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可能不教导料理家事吗?你瞧着大姑奶奶虽然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了这么大,离了娘家她什么都不是。少爷得知道怎么样才能护住姑娘,别跟老爷似得。”古鹏猛地站起:“我必须退了高家那门亲去。”嬷嬷拉了古鹏的手劝:“少爷,她病着,就一直病着呗,您和姑娘照样儿孙满堂,再过个几年,这家彻底就是少爷说了算,就算不能正经娶做正房,这院里的女人里也是姑娘最大,谁给姑娘委屈受?”古鹏坐道嬷嬷身边,亲热地说:“打小儿属您疼我,我明白这个道理了。”嬷嬷叹气道:“我是知道你非她不可了,一会儿姑娘回来我灌醉她,少爷只管享用就是,下人都议论呢,姑娘开了脸至今怕是还是完璧,哪像是有了男人的。”古鹏低头不好意思道:“她不肯,女孩儿家的害羞。”嬷嬷笑道:“什么呀,她就是吊着你,怕轻易得了轻易撒手,过了今晚,只怕她缠着少爷呢。”哑奴端了酒,带着几个丫头嬷嬷提着食盒进来。把菜摆到桌上,院里几个丫头嬷嬷给吴嬷嬷问了好。吴嬷嬷站起寒暄几句,那些人告退,哑奴给她倒酒。吴嬷嬷虽然是奴才,可算的上府里奴字辈的奶奶。她奶大了少爷,老爷和太太都让着几分。平时吴嬷嬷不常来,也不争下人们之间的事儿,越发让主子们尊重。老嬷嬷也是有几分酒量的,一边吃酒一边同哑奴讲古鹏小时候的趣事。指着少爷趣道:“见过人家孩子喜欢吃手,我们少爷小时候喜欢啃自己的脚丫,他又长得胖,瞧着都吃力。”哑奴眨着眼睛望着古鹏笑,趁着嬷嬷不注意,把手放到自己脸颊比量着羞他两下。古鹏不好意思低下头,连忙给哑奴和嬷嬷满上酒说:“妈妈吃了酒就拿我开心。”也许是觉得有趣,哑奴也连连给嬷嬷倒酒,哄着她继续说古鹏的糗事。吴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自然经的多见得广,酒量也是极好的。虽然和哑奴吃了左一杯右一杯的,说话不走样,瞧着哑奴小脸红扑扑的觉得胜利在望,可这壶酒都吃尽了,还是没有喝多的迹象,嬷嬷已经开始胡乱编些少爷的故事哄骗她了。这会儿正说到大冬天院里水缸冻上了冰,少爷淘气要爬进去够出来冰拌乳酪吃,一头栽进去脑门立刻起个大青包,却不知道哭。太太以为摔傻了的,抱着少爷哭天抹泪的,可少爷握着冰还喊着:快把乳酪蒸上。哑奴再也憋不住,一口笑喷了,古鹏恍惚记得自己小时候是贪嘴吃,那会儿太太怕撑着伤了胃,不肯给他吃太多。奶娘总是备着糕饼果子,不时拯救一下他的肚子。古鹏喝到位也加入揭自己短的队列里,说起进学被先生把手心打成发面馒头,奶娘心疼的直哭,拿了冰一点点敷着。见了太太以为再哭一鼻子好找先生算账,结果太太抄起鸡毛掸子又把屁股给抽肿了。哑奴笑得小脸红扑扑的,连忙给他把酒满上,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一脸催下文的模样。第22章 灌酒喝多了的嬷嬷拉着少爷说:“打小太太管教你管教的是严,可也是为了你有出息,独苗少爷养废了的有多少?老爷倒是慈爱,大姑奶奶还不是例子?得体会做娘的心,等哑姑娘有了孙少爷,也得严着点管教才是。”古鹏搂了哑奴连连答应,拍着她小腹说:“慈母多败儿,咱俩互相监督,一定把孩子培养成材。”哑奴翻了个白眼,心说姑奶奶还是黄花闺女,说得好像肚里有孩子一般。不过今天听了那么多古鹏的糗事,越发喜爱这个比说书的讲的还好的老嬷嬷。哑奴见吴嬷嬷越说越慢,连连给她夹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敬酒。嬷嬷硬着头皮喝,还给哑奴也满上劝道:“姑娘多喝点,今儿个高兴,守着自家男人喝多了怕什么呢?就算太太知道了也不会多说。”她还记得递给古鹏一个眼神儿,古鹏连忙给哑奴满上劝:“就是,这是我奶娘又不是外人,喝多了爷给你担着,今儿个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喝。”哑奴深受鼓舞,看看桌案上的几个酒壶觉得煞风景,一溜小跑搬回个酒坛子给那俩位满上。古鹏听见“咣当”一声一抬头,连忙笑说:“妹妹倒是喊我去搬,累着胳膊怎么好?我以为去拿酒壶呢。”哑奴豪气地挥挥手,连忙给嬷嬷换成了大碗,满满倒上一碗双手捧上满脸是笑,就差出言催促继续讲了。嬷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碗里映出自己醉眼惺忪的老脸,冲着少爷一努嘴。古鹏连忙给哑奴也换了大碗放在面前劝道:“妹妹来,一定陪好奶娘。”吴嬷嬷一脸大义凛然,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势,笑着说:“那老奴就陪着姑娘喝三碗。”她从座位上站起,端起酒杯深吸一口气,第一碗一口喝干了,哑奴给她满上,嬷嬷第二碗换了两口气喝尽,哑奴再满上的时候,嬷嬷这次六七口才把最后一碗吃了。她立刻搬着酒坛要给哑奴满上,哑奴摆手制止。嬷嬷心说不是吧,骗我喝了这么多她不肯喝岂不是亏了?在古鹏和吴嬷嬷的注视下,哑奴排出三个空碗,一手拎起酒坛子,挨个满上。双手同时开动,三口喝了干净又给嬷嬷倒酒,一脸期盼等着下文。嬷嬷腿一软,几乎瘫坐在椅子上。她脑子已经一阵一阵眩晕,再喝下去,怕是少爷再多也就做不得什么了。这回不用哑奴盼着,嬷嬷简直是口若悬河。喝多了的嬷嬷也就忘记了轻重,连古鹏小时候睡觉得摸着点什么也说出来了,这回小哑巴脸上都红透了。少爷这个毛病,也是俩人同榻以后她才发现的。还真是一言难尽……古鹏一见奶娘揭这种短,脸彻底红透了,伸手把哑奴搂在怀里小声说:“谢谢妹妹成全。”哑奴啐了他一口,还当着人呢说这种话。眼看着地上的空酒坛子,嬷嬷喝撑了开始打嗝,少爷坐在那儿直晃悠,对着衣帽架子叫:“哑妹。”哑奴双颊虽然有几分红晕,可依旧兴致勃勃地听着古鹏的糗事,甚至拿出“还有什么?”询问。显然她听故事听上了瘾。见嬷嬷不肯再讲,哑奴又去搬来一坛子酒,嬷嬷趁着这个空儿同少爷说:“爷,老奴喝不动了。”少爷硬撑着桌子,挣扎着要站起说:“奶娘不能再喝了,我也喝不动了。”开门声响起哑奴搬着沉重的酒坛进来连手腕子都没颤。古鹏挣扎着去接,慢吞吞地说:“累着你,我来。”晃晃悠悠一把抱住哑奴就举,嘴里还抱怨:“你把酒缸推来了?怎么这么重?”嬷嬷没忘初心,一看俩人抱在一处立刻告辞,奔着大门紧倒腾着小脚就走,咣当一下撞倒了雕红漆戏婴博古架。院里上夜的涌进来,帮着揉头的揉头,整理家具的整理家具,两个丫头搀扶着吴嬷嬷出去,哑奴比量两根指头,示意叫二林套车把嬷嬷送回家去。哑奴让小丫头打了热水,她把古鹏拖拽到了榻上,洗了热毛巾给他擦干净脸,又扒下靴子把他脚按在水盆里。洗干净了古鹏,开始往下拽他的衣裳。古鹏满身酒气,直挺挺坐起来呕吐,小哑巴一脸心疼,连忙端来盆接好。又煮解酒药又给他吃茶,闹到过半夜才哄着他睡下。自然了,手还是得摸点什么。虽然太太的眼线抱怨少爷的乳母进来把少爷灌醉了闹了大半夜,太太也没往心里去,老古直楞着耳朵听完,等房里没人的时候才和太太说:“吴嫂子素来最心疼鹏儿,估计是看出端倪了,既然用酒不行,就给她们加点作料。不能让那贼丫头再这么欺负鹏儿了。”太太拧着眉毛不解道:“鹏儿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情有性情,我看她是不知好歹。”老古在灯下专心调配起药来,太太趣他道:“你个老不正经的。”老爷分出一点儿倒到茶里尝了尝,摆手示意太太过来。太太不肯,半推半就的被老爷推到房里,也喂上了一口。这两口子相拥进了里屋先替儿子试试药效。通房丫头打来水,服侍太太洗好了穿戴,意犹未尽的老爷尾随着通房去了偏室又闹了一场。回来见太太脸上有些醋意,老古不以为然还问呢:“如何?威武否?”太太咬牙道:“再加点儿量,让那作死的小哑巴好好受着。”老古凑到夫人身边问:“夫人尝了一口,如何?”太太脸红道:“心里痒痒的,就想那事儿。”老古披了衣衫下地,把案上的药粉包了一大包,举起给太太看。太太哼道:“让这贼丫头知道知道,少爷的床也不是好上的。”吐了几遭儿的少爷被小哑巴又灌了一肚子茶水,方便了五六回总算是清醒过来几分。踏踏实实钻进被窝的小哑巴突然打了个喷嚏,少爷连忙搂怀里说:“是我贪杯累妹妹受凉了。”伸手诊脉没事儿,古鹏把自己的小袄给她披上,靠在她肩膀上问她:“哑妹,马上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衣裳,玩的还是首饰?”哑奴抽出:“不缺什么,过了年咱们早点去京城。”码放在大红的被面上。古鹏试探着问:“你前夫家没什么人了吧?他家要是京城还有人你说给我,偷偷塞点钱给他们,别来咱家闹你的事儿。”哑奴转过来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手指在他手心写了“傻”字。冲他笑笑揽着他的背,靠在他怀里又睡着了。古鹏把她身上的小袄扯下放到床边儿,摆弄着让她平躺在枕头上,伸手搂着她让她枕着自己胳膊,盖好了被子也睡着了。小哑巴醒来的时候先把自己的寝衣拢好,无论睡前穿得多齐整,他总有那个本事把手伸进去。少爷一手撑着头,一手去拉她的手笑说:“还避讳个什么劲儿?我是没瞧过?还是没吃过?”小哑巴抡起枕头砸那不要脸的,少爷一边躲,一边趁机在她脸上亲一口,或是再讨些便宜回来。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六莹灌溉的营养液,古家小宝儿献上么么哒!感谢大佬小叮当 黎冉 乃。地雷包养,你们破费了第23章 吃饭院里当差的丫头听着房里有动静,打了洗脸水放在门口,喊了一声:“回事,哑姑娘水来了。”小哑巴满脸得意,扬着下巴指着门口。少爷冲着小哑巴哼了一声,下地把洗脸水端回来,招呼她快点洗了带她出门。家里的下人和佃农忙活一年自然是要赏的,古鹏拉着哑奴给父母请了安,带她去庄子上放赏。这小子故意拉了哑奴的手在绍辉面前耀武扬威,绍辉反而大大方方的,该行礼便行礼该问好便问好,丝毫没有满足少爷那自卑的优越感。要在庄子上耽搁整整一天,正好也有话和大姑奶奶说,少爷索性命人把姐姐接过来一块儿吃饭。翠微显然瘦了许多,大冷的天儿穿着牙白素面小袄,进门脱下灰色锦绸披风丢给小哑巴,示意她去挂上。哑奴双手捧了大姑奶奶的衣裳挂到一边,回来温了酒给翠微满上才给少爷倒酒。瞧着小哑巴还算识实务,翠微又使唤她去厨房给要一碟炸鸡骨,带着些不屑的语气说:“说给厨房,鸡肉剔干净些,一会儿赏了你下饭。”小哑巴不屑和翠微论短长,扭身要去厨房少爷一把拽住她的手说:“姐姐少吃些油腻腻的,哑妹快坐下趁热吃,姐姐又不是外人。”翠微白了古鹏一眼道:“还是守着点儿规矩吧,让太太知道这丫头吃不了兜着走。”她这才细看哑奴,脸上汗毛绞了个干净,匀了茉莉粉,显然用的上好的胭脂膏。原本的双抓髻换成了同心髻,头上还挽着一根赤金的簪子,点缀了几朵价值不菲的珠花。下贱的通房还穿着大红底绣牡丹花的小袄,让翠微有点瞧不上。也不照照自己的德行,配的上牡丹花?翠微哼了一声道:“开了脸了?你小子总算是得手了。”古鹏红着脸笑说:“姐姐就说笑,这燕窝冬笋烩糟鸭子热锅冷了不好吃。”他给姐姐盛了小半碗递过去打算堵上她的嘴,又给小哑巴盛出些,推到她面前:“你身子弱,多吃些,下午抽空在房里睡一会儿养养神儿。”翠微品一口汤慢条斯理地说:“你那死鬼姐夫活着的时候,小老婆也没有上桌吃饭的道理。姐姐是好心提醒你,若是太太知道了,哑奴吃不了兜着走。”古鹏脸色不大好看,又不好直接顶撞姐姐只得笑说:“我可没当她是小老婆,姐姐还让不让好好吃饭了?”小哑巴站起来行礼指了指厨房方向示意自己出去吃,少爷后悔自己好心接姐姐过来用饭。他一脸不乐意去拉,小哑巴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扭身出去了。庄子上只有几个厨娘给佃农和管事的下人做饭,佃农们忙时在地里吃,闲时在集体住的屋子里一块儿用,厨房这边儿仅仅是管事的下人摆两桌饭。见哑奴过来,一个嬷嬷装模作样站起来:“姑娘贵脚踏贱地,怎么到了下人吃饭的地儿。”她说完自顾自的坐下跟边上人说:“不过是个姑娘,正主儿进门撵出去的有的是。”小哑巴细细分辨了一下,是少爷院里一个大丫头的娘。她坐下拿了空碗推到田庄管事的张嫂面前。张嫂连忙双手接过,去小锅里给盛了一碗给主子准备的精米饭。陪着笑捧给哑奴:“姑娘慢用,少爷吩咐姑娘脾胃虚,您和少爷过来的时候,精米要蒸得糜软些。”哑奴微笑做出道谢的神色,张嫂子又端出鸡蛋羹放到哑奴面前:“少爷特意让给姑娘炖的,冬天鸡蛋金贵,凭是短了谁的,也得有姑娘的吃。”哑奴拿了勺子开动,大伙儿才好起筷。方才多事的嬷嬷埋头吃了几口,低头告退。张嫂板着脸说:“还不去挑豆子去,少爷说晚上给佃农们蒸些豆米饭改善下伙食。”她又冲着其他婆子说:“你们一会儿只管收拾碗筷,让她一个人挑就是了。”绍辉和几个管事的男人在一桌,他总是情不自禁往小哑巴那儿看。见哑奴大大方方冲着他笑笑,绍辉举起汤碗,远远做了个敬酒的意思。哑奴也端起碗来喝上一大口轻轻放下,绍辉又低下头。少爷不耐烦地听着姐姐絮叨,一会儿担心锅里的鸡蛋羹炖老了小哑巴再不知道去拿来吃,一会儿怕下人们欺负她是个哑巴言语得罪。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影影影灌溉的营养液 5,古家小宝儿献上么么哒。感谢大佬☆辰光微曛~大佬小叮当投掷的地雷,谢谢二位包养,你们破费了。第24章 万人嫌翠微先是抱怨她的田庄今年旱的旱涝的涝,出这点子东西勉强能过了年,一会儿说胭脂铺子看不到现银十分奇怪。少爷听得心不在焉,又想起出门前爹偷偷叮嘱的话,连忙对姐姐说:“爹说你千万别回郎家过年,除夕前爹命人接你回家,让你给太太斟茶赔罪。”翠微当然是盼着回娘家,立刻应了:“这是自然,太太是太太,是我造次了。”古鹏叹口气劝:“太太若是难为你,先委屈姐姐几日,爹说在外面住着郎家贼心不死,实在不行让绍辉保护姐姐的安全去。”翠微脸红低头,而今绍辉是家里护院功夫最好的。能给她使,倒也不怕郎家雇些地痞捣乱。少爷把正事和姐姐说清楚,推说饱了亲自寻了绍辉说暂且去大姑奶奶院里上夜。绍辉心平气和地答应,少爷反而弄得不好意思,还真是不如个护卫的心胸了。绍辉的一口答应,让翠微又有了点儿腻歪心事,见弟弟拉着小哑巴的手问长问短的没注意她,急匆匆领着绍辉回了她的小院儿。这姑奶奶慌手慌脚去库房收拾了新被褥亲自给绍辉抱了来。绍辉就在屋里喝茶,连门都没给翠微开,隔着门道谢道:“谢姑奶奶赏,放门口小的自己拿就是了,夜深露重的姑奶奶早点回去歇着吧。”翠微气得隔着门质问:“你嫌弃我嫁过人是吗?”绍辉无奈道:“奴攀个大说,六岁那年是师父把我带进了古家。打小和姑奶奶一起长大,起初不懂规矩时,是当姑奶奶是自己妹妹疼得。大了主仆有别,奴实在没有非分之想。”翠微跺脚道:“小哑巴而今开了脸,也不是黄花闺女了!”绍辉继续解释:“姑娘有福气,绍辉替她高兴。大姑奶奶再不回房歇着,给下人瞧见对您对奴都不好,还请回去吧!”翠微踹了两脚那黑漆漆的破木头门,扭身回了后院儿。绍辉坐在油灯下,翻开着染了血迹的白色绢帕,那日他和哑奴被一群女人殴打,匆忙之下哑奴又把这手绢给他擦血。右下角的兰花栩栩如生,哑姑娘果然蕙质兰心。他把手帕贴在脸上,把玩了一会儿又贴身收好。大户人家的通房看起来富贵,中途被弃的大有人在。他替哑奴可惜,又希望她能受宠一辈子。翠微怒气冲冲回了自己冷冰冰的屋子,把案上的花瓶,瓷器统统丢在了地上。弟弟眼里自己这正经的姑奶奶竟然不如一个下贱的小哑巴婢女,还有那不识好歹的绍辉,着实可恶。平时服侍翠微的婆子李嬷嬷仗着是翠微的亲姨母已经家去休息了。后院就几个新买了小丫头战战兢兢瞧着房里主子发疯。见她们谁都不进来,翠微大吼一声:“我又不是鬼,还能吃了你们,下贱的丫头要成精,姑奶奶一定要那小哑巴好看!”她又推翻了桌案,茶壶茶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几个丫头低着头收拾,古翠微骂道:“没有规矩吗?跪着捡!”小丫头手冒出了血,翠微依旧冷脸瞧着。瓷片子没收拾完姑奶奶催着叫热水洗漱,又嫌丫头服侍的不周踹翻了盆子。定州郊外翠微的小院,实打实鸡飞狗跳的一夜。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佬倾城一笑地雷包养。您破费了。第25章 马车少爷把佃农的赏发放了,自然有人学给他厨房小插曲,少爷偷笑了一下给张嫂子的赏又添了些。张嫂子得了头等封儿的赏赐,越发对小哑巴恭谨起来。这丫头看似年幼可欺,心眼一点儿也不少,她按着张嫂子低个头儿,旁人也就收敛了。俩人出庄子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张嫂子命人拿了油灯挂在车上,又给小哑巴拿了滚烫的手炉递过来笑说:“姑娘别嫌弃粗鄙,这是新的。”少爷道谢,小哑巴也微微福身施礼,吓得张嫂子连说不敢当。瞧着少爷亲自搀扶着小哑巴上了马车,帘子还没等放下,少爷就把小哑巴搂在了怀里。马车里虽然有火盆儿,可这寒冬腊月不过是杯水车薪。小哑巴毒已经解了,可身体虚弱嗜睡,并且手脚冰凉经常腹痛。少爷把大氅脱下盖在俩人腿上,小哑巴就势靠在少爷怀里,把暖和的手炉放在俩人中间。这会儿少爷忙给小哑巴赔不是:“我姐姐那人不招人待见,以后我不会领着你见她了。”小哑巴笑嘻嘻抽出:“我没生气!”放在大氅上,扬着头看了看古鹏。车厢里昏黄的油灯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俩人的体温加上手炉一同裹在大氅里这会儿已经通身暖洋洋的。小哑巴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温柔,也有几分无奈,闪亮的眸子和弯曲的嘴角还有几分俏皮。少爷对上她的眼神,越发向她脸颊那里靠近,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渐渐加深。小哑巴猫咪一般缩在他怀里,刚缓过来的小手搂上了他。车轮咕噜咕噜走在雪后的路上,偶尔有晚归的行人踩踏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鞭子梢偶尔啪一声脆响,伴着赶车小子悠长的驾驾,我我声。粗重的呼吸声掩在这寻常的雪夜里,原本静谧美好。突然少爷嗷一声惨叫,吓得车夫吁了一声吆喝住了马匹。手炉不知怎么摔到车厢地板上,里面烧得正旺的木炭已经点着了少爷的裤子。小哑巴拿了大氅拼命地拍打着少爷腿上的火苗。丝毫不理会那昂贵的鹤氅已经被烧出一个焦黑的洞。车夫心里想的是这败家老娘们,可也赶紧从路边抓了积雪给少爷糊上。这会儿小哑巴垫着那已经阵亡了的鹤氅把手炉捡回,夹起炭火重新装好塞到少爷怀里,又帮他把裤腿儿彻底撕扯下来,恐怕迟了和皮肉粘在一处更受罪。马车直接赶进内院,小哑巴用那鹤氅给少爷包裹一下,搀扶着他赶紧回了屋里。她烧了绣花针,把边上的水泡给少爷挑了,又用少爷兑好的外伤药冲洗了伤口,涂抹了烫伤膏包裹起来。少爷歪在枕头上得意地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古鹏的媳妇医术同样了得。”小哑巴刚拿出“早睡早起”古鹏立刻耍赖道:“除非你再亲亲我。”她清晰地哼了一声,扭身出去端了热水。从俩人有了名分,可是许久没伺候过少爷烫脚了。这会儿她蹲在地上帮他把脚洗干净,小心避过腿上的伤,轻轻地挪着他腿让他躺好。又拿了洗好的热毛巾给他把脸,手擦拭干净。忙碌成陀螺一般的小哑巴端了茶水示意他漱口,拿了新的中裤回来,这小手就伸到了腰封上。无非是换条中裤,没出息的少爷连连嚷疼。小哑巴纳闷地看着已经被自己包裹好了的伤,觉得不大应该,这才发现少爷一脸委屈指着中间那处。小哑巴啐他一口,又不好再把裤子丢他头上,尽量若无其事缓慢地帮他退下,少爷却不肯再穿。这小子挤眉弄眼道:“来呀,试试!”小哑巴脸红转过身子,少爷这手已经顺着袄领子伸了进去。房里的红烛爆了一个烛花儿,小哑巴要下地去剪,少爷这会儿按着她胳膊,已经把那件大红底绣牡丹花的小袄丢到了地上。勾着少爷的小哑巴闭上了眼睛,在少爷怀里渐渐放松,又突然紧张地一缩。少爷温柔地安慰着:“别怕,就一会儿,我轻轻的。”少爷先继续着马车里那个险象环生的吻,怀里的小哑巴这会儿乖巧地攀附着他……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倾城一笑灌溉的营养液,古家小宝儿献上么么哒第26章 雪人突然房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夹杂着风雪灌了进来,卧房里俩人连忙穿衣。少爷不顾腿上的伤,披上漏了几个洞的鹤氅横眉立目蹿到了卧房门口,见是太太,这才把怒气按捺了下去。一个丫头忙着熄了提着的灯,另一个正给太太抖落身上的积雪。一见古鹏好好的出现在面前,太太喜得念佛道:“祖宗保佑你没事,听说你受伤了,娘特意来看看。”母亲也是奔四十岁去的人,这夜深雪重的跑过来,少爷眼圈儿一红,连忙给母亲磕头赔罪:“回家的时候太晚,恐怕母亲睡下才没去请安。”太太连忙拉着儿子起来,他看似穿了件儿鹤氅,可这一撩起就露出光着的腿。少爷脸红,戒备地瞪着跟着太太来的俩丫头。丫头连忙退了出去,太太先小心翼翼拆开伤处,见处理好了,这才放心地说:“你可吓死娘了。”少爷嬉皮笑脸地说:“真的没事儿,就破了点儿皮,回头我就打六顺板子,又是他胡说惹太太惦记。”太太拉着儿子坐在自己身边儿,这才说:“是该打,要不是门上说哑奴搀着你一瘸一拐的,还被你瞒住了呢!”哑奴总算是把自己穿齐整了,梳好头发端着茶盘出来,沏好了双膝跪地奉给太太。太太接过尝一口难得夸句:“这普洱沏得恰到好处,适合晚上喝,还算是个机灵的孩子,怎么就没照看好少爷?”最后这句看似无心随口一问,少爷可是知道母亲的雷霆手段。连忙抢着回:“庄子上的嫂子怕我冷,巴巴给拿了手炉,我坐车坐得打瞌睡,一下子没拿住摔了才烫的。”太太喝了半盏茶,见儿子没什么事儿才对小哑巴说:“别跪着了,好在少爷伤得不要紧,不耽搁给我添孙子。瞧这雪得下一夜呢,明儿你俩不必来过来请安,自管好好在房里养着,你爹那儿娘替你说。”少爷自然明白,而今爹不方便过来探望。他连忙站起亲自把斗篷服侍母亲穿好,拉了哑奴准备送,太太拍拍儿子的手说:“你有孝顺的心,娘没什么挑剔的,可是你衣裳里面空着呢,让哑奴送我就是。”太太心里狐疑,儿子这个模样显然俩人刚才没干好事。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最怕是儿子那方面不是很好所以才有这种局面。哑奴给太太打了帘子,又点亮了风灯亲自提着。出了房门太太冷着脸说句:“你也知道通房丫头被撵出去也就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做了通房虽说是半个主子,可要是没孩子,在这家里就连粗使的丫头也不如。我给你一年时间,不论男女你养个出来,我自然抬举你,不然卖到哪儿可就由不得你了。”无论她说什么,哑奴只管点头把太太送回去。回来这一路风雪的,也把小哑巴方才那满室旖旎吹散了。问着自己的心,她确实喜欢少爷。可未来的变数太大,一旦这个时候怀了孕,才是对自己的亲骨肉不负责任。少爷又是个实心眼的人,万一自己回不来,怕也耽搁了他后半生。真有了什么再分开,对傻少爷而言太残忍。她想着想着,刚才的燥热也都压了下去,少爷若是肯一心一意,那大事定下她也愿意抛弃皇权富贵。刚走到院里,少爷已经提着灯笼出来,手里还拿了件大毛的披风。见她回来,帮她掸落身上的雪,一边给她照亮一边说:“怕太太发难,我就躺不住了。”小哑巴冲着他笑笑,挽着他胳膊刚要进屋,瞧着院里积雪已经有大半尺厚,把少爷手里的灯挂在廊下,蹲在地上搓起雪球来。少爷以为她要打雪仗,坏笑着飞快地做了十几个大小一样的雪团放在脚下,不时地瞟着她的进度。傻丫头把手里的雪球越搓越大,似乎不满它的圆润程度,小手不断抓雪拍上。少爷看看自己脚下这一堆备好的弹药,不好意思地踢开,蹲在小哑巴身边帮她把雪球揉得圆滚滚的。俩人合力又揉了一个比肚子小些的圆球搬运起来压在大雪球上,小哑巴跑去小厨房拿了辣椒枣子回来。瞧着她脸颊的头发上还挂着小雪珠,不同于以往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哑巴这会儿整个人都很轻快。嘴角弯弯一直在笑,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像极了方才在帐子里她乖巧地等候自己造访。少爷看得痴了,只见她又蹦蹦跳跳跑出去,找出了自己一个不知哪年的旧斗笠给雪人带好,又翻出一条大红汗巾子围在雪人脖子上。这丫头又蹲在地上不知鼓捣什么,少爷等着她玩够了雪,再一并回房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游戏。突然小哑巴蹦到自己面前,少爷下意识伸出胳膊去抱,只觉得脖领子里一凉,两个雪团滴溜溜滚了进去,冰得少爷惨叫一声:“促狭的鬼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