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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种田]》TXT全集下载_23(1 / 1)

等殿中人都走光了,福王才直起身子,从怀中小心掏出那枚季舒交给他的玉佩,双手做捧,神情郑重,隐含激动,“皇上,先皇之子,有消息了。”东方拓翌激动之下打翻了玉玺,沉重的玉玺滚落地下,铺着厚重地毯的地上传来闷重的声响,打破了一殿寂静,“你说,先皇后?”“——是。”如果有另外一人听闻两人对话,绝对会震惊。先皇之子乃是在座两人之中的福王,先皇与先皇后只此一子,且先皇后宫空闲,再无妃嫔,先皇之子还有其人,简直无稽之谈。但在座两人却显然意有所指。先皇后十六年前被二皇子余党追杀逃亡,下落不明,而与此同时,并不为外人所知的,宁国侯府二公子,时任东陵帝师的宁平戟与其妻宁江氏之子,唯一的哥儿宁段瑞同一时间,失踪。更确切地说,是先皇后携宁段瑞,一起逃亡躲避追兵。后一起下落不明。直到十六年后,这枚刻有“昭”的玉佩被呈上,落在先皇胞弟,东方拓翌的手中。东方拓翌紧紧握着那枚玉佩,良久,在那朵栩栩如生绽然开放的兰花芯蕊上用力一按,凸出的小点被按下去,玉佩底座啪嗒一声轻响,整枚玉佩从中间断开,花与字分离,东方拓翌显然并不意外,里面薄如蝉翼的一张纸条静静嵌在兰花那一半玉凹处的缝隙中,他颤抖着手将它打开——吾子昭明:夏霜百草,萋萋不坠。期惑长乐,勿复宁安。此话之后,一朵玉兰印在右下角。东方拓翌注视良久,闭上了眼,皇嫂,这是你的愿望吗?勿复宁安,勿复宁安。昭明的真实身份,在皇兄和你同意将他和帝师之子交换时,就注定永生不得为世人所知。你不愿昭明姓安,难道要他改为谢姓吗?眼前的福王东方昭明,本该在宁国侯府做他的帝师之子才对。当年的一个决定,到底要多少人去背负这份代价?齐王两家,又是齐王两家,如果不是当年夺嫡惨烈,齐王两家作为二皇子背后助力虎视眈眈,皇兄与皇嫂的亲生孩儿又何须因为只是哥儿身份,就不得不秘密送往宁国侯府和帝师之子互换身份?可惜,这一招狸猫换太子最后却因为皇嫂心腹背叛被泄露了出去,趁皇兄不在,皇嫂秘密接了昭明来宫中之际,二皇子那群人和心腹里应外合,最终导致皇嫂不得不携子出逃,最后下落不明。第66章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史书记载, 建安元年,谢皇后产一子。帝后节俭,宴未大办。时夺嫡余党未净, 皇后谢氏心腹反叛, 值谢皇后与帝师之子宁段瑞玩乐之际, 于余党两面夹击, 围攻皇后寝宫,守卫力薄不备, 遭叛兵围攻,不敌,谢皇后最终出逃,下落不明。建安二年,百官上奏睿帝开后宫, 临幸佳丽三千,帝勃然大怒, 言谢皇后下落不明,甚或尸骨未寒,绝不开放选秀,并下诏为谢皇后清心三载, 百官死谏殿前, 帝不为所动,极刑威逼之官,血流刑场,以儆效尤。朝中震动, 莫敢再言。此后七年, 帝身边再无一人。建安十年,西周来犯, 东陵不备,重镇大庸沦陷,一时兵败如山倒。遂帝亲征,夺回大庸,重创西周,却重伤未愈,驾崩于野。建安十三年,幼帝年方十三,登基为皇,帝胞弟安王摄政。次年,安王夺权,自称为帝,封幼帝为福王,恩宠加等。而如今建安十六年,东方拓翌登基两年,史书上十六年前谢皇后生死未明的结局,终于要被改写。预知到结果并不乐观,东方拓翌依然叫来亲信,“此事彻查!”“属下遵旨。”福王目睹这一切,“望皇上终成所愿,臣,告退。”不等帝王允许,东方昭明已经快步走出殿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当年安王“夺权”,只不过是因为真正的先皇血脉不再,为了不混淆皇家血脉而不得已为之罢了。他才是真正的帝师之子,宁国侯府老侯爷孙辈,他的姑姑,老侯爷唯一的女儿,是先皇和今上共同的母妃,而如今,阴差阳错,他却成为了先皇,也就是自己表叔的子嗣。这个秘密,宁国侯府,皇上,谢家,一同隐瞒了这么多年。谢家当年对东方拓翌的“以下犯上”自立为皇无动于衷,那是因为谢家同样知道,流着他们谢家的血的先皇子嗣,并不是世人眼中的这个东方昭明。所以谢家隐世不出,对朝党之争不闻不问。而如今谢皇后亲生血脉找回,谢家,还能维持这份冷然吗?宁国侯府,皇家,再加上谢家这个庞然大物,东方昭明,不,也许该叫他宁段瑞,宁段瑞几乎可以预料,齐王两家在三方合力之下败落倾覆的美好场景。真正的东方昭明,宁段瑞想,是时候见识一下这位在他两个亲信口中,极度天才的商营家了。华曲县,绝坊。夏季红莲开得热烈,从亭外一眼望去,水光潋滟,荷叶翩然,颇有意境。季舒束手亭边,视线向着那一池红绿交错的莲花的方向,却并没有聚焦,“没有了?”钱茂拱手,“属下与那位小哥接触不久,但似乎其人学识亦是不凡,洪起学院的安夫子颇为赏识他。”说罢又将傅居言与安寻慎结交缘由一一报上。季舒背对着钱茂和何长丰两人,所以两人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森然冷光,“葛家……”何长丰小心打断他:“大人,那葛家二老是葛正修生父继母,我看居言,呃,傅小哥儿很是在意那葛正修,再来葛家不过鼠目之辈,虽对傅小哥儿多有得罪,但老弱病残,参兵出走,已经是受到了惩罚。傅小哥儿若知,怕也是……”季舒冷哼一声,挥手示停,“此事就暂且作罢!不过你们小心着自己的嘴,这事走漏了风声,连福王殿下都救不了你们。”两人急忙应诺:“大人放心,我们绝不多言。”两人一想到傅居言竟然是宁国侯府当年流落在外的孙辈,帝师宁平戟之子,夏日炎炎也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哥儿,来头居然这样大!十六年前同先皇后一起不知所踪的人,如今竟然在华曲县被发现了。想到傅居言平日举止,两人又生出一股原来如此的感觉,怪不得气度如此,那样的身世背景,似乎生来就是不平凡的。此事关系重大,幸而是季大人刚好来此,如若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如果不是大人,他们也不会知道傅居言的真实身份。季舒事务繁忙,本身有要务在身,因恰巧路过华曲,所以顺便来取傅居言口中所谓的花茶。如今因为傅居言之事,已经在此间耽搁过久,至多再有三日,他必须启程离开。季舒思索一番,临走又对两人道:“明日傅小哥儿那里,我去一趟。你二人待命此地,莫轻举妄动。”“是。”两人应下,同时在心里暗暗想到,只怕那傅小哥儿听闻自己的身世,也难以置信吧。傅居言确实吓了一跳,他紧紧盯着面目冷然的季舒,试探道:“季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是傅居言摇身一变成为了宁国侯府的小少爷,季舒脸色也依然淡漠,声音仍是毫无波澜,“拿皇家国戚开玩笑,季舒没有那份人头可掉。”傅居言嘴角一抽,“季大人调查清楚了?我记忆里,一直跟随父母生活在大庸,十三岁家乡战乱频起,而后三年流亡,最终定居华曲,并没有任何有关玉佩和谢皇后的记忆和印象。”季舒终于笑了,却是嘴角一勾,露出个冷笑来:“你那时不过一岁左右,奶都没断,脑子自然也没长全。”傅居言深呼一口气,终于忍不了了,眯起眼睛,“季大人,您能告诉我,我和你有关系吗?帝师独子,宁国侯府小少爷,和你有关系吗?”除了第一面,这人在他这里的印象一落千丈。说话怎么就这么不让人待见呢。季舒闻言,脸上的表情终于诡异了一瞬,半晌,“我母亲和家母相交甚好,你我之间,听闻是该有一段姻缘的。”傅居言的表情裂了,“你说什么?”“我是男,你是哥儿,父母媒妁,有何不可?”季舒面无表情。“我结……成婚了!”“哦。季舒也并无此意。”傅居言气结,这看不起谁的语气,你特么能再明显点么?作者有话要说:刚回家,百废俱兴。先来这么点吧,今晚会接着码,码多少算多少。第67章这时外间却突然闯进一人来, 来人声色急怒,“居言!”季舒猛然戒备,看清来人, 眯起了眼, “奉公办差, 岂有尔等乱闯!”葛正修丝毫不让, “季大人,既知我在门外, 又何必口出妄言!”这季舒好阴险的心思,明知他在偷听,却偏偏话里话外都与居言不清不楚,简直可恶!“妄言?”季舒冷笑,“我乃御灵军总统领, 大内侍卫总卫,区区宁国侯府小少爷, 季舒配不上么?”先不论家世,季舒有职位在身,乃正三品,且随侍御前, 实权极大, 傅居言不过一个侯爷府小少爷,无权无势,说白了,不过是背靠家世的官三代而已, 两人相比, 确实是傅居言有些配不上。“你!”葛正修气急,随即冷道:“如此正好, 还望季大人莫要惦念他人|妻!”傅居言见他气得不清,拍拍他胸口给他顺气,“正修哥,小时候的事,哪里就当了真了。”葛正修这才不再争执。话已挑明,季舒无意久留,“季舒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等等!”“怎么?”“居言!”傅居言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了一罐茉莉花茶出来,“给你家王爷的,顺便请你转告,东陵茶业,我要了。”既然自己有这层身份,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且不论福王和宁国侯府如何,单对他来说,若想在东陵商业有一席之地,势必会和齐家对上,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也应该做出全然的准备来,当然,福王与宁国侯府目标和他一致,自然更好。季舒接过花茶,挑了挑眉,倒没再毒舌,“季舒拭目以待,另外,福王殿下来信,不日将启程华曲,这茶,”他颠了颠手里的花茶,故意看着葛正修,勾唇一笑,“就当给季舒践行了,告辞!”话音刚落,人已走出好远。气得葛正修又开始咬牙切齿。傅居言好笑,“他就是故意的,有毛病,你理他干嘛?”葛正修从后面抱住傅居言,“居言,我,都听到了……”“嗯。”“你……”“正修哥,你对我的看法就是如此?攀附忘义?”“不。”葛正修赶紧摇头。他只是,居言本就不凡,如今身份又高一层,是他觉得配不上。傅居言转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就那样盯着葛正修,直到葛正修被他眼中的炽热融化、烧灼,“人生而平等,若不是这场意外,曾经的傅居言还是那个怯懦的、无人在意的小可怜,大梦一醒之后也还是你身边这个一往无前的哥儿,跟宁国侯府,跟帝师宁平戟都没有关系,就算我是帝师之子,也改变不了曾经我经历的这一切,一路收获的真心,和好不容易相知相守的枕边人,正修哥,我就是我,外在的一切,并不能遮掩我的自我。别给我带上那些身份、地位、尊崇、荣耀,好吗?那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只对自己负责。”葛正修喉头剧烈滚动,修长有力的手忍不住覆上了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对方的睫毛小刷子一样颤动,手心传来微微的痒,“别这样看我。”这样的傅居言,让他忍不住,占为己有,完全控制,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更不许他逃离。“居言,居言……”心头漫漫的欢喜涌都涌不完,带着浓郁的黑暗欲念将人包裹,这是你说的居言,我不会再放开了,无论你是谁,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你都别想再离开。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人,犹如抱着心尖珍宝。这颗灵魂如此吸引他,如此让他放不开手。这头,季舒换回了一身黑衣,身前同样一身黑衣的御灵卫单膝下跪,“大人,京都来信,前事暂缓,嘱大人转战大庸,亲查谢皇后当年之事!”季舒身躯一震,瞳孔骤缩,良久,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恍惚间问:“灵羽,你说,是他吗?”那名叫灵羽的御灵卫依然跪地低头,“大人,灵羽不知。”季舒已知失言,挥手让人退下,遥望不知名的远方,喃喃道:“偷龙转凤,狸猫太子,这场戏,真真是精彩。”皇上既已全权交由他处理,已是表态——他猜的不错,傅居言,才是真正的先皇血脉。而他自小心心念念的那位媒妁之妻,竟是当今福王殿下——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十载执念,转瞬成空。也罢,他本来,早就不该留有幻想了。傅居言的身份确定下来,不再担惊受怕会出什么事,又没有了媳妇儿随时跑路和离的心头大患,葛正修可谓身心皆畅,不仅将屋内的装修包了下来,自己乐颠颠跑华曲县将订做的家具一趟趟运了回来,顺便将定期供应绝坊的凉茶绿茶送到绝坊,还不辞辛劳独自包揽了未来几个月的绿茶量,要不是被傅居言逼着去睡,就差不眠不休赶制了。傅居言简直要吃不消,自那天过后这男人就一幅打了亢奋剂的模样,晚上的成人运动,就算是不做到底,每晚也能让他骨头散架。他哪来的精力这么浪?!傅居言顶着熊猫眼抓狂不已,后来终于找出了源头,果断给他断了灵泉,一滴也不给,不仅灵泉不给喝,空间不让进,里面的水果也分毫不让沾,几天下去,葛正修终于妥协了,当然他不是因为精力不够,只是傅居言不让他进空间让他有些难受。自从在傅居言的空间里发现了那些兵法书籍和现代科技器械,葛正修就深深地迷上了这些神秘强大的力量,事实证明,男人追求力量、权势,因而容易沉迷兵器、征伐,这是古往今来的男人都无法攻克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招引。傅居言也喜欢这些刀枪棍棒的,但见葛正修如此着迷,还是有些惊讶,看来葛正修当兵的那些年,对他影响很深。他那里有些兵器和机械手办,仿真程度高到离谱,尤其是某些杀伤力强的现代兵器,他当年高价秘密从底下通道买来,说是手办,其实和真正的兵器相差无几了。葛正修拿一把小型q射出第一个七环的时候,就震惊了。随即是浓郁的兴趣,每天在他专门的一个器械室里玩上半个时辰已经成为常态。好在空间和外面时间的流速并不对等,又加上家里空旷,人少,葛正修才能够随心所欲,很是尽兴。这日他终于以晚上付出沉痛的代价而得以进入这里一小会儿,日常练手之后,爱不释手地摸着手中的一把弓|弩,对傅居言说:“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若是能用在战场上,我东陵岂会被鼠辈压榨。”傅居言知道他指的是三年前的那场“大庸之战”,思索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若能吃透里面的原理,能造出这样的弓|弩来不过寻常。”葛正修难得脸上染了红色,摇摇头,“我不懂这些。”那些原理图居言拿过来让他看过,那个世界和这里的字体本就差异巨大,又是一堆他不认识的字符蝌蚪,他看一眼都头晕,更别说看明白然后自己做了。傅居言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战争的事,还是让上位者去头疼吧,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嗯。”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方佳人”x3、“小米丸子”姑娘的营养液。第68章此后几天, 家中装饰妥当,两人按部就班制绿茶、凉茶,杨巧容和王大娘那边, 因为凉糕凉粥的事基本已经全权交由绝坊, 只要交租金和售卖费就可以, 两人自然是愿意的, 如若不然总靠着傅居言的关系麻烦绝坊而坐享其成,两人心中也不踏实。因为和王大娘合作过, 在供应编织品的事情上,杨巧容也选择了和王大娘合作,这编织的法子是傅居言给的点子,杨巧容一开始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傅居言会将这些也交由她打理,但见傅居言是真心不在意, 她又不舍得好好的赚钱路子就这么被弃之不顾,只好正式和傅居言商量了一番, 加上王大娘闲不住,也有意找个事干,于是也拉上了王大娘,两人嘱意买下傅居言起先给的那些编织样式, 然后两家分工合作, 共同供应碧铂轩所需。傅居言自然同意,也不推辞,拿了两人的钱放了她们的心,让她们只管去经营。两人乐呵呵的应了。两人又去了一趟洪起学院, 因为有求于人, 两人带上了他们这段时间的成果,几本装订成册的古书。都是傅居言通读翻译葛正修提笔撰写而成的。傅居言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入手的时候除了古装版, 现代简体翻译版也同样入手了一套,要不然这么一通下来,他还要在脑子里将华国的繁体字和现代简体字转换一番。让他郁闷的是,华国繁体与这个世界的通用字体虽然大体一致,但个别字上还是有差别的,这就断了他直接将繁体版送给安夫子他们的想法。没办法只能他读一遍让葛正修写了。也幸亏葛正修对写字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就陪着他一本一本翻译了过来,当然关于事后的赔偿问题就不可避免了。不过债多不压身,左右葛正修不敢对他的小菊花做些什么,傅居言也就由他去了。翻译完了以后,再用细绳装订,这才算真的大功告成了。因为总要往华曲跑,又不好一直借于平里正他们的牛车,所以他们也买了一辆牛车,村里人经过龚家和葛家的事,轻易不敢再嚼他们的舌根,傅居言他们这一趟趟的往来华曲村里,村里人也基本要麻木到免疫了。并且对傅居言他们从心里感到敬畏,毕竟能和洪起学院的夫子交好,又结识了华曲县上的两位大掌柜,和他们作对的龚家和葛家也因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谁都不是傻子,葛正修一家风头正盛,无冤无仇,就因为心里那点微妙的不舒服,他们何苦撞上去找事?如葛正书一样,将嫉恨付诸行动的人毕竟是少数。两人一大早出发,先赶着牛车到了洪起,安夫子授课似乎很是随意,至少他们几次来访,都没有见过安夫子给学生授课。这次来的时候,安夫子身边多了一位老者,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袍,姿态随意,很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两人没想到安寻慎书房里竟然还有一人,并不清楚其身份,正不知如何行礼时,老者笑着摆手示意他们坐旁边木椅上,“不用这么拘束,傅小哥儿、正修小兄弟是吧?坐。”傅居言看向安寻慎,见他没有表示,两人只好拱手落座,向老者点点头以示礼貌,傅居言这才道:“夫子,上次居言和正修哥招待不周,特来此赔罪,”他从杨巧容给他缝制的斜挎包中掏出那几本书来,双手捧上,“居言说过,愿意一身所学散尽,诚待天下学子,这是这些天我和正修哥合作默出来的,还望夫子收下。”安寻慎迅速看了老者一眼,神情激动,见老者含笑点头,这才将几本书接过,只见崭新的青皮线装书上,分别写着《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他简略翻看两眼,顿时满面生辉,几乎要维持不住坐姿,恋恋不舍将两本递过去给老者,“老师!这,这简直是绝世稀品!”老者将一本《中庸》翻开,只见上面写着:“ 君子知道,譬如远行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又翻一页,“君子戒慎乎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安寻慎直接念了出来:“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福祸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几句话下来,两人彻底拜服。抚掌道:“善极!”傅居言两人听闻安寻慎喊老者老师,对看一眼,对老者的身份明了,“院长,蒙您大义,开洪起学院振兴东陵学业,小子敬佩非常,希望我这几本书能在此之上添砖加瓦尽一份绵薄之力。”院长无意刻意隐瞒身份,见两人猜到他身份却面色镇静,谈吐谦逊有礼,不卑不亢,对这对夫妻的印象更好了些,道:“傅小哥儿低估自己了,这几本书,至理名言囊括其中,若令师在此,我一定三顾拜之。”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实属平生仅闻。傅居言心中暗道,怕是你永远没这个机会了。“师父不善交结,喜游乐山水,小子不才,却也曾摸爬滚打在师父的棍棒教育下学其一二,若以后院长有需,居言义不容辞。”院长手捋白胡子,笑道:“傅小哥儿言重了,你肯为天下文学之路贡献如此,大义深明,我在此替那些孩子们谢谢你了。”傅居言适时挠头,颇为不好意思道:“不不不,院长才是言重了,说实话,小子确有私心,这几本书,也不过是为了做一块坚实的敲门砖,好打动院长和夫子,为小子的不请之请留个出路罢了。”院长一顿,看了看自己的学生,笑意不变,“傅小哥儿不必客气,请说。”傅居言连忙道:“是这样的,我和正修哥稍有一子,名为卫青宁,青宁年岁正当要开始读课,那孩子又颇爱学,我和正修哥平日自然也是要教授教育的,但我们学识不够,怕耽误了孩子,所以极想将孩子送到学院来。说句自夸之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做爹娘的,自然是愿意给他最好的。我知道这实在强人所难,但希望院长能好好考虑一下,给那孩子一个机会。”院长听闻他一段话,沉吟一番,将回话交给安寻慎,“寻慎,你说呢?”安寻慎早被那几本书迷了心智,知道老师也是心思不在这里,想早早打发了两人,于是顺着老师的意,恭敬道:“傅小哥儿说的好,’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孩子爱学,想来资历也不会差,老师不若全了他们这份父母心。”“如此,那位青宁小友的考核就由你来操办吧。”又问傅居言两人,“你两人没意见吧?”傅居言连忙道:“没意见,考核自然是有的,院长肯给青宁一个机会,我相信他不会令您失望的。”安寻慎连忙也点头应下,又想起一事,道:“傅小哥儿,你可知道,你那花茶上达天听,已被当今和福王获悉,不日就要流传京都,茉莉独绝,又是花茶,”他拍拍傅居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世上繁华,莫要纵欲迷眼,不识初衷。”傅居言先是一怔,待听得安寻慎最后一句话,来不及仔细思索他前话的意思,点点头,郑重道:“夫子放心,此为居言谋生之用,不为权利之事。”院长也点点头,对两人的态度很是欣赏。仅存的一点对于傅居言挟物要利的不满也消失殆尽。等两人走后,和学生捧着四本闻所未闻的书籍一一翻看,这一点不满就更是烟消云散转而变成对两人的异常看好。亲爹如此,儿子又能差得了哪里去,不过是稍微松了个口给孩子专门考核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人洗手拜读,恨不得一夜参透其中奥妙。院长激动道:“寻慎,你替我给平戟写封信,就说我这里有绝版古籍珍藏,要他拿他那本孤本来换。”安寻慎眼睛跟着一亮,随后心痛道:“老师,咱们这里四本书,换帝师一本,是不是太吃亏了些?”“你这小子,怎得如此蠢笨!为师说了手里有几本吗?如此不问世的惊鸿之作,你觉得他那破破烂烂残缺不全的一本野书能比得过?”安寻慎嘴角一抽,是谁对人家那本破烂的野书心心念念了两年之久的?如今这般,肯定是想要炫耀无疑了。安寻慎自然不敢将内心腹诽说出来,老老实实去给帝师写信去了。当然,他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帝师之前所为也是存了报复心理的。这边已经出了洪起学院的傅居言两人自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傅居言和葛正修出来以后,就去了绝坊。绝坊现在因为独一份的凉茶凉食和“天山绿茶”已经成功笼络了绝大部分人的心,上至权贵下至平民,无不对绝坊倾心。这正是钱茂想看到的,为此他对季大人口中傅居言亲造的绝品花茶期待不已。虽然并没有一尝此茶,但亲眼看到那花茶的芬芳奇妙之处,他再也不会怀疑傅居言之前的夸大之词了。而在成功将自己经营多年所扩展的人脉转移至绝坊之后,何长丰也暗中接到东家的一项命令,要求他全力帮助钱茂抓稳华曲这块茶业市场,必要时可以放弃碧铂轩。何长丰接到命令,纵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主子的意愿为先,又在这些天亲眼见证绝坊的兴隆,凡事忙里忙外,说是绝坊的半个掌柜也不为过,也慢慢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况且放弃碧铂轩又并不意味着碧铂轩的关闭,只是他的重心转移到绝坊,碧铂轩只能转手让他人经营罢了。第69章两人每日都暗戳戳期待着傅居言有一日能将花茶带来, 然而却次次失望。葛正修倒是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放下凉茶粉和绿茶就走,杨巧容和王大娘也来过不少次, 将凉糕和凉茶送过来, 也是放下东西就走, 其他的一问三不知。两人没办法, 碍于傅居言的如今的身份,又不敢贸然再去打扰, 只能满心盼望着傅居言能临幸他们的小店。这一天,两位掌柜正在后院品茶,门外小厮突然飞奔而来,“掌柜的,葛, 葛……”“来了请进来就是,大呼小叫冒冒失失, 成何体统!”小厮一头汗水,大喘口气接着说:“不是,是葛老爷和傅公子一起来了!”“……你不早说!”两人匆忙奔至门外,果见傅居言和葛正修驾着新买的牛车站在门口。“傅小哥儿, 可是叫我们好等!”两人已经从季舒口中悉知, 花茶之事傅居言已经应下,他们的身份已经不能全盘参与到这件大事中来了,对于季舒命令他们全力配合傅居言的话遵照不疑。吩咐小厮照管牛车,将傅居言两人引至厅中, 钱茂才道:“傅小哥儿尽管放手去博, 我等定全力配合。”傅居言知道两位掌柜已经明了他的身世,如今不过想要他一句保证, 道:“钱掌柜说的哪里话,绝坊是您一手经营起来的,居言不敢托大。只是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将绝坊办起来,将花茶打出去。分羹茶业,抗衡齐家,想必两位掌柜也很期待,居言不敢说一定能打下齐家,但东陵茶业,早晚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好,说的好!傅小哥儿有如此志气,我将绝坊放在你手中,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几人走向茶亭,傅居言亲手泡了一壶花茶,边泡边说:“我和正修哥此次前来,一是以花茶为礼,向两位赔罪。先前说好请两位来新居品花茶,却因为出了那件事而忘了,今日这罐花茶,就当是我们的赔礼,希望两位掌柜不要介怀之前的事。二是想要问问钱掌柜关于拍卖会的筹办事宜,花茶制作不易,这点是我制来供大家品鉴的,若拿来卖,说实话,并不足够。所以我想,不若在拍卖会上将花茶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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