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爷授权安排行程,许绿筱心里有数,“穷游”这个词,跟“豌豆少爷”毫无瓜葛。飞机自然是头等舱,酒店也是极好极好的。丁宸睡了一路,抵达赫尔辛基,人已经神采奕奕。只是被要求换上加厚羊绒裤时,一脸不爽。许绿筱想起网上段子,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她这操碎了心的老母亲……极夜中的城市,街头行人稀少,路灯一盏盏通向远方,商厦的灯火隔着玻璃,释放出冷感的光,当地人苍白高瘦、一身黑灰,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北欧特有的高冷感。许绿筱满眼好奇,下意识抓了身边人的手臂。他身上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让人安心,而且每当见到特别之处,也忍不住跟他分享,虽然见过世面的少爷,总是一副酷酷的、懒得搭理的表情。与人沟通时,许绿筱主动上前,狂练口语,只有词不达意时,才劳烦少爷出口。入住酒店,休整过后,前往罗瓦涅米。坐火车在夜色中穿行,最终抵达目的地,体验极光的度假村,满眼雪白,一个圣洁的世界。点点烛火,又像是一个童话世界。天气晴朗,邂逅极光的可能性很大,但极光预报说,今晚概率不大。那就放心享受芬兰浴。有种玩法,叫“冰~火~两重天”,即热蒸完桑拿去雪地上蹦跶,据说是“勇者的游戏”,少爷有点感兴趣……当然有许嬷嬷在,就算打断他的腿,也不会让他去作死。订的是豪华版玻璃屋,床有两张,但浴室只有一个。都没准备好坦诚相见,于是分批次沐浴。少爷先洗,蒸了很久,轮到许绿筱,她冲了个澡就出来,因为怕少爷跑出去证明自己是勇者。受伤不到一年,就跑来北极这种极端环境,本身就是一次“勇者游戏”。出来时,就见少爷穿着浴袍坐在床上,还好。再一看他手下动作,似有若无地按摩右小腿。许绿筱一惊,脱口而出:“不舒服?”“有点痒。”“你不会刚出去了吧?”“……”许绿筱怒从心头起,恨不得揍人,然而,也只是安静地翻箱子,拿出暖宝宝。少爷一脸抗拒,只说:“没那么严重,暖和一会儿就好了。”“只是痒吗?”“……还有点凉。”“……”“没事,好了。”丁宸拉起被子,就要躺下。许绿筱出声:“等下,我看看。”她用手背试探了下他的小腿,似乎真的有点凉,她想寻找个参照系,又去摸一下他的左腿,怎么都有点凉?正纳闷,男人不该是自发热体吗?然后,视线不经意瞥过某处,猝然一惊。丁宸问:“看到什么了?”“……没什么。”许绿筱直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弯腰动作也是要命,走光了。下一秒,右腕被扣住,某人危险地重复:“看到什么了?”没什么,就是四角裤下一大包……许绿筱脸颊发热,随即反应过来,“你又骗我是不是?”丁宸声音里已经掺了一丝不正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呸。“不管你了。”她甩开他的手,转身,被他从后拦腰抱住,又用了熊一般的蛮力,顺势压在床上。这姿势简直是……某人露出狞笑:“看了不该看的,我要考虑灭口。”“……”许绿筱脸颊继续升温,正欲反驳,看见他的视线聚焦处。“你又在看什么?”“不能吃亏,我要看回来。”某人说着抬起手,看样子还要变本加厉,摸一下不该摸的。许绿筱伸手按住衣襟,认真地问:“你到底出去没有?”“你说呢?”“……果然又是套路。”“那你为什么总是上当?”她小声说:“因为我蠢。”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对。”四目相对,真正答案已经心知肚明。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累,休息一下,本周隔日更。第35章就在许绿筱心跳加剧, 对接下来的一切既紧张, 又有些隐隐好奇时, 丁宸伸长手臂关了灯, 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睡觉。”许绿筱动了下, 两人都穿着浴袍,不小心就肌肤相亲, 她的光腿,碰到他的毛腿……“别乱动。”她大气不敢出。过了许久, 丁宸在她头顶出声:“许小绿,我不想骗你。”“你想要的那种认真,我的确给不起。但我也不只是想要消遣。”他略一停顿, “我只能给你三年, 至多三年。所以如果你真的很看重这个, 我可以忍,我也不会去找别人,亲亲摸摸就够了。”他的手隔着浴袍按着她的脊骨, “有所坚持是对的。”许绿筱的脸贴在他胸膛,从微微震动中到真诚。或许是心理作用。她问:“因为‘真正的少爷’要娶千金小姐吗?”“娶谁无所谓,重要的是, 我不会总是这个样子,以后会变成另一个人。你不会喜欢。”她问:“你怎么知道?”“因为我自己也不会喜欢。”“……”然而, 他身体渐渐升温,隔着浴袍也能感觉到,虽然她没动, 但隐约有热源主动靠近,碰到她的腿……许绿筱问:“那个,你难受吗?”“……还好。”“能忍三年吗?”“……尽量。”“听起来我有点差劲。”他明显一愣,她仰头,凑上去,亲他下巴。浅浅一下。丁宸问:“你在干什么?”她没回,只是看着他,黑暗中,眼睛很亮。他问:“你在同情我吗?”她答非所问,“我想要。”“要什么?”“唐僧肉。”沉寂半秒,他一跃而起,罩在她身体上方。这可不是文弱僧人该有的样子……她双手抵着他胸口,他眼睛比她的更亮:“现在后悔……”“来得及吗?”他气息不稳:“你说呢?”她小声说:“我怕……”“知道,我会轻点。”大多时候,理论远远不及实践。就像这次北极之行,虽然做足功课,路线熟稔于心,可他仍是主心骨。可见,阅历多一些,是好是坏,看怎么理解。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他的呼吸,喷薄在她颈间,他的吻,无处不在。从颈动脉,到锁骨,到刚才春光乍泄处,浅啜,轻啮。还有那块翡翠,她一直乖乖戴在身上,他也亲了下,触感温润,带了她的体温,俨如她身体的一部分。许绿筱身心同时惊悸,微微痉挛……原来,男女间的吻,可以有千般样貌,万种感受。虽然做过“预热”,然而动真格时,还是疼。她疼得吸气,他抵达终点,停下不动,继续吻她的脸,吻她蔓延了一脸的泪。丁宸并不是刻意停下,只是被一种陌生感觉刺激到,从尾椎骨到天灵盖,如过电一般,大脑空白了一瞬,回过神,又被她的满脸泪惊住……他模糊地想,原来她是真的很怕疼。又不正经地想,水分这么充沛,不如换个地方释放,也方便彼此……他干脆吻住她的眼,堵住泪腺。两只眼轮流亲吻。然后,在她带着泣声的吸气中,短暂离开,窸窣片刻,再次欺身靠近。许绿筱也被自己的反应惊到,她干脆咬住唇,又依稀有不同感觉。她睁开泪眼望过去,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浴袍半敞,目之所及,是男人的肌理,腹肌因为发力而更加壁垒分明,冷硬如铁,这样的他,强大而陌生,也有点吓人。她用手捂住眼。又被他挪开。“看着我。”征服你。接下来的体验,对许绿筱来说,混乱又清晰,一如这里的不符合常规的昼与夜,多种感官的冲击力,很难用具体词形容,更不是简单的痛,当然也不至于欢愉。结合周遭一切,前因后果,很可能会铭记一生。终于结束,冷硬如铁的身躯伏倒,变回血肉之躯,把脸埋在她颈窝,她刚洗过的头发,几乎被热力烘干,又被汗水浸湿。许绿筱疲惫不堪,只想合眼睡去,却被什么吸引了视线。隔着玻璃穹顶,看到一抹绿色的光。她一时分不清,是所见,还是所感。愣了愣,才呢喃:“那是极光吗?”丁宸含糊回应,“什么?”“极光。我看见了。”丁宸也是反应了一下,抬头,正好又有一束蓝光掠过。到底是男人,肌肉立马绷紧,撑起身,笃定道:“是极光。”呆呆看了会儿,他问,“要出去看吗?”许绿筱纵然软如一滩泥,也不想错过这自然奇观。丁宸穿得快,回头见她还要穿内衣,一把扯过,丢开老远,帮她套上毛衣,羊绒裤,长筒靴,裹上羽绒服,半拖半抱出门。他们出来的算晚的,其他的玻璃屋外都站了人,有的仰头看,有的摆弄相机,大呼小叫。极地上空,流光溢彩。许绿筱感叹:“好多绿色的光。”丁宸心说,是啊。他提醒:“快许愿。”许绿筱一愣,不疑有他,闭眼,双手合十,指尖抵住下巴。过了会儿,听他问,“许完了吗?”刚要开口,他过来亲她。冰冷的空气,温热的唇,格外感性,且性~感。很快分开,继续看极光。他揽着她的肩,她搂着他的腰。许绿筱仰头看夜空,又忍不住把视线移向近在咫尺的脸,他表情平静而虔诚,又有几分孩子气的向往,不同于一路过来时的各种淡定。她感慨,在尘世拥有再多的人,在自然奇观面前,也如孩子般单纯,少年般赤城。这就是极地的魅力吧,来到世界的尽头,每个人都会找到初心。她下意识抱得更紧。丁宸回过神,问:“冷吗?”她在他怀里摇头,再冷也能忍。很快意识到他的身体,于是缩了肩膀:“好像是有点冷。”他回道:“进去看。”牵手回房,脱了外套和鞋子,坐床上,丁宸自然地把人揽在怀里。许绿筱呢喃:“真神奇。太美了。”他问:“你许了什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自语般:“不说就灵吗?”极光,被萨米人成为“狐狸之火”,是狐狸跑动时尾巴扫起的雪花。在中国古代,也有很多关于狐狸的故事。每个地方都有古老的传说,独属于过去人们的浪漫想象。后人哪怕知道这不过是粒子、波长的小把戏,仍为之痴迷,不远万里前来,只为一睹奇迹,或证明某种执念。丁宸再次亲吻身侧的脸,夜空暗下来的同时,把她放倒。刚才胡乱穿上的,被胡乱脱去。许绿筱伸手抚上他的脸。“丁宸。”从未如此温柔,尾音甜糯,像是粘在舌尖,饶是脑子充斥着欲~念的人也不由一怔。“我们做个约定,三年,至多三年。然后,回到各自的世界。”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进他眼里。“好吗?”“好。”话音落下的同时,长驱直入。第二次,依然疼,也许是因为他动作凶猛,也许是尺寸强悍,或者系统不够兼容,永远不会适应。她试图回应,用手抚摸他后背,用腿蹭他的腿,让自己好受一些,却也让他更受用,斗志越发昂扬……漫长一役结束后,双双脱力,拥抱着合上眼。漆黑夜空,再次被点亮,一道道绚丽奇异的光,无声划过。或许真的有一只小狐狸,奔跑在极地荒原,不经意摆尾,扫起漫天雪花。许绿筱被动醒来时,眼前,流光飞舞,身后,有人蠢蠢欲动。她反手推拒,大手扣住她的手,按在床单上,下一秒她整个人被钉在床上,来不及思索这个姿态意味着什么,就听他在耳边说:“求我。”她不出声,他就发狠地磨,她终于示弱,也没能改变什么。总之都是一个惨,羞愤交加,她气得昏了过去。许绿筱再次醒来,是疼的,人在热水里,暴露在明晃晃灯光下。见某人似乎还要代劳,她忙说“我自己来”,简单洗过,穿好浴袍,抬起腿膝盖先着地,被他及时捞起,抱回去。卧室开着灯,又被他关了。玻璃穹顶外,无尽黑暗笼罩下来,她也被人拢在怀中。她带着哑声问:“极光呢?”他带着睡意回:“结束了,睡吧。”***许绿筱最后一次醒来,饥肠辘辘,玻璃屋顶外,天色亮了一点,依旧暗淡。她动了下,没成功,被人以霸道姿态困在怀里,她一眼看到另一张床。被翻红浪,惨不忍睹。两张床,居然是这样用的?!她艰难地摸到手机。理论上,中午了。看了眼极光app,他们够幸运,刚来第一晚,就赶上了极光大爆发,长达五小时。五小时……许绿筱想骂人。没多久,丁宸也被饿醒,他闭着眼判断了下形势,下床翻出巧克力。两人分吃了,目光不经意交接,同时别开眼。许绿筱是不想看他。禽兽。都不如。枉她那么信任他。丁宸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后来清点套套,才知道具体多少次。反正,一盒空了。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纵欲的人,跟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似的。都是极光惹的祸,晃来晃去,他睡不着,只好做点别的了。不过在许绿筱眼里,他已经等同于变态了吧。歇了片刻,变态人士穿衣出门,去酒店餐厅打食。像很久以前生活在这里的男人,外出打猎。打包回来,两人默默吃了,全程无语言交流。丁宸觉得哪里不一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另外一张床上光秃秃,床单被罩都扯掉了。洗了?看许绿筱的样子,也不像还能洗得动。到底如何处理了,他也没敢问。许绿筱吃完,躺回去,拉起杯子蒙住头,眼不见为净。丁宸收拾了下,也脱了外衣爬上床,抱住人。许绿筱身体僵硬,警惕地问:“干什么?”他回:“干不动了,睡觉。”“……”***原定行程,今天要体验狗拉雪橇。经历了这么个奇幻且旖旎的夜晚,谁特么还想被一群傻狗子拉着疯跑?不过还是有人想体验。作为一个能同时打几分工,几个月内赚了三十万的有志青年,许绿筱发扬了“身残志坚”的精神,休息了一天,就继续战斗。雪橇要坐,圣诞老人要看,一个都不能少。尽管下地时,两腿战战……“变态人士”自觉上来给她扶。坐到雪橇上时,许绿筱就知道,来对了。雪橇犬热情奔放,在雪地里撒欢跑,眼看着就要撞上树,却总能灵巧避开。她记得丁宸提起滑雪时,描述为“在蓝天白云之间俯冲而下”的自由。这一刻,她也体验到了。那种纵情于天地间的自由自在,肆意畅快。只不过是欢脱版本的,似乎更适合她。想到此,她用手拢音,胡乱喊叫。狗子们深受鼓舞,跑的越发来劲。丁宸原本没什么感觉,见此情景,凑她耳边问:“这么开心?”她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快乐,也不计前嫌了。他也提起嘴角,是挺好玩。傻狗,傻妞。这一方天地的神奇在于,有“动若脱狗”,也有“静如驯鹿”。途径结冰的湖面上,偶遇一头驯鹿。就那么站在天地之间,悠然自得,充满灵性。回头,淡定与人类对视。丁宸举起相机,拍下这意蕴悠长的一幕。那一瞬间,他身上有种从未见过的专注。回去后看照片,果然,少爷出手,品质超凡。新的手机壁纸有了。第36章虽然对丁宸来说, 吃许绿筱这件事, 跟吃她做的饭一样, 都有点上瘾。但由于第一次没能克制, 给她身心都留下阴影, 她还祭出了“肾主骨”这个久违的挡箭牌。他想说,少爷的肾没问题, 骨也好得很,可一想到三年, 来日方长。所以回到赫尔辛基,在酒店稍事歇息,俩人就出门去逛。毕竟, 许绿筱现在是离床越远, 人就越自在。昼短夜长, 街市清冷,有一种禁欲感,适合被迫禁欲的少爷。两人信步闲逛, 走一会儿就要钻进一家店,点杯咖啡,吃块蛋糕。暖和好了, 牵手出来,丁宸忽然亲了她一下, 解释:“嘴角有泡沫。”许绿筱摸摸嘴角,又摸摸脸。比起纵欲模式,她还是更喜欢这种。甜丝丝, 细水长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丁宸忽略那些人尽皆知的logo,只光顾名不见经传的小众品牌。一家主打~黑白灰走性冷淡风的店,入了少爷的法眼,拿起一件,让许绿筱去试。她走出试衣间,见他举起手机,好歹也做了几个月网红,她配合地摆了个pose。丁宸还帮她挑一顶粗针针毛线帽,头顶有硕大毛球。他说:“这个好,长个儿。”异国他乡,无需要脸,少爷亲自掌镜,旁若无人拍起vlog。许绿筱自己选的,试穿时,少爷摇头居多。轮到少爷试穿,她也想摇成拨浪鼓。然而,忍不住小鸡啄米。也不全是身材好,他太会挑。两人穿了同款黑色卫衣,站在镜前。许绿筱不服气:“你不是说我适合穿白的?”她更看好白色那件。丁宸回:“黑的需要气质,没发现跟我站一起,你也变洋气了?”她翻个洋气的白眼。“greeny,亲我一下。”“哈?”这是她的英文名,他看过她的志愿者胸牌,上面有写。丁宸举起手机,示意要自拍。“怎么不是你亲我?”“弯腰很累。”“……那我够不着。”他笑得手抖,手机差点脱手,单手搂紧她,勒得她抗议,抓拍下最生动一张。到了下一家店,丁宸给她挑了一双白球鞋,充满趣味的“兔耳朵”鞋。许绿筱试穿时,他出了个脑筋急转弯,“许小绿到了北极变成什么?”自问自答:“北极兔。”许绿筱无语,反问:“那少爷到了北极呢?”“北极狼。”她脑子里闪现了几个片段,的确是很狼。很多本土品牌都特别有意思,许绿筱也忍不住挑些小配饰、零钱包之类,回去送给朋友们。半天下来,收获颇丰,各自拎几个硕大纸袋,回到酒店,倒床喊累。然而作为敬业人士,许绿筱泡了个澡,就拿出小电脑,修图,想文案。丁宸洗完,擦着头发过来,坐旁边看她回复留言。有粉丝强烈呼吁,要一睹豌豆少爷的风采,也有人用激将法,“还是留点想象空间吧,从来不敢露脸,还天天这么吃,肯定是个矮胖大油脸。”少爷经不住激将,把那张抓拍发给她。许绿筱给两人脸部打码,火速上传。朱迪兔,尼克狐。她一脸小挑衅地看过来,丁宸看着她,忽然亲上去,一直把人亲倒,同时不忘伸手合上电脑。***佳妮嗅觉灵敏,没多久就发来信息。“这是官宣?”许绿筱脸上热度还未褪去:“呃,不是挡脸了么。”“就算挡住脸,还是配一脸。所以你们俩现在的关系定位是?”“约会中吧。”“嗯,不错,你是美食博主,少爷秀色可餐。”佳妮发了个懒汉流口水的表情。许绿筱抿了下充血肿胀的唇,反正他俩是始终离不开个“吃”了。佳妮又问:“不等肖师兄了?”虽然主观上没刻意等,但始终单身,客观上也算是等了,在别人眼里,更是等。如果没有丁宸横空出现,她和肖一旻大概率是会走到一起的。许绿筱回复:“感情不仅看人,也看时机。我和他,已经错过了。”肖一旻说丁宸“及时行乐”,当然是委婉说法,背后意思她也懂。但经历了这么多后,她觉得,适当的及时行乐,未必不好。就拿旅行来说,很多人都感慨,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了又没时间,两者都具备时,最想一起看世界的那个人,却可能不在身边了。人生根本不存在一个各种条件都具备的时刻,当下,眼前人,就是最好的。佳妮哀嚎:“羡慕你们,我和我家那位,现在就体验到了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有种不祥预感,扛住了四年异地恋,将来可能败在房价和柴米油盐上……”“话说回来,丁少爷还真不错,刷新了我从前对他,”她咳嗽,“他们这些二代的认知,九姨太,你要加油,把握住机会,起码不用愁房贷了。”许绿筱想到那个“三年之约”,无声笑了笑。不过,丁宸对她的确是不错。她这个新晋美食博主蒸蒸日上,时不时有钱入账。最初以为是佳妮和她朋友给力,结果佳妮说,恐怕还是有人暗中助力。那个人,不言自明。所以她这个三十万赚得还是有水分,但她现在已经不钻牛角尖了。几个月下来,无论是厨艺还是做自媒体,都积累了不少心得体会,已经大大超出了她当初提“win-win”时的预期。就算现在有水分,总有一日会实至名归。毕竟,她也是“以后会有很多个二十万”的人。想到此,许绿筱忍不住摸了下衣领里的吊坠。***第二天,走文艺路线,去逛艺术馆。丁宸说:“在美国时无聊了,就买张机票,去逛大都会。”“一呆一天,心会静下来。”“懂不懂不重要,被它们包围时,会像变了一个人。”许绿筱发现,他很少提及留学生活,或者该说,很少提及他的任何一种生活。哪怕同一屋檐下,每天一起吃饭,看似亲密,他展示的,也只是他愿意袒露的那一部分。而最近,随着身体上更亲密无间,他倒是偶尔会提及一两句。比如整理照片时,有一张她和两只哈士奇的合影,被他称为“雪橇三傻”。她夸二哈其实挺聪明,丁宸一脸不屑。她问他喜欢什么犬种,他说马犬。好吧,这个她也喜欢。他说:“五岁生日时,一个叔叔送了一只给我。”她当时第一反应,她五岁时,都没听过马犬,只知道“马”和“犬”。唉,人与人的差别可真够大。此刻,回想起他当时脸上,似乎有落寞一闪而过,很快就转移话题。她恍然了悟,五岁到现在,近二十年,那只马犬应该已经不在了吧。她又想起昨晚,他在窗边接电话,寥寥几句,挂断后,站在那看窗外,久久不动。后来她路过,也看过去,只看到矮树和积雪,一派萧索。许绿筱忽然伸手,抱住身边人的腰。丁宸正在看一幅画,小小僵了下,诧异地看过来。她旋即松开,俏皮一笑:“就是想抱你一下。”他抬手,拍了下她帽顶的绒球。神神秘秘的小兔子。***逛完艺术馆,去餐厅吃饭,丁宸去洗手间时,有人路过,在对面坐下。皮草斗篷,短发,虽然妆容很浓很立体,但仍看出是亚洲脸孔。还是熟人,那个cici.许绿筱惊愕了下,打招呼,“好巧。”“巧什么,我知道你们在这边,看见你暗搓搓秀恩爱了。”许绿筱:“……”聊不下去。cici 语气不善:“我也不知道是高看你还是小看你了,连连破纪录。”“……”“丁宸还从没跟哪个女的交往超过三个月,更别说同居,哦,tina例外,但他俩是异地……”cici没忽略许绿筱脸上细微变化,“看得出,你对芭蕾女神还挺介意的哈。”“现在tina也没戏了,她唯一仰仗的也是少爷念旧,但他显然有了新欢,男人嘛。他家里也有更合适人选。门当户对,还是青梅竹马。想知道是谁吗?”许绿筱笑一笑,“你和丁宸有矛盾,为什么总来找我麻烦?”cici手撑桌面,托腮看着她说:“我跟丁宸矛盾已经没了,现在是和你。”“我还帮你转发过微博,谢都不说一声。”许绿筱知道。当时还震惊了一下,虽然是几经周转的转发,但用词是“我朋友,多关照。”她自己的认证是:模特,设计师。看平时发的内容,都是各种傲娇高冷风。许绿筱不确定是掉马,还是怎样,没跟她确认。后来一忙,也就忘了。“你帮我,我很感激,如果有需要的地方……”cici嗤声:“我有什么需要你的?”“……”许绿筱面不改色,“就算你帮过我,也不代表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如果我到处跟人讲,当初丁宸在夜店对你的态度,你会怎样?”cici果然变脸,“你这人,真没劲。”她兴致索然,站起身,又坐回去。许绿筱扭头,果然,丁宸回来了。他看到座位上的人,并没表现出吃惊,只是不客气地说:“让一下。”cici指着旁边,“不还有座位吗,怕我吃了你?”“怕被狗咬。”许绿筱看了眼周围。可别在这呛起来,不要给祖国丢脸好吗?cici没生气,反而热情地问:“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玩,要不要去滑雪?我约了群朋友,也有你认识的,你不是每年都去吗?”丁宸回:“年年都玩,还有什么意思。”“年年都玩,今年忽然不玩了,是玩不了了吧?”丁宸没变脸,只是平静回视。cici视线瞥过他的腿。“估计以后这种高危运动,也不敢尝试了,怪不得最懂吃喝玩乐的人,现在只剩下吃吃喝喝了。” 她撇嘴,“年纪轻轻,可惜。”许绿筱起身,“我吃完了。”丁宸说:“那走吧。”许绿筱主动去握他的手,感觉到指骨绷紧。走出店门时,她说:“明年我们去滑雪好不好,你教我?”丁宸有些敷衍地嗯一声。“我也想体验一下那种在蓝天白雪之间俯冲而下的自由。”她笑,“一定比狗拉雪橇酷多了吧?”他轻笑,“当然。”他反手握住她的,紧紧攥住。***天已经黑了,也冷了,没心情继续逛,打道回府。刚一进门,丁宸就把人抱坐到门口柜子上,各种亲,各种点火。许绿筱有些招架不住,也很想配合,然而,这一次实在是爱莫能助。“……亲戚来了。”他从她衣下抽回手,“我去洗澡。”许绿筱合拢腿,呆坐了会儿,心里说,这就是男人。她点燃了壁炉,裹着毯子,捧着电脑,打算找个电影看。丁宸洗完过来,跟她头碰头一起选。她看他一眼。他也看她一眼。“怎么了?”他反应过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反正早晚都是我的,记在账上,欠一次补三次。”她斜眼瞪他,“极光那一晚你也是这种心态吧?”他眨眼,“想知道那晚咱们的战绩么?”“谁跟你‘咱们’,刽子手。”片刻过后,两人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在大电视上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