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闻香知雅意> 《闻香知雅意》TXT全集下载_16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闻香知雅意》TXT全集下载_16(1 / 1)

他越咒骂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仿佛这样能削减自己的杀人罪责,也让自己变成一个正义之士,然而还没继续往下说。“陈萱换成二小姐陈妍模样,就算是以陈妍的习惯,身为陈家二小姐,她左手手腕也必戴着平日里时常戴着的玉镯,遑论那几日正是成亲热闹时,陈府来往宾客亲友极多,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不可能轻易卸下玉镯,而尸体上手腕边沿有剐蹭痕迹,说明佩挂的玉镯不见了,被人强行拿走,这人又会是谁?你说你是因为气恼她抛弃了你转嫁林隽或与有其他男子私情,一时急火攻心才杀人,可如此情态下,竟还记得在怒而杀人后抢走玉镯?再且说陈萱大小姐没死之前,也曾屡屡用自己的私房钱接济于你,但凡有点尊严的男人都不该如此。何况你不知道陈府早有将陈萱嫁给林家之意?两家说亲早已人尽皆知,那段时日也没见你有所行动,不管是刻苦读书考出功名去求得陈府认可,亦或者是男儿气概直接上门提亲,你都不曾有,倒是故作无知,一直在拿着人家的钱酗酒混日子,说到底哪来的深情,只为钱财而已。你的愤怒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也因为丢了一个可以养你的女人!”赵锦瑟尚可算压着脾气,可说到最后也带了点火气,冷笑道:“这世上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但像你这样不要脸得坦荡荡还非说自己脸好看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赵家大小姐们,嘴皮子厉害是整个陵城都知道的,而入了邯炀之后,赵家那些心机深沉的夫人小姐都被她三言两语糊弄得没脾气。但真正算起来,她在骂人的时候最为利索。瞧这嫣红小嘴剁吧剁吧清脆爽利,有理有据,怼得人半点反驳能力都没有。连嘲带讽得,活生生要把人的皮给剥下来了。平时么,好人家都不太喜欢这样厉害的姑娘,可此时此刻看着可真觉得痛快!该!堂上也是尴尬,那刘渠羞恼,就要扑向赵锦瑟,被傅东离一脚轻轻勾了下脚,扑地了,鼻梁都撞歪喷血了。府兵忙上去拽了人按在地上,沈炼厉声斥喝:“罪人还敢放肆!想吃二十大板?!”左右都是死罪,哪里还想死前吃苦,刘渠忙磕头求饶,那狼狈模样倒是跟边上鼻青脸肿的林隽如出一辙。不过好歹凶手抓出来了,林家夫妻觉得自己儿子可算是安全了,忽而有一种心中略安慰的奇妙感。刘渠求饶后,也不敢隐瞒,就主动交代了案情。“我以前的确跟陈萱互有情义,也曾山盟海誓,但后来,也就是她成亲前那几日对我颇为冷淡,我想着可能是她要嫁入林家,想避嫌,我一无林家权势,二又没功名,三来这些年家里渐渐败落,财资不通,我又有何能耐与林家争抢,而且林隽这个人素来恶毒,仗着林家权势横行霸道,我恐遭了报复,也就没做什么,但后来我发现陈萱竟私写情书给其他男子,早有弃我之心,我当时十分气恼怨恨,便相约好在桂花院一见,就在她成亲前一夜,我潜入桂花院,见她正站在那儿等我,我上前质问,她很是吃惊,竟转身欲跑,我恼恨无比,于是抓住了她,见她还想呼喊就捂住她嘴巴,推攘之下一时心慌,或许也是愤怒,竟掐住了她的脖子....等她没了声息,我这才反应过来,当时恐慌极了,正想逃走,又发觉身上有了伤,日后官府查起案来,可能会寻着这伤查到我,我便想到要故作跟人冲突...这需要钱财,我便拿下了她的玉镯。”后来也就那般了,雇人打斗冲突,然后躲在家中,也曾有侥幸之心,却不想这两天都没到就被逮到了公堂上。言辞上还有为自己开脱之意,但大抵应该是真的。“当时就你一人?”沈炼质问。刘渠苦着脸:“大人,若是还有其他人,我或许也不敢行此事了,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我连看都不敢看她就翻墙跑了,若是还有旁人在,我早吓破胆了。”也不一定,狗急跳墙,没准把另一个人也一并杀了。所谓杀人灭口嘛。众人心里暗暗想。沈炼看了一眼此时冷漠的傅东离一眼,又问:“那你约见陈萱,可曾还有其他人知晓?”刘渠一愣,回:“我不知道啊。”“不知!刘渠,你是在蒙混本官?!”“不,大人,我不敢,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啊,因为这本就是陈萱先约的我。”林家夫妻跟林隽听到这里,脸上已满是鄙夷,盯着陈家人的眼神也颇为怨恨。陈萱跟刘渠有苟且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这样的女人还想嫁入他们林家?可笑!沈炼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便问傅东离。“傅先生,您看...”傅东离看了刘渠一眼,“次日你得知被杀的人是陈妍,而非陈萱,可曾惊疑?”刘渠表情古怪,“自然惊疑,简直吓坏了,我那时就在想,来见我的明明是陈萱,怎么变成死的是陈妍了,可唯恐别人怀疑我,也就不敢冒头打探。”傅东离:“那你没去过都督府的停尸房?”刘渠错愕,立马磕头,“大人,这可不是我做的,我后来什么都没干,就躲在家里养伤呢!”那是谁?唯一跟对方交过手的沈轻羽上前,捏了他的手骨跟肩膀,后朝梁荆玉回话:“大人,此人身骨体虚,不像练过身家功夫,但也有可能是属下眼拙。”梁荆玉正想让自己的贴身护卫上去查看,左东清后面的一青年先上前了,二话不熟把刘渠按在地上,摸骨摸脉,摸完后皱眉。“大人,此人确实没练过功夫,体虚无用得很。”左东清的眼神一飘,还未说话,梁荆玉冷然道:“既不是他,那就有可能是他人。”沈炼会意,上前把林隽也按在地,正要验骨。“不是他。”左东清温润从容道,“是一个最不可能的人,此人看似斯文体弱,却聪明狡猾,家境虽贫苦,祖上两代却曾是武练出身的邙山人,自练一口身法功夫。”他不看那个被他确定为闯停尸房的人,却看向傅东离。“对吧,傅先生。”不知为何,赵锦瑟感觉到在这淡凉的问候下暗藏一股交锋的尖锐感。这种交锋不在梁荆玉跟左东清之间。却在左东清跟傅东离之间。然而傅先生也是一位自带傲慢的人,这种傲慢不似沈焱小郡王那样外露,他内藏。所以他只看了左东清一眼,明明年纪小了他超过一轮,却有一种更深沉的韵味,且回一句:“嗯。”嗯。就一个嗯。傲慢得无以复加。赵锦瑟心肝儿一抖,忽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梁荆玉跟左东清是仇怨因为一个女人,那左东清跟傅东离之间呢?总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吧。脑海里猛然闪过陵城元宝街对面的屠夫,赵锦瑟忽然有些生无可恋。第45章 .残忍赵锦瑟沉迷于自己的忧伤无法自拔,其他人哪里还能留意到,早已都盯着一个人惊疑不定了。他?竟是他?就算沈炼曾被傅东离跟赵锦瑟提醒过此人可疑,真见到人还是难以确定。这样文弱秀气的学生,真会是第二个凶手吗?傅东离正要说话。叶伯牙抬起头,神色平静,开口:“陈萱身上那六刀,是我所为。”全场皆惊。傅东离神色冷漠,不经意瞥过堂上周遭,漫不经心问:“为何?”“以情逼人做出牺牲,明知她心软,明知林家是龙潭虎穴,明知内心良善的她一旦踏入林家,必将此生惨淡无回天之力,可作为姐姐,依旧把妹妹推向了这种境地。”“我出身悲苦,家中早已无亲,两袖清风,独独在学院中得一挚友,此生无求,愿以平生荡她尘埃,让她得以安生。”傅东离:“以你这个理由,让陈萱死即可,如今有人代劳,你为什么要下六刀,让自己平白担上官司刑责。”叶伯牙抬头,对上傅东离的目光,不避不让,“厌憎她狠毒算不算理由?而且陈家父母贪婪懦弱,如果陈萱只是死在家中,为了讨好林家,未必不会将错就错将已经换了身份的她送进林家,而林家林隽这样的人,哪有好人家愿意嫁女儿,既有她替补,也绝不会拒之不理。”“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林陈两家再无可能结亲。”一个惊动全程的骇人命案便是一个好法子。“的确,这样一折腾,林陈两家基本无可能结亲,她虽顶了姐姐的身份,却也能避过林家这样的龙潭虎穴。”傅东离言辞平淡,却惹得林家三人羞恼不已,能不能把他们忘了!“那你为什么要闯停尸房?”“我想确定死的到底是不是她。”“确定了?”“来不及,都督府早有埋伏,但我知道她没死。”“你一直提及一个她,却不肯直呼她名字,在学院的时候,你也这般客气?”傅东离的这一声来得突兀,却不带锋芒。然而最为惊动叶伯牙,这人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变,但还是冷静答道:“卑微之人,深藏爱慕,不敢言明坏她清誉。”傅东离:“可以理解,陈妍姑娘的确是个身心高洁的好姑娘,值得你为之担上杀人罪名,毁了一生。”这话意有所指,叶伯牙皱眉,盯着他,却不说话,因为不想多说多错。事实上,这个斯文清秀的学生的确比刘渠林隽这种蠢材难对付多了,至少现在他的供词条理清晰,动机死因都说清了。而他也的确是进入停尸房的人,这点赵锦瑟是可以确定的。想必沈轻羽也确定了。因为这样冷静聪敏的人才符合那晚跟她交手之人的能力,而非林隽两人。梁荆玉开口:“那么,第二个凶手便是他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睨了左东清一眼,后者没反应,只是转着扳指。“不过既然你已经担上如此重责,真甘心一番痴心不为人知吗?”这还叫不为人知吗?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赵锦瑟总觉得傅东离话里有话,就悄悄瞄向陈妍。“你可痴情到临摹她的笔迹,一分不差,可曾写过晦涩深情的情诗?”叶伯牙神色变得肃然,“傅先生,我敬你博学多才能,断案能力亦是高超,如今我已认罪,还请结案,无需多言。”傅东离双手负背,扭头看陈妍,“陈姑娘就不想说什么吗?一个才华横溢,本可登科进士的人才,为你情深为你舍一生,你便是只言片语都没有?若是有些话说不得,写一写也可,对了,就写那篇《鹿鸣》吧。”陈妍皱眉,抿了抿薄唇,“先生在说笑吗?此时此刻,你让我写情诗?”叶伯牙忽然错愕,陈妍看到了叶伯牙的错愕,似乎反应过来了,面色浮上一层惊慌跟不自然,刚想说话。傅东离:“想说自己刚刚说错了,《鹿鸣》其实不是情诗,可对?”“先生说的是,刚刚我正想如此说。”陈妍淡然道。“那你知不知道都督府停尸房的那具女尸的手指上有薄茧。”陈妍神色哀凄,有透着一分疑惑,“先生此话何意?我姐姐常年练琴,手上有薄茧也是应当。”傅东离:“那你知不知道练琴之人手上的薄茧跟常握笔写字的人薄茧是不一样的,弹琴者,右手有指甲,不是特别长得。左手一定没有长指甲,并且左手得第四指指尖靠小指得那边必有一个老茧,第四指的第一个关节处跟中指在指尖靠右得地方也会有个老茧。”他说着比对了下自己的手指,他的手势必是极好看的,赵锦瑟初次认识他,便先是见了手,再见了他的脸。那时便觉得他定是个“美人”。但这样好看的手,手指上也有薄茧,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的,因为他也是练琴之人吗?“而停尸房的那具女尸,她的手指薄茧位置在这里。”“陈姑娘,容我提醒你,这个位置的老茧才出自常年苦练字的人之手,有趣的是,除此之外,她的手指上鲜有练琴的老茧,想来你姐姐私底下也不爱琴,反爱写字?”傅东离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叶伯牙,他盯着陈妍,目光从她的脸到她的手。她的手....藏在垂袖之下。只露出一小节指头。面对众人灼灼目光,陈妍面无表情,也没看叶伯牙。这般冷漠的模样,将她的姿容平添上了几分冷艳,远不似从前那位清雅斯文的陈二小姐。沈轻羽明白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不禁说:“傅先生,验尸的时候是我陪着女官在场,负责登记,也见过死者身上有一些痕迹...这些痕迹也只有陈萱才符合,毕竟她跟刘渠...”那些欢爱的痕迹,难道还能是陈妍让人留下的?是叶伯牙?看此人保守知礼的模样,绝不会动陈妍一分,那就是刘渠在杀陈妍的时候见色起意,临时又侵犯于她?傅东离没有回答,反问她:“那你们验尸的时候,女官可察觉到她的头发。”“头发?”沈轻羽一愣。“头发是湿的。”刚洗过澡么?傅东离忽然看向一个最不引人注意、也一直战战兢兢看堂上动静的人。猛然被傅东离看着,她愣了下,下意识站直身体。“你是陈家大小姐陈萱成亲前五日便到了她身边,可对?”小丫鬟愣了下,乖乖点头,应是。“那成亲前的一夜,陈家大小姐跟二小姐可曾会面,做了什么?”小丫鬟记忆不错,想了下,说:“在浴池一同洗浴。”众人终于恍然,所以头发是湿漉漉的。姐妹间,如此倒也正常。赵锦瑟自家还有个建立在温泉池的大浴房呢,在温泉山也有温泉庄子,所以不觉为怪。但这姐妹在发案之前一同洗浴~~她下意识看向陈妍,不,现在已经不是陈妍了。她的表情比之前更为冷漠,那双眼像是冻在寒潭许多年似的。赵锦瑟正看着她,忽听到一声咳嗽,接着就见到傅东离盯着自己,眼神示意什么。什么?赵锦瑟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说:“女子间泡温泉或者一同洗浴,总会打闹亲密,遑论姐妹间,如果姐姐借着亲密,故意在妹妹用浴巾身上揉搓出一点痕迹,而后不久又哄骗她换衣去了桂花院,让她为刘渠所害,那么~~”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借刀杀人,李代桃僵,藏尸滴血,毁灭婚事。“婚事告吹,你也就解脱了,还可以从陈萱变成陈妍,顶着才女之名摆脱往日桎梏,若是伪装得好,还可以一并收了妹妹心仪的锦绣才子,哪怕他贫穷,但为人品德高端,绝非刘渠林隽两人可比。”傅东离总是不经意间就平平静静把人贬得体无完肤,奈何两人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得认栽,但对陈萱变陈妍,陈妍又变陈萱的戏码,还是有些头昏脑涨。说白了,他们不够聪明,所以震惊。而聪明的人永远波澜不惊。比如那位左东清大人,他淡然看着这一转折,也瞧着陈萱的冷漠。这种冷漠,是发自内心的,也是深藏多年累积下来的怨恨。让她心生歹意,残害手足。当然,这等残忍在陈家夫妻看来简直难以置信,他们愤怒难堪,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还好沈轻羽见不惯他们,横刀拦着,毕竟这案子要结尾了,再打闹起来也是荒唐。陈萱对父母的愤怒视若无睹,只睨了傅东离一眼,淡淡道:“你说错了,就算我曾有这个心思,也早已放弃了,他对陈妍实在太了解了,我可没心思在一个如此了解她的人身边永远假扮她。”顿了下,她说道:“要伪装成一个自己平生最厌憎之人一辈子,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此言越发显得她残忍无情。却见她对众人震惊指责视若无睹,却看向赵锦瑟。“我猜他们都想指责我为什么要如此残害手足,但赵姑娘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忽然问她!赵锦瑟觉得古怪,但对上陈萱的眼神儿,莫名懂了一些。第46章 .姐妹为什么找赵锦瑟,大概是因为赵锦瑟曾鄙夷过刘渠,在这点上附和了陈萱的情绪。大概也同是女子,更懂对方心思。“因为自小同胞同生,容貌年纪一切都一模一样,偏生际遇截然不同,她得宠爱,为人倚重,而你却被冷落苛待,若是一开始羡慕不解,后来经年累月也就变成了嫉妒厌恶,这种厌恶在长大男女之情时区别越发明显,叶伯牙才德兼备,深爱于她,刘渠却贪婪无能,负心薄幸,不仅如此,你的父母还将你如同礼物一般赠送给林家权当交易,你自知无望,也不想束手就擒,索性设下一石二鸟的计策,其一摆脱婚事,其二杀妹,其三毁刘渠,其四换身份,这么多目的一举达成,我这样回答,你可算是满意了?”陈萱自然满意了,笑了笑,“赵姑娘是聪明人,不过还有一点你不知道,原生我也没想杀她,可她太过了。”她伸出手,这是一双弹琴的手。“自小我不善诗词书画,这是天赋,我也无可奈何,然而其实我于琴乐上天赋也是一般,但那时我已然知道要让自己不被完全舍弃,只能刻苦,所以我不断苦修,没日没夜得练,时而这只手肿胀疼痛起来一夜都不能入睡,我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在家里有一席之地,却偶然发现她也在学琴道。最可笑的是...”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最可笑的是她的天赋,她竟在琴乐上也有莫大天赋,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情。”不等别人回答,她的笑淡了,有些木然得嗤了一声,“仿若我这一生都无望了。”那种无望,让她癫狂,以至于在低落中看上了刘渠,大概是此人那时一样摆露出的失落姿态让她惺惺相惜。然而人间的可笑就在于此。“至此之后,我父母得了一个才艺双绝的女儿,也只把我当做一个花瓶了,一个可供官家子弟赏玩的花瓶,若是还过得去的官家子弟也就罢了,偏生是林隽那般连母狗都看不上眼的,让我如何心甘,叶伯牙其实说得没错,厌憎可杀人。”“我于她的厌憎,足可以将她千刀万剐。”“其实我也曾想过如此作为,恐怕会引起官府注意,这偌大的邯炀总有些能人的,比我聪明的太多了,也许有人看破此案,果然,出了你们两个。”她瞧了傅东离跟赵锦瑟。“不到两日就破了案,我也曾有侥幸之心,所以故意拿那晚上沐浴时从她嘴里套问出的一点过往去诓了叶伯牙,让他以为我就是陈妍,果然,他为了保护我“妹妹”,主动顶罪。”“假如还是被看穿了。”“也不要紧。”她扭头看向陈家父母,“反正我最主要的目的也达成了。““杀了她,爹娘的心头肉也就没了。”“双胞姊妹,一同来这世上,也一同去,倒也甚好。”在众人眼里,如此女子恍若鬼魅,实在丑陋恐怖,陈家夫妻直叫唤自己女儿恐是恶鬼投胎,呼喊都督府门人赶紧将此女击杀,免得为祸人间。吵闹不堪得很。见识决定了人心跟感情,对这种惨剧,梁荆玉不置可否,因为他们见过的无情之人太多太多。便让沈炼结束此案。正此时,赵锦瑟忽然说了一句:“你知道《鹿鸣》是什么意思吗?”要被带下去的陈萱回头看她,表情漫不经心,“我学问不好,自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千般文思我是这辈子也看不懂的了,而这人间的事儿,你们敢说你们看得清吗?”一支笔写这人间千般红尘、万种风情。轮到自己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看得透呢?“呦呦鹿鸣,绿佑我奚。草莽见蟒,盘根亲昵。花花风雨,建木非荫。彼之慕我,愿以同泯。”叶伯牙喃喃念着,在陈萱转头看来的时候,他轻轻说:“那天她写这幅帖子的时候,我曾问她是否感念人家山林自然之风情,她却笑着说,她是欢喜这人间脆弱的花草多数不受建木庇佑,却愿姐妹相护,她不觉得孤独。”他垂头,眼里含泪。“她说她,甚欢喜。”因为她从小喜欢的姐姐,终于愿意跟她说话,摸她的头,予她笑容,容她陪伴。此生不孤独的。陈萱怔了一会,后嗤笑,“她说什么你也信?自古痴情多蠢货,在你眼里,她不就是仙女么。”她懒得再听,转身欲走。“我想,陈妍偷学琴道是想替换你。”什么?陈萱步子再次一顿,却没回头。赵锦瑟看着她的后背,“她知道林隽是什么样的人,要帮你,也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替换你,嫁入林家,另一个就是让自己成为更好的筹码,学琴,恐怕是为了讨好。”讨好陈家父母早就设想好的——真正的乘龙快婿。也许是上等世家子弟,也许是为王亲贵族为妾。若是妾,文学才华是不够的,最要会讨好男人的那些个手段,琴乐舞技,她都得学。只要她嫁得好,便有权利跟资本去改变自己姐姐的命运。除此之外,别无她法,因为即便考入官身,也不过是末流女官,她也没有资本去改变父母对女儿的掌控。但她估计没想到自己姐姐替她选好了路。她答应了。然后她死了。——————陈萱看了赵锦瑟一会,也没说什么,只是顾自走出去,走到外面院堂,天上阳光洋洋洒洒落下的时候,她忽然顿足,说了一句话。“我给她割喉一刀的时候,其实她还没死,刘渠此人无能之辈。”所有人皆震惊。傅东离也抽了下眉梢,皱眉盯着陈萱。陈萱没有回头,却是一笑。“人生哪得两如意。”“观音浮屠奈此生。”然后她乘着边上押着她的都督府府兵不备,抽出他腰上的刀,直接往脖子上一抹。血溅七步。倒下的时候,她或许还在想一个画面。那是她见到陈妍奄奄一息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含泪,因为见到了她手里的刀。却不曾哭喊。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年。嗷嗷幼时,如小鹿纵横于山野花草间,她清瘦,妹妹却胖墩,抱了满怀的花儿朝她跑来。“姐姐,姐姐.....”————————赵锦瑟坐在都督府门外的楼阁美人靠上,微趴着,神情有些倦怠,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傅东离回来了,扭头一看却见沈焱锦衣华服一脸不屑看着她。“怎么,伤心了?”“你个土包子,怎老为他人的事儿如此上心。”“你吃的是人家的饭么?”赵锦瑟懒懒转头,恹恹说:“若有人为他人之悲苦伤神,自有人不伤神,都是各自的造化,你说我做甚,我又不吃你家的饭。”还想吃我家的饭,美不死你。沈焱不爽被她将了一军,咧咧嘴,凑上来,“你说你一姑娘,怎喜欢掺和这种血腥案子,绣绣花赏赏花,跟那些姑娘家玩闹不好吗?”赵锦瑟神色更哀愁了,“你喜欢跟比你聪明比你英俊比你有钱的人跟你一起玩么?若是你不喜欢,同理那些姑娘家对我也一样。”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膈应人,沈焱皱皱眉,“你这脸也忒大!”赵锦瑟转过头不理他。本小姐心情不悦,饶是你王亲公子也不带搭理了,反正你就是一纸老虎。“你如此失礼,别以为本殿下不会生气!你知我手中权势不?轻易可叫你滚出邯炀回老家种菜去!”“起来,我饿了。”“陪我去吃饭。”“书都没抄,你爽约了,请我吃饭,快点!”他傲气娇贵,恨不得跺脚激起赵锦瑟,倒也不是为了一口饭,就是不喜平日里张扬粲然的土包子如今跟蔫了的小白花一样,看着扎眼。赵锦瑟照旧没理他。直到沈焱口不择言,“大不了我请你吃!我付账!我给你抄书!”赵锦瑟转过头,抹了一把恹恹的脸,“可当真?”这土包子!沈焱后悔不迭,狡辩道:“就一样,要么付账要么抄书。”赵锦瑟又恹恹转过头,趴着。“你!”“气死我了!”“起来!”“我都答应你!”春花秋月夜,元宝天上来,垂死病中惊坐起。是的,她起来了,神采奕奕。“走,去哪家吃?算了,去最贵的哪家吧,省得你选来选去头疼。”沈焱:“....”如果不是躲在外面人群中看她在堂上见到陈萱尸身的时候确实伤情,他真以为此人是在故意做戏讹他的。不过好歹也活了,勉强当喂猪吧。沈焱正要带着她走,忽见这人说:“你先去,点好吃的,我去找下傅东离,跟他说下,马上就来。”又是傅东离!那虚伪的家伙有什么好的!“我不去!就在这等你,马上来!”“过期不候!”————————赵锦瑟溜进府门,正见到傅东离跟沈炼等人说话,梁荆玉跟左东清也在场,场面有些诡谲。额,她要不要说呢?“你猫在那儿作甚,肚子饿了?”傅东离跟开了天眼似的,一眼就瞧见她,就问了,也正要踱步走来。“若是饿了,我马上就...”“小郡王欠我钱,要请吃饭,我去了,改日再见,你继续聊。”然后她优雅欠身,毫不留情转身就走。迈出一步的傅东离面无表情,把一步收了回来,看向左东清等人。“刚刚你们说什么来着?”第47章 .美味邯炀城里最好的酒楼不外乎紫轩斋,楼阁高雅,菜肴佳品,当然,价钱也是高雅又佳品。这样的价格对于小郡王沈焱当然不算什么,权让赵锦瑟放开了点就是了,赵锦瑟也没客气,点了一些名菜,一上桌就吃了。吃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提刚刚那案子,也没提那姐妹,就聊了学院里的事情跟一些课业。聊着聊着吧,沈焱觉得这土包子虽出身乡下,自恋臭美,但也是不虚的,浑身一股聪明劲儿,在课业上如有神助。他做不出的课题,她一边吃着肥美烧肉,一边喝着海鲜粥,轻描淡写就解了。沈焱骨子里是不爱读书的,他就想每天遛狗奔马,快意天下,可课业不可废,姐姐爹爹娘亲那边盯得紧,每日家里先生都会过问,时常修书回去,他不敢懈怠,若是遇到一些疑难,因脾性问题,也不想找人问。“你干嘛不问先生,花钱雇来的人不用,你是不是傻!”所以说吃喝酒席增感情,半顿饭吃下来,赵锦瑟跟沈焱亲近随意了许多,言谈也比较随便。沈焱吃着小锅里面炖煮的羊肉片儿,哼哧一股热气儿,咀嚼时,本就浅淡粉红的唇色越发晓得唇红齿白,且还瞪她,“你当我不想,可这些先生颇来劲儿,抓着我不懂,就各种长篇大论,明明我只问东,他非要把南西北一并说了,引经据典,烦不胜烦。”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