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辉揉了揉小泉的头说:“他们乱说的,太后和少爷恩爱的很,我们只是亲人。”小泉瞧瞧他浑身的伤不满道:“那她下那么狠的手!”绍辉笑说:“你想想她说的话,真的是气炸了以为少爷偷嘴,我是被误伤的。”绍辉坐在炕上,看着她的小媳妇挣扎着去烧热水,连忙拉住她说:“你躺着,我去,想洗澡是不是?”小泉不满道:“我是想给你敷敷!”这俩人又都低头不好意思笑笑,邵辉提着大木桶去了厨房。古鹏忙活了半天,认认真真准备了两车彩礼。穆恩泰龙飞凤舞亲自写了礼单,带着绍辉和小泉以及几百护卫悄悄回了联军大营。丢了女儿的顾大人正在家里垂泪,见绍辉领着女儿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老顾颤颤巍巍举起扫把就打小泉,绍辉红着脸拉着,叫不出口岳父,只得含糊着:“老伯息怒,晚辈是来求亲的。”顾大人恨恨道:“国舅老爷不必为难,是小女太不懂事了!”绍辉低头悄声说:“晚辈自幼父母双亡,蒙师父收留我,教我习武,后来带我去做护院为生。而今师父也不在了,这婚姻大事只能求义妹的父亲替晚辈做主。”这时候两个蛮兵搀扶着穆恩泰已经进来了,顾大人一看连忙跪下磕头:“臣顾淳叩见滇王陛下!”穆恩泰爽朗地笑着说:“绍辉在我眼前和自己儿子一样,你的闺女好眼力,按照我们的风俗这小两口已经完婚了。既然你是汉人,怕你觉得吃亏,彩礼补给你,人我们领走了。”他一指院里两车东西,又问绍辉:“哪天摆酒?”绍辉脸红道:“得找先生挑个好日子吧。”穆恩泰不满道:“都是屁话,有太阳月亮的日子都是好日子,成了婚以后还怕没好日子过吗?我看今天就不错,顾老弟通知一下朋友,就在院里摆几桌酒席,这婚事就算办妥了。”顾淳哪里敢抗旨,只能心里嘀咕我们中原人的婚事哪有你们蛮人那么随便?可穆恩泰说话是圣旨,他也只能去通知在镇子里的同僚来喝喜酒。穆恩泰还觉得汉人成婚麻烦,三媒六聘的不算,祖宗八代恨不得问一遍,反而不让小两口相看。酒楼里古鹏两口子压根就没想到绍辉当天领着媳妇回去就能当天娶亲。这会儿小卉正端着水果抚慰她今儿个受伤的心,连儿回来一见娘也回家了,先把自己买回的糖孝敬给小卉尝。也不知怎么馋疯了的小卉一连吃了十几块糖还意犹未尽,若不是看连儿剩的也不多了,是万万不肯缩回已经伸出的小手。原本很疼连儿的后爹先是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见他还不走直接催促道:“早睡早起身体好!”连儿磨蹭着照旧不肯去,讷讷道:“外公没回来,连儿自己睡害怕!”古鹏不满道:“害怕明儿个给你娶个媳妇陪你!”正在喝水的小卉一口呛了,拉着连儿说:“娘带你去睡,等你睡了娘再走!”她歪在连儿身边,像拍宝儿那样拍着他同时和他念叨春耕的事儿,细细叮嘱民以食为天,要做个时刻为百姓考虑的好皇帝。她只顾说她的,全没注意连儿已经有了鼾声,渐渐又说到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别让恼羞成怒蒙蔽了理智,为君者大忌。连儿翻了个身,随意地搂着小卉的胳膊喃喃地说:“后爹,我要吃水晶蒸饺。”这才意识到孩子已经睡了,小卉给他盖上被子,回了少爷新换的屋子。古鹏正往大木桶里倒水,招手唤她说:“媳妇快来,泡泡解乏。”第84章 卧底不同于热血沸腾的古鹏, 小卉还真的在木桶里睡着了。虽然有些不甘心,古鹏也能理解媳妇就是被军务和政务累的,两口子十多天没在一起, 让他心痒难耐, 可又不得不把媳妇抱回去让她好好睡。穆恩泰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 听着响动古鹏下地去瞧瞧岳父, 见他喝得满脸通红,连忙搀扶着他回屋躺下。穆恩泰拍着女婿的肩膀说:“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我家丫头而今是真得长大了,信爹的话,这仗秦正显已经输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我就不信你俩不如绍辉他们俩产量高。”他撵古鹏出去忙正事, 古鹏直接还口道:“我媳妇还要打仗,怀着孩子不方便, 女人怀孕的时候金贵着呢,我们过两年再要。”穆恩泰已经呼噜连天,少爷叹口气回房见媳妇睡得小脸蛋红扑扑的,胳膊似乎在寻找他。挨着媳妇躺下, 他从炕上小柜子里拿出自家宝儿的那卷儿画像。借着蜡烛光看看宝儿的笑脸, 又给媳妇把她踢掉的被子盖好。这时候小卉一个翻身醒了,凑到古鹏怀里看儿子的画像,摸着宝儿的小脸问:“家里来信总是说宝儿一切都好,可我还是惦记着他。”古鹏搂着媳妇安慰道:“没事的, 打完仗咱们就回去接了宝儿四处走走, 孩子也该长长见识。烛光下他的小哑巴有些慵懒,身上仅仅裹着那一条锦被。这会儿嫌弃热, 伸出一条笔直的小腿,脚丫在被面上一扭一扭的,似乎在活动着筋骨。古鹏坏笑着把自己的大脚放在媳妇的小脚上,伸手去拉她身上的锦被。小卉嗔羞一笑,轻轻推下他说了句:“馋嘴!”然后就钻到了他的被里,像是一条光滑的泥鳅。长长的头发划过被面发出咝咝的摩擦声,原本气氛正浓的俩人完事的有些虎头蛇尾。小卉嫌弃地推着古鹏,娇滴滴抱怨道:“我肚子不舒服,你怎么还跟没吃过见过似得?”古鹏连忙伸手帮她揉着,另一只手掐着指头计算回道:“这几天要不方便了,明早喝点热粥,多在家住几天,别在大营里着了凉。”小卉缩在古鹏的怀里很快又睡熟,天明的时候闻到香气扑鼻,古鹏提着早饭进来招呼:“我给你熬了阿胶粥,快趁热喝。”他麻利地收拾了碗筷盛好,不一会儿又端回来一碗红糖水说:“把这个也喝了。”小卉伸个懒腰把衣裳穿好,见洗脸水已经给她备下了,洗漱好了坐在餐桌前。好久没和古鹏一起吃饭,小卉细嚼慢咽不时偷看她的傻少爷那关切的眼神。虽然葵水来的时候俩人做不成什么,可她每月这几天肯定是尽量睡在少爷的身边。有他照料衣食起居,可是比起她在滇国的皇宫里养尊处优时过得痛快。下人们服侍主子是职责,丈夫服侍妻子是疼爱。吃过饭,小卉收拾碗筷古鹏喊道:“扔到小厨房,一会儿我刷,你别沾凉水。”等小卉回来的时候,汤婆子已经灌好,让她抱着还躺回去,古鹏又给小火炕的火炉子里加了点柴火,让她暖洋洋继续补觉。一个护卫进来回道:“少东家,上次您被绑,救您的那几个陌生人来了两个找您。”古鹏应了和媳妇说了一声就去了前院。酒楼一楼正厅里当地几个有钱又有闲的员外老爷正在逗着各自的鸟雀,顺便谈天说地。他们叫了些茶水点心,在这儿消磨时间到晌午换着叫上两个特色菜品,吃完了才会回家。这种小生意虽然挣得不多,可为酒楼带来了稳定的收益和人气,少爷客客气气挨桌打了招呼,又吩咐小二给几位老爷上水果,算是自己请的。二楼雅间那个大力士闷声闷气小声和同伴说:“大哥说得没错,这小子就是个地道的生意人,满身铜臭味,不是装出来的。”长衫大哥无奈地一砸桌子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不是穆尔卉的蛮兵,是谁抽风敢来打我们?又有谁有能力打我们?这个酒楼就算是没有古怪,那这珮城里肯定有那穆尔卉的根基,咱们的步兵也是在这珮城外面吃得亏最多!”听着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这俩人不再说话。古鹏满脸是笑进了雅间一抱拳:“两位哥哥今儿个有空,想吃点什么,小弟请客。”大力士看样子确实饿了,他不好意思笑笑说:“我们赶了一早上的路,好兄弟你随意安顿。”古鹏让伙计好酒好菜往上端,他连连给这两位倒酒,照旧以恩人相称。那大力士长得五大三粗,连十根手指头都跟十根小棒槌似得。看样子他好久没吃过荤腥了,随手拿起一个肘子,只是随意的撸那么两下,就剩下一根骨头,和满嘴油光。长衫年轻人的吃相也没比大力士好看到哪儿去,他大口地喝着丸子汤,把里面的小白菜都挑了个干净。大力士又把魔爪伸向那盘红烧鱼,古鹏眼睁睁看着新鲜肥美的一条鱼,瞬间只剩下白骨,心说这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吗?奉命把我们吃穷?他们不说来意,古鹏也不好意思问,就默默看着他俩吃光了八个菜,又吩咐伙计赶紧再给切点现成的送来。傻大个看着又端进来的整只酱鸡,摸摸已经圆了的肚子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老弟别笑话,我们哥俩这些天颠沛流离的,没吃上饱饭都。”古鹏一脸理解的模样,把刚切好的猪头肉也端到了大力士面前。眼睁睁看着他又吃出一堆骨头。长衫男不好意思笑笑说:“上回走的急,还没请教老弟姓名。”古鹏抱抱拳说:“小弟王鹏,老哥哥怎么称呼?”长衫男也同样抱拳说:“在下李昭,是大昭国军中的买办,前阵子在王家镇上找铁匠打算定一笔军械,结果没等找到铁匠铺,就被蛮军的细作抓进了天王寨。”古鹏眼睛瞪得溜圆,心说这是神马逻辑?我们蛮军还不至于稀罕你身上那几个买刀钱吧。古鹏捋着自己的假胡子,从到了这里,他一直以这个形象示人,一听他俩如此说,连忙假装崇拜地站起说:“两位哥哥原来是军爷,失敬失敬!”自称李昭的摆摆手让他坐下,古鹏装出生意人的谨小慎微说:“李爷,您这是有军务吧?”李昭无奈摇摇头说:“我们哥俩只是在这附近买点粮食,要住在老弟店里几天。”古鹏连忙热情洋溢地说:“军爷能住我们这儿,小店蓬荜生辉,您看还是住上回那天字号客房如何?”他亲自把俩人送到客房,吩咐兑这酒楼时就在这儿的小二哥好生伺候,这才赶回后院给媳妇送信。小卉正在揉着眼角的眼屎,古鹏一见连忙泡了些菊花水给她说:“怎么还上火了?快喝点儿,这个月又过了日子还不来,看来身子还是虚。”见媳妇捧着杯子懒洋洋地喝,古鹏说道:“媳妇,上回那几个长衫男,寻上门了两个,人家自称自己是大昭国军中的采买,来珮城买粮食的。”小卉眯缝着眼睛嘱咐道:“一切照旧,密切留意他们,不准他们进到最后这道院落。”古鹏无奈道:“他们硬是进,只能动手拿下!”小卉翻个白眼说:“你傻呀,买点鸡鸭鹅狗养在最后面这道院儿,酒楼的后院养点儿家畜也是常见,多弄点儿大狗防贼!”她拽着古鹏去给老爹说这事儿,反复叮嘱连儿,有人问,他就叫王大宝,是少东家死了的妾室所出。小卉知道自己这年纪还养不出连儿那么大的儿子,揉揉他脑瓜说:“想吃什么,让护卫买去,轻易不要出酒楼。”而今城里有不少蛮兵在做些小买卖,街上的货郎,茶摊上的老板都有自己人。不时有消息回来这俩货看样子不光怀疑八方酒楼,几乎珮城所有的买卖铺户都进去打听过什么。甚至趁着夜晚,稍微大些的宅院都溜进去查看有没有驻扎军队的痕迹。至于他们口中说得买粮食和军用,反复压价不说,还明目张胆索要好处,恐怕别人不知他们俩的买办身份。而今粮食本就是紧俏货,这俩货住在酒楼七八天,连一颗粮食都没有买到。小卉心不在焉地捧着饭碗,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粳米饭,懒洋洋和古鹏说:“少爷,我想喝骨头汤。”连儿举着小手喊:“顺便让人给我做碗红烧排骨。”穆恩泰看看桌上的饭菜,纳闷道:“黎响要是指着这俩傻逼买粮食,怕是大军早都饿死了,要是指着这俩傻逼卧底,除了消耗我们一定的粮食,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呀!”古鹏不理老丈人的碎碎念,小跑着出门吩咐给便宜儿子弄一盘红烧排骨,亲自挑选了新鲜的小排,去后厨盛了一碗高汤回来,蹲在小厨房看着炉火给媳妇炖汤。怕她觉得腻,还加了两颗新鲜的小白菜。连儿吃上红烧排骨了,古鹏才端着汤回来,小卉不满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古鹏献宝一样盛出来一小碗递过去,满脸笑说:“我给你炖的,快尝尝。”小卉只喝了一口就趴在痰盂上吐了起来,连儿笑着拍手道:“爹,您当好您的少东家就得了,那两下子还想做厨子?”穆恩泰拿过勺子盛了一碗说:“爹给你面子,她不喝,我喝!好饭好菜吃得又娇气了,别忘了蹲监牢的时候!”喝了一口,穆恩泰就是一皱眉,连儿继续皮道:“看看,又喝吐一个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mospig”,灌溉营养液,宝儿献上么么哒。留守儿童宝儿对于和爹娘分开这么久表示伤心,若是知道他很快就不是爹娘唯一的孩子了,不知道会不会更伤心。第85章 害喜谁知道穆恩泰又拿着勺子满满盛了一碗汤, 边喝边埋怨:“我这丫头在皇宫里都没有给了你之后养得矫情,这么好喝的汤还吐!”连儿好奇之下也跟着盛了一碗,尝了一口不绝口地称赞好喝, 并且夸后爹进步的很快, 一并说他上得了厅堂, 下得了厨房, 气得古鹏狠狠瞪他一眼。瞪完连儿,古鹏端着茶水喂媳妇漱口, 帮她拍着后背直到不吐了才心疼地问:“你不在家那几天是不是吃饭又糊弄了?你肠胃比寻常人弱的多,到底要说多少次,吃米要糜烂些的,最好多吃面食!”他一边埋怨,一边诊脉。说着说着脸上突然现出郁闷的神情,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换了左手继续诊一遍。穆恩泰对女婿的医术相当信赖, 见他这个神情立刻着急了,连忙问:“你媳妇怎么了?是那毒闹得吗?”他伸长了脖子等着女婿说到底怎么回事,可古鹏蔫头耷拉脑一拍自己脑门,讷讷道:“不是毒闹得, 是我闹得, 我明明很小心了。”他把媳妇搀扶起来往里屋去,弄得穆恩泰一脸懵逼。这会儿那爷俩全盯着小卉看,小卉也品出古鹏话里的意思来了,拍拍丈夫的肩膀安慰句:“我会小心的。”古鹏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这次我不是故意的。”小卉也没再说话, 在古鹏的搀扶下爬到炕上躺下, 想了想笑说:“都说儿女是命,想来该着这个时候我们再添一个, 只是如何和宝儿解释?”少爷这会儿轻轻搂着着她肩膀,也躺在她身边。听着媳妇提起宝儿,少爷几乎把头埋进被子里。想了片刻坐起来说:“我这就给太太写信,让她替咱们和宝儿解释一下,并不是把他送走就为了疼弟弟妹妹。”小卉这会儿小心翼翼用被子盖住小腹,得知怀宝儿的时候惊吓大于惊喜,怀这个孩子虽是意料之外,可还是惊喜多一些。等了半天没下文,穆恩泰一瘸一拐追了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小卉是肠胃不舒服吗?爹去中军住几天去,替你盯着些,你好好在家里调养。”古鹏连忙搬椅子让岳父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大事,她只是怀孕一个月了不舒服害喜而已。”“咔吧”一声椅子把手掉在了地上,穆恩泰乐得站了起来,大嗓门叫着:“好啊,怀了好!”见这两口子没有自己那般兴奋,穆恩泰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你们担心孩子会有危险,小卉而今贵为昭国的太后,谁能用她冲锋陷阵!”他扯着嗓子喊:“阿金,赶紧给小卉买些新鲜的水果回来吃,让小厨房换着样给做!”他兴奋了一番哼着小曲回了屋,顺便恭喜一下连儿说:“你娘有了小孩子,晚上你想赖着爹娘住,估计你后爹不会撵你走了。”连儿一溜小跑跑了进来,甩掉靴子爬到了炕上,把头挨在小卉肚子边儿问:“娘,你能再给我生个妹妹吗?”小卉拍拍他说:“我尽量。”少爷轻轻揉着媳妇的小腹说:“尽量乖乖的,别折腾你娘,谢谢你能来给爹一个补偿你娘的机会,毕竟生你哥哥的时候,爹错过了。”盼着妹妹的连儿并没有离开爹娘的屋子,正如穆恩泰所说,后爹似乎也没有撵他的心思。看着后爹忙忙活活找些贴身的旧衣裁剪了,连儿眼泪汪汪地说:“我娘生我妹妹之前也是这样,准备了好多尿布。”他帮着古鹏把布剪好,又蹦蹦跳跳把阿金买回的新鲜水果洗了端回来。穆恩泰这时候端来一碗核桃仁进来,嘿嘿笑着说:“爹给你砸的,快吃些补补。”里面还混着不少核桃皮,少爷帮着挑挑才递给小卉。盯着前院的伙计跑过来送信道:“那个姓李的发现了咱们的信鸽。”小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伙计应了就准备去招呼人手。古鹏拦道:“那个大力士功夫了得,天王寨里好多人都是莫名其妙死在他手里,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少爷整理一下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到了前院鸽子舍。那个大力士果然已经顺着鸽子的飞行路线找到了这里,这会儿有点难以置信地问:“王老弟,你不是生意人吗?怎么也养信鸽?”古鹏一摊手道:“哪里的物价高低我心里是要有数的,生意人也用信鸽呀!”天空中一只白羽红嘴的鸽子这会儿落下,古鹏笑嘻嘻上前说:“我给你拆了字条看就是。”他熟练地抓着鸽子的身体,拆下脚上小小的纸卷儿。古鹏连拆都没拆直接递给大力士。这会儿大力士被古鹏的坦诚唬住了,闷声闷气地说:“老弟对不住,兄弟也得公事公办,这是元帅的死命令,一定查出大军受重创的真相。”他那小棒槌一般的手指麻利地拆开纸卷儿,冲着院墙那喊:“大哥,拿到了。”那位自称姓李的原来就躲在墙外时刻准备跑,这会儿他也把佩剑收了起来,接过纸条念道:“东林镇上白米九钱八分一石。”念完了他不好意思笑笑道歉说:“得罪了,老弟收上白米怎么不就近收呀?”古鹏翻了个白眼道:“反正是给我送上门来,自然谁便宜用谁的,我们酒楼上等白米消耗最大。”他不屑地说:“两位既然不信在下,那还是请便吧,我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本也不愿意和当兵的打连连,留各位住下也是看在一块儿被绑的情分上。”古鹏公然撵人,让这俩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事到如今他俩只有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告辞,原本古鹏没收他们住店钱和伙食费,这一撕破脸儿了,哥俩咬牙把钱结了,古鹏也就公事公办地收下。这俩货只能在街上另找一家客栈投宿。前脚古鹏回了屋子,伙计直接回道:“他们去了悦来老店,而且每天固定来和他们接头的人已经走了。”少爷点头吩咐道:“今晚咱们去扮个劫匪。”熏香这种东西说起来是行走江湖必备之物,古鹏对这种玩意儿还是有几分不屑的。这会儿他不想在八方酒楼里大动干戈,是因为他要给媳妇一个安静的坏境养胎。找出装熏香的机关兽,古鹏在院里厢房调配好了药粉,灌到机关兽的肚子里。他带了七八个伙计找到悦来老店,非要出钱买他们炖鱼的秘方。悦来老店的老板自然是不肯的,店里的伙计一看八方酒楼的少东家带了不少壮实的伙计来,纷纷围了过来,恐怕自家老板吃了亏。前院虽然吵吵嚷嚷,客房那边倒是安静如常。阿金看着手里的熏香盒子对跟着的护卫嘱咐道:“少东家这玩意没准有没有用呢,大伙儿手脚干净点儿,还是拳脚可靠。”一个护卫弱弱地说:“万一这玩意对他们没用,反过来对付咱们怎么办?阿金哥别忘了上回的蒙汗药也是少东家准备的。”阿金为难地说:“罢了,一会儿咱们直接跟他们拼了,回头只说是用熏香放倒的。”众蛮兵护卫商议妥当,分派好了守着窗户的和守着门的。他们悄悄溜到那俩货房门外,显然屋里人这点起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屋里的油灯瞬间熄灭,阿金一挥手,示意众人注意。果然窗户呼一下被洗脸盆砸开,里面探出一个帽子晃了晃。这会儿屋里虽然昏暗,可外面大月亮明晃晃的,阿金忍不住骂了句:“傻逼,你们看不见我们,我们可看得见你!”那大力士瓮声瓮气地骂了句:“来者报名!”阿金胸脯一挺,朗声说道:“滇王帐下多金是也,我就是你们汉人口中念叨的阿金将军!”姓李的小子骂道:“卧槽,这小子声音很年轻啊,还以为是白胡子老头呢!”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两方面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大力士举着八仙桌当盾牌,姓李的大个子提着剑防护两边。俩人刚跳出窗户就被蛮兵围了上来,心急的蛮兵举斧子就剁,只可惜一下子砍到八仙桌的桌面上,半天拔不出来!气得他骂道:“这个客栈的桌子真特么结实!”后院虽然打了个地覆天翻,前院掌柜的和伙计一副要和古鹏拼命的架势,完全没注意。悦来客栈原本也是生意兴隆,从八方客栈由古鹏接手之后,他们生意一落千丈。这会儿要不是看古鹏带了七八个壮实的伙计,早就按耐不住揍他们了。阿金虽然骁勇,可显然不是大力士的对手,那小子狗熊成精了一般,搬着八仙桌跟拿个盘子那样轻松容易。来的众位蛮兵被揍得鼻青脸肿,已经逼退到了院墙角这儿。眼看着那大力士高举着桌面像打桩一般砸向这群丢盔弃甲的蛮兵。那个姓李的连忙喊了句:“慢着,抓活的回去好交差!”大力士惯性之下往前踉跄了两步才收住那八仙桌,只是他一脚不知把什么踩瘪了,一股香味儿弥漫出来,“咣当”一下八仙桌脱了手,桌子摔落尘埃。就听着“娘呀!”一声惨叫之后,后院彻底安静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住店的客人吓得纷纷卷了姓李跑路,有伙计察觉不对,连忙大喊:“别跑,没结账呢你们去哪儿?”古鹏趁着伙计追客人的空儿,领着七八个伙计装作从前院告辞,翻墙进了后院一看鼻子都气歪了。阿金带着的人基本上都卧倒在院墙跟儿,只是少了一个!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mospig”,灌溉营养液,宝儿献上么么哒!不开心的宝儿恨恨地想:把我丢在皇宫里给他们当小殿下,你却独享了爹娘的疼爱,看我不揍你屁股的!第86章 求和姓李的摔倒在月亮门, 一步之遥就能跑出去,显然他低估了药效。来不及想别的,一个蛮兵架起来姓李的捆好从院墙扔出去之后, 跳到在外面接着自己人。众人一齐动手, 把自家兄弟陆续扔出院墙, 五六力气大的看着地上小山一样的大力士。随着低沉的:“一, 二,三, 加油!”总算是把那大力士用绳子吊起往外拽。他这一悬空了,才看到方才躺着的地儿有个明显的坑,从里面拽出来丢失的那个兄弟。那小子鼻梁也塌了,脸整个被压成纸板儿,也不知还救得活还是救不活, 古鹏满脸歉意背起他跳过院墙,他们事先备好了马车, 在夜色的掩映下回了自家酒楼。地下城堡里牢房有的是,把这俩货分别关押起来不算,又给那大力士套了五六样儿枷锁。饶是这般少爷还是不放心,他可是亲眼见那大力士掰开铁条的人。抬回来的兄弟们这会儿陆续清醒, 除了那个被压扁的。这会儿古鹏抱着那个压扁了的人正在灌药, 阿金战战兢兢帮忙扶着。见多了风浪的阿金将军这会儿竟然有些害怕,少东家出门前特意叮嘱的,铜兽的兽嘴插到门缝里,一股儿烟放进去抓老实的。他们把事情办砸不说, 还折进去一个好手。起初众蛮兵尊重古鹏完全是因为他是公主殿下的男人, 小殿下的亲爹。而今见他累得满脑门都是汗,这会儿为了给那兄弟正骨, 半跪在床下半个多时辰才接好,再起来的时候竟然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大伙儿搀扶他起来才想起,他自己也是有旧伤的人。骄傲的阿金直接跪倒请罪:“少东家,我们把事情办砸了。”古鹏拉他起来说:“人抓回来了,这个兄弟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骨折了九处,内脏受了些伤,调养半年就能好。你安顿人好生照料他,先不给那俩货解药,让他们晕晕乎乎忘记时间才好。”古鹏也没再问为什么在院子里用熏香,他拖着自己那条伤腿往回走,忙活的久了,显然十分吃力。一推开房门小卉坐在炕上似乎情绪不高,少爷连忙凑上去问:“媳妇,怎么了?”突然扑到古鹏怀里的小卉竟然哭了一鼻子,一边啜泣一边委委屈屈地哭道:“我做了一个梦,咱俩都吃过避子药,那会儿还用了红花水洗了身子,孩子,孩子保不住了!”说完她哭得更凶了。古鹏被她的逻辑逗乐了,搂着她说:“那药又不管一辈子,你怕什么!”他一手摸着她的小腹,一手诊脉喃喃地说:“爹看看我的乖二宝做什么呢?”诊过脉他揉揉小卉的头说:“孩子好好的在肚子里呢,你再哭鼻子他就笑话你了。”扶着她躺下,少爷把外衣扔到屏风上悄悄说:“我洗个脚就来,省得一会儿脱靴子再把你熏吐了。”小卉把被子一掀要下地,少爷连忙问:“要什么,我替你拿?你胎气不稳,安心躺着就好。”小卉嘟囔道:“我要去方便,你如何替?”她趿拉上鞋子,奔着茅厕去,少爷光着脚登上靴子,连忙提了灯笼给照亮,边追边嚷:“你慢点儿,吓着孩子!”茅厕里出来睡眼惺忪的连儿,一看这架势撇嘴道:“我还小呢,出来方便都不说给我拿个灯。”少爷不满吼道:“睡/你的觉去!”转回头慢声细语道:“媳妇,要不要厕纸?”小卉打着哈欠出了茅厕,拉着少爷回房直接在他的盆里洗了手就爬进被窝。忽然探出头说:“爷,你还是换点热水吧,都凉了。”少爷满不在乎洗了脚,抱着一摞书本靠在媳妇身边用起功来。小卉抱怨道:“你没回来我就觉得不踏实,还不快睡!早睡早起忘了吗?”少爷顺嘴回道:“光记得男女有别糊脑门上了。”见她又清晰地哼了下,少爷笑说:“我得把软筋散调配出来,不然那大力士真有可能越狱,那家伙跟牲口似得,把阿莱都砸成纸片了。”小卉往他怀里缩了缩,靠近他的那一刻终于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