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意间落在我的院子里,不愿意离开。我好心收养了它,给我做个伴儿。”梧桐笑嘻嘻的解释,抬手摸了摸金儿。“对了,它是公是母?”祁王挑眉问。要是公的,他就弄一只母的,要是母的,他就弄一只公的,等这傻鸟沦陷后,再好好奚落它一番。金儿不知祁王心中所想,要是知道,肯定鄙夷祁王。它是神鸟儿,一般的鸟,岂能入它的眼?梧桐窘迫,面带尴尬,说:“这个我也不知。”于是岔开话题说,“金儿喜欢新鲜水果,给我带了不少,表哥给姨母带些去。”“那只丑鸟儿能找到什么果子。”说完,祁王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射向自己,忙改口,“果子不一定丑。”梧桐笑了笑:“您平时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怎么和一只鸟一般见识?”“看它不顺眼。”祁王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赶紧把水果呈上来,本王还有事,要回去了。哦,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忠勇侯府人刘氏坐牢了,性命恐怕不保。”梧桐愣神,无缘无故的,表哥说这件事做什么。还有刘氏到底做了什么,性命不保,难道杀人了?祁王见梧桐怔住,又道:“姨母的死,跟她有关系。”“什么?”梧桐震惊,两辈子,她都知母亲是难产而死,原来还有隐情。梧桐突然想到了闻晏,前世,他也曾说起刘氏坐牢了,恐有性命之忧。梧桐那时只是一介魂魄,哪里管得了刘氏如何,笑着道:“她的死活跟我有何关系。”闻晏但笑不语,恐怕那时他已知,母亲的死是刘氏所为,刘氏坐牢根本就是闻晏一手操控的。“这件事,是你自己查到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梧桐试探性地问。她心中已有答案,却忍不住确认真相。“你已经知道了,何必问我?”祁王收起扇子,垂眸看向梧桐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要帮你。”梧桐语塞,最后又说:“我曾经救他一命,他欠我一个人情。”上一世,闻晏遇到的刺杀无数,梧桐救闻晏,何止一次?“怪不得。”祁王说。梧桐进屋后,很快出来,手中提着一篮子水果,交给祁王说:“这些水果珍贵,莫要胡乱送人。”篮子刚被提出来,水果的清香扑鼻。祁王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不易得,低头看向篮中,抿唇笑了笑:“梧桐真孝顺,比我这个儿子强,怪不得母后说你是小棉袄,整日里嚷着要生一个女儿。”皇后就祁王一个儿子,祁王如今大了,有自己的府邸,见一次都不容易,心中空虚,自然想要一个女儿陪伴,惜时,梧桐经常入宫陪伴皇后,现梧桐重孝在身,一时半会儿恐难进宫。梧桐脸颊微红,轻笑道:“吃完了,我再送些过去,金儿很能干呢。”祁王提着篮子,灼热的视线瞥向金儿:“说得我也想要一只,丑是丑了点,本领却不一般。本王就将就一回。”说完,抽身走了,眨眼功夫,人已出了院子。梧桐按住金儿,轻声安慰:“好了,我知道你是最漂亮的鸟儿,你做鸟儿的,何必跟人一般见识。”喜鹊和飞鸾捂嘴偷笑。暗想:祁王殿下要是听见了,肯定没完没了,小姐居然让鸟不要和殿下计较,可殿下却要跟一只鸟计较。飞鸾瞅了瞅金儿,一本正经道:“小姐,飞鸾觉得咱们的金儿不丑,仔细看还挺漂亮的。”果然,金儿抬头给飞鸾一个赞赏的眼神。喜鹊会意,咧嘴笑了笑:“谁说咱们金儿丑,谁没眼光呗,咱们金儿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鸟儿,而且还非常大度,不跟人一般见识。”金儿展开翅膀,飞到喜鹊头顶,鸣叫两声,声音中带着喜悦,可把梧桐乐坏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金儿说:“你们快别恭维它了,一会儿该得意忘形了。”“咱们金儿这么厉害,得意忘形也可以原谅。”喜鹊说。“咱们金儿喜欢吃肉,一会儿,我一定给金儿留几块。”飞鸾道。梧桐摇头,伸手让金儿回来:“喜鹊,屋里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一会儿给祖母和枫哥儿送点去。”“喜鹊这就去。”是夜,等喜鹊和飞鸾都睡了。梧桐起身,先进空间,用空间的枝条编了一个篮子,装满水果出来,悄悄唤金儿,等金儿落在窗口,梧桐笑着说:“金儿,今夜委屈你,去一趟国公府,把篮子里的东西给闻晏哥哥送去,梧桐知道金儿最棒,快去快回,回来后,咱们进福地潇洒去。”金儿欢喜地叫了一声,用爪子抓起果篮,飞身没入黑夜中。梧桐见金儿不见踪影,关上窗子,回床上面朝里躺着,唇角微扬:“闻晏哥哥,你为梧桐做的,梧桐记在心中,希望你能喜欢那些水果。”梧桐又想到,过段时间,闻晏要离开,去青阳镇。从此在青阳镇栖身,再也不回京城。她心中惆怅,是跟闻晏哥哥去青阳镇,还是留在京城,可她不在闻晏哥哥身边,有人刺杀闻晏哥哥怎么办?国公府,闻晏依然坐在正房门口,仰望星空,听见一声鸟鸣,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是梧桐来了?”等金儿飞到闻晏身边,它背上并没有梧桐。金儿的模样虽是原来的模样,却变了眼色,闻晏略微失望,也不多问:“梧桐让你来的?”金儿点点头,靠近闻晏,让他看蓝中的水果。闻晏会意,接下篮子,抬手抚摸着金儿的脑袋:“辛苦你了。”这一幕被司琪看见了,惊得坐在地上,溜圆的眼睛盯着金儿,道:“这是哪来的鸟儿,怎么如此有灵性,比人都聪明?”金儿最喜别人夸赞它,听见司琪说它有灵性,比人聪明,眸中带着笑意,用嘴叼起蓝中的一个苹果,飞到司琪身边。司琪惊讶,低头望着碗口大小的苹果,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去,结结巴巴道:“它,它,它能听懂我说话,还给我苹果,这是,这是奖励我的?”“是它奖励你的,拿着吧。”闻晏说。司琪不敢置信,接过苹果,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等金儿走了,司琪恋恋不舍地把玩着苹果,凑到闻晏身边,蹲下仰起脸问:“少爷,这鸟儿哪来的,这么有灵性。”后又指着闻晏腿上的水果篮子,一脸好奇:“这些都是它送来的,它是天上的神鸟吗?”“不知,大概是吧。”闻晏拿起一串葡萄,凑近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钻进鼻孔,令人心旷神怡,这哪里是水果,简直是仙果。司琪用袖子擦了擦苹果,放嘴边咔嚓一口,汁水让味觉一震,差点让司琪咬掉舌头,快速嚼着,口齿不清道:“少爷,这神鸟送来的东西,果然不是凡品,太好吃了,司琪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比山珍海味都好吃。”闻晏放下葡萄,将篮子给司琪,眼睛盯着水果篮,里面有几个苹果,几个桃子,几串葡萄,不大的篮子,装得满满当当的:“明天给祖父祖母送一串葡萄,然后喊小四小五进来,把夫人也请来。”这些个果品定不是凡品,仅一会儿工夫,闻晏觉得浑身舒畅,这些果子对练武之人有特殊功效,普通人吃了定能强身健体。上一世,梧桐说过,她有一处世外桃源中,里面的东西绝非凡品,碍于她是魂魄,任何东西都带不出,颇为可惜了一阵。后来,她求了师父,带出一瓶丹药,那丹药治疗腿伤有奇效,闻晏仅仅服用了一粒,腿上就传来疼痛感,要是服用一瓶,他坚信腿一定能好,不仅能站起来,还可骑马射箭,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个时候。昨天夜里,梧桐带来了丹药,和上一世的丹药一样,有奇效,仅仅一粒,他的腿竟有了力气,这件事除了自己,闻晏谁也没告诉。闻晏觉得,坐轮椅装残废也不错,可以让所有人都忽略他,能省去不少麻烦。司琪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啃苹果,咔嚓咔嚓一点不含糊,几口解决掉苹果,抚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儿。侧脸看向地上的篮子,里面的葡萄,粒粒儿鸡蛋大小,看着诱人,吞咽着口水道:“不知道这葡萄是什么味道。”闻晏笑了:“你家少爷我都没尝尝味儿呢,你小子倒吃饱了,还不知足?”司琪没忍住,捏了一粒葡萄,放嘴里,带皮吞下肚,一脸满足:“好吃,好吃,我给少爷洗一串,少爷尝尝?”“可以。”次日清晨,司琪得闻晏的命令,用食盒装一串葡萄,搂在怀里,朝老夫人院子里去了。闻老夫人刚起床,听见司琪来了,脸上一喜,命人快请进来。司琪进屋后,跪下请安,说明来意,将食盒给丫鬟。闻老夫人闻言落泪:“好好好,我的孙儿还想着我,难为他了。他近日可好,胖了还是瘦了?”作者有话要说:转个圈圈,求收藏。谢谢小天使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留言发红包哈,红包至今没发完。啥也不说了,滚去码字。第13章 夏氏杀意闻晏断腿后,整日待在院子里,不见任何人,老夫人去了几次,被闻晏赶了出来,说要是再去他的院子里,他找根绳子吊死。从那以后,谁也不敢踏足云澜苑。司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老夫人放心,少爷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就是。”闻老夫人心惊,低头急切问:“就是什么,他心情不好,还是谁惹他生气了?”司琪摇头:“都不是,司琪发现少爷这两日,居然笑了。”“真的?”老夫人抹一把泪,满脸喜色,起身吩咐下人们,“去云澜苑,我要看看我的晏儿去。”司琪为难:“老夫人,您还是不要去了吧,少爷吩咐奴才给您送水果,可见心里想着你,连夫人都没有呢!少爷如果想见您,一准自己就来了,您再等等,回去后,奴才给少爷说说,说您时时刻刻想着念着少爷,少爷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定会来看您的。”老夫人坐回罗汉床上:“好,好,我等着晏儿来看我。”虽然失望,却不忘吩咐:“胡嬷嬷,我记得咱们还有上好的血燕窝,人参,灵芝,还有那何首乌,都给晏儿装一些,补身子最好。”“是,老奴这就去。”胡嬷嬷说着,走进内室,取出一把钥匙,向老夫人的小库房走去。老夫人又问了一会儿话,胡嬷嬷拿着东西回来了,把东西分门别类装好,嘱咐司琪好好照顾闻晏,亲自送司琪出去。回来看见老夫人垂泪,忙走过去,劝说:“您怎么又哭了,大少爷如今想开了,您该高兴才是。要是见您伤心,大少爷不知道多自责呢,您为了大少爷,也该欢欢喜喜的。”“那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夫人摸着食盒,嘴唇颤抖,“侯爷对他寄予厚望,他本优秀至极,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那孩子心里苦,觉得愧对侯爷,无地自容啊。自从晏儿断腿后,我和侯爷想开了,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们不奢求了,不求了。我的孙儿,我的晏儿。本该骄傲一生,现在只能躲在云澜苑,不出门不会客,连人也不愿意见了。”说完,竟哭出声。胡嬷嬷忙又劝上一回,见实在劝不住,吩咐人去前院请国公爷来。闻国公进来时,闻老夫人已住哭声,看见国公爷,红着眼,哑着嗓子说:“晏儿给咱们送了一串葡萄。”提到闻晏,眼眶里蓄满泪水。“别哭了,孩子想着你,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上了。”国公爷走到老伴儿身边,拿起帕子给她拭泪,“我已知晓,晏儿奋起是好事儿,咱们应该高兴,快别哭了,让晏儿知道,不定多伤心呢。”闻晏是长子长孙,从小被闻国公带在身边,闻国公对他寄予期望比闻胥都大,可惜天妒英才。闻晏是闻国公最爱的孙子,不同于旁人,即使闻晏断腿,他依然对他关怀备至。可惜闻晏丧失斗志,躲在云澜苑不肯见人,闻国公心里急,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默默寻访名医,希望有朝一日,闻晏能站起来,重拾斗志。就算闻晏一辈子站不起来,凭他的才华,也可以成为人上人。老夫人破涕为笑,和闻国公说了一会儿话,吩咐厨房做几个菜,给云澜苑送去。国公府另一处华丽的院子里,传来砰砰磅磅的声音,有眼力劲儿的丫鬟婆子们,早早躲远了。夏氏发了一顿脾气,犹不解气,坐在圆桌旁生闷气,愤愤不平道:“死老太婆,她眼里只有那个残废,她什么时候看到我的珏儿。我的珏儿比残废差吗?他们是不喜欢我,才故意忽视我的珏儿。”她身旁嬷嬷一脸不忍:“夫人,您快别说了,要是传出去,让老夫人听到,又有一顿说了。”“她听到就听到,我说的不对吗,他们眼里心里。只有那个残废,哪里有我儿子。不过在意那个瘸子又如何,将来的爵位,还不是我儿子继承。”说到这里,夏氏不免有些得意,连带着刚才的怒气也平息了不少。“您这样想就对了。”林嬷嬷道。夏氏冷笑:“我不这样想早气死了,去,叫世子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林嬷嬷应声去了。不多时,闻胥掀开帘子走进来,见夏氏不悦,佯装训斥下人说:“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爷替你出去。”“你要是真能替我出气,我还不生气了呢。”夏氏转过身不看闻胥。闻胥坐到夏氏身边,伸手拦着她的肩膀,没脸没皮道:“爷的心肝这是怎么了,说给爷听听,爷也许能帮你出出主意。”夏氏转过身,冷眼瞧着闻胥说:“那我要与你说说,你可一定帮我拿个主意,不然我就回娘家去。告诉我爹,你们这国公府的人欺负我。”“别呀,别呀,说说,你倒是说说看,到底谁欺负你了。”闻胥嬉皮笑脸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夏氏问。“我一天天忙于政务,哪里管后宅的这些事。”闻胥皱眉,“我是真不知,你倒是说说。”闻胥是个五品官,还是个闲职,如果不是有国公府的爵位,夏丞相如何也不让女儿嫁进国公府。“你那长子给老夫人送了一盒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喜得老太太跟什么似的,还特意吩咐厨房给他加菜。送了一些好东西过去。”夏氏鼻子一酸,用帕子捂住眼,抽噎道:“我的珏儿哪里不如闻晏,他如今是个残废,整日闷在院子里不出来,老夫人依旧把他放在心上,我的珏儿天天请安问好,也不见老夫人对珏儿有半分关心。”闻胥知道夏氏吃醋,浑不在意道:“你们跟一个残废计较什么,横竖是个断了腿的人,能有什么作为,咱们珏儿将来可要继承爵位的,你就不能大度点儿。”他已忘记,这断腿的人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你想让珏儿承袭爵位,就能吗,你现在只是一个世子,府中大小事务有公公说了算,公公要是把爵位给闻晏呢,你不要忘记闻晏曾经是少年天才,就算断了腿,可脑子还在。”夏氏犹不放心,依然哭哭啼啼,喊着闻珏命苦,她的命也苦。“行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闻胥眼珠一转,凑到夏氏耳旁,小声嘀咕一阵,夏氏脸色才好转,眉眼含笑瞧着闻胥,道:“世子爷可说话算话。”说完,垂眸遮掩住眸中的杀意,将闻晏赶出府也好,动手什么的也方便,人活着终究是个祸害。闻晏丝毫不知道夏氏的打算,就算知道也会一笑了之。他此刻坐在院中,陪着小四小五玩呢。也只有面对亲人时,脸上才有几分笑意。小四、小五是他同胞弟弟,两人是双胎兄弟,可惜胎里中毒,现在七岁了,跟三岁孩子似的,整日玩耍嬉闹。“哥哥玩。”小四拉着闻晏的衣袖说。“哥哥不玩。”小五站在一旁,好奇的双眼看着闻晏,“哥哥腿断了,不能玩。”司琪怕闻晏生气,弯腰看着小四和小五,笑着说:“四少爷,五少爷,司琪陪你们玩好不好,咱们玩球。”说着,捡起地上的藤编镂空球,举在手中晃了晃,球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好听极了。“不玩。”小五摇头,倚在闻晏身上,“陪着哥哥。”闻晏一手拦着小五肩膀,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去玩吧,哥哥没事。”小五漆黑的双眸看着闻晏,摇摇头说:“不玩,陪着哥哥。”小四迫不及待,已经去抢司琪手中的球了,球在司琪手中好像有生命一般,从这只手跳到那只手,瞬间滑到脚上,脚尖一使劲儿,球又飞上半空,司琪翻了一个跟头,球最后又落在司琪手中。“给我,给我,我要玩。”小四蹦着抢球,可惜不够高,怎么也够不到球,气得小四坐在地上,揉着双眼哭:“不玩儿了,不玩了,不好玩儿。”司琪伸手,将球递给小四:“四少爷,球来了,想不想要?”小四果然不哭了,双手抱球,将球搂在怀里,嘻嘻哈哈笑着说:“我的球,不给。”“推我进去。”闻晏看向司琪,吩咐道。司琪走来推着闻晏,小四小五一左一右跟在闻晏两边,进屋后,两人规规矩矩坐在罗汉床上,小四摆弄着秋,小五则看着闻晏笑。“洗一些水果来。”闻晏道。“好嘞。”司琪应声去了,不多会端着一个木盆回来了。他将木盆放桌上,拿起一串葡萄递给闻晏,“少爷吃。”闻晏接过葡萄,给小四一粒,又给小五一粒,两人接过笑了笑,塞进嘴里,脸皮一起吞咽下去,双眸直勾勾地瞧着闻晏手中的葡萄。“多吃点。”闻晏又摘葡萄粒喂他们,“慢慢吃,还有很多,想吃就来哥哥这里来。”曾经,闻晏得了好东西,都给他们送去,可惜,好东西根本到不了弟弟的嘴里,都被那些个奴才分吃了。两人吃的汁水横流,弄得一身都是,笑嘻嘻地眯着眼睛,一会儿瞧着闻晏,一会儿瞧着葡萄。这时,冯氏走进来,见小四小五都在,脸上带着些许愧疚,说:“他们没给你惹麻烦吧?”“惹什么麻烦,他们是我弟弟,亲近喜欢我还来不及,怎会觉麻烦。”闻晏未抬头,依然喂小四小五吃葡萄,瞥眼看向冯氏,平静道:“娘也尝尝,这是别人送的,新鲜的很。一般人吃不到。”冯氏走到闻晏身旁,蹲下摸了摸闻晏的腿,泪水蓄满眼眶,她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笑着说:“还疼吗?你舅舅说,他打听到了神医谷的下落,找到了地方就来通知我们。”“不用舅舅麻烦了,就算找到了神医谷,神医谷的人也未必肯出手。”闻晏说。神医谷和朝廷有些龌龊,谷主上官清非常讨厌朝廷官员,可以说是憎恨,凡是朝中人,他一概不救。上一世,舅舅找到了神医谷,可上官清却不肯援手。还扬言,如果想治腿,拿着萧敏敬的人头,去神医谷,他免费治。第14章 闻晏欲离开,梧桐惩刁奴萧敏敬乃当朝九王爷,皇上亲弟,与皇上一母同胞。且不说他的身份何等尊贵。只说九王爷本人,只有在祭祖时,才回京城,其余时间不在朝中,不理朝中事务。萧敏敬年方三十五,无子无女,府中只有一侧妃,打理王府琐事。刺杀当朝王爷,是灭族的大罪。闻家不可能为了他的双腿,赔上国公府所有人的性命。冯氏不死心,眉头紧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还年轻,娘不忍心看着你颓废。”“神医谷上官清治病需要条件,传闻他与九王爷有过节,想要治腿需提着九王爷的人头去。何必让舅舅为难。”闻闻晏说。“怎么会这样?”冯氏大惊。“娘,您不必担心,儿臣最近在研究医书,兴许能找到治腿的办法,就算我的腿永远不好,也会为你和弟弟们撑起一片天,闻晏还是原来的闻晏。”闻晏放下手中的医书,看向冯氏时,眸中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冯氏泪如泉涌,哽咽着道:“你想开就好,娘不求你前途有多广,只要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闻晏给司琪使了一个眼色,司琪立刻会意,拿出一串葡萄,放冯氏手中,笑着道:“这是少爷新得的葡萄,特意给夫人和小少爷们留的,夫人您快尝尝,少爷都没舍得吃。”这个季节,时令新鲜的水果也有,只是没这么大,冯氏吃过葡萄。像鸡蛋大小的葡萄粒儿,冯氏从未见过,捧在手里看着闻晏:“你吃吧,娘不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闻晏哪里不知母亲的心思,想让他们几个多吃些。“您吃吧,还有呢。”闻晏拿一串葡萄,摘一粒放嘴里,细细的品着,味道果然沁人心魄,让人精神一震,连续吃了几粒后,又道:“过些日子,我可能要离开。”不等闻晏说完,冯氏放下手中的葡萄,急忙插言问:“你要上哪里去,你上哪里娘就上哪里,小四小五也要跟着的。你不要嫌我们是累赘,我们不会打扰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娘,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们是累赘,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闻晏面露笑意,缓缓说道。“晏儿,娘从来不会嫌弃你,只会心疼你。今后无论你去哪里,娘都要跟着,你的腿要是好不了,娘做你的腿。你想看河流山川,咱们就看河流山川,你想去悬崖峭壁上吹风,娘和小四小五想办法,拉你上去。”说着,冯氏的泪水又滚下来。闻晏叹息:“娘放心,我的腿会好的,我已经找到了治愈的法子,离开是为治腿。”冯氏又惊又喜,不知如何是好,拉着闻晏的手,一直问:“真的吗,真的吗,老天听到我的祷告了,听到了我的祷告了。我儿本是天子骄子,为何让我儿受此磨难。”“当然是真的,儿子怎会骗您。”闻晏停顿一下,又说,“这件事不可告诉别人,万一。”冯氏点头:“娘知道,娘不告诉别人,谁也不告诉,更不会告诉你爹。”她早就看清闻胥的为人,他巴不得闻晏几个都死了,好给夏氏的儿子腾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几个孩子,她早找一根绳子吊死了,可她的小四小五智力不如常人,她走人,别人欺负他们怎么办。虽说闻晏文采过人,可终究是哥哥,将来要娶妻。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她要活着,为了儿子们活着。眼看着闻晏越来越优秀,日子越来越有盼头,突遭横祸,才华横溢的大儿子又断腿了,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说不成了,站不起来。冯氏从来不放弃,只要有名医,她就求哥哥去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大少爷在吗?”院里突然传来胡嬷嬷的声音。司琪放下桃子,走出去,小跑到胡嬷嬷身边,客客气气说:“您老怎么来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有事,您让下面的人跑一趟就是了,不敢劳烦您亲自来。”胡嬷嬷将食盒给司琪:“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老夫人怕大少爷吃不好,特意吩咐人,做了些清爽的小菜,怕下面的人办事不牢靠,特意命我送来了。”闻晏双手推着轮椅,缓缓滚到门口,朝胡嬷嬷喊道:“嬷嬷进来说话吧。”脸上虽没有笑意,却不再拒人千里之外。胡嬷嬷笑容满面:“大少爷气色好些就好,我这就给老夫人回话去,不打扰大少爷了。”这才是胡嬷嬷来云澜苑的原因。老夫人许久未见闻晏,心里惦记的很。等胡嬷嬷走了,冯氏走到闻晏身侧:“晏儿打算何时离开?”对于闻晏的腿,冯氏不想忍。她也想离开国公府,这里处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今儿午膳后,儿子要去锦澜院看望祖母,许久没见那些人,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记得我。”闻晏勾唇,漾起讽刺的弧度,深邃的眸子让人望而生畏。“娘听你的。”冯氏回头,看向戏耍的小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到了别处,也许就不会有人嘲笑他们了。闻晏抬眸看向冯氏,见她神色哀愁,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他会竭尽全力治好小四小五,就算治不好,他会照顾他们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他们。江陵侯府。梧桐抱着书,坐在凉亭中,随意翻看着,耳边突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梧桐皱眉,寻声望去,白秋灵推开飞鸾,朝她这边跑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白梧桐,你个黑心肝的,我姨娘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死她。”白秋灵一面哭骂,一面跑着,脸上的妆花了,连头上饰品不见了,狼狈出现在梧桐跟前,伸手要推梧桐。梧桐侧身,白秋灵一个趔趄趴在地上,恼羞成怒:“白梧桐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几次了,还没学乖呢。”梧桐抬脚,踩在白秋灵的屁股上,用脚碾了两下,慢声细语道:“秋姨娘死了,只能说她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不如想办法,给秋姨娘买一副好点的棺材,免得到地下被人耻笑。”今儿一早,府中的下人来报,说秋姨娘昨天夜里掉井里了,早上打水时被人发现。梧桐没有任何反应,只说了句报应。她想着白秋灵不会善罢甘休,故意等在凉亭中,只要白秋灵滋事,她就再教训教训白秋灵。果然白秋灵这个蠢货,打上门来了。白秋灵的嬷嬷是秋姨娘的心腹。秋姨娘走时,好生叮咛祝嬷嬷,千万看住白秋灵,不可与白梧桐起冲突,万事拦住白秋灵,不可由着她的性子来。知女莫若母,白秋灵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会找白梧桐干仗。可白梧桐已不是原来的白梧桐了,不然也不会借放衣服,扯出随葬品被换一事。白秋灵斗不过白梧桐,何况白梧桐有老夫人和祁王殿下撑腰。白秋灵一个庶女,失去了秋姨娘,拿什么跟白梧桐斗。祝嬷嬷多次规劝白秋灵,让她忍忍。白秋灵忍得难受,在房中发发小脾气,骂骂白梧桐,也就算了。可秋姨娘是白秋灵生母,如今因为白梧桐而死,白秋灵如何能忍。她愤怒地推开祝嬷嬷,转身出了房门,扬言要梧桐偿命。祝嬷嬷年纪大了,跟不上白秋灵,转眼功夫,白秋灵已没影了。她一面吩咐人找侯爷来,一面让丫鬟跟着白秋灵,一定拦住白秋灵,不能让白秋灵做傻事。白秋灵挣扎着起身,可梧桐力气太大,被死死的踩在地上,动惮不得。只能破口大骂:“白梧桐,你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娘,如今又来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个杀千刀的。”这会儿功夫,祝嬷嬷已经跑过来,气喘吁吁指着梧桐,虐待亲妹妹。梧桐扬手给祝嬷嬷一个耳刮子,打的祝嬷嬷晕头转向,正准备控诉梧桐时,梧桐先开口说话:“你个老虔婆,主子犯错了,你不知道阻拦一二,任由小主子为所欲为,如今还诬陷我虐待秋灵,秋灵是我亲妹子,虽不是一母所生,却一脉相承,父亲平时教导我们,要姐妹同心,相亲相爱。你这个奴才怎么做的,不问缘由,便指控我虐待秋灵。秋灵因秋姨娘去世,心中怨恨与我,觉得是我害死了秋姨娘。我是什么身份,江陵侯府的嫡长女,身份何等尊贵,她只是一个姨娘,说白了是侯府的奴才,还犯了大错,咱们侯府宽容,不予计较,打发她到庄子上养老。她去了,咱们谁都伤心,先不论之前的恩怨,只说相识一场,我也该送送秋姨娘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害死了秋姨娘,我想问你们可有证据,没有证据污人清白,可是要坐牢的。”祝嬷嬷被梧桐说的羞愧难当,想开口反驳梧桐,又听梧桐说:“秋灵是个孩子,她知道什么。你们平日里不好好开导她,净说些没用的话,来误导她,是何居心,侯府留不得别有用心的奴才。让我知道是谁乱嚼舌根,我一定将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