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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玻璃心?》TXT全集下载_7(1 / 1)

不,还剩一个?邵珩盯着架上孤零零放着的一个相机若有所思,他没去碰它,他心里明白邵文的小伎俩,可真够幼稚的,一个相机就想让他重新开始摄影?他的摄影之心已经死了,了无生气。邵珩面无表情地转身,途经客厅时往电视墙的方向看了眼,那里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嵌着他和父母的合照,是他十八岁成人时他们一家人在夏威夷度假时他用相机拍的,那时他意气风发,刚刚拿了摄影界知名赛事的一个新人奖,是那个奖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领奖者,父母很为他高兴,他也雄心勃勃,踌躇满志地想要成为行业内的佼佼者。他去了阿富汗,然后一切戛然而止。邵珩锁上门离开了家,走出小区时碰上了两个退休的老教授,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说:“那个是不是邵家的小子?”另个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瞅了眼:“好像是。”“唉,说起来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一下子没了父母。”“都是造化啊,天灾人祸谁能说得准呢。”……晚上,邵珩回到公寓,百无聊赖地操作着电脑,登上了许久没登过的邮箱。邮箱里一溜下来的未读邮件,俱是来自一个人。他点击鼠标,随意打开查看了几封邮件,内容都是一张他以前拍过的照片加上一句话‘wait for you——irene’。他面无表情地清空邮箱,把笔记本一合,仰身斜躺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含在嘴里。过了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过手机点进微信,径直找到了那个星空头像,点进她的朋友圈去看。中秋节过后,他就被放出了她的朋友圈权限,真他妈太不容易了。她国庆期间每天都发一条朋友圈,内容基本上都是拍的食物照片,配的文字都是‘奶奶今天做了……’云云,一点新意都没有。他看着却笑了。几天不见,怪想的。……程之余睡前用手机搜了下那个名叫‘ivan’的摄影师,果然如同陈宪所说,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寥寥无几,只能看到他的一些作品,她于是又一张张地去看他发表的摄影作品。绘画和摄影这两门艺术其实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在暗箱还没被发明出来前,画家其实就是那个时代的摄影师,记录着时代的面影。两者对画面的颜色,构图等都有要求,画者对静态的再现,摄影者对动态的捕捉,相辅相成。程之余虽然对摄影不算在行,但是对摄影作品还是具备一些鉴赏能力的。看了一晚上ivan的作品,她感叹于他那种对于转瞬即逝的场景和画面的敏感度,而最优秀的摄影作品往往就产生于那么一瞬间。有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就不拍了呢?她想不明白。临睡前,程之余习惯性地去微信看了眼,发现朋友圈里有好几个状态,点进去一看,全是来自‘点肉片的’,他几乎给她最近的几条朋友圈都点了赞,又在她今天发的那张长寿面照片下评论了句——‘小鱼儿’。看着这三个字,她的脑海里仿佛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心脏无端地猛跳了一下。——国庆后回校,又要开始连轴转,程之余每天都忙着兼顾学业和油画,两头都不敢落下。傍晚下课后,程之余先去了蔡姨店里帮忙,之后又赶回宿舍背上了画袋要去美院画室,路上碰到了李倩,李倩请她帮忙搬一点材料,她赶时间又不好直接回绝她,只好帮着她把一沓材料搬回了宿舍,再赶到画室时已经有点晚了。程之余小心地推门进画室,苏娴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她放轻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来啦。”苏娴说。“嗯。”程之余放下自己的画袋。在苏娴后面画画的孟笑笑看见程之余,不满地低声咒骂了几句。程之余熟门熟路地架好画板,固定好画布,从自己的画袋里拿出调色板,一一挤出需要的颜色进行调和。苏娴看到程之余又在调和蓝色和白色,问她:“还画‘海燕’?”程之余点头。苏娴神色间有些犹豫,看了两眼她手中的调色板,最终试探性地问道:“之余,你要不要试着画下其它的?”程之余拿着画笔调色的手一顿,神情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下,随即笑着说:“不了,我觉得这幅画我都还没完全掌握好。”苏娴见她这样说便不再开口劝导,程之余对‘海燕’有着近乎偏执甚至病态的态度,这幅画她已经画了不下百遍了,从大一到现在,她的画布上是永远的蓝色。她的每幅‘海燕’都不像是画出来的,倒像是复制出来的一般,海水的颜色,浪花的形态,海燕翅膀的幅度……画里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根本没在想突破,只是单纯地保持着它一开始的状态,她画布里的世界从艺考结束那天开始就被禁锢在那片蓝色的海域里了。程之余持着画笔开始全身心地投入绘画中,她先给画布打了层底,之后熟练地将蓝色铺展开,这幅画对于她来说,各种笔法虽已牢记在心,但她每次作画耗费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她就像是第一次画它时那么认真严谨,并没有因为熟练而掉以轻心。程之余画好海洋时停下笔,后退了几步打算打量一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却不想余光看到边上站着一个人。“画得不错。”那人看着她的画评价了句。程之余吓了跳,回过神后有些意外地喊道:“李教授。”李修看向拿着画笔一脸吃惊的女孩,温和地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程之余。”李修想了下,问:“是美院的学生?油画系的?我怎么没有印象。”程之余摇头:“我不是美院的学生,是管理学院的。”轮到李修有些意外了,不是美院的学生还能掌握这么好的绘画手法?当然他也没多问,又仔细看了眼她的画,说:“你对颜色的过渡状态把握得很好。”程之余被大师这么夸,略有些腼腆地笑了。“对油画很感兴趣?”程之余重重地点了下脑袋。李修想了下说:“你这幅画还没完成吧,完成后拿给我看看?”程之余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画作竟然被他看上了。李修问:“可以吗?”程之余回神,忙回答:“当然。”李修一来,画室内的学生纷纷往他们这边看,他不再在画室里呆着影响他们练手,对程之余说了句‘接着画’后就离开了。他走后,程之余脸上的表情还是呆呆的。“之余,之余。”苏娴有些兴奋地喊她,“太棒了,李教授夸你画得好呢。”程之余心里也有些回甘,傻笑了下。苏娴说:“你快把画画完,等明天干了我帮你收起来,你亲自交给李教授看。”“好。”程之余一时信心倍增,执起画笔就接着在画布上涂抹了起来,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孟笑笑憎恶地剜了她一眼。今晚去画室去得迟,又因为这幅画是要交给李修看的,她就更加用心,后半幅画几乎是细细描摹,不敢稍有差池,等到整幅画画完,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半了。她一惊,赶忙收拾了东西,对苏娴说:“小娴,我画好了,等明天干了记得帮我收起来。”“好。”程之余背上画袋匆匆赶去了蔡姨店里,粗喘着气跑到了门口。“小余,你跑那么急做什么。”蔡姨见着她就说。程之余有些羞愧地说:“不好意思蔡姨,我今天来晚了。”“没事没事,学业要紧的。”程之余喘匀了气,背着画袋走进店里,一进去就看到董建,刘向,吴启明三人,她多看了眼,就只有他们三个。董建看到她,打招呼:“‘学姐’。”程之余笑了下,又往他们桌看了眼。刘向开口说:“‘学姐’你今天来得晚了,海龟刚走没多久。”程之余咳了声,说:“我没问他。”刘向嬉笑:“是我们多嘴了。”再过了十来分钟左右,董建他们付了账走人了,程之余过去收拾桌子,一桌四个碗,她盯着那碗只吃半碗的肉片撇了撇嘴。今天来吃宵夜的人不多,差不多时间蔡姨就让程之余回去了。她道了谢,背上画袋往学校后门走,在路上她仰头望天,月亮含羞半露,从中秋的圆月到现在的半月,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她又低下头去看地上铺着白霜的路面,浑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之余低着脑袋不看路,脑子里想七想八地最后思绪又落到了那半碗肉片上。蔡姨好像忘了他不吃香菜了。走着走着,快进校门时冷不丁撞上一个人,她骇了下,猛地想往后退却被人揽腰扶了下。“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呢,嗯?”听到这声音,程之余惊诧地抬头,看到月色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呐呐道:“你怎么在这?”邵珩低声轻笑:“堵你啊。”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同框评论就少了用海龟的话说就是‘snobbish’第18章程之余推开了他揽住自己的手,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邵珩收回手时轻轻掐了下她的脸蛋,笑了:“脸好像圆了点,看来回家被养的很好。”程之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犯嘀咕,这次回家,奶奶非说她瘦了,每天都逼着她吃了不少东西,但也应该没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吧。“别摸了,还是一样好看。”程之余放下手,看他一眼。邵珩转身往清大走,不忘回头说一句:“跟上。”程之余愣了下,随即跟上去,问他:“你去哪?”“送你回去啊。”程之余掂了下书包:“我自己可以回去。”邵珩双手插兜,看她一眼:“啧,我想和你说说话行了吧?”程之余双手拉着书包带子,抿嘴不语。“小鱼儿。”邵珩喊她。程之余扭头看过去。邵珩低头看她:“这几天想我了吗?”“没有。”她立刻就否决了。邵珩嘴角衔笑,自在自得地说:“回答得这么快,心虚了?”程之余低下头,嘀咕了句:“我才没有。”“我倒挺想你的。”邵珩直白地说。“……”程之余盯着路面看。“小鱼儿。”“……”“说话。”“……”邵珩低头去看她,她白皙的后颈在月华中显出羊脂般的细腻,他抬手捏了下。程之余像是受惊的小鹿,缩了下脖子,瞪圆了眼抬头看他。邵珩笑:“我让你说话。”程之余努嘴:“说什么?”“说你想我?”“……”邵珩摸了下下巴:“啧,随便说什么,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他这话说得跟情话一样,程之余觉得自己的耳廓有些发热,低着嗓子说:“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邵珩想了下,问她:“你上次背的是六级单词?”“嗯。”“这几天有接着背?”“嗯。”“按我说的方法背?”“嗯。”“有用吗?”“嗯。”“想我吗?”“……”程之余抿嘴。邵珩笑了,啧,还挺机警。说话间就到了程之余的宿舍楼下,她停了下说:“我要上去了。”刚迈出一步又被邵珩拎着书包拉了回来。“啧,怎么老是跑。”程之余鼓了下脸:“还有事吗?”邵珩松开她的书包,问她:“前几天生日?”程之余有些意外他问这个,后又想到之前自己的那条朋友圈,遂点点头。“几岁的?”“……二十。”“啧,比我还小啊。”邵珩瞟了眼她的手,“手伸出来。”程之余没动,不解地皱了皱眉。“快点。”程之余犹豫着把左手递了出去,邵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想往回收却挣不过他的手劲儿。邵珩拉着她的手来回转了转,看着她手腕上的银链子嗤了句:“真难看。”程之余不满:“你放开我。”邵珩一手抓着她,另一只手解下了那条银手链放进她的掌心里,又从自己兜里拿出一条手串,一圈圈地帮她戴上。程之余有些发愣。夜色中她看不清手串的颜色,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手串上的一颗颗珠子似乎反射出幽蓝的光芒。总共缠了四圈,那条手串才服帖地套在她的手上。邵珩又抓着她的手转了转,开口说:“生日礼物。”程之余盯着手腕上的手串还没反应过来。邵珩松开她的手,威胁似的说:“好好戴着,这是老子拿命换来的。”程之余才不信他的鬼话,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手串上的珠子,嗫嚅道:“谢谢。”邵珩挑了挑眉:“进去吧。”“哦。”程之余仰头看他,“再见。”邵珩突然勾唇笑得邪气:“goodbye kiss?”程之余立刻回身往宿舍走。回到宿舍,程之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台灯,在灯光下细细地去打量手腕上的手串。手串是由一颗颗深蓝色的珠子串连而成的,珠子像是玉石又好像是宝石质地,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缕幽光,不夺目却自有风华,不世俗而有种古典的气质,给人一种静水流深的感觉。陈梦楠从她背后经过,偶然一瞥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串手串,立刻凑近了去看。“哇塞,青金石手串啊。”陈梦楠翻转着程之余的手腕说,“真好看。”“青金石?”陈梦楠意外:“你不知道啊?”程之余点头。陈梦楠家是做珠宝的,立刻娓娓道来:“青金石是一种半宝石,产地主要在阿富汗,缅甸那一带,我看你这串的青金石珠子光泽挺好的,没什么杂质,原石应该挺好的。”程之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去看那条手串。陈梦楠凑过来,笑着说:“之余,这条手串是别人送的吧。”“……嗯。”“谁啊?”“……”程之余答不上来。陈梦楠没追问,只是了然地笑:“男朋友?”“不是。”程之余慌忙中想把手串给摘下来。陈梦楠按住她的手:“不是就不是呗,摘手串干嘛啊,我觉得这条手串比你之前的银手链好看,你就戴着吧,闲置了多可惜啊。”听她提起银手链,程之余才想起自己刚把它塞进书包的夹层里了,忙从书包里把它捞出来。一手戴着手串,一手拿着银手链,程之余抿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银手链收进了抽屉里。如果不戴着他送的东西,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她呢。——早上第二节 课下课,程之余正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图书馆时,苏娴突然打来电话让她去趟画室,她的声音有些急切,程之余没多加细问,背上书包就一路赶往了美院。苏娴就等在画室门口,程之余小跑上前,喘着气问:“怎么了?”苏娴愁苦着脸,开口语气带着薄怒:“之余,你的画……”她拉住程之余的手,“你进来看看。”进了画室,程之余走到昨晚自己绘画的画板前看了眼就怔在原地。原本的碧海蓝天此时被覆上了一层黑墨,湛蓝的海水上叠加一层乌黑的颜料变得浑浊,一碧如洗的苍穹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白云尽散,乌云翻墨,在海水和蓝天中间翱翔的海燕也一一被折断了双翼,嘴角涎血,跌落在海面上。劣质的手法,根本谈不上技巧,就这样轻易地毁了这幅画,像是以此来嘲笑海燕,嘲笑她。苏娴说:“刚才我过来想帮你收画,没想到……”她不无担忧地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程之余。程之余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定定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画作,心里愤怒的情绪几番翻涌又被她强压下去。程之余抿嘴,转身沉默地走出了画室。“之余。”苏娴跟在她身后。程之余对她强笑:“我没事的,一幅画而已,我重新再画就好了。”苏娴还想说什么,程之余又开口了:“小娴,你一会儿不是还有课?去上课吧,不用担心我,我去图书馆看书去了。”她说完就加紧了步子逃也似的离开了美院。经过早上发生的这一遭,程之余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低落,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劲儿,就连上课时开小差画画都画得一团糟,舍友们都看出了她的不正常,偏偏问她她又会笑着回答说‘没什么’。傍晚去蔡姨那帮忙回来,她没去画室,心中郁闷就一个人绕着操场跑了十几圈,直到满身大汗,筋疲力尽才作罢。之后回到宿舍洗澡洗头发,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她就提早去了蔡姨那。邵珩和董建他们一起出来吃宵夜时,一来就看到了站在蔡姨边上帮忙添加佐料的程之余,他的目光先是落到了她的左手上,待看到那串蓝色手串后才满意地哼笑了下。“阿姨,今晚还是四份肉片,要拌的。”董建熟练地喊。蔡姨回答:“好嘞。”程之余回头看了眼,和邵珩对上了眼。邵珩微皱了下眉。眼睛怎么有点肿啊?董建拉着邵珩坐下,他的眼睛还是一直看着她。她还是对着每个上门来的客人笑,以前的笑即使是出于礼貌客套也算得上是好看的,今天则是笑不由心,强扯着嘴角的笑,明明眼里无光,硬是要笑出来,一脸的违和。真他妈难看。林佳茹和另一个女生走进店里,径直走到了邵珩这桌,故意问道:“我们能坐这吗?其他位置都坐满人了。”董建看了眼邵珩,发现他压根没注意到林佳茹。“坐吧坐吧。”董建他们挪出了两个位置出来。程之余端着托盘走过来,一碗碗地放在他们面前,最后一碗放到邵珩面前时,他盯着她垂下来的眼睑问:“眼睛怎么了?”程之余愣了下,眨眨眼摇头:“没什么。”她说完就起身走了,之后又端了两碗过来他们这桌,递给林佳茹和她的朋友。林佳茹见她从坐下到现在,邵珩都没正眼瞧过她,目光全在别处,不由心头一阵恼恨。“老板娘。”林佳茹突然朝蔡姨喊。“诶,怎么啦?”蔡姨擦擦手进来。林佳茹用筷子夹着一根头发说:“我这碗里怎么有根头发啊,卫生也太差了吧。”蔡姨没料到这种事,一时有些慌,程之余听到动静也走过来。“这头发这么长,不是阿姨您的吧。”林佳茹看着程之余若有所指。程之余一时也有些懵了,她平时来蔡姨这都是事先把头发盘起来,但是今天心情不佳,吹完头发后就没意识到这个,散着头发就来了,此时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有些懊悔。“对不起对不起……”程之余弯腰赔笑,“我以后会注意的。”她那苍白的笑看得邵珩一阵刺眼,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软骨鱼对他服软他挺受用的,对谁都软那不就没意思了?他把勺子往桌上猛地一扔,冷声道:“够了。”不知道是指的谁。一霎的安静。邵珩冷眼看着自我作态的林佳茹,呛道:“色盲吗?自己头发的颜色看不出来?”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去看她那一头染过的黄发,又去看她筷子上夹着的那根头发。董建凑近了看,一拍手:“哎呦,一个色系的啊。”林佳茹的脸色千变万化,夹着那根头发怎么做都不是,最后下不来台,只好认怂:“不好意思啊,是我弄错了。”蔡姨客套地说了几句没关系,这事算是了了。第19章林佳茹没坐多久就和她的朋友一起走了,程之余过去收拾碗筷。她把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精致的脸蛋,低垂着眼睑,不苟言笑。她把两个碗叠起来,要走时犹豫了下,朝着邵珩轻声说了句:“谢谢。”程之余走后,董建凑到邵珩身边,开口说:“我说‘学姐’这脾气也太好了点吧,碰到这种事一句怨言都没有。”邵珩点了支烟,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看着程之余的背影冷哼了声:“好什么啊,小受气包。”店里的人渐次少了,程之余就在店门外帮着蔡姨一起洗碗。“之余。”程之余抬头去看,就看到苏娴往她这走来。“小娴,你怎么来了?”“吃宵夜啊。”苏娴说着就要了碗肉片。蔡姨下了两份肉片,一份是给苏娴的,另一份则是特地做给程之余的。程之余端着两份肉片进去时就看到苏娴已经坐下了,位置正好在邵珩那桌的后边,她看过去时正好与邵珩对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她把一碗肉片放到苏娴面前,苏娴嗅了下说:“好香啊。”程之余坐到她对面,身后就是邵珩的座位,两把塑料靠椅的椅背碰在一起,他此刻又正靠着椅背,两人的距离不过数十厘米。她悄悄地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苏娴尝了几口肉片,悄眼看了程之余,她低着脑袋,正垂眉敛眸吃着肉片,脸上的神情除了宁静也看不出其它情绪。她踟蹰着开口:“之余,早上的事你不要太难过了。”程之余拿着勺子搅拌的手停了下,旋即抬头浅笑:“我没难过啊。”苏娴又有些义愤填膺:“肯定是孟笑笑干的,一早就有人看到她从画室出来,昨晚李教授看上了你的画,她肯定是嫉妒你所以才会把你的画毁了,我们可以去揭发她。”程之余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了,都已经这样了。”“那你的画怎么办?李教授还说让你画好后给他看看呢。”程之余这才露出点沮丧的神情来。苏娴提议道:“没关系,你可以再画一副或者拿以前画的给李教授。”程之余缄默了会儿,又摇了摇头,好像一下子丧失了斗志,认命似的说:“算了。”苏娴有些着急:“怎么能算了呢,多好的机会啊。”“小娴,你还记得艺考后我和你说的话吗?”苏娴看着程之余静了下来。“喜欢做的事不一定非得把它变成一生的事业,当做兴趣也未尝不可。”程之余还是在笑,只是笑容有些寡淡,“我既然放弃了考美院,就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油画当做兴趣吧,这样或许轻松一些。”苏娴心脏骤紧,追问她:“之余,就这样,你甘心吗?”甘心吗?放弃从前所追求的理想,所向往的世界,甘于折腰屈从于现实,止步于心心念念的艺术殿堂,从此画具闲置,画布蒙尘,一生只为稻粱谋。她甘心吗?她不甘心啊,可是又能怎么办?以前父母在时,会全力支持她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她的家是户平凡人家,父母靠着在市里开了一家便利店营生,家里算不上十分富足但也其乐融融。学美术本来就是十分耗钱的事,但是她喜欢,父母便散尽家财给她报了最好的辅导班,去最好的画室,他们从来只求她开心快乐,并不要求她做得多么出色,她就在父母的羽翼的庇佑下成长。可现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有人庇护,可以毫不犹豫,不顾后果地向前奔跑的人了,她沾上了现实的尘埃,有了顾虑,有了责任,必须长大。程之余沉默良久也没有开口回答,她一动不动,倒是身后的邵珩在窥听了她们间的谈话后摁灭了烟起身离开。他原本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去听的,没想到她全程言不由衷,没一句是真心话,既然如此,那还偷听什么?一条心口不一的鱼。程之余原本还在失神,忽然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回神,注意力又放到了身后去。她听见董建和蔡姨的说话声,他们付完账就离开了店里。“之余?”“啊?”苏娴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有奶奶要照顾,但是你也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了。”“嗯。”“画室……还去吗?”程之余抿嘴:“这段时间就不了吧。”苏娴叹气:“也好。”气氛一下子有些低沉,苏娴有意转移话题,看着她手腕就问:“你的手串挺好看的,昨天也没见过,是不是陈宪送你的生日礼物?”程之余转了转手腕,回道:“不是。”“咦,他说送你条手链呢,我还以为就是这条。”程之余眨眨眼,没告诉她陈宪送的那条被她搁置了。“之余,你有没有想过……谈个恋爱?”程之余瞪眼:“啊?”苏娴解释说:“以前高中你说不想早恋就算了,现在都大二了,可以找个男朋友了,我跟你说,恋爱真的是灵感的源泉,等你谈了恋爱,画出来的东西就会大不一样。”程之余蹙了下眉:“这么神奇?”苏娴看着她懵懂的表情,喟叹口气:“算了,不急,你情窍未通,别被人骗走了,我也实在是想不出你谈恋爱的样子。”程之余撇嘴,余光有瞄了眼自己的青金石手串。吃完东西,程之余让苏娴先回去,她还留下来帮蔡姨收尾。一切都忙活完了后,她才背上书包回校。中秋节过后,月亮开始月亏,每天都比前一天少一点,今晚就剩下一弯下弦月悬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了,之前因圆月的光华被隐去的疏星也显露了出来。进入了清大校园,先是下了道楼梯,楼梯底下是一个停车棚,程之余经过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最外边停着的一辆粉红色的小绵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孟笑笑就是每天骑着它去美院的。程之余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地犹豫了下,朝那辆小绵羊走过去,蹲下身体怔怔地盯着轮胎看,一动也不动。突然身后‘咔擦’一声响并伴着短促的闪光,程之余像是觳觫的猫般惊起回身,大概是由于心虚,她的心跳在一刹间骤然加速地跳动了起来。“拍到证据了。”邵珩倚在楼梯边上,微低着头看着手机。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他的脸,程之余的心才开始安定下来。邵珩拿着手机朝她走过来,到了跟前还把屏幕冲着她晃了晃:“拍得不错吧?”程之余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蹲在地上的自己,她有些羞恼,急声说:“你拍我干嘛?”邵珩笑:“做坏事的证据。”“我没有!”“是么。”邵珩笑着看着那辆小绵羊,一脸捉弄,“等下就说不定了。”他说着就要去碰那辆车,程之余察觉到他的意图时,心中一骇,想也没想就拉住了他的手,喊着:“不行不行,你别碰它。”邵珩低头去看她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程之余被他的目光一烫,立刻松开手。邵珩勾着嘴角看着她笑:“有贼心没贼胆。”程之余眼神躲闪着说:“你把照片删了。”“我要说不呢。”他说着还挑衅似的挥了下手机。“你这人……”程之余着急,踮起脚尖去够他手上的手机。邵珩像是故意逗弄她似的,仗着身高的优势,拿着手机的手忽高忽低,缓慢地往后退着,程之余就探着身子去追。邵珩把她带到了棚子里,突然一个转身把她按到棚子的立柱上,偻腰低头凑近她。程之余没防备,见他遽然欺进,立刻屏住呼吸,后背直挺挺地贴着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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