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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知雅意》TXT全集下载_15(1 / 1)

好狡猾好聪明啊!“不过就算如此,所有正常人都可以做这样的事儿,为什么一定是叶伯牙呢?”“鞋子,他平日放鞋子的地方如今鞋子不见了,穿在脚上的是新鞋。”“人家换一双鞋子也不行?”“别人行,但对出身贫寒而且极其节俭的他而言,在心爱的女子去世悲痛无比的期间还晓得换一双新鞋?而且这双新鞋之前绝对不曾穿过,因为鞋底边沿半点泥土都不沾,而他住所四周不是花园便是土路,怎会一点都不沾土腥?”贫寒节俭自是外人言说,也是他们从这屋子摆设可以看出来的。赵锦瑟懂了,因为贫穷节俭,叶伯牙的鞋子不会超过两双,刚刚到了住所,那女学生先去通知,过了一会叶伯牙才现身开门,自是匆匆藏了鞋子。“不对,他没藏鞋子,这样聪明机警的人,回家后肯定立即清洗了鞋子,不会显露于人前。但因为是刚洗的鞋,这两日一直阴天,今日肯定还是湿的,未曾离家还好,若是有客人到来,他只能穿新鞋,以免失礼跟露出破绽。”如此嫌疑,如此心智,反而越发显得他嫌疑巨大。“不过对外宣称死的是陈妍,他若是不信,自找都督府要求见尸就是了,以他官身学子,都督府倒也会客气几分,会让他见尸的,何必如此鬼祟冒险?莫非是他杀的,可若是他杀的,理应确认人已经死了,冒死见尸,只能是因为~~~”傅东离眯起眼:“他不确定死的到底是陈妍还是陈萱,或者说,他应该猜到一点内情,但不确定。”“以陈妍的品性,如果换身份是自愿的,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儿,比如她跟叶伯牙那般亲近,就算为了自己姐姐来日融入自己的身份圈子,也会处理好首尾,比如陈萱肯定无法瞒过叶伯牙跟原来的师长,因为学问笔迹这些无法作假,只能从木雍退学。可毫无理由的退学,一定会惹来叶伯牙的追问,到时候自会出破绽,最好先跟他断绝往来。”这也就对上了。叶伯牙先苦于陈妍跟自己断绝关系,既痛心又无奈,但出于君子之风跟一直以来的自卑心理,绝不会再去找陈妍。可陈妍死了。整个邯炀的人都知道陈家二小姐死了。他震惊难以相信,开始怀疑陈妍之前忽然跟他断绝关系的蹊跷。“连陈妍的笔迹都能临摹那般清楚,自然对她极为了解,又聪明,让他猜到两女可能交换身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才想夜探停尸房,以确定她的真正身份,但不走正面,如此鬼祟,可能因为他有私密法子确定两女的不同,可这种法子,在人前不宜显露,免得败坏陈妍名声。”那就是陈妍身体上有什么特征了。恰好叶伯牙知道。————————虽然他们推敲到了如此细密的程度,却还是没办法得到印证——除非叶伯牙肯说。“其实把这些告诉沈炼他们,他们自可以通过缉拿让叶伯牙开口,就算这个人脾性极为执拗,轻易不会开口,但只要告诉他死的不是陈妍是陈萱,一切迎刃而解。”“也许吧。”傅东离不置可否,但忽瞧着她,目光清远又奇怪。“你还要站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边上的味儿闻着很喜欢么?”赵锦瑟回神,立马闻到了一股臭味,扭头一看,看到了旁边一屋舍外面倒着的猪泔水。“好臭好臭!”赵锦瑟立马跑了过来,不过她又惊讶了,“咦,这次你怎么晓得等我?以前都跟马一样顾自往前走。”傅东离姿态冷艳,睨了她一眼,“我受伤了,走不快。”赵锦瑟:“你受伤的不是手吗?”傅东离:“嗯,所以拉不住绳子,只能放你到处野,又怕你跑太远,只能在原地等你。”这话听着跟遛狗似的。赵锦瑟:“....”你不是马,你是驴。————————接下来去哪呢?两人正要出木雍学院,傅东离对面迎面而来一伙人。威风赫赫,好多黑甲铁面军士,让人望而生畏。赵锦瑟本就有避让之心,却不想这心刚起就被人一拉手腕往边上树后拉去,因为突然,她一个趔趄又撞在了这人胸口。行吧,一天撞几次,也不见撞出多少感情来。倒是鼻子撞疼了。吃痛的赵锦瑟也是负气,就轻锤了这人胸口一下,傅东离本在看着外面那伙人,神色冰冷,忽然胸口被闷锤一下,低头对上赵锦瑟气呼呼的眉眼。像一只傲娇小脾气的奶猫。沉默了下,他伸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乖乖?不。“安静。”他这样冰冷又无情。赵锦瑟:“....”不过这一伙到底是什么人呢?赵锦瑟只隐约见到被兵士保护着的银金蟒袍,优雅,贵重,极端的权势。这是一位王爷,而且是一位权利很重地位很高极得盛宠的王爷,否则没有皇家所属的黑龙卫贴身保护。跟那位野王的处境截然不同。他们从前面走过,并未发觉他们两人在这,不过就在他们要过去的时候,那位王爷边上的黑衣中年男子陡然转头看向这边,目光锐利。“何人!”一声低喝,他步子也是一动,眼看着就要掠过来。骨子里极不敢得罪权贵的赵锦瑟快吓死了,下意识揪住傅东离的衣服,傅东离皱眉,但也没拉开她,已做好准备自己出去。但就在此时。汪!汪汪汪!一只狗从边上跳出,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一只狗,无妨。”那位王爷浅淡一笑,仿佛极有风度,那黑衣人冷冽瞥了下那只狗,一并走了。他们离开后,赵锦瑟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有何可怕的,他们又不会刁难你。”“我长得好看,万一他要抓我回去当小妾怎么办!”“....”傅东离见她站在树下一本正经的脸蛋儿,撇开眼,漫不经心,“不会的。”赵锦瑟:“啊?”傅东离:“君上盛宠,就算是他的小妾也会经过严格筛选,多数都只会是露水情缘吧。”赵锦瑟黑脸的时候,傅东离似乎察觉到自己这样说太过分了,就露出歉意表情。“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隐王一向洁身自好,对女色向来克制,不会看上你的。”你每次都特意对我这么刻薄,是不是看上我了?想引起我注意。第42章 .君子嘴毒如斯非第一日, 赵锦瑟本也不在意,但恍然发觉自己跟这人极近,几乎贴身,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咫尺,呼吸可闻,她忽然来了一股野性,不由压低了嗓子,却柔媚了音调。“那将来看上我的人都不够洁身自好咯~好色不自律, 非君子也。”头顶树木阴凉,忽见了清凉,因为下雨了。雨滴飒飒落在枝头, 轻轻拍打,瑟瑟有声,她的人, 她的声越显隐约柔软, 一双眼在他低头之间锁了碧绿的清艳辉光,一滴雨水落下来, 红唇娇艳, 如这场小雨般缠绵。傅东离撤了身, 阖了眸,转过头, 落下一句。“那是自然。”转身的时候, 似乎觉得还不够, 又加了一句。“那人绝不是什么君子。”————————————既是调查,时间为上,两人很快跟沈炼兄妹在外面茶楼见了面,各自交代了自己的发现。“叶伯牙?没想到这人也有关系,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其实白日时也跟木雍的几位师长一同来过。只见他悲痛欲绝,并无其他异样。”沈炼自然准备传了这人过来问询,但另有两件事也得跟傅东离说一说。“那陈妍说她并不知陈萱的心上人是谁,但说陈萱曾经用惯的丫鬟应该知道,因为平常陈府对她们两姐妹也算管得严,不会轻易让她们跟外男私会,尤其是陈萱,恐怕是早早定了要将她嫁与林家的心思。所以陈萱如果要跟外男私会,必会经丫鬟传信。”沈轻羽在一旁也补充说已经派人去找那几个丫鬟,尤其是大丫鬟。“另外一件事就是林隽此人。”赵锦瑟扬眉,“此人有问题?”沈轻羽有些不屑,“不仅不学无术,还迷恋酒色,常常假借身边小厮衣着跟身份去妓馆,夜不归宿,可笑的是林家管不住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常常给他掩护,只是怕坏了他的名声,将来没有好姑娘愿意相嫁。”若是明面上如此也就算了,至少下流得坦荡荡,各地官僚富家子弟多有这种恶习,可他遮遮掩掩,表面上又一副清白模样,委实叫人倒胃口。赵锦瑟也觉得厌恶,便说:“如此看来,这桩婚事若是没了,也是好事,就怕一个姐姐被坑害了,一个妹妹还要被父母逼迫。”两女本互相不喜,倒是第一次同仇敌忾。傅东离看了赵锦瑟一眼,忽说:“这件事陈萱姐妹可知?”知不知,这很难说,毕竟陈萱主动跟陈妍提起不愿嫁给林隽,本身动机就有些可值得推敲。“要知内情,找到陈萱的那位心仪之人极为重要。”所以要找到那些丫鬟。应该也挺快,邯炀城中大多府邸丫鬟多数都是本地的,因为好拿捏,若是外地的,不够知根知底。很快,沈炼快出去的府兵就找到了那几个丫鬟,带到跟前后开始询问,赵锦瑟也在边上看着。平民尚且怕官府,何况这些丫鬟。比原来顺利,陈萱的大丫鬟很快就招了,跟陈萱有私情的人叫刘渠,城中一秀才,家里不穷,但一般,远不如陈府,遑论林家,但学问也有些才气,只是这两年并不如意,屡试不中。陈萱三年前偶然跟此人见过一面,后者倾心,暗暗追求,陈萱也相中对方,只是碍于礼教,他们没有外露。“不是礼教吧,陈萱这边必是早知自己父母有将她相与林家之心,看不上家境一般又没好功名的刘渠,而刘渠呢,为何可能是碍于知晓陈家态度,亦或者他本身也没有嫁娶之心?此人性格如何?”赵锦瑟一问,那大丫鬟迟疑了下,说:“小姐待他还算真诚,而刘渠公子此人才气是有些,奈何考学不顺,偶尔脾气有些怨愤。”傅东离垂眸,淡淡道:“怨愤是自然的,可努力读书?平日花销如何?”大丫鬟一愣,咬了下唇,低头:“刘公子怨愤之余,喜欢喝酒,花销也大,偶尔,偶尔还要大小姐接济,可老爷夫人对大小姐较为苛刻,平日里银钱不多,所以大小姐时常要偷偷变卖首饰,这一年也是颇为吃力。”傅东离:“那你家大小姐可怨愤?”“怨愤?”大丫鬟想了下,“伤心是有的,可大小姐那般处境,也是无奈。”“那你可知她为何辞退你们?”“说是旧事伤情,不愿再带着我们这些旧人一起去林府,而且大小姐也觉得林府不是好去处,不愿我们跟着去受罪。”傅东离:“那你们就愿意?”大丫鬟低头:“主人所令,哪敢不从。”大丫鬟这一说,赵锦瑟先瞥过其他丫鬟脸上神情,忽问:“她是不是说过林隽贪色,十分不修德行?所以以这个理由,你们都心甘情愿离开。”丫鬟们顿时扭捏起来,一个个表情尴尬,最终还是大丫鬟扛不住沈家兄妹冰冷锐利的眼神,主动交代说:“林公子贪色,不仅时常流连青楼妓馆,还...还喜欢祸害府里丫鬟,不管是他身边伺候的,还是林家小姐身边的,听说...听说他连陈夫人身边的使唤丫鬟都不放过,但凡颜色好点的,他都动了。这件事,我们也是通过林家做工的一个姐妹知晓的,只是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实在不敢说。”说出去,既违背为奴的义务,又违背女子闺德。毕竟这种事是真的丢人。林家遮遮掩掩,她们知道的也觉得隐晦,所以才在沈炼询问下支支吾吾。陈萱的丫鬟是问清楚了,沈轻羽干练,直接带了一队人出发去传刘渠,他们这边则是传唤了陈妍的三个丫鬟。赵锦瑟留意到陈萱的丫鬟大多姿容艳丽,但气质并不斯文,而陈妍所用的丫鬟,竟都带着几分斯文气,问了问,谈吐也多文雅,还都认字,显然是被自家小姐影响的。却一个个都神色萎靡哀凄。她们被辞退的理由更简单了。“二小姐为人极好,待我们十分亲近温和,从不苛刻,原来我们都不认字的,是她有空就手把手教我们。”如果在学院是可以对外伪装的,那在陈府生活的时间如此长,一个人不可能伪装如此之久,何况教导丫鬟认字本就无利可图,没有伪装的必要,所以赵锦瑟越发觉得陈妍实在难得。“只是前些时日,她忽然对我们说,她要从木雍退学,日后前途未知,不愿束着我们,就各自给了我们一些银两,让我们找个好人家嫁了。”既手头有银两,又认字,一个个都乖巧能干,也是不愁嫁的,只是她们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感恩知情。“小姐待我们这般好,我们也是不舍得她的,何况如此行为太突兀了,我们都怕是小姐遇上了什么难事儿,就更不愿离开。只是她实在坚持,拿来了解奴书,我们迫于无奈,也只能离开,但都在城里,也时常打听陈府的事儿~~却不想真的出事了,大人,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家小姐伸冤啊。”在她们听闻到的自然是陈二小姐陈妍被害,也是为此伤心,此时一个个跪下了。沈炼自然答应了,正要让这些丫鬟下去,傅东离喝了一口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家二小姐可心仪在木雍学院同窗的叶伯牙?”丫鬟们很是迟疑。“不用担心会污蔑二小姐名声,我们并不会对外乱传,只是为了配合查案。”既是查案,自然要说的。“二小姐是心悦伯牙公子的,两人才情兼备,皆是清风绮丽自然,又有同窗之情,只是在我们看来,若是伯牙公子不得功名,他们也是极难成的,因为老爷夫人绝不会允许寄以厚望的二小姐嫁给一个穷苦书生。”问完了,两拨丫鬟被带了下去。“此案还真是有些奇怪,此前一个嫌疑犯也没有,现在倒好,一来就来了三个跟陈家姐妹都有牵扯的男子,林隽,叶伯牙,刘渠。真凶自在他们三人之中。”男子沈炼看向傅东离,“傅先生,陈萱身上有可疑痕迹,疑似男子所为,此人自然是刘渠,”沈炼从未怀疑此案会破不了,只是看什么时候破。“等我把那刘渠抓来先,此人嫌疑最大。”赵锦瑟也觉得距离破案不远了,但傅东离忽然放下茶杯,说:“不用先审刘渠。”咦?直接拿下?莫非就是刘渠?还是凶手是另外两人!“不,一起审。”傅东离起身,袖摆垂落。“九个人一起。”————————本来三个嫌疑犯的,结果一下子跳到九个人了?不说沈炼不懂,就是赵锦瑟也有些懵了,但也就小半个时辰,就在午后,这都督府还是为傅东离开了一次特例,将九个人全部羁押到府。公堂在上,威严赫赫。林隽,叶伯牙,刘渠,陈妍,陈家夫妻,林家夫妻还有服侍陈妍陪嫁到林家的小丫鬟都在了。赵锦瑟非相关人员,本不得入内,但谅她参与案情,帮忙调查,倒也在边上看热闹。这样的民间刑案,本来沈炼这样的官职就已经可以担当,但这次都督府的都督大人来了。梁荆玉。这位权位不轻的都城府君年方三十多,面容方正古板,眉目锐利如鹰,见到傅东离的眼神十分深沉,也只略一颔首,并不说话,只坐着旁观。沈炼正准备开始,忽听外面传唤。“报,都督大人,御廷司廷尉左东清大人要求观案。”梁荆玉目光一凛。赵锦瑟忽然一惊,暗自觉得自己可能感受到了一股杀意。“出息!”一边的傅东离听到这厮小声嘀咕,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十分嫌弃。赵锦瑟不高兴了,这可是大都督跟大廷尉,二品大官呢!而且都身居都城朝堂,权掌中枢,她一小平民能不敬畏嘛~傅东离没回她,只淡淡看着公堂上的威严牌匾。清正廉明。四个字闪闪发亮。第43章 .掐死如果说梁荆玉是体型跟气场摄人, 给人威严敬畏感,那左东清容貌就显得温润许多了,虽也高挺,但儒雅宽和,给人一种好相处的感觉不过御廷司是蜀国第一邢狱司,主掌律法司严,本身是威严赫赫的,虽然左东清看起来温和,后面跟随的两位门人却十分威风。内青衣, 外玄甲,腰配狴犴带,皆是武功不俗精明干练之人, 走路步调一致,极有威严。如此,反衬托左东清温润之外的权势。“我现在有些明白那位姑娘为何会喜欢左东清了。”赵锦瑟悄声说道, 旁人听不见, 那自然是说给傅东离听的。傅东离瞥了一眼面对面对峙的梁荆玉跟左东清,淡淡道:“觉得他温柔?你怕是忘了他是御廷司大廷尉。”专职刑狱的人也会温柔?简直可笑!赵锦瑟奇怪得看了他一眼, “阿?我只是觉得他长得更好看而已。”傅东离:“....”————————“左大人, 这好像不关你们御廷司的事吧。”左东清淡淡道:“于司法上, 这件事我们可以不过问,但如果真想过问, 有问题吗?”梁荆玉冷笑:“没问题, 来人, 看座!”都是同官阶的,左东清跟梁荆玉座位理应不分上下,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要位居上等也没办法。左东清无所谓,倒是跟随而来的两位御廷司门人有些气愤,按捺着脾气,只能握紧后腰悬着的青狱剑。但看到傅东离后,这两个门人都是一怔,握着青狱剑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他们几乎本能要叫唤出什么,可到底还是压住了。场面一时冷寂。林岳察觉到堂上的气氛诡谲,按照官场礼仪跟两位上官行礼之后,也不敢多问,怕多说多错,凭白遭了这两位大人的厌恶。直到左东清不置可否得看向梁荆玉,“梁大人,可以开始了吧。”梁荆玉瞥过傅东离,嘴角含笑,“傅先生都来了,自然可以开始。”堂上九个人早已惊恐这两位大人的莅临,尤觉得这个命案不能囫囵善了。除非真凶伏法!————————既开始了,傅东离就不会墨迹,他站在堂上,仿佛没看到两位大官,也无视了周遭两拨人的森森护卫,只目光一扫那九个人。“一桩命案要调查的无非六个:杀人动机,杀人地点,杀人手段,死者身份,死者死因,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凶手。”“本案一开始就分明的是死者身份,陈家二小姐陈妍,但后来新娘子陈萱主动交代——她才是陈妍,两姐妹交换了身份。”傅东离说完后看向林陈两家夫妻,林家错愕,陈家却是尴尬。林岳自然恼怒,跟林夫人一起质问陈家夫妻,陈家夫妻理亏,好生相劝,言外之意颇有二女儿比大女儿好的意思,这亲还可以结。林家态度强硬,但也没说拒绝,言外之意是要压迫陈家服软。傅东离没有阻拦他们的争执,而梁左两人也冷眼旁观,因为老道如他们,知道傅东离是在故意炸出两家的态度——这是否暗示傅东离觉得陈萱之死跟结亲其实有莫大关系。似乎察觉到其他人太安静了,林岳猛然反应过来,拉扯了林夫人。两家人安静了。唯独陈妍站在一旁,面色凄弱无奈。旁人看清了,却谁也没说什么,赵锦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叶伯牙一直低头,没有看陈妍。她知道傅东离猛然开场就点出陈妍两姐妹互换身份的事实不仅仅为了忽炸出两家夫妻的态度,更是为了看看叶伯牙的反应。而他的反应是——没有反应。这太奇怪了。莫非~~赵锦瑟联想如此的时候,傅东离忽然说:“此案是一谋杀案,从许多线索可见。”他大概说了判断为谋杀的依据,便是之前跟赵锦瑟分析过的,众人并无异议,梁左两人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也都早看穿这是谋杀案。“既是谋杀案,当然要知道要杀的人是谁,那凶手可知自己杀的是陈萱而非陈妍?如果他知道两人已经调换身份,那此案关键之一就是她们为什么要调换身份。”傅东离手指虚指林隽,“原因很简单,郎君无德无才好色无度,连家中丫鬟都不放过,不仅下流,还虚伪,装作小厮模样混迹妓馆,对外宣称却是好好公子一个。如此下作之人便是寻常百姓家的闺女都不愿相嫁,何况陈家姐妹容貌不俗,也颇有家底,本找得上更好的如意郎君,何须嫁给这样的男子。”怎么说呢,这是查案,点名林隽为人跟结亲有关,结亲又跟命案有关,你能指责傅东离什么呢?赵锦瑟却知道这人是在借着查案羞辱林家人,也撕破他们的伪装,大白于邯炀城中人,免得日后还有清白姑娘被蒙骗了。不过明明在之前她跟沈轻羽都对林家人愤怒指责的时候,他一言不发,显得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仿若默认世间男子如此行径很正常似的,她本来心里有些计较,却不想这人闷着发招,一招致命!人这么多,林家不要脸的吗?显而易见,他们是要的。林家夫妻敢怒不敢言,在外面老百姓们唏嘘吵闹下灰头土脸,而林隽倒是怨怒,直接大喝反驳:“你是什么东西?!敢诬陷于我!我绝非那种人。”傅东离微微一笑,“你时常去的三家妓馆老鸨就在后院,林公子可要让他们指认下?若是我所言非虚,你所言辩驳就越发显得虚伪无力,还是藐视公堂,你无官身事小,倒显得你父亲身为朝官管教不严,你可以选择。”林隽脸色大变,而林岳见状不好,立马踢了林隽一脚,“你个逆子!如此下作,还敢藐视公堂,还不给我跪好!”怕别人怀疑,林岳又补了两脚,把林隽鼻子都踹出血来了。沈炼带人上前拉开,但是在林岳踹完之后才拉开——这林隽不是好东西,踹得好!该!这混账东西!不过也好笨哦,难道真的以为后院有三位老鸨?不过是傅东离惯用的诈术。一旁的赵锦瑟早已看得乐不可支,但怕引人注意,就抬手用绢帕轻捂,故作优雅娇弱。但傅东离瞥一眼就知道这厮肯定在鼓着腮帮子笑。“林隽非良人,经陈萱丫鬟的口供,陈萱是知道的,也不愿嫁给他,正好此时她已有心仪之人,便是这位刘渠公子。”傅东离又指了下刘渠。“这位刘公子有点才学,却考学不利,一直未能见前途,旁人多不看好,最惨的是他自己也不上进,每日只知酗酒埋怨,花钱甚大,时而还找陈大小姐讨钱花销,但毕竟是陈萱心仪之人,这世上女儿家,多数若是从一,便愿始终。所以陈萱不愿嫁给林隽,便求助于妹妹陈妍。陈妍答应了,与陈萱互换身份。”“这是案发之前的起因。”刘渠还想否认,但傅东离说:“你不用否认,因为你很快会知道否认这件事没有意义,你需要否认的是另一件事。”而后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傅东离直接说:“过后陈萱便被杀了。”“凶手有两个,因为尸体上有两种伤势,一是六刀刀痕,二是脖颈掐痕。这两种方式差别太大,不会是一个人所为。”这也是傅东离跟赵锦瑟分析过的,此时见傅东离再次分析给众人听,被堂上官员记录下来,赵锦瑟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跟傅东离是一体的,他们一起查案,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而别人知道的时候,她已然了然于心。心情略愉悦,莫非是优越感?她揉了下小耳朵,眉眼略弯。“掐痕的痕迹非死后,乃是生前所为,淤青血痕可见仵作验尸结果,但六刀加身时,死者是否死亡也未可知,因为两种伤害前后间隔的时间不久,便是死者起先被第一个凶手掐死,身体也还未死绝,利刃加身,血肉伤口也分不出来。这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两个凶手一起谋划并且行凶。其二第一个凶手先跟死者接触,掐死了她,而后仓皇离开,其后第二个凶手来了,或许当时死者没死,不管死没死,出于本身的阴谋算计,此人按照计划把死者六刀放血装入箱中,那么可以确定第二个凶手是整个谋杀的策划者。”“不管他们是不是一起的,第一个凶手很好找,因为死者指甲上留有皮屑血迹,说明当时被掐的时候曾反抗过,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而且抓痕还不轻,也在明显的地方,比如手背跟脖子,因为死者十分聪明,知道抓明显的地方留下证据。”“这当然让凶手十分恐慌,或许他因此仓皇逃离了也不一定,回到家后狼狈处理伤口。”“对吗,刘公子。”众人齐刷刷看向刘渠。脸上没有,脖子穿的是较为高领的衣服,秋冬时节,这样也不为过,但~~他的手呢?这人从始至终一直藏手于袖内。第44章 .傲慢赵锦瑟老早发现了, 此时见傅东离点出他,十分雀跃,也看着沈炼强势上前,把惊慌的刘渠手臂抽出,也拉下衣领。沈轻羽上前一看,冷厉质问:“你脖子上跟手背都有抓痕,如何解释!”刘渠忙呼冤枉,说这是前两日跟人起了冲突闹的,“大人您不信可以去传人问问, 我这身上还有其他伤势呢,都是那人打的。”赵锦瑟忽然觉得这刘渠也是聪明,恐怕在察觉到自己身上伤痕时就想到了对策, 比如故意找人发生冲突,给身上弄上伤势,这样一来就不好确定他的嫌疑了。但傅东离是那么好糊弄的吗?看了眼刘渠主动扯下衣服露出的胸口拳击淤伤, “这样大的拳头跟拳击力道, 会挠你的脸跟手背,想必这位壮士装有一颗女儿心肠, 而且还留有寻常女儿家有的长指甲。”刘渠目光闪烁, “此人如何心性我怎知, 但确实跟我有过冲突,我跟此案没有任何关系。”“按照验尸结果, 死者大概死于婚前一夜, 当夜还在陈府之中, 而你往常跟陈萱见面多是偷偷从后院翻墙而入,过桂花院,桂花院多泥地,留下了几个脚印,我已让人拓印下来比对比对你的鞋子,如果对上了,加上你这伤痕,我倒想看看那位壮士敢不敢承认挠过你。”如果是花钱雇佣的,见到鞋印痕迹,知道命案牵扯如斯,那人一定不敢继续坚持——因为刘渠自身财力微薄,给的酬劳远不至让他担上这样的风险。果然,等那汉子被传唤上来,正见到刘渠被比对了鞋印跟脚掌大小,又见两个高官威严冷厉,一时吃惊又惊慌,还没问就跪下了,主动交代了自己被刘渠花钱雇佣故意跟他冲突厮打,并不知内情。他的指甲很短,沈炼查验了下,比对过刘渠身上明显的抓痕,让堂官等级入册,否决刘渠的自辨。那这第一凶手是跑不离了。刘渠知道大势已去,只兵败如山倒,颓然坐在地上,怨恨又颓败得控诉陈萱:“这个贱女人,贱女人!不知廉耻,明明与我相好,却与他人勾搭成奸,爱慕虚荣,舍弃了我,我怎么能不怨不恨,杀她是因为这样的贱女人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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