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天下人都认定太昌侯的脑袋是绿的,太昌公侯府是替别人白养儿子,如此大的羞辱,他们却还是只能尊着我,敬着我。”傅东离轻轻笑着,不哭不闹。见到他这样,赵锦瑟再不敢多问什么,只上前抱住了他。然后她就被弄到了床上。一直没下去过。————————赵锦瑟是个年幼失母的人,大概也没聪明到还记得自己亡母的样子,但亲爹太好,叫她不曾有过阴霾,从记事起就是快活开心的,可这样一来,她越发觉得傅东离好可怜。她心疼的不行。恨不得自己所有的快乐都分一半给他。但快乐跟过去分不了的,她能分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深夜,红鸾帐内传出阵阵让人面起红霞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还有赵锦瑟压抑在唇齿之间的□□。也不知多久,赵锦瑟趴在柔软的被褥上,裸着光洁细嫩的背脊,任由傅东离在结束之后还意犹未尽细细亲吻。她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了,额际也有浅浅的一层汗水,眼皮子一怂一怂的,昏昏欲睡,直到她腰肢被轻轻抬起,托了臀部,一只大手从腰肢腹部往上揉捏上来,最终定在一处,力道不紧不慢又缠绵悱恻,不肯罢手。身体热度一再拔高,见身后趴伏的强健男子似要再拔剑出鞘,赵锦瑟装不得死了,只能软声求他。“你难过的时候都喜欢做苦力么?不累么?”她难过的时候就喜欢吃吃喝喝睡懒觉,一觉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傅东离最见不得自己女人问自己累不累,手下动作微微急促用力了些,轻咬着她肩头,嗤道。“不累。”呸,我才不信你不累!“有本事你一直..一直别停!”赵锦瑟来了脾气,爽话一出口,傅东离顿了下,沉沉盯着她好一会。赵锦瑟既后悔又不肯低头,就嘟囔说:“我知道我会赢,你也让一步,好好睡...”“不让。”傅东离二话不说重重撞进她身子。————————凌晨,赵锦瑟两眼发昏,困得不行,却还是捏着傅东离的脸颊,冷笑:“最后还不是我赢了。”再天才,再才华洋溢,你也停了。“哈哈哈。”她刚得意。傅东离眼皮子微微动了下,淡淡道:“嗯,这次算你赢了,下次希望你还能赢。”赵锦瑟得意洋洋,硬撑到底,“当..当然!”反正她不用力气。当然了,等傅东离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后,赵锦瑟反应过来了,马上想要反悔,“不,我不要。”“不接受犯人反驳。”“...”你个奸诈鬼,亏我还心疼你,算计我!呸!赵锦瑟鼓足力气想打他,后者微抬了脸,眼里满是伤痛。“你不问我为何要用这种羞辱娘亲名声的法子吗?”赵锦瑟还真有这个疑问,但没敢问,被他这么一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为啥?”“她故去时怕我以后受难,给我提了两个法子,其一便是第一个,让两个亏欠她的男人付出代价,其二就是让我不必顾念父子亲情跟君臣之别,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为人自私痛快一些,至于人世间的所谓体面名声都是虚的,人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了。”这番话让赵锦瑟肃然起敬!婆婆厉害啊!“越在意,越希望对方不受伤害,也就顾不得世上礼法道义,于我,我也一样,将来,我希望你也能为了保全自己不在乎这天下任何人,包括我。”傅东离就是这般凉薄冷静的人,自他生母去世那一日就决定了。事实证明他母亲是对的,这些年的确没有人能叫他难过的,只除了一个赵锦瑟。当然,最终她给他带来的快乐却是最多的,比如此时。他亲了下她脸颊,摸摸她的脸。“睡吧,明日上朝,咱们就得联手办太子案了。”“呜,这次你可不许说要用我狗鼻子,我自己会用~”她嘟囔着昏沉睡去,傅东离却看着她许久,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件事眼下还是不问她了吧。查案可以,不好把她真牵扯进去。————————————傅东离不骗人的时候,说什么基本都是准的。太子案的调查组果然出了,傅东离所在的封崖主导,女司出赵锦瑟这边一伙人,御廷司跟刑部三司辅佐,朝廷上下但凡调查所及,必须配合。这是死命令了,可见君上调查这个案子的决心之盛。于是当天下午——赵锦瑟第一次进了太子府。人死如灯灭,尸过好几年了,只能焚灭,但傅东离留了验尸报告,现场物证调查也都在。“那今日叫我们来是?”“女司调查女眷,这是它立意所在,我想他的意思是让我们接近太子府女眷。”比如太子妃跟太子一干侧妃妾室什么的。而这恰恰是三司跟御廷司当年都束手束脚的地方,他们内部女子极少,便是有也不如女司亲近宗室女眷,不得力,是以当年这块是短板。不过太子案这么大的案子,当年恐怕连地皮都被掀了好几番。“不好查。”若是好查,当年傅东离也不会离职了。但傅东离如今又显得对此案胜券在握,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莫非,他已经查到要点?赵锦瑟怀着这样的好奇,见到了太子妃。太子妃容貌清丽,不算绝色,但气质非凡,那浑身的气度是自小于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见到赵锦瑟这种多数女人都不喜的样貌,也泰然处之,只在提及太子的时候,神色微黯,毕竟年少失夫,还得挂在太子妃这个位置上一辈子都下不来,于一个女子而言的确残忍。最重要的是她无子,太子被杀真相又未明,自让她处境尴尬。“几位女官既是为了案子来的,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就从殿下那日的事情说起。”太子妃喝了一口茶,娓娓道来。“太子平日里除了朝堂公事之外,倒也没有其他闲趣,偶尔去雅阁喝几次酒,少来就是在府内看书理事宜,并无其他去处,那一天,他午后归来便一直在书房内,晚间饭菜也送去了,还是我亲自送的,当时殿下还稳妥的,并无异样,且还与我谈论了下诗经诗词,后我不便打扰他便出了书房。”太子妃要说的其实也就这么点,“后来午夜时,我差人去问太子可曾睡下,下人说还未出书房,我便奇了,带人去看。”她说到这里,神情顿然难过悲戚了几分。“殿下便是卧躺在地上,胸口中剑,已毙命多时。”她情绪一来,便难以克制,赵锦瑟三女也只能抚慰。当然,沈轻羽不是这块料,只在一边默默不语。等赵锦瑟把太子妃安慰好了,其他妃子也来了,谈及此事又是一片难过,于是三女又只能帮太子妃把这些妃子也安慰好了,等全都安慰好了,天色晚了。赵锦瑟三人:“...”忽然明白为何其他部门都没法突破这些女眷了。实在难度太大啊。好在都是女子,太子妃还可以留她们吃饭,借着吃饭,赵锦瑟观察太子妃跟入席的三位侧妃跟两位最得宠的妾室。都是女的,加上赵锦瑟刚好成婚,大家可以说的尺度就开放一些了。说着说着,她隐隐觉得有一件事不太对劲,但只是一闪而过,当时也没察觉出来。第92章 .蹊跷如何不对劲呢,等赵锦瑟她们提出要去太子遇害现场也就是书房后,太子妃应允,亲自带她们过去,但刚到门口她的眼眶就红了,郑安安算是怕了这类宗室女眷了,跟赵锦瑟眼神交换过,立马主动搀扶太子妃,把她哄走了,免得触景伤情。太子妃一走,其他丫鬟也忌讳得很,不敢靠近,屋内也只有赵锦瑟跟沈轻羽。本来也是的,罪案现场其他人是决不能靠近的,这个地方已经被看守了好几年,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因为不定时清理,里面沾满飞尘,若是清理了,可能一些痕迹也都被一并处理掉了,只是留着它就是一个念想,也是一种意义,好像在昭告所有人,一国太子便是被这样暗杀在自己的书房里,死不瞑目。刚进入,赵锦瑟两人都觉得这屋子有点阴森,哪怕烛火点上了,也觉得比外面冷几分。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没有任何可疑痕迹。就是一个死亡现场,而太子的死亡方式是——自杀。一把匕首插胸口,直接毙命,就坐在椅子上,就那样自杀了。没有任何谋杀痕迹。若是其他人就这般死了,自杀就自杀了,定案即可。可死的是一国太子,他会自杀?且不说太子之位还在,君王也无废黜之心,更重要的是他意气风发,不甘被底下的烈王等人翻盘而上,素来敌意满满,便是自杀当天还与烈王激烈争吵一项政策。“完完整整的自杀,没有谋杀痕迹,又是密室,找不到非密室的疑点,没有其他人出入痕迹,就算是傅大人当年主管调查,也没能从中找到任何线索,调查案宗上可记录的内容有限,可就是因为太没有痕迹了,才被满朝上下认定是一种绝对完美的谋杀。”沈轻羽当年还是少女,但在邯炀,也亲眼见识过这个案子给朝野给天下带来的巨大影响。“君上从未认定这是一场自杀,也没人觉得太子会自杀,那么,就必然有人谋杀了。”但是连是谋杀而死的证据都找不到,何况找到太子,当年的悬案因此而来,最后反而集中于疑点。谁更可疑?矛头直指当时的野王!赵锦瑟跟沈轻羽看了一会现场,实在发现不了什么,便撤了。太子妃已被郑安安哄好了,前来相送,倒是十分礼贤下士,亲自送到了太子府门口。三女与之告别后,见街道上灯火辉煌,为了推敲一下今日见闻,决意吃个夜宵。当然,沈轻羽认为这两人只是为了吃个夜宵而已。——————找了一家店,赵锦瑟阔气,直接包了一个包厢,看着外面游河灯盏光芒如龙,她凑近了沈轻羽,后者瞥她一眼,淡淡问:“做什么?”“我觉得有点奇怪。”“嗯?”“你觉得太子这些妻妾,嗯~~他的女人,可美貌?可气质美貌各有千秋?”沈轻羽沉默了下,似乎在思虑什么,后才说:“我晓得你臭美,却不知道你这般臭美,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跟人比个上下。”边上的郑安安深以为然,一般用略微谴责的眼神看赵锦瑟。什么玩意啊,这两姑娘忒坏,尽把人往坏处想!赵锦瑟刚想解释,沈轻羽就淡淡说:“论美貌你比她们出色。”但好在眼光还是有的,勉强原谅你吧。赵锦瑟立马宽容了几分,正要说话。“气质就算了,你没那东西。”郑安安喝着茶等着美食补上一句。“....”不过好歹沈轻羽两女最后还是确定了赵锦瑟真的不是臭美,而是别有发现。“我发现太子的女人都这般美貌,却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别说太子妃嫁给太子在当年也早有五年之久,便是大婚前也早有通房妾室,也无一男半女,这不奇怪吗?”是有点奇怪,但郑安安看了秦鱼一眼,“这件事早年在朝野也是颇受争论的,毕竟一国储君若是无嗣,江山也必不稳固,也因此,其实太子妃的处境在当年已是十分艰难,毕竟无嗣这种罪责多数都会落在她身。”那可不一定,实际上是太子殿下不行也未可知啊。三女似乎都想到了这点,彼此对视一眼,齐齐心照不宣。若是真的太子妃无法生育,恐怕当年早就被废了,可她地位还在,反是太子爷妾室一堆却没有一个能生的,可见问题就在男方身上,可这种事情是宫廷绝密,谁敢胡说?而这件事也是太子之位不稳的最关键原因。“你发现的不止这件人尽皆知的事吧。”沈轻羽比郑安安敏感,看赵锦瑟目光闪烁就觉得另有问题。“这些妾室感情太好了。”啥?郑安安差点把茶水吐出来,“人家感情好也有问题啊?”你怕是个傻子哦。“正常男女,但凡缔结了夫妻关系,不管是正室还是妾室,就没见彼此关系好的,尤其是夫君身份地位涉及巨大利益的时候,既是太子,未来就是主君,得不得宠差距多大你们可知晓?那关乎的可不只是一点财富,而是巨大的利益?“更大的区别还在于孩子,而当年谁也不曾给太子下过定论他是不是不宜子嗣。”沈轻羽还没想明白了,郑安安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们都不得宠?哪怕她们再争宠,太子对她们也一视同仁?因为一视同仁,大家都得不到好处,所以反而好相处?”这也算逻辑?沈轻羽反应慢了一拍,还有些难以理解。其实家里是官宦世家,父辈都三妻四妾的都能想通,像郑安安平日里在三人里面是最不灵光的,却反应极快,因她从小就生长在这种环境里。“瑟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她们感情也太好了,一点都不记恨对方。”沈轻羽后来也明白了,但有疑点,“不能是因为太子故去,她们没了寄托跟争宠的对象,所以感情好的吗?等等,瑟瑟你之前肯定调查过吧。”赵锦瑟朝沈轻羽竖起大拇指,“没错,我是调查过,早在去太子府之前,我就让人打听太子府内部正妃跟妾室虚实,当时得知的是太子府内后宅十分清净,少有龌龊,正妃妾室都不闹腾,我本以为是因为太子妃管家有方,但后来深入调查后才发现这种清净源于太子故去三年前才开始的,而在三年以前,太子府内还十分争奇斗艳,后来太子对满屋子妾室跟太子妃都失了热情,一概冷遇,这些女子没了争宠的动力,后来才慢慢平和,久而久之感情也就好了。我本来也没在意,毕竟大宅门尤其是太子府这样的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不会全让外面的人知道,可今夜进了这太子府,仔细看这些女子,却觉得她们这种状态却非太子故去导致的,倒像是亲近许多年了,你没见今夜哭泣时,她们的表现有点~~”假!没错,就是假,包括太子妃在内,对太子其实也没多少深情,因为在他被杀前她们就都被冷落三年了。三年前?这个时间段可有什么蹊跷?是否跟后来太子被杀有关呢?其实很牵强,但这样一个案子,任何可疑线索都得谨慎注意。所以三女又往深处想。“其实亲王们身边女人多很正常,不过当代隐王跟野王两人性情所致,身边女子颇少,珏王身边女子一般,倒是烈王跟太子当年别高下,便是在女人这方面也是十分热衷的,不少美人都各自进了他们府邸,可为何太子会忽然转性了呢?”菜上来了,郑安安吃着菜一边想。赵锦瑟也吃着菜咬着筷子想,“一个男人要转性,要么是不行了,要么就是...”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便是自己的婆婆。君王,绝世美人,后宫三千独宠一人?“除非他有了更美的、更好的、更让他牵肠挂肚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不在他的太子府内,在外面!”——————————三女吃喝完毕下了楼,还是沈轻羽眼睛锐利,一眼就看到街前道上一辆马车候着,还有护卫相守,看到三女下来后,马车撩开,傅东离下马车来,浅浅瞥来一眼。“吃完了?”赵锦瑟顿有种吃瘪的感觉,表情尴尬,两腮通红,其余两人也不敢招惹傅东离,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她们上官的上官了,于是飞快告辞遁逃。“额,你怎来了?”“饿了。”“饿?饿了怎么不找点吃的,这满大街都是好吃的呢!”“一个人吃自然无味。”“额,那你就上去啊,跟我们一起吃。”“瑟瑟与其他人同吃同喝,谈笑风生,快活得很,我怎好上去打扰。”这男人真是太坏了,小心眼,呸!赵锦瑟心里暗骂,却怕惹怒他又在床榻上欺负她,于是只能腆着脸说:“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现在陪你去吃一顿?”傅东离似笑非笑,“我想回家再吃。”赵锦瑟一个机灵,“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在外面吃饱比较好,看,前面那一家,那里的菜肴可真真极好,快快快,我陪你!”她热情似火,生怕他饿死了似的。傅东离一笑,倒也顺从了,被她牵着手拉去,入了人流之中。第93章 .女子邯炀的夜色素来很有韵味,毕竟是数百年沉淀的古都,朝代更替,帝王置换,可它一直都在,一日一夜年年岁岁,但总有些东西留下了,还有些东西改变了。比如女子可自由出入夜市,亦可跟着自己郎君牵手吃夜宵。此时赵锦瑟就在殷勤擦桌子,谄媚伺候了傅东离吃羊杂汤跟小馒头,搞得旁边的小二都暗自腹诽这位美郎君好命,竟带了这样一位貌美小妾出来吃夜食。为何是小妾呢?废话,你可见过哪位正妻是这般殷勤的?赵锦瑟看傅东离点了不少,不由惊讶,“你点这么多呢?我不吃的。”不过闻着好像很香,她吃一些也没事。她正要动筷。傅东离:“不是给你吃的。”赵锦瑟:“???”傅东离:“给你看的。”赵锦瑟:“!!!!”啥子意思?傅东离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说:“馋死你。”懵了三秒,赵锦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傅东离,我以前一定是眼瞎了,竟认为你是一个光明正大气质秀丽的人。”傅东离脾气很好,喝着汤淡淡道:“以前眼瞎无妨,幸好你眼睛明亮了一次。”赵锦瑟:“嗯?”傅东离:“嫁给我。”呸!赵锦瑟气呼呼,“你真不要脸,明明是你眼光好,竟找到我这样的好妻子,否则我跟你说...”她还想说这人脾气那么坏,嘴巴那么毒,狗跟鬼都嫌,是没人肯嫁他的。结果还没说,傅东离就吃着包子,咀嚼了咽下去,说:“嗯,我眼光好,运气很好,你能嫁给我。”他垂眸,轻柔说:“真的很好。”赵锦瑟一怔,看他嘴唇因为喝了热汤又沾了包子的一些肉汁,莹莹鲜美似的。性感,想亲。哦,不!她一定是被肉包子给蛊惑了。“想吃?”“不,没有,我没有...”傅东离手指一挪,“哝,分你,吃不吃?”赵锦瑟考虑了三呼吸,伸出手,“吃。”有人说两夫妻最亲密的时候只在两个地方,一是在床上,二是在饭桌上。新婚夫妻,新婚燕尔,吃同一碗羊杂汤,本就是十分亲昵的,气氛很是温暖,直到赵锦瑟主动提及案子的事情。她说到了太子府后宅女眷的事儿,以及她们的怀疑。傅东离本不是很在意,听到赵锦瑟说到怀疑太子在外面有其他女子时,他放下了调羹,定定看着赵锦瑟,眼神有些古怪。被他看得有些皮毛发痒,赵锦瑟摸了下手臂,“怎得了,我说错了么?就是一个怀疑而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在外面找女人~~”你还真敢想?!傅东离阴森森瞥了她一眼,把肉包子挪过去一些,“女司存在是有道理的,你们一日之间就察觉到的事儿,当年我们这些男人都没能想到。”因为骨子里不太在意这些后宅阴私,更不会去问这些太子的女人受不受宠,太子又都睡谁,太子尊严尤在,他的女人更是最敏感的存在,底下那些人是不敢僭越的,否则被人多嘴几句,他们被抄家都还带株连的。“所以术业有专攻嘛,不过听你这意思是当年没查到,如今有些苗头了?”赵锦瑟一提起案子就来劲儿,以前是故意伪装不在意,如今职业如此,倒是直接许多。“太子在八年前曾在秦淮河畔见一勾栏行首,为之神魂颠倒,一掷千金,但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赵锦瑟皱眉,“其余亲王都在盯着太子的错处,会没察觉?”陡然,赵锦瑟一怔,“太子一开始就做好了保护这个女人的准备?”傅东离点点头,“而且为了迷惑那些探子,他安排了好几个替身混人耳目,真正的那个却被他藏得好好的,也是在那三年里,他几乎算是一心一意待这个女人,甚至连自己府里的女人都全部冷落了。”这般痴情的吗?赵锦瑟将信将疑,“你查到了?”“相关人等算查到了,本来只是一条调查路线,想从中得到一些关于太子案的关联。”“什么关联?”“她失踪了,忽然失踪,在太子案发的半年前。”赵锦瑟一怔,还未说什么,傅东离便倒了两杯清茶,一杯给赵锦瑟,一杯给自己,解解溺。“为什么忽然失踪?被人绑架了?”“未可知,只知道太子在那半年里一直在调查,但也不敢表露,只是疑点最大的就是野王、烈王跟隐王三人。”赵锦瑟迟疑了下,说:“野王排第一?莫非他最可疑?”傅东离沉默了下,后才说:“孟川曾也去过那秦淮河夜楼,见过那个女子,似乎也对她有意,这件事被太子得知过,后来还曾被太子在朝政上屡屡针对,当时他不明所以,直到五年前我开始调查到这个女子才想通一些关键——怕是太子怀疑是他让人带走了那个女子。”赵锦瑟恍然,“所以在那半年里,太子一直在对付野王,朝野之上两边人斗得你死我活,可能私底下太子还跟野王有过接触,想从中调查到那个女子的去向,结果没能调查出来,反而自己还无故死了,也是因为如此,朝野上下自然从谁跟太子争斗最凶开始怀疑,名列第一的就是野王。”“对,而且不仅于此,在太子出事当天那天午时,他曾跟孟川见过,并且屏退下人与他交谈,言语中恨意森森,还推打了下孟川,不过论体格,孟川当年已习武有成,自然是太子吃亏,也是因为这件事,孟川才成了最吃亏的人。”赵锦瑟品算了下,“那野王殿下当时应该察觉到那女子存在啊,为何不早与你说?”傅东离转了下茶杯,淡淡道:“太子不曾提及那女子,只是以其他由头找他麻烦,肆意辱骂,言语中涉及他的生母云妃,这才惹怒他。”野王秦孟川那脾气,跟傅东离外在时看着像,冷酷冷静寡言,但傅东离骨子里却是猖邪傲慢的,这秦孟川却是内敛沉闷的,像是倒尽了一池的苦水跟寂寞。生母的缘故吗?赵锦瑟隐约知道他的生母云妃是早逝的。可能还有其他缘故吧。“不提及?既然要找那女子,又怀疑是野王殿下出的手,为何质问的时候又不提及?”赵锦瑟想不明白,但瞧见傅东离脸色,又瞬息明白了。“因为太子骨子里仍旧爱惜自己的太子之位,不想将自己在意一个勾栏女子的事儿暴露出去,哪怕他怀疑野王殿下,但没有把握,所以不肯冒险。”赵锦瑟这么一说,表情却多了几分不屑。这也叫痴情?恐怕更爱的还是自己,只是想江山与美人兼得吧。“皇家出身的孩子,敢彻底豁出去的自然是极少的,天下,尊位,生死,退一步让一步进一步都是无数幕僚无数心机的计算,走对了,一朝问鼎天下至尊,若是错了,满盘皆输,生死皆在他人掌握之间,何况他本在太子之位,登高在顶,上不去,却更怕跌下来,登高易跌重就是这个道理。”傅东离是男人,更懂权谋心,倒也谈不上多少斥责,赵锦瑟看了他一眼,也就没说什么了,倒是问:“那太子也不可能因为失去了这个女子而自杀吧,还是他杀的?”傅东离抵着脸颊,淡淡一笑,“有时候自杀跟他杀可能是一致的。”你能说人话吗?我听不懂。赵锦瑟嘟嘟嘴,傅东离失笑,伸手摸摸她脑袋,“目前还在查,估计这女子更当年变故是脱不了关系的,找到她就等于接近了真相,你不要慌,我都在的。”到底还是被安慰了,赵锦瑟拉下他的手,起身。干嘛去呢?“给自己郎君结账呗。”她就是这么好的媳妇啊,有什么办法呢。————————夜色清浅,两人牵着手漫步在灯火之中,街头熙熙攘攘,擦肩而过,赵锦瑟看到外面的花灯船来回,看着看着有些失神。“想上去玩?”“不,我才不去,我这辈子都不上去了。”傅东离皱眉,似乎想到什么了,不再说,但赵锦瑟却管不住话茬子,“我十二岁那年贪玩,女扮男装带着小厮偷上过陵城的花船玩呢,却独自走失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看了看傅东离,然而还是继续说道:“后来看一花船要登岸了就....”她正要说下去,忽然被傅东离直接抱住往边上一拉。咻!一根箭矢从拐角黑暗中飚射而出,险险擦过赵锦瑟飘飞而起的乌发。有人暗杀!赵锦瑟这次没被吓坏,大概是因为是第二次了,而不远处两人的护卫也跳了出来,追击那个刺客,但...刺客不止一个,数量竟十分多,在大量暗箭飚射而来时,傅东离当机立断拉着赵锦瑟冲入了狭窄的小巷中。逃!第94章 .坦白夜色温柔,傅东离握着赵锦瑟的手掌,声音也很轻柔,“你那时也才十二,刚遇险,既不敢跟岳父大人说这件事,自然也没法从家里借人去调查,可是后来长大一些才去偷偷调查的?”赵锦瑟摇摇头,“没有,我没有再去问那夜的任何事情,不管是那艘烧起来的船,还是当夜我隐隐听见的任何动静,因为我知道这才是最能保护自己的。”敌人在暗我在明,她对那人的恐惧感一直尤在,又怎会不知死活去讨嫌,万一对方还藏匿在赵家附近观测她的动静呢,见她主动去试探那夜的事情,自然会再起杀心。“所以我后来什么也没管,只是做好对自己的保护,不出门,乖乖在家,还传出失忆,也正好我爹把疑心弄到我外祖家,弄出不小动静,对方大概也知道了,后来没了疑心,我才安全了。”赵锦瑟是这样猜想的,傅东离却沉默片刻,后缓缓捏紧她的手腕,后者察觉到不对,忍不住侧偷看他。怎么了?“没什么,回去再说吧。”回去再说什么呢?其实什么也没说,赵锦瑟洗浴后刚进屋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傅东离抱到了床上,疾风骤雨要得她浑身半点劲儿都用不到言语上,怕泄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叫喊让外面的丫鬟们听见。她是不要脸,但某些时候的脸还是要的。外面似乎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窗面上,它们是轻柔了,赵锦瑟却觉得自己的待遇还不如那窗面呢,小雨都比这姓傅的温柔。要折腾死她啊。赵锦瑟额头薄汗出,腰身酸疼得不行,在模糊眩晕中下意识拽住了床帘,指尖薄纱感几乎撕裂。也不知多久,她才倦怠着一双眼,懒懒得不动弹,直到傅东离从后背细密亲吻,从下往上,到她肩头,又撩拨了那海草般柔软细密的青丝,吻在她脖颈,深深吮吸,她皮肤嫩,白,很容易留下痕迹赵锦瑟深怕上面留下印来,因此捂着脖子不让他亲,可身体被压着,她动弹不得,只能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