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是白秋灵出嫁的日子。二十五日,梧桐带人回了侯府,一是送白秋灵出嫁,顺便给白秋灵添妆。二来看看祖母。秋灵轩,梧桐拿出一个盒子,放到白秋灵桌上。白秋灵打开,惊得嘴唇微张,错愕的杏眼看向梧桐:“你我水火不容,没想到你给我这么多东西。”梧桐端起茶,抿一口,嫌弃地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你想多了,这是周家给我的东西,我用不到,还是给你吧。”白秋灵命人收起盒子,望着梧桐红润的脸颊,道:“谢谢你肯帮忙。”“不用谢我,我是看在祖母和父亲的面子上,才会答应帮忙的,你在周家不顺畅,祖母担忧,父亲忧心的,最后还得求到我这里,我不如做个好人,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父亲心里也舒畅。”梧桐起身,朝门口走去。“父亲这些年偏疼我,你心里一直不舒服吧。”白秋灵起身,看向梧桐道。梧桐停下脚步,回头瞅着白秋灵,微微一笑道:“恕我没看出来,都是一样的儿女,父亲那里偏疼你了,就算偏疼你,也是觉得你是庶女,没有高贵的身份,怜悯你罢了。”戳人心肺的事情,梧桐最拿手,庶女两个字让白秋灵变了脸,双眸染上几分怒气,想到明日是出嫁的日子,压下心中的怒气,跟上梧桐,平心静气道:“我送姐姐出去吧。”梧桐勾唇笑了笑,转身走出去,一面走一面说:“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去了周家,谨慎做事,莫给侯府丢脸。若无意外,周栋会有差事,这差事可能远离京城,周夫人看你不顺眼,跟着周栋离开也不错。”白秋灵点点头,一面谢谢梧桐,一面思量:梧桐说的不错,周栋有官职,也是个七品芝麻官,不定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自己一定要跟过去,省得在周夫人跟前露脸,也能增进夫妻感情,最好一举得男,也能扬眉吐气。她一面走,一面盯着梧桐的肚子,梧桐成婚也有三个月了,肚子没一点儿动静?闻晏才华出众,身份尊贵,想给他做妾的人,多不胜数。若是梧桐不能生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能坚守多久。不仅白秋灵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梧桐回了侯府,并未打算侯府过夜,吃了午饭,陪着白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来报,说国公爷派人来了,要接梧桐回去。白老夫人拉着梧桐的手,打趣道:“闻晏这孩子对你是真好,一日不见就让人来接了,我老婆子可不敢留你,没得招埋怨。”说完大笑了一回。梧桐辞了白老夫人出来,刚走出侯府,司琪迎上来,面色凝重。梧桐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司琪开口,问:“出了什么事吗?”司琪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道:“府上来人了,少爷让我接您回去。”愣了片刻,又说:“是李家小姐,夫人知道了可别生气。那李小姐送上帖子,少爷说家中女主人不在,让我把人送走,可李小姐就是不走,如今还在花厅呢。少爷早躲出去了,两人没见面。少爷心里只有您,哪能看上那个忘恩负义的李家小姐啊。”李小姐和少爷退婚,又和闻珏少爷订婚,闻珏少爷死了,她成了嫁不出去的大姑娘,现在又想嫁给少爷了,哪来那么大的脸。梧桐听完,笑了,道:“谁说我生气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家相公名节不保,你还高兴?”不远处传来闻晏的声音,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梧桐身边,伸出胳膊搂着梧桐腰肢,满脸不悦,眸中带着怒意。“你们都未见面,哪里名节不保了?”梧桐推开闻晏,朝马车走去。闻晏扶着梧桐上了马车,自己钻进马车。两人坐稳后,梧桐道:“走吧。”侧脸看向闻晏,见闻晏紧紧地盯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有人看上你,我不应该高兴吗。这说明什么,说明闻晏哥哥优秀,才有那么多人惦记啊。”梧桐靠在闻晏怀中。闻晏搂着梧桐,冷声道:“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停顿一下又问:“你打算怎么对付李月娇?”李月娇进了镇国公府,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在府上出了事,李家定会上门要人,到时候,免不了麻烦。李家安排的计策真真好,为了给他做妾,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梧桐伸手搂着闻晏的脖子,笑了笑道:“闻晏哥哥猜猜?”闻晏想了想摇头:“猜不出,你给透露点消息?”梧桐摇头,但笑不语。马车很快来至镇国公府门口,梧桐掀开帘子,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放下帘子,看向闻晏道:“你在马车上等着,等我把人打发走,你再下车。”说着,掀开帘子,跳下马车。闻晏很想下去看看,听到梧桐这样说,只能听话,找了个舒适架势,半躺半坐,姿势慵懒极了,唇角带着几分笑意道:“好啊,我等娘子来接我。”梧桐下了马车,想嘱咐闻晏几句,就看见闻晏姿态慵懒随意,容颜精致,堪比谪仙,比勾人的妖精还迷人三分。梧桐一时看痴了,听见闻晏笑出声,忙放下帘子,小声嘀咕道:“真是个勾人的妖精。”一言未了,又听见马车内传出爽朗的笑声。梧桐领着喜鹊和飞鸾,信步走进镇国公府,直接朝花厅走来。花厅内,李月娇早就等急了,在厅内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翘首以盼,隔一会儿就问:“你们家国公爷什么时候有空?”第124章 上门领人她好不容易打探到, 梧桐出城了, 闻晏在府上, 着急上火地赶来,就为见闻晏一面,向跟闻晏诉说自己的苦楚, 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娶她做偏房。与闻晏退婚, 又与闻珏订婚, 闻珏死了, 她的名声早没了,京城但凡有权有势的人家, 看也不看她一眼,如果嫁人只能给寒门举子,又或者远嫁。李月娇心高气傲,如何肯。李月娇想来想去, 嫁给闻晏最合适, 闻晏专情, 有状元之才, 等皇上和太子看重,滔天权势眼看就到了。她多次偶遇闻晏, 闻晏看也不看她一眼, 无奈只能上门,厚着脸皮求闻晏收留,哪怕做妾, 她也不愿意嫁给别人。来镇国公府前,李月娇就想好了,若是劝说不成,她直接扑到闻晏,说闻晏污了她清白,闻晏不娶也要娶,只要进了镇国公府的门,凭着她的手段,还能争不过白家女,再说闻晏本来就是她的夫婿,她当时若不退婚,早和闻晏成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想到这里,李月娇的底气更足了,朝外面看去,高声问:“你们家国公爷几时得闲儿?”梧桐领着人直奔花厅,一路上想着,见了李月娇该怎么对她,是以礼相待,还是直接将人扔出去。喜鹊和飞鸾,一面跟着,一面劝说梧桐。一个说:这样的人就该打出去,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心里惦记着少爷呢。少爷是她能惦记的。另一个也附和着道:就是,直接撵出去,跟门房的人说,这人不许再放进来,说要是敢放进来,打断他的腿。说着,几人来到了花厅。梧桐进入厅内,就听见李月娇打听闻晏,火气蹭蹭蹭上来了,径直走到李月娇跟前,上下打量着李月娇,好似打量货物一般,厉声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姐,来成婚男子府上做什么。伦理说上门是客,我该礼貌周全。可你上门来,也不拜见我,只打听我男人,一看就是心怀不轨的,来人呀,绑了。”立刻走进来两个婆子,一人一边抓住李月娇的胳膊,将她死死地按住。李月娇优秀又怒又恼,眦目欲裂,瞅着梧桐恨不得吃了她。梧桐浑然不在意,坐到主座上,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略微停顿一下,又说:“来人呀,命人去李家,将李大人和李夫人请来,让他们看看自己教的好女儿,不好好在家待着,专门勾引人家夫婿,这就是李家的家教与体统。我倒是想见见,再到宫里请个旨意,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评评理,有这样的狐媚子吗?”“你敢?”李月娇厉声喝止道。梧桐冷眼看着她,勾唇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本夫人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堵上嘴拉到后面去,等着李大人和李夫人令人。她若是不老实,让她知道你们的厉害。”那些个婆子得到命令,也知梧桐厌烦李月娇,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手帕,又在在她身上拧了几下,疼得李月娇眼眶微红,眉头紧锁,看向梧桐带着恨意。梧桐端着茶,慢慢品着,看着婆子将李月娇拉下去。慢悠悠地等着李大人和李夫人到来。她现在是镇国公夫人,皇后是姨母,表哥是储君,在京城横着走路,都有人撑腰,只是梧桐为人低调,不愿意招惹是非,更不想给姨母和表哥添麻烦,既然麻烦找上门,她更是不怕。一个时辰后,李大人带着李夫人姗姗来迟,进入花厅先给梧桐行礼,起身站定后,赔笑道:“夫人请我们来所为何事?”梧桐吩咐人上茶,又让了座,细声慢语道:“李大人和李夫人来了,我也就不饶弯子了,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猜哑谜的事,我不喜欢做。大人可知李小姐去了哪里?”李大人看一眼李夫人,眉头紧皱,一言不语。李夫人笑了笑,忙说:“夫人,小女儿身子不适,在家歇着呢,不知道夫人问起小女,是何缘故?”“歇着,好一个歇着。”梧桐将茶杯放桌上,砰地一声,吓得李大人和李夫人心里哆嗦一下。李大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月娇不在家,怎么可能?李夫人心下狐疑,今儿中午听丫鬟们说,月娇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还命人请郎中来看看。丫鬟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说不用请,晚上没睡好,休息休息就好了。她当时未多想,难道月娇没在房中,而是来了镇国公府,月娇糊涂呀。他们只这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万不能给人做妾的。就算嫁到寒门,他们多给些嫁妆天地铺子,也断不会委屈了女儿,女儿为何赶着给人做妾,这人还是闻晏。当初两家退婚,闹得脸面不好看,又跟闻珏订了婚。若是以前,冯氏性子软绵,好拿捏,也许不计较。可如今也不一样了,她是九王妃了,脸面还要不要了。闻晏更是傲气,断不会要月娇,就算做妾也不会要,何必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打呢。梧桐也不知李家夫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看样子不像做假的,冷冷道:“李家女儿好品行,趁我回娘家时,私自上门,要见我家国公爷。我家国公爷洁身自好,为了避嫌,匆匆忙忙将我唤来。我进入这花厅,就听见李家小姐打听我家国公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打听成婚男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您二位觉得呢?”李大人起身,作揖赔笑道:“能否让我见见小女?”梧桐盯着李大人,好一会儿笑了,道:“我还能讹诈李大人不成?”李夫人也起身,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比哭还难看,忙说:“夫人误会了,我们想看看女儿。见不到女儿,我们心里不踏实。”梧桐端坐着,冷笑道:“怕我欺辱李小姐?”李大人和李夫人连连摇头,忙称不敢,可心里究竟如何想,别人不知。梧桐起身,缓步走至李夫人身边,严厉的目光使李夫人浑身不自在,恨不能地上有个缝,她立马钻进去。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我与闻晏哥哥是皇上赐婚,刚成婚三月有余,李月娇就迫不及待上门做妾,是不满意皇上赐婚,还是真心喜欢闻国公呢。”梧桐说李月娇喜欢闻国公,而不是闻晏,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李月娇贪慕权贵。李大人站立着,低头不吭声,额头上渗出冷汗。李夫人心如炭烤,垂眸低头不语不言的。不满意皇上赐婚,那是灭九族的大罪,若说喜欢闻晏,李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看见人家落难,踩一脚。看到人家飞黄腾达,巴结上来。当初退婚,不忍女儿受罪,何尝不是落井下石的表现。正当夫妻俩无地自容时,梧桐有说话了。“若说真心喜欢,当初为何退婚?既然退婚,应该互不来往,规规矩矩,不要招惹我们,非上门做妾。脸都是自己给的,你们伸过来让我打,我只能出手了。都说妾是奴才,可同买卖,我是个善妒的,李月娇在我手底下讨不了好,就算她进了府,我有的是办法折磨她。她是你们的掌中宝,带回去吧,好生娇养着,花枯了,就不好看了。”梧桐说着,拍了拍手。霎时,从后面出来两个婆子,手里押着李月娇,恶声恶气说李月娇不老实,被她们教训了一顿。李夫人看见李月娇,当即跑过去,上下看了一番,只是被绑着,身上不见有伤痕,心中略微放心。拿掉她嘴上的帕子,转脸看向梧桐,正要质问。又听见梧桐道:“她见我来了,上来骂骂咧咧的,我这人脾气好,只是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李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两个婆子解开李月娇身上的绳子,转身离开。李月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不是委屈,简直是羞辱。能开口了,转脸对梧桐大喊道:“你与镇国公成婚三月,肚子不见有消息,还如此善妒,是想要镇国公绝后吗?”李大人喝止李月娇,让她不要胡乱开口,李夫人伸手堵住李月娇的嘴。李月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梧桐缓步走到李月娇身边,嗤笑道:“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管好自己就是。”转脸又对李大人道:“李大人你也看到了,并非我故意刁难,实在是李小姐太目中无人,嚣张至极,这是镇国公府,我是镇国公夫人。欺到我头上,你们可知道后果?”“欺辱梧桐,就是欺辱孤,孤倒是想看看,你们李家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说话间,太子信步走至花厅,离李大人两步远处停下,脸色不善地瞅着李大人,缓了口气又道:“李大人不在家待着,来这里做甚,吵吵闹闹的,扰人清静。”闻晏走至梧桐身边,低头凑到梧桐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梧桐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再看他。从夏家搜出一份名册,这名册上有李大人的名字。李大人为人机警,做事圆滑。太子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没腾出空来,雪灾结束,刚喘口气,管家来报,说镇国公送信来了。李家人来了镇国公府,李家小姐赶着给闻晏做妾。太子听了,立刻明白闻晏何意。衣服都没换,直接来了镇国公府,和闻晏一起进入花厅内。李家人带妻女跪下,给太子行礼。太子坐在主座上,手里把玩着扇子,笑着手:“听闻李小姐想给镇国公做妾,可有此事。”李大人冷汗连连,抬眸正色道:“太子明鉴,绝无此事。”太子合拢扇子,直直地瞅着李大人道:“哦,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与镇国公夫妻私下交好,上门拜访吗?”闻晏立刻出声道:“回殿下的话,我与李大人并无私交,李大人和李夫人上门,是为寻李小姐的。她吵着要见闻晏。闻晏已是成婚的人,如何见未婚女子,是以请李大人和李夫人上门,将李小姐带回去。”实话实说,让李大人和李夫人无地自容。“这就奇了怪了,闻晏娶表妹时,已经表明,此生只有表妹一人。李小姐上门找镇国公是何意,让人想入非非,李大人该给孤一个解释吧。”太子走至李大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李大人当即面如死灰,瘫坐在地,瞠目结舌。第125章 睚眦必报太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丞相倒台了, 当初没有揪出他, 本以为自己小心谨慎,做事世故圆滑,便安全了。没想到太子早就知道, 只是不愿意动他们。见状,李夫人推了推李大人。又听太子说:“行了, 都回去吧, 没得污了别人的地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笑盈盈地瞧着李夫人,眸中不见一丝温度。随后又看了一眼李月娇。李月娇当即魂飞千里之外, 跪在地上的身子抖了几下。这太子浑身散发着煞气,看着就吓人,面带微笑,却好似地狱的勾魂使者。扯了扯李夫人的衣袖, 战战兢兢道:“娘, 咱们回去吧。”李大人回神, 磕头谢恩, 起身拉着李家母女离开。花厅内,梧桐手捧茶杯, 递给太子:“多谢表哥。”太子将扇子扔桌上, 接过茶抿一口,面带笑容道:“谢我做什么。我早就想收拾这个李匹夫了,一直没有机会, 这次幸亏你男人聪明,给我这么个机会。”放下茶杯,拿起扇子,抬步走出去,一面走一面说:“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成婚三个月了,考虑要个孩子吧,这京城出了些不好的传言,你们再不要孩子,清净日子怕过不成了。”闻晏拍了拍梧桐的手说:“我送送太子。”回头吩咐喜鹊和飞鸾,好好照顾夫人,他去去就来。说着抬步出去。镇国公府的书房中,闻晏倒茶,先给太子一杯,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目看着太子问:“李大人这次回去,多半会辞官回乡吧。”太子抿一口茶,手中攥着茶杯,冷笑道:“最好是这样。省得孤出手了。”闻晏道:“名册上的人不少,若是都处置了,怕会动摇国本。”太子勾唇笑着说:“知道你的意思,日子还长呢,咱们一个一个来。”忽然想起什么,放下茶杯抬眸看向闻晏道:“你和梧桐到底怎么回事儿,成婚三月有余,一点儿动静没有。京城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们呢。”见闻晏不回答,狐疑地看着闻晏问:“你做了什么手脚?”两个人都正常,就是没孩子,说出去谁信。闻晏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半晌才道:“我喝了避子汤。”太子皱眉:“为什么?”闻晏也不矫情,坦率道:“桐儿还小,女人生孩子半只脚踏进阎王殿。能晚生最好,不伤身子。太子殿下放心,等桐儿过了二十岁我们再要孩子,也不晚。难得享受几年两人时光。”听了这话,太子舒展眉头,笑了笑:“孤明白了,有你这份心,孤就放心了。对了,新品良种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今年试种第一年,万不能出了差错。”闻晏笑了笑:“本想着等您登基后再试种,没想到您如此着急。”“早一年,百姓的生活会更富足。”太子起身,拿起扇子摇了两下,道:“孤先走了,你甭送了。”大步流星走出书房。闻晏目送太子离开,回了桃仙阁。刚走进屋内,见梧桐坐在软榻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桌上放着算盘和账册,显然在算账。梧桐听见声响,转身见闻晏回来了,放下茶杯迎上来:“表哥走了?”“走了。”闻晏一手握住梧桐的手,一手拦住梧桐的腰,来至内室。梧桐帮他换了居家衣服道:“李家小姐的事,你是如何想的?”闻晏听了,身子一顿,转身看向梧桐,见梧桐脸有愁容,伸手紧紧抱住梧桐:“你放心,咱们会有孩子,这辈子既已许给你,我再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就算没有孩子,今生我也不会纳妾。”成婚三个月,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肚子,梧桐也有些担忧,她和闻晏哥哥身子骨健壮,顿顿吃空间里的东西,怎会没有孩子。可是成婚三个月,肚子没有一点儿消息,梧桐不确定了。梧桐低头不语。闻晏抬起她的下巴,静静地看着她,见她情绪不高,皱眉问:“怎么了?”“我想要个孩子。”梧桐说出自己的想法。闻晏笑了,打横抱起梧桐,朝内室走去,一面走一面说:“这还不简单。”将梧桐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低头凑到梧桐耳边亲了亲,又说:“桐儿心急了?放心吧,咱们都没毛病,只是我不想要而已,你还小,身子骨没完全张开,等你再大些了,咱们再要孩子,就算要三五个,闻晏哥哥也会满足你。”不等梧桐回答,灼热的唇附在梧桐唇上,尽情享受身下的温存,直到深夜。翌日清晨,梧桐睁开惺忪的双眸,头顶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桐儿醒了?为夫伺候你沐浴更衣如何?”昨夜两人使出浑身力气,尽情缠绵,并未沐浴。梧桐脸颊一红,便被闻晏抱起,里间走去。等两人出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了,沐浴少不了,鸳鸯交颈缠缠绵绵也免不了。这两日闻晏没上朝,请了病假,在家休息,与梧桐形影不离。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闻家这事儿,京城都传遍了。李家一家三口回家后,李大人将李玉娇关进了祠堂,没有允许不准出来,连夜写了请辞的折子,次日早朝就递上去了。皇上很少理会朝政,奏折都是太子批阅的,太子扫了几眼,当即批复了。就这样,李大人辞官回乡。动了心思的人,暂且歇了那小心思,再也不敢说梧桐的肚子。闻晏是个小气的,睚眦必报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谁要是给梧桐找不痛快,李大人一家就是下场。梧桐听到李大人告老还乡,只是一笑了之。闻晏坐在梧桐一旁,看着他逗弄朝阳,放下手中的书,笑了笑:“这小子人小鬼大,三岁多了,该启蒙了,不能老是惯着。”朝阳听到这话,搂着梧桐的脖子,扭头看向闻晏,撇了撇嘴,眼圈一红,泪滚下来:“姐,我不要跟着姐夫念书,姐姐教我吧,姐姐的声音好听,朝阳喜欢姐姐。”想起闻晏提着衣领念书,朝阳心里犯嘀咕,姐夫看他缠着姐姐,才故意说启蒙的事情。别以为他不知道。闻晏双眸含笑,瞅一眼朝阳,朝阳吓得缩了缩脖子,搂着梧桐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呜呜呜哭起来:“我不要启蒙,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夫就不会“虐待”他。梧桐听不得朝阳哭,忙拍着朝阳的后背轻哄一会儿,气得闻晏吹胡子瞪眼,暗道:这小子贼精,不行,得把这小子弄走,他在这里,他怎么和桐儿亲亲我我。同时又暗恨江陵侯,说好住几天接人的,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来接人。这件事儿真不能怪江陵侯,他隔三差五派人来,好巧不巧,闻晏都不在,要是在,早把朝阳给江陵侯府的人了。闻晏暗自沉思:怎么才把这团子扔出去呢。正思考间,一个婆子走进来,先给闻晏和梧桐行礼,又说,周家来人了,是白家二小姐的丫鬟秋意。梧桐抬眸看向闻晏,皱眉不解:白秋灵的人来做什么?不过上门是客,不能将人赶出去。顿了顿道:“让她进来吧。”秋意跟着人进来,跪下给梧桐和闻晏磕头问安。闻晏知道梧桐有事要说,伸手抱起朝阳,朝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说:“咱们出去玩,姐姐有事情要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梧桐可不觉得秋意请安来了,定有重要的事情,莫非白秋灵又遇到困难了。秋意跪在地上,仰脸看向梧桐,满面泪痕,道:“大小姐,您可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梧桐会意,眉头更皱了。白秋灵脸皮真厚,又要找自己帮忙了,她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已经帮过她一次了,看在父亲和祖母的面子上,人心果然不知足。“你来这里,你们小姐知道吗?”梧桐端坐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秋意问。秋意摇头,泪如雨下,哭了一阵说:“我们小姐不敢给您添麻烦,是奴婢看不过,才来找大小姐的,求您看在姐妹情分上,帮帮我家小姐。以往是我们家小姐不对,对不住大小姐,希望大小姐不要计较,如今我们小姐改了,再也不敢害大小姐了,还请您看在一家子骨肉情分上,帮我们小姐这一次,秋意给您磕头了。”说着,秋意头触地,连续磕了好几个头。“你起来吧。”梧桐给喜鹊使了一个眼色,喜鹊上前,弯腰拉着秋意道:“有话起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二小姐刚嫁人两天,是新妇,谁还能给她委屈不成?”说道这里,秋意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是周夫人故意为难白秋灵,第一天奉茶时,就给白秋灵一个下马威,先敲打了一番,往周栋房中放了一个丫鬟,故意恶心白秋灵。白秋灵自然不允,成婚第一日,谁家婆婆给儿媳妇送通房丫鬟啊,她哭着跟周栋告状。娇妻在怀,泪眼如花,周栋自然心疼。他虽好色,成婚第一日,不能不给白秋灵面子,一则两人新婚,蜜意情浓,二则害怕江陵侯府,确切说,害怕镇国公府,他刚得了官职,马上走马上任,不能到了节骨眼上,出了叉子。江陵侯府心疼白秋灵,若是白秋灵在周家受了委屈,三日回门时,哭诉一番,江陵侯府能放过他们家吗?自然不能,周栋安慰白秋灵一番,去周夫人院中,将利害关系说了一番,周夫人便不再为难白秋灵,不过也没有要回那丫鬟。心里更加不喜欢白秋灵,连忙命人打包东西,第二日让周栋走马上任。周栋上任时,只带走了一个姨娘,白秋灵被留下来,说三日回门,周栋不方便去,她会备上厚礼去白家。还可以周栋孝顺父母,谁都知道周夫人的心思。这是不待见白秋灵,让白秋灵留下立规矩呢。白秋灵打算跟周栋外放,周夫人不允许,她一个新妇,自然不管违背婆婆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周栋带着小妾走了。白秋灵如何不气,气得一天没吃东西,眼睛哭肿了,直说周夫人欺人太甚。秋意实在看不过去,只能求梧桐帮忙。梧桐听了前因后果,端起茶杯抿一口,垂眸想了半晌问:“你想让我怎么帮忙?”第126章 老男人动心她是出嫁的女儿, 虽说是白家人, 却不能管周家的事情。何况这些是她一手促成, 且乐见其成的事。这些都是白秋灵自己求来的,就该自己承受。秋意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大小姐该怎么帮,找周家夫人理论, 还是给周少爷施压?怎么做都不妥当。可是若大小姐不帮忙, 周夫人会欺负小姐, 小姐的日子更加艰难。府中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周夫人偏偏让小姐亲力亲为。虽说婆婆让儿媳立规矩是常理, 可周夫人实在太过了,倒夜壶都让小姐做,她们看着都心疼。这还不算,周少爷院中的小妾通房丫鬟, 背地里都笑话小姐呢, 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到此处, 秋意呜咽起来。梧桐皱了皱眉道:“行了, 别哭了,我是外人, 管不到周家去, 让你家小姐好自为之,周夫人让她做什么,她照做就是, 时间长了,周夫人也就厌倦了,不会再找你家小姐的麻烦。”“可是,”秋意总觉得哪里不对。一言未了,就听梧桐说:“来人呢,送秋意回去,飞鸾刚做的糕点,给二小姐带上一些。”摆摆手,让秋意离开。梧桐这边刚送走秋意,门房的婆子又来了,说江陵侯来了,要见夫人。梧桐能猜测道江陵侯的来意,还真当自己是万能呢,白秋灵嫁人才有几日,父亲就心疼了,果然是放在心上的。“先让人好生伺候着,我换身衣服就来。”梧桐道。婆子行礼退出去。梧桐回桃仙阁,先换了身衣服,迈着莲步来到正厅,走到厅内,江陵侯迎上来,满脸着急:“桐儿,你可来了,周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一定要为爹出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