那些东西,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她一个人也都克服了。她好像,已经不再那么需要他了。周鹤目视着她走远,前伸的手无力垂下。胸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失落,发疼。**缴完费,唐雨杺折步打算离开。路过楼梯口,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一眼就看见了还停留在原地呆滞看着她的周鹤。他眼角发红,像是刚哭过。看着很可怜,无助又难过。唐雨杺止步,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没能忍心转头就离开。撇开视线深叹了口气,上楼。脚下踩着一双医用拖鞋,一步步走到他身前,与他面对面站着。“病了多久了?”周鹤问,“为什么要瞒我?”他话音里有一丝刻意压制的哭腔,虽有掩饰,唐雨杺还是听出来了。怪不得他会突然出现,原来他都知道了。“阿鹤。”唐雨杺看着他,语气认真道:“我生病不是因为你,所以,你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周鹤安静回视她,抿紧了唇,没接话。“你有你现在的生活圈,有你自己该做的事,我也一样。”唐雨杺继续劝道,“回去吧,我刚才,也只是一时冲动。命捡回来了,也就不敢再那么做了,你不用太挂心。”周鹤很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要。”“阿鹤!”唐雨杺皱眉,一时不知该怎么劝他。无声对视了数秒,她低头看他还在淌血的手背。没办法再继续对他说重话了,只能暂时妥协。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往病房方向走。周鹤紧跟在她身后,一步都不愿再落下。开了病房门,唐雨杺抬手往床的方向指了指,说:“回去躺着。”“那你别走。”周鹤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同她商量。唐雨杺犹豫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周鹤得了回应,很小心地绕过她。回床上坐好,很是乖巧地看着她,等着她进来。唐雨杺在门外踌躇了片刻,进了病房,往左手边的卫生间方向走。刚坐回床沿上周鹤立马起身,跟了过去。唐雨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被迫止步。回头看他,说:“别跟着,人有三急。”周鹤听明白了,耳廓渐红,低下视线拽了拽衣袖。抬眸一瞬发觉她进了卫生间要关门,他很紧张地抬手,一把撑住了即将闭合的门。“……”唐雨杺隔着门缝尴尬看着他,自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只是这样步步紧逼的方式未免有些奇怪。默了两秒,诚心发问:“你想干嘛?出趟国门,爱好也变奇怪了吗?”周鹤愈显局促,臊红了脸。很坚持地不愿收回手,说:“我得看着你。”“松手!”唐雨杺说。周鹤摇头。唐雨杺劝不动他,两手忽地把住门边。趁其不备,牟足了劲用力往前推。无奈力量悬殊太大,他反应又一向快,一只手的力气就足以轻飘飘对抗她吃奶的劲。哼哧哼哧推了半天,这门怎么都关不上,唐雨杺极不情愿地选择放弃。一手撑在了门边,曲指敲了敲,仰头问他:“你这样……我怎么上厕所?”周鹤转开视线,挣扎着挤出三个字:“我不看。”“……”唐雨杺挠了挠脖子,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门把,转身往里走。刚出的事,周鹤仍是心有余悸。实在放心不下,扭捏着跟进了门。只往里迈了一步,背过身,不看她。唐雨杺东摸摸西扯扯,分散注意力。马桶没冲干净,她弯腰按住按钮冲水,回头看了他两眼。视线一滞,盯着他红透的耳廓看,警觉道:“不许听!”站在门边的周鹤明显僵了一下,动作迟缓地抬起手,非常听话地捂住了发烫的耳朵。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矜语”小可爱的2瓶营养液~谢谢“索我枯鱼之肆”小可爱的10瓶营养液~(*^▽^*)啵啵叽~第六十三章“阿鹤?”唐雨杺站在马桶前,歪过脸,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周鹤两手捂着耳朵,没反应。应该,听不见吧?僵持着又观察了他一会儿,唐雨杺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把心一横,动作迅速地转过身。紧盯着他绷直的后背,一脸防备地打算速战速决。不消多时,个人问题终于解决完了。唐雨杺提上裤子长舒出一口气,回手按了下冲水键。顺嘴说了句:“完事了,手放下吧。”一直守在门边的周鹤似有放松,紧绷的肩稍稍塌下了些,松开了捂耳的两只手。唐雨杺走去洗手台前洗了洗手,往四面看了一圈,没看到有擦手的纸。甩了甩手,挺随意地往衣服上蹭了蹭。越过周鹤径直往外走。往前走了没几步,她隐约想起了点什么,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瞪着他。原本低着头跟着她往外走的周鹤跟着止步,微微一愣,抬眸看她。四目相交,他转瞬明白过来,惊慌撇开视线。“听不见?”“……”**在卫生间门口,唐雨杺用眼神杀了周鹤n次。抬起下巴,很凶地冲床的位置点了点,说:“过去!”周鹤被抓了包,底气不足的“嗯”了一声。低着头,很听话地走去床边,坐下。唐雨杺后脚便跟了过去,不再看他。检查了一下输液瓶里药水的量,叫来护士重新给他扎针。坐回之前的位置,拿出手机,一直低着头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朱芸的电话拨了过来。指尖动作停住,唐雨杺盯着屏幕看了两秒。站起,打算去走廊接电话。一直安静看着她的周鹤很警觉地直起身。唐雨杺步子一顿,猜到他是又想跟着自己了。低叹了口气,转头看他。缓了语气与他商量,说:“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周鹤抿唇,稍犹豫,点头,应了声:“好。”得了回应,唐雨杺重新落座。调整了一下情绪,接起了那个电话。故作轻松地跟电话那头忧心忡忡的朱芸东拉西扯了几句,给她报了平安,再三说明自己没事。朱芸显然不信,非让她把电话给周鹤。唐雨杺拗不过她,一手虚掩住手机,比着口型让周鹤记得保密。周鹤点头,接过手机,循着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简单应付了几句。朱芸得了周鹤的准话,终于放下了心。又跟唐雨杺反复交代了些事,这才挂了电话。床头的输液瓶见了底。唐雨杺替他拔了针管,用蘸有酒精的棉花球按住出血口,头都不抬地提醒他:“按着。”周鹤近距离看她,叠着手,按住出血口。唐雨杺往后退行了几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我差不多该回去换衣服上班了,你也回吧。我不喜欢纠缠,所以,别再跟着我。”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她没有要叙旧的意思,转身就走。身后的尾巴果然又跟了过来。唐雨杺微微偏过头,往地上的影子处淡看了一眼,没再管他。想着既然甩不掉,倒不如不费这个心。把他当成空气,不给回应就是了。自讨没趣的付出持续不了多久,早晚也是会腻会烦的。等他自己觉察到没意思的时候,也就自然会走了。她很清楚自己生的这个病有多严重,也清楚这样的病会让身边人多受折磨。既然没办法允诺以后,就没必要有开始。**从医院出来,唐雨杺用手机软件叫了辆出租车,等在路边。周鹤就站在她几步外的地方看着她,看着她接起了电话,跟司机详述了一下具体位置。意识到她是在等出租车,他立刻从口袋拿出手机,按了按home键。幸好只是外屏碎了,不影响使用。叫了出租车,周鹤把手机揣回大衣口袋。唐雨杺挂了电话,捏着手机,探头往逆着车流的方向看。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路边,不时有三两路人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周鹤一直望着她在的方向。预约过的两辆出租车到达时间差不多,一前一后停在了路边。唐雨杺拉开后座车门进去,跟司机核对了预约信息。车子慢慢驶回主道,她不时往后视镜的方向看。周鹤坐着的那辆出租车一直紧咬在后头,即使是过红绿灯,都敢直接闯。这司机也是够拼的,也不知收了多少打车费。唐雨杺盯着后视镜暗自琢磨了会儿,翻涌的心绪让她有些慌乱。抬指按压太阳穴,闭上眼缓了缓神。很奇怪,前一刻明明还很想结束掉这蝼蚁般的生命。被周鹤生拽了回来,她竟然又开始有些期待生活能再给她一些甜头了。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不能贪心。唐雨杺无力垂手,低着眼,说:“师傅,我赶时间,麻烦再快一些。”**到家换了身衣服,穿上便利的运动鞋。唐雨杺拿了放在玄关上的包出门。无视了侧立在墙边等着的周鹤,默不作声地绕过他走到电梯口,按开,进去。周鹤紧随其后,伸手把住了电梯门框。站到了她身边,抿唇看她。唐雨杺摁下数字键1和关门键,拿出手机退行几步,拉开距离,靠在了电梯框上。像是压根就没注意到同一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专注自己的事,手速很快地回复同事何静静刚发来的微信消息。她原本请了半天假,这会儿反正也没事,就提前去院里帮忙了。想着让自己忙起来,脑子不得空,或许心情会好一些。周鹤靠在电梯另一侧,拿出仅剩了两格电的手机。给周康发了微信,让他得空去机场帮自己拿一下待托运的行李。直接放到唐雨杺的家门口就行,其他的事不用管。周康发了个带“加油”字样的浮夸闪图中老年专属表情包过来,只追问了一下大概什么时间给他把行李送过去合适,很识趣的没有过问太多。出电梯,唐雨杺步子飞快地穿过大厅,跨出公寓大门,往目的地方向走。周鹤急忙收起手机,明知她是有意想跟他保持距离,还是很赖皮地跟了过去。一前一后行至地铁口,一个拿卡,一个买票,陆续进站。一路无言。像是在演一出没有剧本的默剧,两人各怀心事,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地铁到站,近前的电梯门开。唐雨杺低头迈过黄线,往车厢内走。人不多,入门位置就有座。她在空座处止步,转身坐下。她身边的座是空的,落座后她把包放在了右手边。虽是余了足够的空间,但想要跟身侧的人隔开距离的意思很明显。周鹤跟进门后往她放包的地方看了一眼,步子稍顿,没有在她身边坐下。面朝着她的方向退行了两步,抓住了吊环。站在她对面,安静看着她。地铁发车。唐雨杺转手从包里拿出耳机,连接上手机。点开手机音乐播放软件,塞上耳机闭上眼,逼迫自己不要去看地上的那个影子。手腕很痛,不时搓揉之前在高空中被周鹤紧攥掌中的腕部。高空剧烈拉扯,肩肘部似有扭伤。在医院,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周鹤身上。现在冷静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也伤到了。周鹤的视线低了下去,看着她不停搓揉的手腕,看到了她腕上勒的青紫的淤痕。不由皱眉。留神观察了一阵,周鹤松开了吊环,很小心地往她面前走近了些。一手把住她座位旁的杆子,略弯了腰。担心自己突然靠近会吓到她,轻轻叫了她一声:“雨杺。”她似有所觉,绵软垂下的眼睫颤了一下,没睁眼。周鹤抿唇,很有耐心地等了会儿,视线落在了她握腕的那只手上。她把淤痕遮住了,是在拒绝他,不想让他看见。就这么想把他往外推吗?周鹤看着她遮住伤痕的那只手,恍惚间记起了从前一意孤行决定离开的自己。刚到国外的那阵,他几乎每天都要周旋于三五个所谓的心理医生之间。被治疗,也被研究。他固执的不怎么愿意配合,偶尔敷衍,偶尔故意摆对方一道,让人捉摸不透。时间一长,他觉得烦了。入夜从医院的后窗翻了出去,顺着外头的管子往外爬,利落踹开主治医生办公室的窗户,一跃而入。那间办公室里养着一只虎皮鹦鹉,听到这突来的动静,受了惊吓,一直叫唤个不停。他走过去逗了逗那只鹦鹉,可那畜生不听话,还啄了他的手。他没什么耐心,在果盘边取了把水果刀,试了试手。折回去,干脆一刀宰了那只聒噪的鹦鹉,图个耳根清净。把血淋淋的鹦鹉丢到主治医生的抽屉里,而后往后一靠,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椅里。长腿曲伸着架在了桌上,嗅了嗅刀子上的血腥气,大剌剌等着巡逻的保安循着响声发现他。他在反抗,在用极端行为宣泄自己的不满。或者,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警告。那些人显然也察觉出了他的用意,他潜藏的危险性不可估。担心会酿出更大的祸事,那群人紧急开了会,最终也只讨论出了一个最愚蠢的解决方案。既然掌控不了,也就只能暂时用强制手段把他锁起来。周康得知了他的近况,对姜教授固执己见的方案有了异议。表示周鹤不是犯人,更不是精神失常的孩子,不能用这么不人道的方式毁了他。姜教授也没料到事态会是这么个走向,那会儿想法也有转变。跟周康商量了几日,决意重拟两个切实可行的方案,让周鹤自己选。那次闹剧后,周鹤被姜教授安排着送去了当地的学校。他虽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焦虑感却更甚。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业和工作上,不让自己有余力思考的时间。最怕的还是入夜,梦境里的那双眼总是笑着笑着就哭了。他伸手想为她抚泪,却总是扑个空。夜夜惊起,枯坐到天明。离开的这五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她。可他不敢打探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反悔,想回头。周康告知了她新换的手机号,只一遍,他就把那个号码刻进了心里。偷偷存下,每天都会点开通讯录看一眼。“糖”,他晦暗人生里唯一的一点甜头。与她之间这仅存的一丝联系,也只是十一个不知有没有具体意义的数字。那时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离开才是为她好。现在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吗?狂涌而上的酸涩感刺的他眼底潮热。周鹤屈膝半蹲下,伸手去抓她的腕。她往后躲一寸,他就近一寸。她想把手藏到身后,他就绕去她身后。温柔又坚定的再次抓牢了她,把住她的手,不给她抽回的机会。拉到自己身前,低着眼,细看她腕上的淤痕。右手指尖在她腕处轻轻抚了抚,两指捏住她纤细的腕。顺着骨缝,摸索着慢慢上移。捏至肘关节处,指间稍稍下了些力,抬眼观察她的反应。她虽是很努力在忍耐,但这种伤常人大抵都很难忍受,还是很轻易就被他捕捉到了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判断没错,她果然是伤到了。这样的挫伤他很熟,从前打拳的时候常会落下这样的伤,接骨成了那时的日常。重新低下视线,一手托肘,一手握住她的腕,来回弯转了两次。试探过后曲指卡住关节处,动作极快地捏转挫伤处。骨骼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复了位。她痛极,咬牙硬挺,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挣扎间睁开了眼,看着他。周鹤抓着她的肩骨又重复试探了一遍,那里只是轻微扭伤。松了口气,抬眼看她,恰巧对上她的视线。周鹤抓着她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收回手。往后小幅度退开些,乖巧蹲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活动一下,试试还会不会像之前那么痛。”周鹤说。唐雨杺的视线只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了数秒,低头按开手机屏幕,切歌,调大音量。延伸至脚下的影子在慢慢拉长,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前走近,瘦高的影子罩住了她。一股甜香的奶糖味压近,唐雨杺装不知道,一直低着头,不做回应。周鹤伸手,在她躲闪间拿下了她左耳戴着的耳机。抬指细细挑拨开她遮耳的发丝,偏过头,看着她渐红的耳垂上戴着的黑色耳钉。默了片刻,低下身,唇贴在她耳畔与她轻语。“雨杺,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不逃了,你也不要躲我。你再信我一次,我可以做好。”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沐轻忧”小可爱的5瓶营养液~谢谢“璐”小可爱的10瓶营养液~(づ ̄3 ̄)づ啵~~第六十四章地铁恰巧到站,扩音器里自动响起了提示音。唐雨杺一瞬醒神,转过视线往显示站台名的字幕处看。确认了是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她匆忙伸手推开伏身与她耳语的周鹤。拎着包起身,小跑着越过他,从身侧缓缓打开的门出去。跟逃命一般,磕磕绊绊间穿过人群,一路疾行。周鹤直起身,隔着玻璃看着她逃走的方向低叹了口气。出车厢门,追了过去。奔进科室大门,唐雨杺的思绪依然是持续跳脱的状态。明明不想去思考周鹤与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可除了他说的那些话,她脑子里好似再容不下其他东西了。她不想这样,就连思考能力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让她觉得有点恼火。正埋头写报告单的何静静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她,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拉开椅子入座,诧异道:“雨杺,怎么不去换衣服?”唐雨杺慢半拍回神,从座位上站起,说:“这就去。”“半小时后有个扁桃体摘除手术,史大夫点名要你做助手。你看着点时间,赶紧准备准备就过去。”何静静提醒她。近期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手术,唐雨杺对这个更换过多次预约时间的患者有点印象。步子顿了一下,确认着问:“是自己要求等离子刀全麻的那个?王大川?”“对,就是他。”何静静点了点头,边继续写报告边说:“要我说啊,这人就是拧。都跟他说了局麻恢复得快,人患者还是信不过,非要全麻。一会儿说怕疼,一会儿又说就挑价位高的,反正有报销。”“这个病人我记得,这病是被他自己耽搁了。预约过几次了,说是有生意要谈,手术时间一直往后推。拖得时间太长,又烟又酒的,现在他就是想局麻都不太妥。”唐雨杺开了值班室门进去,边快速换上工作装,边与门外的何静静说话。“他早期的病例我倒是看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何静静问。“长期二度肥大,扁桃体埋得深。一个月化脓了2次,都已经发炎了,还有息肉。”唐雨杺说,“别只顾着谈恋爱,最新的病例记得随时更进。小心史大夫又一个心血来潮抽查你,万一不过关,你又得挨罚,到时候可别找我哭。”“知道了,唐大大夫!”何静静笑道,“其实我都当惯反面教材了,脸皮修得比城墙厚,根本就没在怕的。”唐雨杺从值班室出来,反手关上门。活动了一下痛感明显减缓的右手,回座位处拿资料袋,说:“看给你得意的,那是不是还得夸夸你?”何静静“嘁”了一声,正要贫嘴,一抬头,视线定格在了隔着玻璃的走廊处。呆滞看了两秒,何静静惊喜起身。一把拉住往外走的唐雨杺,朝走廊外指了指,兴奋与她分享自己的新发现:“雨杺!你快看,帅哥!”唐雨杺顺着她的指向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转身看向她的周鹤。她微微一愣,挪开视线,说:“什么帅哥?没看见。”“那个那个!”何静静见帅哥看向了这一处,没好意思再伸手指,继续兴奋道:“就那个穿黑色大衣的帅哥,衣袖破了个口子的那个!看见没?”“没看见。”唐雨杺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说:“一会儿就手术了,别拽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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