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都念了三个小时了,我耳朵都要起茧了。”白念的手心握成拳,一想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徐长夏不免泛起一层苦意。她一点都不相信温故说的“万一”,但是离别在即,她心里真的有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如果今天不说,那基本上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说了。白念埋下脑袋:“那你……帮我打听下他晚上在哪里……”温故一脸欣慰地拍了拍白念的肩膀:“交给我交给我!其他全部交给我。你只需要打扮漂亮点,晚上表白加油!”沙迁和许也静站在两人的背后,白念和温故并不能看见他们俩。沙迁到了此情此景才开始觉得无奈,就算是找到了白天的白念,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止白念表白呢?他并不擅长在爱情里勾心斗角,想不出能挑拨白念,阻止白念告白的计谋。如果一定要他想办法,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白念强行控制起来,关起来,不给她去告白。但这会让白念多害怕多恐惧,又会让白念多恨他?他做不出来。就在他拧眉拧得极深之时,却听到自己身侧的许也静冷哼地嗤笑了一声。沙迁莫名地看了眼许也静,许也静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种满绿树的校园小道上,许也静的脸色带着嘲讽。幸好她遇到了这个要找白念的人,偷听到了白念跟她闺蜜的谈话,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白念今天竟然想背着她跟长夏表白。表白?许也静冷笑了一声,白念想都别想。————————————————还是同样的晚上,沙迁把莫近制服以后,快速做好笔录,只是没再去白念小区找她。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想自虐。李知新举着筷子,莫名道:“什么情况?知道我被太后压迫加班还非得让我今晚出来陪你吃宵夜?”沙迁埋头吃他的东西:“因为我怕今晚你不在,我会做蠢事。”具体做什么蠢事不知道,反正一想到现在白念正在表白,他觉得他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有李知新在身边的话,至少这个聒噪的人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沙迁本来十分自暴自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想出来一个阻止白念跟徐长夏交往的方法,反正现在他想不出来。他甚至隐隐有种悲观的预感。也许等他想出一个自认为可行的方案,满怀希望去尝试时,迎来的可能还会是同样的结局。然而沙迁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天晚上,他以为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世界毫无预兆便豁然开朗,白念这晚竟然没跟徐长夏告白,更没跟徐长夏成为男女朋友。他突然又有了机会。作者有话要说:预算有点偏差,第二世界还有一章的内容,因为有个重要的点没揭露。---谢谢junaaa 小天使又扔了地雷~---许也静此刻可以对沙迁说:连阻止告白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要这系统有何用?一边去吧,放着我来,让你看看什么是一次搞定的实力。【哪里不对】第70章 最好去死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泽居晋老婆 小天使的又一枚地雷~----我本来写了2000字徐长夏番外,今天发现稿子丢了。而我记性特别差,想不起来怎么写了。于是还会不会写徐长夏番外不知道了,担心自己万一不写你们不懂徐长夏这边,这里稍微补了些徐长夏视角。第二世界到这章结束。————【第二世界】————为了告白,白念跑去了徐长夏所在的小区。正准备打电话叫徐长夏下楼,却发现徐长夏早在楼下,他身边还站着个正轻轻扯他衣袖,跟他说话的许也静。这个距离,白念并不知道那两人在聊什么。但许也静扯徐长夏衣袖的表情就跟小女生撒娇一样,带着羞涩,还藏着几分甜蜜,虽然许也静很快就松开了,但这举动却看得白念很不舒服。似乎注意到白念的出现,许也静视线静静跟白念对视两秒,便跟要向她示威一样,又刻意凑得离徐长夏近了些。“白念?”这时,一边的徐长夏看见白念,叫了她一声。白念一时窘迫得不知所措。她这个点完全不想被徐长夏发现,太尴尬了。显然不住同个小区的两个单身男女,大晚上的,在男方小区楼下见面聊天,还这么一副模样,白念想不出来一个正当理由来说服自己说徐长夏和许也静绝无暧昧。“哎呀,白念,你怎么在这里?”许也静从徐长夏那边走到白念身侧,看似很热情,却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嘲道,“你该不会是来表白的吧?”白念感到心烦。她跟许也静向来不对盘,不管许也静现在跟徐长夏有无暧昧,她都不可能在许也静面前跟徐长夏告白。徐长夏八成是要拒绝她的,她可不想被许也静笑话,那跟被死对头打脸有什么区别?太难堪了。白念强打起精神,故作随意地跟徐长夏打了个招呼,一副刚好路过的模样:“哎呀,我朋友催我了,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白念说完便转了身,逃跑一样地飞快向小区外走去。跑出小区大门,后面有个力道忽然制住了她前进的脚步。白念回头,自己的手臂正被不知道何时追上来的徐长夏拽着。“白念。”徐长夏凝视着她,犹豫片刻,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白念眼见许也静也正远远地朝这边追来,立刻否认:“不是,是找朋友的。”“那你朋友在哪里?东区最近闹色狼,我送你去。”白念当然答不出来。看出来白念在找借口,徐长夏又第二次拉住白念:“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白念狠狠地摇头:“没,我得走了。”接而,白念直接拦了台的士,一头扎进车里,将徐长夏留在路边。徐长夏默默看着白念的车子绝尘而去,他感觉到疑惑和苦恼。徐长夏喜欢白念,大学期间,他曾想过要不要跟白念表白。室友林豪也知道徐长夏这点心思,他们想方设法地托人打听了一番后,得知的却是白念早有喜欢的人了。还没开始的感情就被迫结束。徐长夏生性不爱强求,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一段无果的单恋呢?于是大学期间,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以朋友身份跟白念相处,不敢越界,他怕自己奢望太多,到时候得不到,只会更悲痛。而今晚,林豪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说白念会去跟她喜欢的人告白。听到这个消息,徐长夏的心滴着血。本来他还在犹豫外省那个工作邀请他要不要去,现下他一想到以后在c城会偶遇白念和她男朋友就觉得不乐意,顿时认为去外省挺好的,不需要犹豫了。可是,就是在今晚,在白念应该去表白的这么一个时间点,白念却出现在了他这里?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划过徐长夏的脑海。这是不是说,有可能……白念的那个暗恋对象就是他?!他喜欢白念,而白念竟然刚好……也喜欢他?徐长夏的这个猜想一旦冒出来就没办法抹灭,虽然白念刚刚没有跟他表白,但怎么看都是因为许也静在,不好开口?而且白念那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确实不像来找什么朋友的。如果白念今晚真的是来跟他告白的,他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放弃跟白念的可能呢?他必须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沙迁第二天一睁眼便觉得累,身体和精神都累。他睡得不好,向来不讲究的他竟然突然“娇贵”到开始认床,总觉得跟李知新合住公寓的这张床没有跟白念一起时的那张舒服,这才导致他翻来覆去,彻夜难眠。昨晚白念应该去表白了,或许已经跟徐长夏牵上手了。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突然特别想白念。早习惯了每天都有白念陪伴的日子,面对突然转换的环境和突然空了一半的床,他很努力想表现得从容一些,毕竟他还有系统可以挽回,现在的状况一定是暂时的,他一定还能把她找回来。可实际上,他哪有那么天赋异禀?哪能瞬间就适应这种失去?适应不了。一天看不见她就难受,就是想她,无法控制地想她。越是见不到,越是念及她现下不属于自己了,便越发浓烈地想念。想见见她的身影,见见她的笑,接而沙迁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又跑去了白念家小区。等站在白念家楼下时,他开始不禁问自己到底在搞什么鬼。都知道白念前一晚告白去了,他很有可能撞上白念和徐长夏在一起,他怎么还是来了?沙迁也不记得等了多久,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才见到温故和白念出门,似是要出去吃午饭。两人都不认识沙迁,都直接从沙迁面前经过。温故无奈地吐槽着白念:“我真服了你了,都跑徐长夏楼下了,你还能什么都不说地跑回来。”“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场景,许也静就跟知道我要表白似的,等着看我笑话。要我当着许也静的面被长夏拒绝,你不如杀了我。”“成。”温故撇嘴,“你的人设就是容易打退堂鼓,我真是一点不意外。”征愣在两人身后的沙迁半天没回过神。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历史确实突然改写了。白念没有告白,也没有跟徐长夏成为男女朋友,这意味着,他可以以一个“新朋友”的身份去接近白念,跟白念发展了。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在体内蔓延开来,沉到谷底的心情突然获得救赎,沙迁就这样看着温故和白念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电视剧里有些主角为啥会傻兮兮地说“谢天谢地”了。沙迁的学校比白念这边早半个月毕业,很多同学都是这个时候才开始找工作,但因为大四下学期没课,不怎么跑学校,为了早点挣钱,沙迁实际上已经在c城工作半年了。这天回去后,他立刻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去应聘白念那家投资公司。有此前的种种经验在,他入职顺利得很,而入职当天,他看见了过来公司应聘总经办助理的白念。为了不再吓到白念,这一次的沙迁十分稳进,他从白念的普通同事做起,保持着普通同事该有的距离,循序渐进。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给点帮助。她看起来手忙脚乱不适应由学生到社会人转变的时候,装作刚好路过给点鼓励。以为一切都很顺利,但沙迁的这种高兴还没能维持几天,他便发现了徐长夏的身影。沙迁觉得纳闷。按照之前的走向,白念没表白,那徐长夏不应该在毕业没多久就离开c城吗?他为什么留在了c城?又为什么阴魂不散地依然出现在白念身边?不过沙迁也没有纳闷太久,毕竟他认为现下的情况已经不同,既然白念没跟徐长夏互诉衷肠,也没跟徐长夏交往,那整体走向应该跟初世界相差不太远,他追求到白念只是早晚的事。就算徐长夏真的要出来碍事,徐长夏也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不一定能掀起多大风浪了。在沙迁的心里有许许多多白念以前塞给他的定心丸,交往时白念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在她心里,他比徐长夏重要了不知道多少倍。沙迁保持着这种自信,在见了徐长夏时向来嗤之以鼻。他看得出徐长夏也是怕他的,毕竟徐长夏总是一副警惕他的模样,唯恐他会把白念抢走一般。有时候沙迁佩服徐长夏的敏锐度,明明时空都重启了,徐长夏根本不认识他,徐长夏却还是会在第一眼见他时就充满戒备。不过,对手的畏惧就是对他的认可,于是沙迁越加没将徐长夏放在眼里。然而沙迁的这种自信,在毫无征兆的某天,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打击。白念和徐长夏突然交往了,快得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第一次的竞争失败,沙迁没特别放心上,他将问题归咎于他太在意循序渐进,没来得及跟白念表白,一定是白念不知道他喜欢她才会选择徐长夏。于是,沙迁的系统开始重启。第二次,他对白念主动了不少,但令他没意料到的是,一旦他对白念积极了起来,徐长夏也会像是跟他较劲一样越加积极。这导致白念跟徐长夏确认交往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快,也导致他依然没来得及表白。沙迁当然不信邪,于是很快,系统又启动了第三次,第四次。在第四次时,沙迁表了白,却遭遇了白念的拒绝。他盯着下班后被徐长夏接走的白念,情绪终于出现了松动。他意识到白念以前给他吃的那些定心丸似乎药效减退得厉害,也意识到自己此前的自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他并不能像前三次那样可以什么都不想,直接无视失败,直接重启系统,开始下一轮计划。量变引起质变,他这次无视不了,他介意。介意白念选了徐长夏。介意到一想起来便觉得屈辱,死活都不能接受自己做了徐长夏的手下败将。此前,白念要去跟徐长夏表白,他拦不住,因为白念当时根本不认识他。既然都不认识他,那白念走向徐长夏其实完全能理解,他勉强可接受。但现在的情形,他已经不能用她不认识自己来开脱了。他跟她做了这些天的同事,他处处都为她好,他这次甚至有向白念传达他的感情,她已经认识他沙迁了,为什么她还是选了徐长夏?他不懂。不过难过终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在冷静之后,沙迁将原因归结于,他表现不够好。总得找点什么理由,总不能说白念真的就是比起沙迁更喜欢徐长夏吧?沙迁不承认。也许徐长夏有什么过人的长处,有什么比他做得好的地方才会这样,那他也得好好表现才行。找到说辞以后,沙迁的系统又开始进入了频繁的重启。这一次他有耐性了一些,在反复的重来中,他慢慢开始有所收获。他偶尔能找到一些小的契机和事件,改变一些细小的走向,进而获得一些进步。比如,这一次,已经整整四个月,徐长夏跟白念依然没有确定交往关系。就在沙迁欣喜于这种进步时,他第二天便收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坏消息。跟那些坏消息相比,密集的重启副作用反而不显得那么坏了,至少肉-体的疼痛可以让他稍微少胡思乱想一些。不去想白念决绝的背影,不去想白念看徐长夏的眼神。对,越是失败得多了,越不能想。不能想为什么白念不要他了,非要选徐长夏。更不能想白念以前是不是在骗他,说什么他比徐长夏重要,说什么有他就没有徐长夏什么事了,都是假话。更更不能想白念是错过了徐长夏才会喜欢他,若没错过,沙迁什么都不是。沙迁强迫自己只能想,这次哪里没做好,哪些可以改进,下次要怎么办。如果不这样,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自信心可能就会面临彻底的崩塌,进而转化到另一个极端。他不可以崩塌,他一定要保持住状态,直至把白念夺回来。谁也不可以从他手里夺走白念,徐长夏不可以,宿命也不可以。于是沙迁启动系统的次数变得更频繁,频繁到平时寡言少语,鲜少干涉他如何使用穿越功能的系统都开始评价他过于愚蠢。沙迁只能冷哼一声。这种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系统懂个屁。然后继续穿越,继续没什么用地延迟白念和徐长夏确定交往的时间,却又无法改变结局地继续失败。在这些日子,沙迁最恶心,最讨厌听到的两个字,就是徐长夏那肉麻兮兮的“念念”二字。一旦听到徐长夏从“白念”改口喊“念念”就代表着他这次的重启又失败了,也代表着白念再一次抛弃他,选了徐长夏。抑制不住的嫉妒就像毒蛇在他身上窒息地缠绕,有时候沙迁特别想扑过去用拳头警告徐长夏,让徐长夏远离白念。可沙迁记痛,基于此前白念冲他举喷雾的经验教训,他并不敢跟徐长夏动手。于是任徐长夏如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如何揽着白念冲他宣示主权,他都只能死死捏住拳头,忍到内伤,忍到淤血。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次,一次,又一次。沙迁能察觉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他开始想不通了。想不通曾经那么爱他的白念为什么不要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假扮普通同事,他明明就是她男朋友。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没做好,哪里不如徐长夏才会让白念如此坚定,如此不动摇地每一次都选徐长夏。越来越想不通,于是,也不记得到底是第多少次失败,沙迁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将白念堵在路边。他很认真地问白念:“我哪里不如他?哪里做得比他差?”他问得认真,问得恳切,这是他每天都在想的问题,然而白念却觉得他问得突兀,进而表现出满脸尴尬。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沙迁都后悔自己脑子进水,为什么要去问那个问题。那时的白念带着无奈,带着几分想劝他别偏执的意味说:“你纠结这个没有意义啊……又不是谁比他好,我就会喜欢谁……”这句话成了压死沙迁的最后一根稻草。白念却全然未觉,还在用“我也是为你好”的表情继续劝他:“你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好的,到时候再想起我,一定会觉得,也没多喜欢。”沙迁痴愣地“嗯”了声,就像他真的被说服了一般。这根稻草的威力惊人。一直以来,沙迁都用“他做得不够好”来总结失败,可现下他赖以坚持的理由被白念本人直接否决,直接撕碎,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开脱的理由了。也许他早该清醒。白念就是喜欢徐长夏,只要徐长夏没有完全弃她而去,她就会一直喜欢他。在过去的那么多次里,每次失败,沙迁基本都会很快重启系统,可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逃避心理。他不想立刻去奔赴新的循环、新的绝望了,他需要一些奢侈的休息,奢侈的喘息时间。等休息够了,等积攒了足够的执迷不悟,他再继续。但现在,他只想休息。————————————————沙迁开始对于时间很没有概念,他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他辞了白念公司的工作,省得继续看白念和徐长夏出双入对。有时候,他会想立刻去重启系统,可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也许根本没必要再去反复尝试,这个系统就是个废物,并不能帮他如愿。沙迁甚至开始想,他把白念的命救回来,已经是他占了大便宜了,他应该知足。就这么颓着,丧着,任由白念和徐长夏发展。他只会偶尔去白念家楼下,尽量避开那些徐长夏送白念回家的时间点,选在那种周末的早上,看白念出门吃早餐。远远看一眼,缓解下思念。可即便如此,有次还是不小心被徐长夏撞见了。徐长夏见了他,一副意外又恼怒的模样:“你还想缠着白念?”沙迁真是佩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养了好脾气,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就那样回了家。可第二天,便听到李知新犹犹豫豫地跟他说:“诶,听温故说……徐长夏昨天提议跟白念订婚,白念答应了。”沙迁没办法相信徐长夏不是故意针对他!因为他看起来还缠着白念,所以徐长夏就要订婚?!而且白念还答应了?巨大的悲伤撕破平静麻木的表象,沙迁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真的甘心。他不相信。白念那么爱过他能有假?他跟白念共同用真心走过的日日夜夜能有假?他应该对自己亲身经历的这段感情有信心,白念绝对不会不要他。沙迁身子颤抖,他迫切地要去证实这个定论。白念不是不要他,她只是不记得了,她只是不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这样的。这么想着,沙迁就出了门。他抬手看了眼黑色的手表,确定时间,带上他和她卧室的钥匙,飞速地奔往白念那里。沙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告诉白念真相她就会对他改观,她就会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他可以把两个人发生的全部甜蜜都复述给她,她知道这些回忆,就会明白的。那样,解绑又有什么关系呢?————————————————沙迁到达的白念家的时候,时间还挺巧。温故刚出门,屋里就白念一个人,没人打扰,刚好适合谈事。从来不化妆的白念今天化了点淡妆,看起来是为了订婚在试妆。她许久没见过沙迁了,犹豫好半天才没好意思让沙迁站门口,给他进屋,帮他倒了一杯水。沙迁坐在干净的大理石餐桌边,他随意地扫了眼这张桌子和白念给他倒的水。用的还是这套杯子,餐桌也一样,白念似乎刚洗完水果,桌子上还摆着他熟悉的水果盆和水果刀。以前白念心情好时就会给他削水果,俨然一副贤惠女朋友的模样,让人很难联想起白念刁蛮任性的模样。沙迁没走神太久,他是来告诉白念过去的,便单刀直入地说,没有铺垫。白念听得莫名其妙,都怀疑沙迁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沙迁也不着急,发生过的事情,总有证明它发生过的办法:“你需要我说一些只有男朋友才可能知道的事,你才相信,是吗?”沙迁这么想,他也就真的说了。一件事不够就再说一件,私密的,无人知晓的,那些白念从未告知他人的。无视脑内系统一直发布的警告和阻拦,沙迁满意白念现在的表情。至少,白念看起来绝对没在怀疑他神经病了。他将钥匙递给白念:“我以前跟你住在这个屋子里。”白念的动作明显迟疑了,就那样征愣地看着他,看来他那一系列“只有男朋友才知道”的事情讲得很有说服力。白念就这样慢半拍地接过要是,又慢半拍地一步步走到她家大门那里,把钥匙插进大门,瞪大着眼睛看着门锁发出咯吱一声,门真的开了。白念的手开始颤抖。大脑一片空白。荒唐又不科学的东西,她现在竟然信了,还是十分相信。过去一些她觉得沙迁反常的地方,好像突然就有了特别能让人理解的解释。她沉默地看着沙迁,将钥匙还给他。屋子里特别安静,安静得如同没有人。白念不敢跟沙迁对视,她背过身去,脸上闪过一些恐慌和顾虑,接而又回头,跟沙迁说:“你回去吧。”沙迁没明白白念的意思。白念身子有着不明显的颤抖,不知道是在消化这种荒诞剧情,还是在消化跟沙迁之间的关系。她表情迷茫,却又有种沙迁看不懂的坚定。“你为什么要穿到我们不认识的时候?”“不重要。”白念沉默片刻,她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语速比平时慢一些,像是需要思考才能措辞说出口:“就算你跟我说了,我又能怎么办?对我而言,现在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沙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仰头看站着的白念:“什么意思?”“我要订婚了。”白念表情沉重道,“告诉我,我也不可能突然就不喜欢他了。你……回去吧。”第二次下逐客令后,白念转身要走。沙迁下意识便拽住了她的手腕。沙迁一开始只是怕她走掉才无意识地拽住,可白念因为他的拉拽变了脸,开始狠狠地挣脱。肢体一旦开始拉扯,就仿佛让情绪也跟着激动泛滥。沙迁不肯松手,他就这样拽着白念的手腕,越拽越紧,越拽越大力,直至确定白念不可能挣脱。“放手。”白念低斥一声,没用,进而陡然提高音量,连表情都恼怒暴躁了好几分,“放手!”沙迁当然不会松,他依然死死拽着,就那样看着白念。白念已经没有耐性,她忍无可忍地举起没被拽住的那只手,反手便甩给沙迁一个耳光。耳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响亮,沙迁半天才把头偏回来。得益于白念的决绝,沙迁心里那点自卑沮丧在这一刻都成功化为震怒愤恨,化为偏执极端,化为丑陋的占有欲。他慢慢地,慢慢地站起来。眼睛充血,暴躁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沙迁就跟和白念较上劲一样,依然没松手。他说:“白念,你不能每次都选他!”这句听似凶狠的话说到一半便哽咽地变了调,沙迁呼吸一滞,力道小了,白念立刻狠狠地甩开他:“你有病吧!我说了一百遍我只喜欢徐长夏!”沙迁被甩得步子一顿,好几秒才稳住身形。只喜欢徐长夏。好,非常好。她还真是知道怎么刺激他,真是精通于逼疯他。——检测到宿主违规行为,违规判定成立,启动违规解绑程序。——沙迁没空管碍事的系统怎么预告,他现在就看着白念,嘲讽又带着恨。她都让他这么难过了,他也不想她太好受。于是明明都要解绑了,他却要跟白念说:“只要你选他一次,我就重来一次,我会一直这样,直到拆散你们为止。”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装的?他直接将白念按在桌上,制住她拼命抵抗的手脚,一手捏住她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是熟悉的白念的气息,是他溃烂的想念里最珍贵的东西,这个吻跟记忆里特别像,如果她别这么抗拒的话。他好想念她的吻。沙迁贪念地撬开她的牙关,逼迫她的舌跟他缠绕,拼命从她的口中掠夺,肆虐地侵占她的唇舌。沙迁发现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前面到底在装什么?他明明就阴暗卑劣,明明就有爹生没娘教,他为什么要一副公平竞争的愚蠢做派?哪里公平了?全世界都企图从他手中夺走白念,全世界都没有给他一丁点希望和机会,他都被逼到死路了,那他为什么要装好人?!反正白念也不看他,反正她的眼里死活都没有他。那现在呢?现在她是不是被迫要注意他?被迫看向他了?被死死抵在桌子上的白念无从挣脱,只能被动承受着沙迁的强迫和粗暴。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屈辱,她没力气与之抗衡,她要是有力气,简直想跟沙迁同归于尽。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她面前的偏执狂,莫名其妙就想左右她的选择和人生,老天怎么会让这种人拥有系统?让这种人出来作恶?这个男人竟然还想重启系统,拆散她和徐长夏?!她的爱情她凭什么不能自己做主?她恶心他的吻,恶心他自以为是的爱,她觉得他最好去死,一了百了。层层的愤怒自心底升起,白念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向她身侧的水果盆,又悄无声息地捏住那把水果刀的刀柄,趁着沙迁吻得忘情,快速往沙迁腹部捅去。锋利的刀口插进腹部的血肉,尖锐的疼痛让沙迁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强迫她的动作终于停了,迟缓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