笸箩里还有几块裁好的白色料子,显然是准备做手帕的。古鹏看看说给嬷嬷:“你只和姑奶奶说,哑奴这两天要做这些手帕子,不然我房里没用的了。”哑奴没什么表情跟着嬷嬷去,心说我是丢了条手帕才裁那么多的,难为少爷编的快。这会儿那位姑奶奶已经换了家常小袄,见哑奴来了满脸得逞的笑。打发了其他丫鬟嬷嬷,姑奶奶饶有兴致地瞧着哑奴躲在一边绣手帕。一共是四块描好样子的,分别是梅兰竹菊。哑奴手里的兰花已经快完工了,这姑奶奶拿过看看夸道:“手真巧,这花绣的人多,唯独你绣出了灵气。”哑奴尽量冲这位姑奶奶友好地笑笑,姑奶奶拉了她起来说:“带我去逛逛你们院外的荷塘。”哑奴站起,把绣好的手帕随意塞在袖里,搀扶着大姑奶奶赏月。主子一出屋门,院里当值的嬷嬷立刻要跟着,大姑奶奶笑说:“你们歇着去吧,让她陪我就是,荷塘那里她路熟,不用担心。”有人当差,她们自然乐得歇着去,大户人家规矩大,女眷无论去哪儿,身边都要跟着人。姑奶奶虽然养尊处优惯了,可步履生风,看似扶着哑奴的手,几乎是扯着她往荷塘去。她也无心赏花,四下打量着倒像是找什么人。果然靠近竹林的时候,古鹏的护卫邵辉跳了出来喝道:“什么人?”一见她俩,绍辉行了个礼道:“姑奶奶,哑妹妹。”姑奶奶自顾自地说:“鹏鹏今晚茶饭吃得少,我顺路过来瞧瞧他没哪里不适吧?”绍辉看看哑奴,实话回姑奶奶道:“您问哑奴多好,她和少爷几乎寸步不离。”翠微揶揄地笑:“我问她,她也得回我算呢?你过来,我还是问你才放心。”哑奴见状,连忙把自己袖子里的手帕往远一丢,快步跑去捡去。她显然领悟了大姑奶奶非要留自己伺候两天的用意,这会儿躲得远远的,别碍着人家说话。古鹏这会儿自己胡乱洗漱了,把水桶水盆都丢在门口盘腿坐榻上看书,看到妙处突然喊了一嗓子:“哑奴,你来看这段儿。”没人回应他有些无聊,忽然听见门响,古鹏兴奋地说:“小东西,你还知道回来?”他光着脚丫踏上了鞋,一见是杏香抱着被子进来,含羞带笑娇怯怯的模样。眼波流转,一个满含神情的媚眼抛了过来,古鹏就觉得恶心。他失望道:“把门口水都提出去,然后说给嬷嬷今晚院门别锁,万一哑奴半夜回来进不来门该冻着了。”杏香把水盆水桶都送出去,一个嬷嬷试探着问:“姑娘不留些热水晚上用?”杏香满脸通红,装着不懂的模样就回了屋子,古鹏已经睡下。杏香把手伸进帐子里古鹏的衣襟儿里,睡得稀里糊涂的古鹏闭着眼睛握住那作乱的小手,放到了自己怀里问:“小东西等不及了?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开窍了。”他突然翻身把杏香压在身下,这一睁眼去撕扯衣裳吓得:“娘呀!”一声蹦起。当差的嬷嬷都闯了进来,只见杏香衣衫不整跪在床下,嬷嬷莫名其妙,古鹏满脸通红喝道:“带出去,竟然趁着本少爷熟睡,要非礼本少爷。”少爷院里出了这等大事,很快一群人打着灯笼往荷塘这儿来,陈福家的奉命来带女儿出去,这一路还和太太求着情。翠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见人都来这儿,立刻扭头看是不是哑奴给人家送了信儿。只见哑奴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个长长的树枝,努力地够着落到荷叶上的一块儿手帕。小脸憋得通红,依旧不抛弃不放弃地去挑那帕子,显然她没注意自己强塞给绍辉东西。翠微笑说:“这憨丫头,掉了就算了,回去你再绣一块儿便是。明儿我给你找几块好料子。”哑奴福身道谢,翠微笑得朵花一般扶着哑奴的手迎上前给太太请安。只见太太脸色不好,点头继续奔着少爷的院儿。走几步回头说:“翠微,这两天让我房里梅香伺候你,让哑奴伺候你那不省心的弟弟去吧。”人不是奔着她来的,翠微这会儿心里稳当笑说:“那母亲带她去就是。”她轻轻捏了哑奴手一下悄声说:“不许和人说我的事。”然后娇滴滴和哑奴说:“你可千万好生伺候我弟弟呀,伺候好了,自然赏你。”哑奴自然听得出赏你的意思,她依旧淡然跟着太太和一行人进了古鹏的院落。太晚了,大姑奶奶不方便去弟弟那里,自己慢悠悠往回走,不时回头瞟一眼隐在暗处保护古鹏的护卫绍辉。这个傻子,总是不肯好好理她。无论杏香怎么磕头,古鹏坚决不肯要她,陈福家的连连磕头,太太只得说句:“杏香还是回去伺候我吧,明儿再给你补个大丫头,哑奴伺候你主子睡觉。”这群人带走了杏香,院里嬷嬷们开始议论少爷怕是不行这才恼羞成怒。古鹏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被子裹紧了自己,委屈地拉着哑奴的手抱怨道:“你一会儿不在家,她们就作妖,我可就指着你过安生日子了。”哑奴认真点了点头,去给少爷拿了恭桶回来,而今天凉他晚上不再出去解手。又洗干净了手,锁了房门,把少爷床帐放好,为他盖好被子。古鹏见她要走,一把握住她手说:“好凉,我给你捂捂,省得睡不着。”他把被里的汤婆子拿出来,自己下了地示意哑奴坐他床上暖和会儿。然后把汤婆子塞到外间屋哑奴的被里又回来坐在哑奴身边继续给她捂手说:“脱鞋上来暖和会儿再去,被窝里就热了。”俩人并排坐在床边儿,古鹏轻轻碰下哑奴肩膀问:“姑奶奶没为难你吧?”哑奴摇头,古鹏才安心,试探着这手就往她腰上摸索。作者有话要说:撒泼打滚儿求收藏,谢谢各位!第6章 小哑巴挨揍哑奴娇憨地用自己双手摸了摸自己脸颊,笑笑表示不凉了,然后冲着少爷一个福身,回她自己榻上睡去了。古鹏下地追了去,见她眼睛都闭上了。气得他坐在哑奴身边,一下一下戳她的脸颊,她明明有小酒窝,可难得见她笑一回。指腹一碰,就是一个小坑坑,松手就没。古鹏就不信她还睡得着。哑奴“噗嗤”笑了,果然两个酒窝露了出来,这丫头坐了起来推着他往回走。待把他推到榻上,古鹏顺手也把她拉倒,在她耳边悄声说:“我明儿回了太太,我们这辈子不分开可好?”他直接就去亲那醉死人的小酒窝,哑奴人瘦小力气倒是大,把他推开就下了地,被古鹏一把拉住说:“别怕,等回了太太我再要,先给我亲两下就行。”哑奴不理他,古鹏只得告饶:“好妹妹我造次了,我再等等,你先睡吧。”他就不信这么好的事轮到头上哑奴还睡得着,可事实上哑奴睡得挺香,细微的呼吸声微不可闻,让古鹏听了越发心痒难忍。原以为哑奴再伺候自己更衣该有些别的意思,古鹏毫不避讳自己一大早支起的小帐篷。他懒洋洋躺在榻上用手指着那处同哑奴说:“这样换裤子疼。”哑奴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去把洗脸水给他打回来,先整理房间。由着少爷在床上晾着等不疼的时候再安顿他更衣。古鹏要去铺子里,照旧给哑奴扮成小厮。今天那个护卫绍辉总是不自然地去看哑奴,惹得古鹏很不高兴。他觉得有必要和母亲说说跟哑奴这事儿放到明面上,不然他一个护卫惦记个丫头也是情理之中。趁着古鹏和人谈生意,绍辉红了脸和哑奴说:“姑娘,我昨儿捡到个手帕子绣着兰花的可是姑娘遗失的?”哑奴点头,绍辉趁人不注意连连给哑奴作揖道:“回去我就还了姑娘,还求姑娘对昨晚的事儿保密,事关大姑奶奶的名节,人命关天!”绍辉脸红脖子粗,哑奴眼光毒辣,瞧着他腰带上挂着那个银绸金线绣着合欢花的荷包眨眼睛。绍辉低头解释道:“她硬逼着我挂上,若是摘了要我好看,得等她家去我才敢摘。”哑奴冲着他笑笑,示意自己不会和人说,俩人一块儿候在外面等着古鹏出来。古鹏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吩咐句回家,小厮赶车,绍辉上了马。古鹏让人把他的马一并带回去,抬腿坐上了马车,挨着哑奴坐好,这手就往哑奴身上搂。他一边搂,哑奴一边躲,眼看着哑奴从马车边上掉了下来,古鹏伸手往回拉,外面绍辉也把她接住推了回来。见少爷瞪他,绍辉又低下了头。寻常少爷回府都是有说有笑的,今儿个气氛诡异,连小厮都不敢出声。古鹏进了院子要去请父母安,哑奴要回房,被古鹏拉着同去。哑奴伺候主子们用了饭,总算是太太指明赏了她两个菜,让她回房用去,这才得以脱身。趁着少爷陪父母说话的空儿,绍辉连忙打发了个扫地的小丫头把哑奴叫出来。俩人约在竹林见面,绍辉把哑奴的手帕还她,连连作揖道:“多谢姑娘。”哑奴收了刚要离去,少爷房里叫兰兰的一个丫头突然尖叫道:“快来人啊,光天化日私相传递。”一嗓子惊来了嬷嬷们,为首的夏嬷嬷把腰板一挺大喝道:“臭不要脸的贱人,给我打!”一下子附近的丫鬟嬷嬷各自拿了扫把顶门杠或是擀面杖冲了上来,劈头盖脸就来打哑奴。绍辉一看不好,只得把哑奴护在身后转圈儿作揖道:“各位姐姐,婶子,都是误会,我捡了哑妹妹的帕子还了她,实在不关哑妹妹的事儿。”绍辉这时候尽力护住哑奴头脸,自己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一个嬷嬷就势就把他身上的荷包解下来问:“你又没媳妇,这是谁给你做的?”绍辉答不上来,平日嫉妒哑奴的丫头们一齐上阵大喝:“奸夫**,躲在竹林做不耻的勾搭。”后院一乱,古鹏听说小哑巴吃了亏,急匆匆往回跑。翠微一上午心神不宁的,那傻大个绍辉连句囫囵话都没有,她不甘心借口寻哑奴要花样子,赶来再问问他。这会儿翠微已经过了回廊,一见绍辉正在挨揍,立刻喝止众人问道:“何事喧哗?”兰兰添油加醋道:“青天白日的,众位姐姐婶子捉了奸。那下贱的哑巴和邵护卫搂搂抱抱大伙儿亲眼见得。”绍辉替哑奴挡着这起乱打,这会儿刚松开哑奴。哑奴头发凌乱,倒带了风流后的落拓相。翠微立刻七窍生烟,过来抡圆了胳膊先给哑奴两个大嘴巴。古鹏跑在前,远远喊:“住手。”老爷太太随后就到了,见大姑奶奶气得两眼通红。太太连忙安抚女儿道:“这不值什么,绍辉年纪大了,确实该配个媳妇,他又不是咱们家生子,没父母操持着耽搁了。”老爷轻轻碰了下太太,略朝着儿子方向努嘴,示意别乱点鸳鸯谱,那边气炸了。古鹏房里的丫头嬷嬷一看正是拔出眼中钉的时候,夏嬷嬷拿了绍辉身上的荷包回道:“太太,若是光手帕子遗失了也说的通,这荷包可是绍护卫身上解下来的。”太太立刻恼了,大喝一声:“大胆,把这对狗男女先捆到一处。”她一把抢过荷包,死死攥在袖子里。古鹏立刻上前道:“太太,那荷包不是哑奴的针线。”太太眼睛一瞪道:“不是你宠着她,旁人有这么好的丝线糟蹋吗?”绍辉一看太太的脸色,立刻双膝跪倒说:“求太太成全,奴才愿意给哑姑娘赎身,领着她远走高飞。”太太刚要点头,大姑奶奶过来又扇了绍辉两个耳光:“你们怎么能如此的……不要脸?”太太突然厉声喝道:“嫁人了要管事也管你自家的事去,而今娘家的事情你不要管,扶大姑奶奶回房,命人套车送她回家。”翠微不肯走,拉着老爷哭闹。老古从太太的态度上察觉到事态严重,立刻问儿子:“古鹏,哑奴的契纸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全一对有情人是积德的事儿。你们都散了吧,什么大事说得这么难听,还捉奸呢?堵到被窝里了吗?”他故作轻松摆摆手示意众人散了,和蔼可亲地拉着绍辉起来说:“你不是我家的家生奴,没受过什么大恩惠,兢兢业业服侍主人这么多年理应给你个媳妇。”又示意哑奴起来,吩咐账房老金给包十两银子来。第7章 少爷发疯了翠微听了老爹的话,面色一白,她死死望着一旁的绍辉和哑奴,眸子里的怒火包都包不住,左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血肉而不自知,她一把挣脱母亲拉着她的右手,想要朝绍辉冲过去。还没等她冲过去,就被太太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她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而古鹏听了老爹的话,心头一跳,哑奴是他看中的女人,怎么可以跟了别的男人。哑奴只能是他的。这样一想,古鹏对着老爹直接道:“老爹,哑奴跟绍辉是清白的,那荷包不是哑奴做的。”太太听了儿子的话,恨铁不成钢的拧了儿子一把,随即又看向绍辉,笑容满面,道:“绍辉,你想好了说给少爷听,那荷包是不是哑奴送你的定情信物?”太太虽然满脸笑意,但话里却带了十足的威胁。绍辉犹豫了下,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哑奴,哑奴恬静的立在那里,那姣好的侧脸依然是那么美,那么动人,深深的勾着他的心弦。这一刻,绍辉心生贪念,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她变成他的女人,他这种想法一出,就像是在心房埋了一粒种子,开始快速生根发芽。绍辉对着太太老爷连连磕了三个头道:“回禀老爷太太,是奴求着哑奴给绣个装碎银子的,也是奴让小丫头吉祥传信让哑奴出来见奴”说罢,他又偏头看向哑奴,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认真道:“我当着众人发誓,一辈子对哑奴好,如有违背不得善终,求哑奴安心跟我去。”古鹏听此,脸色铁青,哪里还忍得住,突然发难,飞身而至,一脚把绍辉踹飞,还没解气,又追过去一拳揍在脸上。绍辉被踢了一脚,还没反应过来,现下又被揍了一拳,鼻孔瞬间流出了两行血迹。古鹏见此,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往上扑,老爷黑着脸,怒喝到:“成何体统!来人呀,还不把少爷给我拉开。”几个小厮得令,连忙冲上去拉开了古鹏。古鹏被几个下人扯着,身子动弹不得,气的大声喝叫:“我说那荷包不是哑奴做得就不是,你们这群刁奴就这么欺负我房里人?我早就瞧你眉来眼去苍蝇一般追着哑奴,把他给我打出去!不知从哪弄个荷包来给哑奴栽赃,其心可诛!”翠微见弟弟发疯,刚要帮腔,就被太太大喝斥道:“闭嘴,你是大家闺秀得注意体面,娘家下人们之间的事儿不许你参合。”绍辉继续磕头求老爷让他把哑奴领走,老爷无奈摆摆手示意看热闹的赶紧走。老古忽然看到女儿用披风努力地遮着自己腰上的荷包,瞬间明白了太太为何火气这么旺。他挤出点比哭都难看的笑脸说:“哑奴,你来古家这阵子深得主子们喜欢,既然绍辉愿意求娶你为妻,我们也愿意成人之美。”古鹏吓得挣脱了拉着他的人,一把扯住哑奴不撒手央告她:“你告诉他们,你和绍辉根本就不熟,那荷包不是你做的。”绍辉磕头道:“我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哑奴,对不起古家。”他突然跃起就要投入那荷塘自戕。哑奴离他最近,一把把他死死拉住,连连冲着绍辉摆手。太太“噗嗤”一声笑了,手指着哑奴趣道:“这傻丫头,男未婚女未嫁算得了什么?我做主了,你的身家银子,和绍辉的契约都免了,额外赏哑奴五十两银子做嫁妆。”她拉过绍辉的手,把哑奴的手放进去笑呵呵说:“郎才女貌,若是不依你们,还得闹出人命不成?”古鹏跳过来一手扯着一个人的胳膊用力分开,他站在当中说:“娘您不要乱点鸳鸯谱。”老古脸一沉喝道:“你非得看着今天闹出人命吗?”太太又拉过哑奴的手说:”好孩子,你就和你主子认了那荷包的事,省得他胡闹。”哑奴点头,从太太手里拿过那惹事的荷包,走到绍辉近前,亲手给他挂了上去。绍辉脸红脖子粗,伸手去拉住哑奴的手,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谢谢,放心。”老古哈哈大笑:“就是嘛,明明是喜事,瞧瞧一个个斗鸡一般。”古鹏气得脸憋得青紫,一下把哑奴拽了个趔趄质问:“你想离开古家?”哑奴看看老爷太太,乖巧地点点头。太太满脸是笑,连忙把手腕子上的金镯子褪了下来,拉过哑奴的手就要给戴上。古鹏气得抢过那镯子丢进了荷塘恶狠狠地说:“除非我死,你这辈子别想出古家门。”他直接扛起哑奴,也不和父母打招呼气呼呼地回了他的院子,看热闹的下人假装散去一些,躲在在竹林里眉飞色舞地议论着。古鹏一脚踹开自己房门,把哑奴丢到榻上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哑奴小脸气得煞白,双手如钩掐住他的脖子,古鹏立刻翻了白眼儿。一看不好哑奴连忙松了手,给他拍拍后背顺顺,恐怕出了意外。古鹏气昏了头,解了自己腰带,这会儿把哑奴禁锢在那儿,由着她的拳头雨点般打在自己身上,扯去她身上夹背心,撕开衣领,一把拽出月白色的肚兜。张口咬断带子,把那肚兜丢在地上,一手掐住了哑奴的腰,那手把碍事的裙子裤子统统丢掉。眼看着他又扑了上来,哑奴咬紧嘴唇照着腰就踹了一脚。古鹏弧线飞出,重重摔在了门口。他裤子已经褪到了膝盖下面,就那么光着坐那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我到底哪里不如个护卫”哑奴捡起衣裳先把自己裹了,去找了干净的换好,白了一眼地上的古鹏。伸手示意拉他起来,古鹏抱着肩膀哼道:“你别对我好一阵歹一阵的,你不给我说清楚了我今天不起来!”哑奴扭身进屋坐到榻上继续绣手帕,古鹏连连哎呦:“好妹妹,我错了,求妹妹给我换条裤子呀,腰动不了了。”丢了绷子,哑奴给他拿了条裤子回来,搀扶他坐在椅子上帮他往下褪。不同于往日,少爷那点多余的玩意儿今儿个一动一动的频频点头致意。古鹏坏笑着拉了她手去摸,哑奴就势把裤子丢少爷头上扭身进了里间不再管他。古鹏抬手去够头上的裤子,可腰疼手也抬不高,用力甩几下头,裤腰朝下整个套严实了脖子,只余两条裤腿一摆一摆的。好不容易抓住一条裤腿把裤子拽下来,挣扎着穿上,一瘸一拐到了哑奴身边。哑奴拿起一把缠着红绸的小剪子,恶狠狠盯着他两腿之间做个剪的动作,吓得他捂着那处一瘸一拐退到门槛上一屁股坐下大叫道:“你别想出我的房,你就算给我剪了,别人的你也用不成。”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哑奴自顾自坐那绣手帕。第8章 母女反目荷塘这边儿没有人再说话,绍辉依旧盯着少爷离去的方向,脸上都是心疼。老古怒气冲冲瞪邵辉一眼说:“少爷舍不得哑奴,你另娶一房媳妇就是,今日就动身去定州分堂,再不许回来!也不许和人乱说一句。”他扯着女儿往自己房里走,见她还努力地往绍辉离去的方向张望,有力一掐她胳膊。关上房门使劲一推,翠微撞在了案几上,茶壶茶碗稀里哗啦摔了一地。老爷先扯过翠微腰上的荷包丢到炭火里烧成灰烬,才坐到主位上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太太气得脸色惨白,坐在椅子哭骂道:“我和你爹从来没给过你半点委屈受,你怎么自己不尊重,偏要往下流走,若不是哑奴识时务,咱们古家以后就没法见人了。”老古摇头叹气:“而今倒好,少爷和护卫抢女人,少爷还动了粗,也没好听到哪儿去。”太太抽泣道:“宁愿鹏儿委屈,也得保全翠微的脸面,总比有夫之妇与人私通传出去好听,那样翠微这辈子就完啦。”老古拉着太太的手感慨道:“今日的事多亏了夫人,可也委屈了鹏儿,这下子哪个大家闺秀还愿意给鹏儿做平妻?”翠微嘴角现出冷笑:“最识实务的怕是太太吧,太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些年,又是什么没见过的呢?我娘死得不明不白,太太想来最清楚。为了古家的生意,把我嫁给那酒色之徒,还说为了我好?凭什么他朝三暮四的,却不许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老古气得站起一脚踹在女儿膝盖上,让她跪在正厅,指着她骂:“你姨娘是被刁氏所害,她也抵了命。你从小跟着你母亲长大,有古鹏的就有你的,没有古鹏的也有你的。至于说亲,是因为爹和你公爹是世交,姑爷后来胡闹爹也是你嫁过去才知道。最后说今天的事,她这么做不全是为了你,为了古家吗?”翠微哭骂道:“爹被她骗了,她就是做出的贤德的模样。”太太这会儿哭天抢地,非要去祠堂哭祖宗去,又闹着以死明志,老古安顿了媳妇又去喝止女儿。这个节骨眼不敢强行把女儿送回婆家,只得吩咐嬷嬷带大姑奶奶回她原来的院落,借口太太病了,留下侍疾。这时候夏嬷嬷跑过来送信:“老爷太太不好了,少爷和哑奴闹了起来,非得逼着哑奴说出自己哪里不如绍辉,房里已经动起了手,少爷怕是要霸王……”老古气得一巴掌扇到夏嬷嬷脸上啐道:“你个老货多事,滚……”夏嬷嬷被撵,这风波算是暂时压了下来。多事之徒传起来古家少爷和护卫抢女人,还是为了个哑巴大打出手。当然少爷逼着哑巴说话这种趣事,弄得街头巷尾无人不知。太太骂了几千几万句小白眼狼之后,老爷哄劝着一起看看儿子去,恐怕太太被不懂事的闺女气糊涂了,再失了分寸。推开房门,瞧见古鹏双目血红坐在门槛上,哑奴坐在榻上低头绣花。儿子气得胸脯起伏,哑奴倒是稳稳当当忙着手里的活计。太太又疼又气也不好拿哑巴发火,搂了儿子哄道:“娘对不住你,娘鬼迷心窍了全是想着那不要脸的古翠微。”老古一阵头大,赶紧关了房门。古太太坐在儿子边上搂着儿子安慰:“是娘不好,与绍辉私通的是古翠微,那荷包是她绣的,娘为了古家的脸面才逼着哑奴认下。”古鹏气得一下子站起,老古一把抱住儿子安抚道:“事情就这样处理很好,你们娘俩和哑奴今天受委屈了。你是男孩家的,和护院抢女人也就扫了些颜面,可你姐姐不一样。”古鹏气急败坏道:“哑奴可是女孩儿家的,往后家里下人谁不笑话她?”老古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哑奴道:“好姑娘,往后你就算是太太的干女儿,有太太做主无碍的。”古鹏抢回银票塞他爹怀里拒绝道:“不行,我不要给她做这个莫名其妙的哥哥。”老古急得跺脚,看看门口没人哄道:“祖宗,你忍耐几日过过这个风头,爹明白你的心思。”他拍拍儿子悄声说:“爹保证让你如意了。”又劝着太太:“咱们回房歇息吧,哑奴今儿被打了一身的伤,让鹏儿给她上上药才是正经。”老爷和太太这一出门,古鹏立刻倒了茶嬉皮笑脸凑了过来拉着哑奴胳膊晃:“好妹妹,我错了,你喝一口原谅我可好?”哑奴白他一眼,古鹏干脆把茶喂她嘴里又说:“咱们把衣裳褪下上药,那起混蛋们,明儿挨个一顿板子我替你打回去。”哑奴扭身不理他,古鹏只得尴尬陪着。一会儿认错自己护驾来迟,一会儿认错自己不该同她吼。无论哑奴怎么瞪着他,就是不认不该试图非礼。气得哑奴又扭转过去不搭理他。见哑奴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得古鹏去诊脉才察觉这丫头睡着了。这小子扶着腰赶紧给拿来薄被盖好,自己挤在哑奴身边半躺半靠一块儿歇着。老古哄着太太回了房,连连替女儿给太太赔礼。古太太一味的掉眼泪,老古也是心疼地咂舌。半晌太太才说:“这些年我委屈鹏儿的地方多了,她姐姐喜欢的,从前都是逼着他让了姐姐,而今这个丫头既然鹏儿中意,没必要非得棒打鸳鸯。”老古连连附和道:“过几天风头过过就开了脸放到儿子房里。”太太又说:“那个绍辉必须盯紧了不许他回来,不然古家的脸面彻底别要,若是翠微为了这事儿被婆家休了,不许她再进古家门。”老爷直皱眉,这个节骨眼只得说都依着太太。古鹏歪在她身边,凑过去想亲一口才注意她脖子那儿被人家打得又红又肿,连忙下地兑了药膏给敷上。药已经涂抹好,这手依旧在她脖子上摩挲着,那只手拉了哑奴的手歪在床头看着她睡。哑奴偶尔醒过来见古鹏小宠一般腻歪在自己身边给了他个嫌弃的眼神,又翻身继续。反正也习惯了哑奴的冷淡,瞧着到了晚膳时候古鹏传了饭菜,端着碗央告道:“好妹妹,起来用膳了,我喂你还不行吗?”边说边晃着哑奴的胳膊,见她还是不好好理自己又去挠她的痒。他把饭碗放下,两只手在嘴边呵气后不断去挠哑奴的咯吱窝,最终把她弄出了“咯咯”的笑声才作罢。古鹏把哑奴拉了起来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的声音呢,好妹妹赏哥个面儿,吃了饭带你出去逛,想买什么买什么,算我的。”他连连给哑奴哑奴夹菜,见她没什么心思吃又把碗一推道:“走,我们街上随便吃点去。”古鹏弯腰捡起哑奴的鞋就要给她套,细看晃晃笑说:“没缠脚,你从小就是粗使的丫头吧?以后有我疼你,咱们都过好日子。”哑奴一把夺过自己的鞋,古鹏瞄一眼她裹脚的白布缠得松散,假意去正,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脚背。虽然收获了哑奴的白眼,可他笑嘻嘻下地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第9章 小哑巴逃跑老爷和太太看着空荡荡的餐桌伤心,翠微被老爹关在院里下下火再放她出来,儿子赌气带了哑奴出去。太太茶饭不思,老古只能赔着小心劝解。傍晚的时候姑爷和亲家太太听说古太太病了留翠微侍疾,已经提着礼物到了大门。老古连忙搀扶太太躺下装病,喊了翠微去接她婆婆进来。一见古太太脸色蜡黄,亲家太太连连安慰,又亲昵地拉着儿媳妇手说:“这孩子从嫁过来也没怎么回过娘家,这回好好在家伺候你母亲几天才是道理。”姑爷说几句宽慰老爷的话,急匆匆告辞。翠微望着丈夫的背影咬牙,他的小妖精看来是这几天要生了。亲家太太又拉了拉儿媳妇的手劝说:“年轻孩子馋嘴,你也多劝说才是,凭他生多少,你肚子里出来的才是嫡出。”这亲家太太倒是门清,又劝古太太别往心里去,谁家儿子不是贪玩胡闹,没得为了个丫头病一场的理儿。显然翠微的下人里有婆家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