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命一队侍卫进入古宅,余下人继续追赶刺客。第75章 压岁钱少爷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候小皇帝带来的护卫,和古家里护驾的卫士已经护在正厅前面。穆恩泰拄着拐杖出来,一听女婿说了经过迅速做出了判断大声吩咐:“护卫上前, 撤!”新来的那群人突然发难, 夜空中炸开一个警示烟花, 穆尔卉蹦出来就要背着爹快撤。古鹏把连儿塞给她, 自己背着丈人带着媳妇在宅子里绕来绕去躲避刺客。一家四口从花园的东南角跳出,老宅里已经是一片凌乱了。估计刺客也就百十人, 可各个是高手。路上敲响了紧急串锣,民居也被点燃不少。小皇帝的人就十几个杀出重围跟到了墙脚,穆尔卉背着连儿吩咐:“奸细混在行宫护卫里,今晚当值的一律拿下筛查,袖子上系个白色手绢儿什么的物件儿, 暂时由城里的蛮兵接管防务。”人群中的刺客不断以自杀冲锋的方式接近小皇帝,穆恩泰拍拍女婿的肩膀说:“往珮城方向跑。”古鹏郁闷道:“爹,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闹!”穆尔卉转念想想,带头背着连儿往东城门这跑了下去。路过顺喜车行的时候,这里火光冲天。有马匹挣脱了束缚往外跑, 少爷一把拉住一个把缰绳交给穆尔卉, 又去里面抢救出一辆烟熏火燎的车来。街道上到处喊打喊杀,不时有逃到这边来的刺客身后跟着几个几个手腕子上缠着手绢毛巾或是腰带的护卫。穆尔卉顺手捡起一把弓,又捡起几只羽箭。见少爷把车套好,提起吓得脸色惨白的连儿塞进马车里, 穆恩泰被女婿拽了上去, 也塞进车厢。古鹏赶车,穆尔卉羽箭就搭在弦上, 时刻戒备着周围。珮城虽然离大军驻扎地并不远,可那是个三不管儿的地界。算得上是个交通要道,可没有城墙,无法驻守。逃离定州的时候正是辞旧迎新的时候,噼啪的爆竹声早就遮盖了方才刺王杀驾的争斗。这个时候保不齐回大营的路上有人阻截,不过往东一拐上了官道,气氛就正常了许多。穆尔卉突然伸出一只手到车厢里说:“咱们四个最富的就是你了,压岁钱交出来。”连儿掏出两个金元宝给母亲,讷讷道:“我后爹给我的那个我想留着,上面刻着如意。”索回两个金元宝,穆尔卉也觉得自己不厚道,不好意思地说:“回头双倍补给你,咱们总不能到了珮城沿街乞讨,还你的时候娘命人也给你刻上花儿。”连儿有些遗憾道:“后爹给买的焰火还没放完呢,他们就不能晚点打进来。”穆恩泰拍拍小家伙肩膀说:“为君者富有四海,怎么就喜爱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连儿又做出恭谨的模样说:“外祖父教训地是,可只有继父和母亲拿当我孩子看,我刚刚十岁。”绷着脸的穆恩泰把连儿搂到了怀里,半天哽咽句:“小卉,做爹的对不住你!”穆尔卉眼圈儿一红,在古鹏胸前蹭去自己眼角的泪珠儿。到珮城的时候天都大亮了,大年初一找客栈原本就够稀奇的了,客栈的伙计懒洋洋地招待着。少爷包下个跨院同时打听:“小二哥,我们投亲到此不料亲戚搬家,这地儿太平不?”点伙计也是愁云惨淡的模样:“到处都在打仗,我们这儿虽然经常过人,可还没打起来过。”大过年的,厨子都放假回家,客栈没法提供饭食。只肯借了锅灶和卖给他们些米面。也没有地方买菜,伙计说有走街串巷的货郎叫卖,运气好的话很快就来。指了指小厨房的调料伙计就去歇着去了,看来这客栈一共没住几个人。穆恩泰饥肠辘辘,连儿咬着指头看着继父和母亲。穆尔卉洗了手揉点面打算烙饼充饥,这时候外面有敲小鼓的声音,少爷直接蹿了出去买回些大白菜,腊肉,还有一只酱鸡。有了菜自然要把饼升级成饺子,其实这四个人没有一个是擅长干活儿的。满手是面的穆尔卉这会儿连下巴都是面粉,古鹏拿着菜刀像劈材一般剁着菜板上的白菜。看不下去眼儿的连儿推推继父,拿过菜刀有模有样的边剁边说:“我亲娘带着我们原是在柴房后面的破屋里住,里厨房远,好不容易求了管家把我的分例折算成粮食菜蔬给了我们自己做着吃。”古鹏不解道:“就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姨娘虽然分例和得脸的下人一样,庶出的哥儿和嫡出的一样的。”连儿低头道:“我母亲不是良妾,月钱才一吊,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们三个吃我一个人的月钱,自然是要省检着。”古鹏明白了他是家妓所出,怪不得这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皇孙的贵气,反而像个可怜虫。这样的孩子要是命好家里没有嫡出的少爷,或是就是一根独苗还能受宠些,不然就早早的打发了出去过活,没人理会的。三个大人,做饭的主力竟然是一个孩子,难得上梁不正下梁歪,爷三个都没有丝毫的脸红。看着他调肉馅,擀皮煞有其事,等包的时候三个大人总算是能伸上把手。老爷子的饺子包得像一只撑破肚皮的小猪,孩子娘包出的饺子像无良商家卖的馅饼,还算心灵手巧的古鹏包出来的饺子外面也蘸满了油。连儿叹口气说:“要不娘去剥蒜,爹去烧水,外公躺会儿吧。”他好像不经意把后给忘了,古鹏揉揉他脑袋说:“住店的时候我登记的一家子姓王,跟你外公叫爷爷,这样不引人注意。”少爷嘱咐完就去院里抱了些柴火进来,拉着咯吱咯吱的风箱,烧火不算,还把自己袍子角儿一并也给烧了。穆尔卉眼尖跳过去帮他把火星子踩灭,少爷怕烫着她,伸手一拦,手上的黑灰抹了她一脸。连儿指着娘的脸发笑,恼羞成怒的穆尔卉把手上的白面也揉到了少爷的下巴上。少爷习惯性抱住她的腰,深情地望了一眼,碍于连儿在这儿没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儿亲。顺着少爷的目光,穆尔卉她看看手上剩余的面,蹑足潜踪到了连儿身后,突然伸出魔掌准备动手,少爷大喊一声:“连儿快跑,有危险。”信以为真的连儿抱着头往屋里跑,回头见张牙舞爪的娘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手上的面说:“你这样浪费,这是粮食。”穆尔卉脸红低头,拍拍小家伙说:“别忘了本是好事,长大以后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也不枉费我教导一场。”连儿见水开了,端着饺子下了锅。古鹏怕烫着孩子,自己站在炉子边儿搅合着,边忙活边和媳妇说笑:“其实挺有过年的样儿,一家子包饺子,一会儿吃着准香甜。”连儿捅捅少爷,学着他平日里的腔调说:“要不,咱们跑吧,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你们养活我,我给你们做饭吃。”穆尔卉笑着推了他的头一下说:“和你后爹学不出好来。”她蹦蹦跳跳去抢笊篱,少爷推开她说:“仔细烫着你,我皮糙肉厚的,无碍。”穆尔卉在他脸上羞了几下说:“照你说的厨子还是最危险的差事了呢,自己笨得认。”少爷一手掐腰,一手搅合着锅里的饺子说:“我比你灵巧好不好?嫁给我这样多才多艺的男人,你做梦都会笑醒。”穆尔卉噘嘴不满,羞着自己脸说:“羞羞羞,你连个鞋垫都垫不平整。”少爷反唇相讥道:“你不会裁衣裳!”穆尔卉怼回:“你装个手炉都装不好,一边热,一边凉!”少爷哼道:“你连自己用的香灰口袋都不会灌,有脸说别的呢!”他顺口这一说,连儿莫名其妙,正在喝水的穆恩泰一下子呛了出来,穆尔卉气得抡起小拳头就砸了上去。穆恩泰劝解着说:“罢了,罢了,这么体贴的女婿你就别欺负他了,他和你一样,也是打小别人伺候着长大的,难为我姑爷了。”连儿带着哭腔说:“爹,娘,饺子再煮就是片汤了。”他把没溜的大人推到一边儿,抢救出饺子来。这几个家伙饥寒交迫跑了一宿,一锅饺子顿时狼吞虎咽了进去。穆恩泰拉着连儿去隔壁屋子补觉,连儿可怜巴巴看着后爹,讷讷道:“我可以和你俩一起住一次吗?”气得穆恩泰一把扛起他来用一只胳膊架着拐走,吼道:“你还想碍事!”原本逃难路上没什么心情,一夜奔波俩人合衣拥眠。待醒时午后的阳光晃眼,外面只有间或几声爆竹声响,并无任何异样。穆尔卉睁眼时,少爷正拱在她怀里,衣领着已经被他解了开,瞧着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穆尔卉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温热的戏弄让她情不自禁低声唤了句:“少爷别闹,隔壁有老爹和孩子呢!”见她醒了,古鹏坏笑着说:‘那你可得忍住了别吵到老爹和孩子!”说着剑拔弩张之势已成,翻身上马,横贯山河。每每想嚷一声,羞怯的穆尔卉就在他胳膊上咬上一口,随着他一声声”哑妹“越叫声儿越高,穆尔卉随着他的节奏低声喃喃,忽然抓紧他急切道:“就不能叫人家小卉吗?我又不是哑巴。”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正在好时候,一阵雨疏风骤,古鹏突然和他的哑妹分开,狼狈地到处寻抹布替她擦拭干净身上的污渍。缓了片刻的穆尔卉娇嗔道:“罚你今晚给我烧一桶洗澡水,我要你服侍我洗澡!”第76章 酒楼晚饭照旧是饺子, 虽然自夸生活能自理的连儿厨艺确实比这三个大人好,这饺子馅儿也调得咸淡不均。刚放下筷子穆恩泰就拽了连儿快走,连儿不肯, 趴在桌案上耍赖。古鹏哄道:“爹带你去院子里消化消化。”他带着连儿团了几个雪团藏在门后, 爷俩尽量压低了声音坏笑着, 不时偷看屋里的小媳妇忙着收拾碗筷。穆尔卉向来麻利, 一盆子碗很快洗刷干净同时把房间整理成原样。一边对着手呵气,一边笑盈盈走到门口, 刚一露头,突然迅速的关上了门。就听见砰砰砰砰的几声脆响,爷俩的几十个雪团儿都砸到了门上。她这才把门推开,用力一扑,扑到了少爷怀里。连儿乖巧地捂上了眼睛, 从手指的缝隙里见娘亲一下子把后爹撞在了雪堆里,然后快速地倒腾雪上来, 给他埋进了雪堆。少爷不断挣扎,好不容易抖落干净身上的积雪跳起来抹了一把脸趣道:“人家的孝顺孩子给养老送终不是活埋的!”明显是占穆尔卉的便宜,她岂能轻饶,小手做钩子模样就挠向了少爷。连儿趁着俩大的闹的空儿又重新团了雪球砸了过来, 可惜小孩子家的人单力孤, 盲目的自不量力行为,引来了做爹娘的报复。他被两人丢过来的十几个雪球砸得躲进了屋后,直接叫嚷着:“救命!”穆恩泰咳嗽一声,不满道:“明明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不干正经事还跟个孩子似得闹, 你俩什么时候能长大?”小家伙举着锅盖,一点点挪着往前走, 突然跑到了穆恩泰身后,放下锅盖冲着俩大的做了个鬼脸,看着他们俩举着雪球威胁,又躲回穆恩泰的身后。店老板得知店里有一家子包了个院儿,这会儿陪着笑端着瓜子和糖果过来拜年:“几位客官过年好,老爷子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好福气。”穆恩泰身上摸出串铜钱递给他说:“老板过年好,我们投亲到了这儿,亲戚搬家了,想在此地落脚,在附近找找我那多年没见的亲戚,咱们这城里买卖好做不?”老板叹口气,拉着穆恩泰坐下说:“老哥哥,不瞒您说,而今兵荒马乱的,隔几天咱这街上就过一大堆的人,百姓们关门闭户的,可不如从前了。咱们这再往东就是水路,那边儿有水匪横行乡里,往西南而今是小昭国的治下,听说反而比这边儿好活,我有个远房亲戚兄弟已经开始张罗着走货栈了。我是舍不得这份儿家业往那边儿去,再说了小昭国的小皇帝也是刚登基,而今掌政的是个五体不全的寡妇,谁知道能不能长久呢?”穆尔卉立刻就恼了,蹿过来质问道:“掌柜的好生瞧不起人,凭什么女人就是五体不全?”老板讪笑道:“少奶奶息怒,女子无才便是德,谁家正经女人念那么多书出来卖弄?”瞧着媳妇要暴怒,古鹏连忙抓住往屋里拖拽,气得穆尔卉嘟囔:“我非得养个女儿让她学富五车,考个状元给你们瞧!”连儿帮腔道:“母亲放心生,到时候给她开个恩科。”气得穆尔卉骂道:“就和其他的举子一起靠,我就不信了!”穆恩泰咳嗽一声说:“好险啊老弟,我家儿媳妇脾气不大好,冲你刚才的话没动手揍你就不错了。我想兑个买卖在这儿,我瞧着这地儿好,去哪儿都方便。”老板瞧瞧被古鹏拖拽进去的女人的背影,心说都是老爷们惯的。他想想劝说:“老哥哥有眼力,这个地儿虽然不太平可是往正北去就是大昭国的帝都。往正西去是钮库国,往东走水路去夜狮国,往西南就是而今小昭国朝廷。南来北往的都得在这儿打尖儿住店,咱们镇上的昴详酒楼正往外兑呢,老板有心去小昭国那边儿投亲靠友的。我悄悄说给你,今年春天怕是大昭国得闹饥荒!”穆恩泰冲着房里的女儿女婿露出炫耀的神色,请这店老板帮忙寻到了昴详酒楼,直接用两个金元宝兑下了酒楼。就算是开业也得等过了十六,一家子又在客栈住了一晚,和店老板告辞先搬进酒楼。瞧着外面没什么异常,穆尔卉和大伙商议说:“而今咱们的人应该把沿路都占据了,咱们得回大营里露个脸。”穆恩泰摆手道:“我不回,我就留下开酒楼。”连儿高兴地说:“我想和外公一起开酒楼。”气得穆尔卉白他一眼说:“你想得美!”又不能把穆恩泰单独留下,穆尔卉只得让古鹏留下照顾老爹,她带着连儿回大营,顺利的话三个时辰就能来回。连儿委屈巴巴拽着门说:“外公,给我留个房间,我住爹娘隔壁!”穆恩泰瞧瞧这酒楼格局很是满意,摆手道:“你下回来和外公住,离他们俩远点儿,别跟他们学坏了。”想想又摆手说:“罢了,男孩子家的不坏一点儿还了得?等安顿好了外公买几个丫头也好好开导开导你,咱家就四世同堂了。”看着连儿被媳妇拽出去塞进马车,还眼泪汪汪地喊:“爹,你可要劝着我娘接我来这儿团聚呀!”古鹏冲着连儿挥手示意他赶紧走,穆恩泰悠悠地说:“再过几年宝儿就大了,你俩再不快生,孩子岁数差的多,玩不到一块儿去。”被老丈人的神逻辑气得无语回道:“爹,您最该开导开导小柏。”穆恩泰低头说:“要不是我这做爹的不争气,也不能连累他和他姐,小柏不能逼急了。得让他恢复男人的信心,至于子嗣我是不想了。但是你们俩要是再不快点生,别怪老子不客气。”他突然话锋一转冲着古鹏来劲,古鹏尴尬笑笑说:“爹,我帮您收拾个屋子先歇下。”好在这酒楼什么都有,库房封着成箱的炭火,米面粮油应有尽有。他先给老丈人从后院原来掌柜的房里凑合一套铺盖出来,让他先躺下歇歇,又替他放出一些腿上的污血。穆恩泰机敏地听着窗户外面的动静,示意姑爷抓紧补觉,他先守着。少爷面对火炕有点不知所措,多添了许多柴火进去,熏得这炕热起来,屋子也暖和了许多。穆尔卉带着个孩子架着马车往大营方向赶路,这一路士兵渐渐多了起来,挨家挨户搜检可疑的人。越靠近大营,越能感受到他们紧张的气氛,再往前走二十几里就是中军驻扎的镇子,穆尔卉这心才渐渐放下。连儿还在央求:“孩儿还小,求母后带在身边。”穆尔卉头痛道:“别嚷,给人听见有麻烦。”瞧着前面已经横起了路障,穆尔卉吆喝着马匹放慢了车速,到了近前蹿出来一队兵勇:“站住,搜查!”已经捏紧了飞刀的穆尔卉略探出去些身子说:“民妇是来投亲的,国舅老爷绍辉是民妇的表哥,民妇给他带了些年货。”士兵喝到:“大胆,直呼国舅老爷名讳!”另一个推推他说:“国舅爷就是当地人,有亲戚来找也有可能。”一个小子撒腿进去送信,连儿不解道:“娘,您说您身份谁敢拦着?”穆尔卉推一下小脑瓜说:“傻,他们要是把咱们俩当假冒的杀了,我带着你个小累赘跑都跑不快,扮成来投奔这里官员的亲戚,他们就算是细作也不值当为这点子事儿发难。”等了半天果然见绍辉大步流星往这边走,后面跟着一个俊俏的小姑娘,那女孩子瓜子脸儿,尖尖的小下巴,眉眼俏皮,边追绍辉边喊:“你等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意了?”绍辉尴尬地快走,不时回身作揖道:“在下出身低微,实在配不上相府千金。这两天军中有急事,求姑娘放过在下。”那女孩子还是一双小脚,紧着倒腾之下,一双红绣鞋糊满了积雪和泥巴,瞧着脏兮兮的,倒也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绍辉到了马车边一见穆尔卉乐得大嘴张开就要跪,穆尔卉一把拉着他在耳边问:“家里还好吗?”绍辉叹道:“太后和陛下丢了两天,大伙儿都急疯了,定州刺客多数已经落网,一共来了六百一十七人,兵分三路刺杀陛下和您,只是您平时不在行宫就在湖心小岛,所以老宅那儿并没有安插内应。”穆尔卉示意他上来说话,又问:“那几位亲贵爷们可有别的想法?”绍辉跳上马车,一边往里赶车一边小声问:“你们躲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人找的已经两天连夜没合眼了。铭王主张找寻,徽王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穆尔卉笑笑,拍拍绍辉肩膀。那小姑娘还在路边瞪着绍辉,穆尔卉见状吩咐停车,让她也上来一并带回去。绍辉不肯,穆尔卉问道:“一个女孩儿家的,你把她丢到镇子外面给人家欺负了怎么好?”她冲着小丫头招手叫道:“来,到姐姐这来,一块儿坐车回去。”那女儿倒也泼辣,直接跳了上来。她又没见过穆尔卉,以为就是绍辉同乡,哭泣道:“姐姐,这傻大个儿欺负我。”绍辉头疼道:“妹妹我是冤枉的,这姑奶奶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丢到山里都能把猛虎吓跑。”连儿捂着嘴笑,穆尔卉用胳膊肘怼怼便宜儿子,让他瞧这俩人互相赌气,一个个气哼哼的模样。第77章 狡兔三窟进了镇子第一家, 顾丞相暂时就住这儿,绍辉虎着脸说:“姑娘下去吧,请令尊到议事厅议事。”女孩儿跑进院子, 带着她爹出来指着绍辉说:“爹, 他调戏女儿, 车里的姐姐给我作证。”说着冲着穆尔卉挤挤眼睛。顾大人哭笑不得喝到:“回去, 别出来丢人。”小丫头打算搀扶老爹坐他们的车跟着一块儿进镇子里面,老爷子一到马车边上看见穆尔卉正对着女儿挤眉弄眼, 吓得就整理衣服跪下磕头。穆尔卉俏生生说:“我作证,绍辉调戏了那个妹妹。”吓得顾大人连连磕头说:“老臣死罪!”唯恐天下不乱的连儿从车窗户探出头来,指着绍辉说:“你不让他对你女儿负责吗?”绍辉心里和穆尔卉算是亲近人,对小皇帝完全就是当成君主。他不敢对皇帝表示不满,于是狠狠瞪了穆尔卉一眼。老丞相缩着身子跟着马车走, 他哪里敢和太后同乘。进了镇子中,中军的卫队和滇国的皇属卫队驻扎的地儿, 绍辉才敢大声喊:“速来接驾。”众臣赶忙来表一番忠心,各个自称死罪,也没见谁真的抹了脖子。那群刺客自然是秦正显的内卫,千里迢迢化妆改伴而来。虽然买通了行宫几个守卫, 可并没有靠近消息的核心, 不知当时太后和小皇帝都在古家老宅。穆尔卉又一次从铭王那里征集一千护卫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全,铭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还得感谢太后的隆恩。她简单处理了这几日耽搁的军务,把小皇帝丢给惊魂未定的翰林, 亲自挑选了二十几个心腹, 命他们换上汉人的衣裳跟自己走。见小家伙眼泪汪汪的,找了四个带有如意字样的金元宝塞给他, 说道:“说话算数,还你四个。”小皇帝一把拽住她袖子,小声央告:“娘,带上我!”穆尔卉也凑近了说:“乖乖听话,那里危险,不许和任何一个人说那事儿,有空我接你去玩几天。”她要走,见小家伙伸出了手指头,只得和他拉钩定下承诺。这二十几个贴身护卫套了三辆马车,又偷偷带上些生活用品,趁着夜色离开了镇子。到了珮城大街上,这群护卫人人稀奇,等着眼睛看自己主子打量一处酒楼。这酒楼临街有三层,前院还有个转圈儿修建的两层小楼是客房,东西跨院可以整个包给客人,后院儿是掌柜的伙计们住的地儿。酒楼的前院已经上了板儿,穆尔卉带着他们从后院的角门把马车赶了进去。古鹏听见有人开门,手握剑柄出来巡视。见是媳妇回来,才放松了下来。穆恩泰也倚靠在门边上,见果然带来不少侍卫,也没说什么。挑选汉语说得流利的充做伙计住在前面的跨院,汉语能给人听出毛病的住在后院平时不要出去。兑来这酒楼的时候老板再三恳求后厨的人跟了他几年,让穆恩泰千万别辞退,穆恩泰也找不出正好的厨子,索性就答应了。这样整个后院不许进任何人,把东跨院留给店里厨子伙计们住,再安插几个自己人也就齐全了。护卫们先一齐动手生火做饭,总算流浪了几天的穆恩泰才吃上顿饱的。他已经让前东家通知厨子和徒弟们正月十六过来当差,这样他就有可口的酒菜了。古鹏把老丈人的屋子,和隔壁自己屋都烧得暖暖和和的。从库房翻出一个大柏木浴桶已经刷洗干净摆在了屏风后。小火炕上被褥都摸着烫手,古鹏往炉子里塞了大量柴火之后,又丢进去好多木炭,这样能把温度持续得久一点,这还是他受自家地龙的启发呢。穆尔卉一进屋就急着把披风脱去,搓着手问:“行啊,怎么把屋弄得这么暖和?”少爷笑得一脸高深:“你男人足智多谋!”还指着自己脸颊邀功请赏。穆尔卉凑近了亲上口,同他商议道:“爹非要在这儿,得给他乔装改扮,还有你!”少爷对这些还算胸有成竹,拉着媳妇指着那带着盖子的柏木桶说:“昨儿应了给你洗澡,可实在条件所困,今儿个好好服侍夫人。”先服侍她脱去银灰色白边儿小袄,又解开月白色莲花肚兜。拿在手里细细看,那肚兜上还沾染了昨儿他淘气留下的污渍。古鹏拿过来嗅了一下丢到一边儿的水盆里说:“一会儿就着水热我给你洗。”他变戏法一般拿出个小木槌先给泡在水里的人儿锤肩膀,哒哒哒哒规律的敲击了几百下,穆尔卉已经昏昏欲睡。少爷略俯下些身子,小声叫着:“小卉,先别睡!”小卉歪头看他一眼抱怨道:“我先眯会儿,才不信一会儿你就由着我好好睡一觉呢。”小锤子替换成少爷温热的大手,一点点为她捏柔着酸痛的肩膀。顺着胳膊的经脉行走,又把那芊芊玉足提出水面。晶莹的水滴落下,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捏着那蒜白一般的脚趾,挨个用小木槌敲过,又捏着关节一提,发出哒一下脆响。并掌为拳,按压足心惹得小卉细微叫了一声。捏好这只,少爷轻轻在脚心挠了一下她的痒,惹得小卉撩起水来,扬了他一脸。俩人对视温暖地笑了下,古鹏又提起另外一只玉足,如法炮制。按好了在脚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小卉俏皮一笑,把少爷就势拽进了浴桶里。哗啦一下满地水,少爷从水里伸出头来,吐出了两个泡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带着哭音说:“谋杀亲夫!”小卉连忙帮他拍着后背问道:“你不是会水吗?咱们在家时候在荷花池边上你还说我落水救我呢!”少爷郁闷道:“我那是吹牛的,可你要真掉水里了,我一定会救你。”穆尔卉打断道:“别,我自己能爬上来,我要是掉水里,你可千万别冲动。”小卉拿起毛巾熟练地给少爷搓背,顺便仔细查看一下他后背的伤疤是不是已经彻底消退。搓着搓着趴在他背上说:“记得我第一次服侍你沐浴,你坏透了,都不等我出去就脱。”古鹏拉住她的小手,胳膊一转把人带到怀里笑说:“从前见你尴尬的样子就觉得可爱,而今更喜欢你这吃过见过的模样,都是我的成就。”古鹏的脸随着他说话渐渐靠近,水汽蒸腾,水雾漫漫。俩人腻歪在一处轻声慢语互诉衷肠,有初见时刚有好感患得患失,有追妻时尴尬误会鸡飞狗跳,也有尝道好处时的你侬我侬,还有分离时痛彻心扉的思念。原本安静的内室渐渐翻腾出水花的声音,方才说过要给媳妇洗衣裳的某少爷又在那肚兜上狠狠踩了一脚,毫不留情地把怀里的人丢到了榻上。再睁眼的时候听见院里有细微练拳脚的声音,小卉翻了个身,随意地把腿又搁在少爷身上继续睡。挪开媳妇的腿,看看这满地狼藉,少爷裹着棉被溜到丈人的屋里,不大好意思地说:“爹,借一件儿穿穿呗,我没衣裳了。”穆恩泰一把把女婿拽到炕上捂捂,把自己棉袄棉裤脱给他说:“吩咐个护卫回营给你俩多拿些回来,咱们毕竟是异族人,帮着打架一是为了还正志那孩子的情分,二十为了给我报仇,还是离他们的权利中心远点儿好。”少爷耿直地说:“我不懂这些,反正我听媳妇的和您的。”穆恩泰拍拍他肩膀说:“男人家,该拿主意就拿主意,两口子有事商量着来才过得好,小卉虽然是我养的,可我不护短,你也别事事太宠着她了。”古鹏听了个莫名其妙,他先回屋子收拾一下残局,蹲外间屋把那件肚兜和自己的所有衣裳一并洗了晾晒在院里,再回房的时候把冻得冰凉的手塞进褥子底下暖暖。小卉睁眼见他脸冻得通红,又穿着老爹的棉袄笑问:“你唱得哪一出呀?”古鹏不好意思地说:“没穿的了,不好意思问别人借,扒的爹的。”没有能穿的肚兜,穆尔卉直接套上棉袄嘱咐他:“我回镇子里议事,再带些能乔装改扮的东西和衣裳回来。你可千万劝着老爹别出去。”少爷连忙去厨房端回早饭,按住媳妇说:“吃饱了再走,你胃不好,不许空着肚子出门。”穆尔卉匆匆忙忙回了镇子上更衣,料理了一会儿政务,安顿下一步继续围困献州,把秦正显的救援陆续梯次阻击,最大限度的消耗他们的人马。她收拾了图纸,命绍辉把周围这一路清扫干净,彻底清除对面渗透过来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