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连连答应,趁闻晏不注意,从他怀中滑下来,坐到闻晏对面,笑嘻嘻地看着闻晏,道:“既然闻晏哥哥想到办法了,就赶紧去办吧。九王爷若知霜儿受了委屈,不知道会如何呢。不过这建立别院,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还得另想一个办法才行。”闻晏会意,道:“表妹一直住在母亲院中,怕是不妥,东北角的院落正好空着,表妹住进去正合适。到时候再开一个门,朝外走,就是冯家人的院子了。”就这样,冯楚楚和冯莲儿住进东苑最偏僻的院子。开始时,冯楚楚很高兴,终于不用挤在姑母院中了,她也有自己的院子了,这一定是表哥补偿自己呢。虽然和冯莲儿一起住,她有些不高兴。可冯莲儿在她眼中,只是庶女,还是姨娘跟人跑了的庶女,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要不是母亲大度,早把他们赶出去了。冯楚楚兴冲冲带人搬进云香园,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才知这是最偏僻的位置。表哥还要单独开一个门。冯楚楚不是笨的,知道梧桐和霜儿捣鬼,恨得咬牙,只能找冯氏哭诉。冯氏问闻晏。闻晏说冯楚楚得罪了霜儿,九王爷知道了,很不高兴。将冯楚楚撵出去是轻的,没有治罪已看在母亲的面子了,冯氏也不敢多言,只能好言劝说冯楚楚,也暗暗后悔,当初怎么没告诉楚楚,霜儿的身份呢,若是楚楚知道了,也不会得罪霜儿,更不会得罪九王爷,霜儿虽不计较,九王爷绝不会容忍。冯氏趁机会,告知冯楚楚,霜儿的身份是郡主,只因她与霜儿有缘,才认作女儿的。冯楚楚知道了霜儿的身份,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怪不得霜儿的首饰珍贵,衣服华丽。那都因亲爹是王爷的缘故。皇族中人,谁敢得罪。自此冯楚楚遇见霜儿都绕道走。这件事儿动静不小,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特意命人来问梧桐。梧桐有两日没见到皇后了,遂带人喜鹊飞鸾,来至皇后娘娘的阆苑,走至门口,小丫鬟掀开帘子。梧桐进去,抬眸见萧景祁也在屋内,走至皇后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姨母安好,表哥安好。”皇后抱着三个月大的萧景澜。果真萧景澜穿着都是女婴衣物,咿咿呀呀地躺在皇后怀中,手舞足蹈,不知想干什么。皇后望了望萧景澜,笑呵呵地坐在软塌上,又看一眼梧桐,有些不高兴道:“听说冯家人给你气受了?”宫嬷嬷忙给梧桐搬了一把椅子。梧桐坐定后,解释道:“冯家人怎么会为难我,冯楚楚去我院中,让我挤兑走了。闻晏哥哥还说,莫委屈了我自己。”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皇后才知梧桐这是为了霜儿出气:“没想到霜儿那丫头京是小九的女儿,跟我也有缘,我看着也喜欢。你们两个有个伴儿,也不孤单了。”“谁说不是呢,霜儿性子爽朗大方,轻易不跟人计较,才让冯楚楚欺负的。我可不一样,我小性子,谁欺负到我头上,我就要欺负回去。”梧桐一语未了,只听门外传来霜儿的声音:“桐儿又在编排我了。”说话间,人已经进来,走至皇后跟前,先给皇后和萧景祁行礼:“夫人安好,表哥安好。”梧桐笑了:“我可不敢编排你的不是,只说你性子爽朗,我们都喜欢你。”皇后逗弄一下萧景澜,抬眸笑看着霜儿,又道:“你是小九的女儿,应该唤我伯母,祁儿是你堂哥。”霜儿脸颊绯红,默不作声,她没打算认亲。皇后知霜儿面皮薄,遂笑道:“你们也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的,谁知又生了一个小子。虽不待见他,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是喜欢女儿家,就像你们两个,香香甜甜的,漂漂亮亮的。”萧景祁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皇后瞥眼看向萧景祁,道:“你要是不乐意听,可以出去。你两个妹妹都在这里,我们娘儿几个说会话,你去忙吧。”萧景祁无奈摇头,辞了出来。梧桐和霜儿在屋内说了一会儿话,见皇后倦了,也辞了出来。走到阆苑门口,见萧景祁依靠在墙上,手中摇着扇子,瞅着她们俩呢。梧桐走上前,笑嘻嘻问:“表哥有话要说?”“我要走了。”萧景祁收了扇子,盯着梧桐道。第75章 梧桐偏心“为何?”梧桐问, 见萧景祁瞥眼看向霜儿, 顿时明白了。这是怕见九王爷。虽可以躲进山谷, 可九王爷若想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如今边关战事吃紧,鞑子想在入冬前多抢些粮食, 多次扰乱边关。招募新兵的告示已张贴出来,表哥要去投军了。霜儿低头不语, 不知如何劝说, 似乎也左右不了萧景祁。萧景祁看了看梧桐, 又瞅一眼霜儿,抬手摸了摸霜儿的头。霜儿惊讶, 抬眸看一眼萧景祁,见萧景祁笑看着自己,轻轻唤一声:“表哥?”这声表哥是随着梧桐喊的,喊了许久, 一时改不过来。“是堂哥。”萧景祁纠正道。梧桐瞅着两人, 笑着道:“就是堂哥, 那是我表哥, 你瞎叫什么?”霜儿脸一红,用手点了点梧桐的前额, 啐一口道:“以前也不见你说, 今儿怎么说了。”萧景祁笑出声,又说:“我走后,最放心不下母亲, 你们多陪陪她。”“知道。”梧桐和霜儿异口同声道,说完相视而笑。萧景祁对霜儿道:“皇叔对你母亲是真心,以前无儿无女,如今有了你,多孝敬孝敬他。他脾气倔强,嘴上不说,心里寂寞。我不方便去见他,你多陪陪他,就当为我尽孝,可好?”语气带着些许恳求。霜儿眼睛一红,点头答应。周围的空气顿时凝结了。梧桐出声,打破这种宁静,道:“表哥到了地方,给我来封信,好让我知道你的位置,也让金儿多给你送些东西去。边关不比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你要是饿瘦了,姨母该担心了。要是此次去边关,给我带一个嫂嫂回来,姨母欢喜,我们也高兴。”萧景祁抬手给梧桐一个脑瓜崩,疼得梧桐向后躲了躲。其实萧景祁没勇气,又听萧景祁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找到了如意郎君,却来打趣我?”梧桐忙说了句不敢,后邀请萧景祁和霜儿到梧桐居坐坐。萧景祁知道梧桐有东西给自己,没有拒绝。三人进屋后,梧桐命喜鹊上茶,自己进内室,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雕刻精致,四角嵌着玉石,光这盒子就价值不菲。梧桐将檀木盒子放在萧景祁跟前,笑着说:“表哥打开看看?”萧景祁看一眼霜儿,没有犹豫,轻轻打开盒子,顿时金光刺眼。萧景祁条件反射似的捂住眼,往后撤了撤身子。一会儿,才拿开手看着金晃晃的东西,好似一件衣服。梧桐但笑不语。霜儿拿出金丝甲,抖开,放在萧景祁身上比划着:“大小正合适,一看就知特意为表,堂哥准备的。”“这是金丝甲,刀剑不入,水火不侵,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了这金丝甲,多一分保障,表哥千万贴身穿着,万不能脱下。”梧桐叮咛道。萧景祁摸了摸金丝甲,软如锦缎,薄入蝉翼,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想起霜儿的话,抬眸看她:“你一点也不惊讶,还说大小刚好合适,是为我准备的,怎么,你也有这东西?”霜儿语顿,瞅一眼梧桐,见梧桐并无异样,爽朗一笑:“上次神医谷来人,若不是这东西护着,我早丧命了。”“现在护不住你了吧?”梧桐瞥眼看向霜儿,又进内室,拿出一件金丝甲,扔给霜儿:“把我给你的东西送人,也不经我同意,你还好意思说。”蹭一下,霜儿的脸红到耳根儿。萧景祁垂眸一想,勾唇道:“送给萧括了?”他不说还好,一说霜儿的头低得更狠了。手中攥着金丝甲,话也不多说一句,唯恐萧景祁和霜儿笑话她。“萧括如今的身份配不上你,怪不得要去军中。我以为是为了我,看来不是。”萧景祁继续说。一语未了,梧桐打断萧景祁的话:“行了,表哥就别说了,再说霜儿该找个缝钻进去了。”萧景祁笑了笑,嘱咐梧桐和霜儿几句,抱着檀木盒子出来。他并未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东苑,轻车熟路走进闻晏的院子。司琪远远看见萧景祁走来,朝屋内喊一声:“祁王殿下来了。”说完,萧景祁已经走到门口,上了台阶,对司琪摆摆手,道:“我有事找你们家少爷,好生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是。”司琪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帮萧景祁打开门,把人请进去,又关上门。萧景祁进去,见闻晏在看书,走近一瞧,见闻晏在看一本史书,撩开袍子坐在闻晏不远处的椅子上,见闻晏未抬头,扣了两下桌子满脸不悦道:“没看见一个大活人进来了,我现在虽没有了爵位,也不至于被忽视至此啊?”“你又不是生人,来了就来了,随意坐,渴了让司琪上茶,或者自己倒。”闻晏未抬头,不在意道。萧景祁不客气,走至茶几旁,坐定后为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中把玩一会儿,抿一口看向闻晏。见闻晏正在看檀木盒子,心中一动,笑着说:“这是表妹给我的。”言语中带着炫耀。“金丝甲?”闻晏收回视线,看一眼萧景祁,起身移到茶几旁,在萧景祁对面坐下,直直地看着萧景祁。“你居然知道?”萧景祁展开扇子,扇了扇,撇撇嘴,“我就知道我家梧桐最偏心,你有,霜儿有,还不知道谁有呢,最后才给我。”“你要走了?”闻晏端起一杯茶,抿一口,“桐儿早给你预备好了,就等你走的时候给你呢。你是她表哥,除了枫哥儿和朝阳,就属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重,你还有什么可吃醋的。”“你啊!”萧景祁看着闻晏说,“在她心中,咱们两个人的地位肯定不一样吧。”闻晏沉默不语,他与梧桐相伴多年,自然是旁人无法比的,可这些话他不能说。“沉默是默认?”萧景祁起身,拿起檀木锦盒,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后,“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照顾她们,若是她们有丁点儿差池,我饶不了你。”开门出去。闻晏端起茶杯,啜一口,刚放下茶杯听见司琪恭敬叫道:“王爷安好。”九王爷嗯一声,问:“你家少爷在里面?”又听司琪说:“在里面,王爷请。”话音刚落,九王爷走进来,进闻晏独自品茶,笑了笑:“为何独饮?”走至闻晏对面,见茶几上放着一个杯子,他拿起来,还带着余温,勾唇轻笑:“你有客人?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说着坐在闻晏对面,笑看着闻晏,眸中带着探究。“刚才祁王殿下来过了。”闻晏如实回答。九王爷能现在过来,必定知道萧景祁在。“他知道本王要来,走了?”九王爷问。他已飞鸽传书,告知皇兄祁儿在碧荷苑,还说他无意皇位。皇兄嘱咐自己照顾祁儿,这意味着,皇上中意祁儿,有意传位与祁儿,可惜祁儿却非常排斥。他越是排斥,皇兄却越将皇位传给祁儿,这对父子,都是一个脾气,倔强。“祁王殿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来这里,只为与闻晏辞别。”闻晏拿了一个新杯子,给九王爷倒了一杯茶,金黄色的茶汤在紫砂杯中,打着转。九王爷望着杯中的茶汤问:“可知他去了哪里?”“闻晏不知,也不敢打听祁王殿下的行踪。”闻晏道。九王爷哈哈大笑:“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大闹神医谷,让神医谷的人束手无策。这事儿江湖上都传遍了。三番五次教训夏丞相,搅得丞相府不得安宁,还让夏丞相陪你二十万两银子,让夏丞相恨得牙痒痒。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幸亏本王不是你的仇人,不然怕是尸骨无存了。”说完,又笑了一回。“王爷说笑了,就算借给闻晏一百个胆子,闻晏也不敢戏耍王爷。若是我戏弄王爷,霜儿第一个不同意。”闻晏道。九王爷指了指闻晏,道:“你呀!不过你说的不错,以前本王毫无牵挂,可以随心所以,如今有了霜儿,霜儿又在你这条船上,本王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停顿一下,紧紧盯着闻晏道:“你说是也不是?”“王爷也说自己做事随心所欲,王爷做什么,闻晏无权过问。不过,有一句话闻晏可向王爷保证。闻晏既然认了霜儿做妹妹,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他。哪怕她成婚生子以后,闻晏也不改初衷。”闻晏坚定道。九王爷知闻晏不会开玩笑,端起茶杯,道:“好,就凭你这句话,本王应该敬你一杯。今儿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仰脖喝了杯中茶水。霜儿虽然是郡主,却无兄弟姐妹,将来他去了,还需要有个强大的靠山。闻晏的条件正好附和。“王爷抬举了。”闻晏端起茶杯,随后喝干净,又推心置腹说了许多话,最后绕到萧景祁身上。九王爷说:“我知你和祁儿的关系不一般,也知你们图谋什么,你们既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说,我绝不推辞。现在边关战事吃紧,趁这机会,祁儿若能去边关走一遭,掌握了军权,问鼎那个位置,何愁不成?”闻晏听了,知九王爷真心帮他们,遂道:“祁王殿下离开,王爷以为他会去哪里?”话中有话。九王爷沉思片刻,抬眸看着闻晏,会心一笑,不敢置信道:“他要去边关?”停顿一下,又说:“山西大营的主帅杨义与我交情匪浅,有过命的交情,我这就修书一封,让祁儿带上,若有人怀疑祁儿的身份,杨义会帮忙遮掩一二。夏家若再想寻找祁儿的踪迹,怕是不能了。”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吩咐闻晏准备纸笔。闻晏也不推辞,立刻准备笔墨纸砚。杨义的威名他听过,忠心报国,一心为民,拥护祁王,最后被梁王以叛国罪杀害了。可怜他一代名将,不是战死沙场,而成了皇位争夺的牺牲品。第76章 我成全你萧景祁走了, 带着九王爷写的推荐信。霜儿和梧桐望着萧景祁的背影, 有些失落, 再见不知何时了。碧荷苑门口,冯楚楚远远走来,见梧桐和霜儿站在门旁, 神情失落,本想上前奚落几句, 想起霜儿的身份, 远远躲开了。梧桐见状笑了:“表哥让你多孝敬九王爷, 你还不去。”声音不小,刚好被冯楚楚听见, 冯楚楚心尖一颤,回头看向霜儿,眸中带着怯意。霜儿会意,看向冯楚楚, 笑着道:“你说的是。这人都会捧高踩低。有靠山不靠上去, 才是傻瓜呢。”一面说一面挽着梧桐的胳膊, 大声道:“走, 去你的院中,让飞鸾多做几样糕点, 一会儿给父王送些过去, 父王一高兴,又给送我一些金银首饰,锦衣华服。”冯楚楚听了这话, 气得咬牙切齿,不敢恨霜儿,却记恨上了梧桐。梧桐才不管冯楚楚怎么想呢,与霜儿肩并肩走进梧桐居,让飞鸾做了几样点心。梧桐用食盒装了,又装了几样水果,塞到霜儿手中:“去吧,他是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骨肉血亲,怎能生分呢?”霜儿提起食盒,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了,管家婆。”梧桐推着霜儿,走出门外,对她挥挥手:“去吧,快去快回。我也去看看姨母,表哥走了,姨母嘴上不说,心里难受,我去安慰安慰。”霜儿答应一声,提着食盒走出梧桐居。飞鸾和喜鹊笑嘻嘻地看着霜儿的身影。飞鸾道:“有王爷疼爱霜儿小姐,以后没人敢欺负她。”喜鹊点头称是。梧桐又让喜鹊和飞鸾装些点心,放了一些新鲜水果,带着喜鹊和飞鸾,至阆苑来。宫嬷嬷领着绿芙在游廊下作针线活,抬眸见梧桐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迎过来,携了梧桐的手:“梧桐小姐怎么来了?”朝屋里看一眼,小声说:“少爷走了,夫人心里不得劲儿,生闷气呢,我劝了一回,好点了。”梧桐跟着宫嬷嬷,边走边说:“我正为这个来了,我来劝劝姨母。”“梧桐小姐就是孝顺,夫人最听您的话,您一来,她的心情就顺畅了。”说着,两人已来至屋内,朝里望去,见皇后躺在贵妃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像睡着了。梧桐没出声,让飞鸾将糕点放桌上,自己走至皇后身边,拿起扇子轻轻地扇着。没扇两下,皇后睁开眼,见梧桐坐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她,起身道:“你来了,也叫醒我?”“我知姨母昨晚没睡好,想让你多歇息会儿。我左右也没要紧的事。”梧桐依然打着扇子,给皇后扇着,又说:“表哥已经走了,姨母不必担忧,表哥走时,梧桐特意求了师父,要了一件金丝甲给表哥,刀剑不入,关键时候可以救命。”皇后拉着梧桐的手,笑了笑说:“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他有个什么,姨母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梧桐道:“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咱们不是还有金儿吗,它日行千里,给表哥送些东西还不容易吗,定不会让表哥饿着冻着。”皇后听梧桐这样说,更加放心。这时萧景澜醒了,哼哼唧唧的,好像饿了。梧桐不便多留,遂辞了出来,准备去梧桐居等霜儿。霜儿走到九王爷院中,九王爷在练剑,方云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拿着汗巾,准备给九王爷擦汗,转眼见霜儿提着食盒进来,会心一笑道:“霜儿来了,给王爷送了什么?”说着,走过来,好奇地朝食盒中看过去。九王爷听见霜儿来了,收起手中的剑,回头朝霜儿看去。霜儿第一次给九王爷送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小声道:“一些糕点和鲜果,是,是我特意从梧桐居要的。”抬眼看向九王爷,见九王爷慈爱地看着自己,低头又说了句:“我吃着好吃,送来给您尝尝,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转身准备走。听见身后九王爷喊道:“霜儿,等一等。”霜儿转身,见方云将汗巾递给九王爷,九王爷擦了擦脸上的汗,又道:“过些日子是中秋了,皇家有宴会,你能随我去吗?”京城人都知九王爷认回来一个女儿,却不见庐山真面目。皇兄的意思是办个家宴,让霜儿认认人。他来碧荷苑后,很少见到霜儿,好像霜儿故意躲着他一样,他也不愿意惹她不高兴。今日霜儿主动来暖香阁,又带了东西,他也是随口提一句,霜儿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罢了。反正女儿是他的,别人认识与否,又有何关系呢。霜儿看了看九王爷,低头看着地面,支支吾吾没说出所以然。显然不想去。九王爷打开食盒,笑了笑说:“不愿去就不去。”拿一块糕点放嘴里,方云欲说话,九王爷看他一眼。方云不敢多言。暗道:王爷真是疼爱小师妹,王爷有洁癖,不净手从不吃东西,尤其是别人送的东西,就是府中的侧妃送的东西,王爷也从不入口,今日没净手,居然吃了霜儿送来的糕点,可见霜儿在他心中的分量。九王爷咬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糕点不错,是白家嫡女院中的丫鬟做的,手艺比御厨也不差。”霜儿又走至九王爷身旁,打开地下一层,是新鲜水果,笑着说:“这是金儿寻来的鲜果,你也尝尝,已经命人洗了。”说着,摘一粒葡萄,剥了皮,送到九王爷嘴边。九王爷一愣,随后眸中含笑,就着霜儿是手吃了葡萄,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道:“很甜。”一语双关。霜儿羞红了脸,将食盒推给九王爷:“您喜欢就好,改日我再送来。”说完咬了咬唇瓣,看一眼九王爷,见九王爷盯着食盒,霜儿飞速说了一句:“您慢慢吃,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儿跑了。九王爷盯着食盒发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她开始关心本王了。方云,你看见了,霜儿开始关心本王了。”“恭喜王爷,小师妹渐渐接受了王爷,迟早会跟您回京城的。”方云垂手立在一旁。九王爷拿出一串葡萄,一粒一粒地吃着,吃完了对方云说:“糕点你拿回去吧,本王不爱吃那些东西,水果留下便足够了。”抬眸看向门外,眸中尽是期待,盼着刚才的身影再出现在眼前。霜儿一口气跑到梧桐居,进门见梧桐准备出门,喜鹊提着食盒跟在梧桐身后。食盒中不知装了什么,阵阵香气直往鼻孔里钻。霜儿走到梧桐身边,问:“这是做什么去,给谁送去,伯母?”“给姨母的汤水已经送去了,这是给闻晏哥哥的。”梧桐对满脸,含着笑意眸子尽是柔情。霜儿娇滴滴地学着梧桐的样子,喊了一声闻晏哥哥,随后指着梧桐道:“怪不得堂哥说你偏心呢,说起你的闻晏哥哥,你整个人都变了。”梧桐不为所动,一面走一面说:“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去,我才不在意呢。闻晏哥哥要参加明年的春闱,不分昼夜地读书,我自然要做些好吃的犒劳他。”霜儿跟在梧桐身边,笑嘻嘻道:“怪不得呢,那天我见冯楚楚提着食盒进了大哥的院子,原来是怕大哥辛苦,给大哥补身子的。”梧桐听了这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霜儿,问:“你说的可是真的?”怪不得冯楚楚不喜欢她呢,原来如此。霜儿见梧桐颜色难看,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讪讪道:“她送也是白送,大哥的心又不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说:“对了,祖父布置的大字,我还没写完,我回去习字了,你自己去大哥院中吧,我就不陪你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院子了。前两日,霜儿去桃仙阁借书,撞见冯楚楚给大哥送汤水。大哥特意吩咐不准备透露给梧桐知道,免得梧桐多想。没想到才过了两日,霜儿竟说漏嘴了。希望梧桐不要提起自己说的,不然就惨了。喜鹊见梧桐不言不语,以为梧桐生气了,道:“小姐,你别听霜儿小姐说,闻晏少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闻晏少爷的一颗心,都在自家小姐身上,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怎么可能喜欢冯楚楚呢,前些日子为了小姐,还将冯楚楚赶出了碧荷苑呢。梧桐没搭腔,垂眸思量片刻,迈着莲步朝东苑桃仙阁走来。喜鹊只能跟上,是不是安慰几句。梧桐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刚走至桃仙阁院内,见司琪守在房门口,看见梧桐来了,刚想出声,被梧桐制止了。梧桐站在院内,便听见屋内传来冯楚楚娇俏的声音:“表哥,这是楚楚亲自做的莲子羹,最能消暑气,你快尝尝。”“放下吧,我还要看书,一会儿再喝,你先回去吧。”闻晏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梧桐脸上一喜,脚下并未动,只是听着屋内的动静,又听冯楚楚说:“表哥,你就尝一口吧,这是人家的心意。”“放下,出去。”闻晏冷冷赶人。“表哥不要生气,人家出去就是,不打扰你读书了。表哥这样勤奋用功,明年定能蟾宫折桂。”须臾,冯楚楚出来,脸上带着笑意,走至廊下抬眸见梧桐站在院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笑容僵在脸上,怒视着梧桐:“你来做什么?”梧桐缓缓走至冯楚楚跟前,笑嘻嘻的不说话,嘲讽的目光直直看着她,半晌才说:“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冯楚楚见到梧桐,便想起上次的不快。又见喜鹊手中提着食盒,更加不快。此刻梧桐又嘲讽她,抬手想推梧桐,瞥眼见闻晏出来,灵机一动,伸出手向后倒去。跌坐在地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梧桐,眸中带着泪水,一脸委屈:“你,你为什么推我?我见表哥读书辛苦,想尽点心意,并无别的意思。”不待梧桐出声,喜鹊指着冯楚楚,满腹指责:“瞎说,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竟冤枉我们家小姐。”看向闻晏说:“闻少爷,你千万不要信她,是她想推小姐,见你来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陷害我家小姐推的。”闻晏站在原地,看着冯楚楚,冯楚楚摇头,解释,可闻晏不为所动。梧桐居高临下地看着冯楚楚,讥讽道:“竟然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要是不成全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一语未了,一巴掌甩在冯楚楚脸上。第77章 梧桐闹脾气这一巴掌响亮极了, 司琪都为冯楚楚脸疼, 可却不同情怜悯冯楚楚。冯楚楚觊觎少爷, 少爷心中只有梧桐小姐,若是没有梧桐小姐,少爷依然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谁会看一眼。也只有梧桐小姐,至始至终都陪在少爷身边, 从不嫌弃少爷。岂是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可以比的。在司琪眼中, 除了梧桐, 其余的人都是贪慕虚荣的。少爷得势的时候,阿谀奉承, 少爷断腿,她们避之不及,有些人更是落井下石。冯楚楚也不例外。冯楚楚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梧桐, 眸中充满恶毒, 转眼扑向闻晏, 闻晏看一眼梧桐, 朝一遍躲去。冯楚楚好似知闻晏的心思,站在一旁, 嘤嘤哭泣, 满脸泪痕道:“表哥,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恼了白小姐, 我见表哥读书辛苦,做些汤水送来,让表哥解解乏。谁知白小姐不问青红皂白,居然打我。表哥你一定为我做主啊。”梧桐气恼,看一眼闻晏,对喜鹊道:“咱们走,有些人不稀罕咱们的东西。”说着朝外走去。喜鹊恼恨地看着闻晏,冷哼一声,跟在梧桐身后,出去了。“桐儿,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闻晏出声说。一语未了,冯楚楚快闻晏一步,嗷嚎起来:“不得了,不得了,侯府嫡女打了人就走,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这就是侯府嫡女的做派,连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也不如。”闻晏推开冯楚楚,喝止道:“够了,你若是愿意回家,赶紧走,我绝不拦着。你没来前,这碧荷苑相安无事,怎地你来了,就生出这些事端。”冯楚楚惊愕地看着闻晏,他这是什么意思,说她惹是生非,让人不得安宁吗。表哥果真被白梧桐带坏了,不行,她不能离开,她要找姑母去。闻晏吩咐司琪送冯楚楚回去,以后不准再来桃仙阁。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门外,去追梧桐了。梧桐出了桃仙阁越想越生气,她为他洗手煲汤,他却美人相伴。穿过花园,直接来了西苑,命人关门,不准东苑的人进来,尤其是闻晏。喜鹊安慰梧桐几句。梧桐正在气头上,不安慰还好,越安慰,梧桐反倒越生气。自从冯楚楚来了后,闻晏哥哥很少到梧桐居,原来在桃仙阁私会美人。不理会喜鹊,走至梧桐居,命飞鸾关门,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不多时,门外传来闻晏的声音。梧桐听了,离开唤来金儿,乘坐金儿离开碧荷苑,不知踪迹。闻晏翻墙进来,左右寻找,哪里还有梧桐的影子。飞鸾在厨房叮叮当当,指桑骂槐,说闻晏喜新厌旧。喜鹊也不冷不热,说闻晏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多久没来梧桐居了,以前跑得勤,有了新人,连来都不愿意来了。闻晏心里道:天大的冤枉。明年春闱,他想博得头名,少不得要用功些,到时候好到江陵侯府提亲,自然不敢倦怠,谁知到了梧桐居,竟变了味儿。闻晏也不与飞鸾、喜鹊计较,当即拿出竹管,放在嘴边吹了吹,几声过后,也不见金儿回来,这才知梧桐生气了,急得团团转,也不可奈何,只能在梧桐居等着,等梧桐自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