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说完这话,弯腰拉白秋灵,白秋灵气得浑身哆嗦,起身后,咬切齿地看着梧桐,抬手要打梧桐,梧桐机灵,躲在祝嬷嬷身后,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祝嬷嬷脸上。“呀,妹妹也知道是这个老虔婆唆摆你。你是千金小姐,何必跟一个奴才计较,你不想看见她,直接发卖出去,眼不见为净。”梧桐面带微笑,语调欢快道,“以后可不许冲动了。”白秋灵耀武扬威惯了,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白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梧桐瞥见江陵侯疾步走来,蹲下趴在白秋灵身上,痛哭道:“妹妹,秋灵,你醒醒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这个婆子气得,你醒来,姐姐帮你收拾她,秋姨娘走了,我们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可要保重身体啊。”第15章 收买人心,闻晏临难江陵侯走进,见白秋灵躺在地上,昏了过去,震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请太医。”“对对对,应该请太医。快请太医。”梧桐扶起白秋灵,语速飞快地说,“父亲,你来得正好,不知道妹妹听了那些小人的唆摆,非说我害死了秋姨娘,大骂梧桐一顿,还要打杀梧桐。可您教导梧桐,妹妹小,梧桐应该爱护妹妹,疼爱妹妹,作为姐姐,梧桐不能打妹妹,只能替妹妹教训教训不长眼的奴才。”江陵侯府斜睨一眼祝嬷嬷,眸中带着冷意:“这些个爱嚼舌根的奴才,梧桐看着处置吧。”“梧桐遵命。”梧桐一脸恭敬,屈膝行礼道。江陵侯抱着白秋灵,几步走出凉亭,行色匆匆朝秋灵轩的方向而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祝嬷嬷没反应过来,梧桐已经掌握了她的生死权。梧桐缓步走到祝嬷嬷身边,嫣然一笑,漫不经心道:“你可知伍嬷嬷?她也是秋姨娘的心腹,我母亲的随葬品被换,是她们两个做的,伍嬷嬷开始替秋姨娘顶罪,后来却反咬一口,你知道为什么吗?”祝嬷嬷不知梧桐的意思,佯装镇定道:“今日落在大小姐手中,嬷嬷无话可说,我竟不知道大小姐手段如此高明,先是秋姨娘和伍嬷嬷,如今是我,不知下一个会是谁?”“你虽是秋姨娘的心腹,却没有帮秋姨娘为恶,我不打算动你,只是你的小动作太多,我看着心烦。”梧桐围着石桌转一圈,坐定后继续说,“白秋灵处处针对我,时不时恶心我一下,那些主意都是你出的吧,我有冤枉你吗?祝嬷嬷,你身为白秋灵的奶嬷嬷,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应该规劝一些,你偏偏火上浇油,你这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呢。”祝嬷嬷站定,神色复杂地看着梧桐,大小姐什么时候变了,原来娇娇弱弱,遇到事情只会哭,什么时候变得沉稳内敛、不动声色了。是了,夫人去世后,大小姐一下子长大了。梧桐见祝嬷嬷不发一言,又继续道:“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噢,我想起来,咱们说到伍嬷嬷为何反咬一口,本来铁板钉钉的事儿,伍嬷嬷为何不认了。”祝嬷嬷想不出答案,又听梧桐说:“你可知祝嬷嬷有个大儿子,几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他死之前替秋姨娘办了一件事,好像没办好,之后就死了,真巧呢!”伍嬷嬷是不是听到这件事,才咬出秋姨娘的,伍嬷嬷大儿子的死,竟是秋姨娘做的,怎么可能,大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祝嬷嬷这才知道,梧桐比她想象中的可怕,秋姨娘做事一向稳妥谨慎,大小姐又是如何得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看准主子跟对了人,路才能走的更长远。”梧桐凑到祝嬷嬷跟前,笑着提醒道。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祝嬷嬷如果还不明白,就是装糊涂,不想另择新主了。梧桐拿下祝嬷嬷这个棋子,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唯有祝嬷嬷可成事,谁让秋姨娘这一世如此短命呢!祝嬷嬷不傻,相反很聪明,能镇住秋灵轩的奴才,让白秋灵听话,怎么是个简单的人物。“侯爷要大小姐处置老奴!”祝嬷嬷提醒。她有心站在梧桐这边。秋姨娘已经死了,府中如今是梧桐和老夫人做主,老夫人年龄大,不管事,府中一切有大小姐当家。况且,秋姨娘连伍嬷嬷的儿子都害,可见是心思歹毒的,这样的人不值得效忠。“既然让我处置,我自然有权利留下你。你先回去。白秋灵是个没脑子的,她醒来后为逃避责任,少不得供出你,那时你才有苦头吃呢。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是我的人,我自然设法保全你,不仅是你,就连你的儿子狗蛋,我也会想法治好。”梧桐掷地有声,许诺道。祝嬷嬷闻言,扑通跪在地上,连连感谢。大小姐如能治好狗蛋的病,要她做什么都可以。狗蛋是他的小儿子,如今九岁,却得了寒症,见不得一点冷,生冷的东西更不敢吃,否则会更厉害,九岁的孩子管不住嘴,受凉、吃冷东西,会更加厉害,不到冬天屋内就用上了火盆。白梧桐说得一点不错,白秋灵醒来后,见江陵侯站在床边,知道江陵侯一如既往的疼爱自己,泪哗哗往下流,哭得像个泪人,说:“爹爹,白梧桐害死了姨娘,您一定不能轻饶她,她就是个贱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姨娘死得冤枉。”“住口。”江陵侯震怒,“越大越没有礼数了,梧桐是你姐姐,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是一脉相承,你一口一个贱人,你的规矩、礼数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白秋灵眼眶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江陵侯,委屈地抽噎着:“爹爹,你不疼我了,自从母亲走后,您不爱姨娘了。姨娘是被梧桐害的,如果不是梧桐,姨娘怎会去庄子上,怎会冤死。”“谁说她冤枉,那些随葬品是梧桐让她换的,想饿死嫡子的事,是梧桐逼迫她做的?她自己贪心,怎能怪别人,去庄子上是我吩咐的,跟梧桐没关系,你休要再污蔑梧桐。”江陵侯怒气冲冲,怪自己没有约束秋姨娘,让她生了不该生的心思。“爹爹,您怎么会如此无情,姨娘才去几天,昔日的恩情都是假的吗?”白秋灵躺在床上,泪水浸湿了枕头,“祝嬷嬷说了,就是白梧桐害死了我姨娘,如果没有白梧桐,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你懂什么?”江陵侯本来面相白秋灵,气得转过身,甩袖离开,末了道:“好好养病,别想那些没用的,你身边的嬷嬷该换了。”怂恿主子,挑拨事端,这样的奴才,侯府万万要不起。祝嬷嬷是秋姨娘留给白秋灵的,白秋灵万不能让祝嬷嬷出事,连滚带爬滚下床,赤着脚喊道:“爹爹,求您别换了祝嬷嬷,她是姨娘留给我的,我不能没有祝嬷嬷,您就放过她吧。”“一个奴才,爹爹何必生那么大气。”梧桐迈着碎步走进来,掀开帘子见白秋灵趴在地上,吩咐飞鸾:“二小姐身体不好,赶紧把人扶到床上去。”飞鸾应声走过去,蹲下扶起白秋灵,被白秋灵一下甩开,带着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梧桐:“不用你假好心。”江陵侯想呵斥白秋灵,被梧桐打断话:“爹爹,妹妹失去姨娘,心中怨恨梧桐,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应该谅解她,祝嬷嬷也是妹妹的奶嬷嬷,妹妹刚失去姨娘,祝嬷嬷先留下吧,梧桐已经教训过她了,她再也不敢挑拨主子的关系。”白秋灵听见梧桐求情,并不感激梧桐,双眸泪汪汪地瞧着江陵侯,撇嘴说:“爹爹,秋灵以后听话,再也不惹爹爹生气了,求爹爹留下祝嬷嬷吧,以后秋灵也会约束祝嬷嬷。爹爹求您了。”说完,径直跪在地上磕头。江陵侯终究不忍白秋灵伤心难过,甩袖道:“下不为例。”“谢谢爹爹。”白秋灵起身,快步走到江陵侯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撒撒娇:“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她说着看向梧桐,下巴微微扬起,好似炫耀一般。梧桐两辈子加起来都已经几十岁的人了,怎会不知白秋灵的伎俩,缓步走到门口,专门嘱咐白秋灵好好养身子,她会叫人厚葬秋姨娘,怎么说也为白家操劳一场。江陵侯拍拍白秋灵的手:“你应该学学你姐姐,不计前嫌,端庄大度,这才是世家嫡女该有的风范。”白秋灵含泪看向江陵侯,欲哭不哭,委屈极了,只能轻声唤道:“姨娘,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白梧桐没说话,飞鸾替梧桐撩开帘子,梧桐走出去。院内祝嬷嬷跪在地上,刚才屋内的话,她听得清楚,大小姐又救了她一次。“以后好好的伺候二小姐,不要乱嚼舌根,惹得主子们心烦,你们也讨不到好处。”梧桐走到祝嬷嬷身边,语调不急不缓地说道。祝嬷嬷说了几句客气话,承认错误,表了忠心,梧桐才作罢。梧桐居。飞鸾和喜鹊夸赞梧桐,一会儿工夫就收拾了祝嬷嬷,还收为己用,相信白秋灵有什么坏主意,祝嬷嬷肯定会来禀报。白秋灵怎么也想不到,对她最中心的人已经生了二心。这件事并没有瞒过白老夫人,白老夫人赞同梧桐的行事作风,却又不满意梧桐手下留情:“要我说,祝嬷嬷那人,就该撵出去才是,梧桐终归年纪小,心不够硬。”“咱们大小姐仁慈,不舍祝嬷嬷一家颠沛流离。”吴嬷嬷说。“哎,还得多练练才是。”白老夫人歪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又好似睡着了。“您亲自教导,大小姐定不会差。”吴嬷嬷道。“希望吧。”白老夫人未睁开眼。闻国公府。闻晏突然出现在锦澜院,所有人都惊讶极了。闻老夫人高兴地落泪,拉着闻晏的手,喋喋不休:“晏儿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也该出来走,看看。”她想说出来走走,目及闻晏的腿,立刻改口。“让祖母担心,是闻晏的不是。”闻晏微微颔首,表示歉意。“祖母没事,你出来就好,出来就好。”闻老夫人一面说,一面吩咐丫鬟们,“从今儿起,你们都打起精神,不许惹少爷生气。”闻国公也说了些欣慰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暗示着,就算闻晏腿好不了,这个家,也没人越过他去。夏氏刚刚进来,想说几话讨好老夫人,瞥眼看见闻晏被人推进来,心中的不快浮现在脸上。如今听了闻国公夫妻的话,冷哼一声,两位老东西偏心的没边了,闻晏绝不能留在世上。闻胥瞥眼见夏氏不高兴,当即拍桌,斜眼瞧着闻晏训斥道:“一点礼貌没有,断了腿,就不知请安问好了吗?”第16章 杀意四起不等闻晏说话,闻国公看向闻胥呵斥道:“父慈子孝,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吗,没有尽到就给我闭嘴。”闻胥不敢反驳父亲,摸着鼻子低头,随后冷眼看向闻晏,见他一脸淡然,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心里更不舒服,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看见冯氏坐在一旁,不言不语,脸上淡淡的,和闻晏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随即训斥道:“冯氏,没看见母亲要喝茶,还不赶紧伺候茶水?”他这话当众给冯氏难看,也让闻晏下不了台。闻胥知道闻晏最在意冯氏,见不得冯氏受委屈。他只要敢出声反驳自己,闻胥就将闻晏赶出去,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闻老夫人听到这话,出声喝止:“我用不到冯氏伺候,那么多丫鬟婆子,有她们就够了。”闻国公夫妻一个两个维护闻晏,冯氏感激,默默流泪,却不敢出声,她旁边的夫人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嫂子,咱们晏儿振作了,你高兴地竟哭了。这叫什么,喜极而泣?”说完,呵呵笑了两声,起身走到国公夫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眉梢带着笑意看向闻晏:“婶娘有段日子没见晏儿了,咱们的晏儿还是这么俊,越发成熟稳重了,比你那几个弟弟强多了。咱们家,谁能比得上晏儿的风姿卓越。断了腿又能如何,俗话说,身残志坚,咱们晏儿不会轻易倒下,婶娘说的对吧,咱们国公府将来,还是要靠晏儿费心呢。”说话的是国公府二夫人王氏,闻晏二叔闻润的妻子,她是个心直口快,一向与冯氏交好。上一世,闻润夫妻对闻晏母子多有照顾,就算闻晏被发配到庄子上,王氏逢年过节也会送些礼物过去,后来祖父祖母去世分家,也不曾断过,每每有名医灵药,闻润夫妻也派人送来。闻晏对闻润夫妻的关怀之情,感激不尽。夏氏端坐着,冷笑连连,想看王氏碰钉子。国公府上下,谁不知道闻晏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腿,说起他断腿就恼怒,无论谁的面子都不给。可这次,闻晏并没有发火,而是温和回话:“婶娘说的是,以前是闻晏想差了,如今想想,以前的闻晏不成熟、幼稚了些。”闻润走过来,拍着闻晏的肩膀:“想明白就好,来,一起吃茶。我打听过,你的腿可以治,神医谷的上官清可以治,二叔想办法请上官清来京城,到时候给你治腿。”闻晏心里熨帖极了,虽然父亲不爱他,甚至讨厌他,可还有许多人疼他爱他,已经够了。祖父闻国公有四子一女,长子闻胥,次子闻润,三子闻值,四子闻霖,三子四子是庶出,女儿闻兰是唯一嫡出的女儿,已经嫁人了,嫁的是礼部侍郎的嫡长子方青珞。闻润推着闻晏到一旁坐。听见外面有人喊道:“二少爷回来了。”夏氏猛地起身,迎出门外,笑容满脸,道:“珏儿回来了?”不多时,少年跨步走进来,冰蓝色锦绣袍,黑色鹿皮靴,端看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材修长,也是一位翩翩好儿郎。他脸上带着急切,见了夏氏喊了一声娘亲。夏氏高兴,双手握住闻珏:“怎么突然回来了?”“先生有事,放假半天,孩儿想念娘亲和祖母了,故而回来看看。”闻珏道。闻胥也上前询问闻珏两句,脸上带着慈父般的笑容,这是闻晏从未见过的。闻胥只有面对闻珏时,才是慈父。闻珏一一答应,闻胥很满意。“可吃了?”夏氏问。闻珏正要回答,一眼瞅见闻晏,他闻若泰山般坐在轮椅上,仿佛不曾听见闻珏说话,和闻润交谈甚欢,不知道说什么,闻晏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虽浅淡,却不容忽视。“大哥?”闻珏缓步走到闻晏身边,不敢置信地问。自从闻晏断腿后,闻珏见到闻晏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要说闻晏来锦澜院,就是去云澜苑看望,闻晏也不许人进门。闻晏抬眸淡淡的点点头:“回来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的弟弟,同父异母,自觉身份高贵,觊觎闻国公的位置,上一世,李家小姐与自己退婚后,辗转与闻珏订婚。他们大婚时,闻晏不愿参加,可两人不自觉,故意跑到庄子上,名义上是请罪,实则恶心闻晏。梧桐看不过,出来将两人吓跑。闻胥和夏氏才知道梧桐的存在,说庄子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请一尘大师出面,驱除梧桐。然后对闻晏除之而后快。闻珏找闻晏,夏氏皱眉,闻胥见闻晏如此冷淡,张嘴想训人。闻国公发话:“闻珏回来了,回来好,今天难得人都到齐了。晚膳时拿酒来,老夫要痛饮几杯。”闻珏坐到闻晏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闻晏。闻晏说了句回来了,又和闻润说话,像没见过闻珏一样。夏氏望着儿子失望的眼神,越发恨闻晏,一个残废,有什么可得意的,闻珏尊敬他,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闻珏失魂落魄,双眸紧紧地盯着闻晏,既然有了闻晏,为何又要有他。他自认为比闻晏的身份高,外祖父是当朝一品,姨母是贵妃,梁王殿下是他亲表哥,诚如母亲所说,这国公府的爵位应该是他的,而他却不如闻晏有才华,得祖父祖母看重。他既然断了腿,就应该在院子里好好休养,为何要出来,出来碍眼呢,是的,闻珏觉得闻晏碍眼,有闻晏的地方,别人都会注意闻晏,何曾看见过他闻珏,他虽是国公府二少爷,却也是嫡出,且比闻晏身份高贵,那些人为何看不见自己。闻晏剑眉星目,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闻珏,见闻珏气恼,唇角上扬,似笑非笑:“三弟和瑶儿妹妹如何了,最近可好?有时间让他去云澜苑玩耍玩耍,我最近得了几样水果,味道极好,瑶儿妹妹定喜欢。”王氏听见闻晏说话,凑上来说:“我回去就和他们说,他们整日念叨你,就怕打扰你,知道你心情好,他们必然高兴。”闻润和王氏得了一子一女。长子闻璃,年方十岁,读书不错,性子欢脱,是个话痨。女儿文瑶今年八岁,从小喜欢粘着闻晏,闻晏断腿,六岁的闻瑶哭得像泪人,有好东西都留给闻晏,让司琪带进云澜苑。又说了一会儿话,闻晏向闻国公提出:“祖父,晏儿在家烦闷,想去庄子上住段时间,请祖父恩准。”夏氏听闻,眸中迸射出愉悦的光芒,闻晏主动去庄子上,太好了,正好可以趁机下手,闻晏这次别想逃过去。闻老夫人皱眉,担忧地看着闻晏:“好好地,怎么要去庄子上,家里人吵到了你了,你放心,祖母会约束他们,不让他们上门打扰你。”“祖母别担心,闻晏只想去散散心,住段日子就会来。”闻晏道。冯氏极力劝说:“婆母就应允吧,婆母要是不放心,媳妇跟去就是,不会让晏儿受委屈。”闻老夫人听闻冯氏也去,更加不愿意,人走了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闻晏性子倔,闻老夫人不好勉强闻晏,侧脸看向闻国公:“晏儿要去庄子上住段日子,国公爷如何看?”闻国公也觉得闻晏趁机离开国公府,当即拒绝:“庄子上也不安静,如果你真想安静,去法华寺吧,一尘大师与我是旧识,定会关照一二。”闻老夫人高兴,说:“说起来,我许久没去庙里侍奉菩萨了,不若这次一起,冯氏带着小四小五也跟去吧,正好为两个孩子祈福。我让人准备准备,这两天就去,晏儿且先回去,等两天如何?”闻晏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自然应允。冯氏恭敬答应,说回去命人收拾收拾。闻晏回到云澜苑,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一会儿,吩咐司琪,不准备别人打扰。司琪领命去院门口守着。闻晏内服了两粒丹药,加上外服两粒,腿上传来痛痛麻麻的感觉,闻晏知道,必须运功疗伤,才能使丹药发挥最大的作用,遂坐到床上运功。他当时断腿,太医已经接好骨头,只是腿上筋脉尽断,无法修复,只能做轮椅。也幸亏醒来后,捡起内功,不然修复筋脉都是一件麻烦事。桐儿的师父制的丹药,有修复筋脉的作用。两粒下去,已见到成效,比前世好多了,前世断腿时间太长,修复也需花费时间,半瓶丹药下去才有感觉。闻晏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运功,每次内力走到脚踝处,仿佛遇到了阻力一般,闻晏使了十几次,仍然走不通,拿出药瓶,倒出几粒丹药,一把放入口中,再次闭上眼睛,试着运行内力。试了几次后,果然打通腿部筋脉,额头上也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夹杂着腥臭味。闻晏太高兴,并未闻见难闻的气味。少倾,闻晏睁开眼睛,腿上的疼痛已然消失,闻晏不敢置信的摸着脚踝处,试着动了动,居然可以动了,心下大惊,下床后,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能站稳,他忍住心中的狂喜,迈出一只脚,另一只随后跟上,没有摔倒。“我能走了,我能走了。我终于能走了。”闻晏眼眶微红,连续走几步后,脚一软摔在地上,不过闻晏并未气馁,缓缓坐起,揉了揉脚踝处,眼眶噙泪,笑着说:“许久未走动,竟然不是我的脚一般,不急,来日方长。”腿刚刚好,过段时间就适应了,他没想到好这么快。司琪敲了敲门,喊道:“少爷,您醒了吗?”平时少爷休息,只小睡一会儿,今天已有一个多时辰了,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进来吧。”闻晏依靠在轮椅上,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其实眼睛并未放在书上。司琪闻言,推门进来,刚进来就问道一股异味,捂着鼻子嫌弃地说:“少爷,您在屋里做什么了,怎么这么臭?”闻晏平时很爱干净,可以说有点洁癖,看书前必净手,睡前一定沐浴,就算三九天也不例外。尤其是断腿后,少爷每天都要泡澡。“有吗?”闻晏闻了闻,果然一股恶臭钻进鼻孔,好像是他身上发出来。闻晏放下书,望着自己的手,一层黑油似的东西黏在他手上,掀开袖子,胳膊上也是,惊奇喊道:“我要沐浴。”第17章 上门炫耀司琪小跑到闻晏身后,推着闻晏去耳房。为了闻晏方便泡澡沐浴,闻国公特意命人修建了浴室,引温泉水到屋内,方便闻晏洗浴。闻晏泡在水中,仔细擦拭全身,司琪拿着毛巾替闻晏搓背,有点埋怨说:“少爷,您刚才睡了一觉,还是去茅房了,怎么这么臭?”“我也不知。”闻晏泡在水中,浑身舒畅,忍不住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这一时刻。司琪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认命,抬眼见外面黑了,该掌灯了,忍不住想起了金儿:“少爷,您说那只神鸟还来吗?”“来。”闻晏笃定,他觉得今天金儿来,桐儿也会来。“大哥在吗?”院内传来闻珏的声音。闻晏皱眉,吩咐司琪说:“打发走。”“是。”司琪扔下毛巾,抽身走出耳房,门外,闻珏站在园中,望向屋内,见司琪出来,皱眉问:“大哥呢,我找大哥有事。”司琪走到闻珏身边,先行礼问好,最后笑嘻嘻道:“二少爷来的不巧,我们少爷刚才摔倒了,此时在沐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要不,您改天再来?”闻珏知闻晏不愿意见自己,又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哥说。左右我无事,我在这里等大哥也无妨。”“这,”司琪为难。“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吧。”屋内,闻晏边洗澡边说道。司琪向闻珏赔礼,又说道:“要不奴才给您搬把椅子,我家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奴才还要进去伺候少爷。”意思是不能在这里陪你了。闻珏毫不在意,摆摆手:“无事,你进屋伺候吧,大哥腿不方便,一个人恐有不妥。”声音不小,闻晏正好能听见,况且,经过刚才运功疗伤,他功力似乎长进不少,闻珏叹息怜悯的表情,闻晏都能感觉到。如果是以前的闻晏,定会恼羞成怒,哄走闻珏。闻胥上门大骂他一顿,说他不知好歹,断了腿,脾气也越发古怪。夏氏也会哭哭啼啼找母亲诉苦,母亲不想让他烦心,赶走夏氏,闻胥又会训斥母亲,说他教子无方,更连带小四小五也要受牵连。闻晏勾唇讥笑,这是闻珏惯用的伎俩,和夏氏一样,只要能打压闻晏,母子俩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半个时辰后,闻晏穿着便服,墨发滴水,坐在轮椅上被推耳房。闻珏此刻等得不耐烦了,见闻晏出来,脸上露出喜色:“大哥?”“有事?”闻晏脸上淡淡的,因为刚刚沐浴过,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随意瞥向闻珏,都让闻珏心颤。闻晏对闻珏从来不苟言笑,说话也简言意骇,能说两个字,从不说三个,就像现在。闻珏藏在袖子里手悄悄握紧,垂眸遮住眸中的怒意,随后仰起脸,笑了笑:“我见你想开了,特意来看看你,顺便。”他停顿一下,不知该怎么说,显得十分为难。闻晏一言不发,似乎在等闻珏说话。闻珏咬了咬唇,艰难道:“父亲不愿意和李家退婚,所以。”抬眸歉意地看着闻晏,又道:“父亲想让我跟李家小姐订婚,我,我,我,不愿意,可父亲不许。”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闻晏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闻珏想刺激,让他永远待在院子里。上一世也是这样,只不过是闻珏和李小姐订婚后,觉得对不起闻晏,特意跑到云澜苑,说这不是他的主意,他不愿意,父亲非同意。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闻晏当时怎么说的好像是:“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他善待李家小姐,是他配不上李小姐。”闻珏得到闻晏的原谅,显然很欣慰。“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我不愿意,他会很生气,这是不孝。”闻珏到把责任推卸到一干二净。“恭喜。”闻晏平静道。俊郎的容颜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这跟他没关系。闻珏有些失望,道:“大哥能体谅我,小弟感激不尽。”“我累了。”闻晏不想看到闻珏假情假意的脸,会让人恶心。“小弟不打扰大哥休息了。”闻珏弯腰作揖,转身离去,闻晏看不见时,他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司琪愤愤不平:“李家着实可恶,跟咱们退亲,转身和夏氏那边定亲,这不是打咱们的脸吗,太可恶了,都说一女不许二夫,那李小姐也不是好东西,幸亏少爷跟她退亲,不然将来肯定后悔。”就算成婚也会红杏出墙,与其将来丢人现眼,不如现在甩了干净。“不是已经丢开了!?”闻晏说,“好了,别生气了,为那些人不值当,让厨房送饭菜,少爷我饿了。吃过饭帮我绞头发,一会儿要见人。”司琪不明白,问:“还要见谁?”想起神鸟,司琪笑了,搓搓手说:“是神鸟?”“人和鸟一样?”闻晏瞥向司琪,给他一个你很蠢的眼神。“大晚上,谁会来?”司琪走出房门,喃喃自语说。夜一如既往的安静,弯月如勾挂在空中,周围只有虫鸣声。闻晏坐在往常的位置,仰望天空。司琪依旧搬个凳子,坐在闻晏身边,心生雀跃:“是神鸟,一准是神鸟。”霎时,空中出现了金儿身影,司琪起身,指着金儿惊呼出声:“神鸟,真的是神鸟。”等金儿飞低了,司琪欢喜地手舞足蹈:“神鸟,这里,我在这里。”金儿听见司琪喊它神鸟,速度加快,直接飞到司琪身边。司琪这才看见金儿背上坐着一位小姑娘,一手拎着篮子,篮中的果子鲜艳欲滴,带着露水。这小姑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容颜绝色,好似仙子下凡一般,略带喜色的眸子看司琪,司琪觉得自己要昏了,情不自禁喊出声:“仙子?”梧桐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说我吗,司琪真可爱!”闻晏端坐在轮椅上,眉梢眼角均是笑意,磁性的声音柔声细语道:“桐儿来了?”“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是仙子无疑了。”司琪定定出神。梧桐从金儿背上跳下,提着篮子走到闻晏身边:“闻晏哥哥可是大好了?”闻晏点头:“好了,不过需要休养,桐儿无需担忧。”金儿再次叼一苹果,放司琪手中,司琪才回神,看向闻晏问:“少爷,这位仙子的仙府在何处?她怎会知道咱们云澜苑的,还给咱们送仙果来?”闻晏玩心大起,笑道:“仙子,自然住在天上,至于仙府是何处,少爷我也不知。因为我从未去过天宫。”“司琪还是这么有趣。”梧桐说。司琪摸了摸后脑勺,为难道:“仙子可否治治我家少爷的腿,我定会多给您送些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