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前,还有主人致辞的环节。丁董事长言简意赅,举起杯敬各位,宴会正式开始。许绿筱的视线在那个方向微微驻留,父亲讲话时,丁宸垂着眼,明显没在听。看得出,他对这种场合早已习惯,有点漫不经心,但还不至于失礼。她还看到薛子慧,正襟危坐,旁边的是她的父亲,也算是见过,在丁宸五岁生日照片上。她又想起他三岁的生日照,那么小,就已经对物质一脸淡定甚至麻木了。这就是他的世界,浮华名利场?为什么感觉不到他享受其中。或许,他才是那个被困在高塔上的王子,等着一位提剑的公主来营救?许绿筱笑一笑,收回视线。***正餐结束,还有酒会,可以随意走动交流。这才是许绿筱看重的环节,她来这里,可不是跟谁玩“宫斗”,而是汲取一些真正的营养,她的小手包里,可是满满的名片呢。肖一旻的工作,日常接触的除了创业者,就是权贵阶层,他今晚既是跟上司来结交新人,也抽空帮许绿筱介绍自己的旧识。这期间,许绿筱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过道有一人靠着墙,抽着烟。这一幕,似曾相识。丁宸隔着烟雾看她,问了句:“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我的世界。”他低声说:“你已经闯进来两次了。”许绿筱想起,一年前在欧若拉会议室,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你们那个阶层,或者说你们那个世界。她说:“就算是两个世界,偶尔也会有交汇的时候。”他轻笑,“是吗?”又有脚步声传来,许绿筱下意识就要抬脚走人。右手腕忽然被捉住,被他拖着往回走了几步,两人一个脸朝前一个脸朝后,姿势别扭,许绿筱穿着高跟鞋打了个趔趄,丁宸松手,又抓过她左腕,大步嚯嚯走进洗手间。许绿筱惊魂未定,看见一排小便池,不由傻眼。下一秒,被他拖进一个隔间,关上门。世界安静了。丁宸把人困在墙角,看着她,问:“怎么交汇?”“……”“这种算吗?”他说完低头,噙住她的唇,带着烟草味,狠狠蹂~躏。许绿筱挣扎出一点空隙,“丁……”他食指贴她的唇,促狭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喊出我名字?”“……”的确不能,隔墙有耳。“我可是一年都没打扰你,是你自己送上门,两次。”他再次吻过来。这次毫不客气地舌吻。他口中除了烟草味,就是酒香,因为喝得不多,恰到好处地保留着醇香与甘甜。许绿筱心里咯噔下,她刚才可是每样都吃了,什么牡蛎牛肉,这味道一定很丰富……他倒是不嫌弃,唇舌纠缠许久,又去吻她脖子,忽然一顿。“这什么?一串海星?”他用手勾一下,沉甸甸,“又是cici的作品?”“嗯。”“你还跟她混一起?”“……”丁宸语气明显不悦,手上却毫不含糊,在她腰间用力揉几下,又绕去后背,贴在她镂空的那一处,顺势往下,寻找她的腰窝。许绿筱觉得这走向有点危险,用手推他胸口,却感受到胸肌,不由逗留一瞬。接着被他握住手腕,高举着按到墙上。他另一只手向下,覆上她的臀,很快就发现开叉设计,简直是惊喜,顺势溜了进去。年轻的身体,紧实又挺翘,圆润如蜜桃。他揉面团一般,呼着热气说:“越来越浪了,怪不得男男女女都招来。”这叫什么话?许绿筱刚要反驳,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皮带解开声,然后是释放的声音,颇为响亮……她的脸颊腾地烧开了。外面那位积蓄已久,终于清空内存,发出舒坦的叹息声。又是皮带声,然后洗手,最后吹着口哨走了。还真是声情并茂。隔间里的两人,屏着呼吸,各自升温。许绿筱是脸上,丁宸是身上。他仗着她不敢声张,把内扎的衬衣下摆扯出来,把她的手送进去,放在自己胸口。她脸虽然热,手指却微凉,而他那里滚烫,顿觉舒适。不等她反抗,再次亲吻。热吻的间隙里,丁宸含糊说句:“许小绿,你不会变成泡沫。”***宴会厅中,肖一旻跟人谈完,再回头,不见许绿筱踪影。再扫一圈,也没见另一个身影。他端着酒杯,走去落地窗边。外面是停车场,豪车云集,不那么“豪”的混在其中,泯然于夜色,但仍能看见一辆白色suv,有些格格不入,也有一丝遗世独立的意味。所以,她其实并没离开。有人走过来,高跟鞋落地的节奏中带着一点矜持,也有一丝试探。脚步停下,主人开口:“年轻女孩的前进路上,总不缺垫脚石。”肖一旻一怔,没想到这么直接。他没回头,平静道:“毕竟不是谁都那么幸运,能站在巨人肩头。”身后人轻笑,“肖先生口才果然了得,跟我听说的一样。”“薛小姐这么刻薄,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薛子慧叹一声,“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看见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走进洗手间……”看到眼前挺拔坚毅的背影略微一动,她幽幽继续:“我猜,她不会再回来了。这是他家的酒店,不是在洗手间苟且,就是上楼去开间房。”肖一旻仰头喝光酒,转过身,就要走。薛子慧挡住去路,挑衅道:“这就听不得了?”肖一旻皱眉,冷声道:“我很忙,没时间听一个怨妇碎碎念。”薛子慧自说自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同居过。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知道他对女人什么态度,你那位白月光就算有些特别,但能流连这么久,也是因为战术高明。”“在他还没厌倦时,主动提分手,马上找个更出色的男人,再次激起他的征服欲。你知道欧若拉这个名字的来历吗?他们去过一次北极。所以你帮她把公司做好,也不过是为人做嫁衣。当然豪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我说垫脚石你不用多心,他也不过是其中一块。”肖一旻看着她,眼神冰冷,“让开。”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怒气,薛子慧让开一步。“猜你也没时间玩微博,可以搜一下‘豌豆少爷’,或许会有惊喜。”肖一旻抿住嘴角,大步流星,远离那个恶毒的声音。他回到酒水区,给自己重新倒了酒,尽管克制着,还是几口喝光。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洗手间方向。不能去。否则不仅是中了离间计,也可能自取其辱。正要再倒,肩头被人一拍,是跟他一起来的合伙人,“正找你呢。”上司很赏识他,有意提拔,他迅速调整心情,开始新一轮的应酬。肖一旻与人交谈时,视线也在下意识搜索。当一个身影映入眼帘,心不由一松。许绿筱正跟一位女士交谈甚欢,对方还伸手摸她的项链。没见另一个身影,还有他父亲也不在,一同消失的还有几位重磅嘉宾,显然是另找场所进一步交流去了。倒是那个薛子慧,陪在自己父亲身边。刚巧,上司带着他也朝那边走去,给他介绍了这位薛总。双方握手后,找地方坐下聊,薛子慧依偎在父亲身旁,不见精明,只见娇憨。***丁宸并没跟丁董事长一起,单独行动了一会儿,被“陈总”叫过去。休息室里,母亲陈敏正在补妆,当然由化妆师动手。陈敏责怪儿子:“宴会很受好评,子慧也很辛苦,你倒好,一晚上也没跟她说一句话。”丁宸却问:“最终的宾客名单也是她定的?”“我和你爸都看过。我们只管大方向,她多加几个也未尝不可。”丁宸看一眼母亲,没外人在,人放松下来,眉眼间浮现出倦色,这种场合最是累人。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难怪急着找接班人。“行,我等会就去找她道谢。”陈敏点头,“除了这个,你今天表现不错。”丁宸低头笑了下,那是因为您还不知道今晚的“全部”。丁宸在宴会厅没看到薛子慧,倒是出了酒店后门,看到薛叔叔。站在那,像是喝多了在吹风醒酒。他正要开口,就见一个女人走过来,薛叔叔伸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女人说了句什么,他立即放开,左右看了眼。那女人没见正脸,但看身材,也就三十左右。肯定不是薛子慧她妈。丁宸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他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但是薛叔叔,倒是令他意外。***晚宴的尾声,肖一旻和许绿筱又碰头,聊了几句,各自回家。他回去后,健身,冲澡,临睡前,看到手机上有邮件提示。发件人,whitney xue.附件是个压缩包。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他没看。可躺下后,却迟迟无法入睡。眼前浮现出跟许绿筱分别前的一幕。她应该是补过妆,脸上没有破绽。但是转过身时,后背裸露的肌肤上,有一抹红痕。肖一旻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又接到陌生来电。他略一迟疑,接听,果然是那个声音。“我发给你的东西,看过了吗?”他冷静地回:“不想看,也没必要。”那边说:“放心,不是艳~照也不是性~爱视频,就是他们同居期间的一些日常。”他不耐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想我们有同一个诉求,如果欧若拉和鼎盛签约,他们还会纠缠下去。”肖一旻道:“你想让我破坏自己的工作?”薛子慧笑:“一个项目而已,你这么看重工作,我爸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更好的。”肖一旻嗤笑:“丁宸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机?”“没办法,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放不下,也不甘心。所以我特别能理解,在一个人身边守护许久,对方却看不见你的那种感受。”第57章宴会那天, 丁宸说:“你不会变成泡沫。”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在那么个“清新脱俗”的环境。许绿筱后来想一想, 以他的傲娇,大概等着她再找他。好吧,那就先放一放。与鼎盛合作的事,没这么快出结果。许绿筱现在磨练出了耐心, 该干嘛干嘛。她最近发现, 文琦有点不太对,心事重重的样子,直觉不是工作上的事。于是找了个不忙的午后, 出去喝下午茶, 切换到闺蜜模式。文琦也没拐弯抹角, 从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许绿筱心里一惊, 难道是严老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再一看画面,验孕棒,两道杠。许绿筱第一反应:“恭喜啊。”文琦却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许绿筱问:“这个问题,你们还没达成一致?”文琦摇头,“这一年各忙各的, 没想那么多……而且, 现在公司正是关键时刻。”许绿筱认真道:“为了工作牺牲个人幸福,有违我们的宗旨。”“为男人不要孩子, 也不值得。”文琦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她低头看腹部,“我也不想失去他, 还不想耽误工作。是不是太贪心了?”许绿筱笑:“能者多劳也多得。我也很贪心啊。果然是医者不自医,我建议你,尽快跟严老板沟通。”***第二天,文琦来到许绿筱办公室,满面喜色。“现在说恭喜吧,我们要结婚啦。”“他一开始也有点犹豫,后来觉得既然来了,就是上天的礼物。我们还讨论了孩子的名字,婴儿房如何布置……”幸福来得太突然。许绿筱由衷道:“恭喜你们。”两人打算先领证,婚礼可以不办,蜜月稍后有闲暇补上。但两家老人不同意,还说可以包揽一切,他们只需要穿得美美的上台走一遍即可……多么和谐的两家人,因为爱情,自动融合成一家。许绿筱实名羡慕。文琦说:“小绿,你是我们的红娘,也要做我的伴娘。我要把花束抛给你。”呃。许绿筱想起那次打网球的经历,说:“还是直接递给我吧。”***因为文琦的“双喜临门”,许绿筱更加忙碌,不能只说恭喜,还是要付诸于行动,把文总的工作分担过来一部分。于是被忽略的某人,就按捺不住了,发了条信息。言简意赅:“过来。”许绿筱回:“有事?”过了好久,他才继续:“来看看你的鱼。”“不是你的鱼么?”“……king要生了,爱来不来。”这是传说中的“好孕连连”吗?许绿筱早早下班,开车去了丁宸的住处。车子驶进大门时,她难免一阵感慨,好在保安还记得她,顺利放行。也可能是丁宸打过招呼。到了门口,许绿筱按门铃。丁宸过来开门,穿着家居服。“密码没变。”许绿筱一怔,低头,他已经准备好拖鞋。进门后,这里的一切也都没变。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许绿筱不及细想,径直走向鱼缸的位置,那里却是空的。她脱口问:“小丑鱼呢?”丁宸右手食指向上。许绿筱一愣,是上天堂了吗?来晚一步,难产了吗?丁宸见她表情变化,从惊愕到凄哀,他无语道:“在楼上。”哦。忘了他上面还有一套房。许绿筱怪不好意思的。下一秒,看到绿萝和文竹,茂盛如昔。植物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再一回头,看见原本空着的一面墙,贴满大大小小的照片。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无框照片,张贴得看似随意,又分外和谐。她一眼看见其中一幅,一棵树,以及水中倒影。远处有草木和房屋,看建筑风格是国外。明明是静止的画面,却仿佛能看见水波荡漾,树影晃动。她轻声问:“这是哪里?”丁宸走到她身后,沉声答:“莱茵河。”许绿筱心里一动。想起一年前,他生日当晚,她给读过的一段文章。她以为是作者的想象力更美,原来画面和文字同样打动人。又或者,是摄影者用眼睛捕捉到了美。而她,用心感受到。“好美。你什么时候去的?”“去年秋天。”许绿筱心里再次一动。想起“小点心”说过,少爷这一年里,每个月都有几天神秘失踪。许绿筱看向其他照片,也都是自然景观,异域风物。“都是你这一年去过的地方吗?”丁宸嗯一声。那声音就在她头顶,离得很近。能感觉到他胸口的热度。丁宸伸手指着刚才那一幅,说:“我是岸上的树,你是水里的倒影。或者你是树,我是倒影。许小绿,你跟我在一个世界里。”“所以,你不会变成泡沫,因为你不是她。”许绿筱看见另一幅,小美人鱼雕像。她的心,也像是被搅动的河水。眼里也起了雾。再看那张莱茵河,因为心动,所以水波和树影才会动。他自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头发,说:“你应该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看清自己的心。分手后,他被母亲催婚,被刺痛自尊,倒是生出一股倔强,开始了极为规律且健康的生活。白天工作,晚上健身,睡前看书。他还找来她读过的《人间至美》。跟那本《人间草木》一样,听她读就有感觉,自己看就一般。于是忽然想,何不换一种形式去“读”?他曾经痴迷过摄影,后来不知怎么就丢开了,直到去北极那次才捡起来。他说走就走,第一站是瑞士。因为莱茵河发源于瑞士境内的阿尔卑斯山麓,顺便去日内瓦湖喂天鹅,果然触景生情。那次北极之行,始于任性,后来他极尽用心和浪漫,是想要留下美好回忆。也算是一种“摄影”,把影像留在心底。所以那一路,他很享受,也只顾着自己享受……回忆起她在湖边,踮起脚尖轻吻他的脸。继而想到在赫尔辛基,酒店的壁炉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在这边买套房,每年来住一两个月,体验极昼和极夜。”她当时的反应。后来他提出再选两个城市,她选的是哥本哈根。他买了票去哥本哈根,看着小美人鱼的雕像,忽然就明白了。三年,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长。可对她,大概从极光下做出约定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倒计时。所以去看小美人鱼,是想提前看到结局——被王子遗忘,变成泡沫。是想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沉溺吧。回到现实中。丁宸将许绿筱扳过来,面对面,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鼻尖,嘴唇。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丁宸抱起她,她的腿自然盘上她的腰。两人就这样相濡以沫、如胶似漆,一路来到卧室,到了床上。吻还在继续,只是从嘴唇蔓延到全身。凡有阻碍,一律剥开,最后裸呈相对。夏日昼长,夕阳余晖下。许绿筱伏在床上,感受着炽热的吻,沿着脊骨一路向下,止于腰窝处。酥麻的感觉,钻进骨头里,她不适应地动了动,又顿住,因为被抵住。丁宸两手撑在她身侧,倏然发力,她还没准备好,有点疼,不等她调整好,他果断前进,彻底驻扎在她体内。然后抱紧,久久不动。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消逝,在夜幕的掩饰下,纵情狂欢。一年后的第一次,两人都默契地不做声,无尽情绪都化作行动,做到淋漓,结束时筋疲力尽。抱着彼此睡过去,醒来时,窗外有月色,有寥寥星子。某人早有预谋,准备了饭菜,只需加热。所以小丑鱼怀孕这种鬼话,用他话说,就是个饵。用过晚餐,或者该叫夜宵后,继续欣赏摄影作品。丁宸穿浴袍,许绿筱穿他的衬衣,被他从后面抱着,真正的亦步亦趋。他不仅是技术纯熟,也有几分天赋,因此才能拍出书中所描述的“烟雾朦胧的远树”和“更深夜静的月景”。他说:“等冬天时,再拍‘大雪笼盖的世界’……还要教你滑雪。”他忽然问:“你还没学过吧?”许绿筱回:“哪有时间。”丁宸满意地收紧手臂,这种姿态,不断走动摩擦,又有了感觉。这次坐在椅子上,面对面。明晃晃的灯光下,有衣服遮挡,像是一场道貌岸然的偷欢。许绿筱无力地伏在他肩头,体验着颠簸的刺激感。一抬眼,看见墙上的钟,“啊”了一声。深夜十二点。“我忘了去接进宝。”丁宸动作一顿,“那个串串儿狗?”“……嗯。”他不满:“所以你现在只想到狗?”“嗯?”许绿筱反应过来,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生日快乐。”他这才消了点气,又提要求:“叫我名字。”“丁宸……”“再叫。”反复数次后,许绿筱翻白眼:“神经病。”“神经病-丁”问:“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做一个蛋糕?”“硬币大小吗?”“……”“许小绿,蛋糕我要,我还要你的二十四小时,一整天都要陪着我。”***丁宸一觉睡到自然醒,身畔是空的。厨房倒是用过,蛋糕没有,只有一小碗鸡蛋羹。丁宸坐在餐桌边,吃着鸡蛋羹,内心吐着槽。付出了几个亿,就换来这个?不过没关系,山水有相逢,有账慢慢算。严加的婚礼,不办则已,一旦办,也颇为隆重。至少鲜花他是不缺了。到了好友出力的时候,丁宸不仅贡献出场地——有喷泉和天鹅的酒店。还贡献出了自己。因为严加说了,“反正许绿筱是伴娘之一,你看着办。”伴娘伴郎各四位。王天翼也来凑热闹,拉着他的佳妮。后者再三强调,看在许绿筱的份上。另外两对,是新郎和新娘各自的朋友。这一天,约好了试礼服。男士们很快搞定,在外间沙发上坐等。新郎加伴郎,五个大男人,有的玩手机,有的看杂志,有的出去打电话,争分夺秒搞业务。左等右等,最先出来的是准新娘。准新郎立即起身,左看右看:“挺好,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不用担心了。”被老婆打了一下,“现在当然看不出。”结婚真是一件会降智商的事。又过了一会儿,三个伴娘出来了,除了许绿筱。耳边是王天翼的聒噪,不吝赞美之词,各种夸。丁宸纳闷,许小绿也不像是这么磨叽的人啊?他等不及,冲进里间。她礼服早穿好了,背对门口站在窗前,在打电话。这什么态度?不过丁宸并没有抱怨,因为早已惊呆了。他耐心等许绿筱交代完工作,走过去,把人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去。这架势,好像他们才正主儿。丁宸对严加说:“你确定不怕被我们抢了风头?”严加说:“随便抢,反正我是头一个当爹的。”他是想刺激下丁宸,毕竟少爷有好胜心。然而人家根本没反应。再一想那个传闻,毕竟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爹了。丁宸在听店里播放的英文歌。look into your heart and you\'ll find love love love.看清你的心,那里充满了爱。our time is short, this is our fate.人生苦短,你我命中注定。i’m yours.我是你的。看着身边的人比花娇,丁宸心头涌起一股从没有过的激越。“许小绿,咱们也结婚吧。”第58章“许小绿, 咱们也结婚吧。”许绿筱怔了一下, 问:“你是认真的吗?”丁宸点头。虽然是有感而发, 但也不是不认真。她轻声回:“不行。”“……”“我哥还没结婚呢。”她看他一眼,“你该不会忘了我有个哥哥吧?”丁宸呼吸一滞,“不敢忘。”婚纱店这种地方,灯光色彩和背景乐, 联手营造出梦幻感, 何况还有一对熟人做幸福典范,确实会让人生出结婚的冲动。但是……许绿筱说:“他们这样轻松,是因为没有阻碍。”是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 当然我相信都能解决, 只是需要时间和努力……”她顿一下, “两个人的努力。”丁宸也看着那个方向, 嘴角微抿。许绿筱用手握他的手,“从小丑鱼和海葵,到树和倒影,已经进步很大了。”丁宸垂眼,看她的手, 这算是安抚他吗?怎么有种男女角色对调的赶脚?他低声说:“我是不急, 反正我又没怀孕。”“……”今天只是试穿,看起来很美, 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改进。文琦不是个挑剔的新娘,但严老板请的婚礼顾问专业且严格,尤其是奉子成婚, 还要考虑后续变化,指出种种问题后,一对新人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婚礼和要和“完美”划等号。尤其是花了重金,观礼宾客众多,必须要一丝不苟,力求完美。佳妮和许绿筱坐在一边,看着文琦被几人围着各种指点摆布。许绿筱轻声说:“这就是试穿和真正穿上婚纱的距离。”佳妮摸摸裙摆:“也是伴娘礼服和新娘婚纱的距离。”许绿筱知道她被勾起心事,她前任的婚期也即将到来。她伸手揽住佳妮的肩,佳妮顺势靠过来。不远处,王天翼正在吃店里提供的点心,含糊地说:“你们家那位,现在自带攻气啊。”丁宸:“……”***试完礼服,一伙人各自散去。许绿筱赶去公司。丁宸开着车回鼎盛总部。路上他反思,他们之间是存在些问题,不是物质,而是人。还不止一个。丁宸调转方向,去了另一个地址。惠怡基金另有办公地点。丁宸路上打了电话,薛子慧刚好也在,约在附近咖啡厅。他先到,要了杯水等人。从小长大的两个人,会有一种介于亲情与友情之间的情谊。再加上他对薛叔叔的敬重,所有他对薛子慧还是不错的。当然,对她来说,远远不够。还是在青春期,他就隐约感觉到她的心思。但是她没明说,他也不好点破。后来她见证了他的初恋。过程很短暂,分手原因也比较无语,因为那女生跟丁大壮抢副驾座。那会儿大壮已时日无多,只要有空,他就带它到处走走。那两年,围绕他的都是坏消息。奶奶查出ad,记忆渐渐消退,大壮的生命进入尾声,他感觉到的都是失去,以及无力,有再多钱,都无法挽留这两样。薛子慧已经在英国读书,她不知道奶奶的事,但知道大壮对他的重要,经常隔空安慰。送走了大壮,他也赴美读商学院。薛子慧怪他把她忽悠去欧洲,他从没说过要去英国,都是陈总的一厢情愿,他只是故意没纠正……陈总的一厢情愿,还表现在对薛子慧的偏爱。对于自己的未来,丁宸心里有数。接班,既是责任,也是一份工作。虽然爱好很多,但哪个都不持久,不足以做为长期职业,也养不活他自己。如果未来他变得像丁董事长一样,或许也该找一个像陈总的妻子,区别只是多一两个孩子。那是很远以后的事,也意味着繁重与枯燥,他不愿去想。看着薛子慧走近,丁宸收起心思。他开门见山:“你爱我吗?”薛子慧表情微怔,反问:“你说呢?”“说实话,我感觉不到。”薛子慧喃喃道:“那是因为你不给我机会。”“是吗?从十八到二十七,十年都没机会?”“……十年里,你身边不是一直有人?”丁宸一怔,“所以你是等其他人都退散?”薛子慧问:“怎么忽然说这些?又想出新花样作弄我?”丁宸说:“因为我妈中意你,外面也有人传你是我的未婚妻。作为当事人,我想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假如我一直没玩够,到了年龄还是要结婚,你能接受这样的婚姻吗?”薛子慧睫毛忽闪,显然是在判断他这话的真实度。“如果是跟许小姐这种关系,不能接受。”丁宸问:“像从前那样,就能接受?”薛子慧无奈一笑,“只要别闹的太出格,让两家人不好看。”“你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她皱眉:“何必说那么直白。”丁宸手指敲击水杯,“那如果我希望你专心陪孩子,推掉工作呢?”“基金会的工作本来灵活度就很大,无非是从全职到挂名。”丁宸点下头。准确说,这不过是一张名片。慈善事业是豪门的标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