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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1)

这还是那位动辄面红耳赤纯情可爱的秦王么?卫敛有话直说:您吃错药了?姬越嘴角一抽,险些破功。他今日从钟灵宫狼狈逃走,就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又又又又在卫敛面前丢脸了。丢脸丢大发了。卫敛简直就像他的克星。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卫敛都能从容自如地应对,落败的永远是他。这种失败毫无原因,令人无法掌控。姬越不喜欢不可控的感觉。他翻遍兵书史记治国策,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明明以往他有任何疑惑,翻一翻这些书就能解决。这回却丝毫不见效果。直到他翻开一册风月话本。话本里有一段话,用的是文绉绉的文言,姬越大抵读出这么个意思。若你是一头雄狮,却在一个人面前甘愿收起爪牙,任由他拉扯你的狮毛作威作福,你气得跳脚却始终不肯露出利齿那你一定很在意他。姬越犹如醍醐灌顶,当即就把那话本认真读了个遍。整个下午的时光就在御书房如此度过。他是在意卫敛。他确实对卫敛有点兴趣或是说很有兴趣。但这份兴趣不应该影响到他的理智。姬越从不会做出不明智的行为,而今他却遇到这么一个克星,常能三言两语就气得他神志不清。他还舍不得将其扼杀。这对一名本不该有任何弱点的君王而言,实在是一件堪称恐怖的事情。姬越开始有意识地遏制自己这份感情,将他对卫敛的关注收敛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可情与智本就是世上最冲突的东西。理智叫嚣着要克制,感情却如野草蔓延疯长。日暮时分,姬越合上书,终于做出一个决定。他想要了卫敛。书上说了,得不到的最想要。也许孤现在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因为还没有得到他。等孤得到他后,就会很快失去兴趣了。姬越如是想。人天性如此,得不到的时候心心念念,牵肠挂肚,得到后又总是很快感到索然无味。只要兴趣缺失,理智就能重新回笼,感情就不会变得无法控制。这个想法相当于得到人的身体又转而将人抛弃,属实渣得令人发指。但对于一名君王,却是最理智而正确的决定。谁会说一名君王渣呢?他们就算后宫佳丽三千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来都没有真情。姬越是一名优秀的君王。一直都是。_姬越今晚的打算很简单。幸了卫敛,然后等对卫敛的兴致淡去,就把人养在后宫里,权当养个闲人。他会宠他,但绝不会爱他。多冷酷的做法。只是他做了许久心理准备,甚至练习了一下午的说辞,一踏进钟灵宫,听见卫敛一声咳嗽,就什么都忘了。直到监督人喝完药,姬越才终于记起今夜原本是为何而来。不是深宫寂寞,要与孤共赴巫山么?孤允了。_卫敛神色不变:陛下,臣开玩笑的。姬越沉声:孤不是开玩笑。卫敛一顿,从秦王眼里看到一丝认真。秦王是真的想要他。他笑意微敛:陛下可还记得与臣的约定?他们只是演戏而已。姬越讽笑:孤乃秦王,你不过一质子,真以为你我之间的合约能够平等吗?还不是他说了算。秦王就是想要卫敛,卫敛又能奈他如何。原先不过是陪你玩玩。姬越垂目,犹豫在喉间好一会儿的话还是说了出口,孤玩腻了而已。刚才还温馨的气氛顷刻间就降至冰点。卫敛一言不发地注视他。眼神极静。仿佛所有心思都在这双澄澈的眼睛下无所遁形。良久,卫敛短促地笑了声。狗皇帝想和他划清界限啊。卫敛何等聪明人物,一个眼神便能洞悉人心,如何猜不到秦王的目的。秦王害怕对他动心,乃至于无可自拔,想要同他泾渭分明。可秦王又一时割舍不下。所以就想要了他,好让这份兴趣更快丧失。秦王到底是秦王,聪明,狠心,自私自利。懂得及时止损。他这声笑极轻,含着微微讥诮。昨夜那场烟花,卫敛其实看得很开心。尽管迎面吹来的风很冷,心扉却是暖的。烟花绽开的时候,他的心也是盛放的。可他怎么就忘了烟花易逝,人心易变。何况秦王的心本就坚如磐石,怎能轻易打动。他差一点就陷进去了啊。幸好,幸好他还没有陷进去。_姬越听到青年轻嘲的笑时,以为他是想拒绝的。谁知下一刻,青年将衣带一挑,层层叠叠的衣裳就落在地面。一身如雪的肌肤白得刺人双眼。姬越下意识别开眼:你卫敛淡然地抬眼:去榻上罢。姬越心神一震。他未想过卫敛会如此顺从。卫敛可以隐忍到如此地步吗?姬越突然有些气闷。卫敛什么都不在意。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变得这么无坚不摧。不,卫敛还是有反应的。在青年褪下衣裳那一瞬间,姬越仿佛看见这些天围绕在青年身上的柔软不见了。重新裹上一层厚重冰冷的外壳。姬越眸色闪了闪,这次却没有退缩。他强迫自己冷静道:嗯。_芙蓉帐,曼华香。青年伏在榻上,青丝凌乱,露出一截雪白的颈窝,胳膊支着玉枕。他蹙着眉,唇瓣轻咬,精致容颜似染了一层胭脂,一声不吭。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只是当姬越抽出修长的手指,蓄势待发时,他才低唤了声。陛下。姬越身形一顿。他要喊停了么?姬越想。其实他也有点做不下去。这一点也不舒服。臣怕疼。半晌,卫敛却只是垂眸,轻声说了这么一句。青年低下鸦青色的长睫,整个人都显出一股令人心颤的脆弱。望您垂怜。姬越眼神复杂地落到青年身上。青年腰肢细软,肌肤胜雪,墨发如瀑。眼波低转,绮艳生姿,情动时的模样更是人间尤物。可这不是他熟悉的卫敛。他欣赏的人不是这样的。卫敛应该是臣从不认输的张扬,该是当世惊才绝艳者,臣定乃其中之一的狂傲,该是你何惧之有的放肆。他不会说望您垂怜。姬越看着青年紧绷的脊背,那是卫敛无声的抗拒。青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抵触。他不愿意。_卫敛等了很久,身上的人突然退开了。他睁开眼,眸光里带着疑惑:陛下?孤不强人所难。姬越深吸一口气,匆匆下榻,将衣服一件件捡起穿好。他起身扣好衣领,声音低沉:卫敛,孤等你心甘情愿的那天。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今晚的事,很抱歉。卫敛讶然。高傲的王居然会说抱歉。当晚,姬越再次落荒而逃。一天之内,同一个坑里栽了两次。卫敛坐在床榻上,望着姬越离开的方向,怔了半晌。他收回视线,轻喃一声:姬越,现在他忽然捂住眼低笑出声。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了。第32章 宫规自那日姬越从钟灵宫二度夺门而出,一连几日都不曾见他。宫中流言四起,都传是陛下尝了一个月,新鲜劲儿过去,卫公子已遭了厌弃。长生与长寿一边欢喜他不必再日日侍奉秦王,一边又忧心公子失宠,会不会被秦王秋后算账,性命不保。唯有卫敛从头到尾十分淡定。他知道那人脸皮子薄,当日昏了头险些要了他,回过神来估计是无颜见人,这些日子才躲着他。秦王还是秦王,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卫敛如此想着,唇边却含了丝轻浅的笑意。及至大年初七,秦王忽然下了一道圣旨,让宫中那些猜测卫敛失宠的谣言都戛然而止。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侍君卫敛,性行温良,谦逊贤德,允恭克让。着即册封为贵君,位同贵妃,掌鸾印,赐代理六宫之权。钦此。卫敛静静听完,神色毫无波动,末了才道:谢陛下恩典。性行温良,谦逊贤德,允恭克让。这些词一个字都跟他搭不上边。秦王也怪会胡说八道的。秦王不敢见他,就索性拿一块鸾印破开外面关于他失宠的传言。装死得很彻底啊。李福全尖声朗读完圣旨,笑容满面地将绢帛递到卫敛手中:恭喜贵君。有劳公公传旨。卫敛起身,接过布帛收好,陛下先前有令以公子相称,公公仍是按原来的罢。无论侍君还是贵君,卫敛还是更喜欢公子这个称呼。归根到底,他不喜欢成为任何人的附属。李福全一愣,随即道:诺。李福全这头刚出了钟灵宫,卫敛受册封的消息就传遍王宫,让这些天的传言不攻自破。什么失宠?这是宠上天了啊!秦国后宫同样设一后四妃三夫人,往下无数姬妾。与楚国四妃封号自行拟定不同的是,秦国以贵、淑、贤、德为号。其中又以贵妃为尊,位同副后。贵君之尊,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陛下连代理六宫的权力都交给了他。一般而言,掌凤印主理后宫的是王后,贵妃则掌鸾印协理六宫。但中宫无后,便是由卫敛全权掌管,名义上是贵君,权力堪比王后。这份荣宠,可比之前的百般赏赐重多了。代理六宫其实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正常情况下,不仅每日卯时不到就得起床,梳妆打扮迎接众妃妾晨昏定省,还要打理宫中大小事务,熟背三千条宫规。宫里头谁谁犯了事要她处理,妃子之间争风吃醋也得请她裁断,又要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又要八面玲珑暗合君心,稍有不慎就能得罪人。要是闹出人命就更惨了,首先就得认一个治下不严之罪,哪怕自己跟这件事根本没有半枚铜钱关系。此外哪个高位妃子生辰、命妇入宫觐见,或是逢年过节,需要举办大型宴会,都得一手操办。上上下下流程无数,若中间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又得第一个请罪。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大麻烦,却是往昔后宫妃妾们趋之若鹜的肥差。麻烦算什么?她们要的是权柄,这才是可以让人真正安心的东西。不过这些问题,在本朝都不是问题。秦王后宫里除卫敛外压根没别人,这简直是一个给他镀金的闲职。倒也不尽然。卫敛望着从桌案上长长长长的一直拖曳到门边的竹简,镇定地问:这是什么?司礼女官回答:宫规。卫敛眉心一跳。他修长的手握起竹简,似不经意地扫过竹简上的墨迹,一边将其慢慢卷起收拢:女官此乃何意?宫规共计三千零六十一条。司礼女官正色道,公子身为贵君,理当做后宫表率,将宫规牢记于心。卫敛垂眼看着,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司礼女官郑重道:望公子在一月之内将三千条宫规熟记,下官一月后再行抽查。这也是历来的规矩。但凡掌凤印或鸾印者,都得将宫规记牢,上行下效,方为得体。古来妃子们对金印求之不得,岂会在意背这些东西,纵是挑灯夜读也得将规矩都铭记于心。三千条宫规太长,人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通常都会给一个月的背诵时间。利字当头,无人敢说做不到,咬着牙也得一字一句给记下来。卫敛仍是卷着竹简,动作不紧不慢:可后宫里只有我,我做谁的表率?表率是做给一众妃妾看的。秦王又没有妃妾,他做给空气看么?司礼女官毫不犹豫地回答:陛下日后自会选家人子充盈后宫,届时将由公子主持选秀。卫敛手微不可察地一顿,语气很淡:哦,是么?这话里似含着微微冷冽,让司礼女官脊背一寒。她再定睛看去,青年仍是垂目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竹简,模样温润至极。她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陛下已赐公子代理六宫之权,选秀一事,自然交由公子处理。那些家人子的规矩,也该由您来教导。所以您得得先背好这些宫规。卫敛已将竹简收好,卷成厚厚一筒,随意搁到桌上。敲击出一声重响。司礼女官一个激灵,竟有些不敢再说下去。她在宫中多年,早已混成个人精,等闲之辈那些心思都瞒不过她。可眼前的年轻人却让她捉摸不透,甚至隐隐感到畏惧。这种感觉她原本只在陛下身上感到过。她垂首,以为青年要发怒。平心而论,她之所以敢如此放肆,不过是仗着卫敛不敢违抗宫规。可若真计较起来,一名贵君想要发落一名女官,那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谁知卫敛却道:我记下了,你抽罢。司礼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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