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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记下什么?司礼女官一愣:您说什么?卫敛瞥了眼案上的书简,言简意赅:宫规。司礼女官:???他是什么时候记下的?!您还不曾阅读过方才不是阅览了一遍么?卫敛疑惑地望着她。司礼女官更加疑惑:?????您方才分明只是将那竹简卷收起来啊!就这么几息的功夫,连扫一眼都嫌仓促,三千零六十一条宫规,怎么可能记得下来?他甚至还在分心同她说话!卫敛见司礼女官一脸不信,随口便道:一,不可目无王法。二,不可以下犯上。三,不可夜不归宿。四,不可卫敛足足说了二十六条,司礼女官的脸色逐渐从不信,到震惊,再到怀疑。怀疑人生的怀疑。等等。司礼女官叫停,敢问公子,第七百三十一条为何?三千宫规冗长,若是一条一条说下去,就是说到天黑也说不完。从中间抽背,才是最佳的检验方式。卫敛不假思索:欺上瞒下者,可施拔舌之刑。司礼女官紧接着问:宫规第九百零二条。时过宵禁夜不归宿者,杖三十。第一千一百五十九条。不分尊卑出言不逊者,笞二十。第两千八百七十四条。宫女与人私通,赐死。无论司礼女官问什么,卫敛都能够对答如流,且毫不犹豫。到最后她的脸已经有些木了。卫敛有礼地问:还问吗?司礼女官:说是宫规,实则就是一部刑法大全。前面七百条是条条框框的约束,后面则都是违反这些约束的惩罚。束缚的都是宫里的人。落在卫敛眼里犹如一纸空文。毕竟真要说起来,以下犯上的事他做尽了,夜不归宿更是秦王带头违反。记这些破规矩做什么。摆在脑子里都嫌占地方。司礼女官表情怔忡,看起来还没有回神。她一副如在梦中的神情,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这份宫规,您是事先背过么?扫一眼就能悉数重复,这未免也太恐怖。卫敛温和地看着她:我以为一目十行兼之过目不忘是人的必备技能。司礼女官:尽管卫敛的语气很温柔,她还是觉得她一定是被嘲讽了。她压下心中震惊,明智地选择跳过宫规这个话题,进入下一个:公子,六国使臣预计将于十七日抵达永平,届时将举办国宴为各国来使接风洗尘。您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卫敛淡淡抬眸:哦?司礼女官眼中有骄傲之色:陛下平定天下,五国皆臣,每年年初都会派遣使臣前来纳贡,今年又多了楚国她突然缄了声,猛然意识到眼前人是楚国的公子。下官失言。女官声音骤低,面露惊惶。卫敛眉眼未动。仿佛那战败的不是他的母国。国宴不比家宴,兹事体大,卫敛能插手的事不多,也就打扮得光鲜亮丽往秦王身边一坐罢了。司礼女官见卫敛无甚反应,才放下一半心,又令宫女呈上几件华丽宫装,恭谨道:国宴当日,公子需盛装出席。这是宫中制衣坊连夜为公子赶制的衣裳,符合贵君的规格与身份。恕下官多言,缟素白裳在楚国或寓意纯白无暇,在秦国却等同披麻戴孝,视为不祥。各国有风土人情,公子既已入秦,便该入乡随俗,切莫穿这身不合规矩的衣裳了。卫敛看着宫女展开的一件件华服,赤橙黄绿青蓝,独独少了秦王不喜欢的紫色。宫装自是针脚细密,绸缎珍贵,样式华丽,却也因此过于浮夸,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花孔雀。卫敛内心是拒绝的。他摇头叹道:可陛下喜欢我穿白衣。姬越自然是不曾这么说过,可难道司礼女官敢去问么?他穿了这么多天白衣秦王都不曾置喙,可见秦王本身也不在意这点细枝末节。他又何必遵守。司礼女官:那就不必换了。陛下心意面前,规矩都是浮云。_如此又过了几天,直到正月初十。卫敛倚在榻上,看书看到一半就失了兴趣,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公子,您怎么又叹气了。长寿无奈。卫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去,将书盖在脸上,懒洋洋的声音从书底下传出来:没意思。这宫里头太没意思了。也就只有那么一个有趣的人,却也许多天不曾见了。不妙,他为何会想起那个狗皇帝?您这些日子常常出神,像是盼着什么人似的。长寿奇怪道,您在等什么呀?盼着什么人?卫敛一怔。他对谁都从无期许,怎么会盼着别人。肯定不是在盼人。卫敛坐起身,放下书,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个理由说服自己。他说:我在盼元宵。作者有话要说:当人们为了期末考试复习死记硬背卫敛:我以为一目十行兼之过目不忘是人的必备技能。第33章 芝芝盼来盼去,终于盼到正月十五。新年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今,宫内的红绸还未取下,宫外已开始敲锣打鼓,人们纷纷走上街头,欢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酉时刚过,天色泛着黛青。一名养心殿来的小太监步入钟灵宫内,先跪地行了个礼,起身方道:公子,陛下让您换身寻常人家的打扮,去朱雀门,陛下在马车里等着。卫敛一顿,说了声好。小太监又一躬身,转身离去。他确实得换身衣裳。白色在秦国不是吉利的颜色,喜庆的节日到处人来人往,上街不能太打眼了。不过卫敛显然忽略了一点。跟衣服颜色无关,他光是这张脸就够打眼了。卫敛望着司礼女官送来的一排五颜六色的华丽宫装,陷入为难:长寿,你觉得哪套衣服是寻常人家的打扮?长寿:公子,奴觉得哪套都不寻常。长生在一旁道:公子,我们从楚国带来的行李中倒有一些素净的衣裳。对对对!长寿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公子,奴这就去找出来。长寿很快搬来一个大箱子,把里面的衣裳都抱出来。卫敛扫了眼,信手取出一件绣着碧玉翠竹的青色长衫,转去屏风后换了。等再出来的时候,长寿双目微睁,嘴巴都张大几分。卫敛素来一身白衣,清净出尘得宛如神仙人物,不沾人间烟火。这一换上青衫,就入了凡尘,有如茂林修竹间走出来的高雅居士,又似温润如玉、风骨如竹的谦谦君子。呆子,看傻了?卫敛挑眉,扬起一丝笑。长寿回神,喃喃:公子生的委实太好看了些。知道你家公子我好看。卫敛打趣他,让咱们长寿看了十年都不曾习惯。长寿脸一红:公子别笑话奴了。好了,我该走了。卫敛道,不然某人该等急了。长寿一愣,忙问:公子不带上我们吗?他和长生是公子的随从,以往卫敛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他们。卫敛说:不带。他也没给个理由,径直出了钟灵宫。长寿留在原地,目送卫敛走远,半晌才叹道:我怎么觉得公子像是急着会情郎呢。长生冷着脸:什么会情郎,公子是去见秦王。长寿瞬间苦着脸:也对,公子是去见阎王。_卫敛步行至朱雀门,天已愈发暗沉,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静静停留在宫门口。说是朴实无华也只是相对而言。君王御驾从来都是宝马香车,大气奢丽。这辆马车在宫中低调得毫不起眼,放在外头去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乘坐得起。卫敛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马车的木头是千金难买的黄花梨木,帘子是造价不菲的云锦,连马都是血统纯正的千里马。也就外表低调罢了,内里奢华不知胜过多少镶金戴玉的座驾。秦王在享受这点上从不亏待自己。还不上来,要让孤等到什么时候?帘内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卫敛回神,踩着脚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瞬间有些怔然。马车内部宽敞舒适,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容色绮丽的青年懒懒抬起眼,一双细长凤眸勾人至极。他竟穿了一身红衣。往日象征君王的威严黑袍被换下,年轻的王仿佛只是谁家风流跌宕的公子,姿容姝丽,气度非凡。卫敛真切地觉得,姬越若不当秦王,一定能成小倌馆里的花魁,入幕之宾遍布七国。出神只在一瞬间,卫敛很快神色如常地坐下来,开口道:陛下今日穿得挺喜庆。这是他们半个月来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如此寻常。仿佛那日的事不曾发生过。上元节自然要喜庆些。孤若是穿一身玄衣出去,怕是不能好好过节了。秦国以黑为尊,玄袍只有君王能穿。他们此番出宫并不暴露身份,姬越若穿了黑,出去恐怕一路都得被人跪拜。姬越说完,上下打量卫敛,轻哼一声:倒也像样。实则心想:他真漂亮。姬越发现自己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独独抗拒不了卫敛的美色。那确实是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美人。马车一路驶出王宫,奔向闹市。待会儿到了外头,不要称孤为陛下,以免漏了身份。姬越叮嘱。卫敛问:那该如何称呼您呢?姬越信口胡诌:孤是官宦人家出来玩的公子,你是孤的小厮。卫敛认真地问:有臣这么好看的小厮吗?还真没有。卫敛这通身的气质,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小厮。姬越也觉得不太可,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家中幼弟,孤是陪你出来玩的兄长。卫敛颔首:好的,陛下。姬越纠正:你应该叫兄长。卫敛改口:好的,兄长。卫敛又问:兄长是否也该改改自称?他这边改了称呼,秦王若仍是自称孤,那不等于做无用功?姬越:孤咳,我知道了。说出我这个字的时候,姬越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已经许久不曾说出这个字了。身为君王,没有人能够与他平起平坐,也没有人能够让他自称为我。孤之一字,既象征他的身份,也注定他的孤独。卫敛笑问:兄长此番陪我出来玩,银子可带够了?他道:我可是要买好多东西的。这就演上了。入戏还挺快。姬越瞟他:带什么银子,民间用的是铜板。寻常百姓一年花销也不过几两银子。街边摊贩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用银两?找的过来么?卫敛讶然:兄长还挺了解的么。楚王就不一样了。楚王有回微服私访,看见路边乞丐在捡地上野狗都不要的冷馒头,惊讶地问侍从:他为何不吃饭,要吃这种东西呢?侍从回答:他没饭吃呀。楚王更惊讶了:那他为何不吃肉呢?能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的君王,也无怪是昏君了。楚王的概念里甚至只有黄金,银子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更遑论铜板了,那是打小就从没见过。孤乃秦王,为王者当为天下万民,怎可不知人间疾苦。姬越一副你真没见识的模样,你未免太小看孤了。是是是。陛下是个明君。卫敛轻笑,可陛下又忘了,今夜您不是秦王。他眨了眨眼:你是我兄长。姬越心一跳,很快转移话题:你的字是什么?卫敛一静。姬越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表字。姬越身为秦王,他的表字自然天下皆知,是为云归。卫敛籍籍无名,当然也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表字。一般男子二十取字,但王族身份尊贵,出生之时就已取字。若王对这孩子不重视,司礼监的官员也会取一个以上皇家玉牒。这里又要提另一件事。两百年前天下尚未四分五裂,统一由大齐皇朝统治。前朝末年齐皇室昏庸没落,诸侯纷争,才渐渐有了如今的七国。起初七国实力相当,谁也不是名正言顺,均不敢率先称帝,只是自立为王。诸侯们似乎达成一个共识,谁能统一七国,谁才是真正的新皇。只是没想到两百年过去,代代君王都有野心,却也都没这个能力。楚王室将族谱称为皇家玉牒而非王家玉牒,其心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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