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惊讶,问:“还有这事?”京城多少贵女,提起晏儿避之不及,她居然要帮晏儿治腿。冯氏坐在椅子上,双手放桌上,点点头:“我不敢欺瞒您,梧桐真是个好孩子,孝顺。关键是晏儿,一颗心都在人家身上,把人偷出京城,害得江陵侯和祁王殿下到处找。”一时没注意,竟说漏了嘴。国公夫人起身,坐起来,问:“这话从何说起,晏儿把人偷出府?”这怎么可能,她的晏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梧桐和周家订婚,想来您是知道的。周家也不是好去处。晏儿怕梧桐嫁到周家吃亏,用了些手段,白老夫人和江陵侯心疼女儿,不愿意梧桐嫁到周家,才主动退婚的。晏儿害怕江陵侯把梧桐许配人家,才把人偷出江陵侯府的,还说是师父的主意,其实都是咱们晏儿的主意。”冯氏一股脑全说了,希望国公夫人不要阻拦梧桐和闻晏。“糊涂,糊涂,晏儿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名声对女儿家多重要,他居然做出有损梧桐名声的事情,周夫人因此记恨江陵侯府,到处败坏梧桐的名声,梧桐将来如何嫁人。”国公夫人替梧桐心疼,捂着心口躺下,道:“咱们晏儿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白梧桐是谁,是皇后娘娘疼爱的外孙女,还是祁王殿下最宠爱的表妹,晏儿居然招惹白梧桐,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麻烦不够多。要是皇后和祁王殿下怪罪下来,他们闻家吃罪不起。“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冯氏道。“那个霜儿是怎么回事儿,你也给我说说,我知道你这些年想要个女儿,可不能随便认亲,要是有心之人,岂不是害了你们。”国公夫人道。“您放心,霜儿是在路上救的。当初遇见她时,满脸都是伤,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居然把女孩儿的脸毁了,女孩儿的脸比什么都重要。那人怎会如此狠心。”冯氏将遇见霜儿的事说了。国公夫人听了,摇头叹息:“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与你有缘分,将来准备一份嫁妆,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你也有个说知心话的人,虽不是亲生的,比没有强。人啊,都是有感情的,你待她好,她会孝顺你。”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丫鬟们来报,午膳准备好了,少爷问老夫人在哪里用膳,若是在院子里用,就命丫鬟们送来。国公夫人听见,对身边的丫鬟道:“在院子里吃吧,连夜赶路,有些累了,改日再一起吃饭。”丫鬟听见,出去回话。冯氏准备离开,国公夫人说:“你留下,陪我一起吃吧,有些事你得知道。”冯氏点头答应。国公夫人一面吃,一面将京城的事说了。冯氏听见夏氏又出幺蛾子,叹息道:“她都得到想要的了,为何还不消停。”“她消停,她什么时候成了国公夫人,闻珏成了世子,她才会消停。”国公夫人吃了七分饱,放下筷子。丫鬟递一杯茶,国公夫人漱了口,擦了擦手和嘴,又说:“幸亏当初把你们分出来,也能落个清净,那个家,我是不愿意回去了,回头给晏儿说,让他给我们留个院子,我要常住,等国公爷荣退了,我们就在这里养老了,看着晏儿他们,比在府里强。”冯氏知国公夫人说气话,闻胥虽不是好父亲、好丈夫,却也孝顺。功利心更重,为了他的仕途,他也不允许国公夫人跟他们一起住。也不知国公夫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不止冯氏一人担心这个问题。桃仙阁中,梧桐和闻宴也在说这件事。“你祖母来碧荷苑,是来看你们,还是有别的原因,才来碧荷苑的?”梧桐坐在书桌旁,双手托腮,看着闻晏问。“夏贵妃怀孕,重新得宠,夏家嚣张跋扈,夏氏顶撞了祖母,祖母一怒之下,来了碧荷苑,我想,过不了几日,咱们这碧荷苑就热闹起来了。”闻晏笑着说。梧桐眼睛转了转,起身走到闻晏身边,从身后搂着闻晏说:“闻晏哥哥,你说你们家世子夫人会不会来,她要是来了,咱们让她们进门吗?”闻晏靠在轮椅上,双手抓着梧桐的手,回头看着梧桐,说:“闻宴哥哥听你的。”“咱们这碧荷苑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粮,当思来之不易,不能便宜了外人。”梧桐笑着说。有些东西都是空间里的,她可不愿意便宜夏氏夫妇,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知道了。”闻晏道。“谢谢闻晏哥哥。我先回梧桐居了,要是国公夫人看见咱们在一起,不定怎么想我呢!”梧桐起身准备离开。闻宴拽着梧桐的手,紧紧攥在手中,眼睛看着梧桐的双眼,眸中尽是情深,声音沙哑道:“你是我这辈子要娶的人,谁也改变不了。”梧桐脸颊通红,甩开闻晏的手,道:“闻晏哥哥先忙,我先回去了,让人看见了,终归不好。”要是国公夫人看见了,再说出点什么来,白家的女儿都不用嫁人了,她虽不在意世俗眼光,却不能不顾及家中弟弟妹妹们。她出京城,虽找了一个由头,却挡不住有心之人利用,比如周家。以周夫人的脾性,不败坏她的名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梧桐刚走至桃仙阁门口,遇到了国公夫人,与冯氏有说有笑的,看见梧桐微微诧异。梧桐见到人,先屈膝行礼,后告辞出来,朝梧桐居走去。国公夫人望着梧桐的背影,若有所思。冯氏看了看梧桐,又瞅了瞅国公夫人,道:“您看出什么来了?我倒是觉得梧桐配得上咱们晏儿。”“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国公夫人回头,抬脚踏进踏进桃仙阁,一面走一面看,嘴里还喊着:“晏儿,晏儿,你在吧,祖母来看你了。高兴不高兴?”闻晏答应一声,坐在轮椅上,由司琪推着出了书房,笑看着国公夫人道:“祖母大驾光临,晏儿自然高兴,可是祖母年纪大了,怎么不午睡一会儿?想见孙儿,孙儿去文澜苑便是。”“看见你们几个,困意全无。”国公夫人走至闻晏身边,上下细细看了一遍,视线放在闻宴的腿上,关切地问:“你师父可曾说,什么时候给你治腿吗?”“药材不易得,师父派人去找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祖母进屋说话吧。”闻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冯氏扶着国公夫人进去,两人进屋坐后,围着圆桌而坐,闻晏吩咐下人上茶。冯氏陪着国公夫人,说:“您看,这里一切都好,您没必要挂念,晏儿时常给您写信,您就是不信。”“至今为止,老婆子只收到晏儿一封信。还时常给我写信,老婆子怎么收不……”一语未完,国公夫人突然想起什么,拳头紧握,一脸愤怒,抿唇不说话。闻晏知其中有隐情,轻哄道:“母亲可能记错了,晏儿只写了一封信,祖母要是嫌晏儿写的少,以后晏儿多写些就是,还请祖母不要生晏儿的气。”国公夫人看着闻晏,神情不悦,叹息一口气,道:“你不用宽慰祖母,祖母知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祖母不追究了,在你这里,祖母也不想说那些晦气的事儿。”“祖母想开了就好,您安心住几天,马上就有人来接您了,您想吃什么,吩咐下人便是。有什么需要告诉母亲。母亲会尽力满足您的。”闻晏说。国公夫人夸奖冯氏一番,话题又移到梧桐身上。闻晏看了看国公夫人,思索片刻道:“都说婚姻父母之命,晏儿已经听命一次,这次想遵从自己的心。吾妻梧桐也,否则孙儿今生不娶。”公国夫人听了,越发担忧,怕闻晏将来受伤,摆摆手,不忍心道:“罢了罢了,老婆子年纪大了,管不了多少事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操心吧。”闻晏谢了国公夫人,让司琪推着自己出去。国公夫人在府里住了两日。这一日,闻晏在书房看书,门房的小厮跑到桃仙阁,说:“闻国公府来人了,是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个妇人,和夫人年纪差不多。”司琪提着剑,思索片刻,眼珠子转了转道:“知道了,你先不要开门,等少爷吩咐。”说完,转身走进屋内,如实禀闻晏。闻晏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道:“应该是闻胥和夏氏,你去门口一趟,告诉闻世子,师父在碧荷苑,不喜夏家人打扰。他们若想接祖母,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便是。”司琪答应一声,出来,走向碧荷苑门口,一面走以面想,万一闻世子应要进来,当如何?司琪刚出了桃仙阁,遇到了喜鹊和飞鸾,见两人见司琪脸有愁容,开口问道:“司琪,你不在院中练剑,要做什么去?”“门外有客人来了,少爷命我打发了。”司琪如实说,脚下的步子没停,朝门二门走去。喜鹊和飞鸾听说过夏氏,在闻国公府经常欺负冯氏,冯氏待她们极好,喜鹊和飞鸾对视一眼,笑嘻嘻地说:“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小姐也不希望姓夏的进门,她们正好拦住那些人。“有好玩的事情怎能少了我?”凌霜抱着剑,走至三人跟前,好笑地看着三人,抿唇笑了笑说:“要是动起手来,我还可以帮忙啊。”“你是小姐,怎能轻易出去见人。”喜鹊道。凌霜不在意摆摆手:“我当什么事呢。”说着,拿出帕子,蒙住脸,笑嘻嘻道:“这样总可以了吧?”司琪几人知凌霜的身份,也不强求,点头同意。凌霜转身走在前面,对身后的三人说:“走,凑热闹去。”一行四人说说笑笑走至大门旁,小厮见司琪来了,打开门,司琪走出去,看见闻胥和夏氏,先行礼问安。又说:“世子爷,世子夫人,真是抱歉,今日碧荷苑来了一位贵客,不喜生人。恐怕不能让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进门。”夏氏听了,脸上浮现怒意,指着司琪道:“你个狗奴才,几日不见,皮痒了吧,连本夫人也敢拦着。来人呢,给我掌嘴。”凌霜见不得夏氏欺负司琪,上前挡在司琪身前,抱着剑,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夏氏,鄙夷道:“哟,这是谁啊,好大的口气,司琪是我大哥的奴才。他做错了事,自然由我大哥教训,你算哪根葱,在这里呵斥他?”夏氏端着高高的架子,高傲地盯着凌霜,口气不善道:“你又是谁?大哥,谁是你大哥,冯氏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一个女儿,莫不是早就偷汉子了?”凌霜上前,抬手甩给夏氏一巴掌。打的夏氏愣在原地。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4 11:31:30~2020-02-05 14:0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jzq123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0章 闻晏生气,轻轻被捉凌霜后退一步, 拔出手中的剑, 漫不经心看着, 口内说:“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世子夫人呢,敢侮辱我娘,我让你横着回去, 大不了赔你一命,看你世子夫人的命值钱, 还是我这个小丫头的命值钱。”都说横的怕愣的, 愣的怕不要命的, 夏氏等人也怕了凌霜。“反了,反了, 我堂堂世子夫人,竟被一个小丫头打了,世子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夏氏回过神,捂着脸, 趴在闻胥身上, 又哭又闹。闻胥瞧着凌霜, 刚要吐口的话, 被凌霜堵住。只见她耍了两下剑,道:“前不久, 这个地方, 夏丞相从高空落下,还被高人断了腿,你们谁想重蹈覆辙, 尽管进门,我绝不拦着,他是一国丞相,便轻易断了腿,不知道你们的运气怎样,是断腿,还是丧命?我真期待呢。听说高人杀人不用剑,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本事呢?”唬得夏氏四下打量,往后退了两步。“几日不见,霜儿师妹越发出息了。”一句话传至耳中,让凌霜微微皱眉,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看着她,眸中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司琪知凌霜的事,看着南宫轻轻,大声呵斥道:“休要攀亲,咱们姑娘是夫人的女儿,哪里来的师姐?”凌霜一头雾水,清澈地明眸看着南宫轻轻,冷哼一声:“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没有师姐,只有大哥和弟弟。”喜鹊和飞鸾也说南宫轻轻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她师妹,只有冯家小姐。南宫轻轻盯着凌霜看了又看,凌霜又蒙着面,光洁的额头没有一点儿剑伤,也疑惑认错人了,遂不再多言。她知道夏氏要来碧荷苑,主动跟来碧荷苑,想看看碧荷苑到底有什么人,竟然折损南宫家家三名杀手。没想到竟遇到了与邱凌霜相似之人。可这天下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若是同一个人,邱凌霜脸上的伤不可能好,若不是一个人,为何如此相似。还是说眼前的这位是邱凌霜的家人,所以才会如此相像,暂时不管,等晚上再一探究竟。南宫轻轻忙认错,说自己看走眼了。退到夏氏夏氏和闻胥身后,等着看碧荷苑这帮人的笑话。他们打了世子夫人,怕不能善了吧。看着和邱凌霜相似的人受罪,她心里也痛快。夏氏松开闻胥,看一眼南宫轻轻,心里冷哼一声,随后又盯着凌霜,愤恨道:“一个贱婢,也敢打本夫人,来人吧,把人给我抓起来,我要撕了这贱婢。”“你要撕了谁?”闻晏的声音传来,慵懒的嗓音中带着冷意,随后齐管家推着闻晏,出现在众人面前。金儿站在闻晏的肩膀上,虎视眈眈地看着夏氏。夏氏看见金儿,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亏闻胥扶着她,才没倒下去。闻胥看见闻晏,指着闻晏大声呵斥道:“孽子,纵容家奴对嫡母不敬,出了国公府,你的礼数都被狗吃了。”闻晏端坐在轮椅上,扫视闻胥等人,看见南宫轻轻时,多停留一眼,勾唇讥笑道:“嫡母,我的母亲是冯氏,一个妾,也敢妄称是我的嫡母,真是可笑至极。”说完,伸出手,金儿主动飞到闻晏的手臂上。夏氏一行人见识过金儿的厉害,闻胥手上的伤口,如今还未愈合,以前知金儿是祁王殿下养的,方不敢造次,如今听闻金儿的主人是世外高人,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闻晏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又听闻晏说:“师父他老人觉得外面吵吵嚷嚷,不得休息,命我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原来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到了,不知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来,所谓有何事?若是请祖母回府,得等上几日,祖母来碧荷苑,一时新鲜,暂时不想回府,要不,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先回去,等祖母想回去了,你们再来接人?”夏氏看着闻晏,虽是恨毒了闻晏,却不忘记这次来的目的,缓和面部神情后,向前走了几步,假意笑道:“原来是晏儿啊,你虽不认我,我也是你的嫡母,你母亲与你父亲和离是国公爷做的主,跟我没有关系,你莫要恨错了人。”“挑拨离间,我与祖父感情深厚,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挑拨的,若没有别的事,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回吧。”闻晏冷冷地瞧着夏氏,讥讽道。夏氏忍住心中的怒火,堆起笑容,说:“晏儿翻过年十八了吧,我见你房中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行呢。十八岁应该通晓人事了。我和你父亲这次来不仅接你祖母回去,还给你带来一个人,你一定喜欢。”说完,不敢看闻晏杀人的眼,拉着一个女孩,推到闻晏跟前:“这姑娘叫银铃,是我和你父亲千挑万选出来的,给你当房中人的。”“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闻晏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我们怎么能不操心呢,京城的世家公子,十五六岁,房里就有人了,哪像你,快十八了,房中连个女孩儿都没有,若是传出去,不是被人笑话吗?”夏氏瞧一眼银铃,又看着闻晏说,“别不好意思,这银铃模样好,手巧,做房内人最合适不过。”“带着你的人给我滚。”闻晏冷声说。“让我们走也可以,你得收下银铃才行。”夏氏清楚记得夏丞相的话,闻晏必须收下银铃,否则带回银铃的尸体。银铃见闻晏不肯收她,忙跪在地上磕头,说:“少爷,请您收下我吧,您要是不收下我,银铃只有一死了之。”说完,起身要往门上撞。“长得如花似玉,死了多可惜呀。”是梧桐的声音。她见凌霜,喜鹊和飞鸾都不在院中,问了下人,才知几人在碧荷苑门口。蒙上面纱便朝这边来寻,刚出门,见银铃往门上撞,抬手抓住银铃背后的衣领,将银铃扯回来,,站定后,看了看众人,嗤笑道:“这位姐姐不想死,就想吓唬吓唬你们,不然我一个闺阁女子,怎么拦得住,早头破血流,在地上横尸了。”凌霜对梧桐竖起一个大拇指,喜鹊和飞鸾也看着梧桐,暗道:她们小姐竟说实话。夏氏听了,气得胸口疼,面上有恼怒之色,盯着梧桐问:“你又是谁?”“问别人前,不应该自报家门吗?”梧桐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夏氏,显得有点无辜,笑了笑,道:“我应该没说错吧,你瞪着我做什么,好似吃了我一样。”梧桐退后几步,捂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胆子小,你可不能吓着我。”凌霜噗嗤一笑,凑到梧桐耳旁,说:“这个妇人不是个东西,刚才嘴上不干净,被我打了一巴掌,现在又被你奚落,快气炸了。还装着不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目的不纯,咱们可不能上她的当。对了,她还给大哥送了一个暖床的丫鬟,这丫鬟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声音不算小,刚好被所有人听到。夏氏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可碍于父亲的任务,她不得不忍。南宫轻轻盯着凌霜,眸中带着审视。梧桐也看见了南宫轻轻,没想到南宫轻轻也在。梧桐听了,瞥一眼夏氏,垂眸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银铃,蹲下瞧着银铃,温声细语道:“模样不错,给闻晏哥哥暖床?你还不配,不过当粗使丫头倒可以,省的咱们买人了。”银铃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说自己什么活都会。愿意当粗使丫头,只要能留在碧荷苑。要是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桐儿?”闻晏不赞同,这个丫头就是夏家的耳目,怎能留下来,想起夏氏和夏家的目的,闻晏觉得恶心。梧桐走至闻晏身边,笑了笑:“闻晏哥哥莫急,桐儿回去再和你细说。”说完,抱起金儿,走近夏氏,夏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听见梧桐说:“这碧荷苑不欢迎你们,你们哪儿来哪儿去吧。”她轻柔地抚摸着金儿的脑门儿,声音柔和的能滴出水,可南宫轻轻知道,梧桐不好惹,夏氏敢说一个不字,夏丞相就是夏氏的下场。夏氏也不愿意在碧荷苑待,回头看着闻胥说:“咱们去镇上住吧?”在这里心惊胆战的,那只畜生若是发脾气,吃亏的只有他们,她可不愿意步父亲的后尘。闻胥自然同意,吩咐下人扶着夏氏上车,自己翻身上马,招呼众人离开。闻晏瞧着闻胥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喜怒。等闻胥走远了,闻晏唤司琪推着自己回房。司琪应一声,走至闻晏身后,推着闻晏,转过弯朝碧荷苑走去。闻晏至始至终没和梧桐说一句话。凌霜瞅一眼闻晏,靠近梧桐,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大哥生气了呢?”说完,看向不远处的银铃,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吧。梧桐嗯一声,抬腿跟上闻晏,跟在后面讨好道:“闻晏哥哥,你等等我。”闻晏不说话,让司琪快一点,司琪只能答应,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喜鹊和飞鸾走至银铃身边,似警告似威胁道:“进了碧荷苑,老老实实的干活,不要想一些没用的东西,闻晏少爷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凌霜听了,抱着剑,歪着头,瞅着喜鹊和飞鸾,笑着说:“你们倒是机灵,比你们家小姐强多了。”大哥明显不愿意留暖床女,可梧桐非要留,明知她对大哥有企图,还要留下,真不知该说梧桐什么。梧桐跟在闻晏身后,嘴里叫着闻晏哥哥,可闻晏就是不理梧桐,走到桃仙阁都没跟梧桐说一句话。梧桐站定,愣愣地看着闻晏进屋,司琪走出来,站在门口守着。凌霜几人跟在梧桐身后,见闻晏真生气了,走至梧桐身边,道:“还不快去哄哄,谁让你留下有企图的女人,要是我们,我们也生气。”梧桐叹息一声,缓步进屋,见闻晏在看书,走到闻晏身边,帮闻晏揉肩膀,刚揉了两下,听见闻晏开口:“我不累,你不用忙。”梧桐的手停下,垂下,呆呆地瞧着闻晏,觉得心里委屈,眼眶也红了。闻晏目光放在书上,看也不看梧桐。过了一会儿,听见抽泣声,回头见梧桐哭了,心中的某处软了,起身走到梧桐身边,伸手搂着梧桐说:“你惹我生气,怎么自己先哭了?”“我明明为闻晏哥哥着想,闻晏哥哥不明白我的心意就罢了,还生我的气,桐儿怎能不委屈。”梧桐低头,小声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就知道,闻晏哥哥见不得她流泪。闻晏揉了揉梧桐的头,道:“傻瓜。我不是生气你自作主张,留下那女子,而是,生气你委屈自己。你明明不愿意那女子留下,赶出去就是,何必委屈自己。”梧桐吸了吸鼻子,仰起脸,看着闻晏说:“闻晏哥哥,那女子是夏家给的,桐儿当然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可是不收下,夏家还会送其他人。与其下次麻烦,不如这次收了,让她干粗活就是,她想传递消息,咱们就让她传,不过这消息地先经过咱们的手,你忘记金儿的本事了?那女子传消息必定借助飞鸽,让金儿震慑一番,那鸽子地乖乖把消息呈给咱们吧。”闻晏刮了刮梧桐的鼻子说:“你就鬼主意多。”“既然留下那女子,就安排到厨房去吧,告诉咱们府上的下人,好好看着她。”梧桐搂着闻晏的腰:“就知道闻晏哥哥最好了。”“你呀。”闻晏想起了南宫轻轻说,说:“对了,神医谷的人上门了,不知道她发现霜儿没有。”梧桐推开闻晏,想了想说:“应该发现了,当时霜儿蒙着面纱,她不确定霜儿的身份,霜儿的脸完好无损,她更不能确定。闻晏哥哥,你说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好戏看?”今晚,南宫轻轻会夜探碧荷苑吗,夏氏那帮人走的时候,南宫轻轻未离去,所以,今夜,南宫轻轻一定会来。“这碧荷苑,不是谁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地方。”闻晏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是夜,梧桐居内,梧桐准备了安神汤,凌霜、喜鹊和飞鸾早早睡了。连金儿都被梧桐收进了空间,就为南宫轻轻这条鱼。梧桐起身,掀开帘子下床,穿戴好,走至门口,打开门,朝外看去,发现院中站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轻轻。梧桐走至门外,看着南宫轻轻问:“你是谁?”南宫轻轻提着剑,目光直视梧桐,笑着说:“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咱们白天还见过呢?”“我应该认识你?白天国公府的人来过,你是他们的丫鬟?”梧桐道。“我不想跟你废话,我今天来想确认一件事,今日碧荷苑门口提剑的女子是谁?她可是叫邱凌霜,来自神医谷?”南宫轻轻直奔主题,态度傲慢,丝毫不将梧桐放在眼中。梧桐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这里没有邱凌霜,更没有神医谷的人。”“胡说。”南宫轻轻拔出剑,指着梧桐,缓步朝梧桐靠近,“身形相似,眼睛一样,就连声音也丝毫不差,怎么可能不是。”凌霜回去后,南宫轻轻越想越觉得,那人就是邱凌霜,虽然邱凌霜脸上没有伤,她也能断定那人是邱凌霜,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表哥快来了,要是让表哥知道了邱凌霜的消息,一定会把她带回神医谷。到时候真相大白,她无法在神医谷立足,所以邱凌霜必须死。“我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梧桐神情淡定,丝毫不惧南宫轻轻手中的剑,仍站在原地。“女子的脸最为重要,你说,要是我在你脸上划伤几剑,白日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爷,还会看你吗?”南宫轻轻走至梧桐身边,半威胁半警告地说。梧桐沉默不语,道:“或者我可以帮你看看他的腿,我可是神医谷的人。”“神医谷的人,医术十分精湛吗?”是闻晏的声音。南宫轻轻吓了一跳,回头,见闻晏坐在轮椅上,明明他身后没人,轮椅好似有人推着似的,缓缓行至梧桐身边。闻晏转过身,梧桐站到闻晏身后,笑语晏晏地看着南宫轻轻:“你们神医谷的人都是大夫,应该济世救人。你却要毁了我的脸,要是传出去,神医谷的名声岂不是毁了,还是说,你们神医谷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南宫轻轻后退几步,举着剑,审视着闻晏和梧桐。暗道: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好熟悉,对了,那日神医谷的不速之客,也给她这样的感觉,可是怎么会?面容不同,那两个人的功夫高深莫测,这两个人完全不懂武功。“既然来了,就留下做客吧,咱们碧荷苑最是热情好客的。”闻晏说着,拍了拍手。顿时隐蔽处飞出几个人,将南宫轻轻团团围住。南宫轻轻淡然自若,斜眼瞥向身边的黑衣护卫,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看向闻晏说:“这几个废物,根本拦不住我。”“你可以试试。”闻晏淡定道。梧桐站在闻晏身后,静静地看着南宫轻轻,面容沉静,不言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南宫轻轻用剑指着金文等人,冷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走开,我今天不想杀你们,只想要一个人,你们只要把邱凌霜交出来,我立刻走人。”“好大的口气,今日你若能走出碧荷苑。你想要谁,本少爷都让你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闻晏摆摆手。金文等人,挥剑一起上,和南宫轻轻打起来。金文人多,却不是南宫轻轻的对手,南宫轻轻的武功极高,几十个回合,就将金文等人打退。南宫轻轻挥最后一剑,金文等人倒在地上,她站定后,轻蔑地看一眼闻晏和梧桐,道:“你的这些侍卫,中看不中用,希望你说话算话,把邱凌霜交给我,她是我们神医谷的叛徒,我要带她回去领罪。”闻晏瞧着南宫轻轻,轻笑道:“是吗?”话音未落,人连同轮椅,已移到南宫轻轻身边,瞬息功夫,闻晏夺了南宫轻轻手中的剑,最后给了她一掌。南宫轻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闻晏打飞,落在几人远的地上。南宫轻轻用胳膊支撑着身子,缓缓起来,刚要说话,吐出一口血,抬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闻晏:“你,”居然是个高手,是她太大意了,居然以为那些杀手都是黑衣护卫杀死的,原来死在闻晏手中,他们倒是不亏。金文等人把南宫轻轻抓起来,听见闻晏吩咐道:“把人看好了。送信到青阳镇,告诉夏氏,就说她的丫鬟刺杀本少爷,让本少爷抓起来了,想要人,拿赎金。或者,本少爷把人送到京都府尹处,让她去大牢里捞人吧。对了,派人送信到神医谷,他们的人刺杀本少爷,让他们给本少爷一个交代。”“你个残废,你敢?”南宫轻轻双手被绑在,肩膀被人摁住,抬头愤怒地看向闻晏,那眼神恨不得吃了闻晏。梧桐走至南宫轻轻身边,看她一眼,抬手给她一巴掌,轻笑道:“本小姐最讨厌别人喊闻晏哥哥是残废,更不喜欢有人用那样的眼光盯着闻晏哥哥。”抬手拍拍南宫轻轻的脸颊,说:“所以,对不住了。”说完,反手又给南宫轻轻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