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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乐谙》TXT全集下载_16(1 / 1)

分明君是君,臣是臣,他合该掌控一切的。乐谙说完了那句莫走,正要解释,竟是一事语塞,半晌的呆愣。前一日夜里,她才应了扶修,不掺和朝堂政事,不去管其余那两郡阁的贵人,一切皆交与他来办的。一夜过后,她就食了言。憋了又憋,不消多时倒是滚出一句别的来。她言:“阿修,你别走了......你就再疼疼我,这事儿我们一会儿再说,好不好?”扶修也就转过了身,咬了牙,满面儿的委屈,嘶哑道:“你!你怎的就不知道疼疼朕呢......”他这下半辈子的祈望都在她这处儿了。失望,心悸,委屈,难过都快包满了心了。可叹她这个小没良心的,是半点儿也不知,半点儿的反应也没有。双目而视,他眼底便始泛了泪光子出来,打了几旋的转,隐隐的还在眼眶子里。*他那句话突如其来,直叫乐谙一怔。她如今是半跪的姿势,挺直了身板也不过到他胸口那地方,仰着头方能瞧清楚他眼底的东西。是晶莹的,无暇的;是热的,起伏的;亦是委屈的,失望的。随着时间漫流,朝夕之忆,充斥在一块儿,便冲散了她一整颗心。不自觉的,脑子一片空白懵懵然,双手复又软软绵绵的挂上了他脖颈。下巴双唇顷刻便在咫尺之间,乐谙呼出之气混着媚态天然。樱唇堪堪碰上扶修脖子的喉结,他倾全身之力紧绷着的那根弦儿,登时便断了。喉结一动一沉,扶修一双手立时霸道起来,按了乐谙在榻上,薄唇一瞬夺了她的呼吸。他与她,一是炙热如火一是婉婉似水,口口相吻情致缠绵。下头躺了胡乱散开的锦被,她一头青丝亦是散在其上,绵绵绕绕的,乱来满宫的规矩。何是规矩,何是名分,有些时刻就是这般重要。待他双目猩红,咬牙忍了所有,离了她的唇。乐谙一副出水芙蓉的媚模样,水眸几下张阖,眼前模糊了大半儿,胸口起伏的厉害,身子早早的软作了一滩柔水。施施然伸了藕白的小臂,勾了他,含情溢水的眸子将他整个人都瞧了进去。气息微喘之间,她道:“谙谙今夜,便疼疼陛下......”作者有话:嗯。下一章,明天。如果看不到,就围脖见罢。第45章而后一夜的暴风雨过去了。次日, 天将明。月华自云中隐了去, 外间的风算是停了。乐谙累极了, 一张小脸埋在锦被中,亦将被子卷了周身。二人皆是一夜未眠,见了血,扶修这便着了里衣, 以手给她做了枕头。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口中轻声的说着话,照往常那般哄着她睡。那些个话啊,她实际一句也没能听进去。身子还是粘腻的,不舒服的紧。累极了,阖上了眼儿便梦周公去了,连着自个儿身子上的不爽利也顾不上了。扶修未有合上眼睛同她一块儿困了觉, 便是在等着昨夜被他赶走那一众宫婢回来。这间隙,乐谙也可睡一会子。哄她睡了, 扶修就这般着了外袍掀了帘子进了寝殿。......崔姨早起前去偏殿寻了小主子,结果却是扑了个空。左思思右想想, 还是来了妖帝寝殿这头找寻。也是刚到,便撞见妖帝衣衫未整,自里头而出。这殿宇中倒是没有旁的什么人了。扶修这便开了口,“香水堂预备着, 朕一会儿带她过去。”......崔姨反应不及,快快便点了头。瞧着妖帝的这副模样,心头起疑。妖帝是个怎样的人。衣衫华服概不轻视之人, 竟也会头冠不戴,衣衫不整的出来视人。当真蹊跷。罢了,主子家的事儿也不是她可随便臆测的。正预备着下去办差时,崔姨这脑子一荡,又惊觉出事情的不对之处。妖帝口中的“她”,自然是小主子了。可如今这一大早的时刻,预备着香水堂做什么。小主子一贯的喜好,皆是晚间睡前沐浴的。今朝倒改做了早上?虽是存了诸多犹疑,苦想了一阵儿。崔姨办事一向麻利,同前头只会讲话本子的江姨可是大不相同。迟疑了一阵儿,也便下去办事了。*扶修后便进去自行整理衣冠,换了身紫色宽袖长袍袍。至于发冠,索性不戴了,四散一头长发,手执一湛蓝色发带,将黑发绑了。他生的俊秀,却也不失为妖帝的气度风范,总是自认矜贵非常。瞧满意了镜中的自个儿,而后便去唤小丫头起床。结果便是他拂开了乐谙额前的发,亲上了一口,柔柔的叫了她许久,她还未醒。于是乎,便就蹲着在榻前瞧她这娇娇眉眼瞧了许久。忆起晚间的事儿,他这脸上的光彩都浮现在面儿上了。......乐谙说出“疼她”那话时,他眼底的震惊难掩,兀的睁大了烧红的眼儿问她,“你,你说什么?”一室的静谧,持续了未有多久的时刻。热烈的气息终是铺天盖地的卷了二人。她真真似个柔弱无骨的小妖,嘴角那处带了浅浅淡淡的笑意,。比那外头的月华树影还要引人流连。纤纤之足因着一星一点儿的羞意,微微蜷起了指尖,瞧他眉眼间,眼儿也掠过外间的一大片月光。她又真是自心底里下了些决心,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乐谙想着,扶修是听懂了的。听清楚了她的话,听清楚了她话间的意思,听清楚了她的心思情谊。她从前是极其在意那劳什子婚嫁名分的,连着那之后同在住在一处儿都觉着被看轻,心头既变扭又难言。那时刻,摸不清楚他的心意。好容易将堵在心口的相思心意一股脑同他说了,他却是个不懂□□的榆木脑子,情窦未开,几句不上不下的话一说,直直将她委屈的逼走了。如此能责怪谁,便得了这样久的一人独居的自在日子。锦被寒凉,没了暖床的那个,他这头适应了好些时候。如今倒有了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光感。黑礁榻暖,扶修急道:“朕自然不会,绝不会负你。”乐谙也不是哪来的大气力,动手扯了他胸口纹龙饰的衣襟,使了力道儿往后一靠。她葱白如玉的指尖捻了一点白光,慢打了个响指。两侧床帘子应声散落阖上,烛光隔了在外头,榻里失了些许光亮暗了几分。扶修顺着她的视线瞧了外间,体贴着便将外头的烛火掌灯一并熄灭了。去顷刻间,寝殿便一片黑暗,独独留了窗口那处的一点月华散下。而后的一切便这般水到渠成了。*他如此一忆,又过了些时候。站直了身子,却是瞧见了乐谙的眉眼,又始憨气的笑了一回。剑眉都朝下弯了个可爱的弧度。他的小女人,生的可真美啊。指尖便又开始左边点点,右边戳戳把玩起她的小脸蛋子来。何谓肤若凝脂啊,如此便是了。真是怎么瞧怎么喜欢。乐谙这回在睡梦中也睡不安稳,总觉着有个苍蝇在周遭飞来飞去,半刻也不消停,气得伸出小手拍了一把。她这连夜的劳累,自然是举起手也没有多大力气的。给自个儿扇风似的,拍了一下,口中喃喃了句:“讨厌啊,走开......”扶修这会子眼睛里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看了她这番动作,又扬了嘴角傻笑起来。“好了,朕不闹你。你同朕去沐浴,而后回来再睡,可好?”......问是问了一回,榻上的人儿倒是再没有理他的意思了,裹着被子睡的正香。扶修暗暗叹了一句,可真是个傻子。抱了人便朝着香水堂方向去了。香水堂那头,常年引来的温泉,咕咕的往外头冒着。崔姨提前来了,已经做了安排。虽是心头诸多不懂,但也将乐谙需用的衣衫裙子也是早早便备了。这时刻天刚擦亮,响秋殿的嬷嬷宫婢已然全上了值。眼见儿的妖帝将响秋殿的小主子阖了一床薄薄锦被抱去了香水阁。连同尚鲁二位,个个难掩住心间惊诧,眼珠子都看瞧得掉出眼眶子了。尚嬷嬷被要上去问上一问。可叹妖帝一本正经的抱了怀里的宝贝,疾步走了一小段路,还未到檐下,心急着使了术法瞬时便跑得没影子了。......妖帝这一瞬出现在香水堂,可着实吓了崔姨一大跳。扶修轻手轻脚将小丫头放置在软塌上,复又整理了一番她的小被子。崔姨一下的哆嗦,颤巍巍道:“老,老奴见过陛下。”而后自然视线落在他怀中。小丫头睡得沉,听见声响也不过是微微蹙了眉间,唇瓣一动,瓮声瓮气的一句,“嗯~”崔姨这会子真真呆住。小主子往昔雪白的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也太过醒目了些。再瞧这会儿累极了的娇娇模样,明眼人儿都可瞧出些旁的东西罢。她不是瞎子,当下心中就有了定论。这一颗年迈的心呀,沉了又沉。小殿下还这样的小,女孩子家家的,搬到了偏殿还是难以躲过这样的结局......顿时间,心疼无法遏制的涌上心头。头一回,崔姨扬了头盯着妖帝瞧了片刻,咬牙言道:“陛下欺负了殿下,是不是?”乐谙脖颈上的痕迹又在她脑中转了一圈儿。还问什么呢?这般模样了,还不够明显么。不等扶修说话,崔姨鼻尖一酸,哑声道:“陛下是个有福气的,就是不知小殿下往后,是不是个有福气的。”妖帝是个可坐享齐人之福的,可乐谙却不是。即便早早就知晓,乐谙的归宿除去妖帝,难有旁人。但此时看着,便似自己的女儿被无耻之极的登徒浪子欺辱了一般,是那只属老母亲的剜心之痛。这名分还没给呢,宫里头现下又这般的乱,往后的路,乐谙这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在意的,该如何去走呢............崔姨这好几句,敲打于扶修心上,是谓不错。暗里也教累极而眠的乐谙转醒了过来。侧头半睁开了圆眼儿,她轻唤:“崔姨。”作者有话:章节锁前未改版,围脖自取。第46章崔姨听着了话, 提了自身裙摆赶着过去了。小丫头便是一张脸窝在薄薄锦被里, 面色娇娇, 略显疲累。乐谙也有着了里衣,慢掀开锦被软绵绵起了身,弯了个淡笑,慢道:“阿修, 你先出去罢。有崔姨陪我,便可了。”支吾了几回,扶修也似有话难言。诸多妄图言说的承诺堵在喉中,闷闷沉沉。他此刻有真难将这些个儿话,全然说出口。一切皆是未知,往后成败也是未知,他与乐谙却已有了夫妻之实, 细想崔姨说的不错,他这般对心上人, 岂不是就是不负责任之人么。步子挪动之前,扶修一张脸上已是不大好看, 薄唇张阖也只道了句,“那你乖些,朕,朕会将昨儿个夜抓到的留下来, 给你处置。”后得了乐谙菀菀一笑,“多谢阿修。”......崔姨的心疼却不止在乐谙脖颈这一处地方。褪下里衣,崔姨这眉头再也便展不开了。身上的紫青色痕迹也太过醒目了些。藕白的双臂亦是不能入目了, 几个大掌印子在上头,紫红紫红的,好不鲜艳。连加着脖子上与身子上那些痕迹。妖帝陛下是属狗么,下口时如此之狠?温水没过胸口,乐谙这周身的疲累总算是有纾解的意思。香水堂水温正当合适,热乎乎的水汽慢慢升着,里间可算得上温暖。崔姨这便替乐谙细细擦拭着身子。崔姨这手虽是做惯了伺候人的话儿,但保养的也是极好,替乐谙细细擦拭一遍之后,弃下了那块儿绢布,以手轻轻捏起她的肩颈。躺在海棠花枝的温泉小柱旁,氤氲水汽便衬得乐谙满面儿的娇红,加之身子上那些个痕迹,愈加的暧昧。崔姨这一面儿瞧着,一面儿替她捏着身子,瞧着心头愈发的窝火。饶是自知身份也忍不住要说上几句,脸色也是摆的极差,“殿下怎可由着陛下乱来,可知女子的身子是一等一的娇贵,哪能平白无故的招惹了去。”说多了都是泪意,这不还是被欺负狠了。她这手上稍稍重些,乐谙疼得立时就缩了缩身子,可不就是被欺负的狠了么。心中怒其不争,口上又是苦口婆心,“殿下如今已是个女人了,往后更要照料好自个儿的身子,莫要胡来了。”乐谙转而回眸看了崔姨,眼含有泪。她这没有母亲的,听着了这样关怀又变扭的话,心竟也酸了一把。暗自生出些对有父母亲族的孩童的羡慕。若是有父母在身边,他们又会同自己说些什么呢?是责怪她不知自爱,还是会似崔姨这般变扭着心疼......“崔姨......谙谙不觉着后悔。我,我是真心喜欢阿修,愿意信他。”崔姨叹了句,“老奴知道。可是殿下,就没想过往后?”宫里现下一团乱,两头的党派相争的厉害,妖帝也未显露什么意思出来。连名分一事,提也不提,又是怎么样一个意思?“名分之事呢?陛下可提过要给殿下名分?”世俗之中,名分是多少重要的东西啊。在妖王宫内,就更是了。乐谙低头沉吟半晌,微微敛了眼底神色,却是明显的故作淡道:“我,我在等着那一日。等他予我这个名分。”至于后果是何,全由自己担着了。*而后数日,濮阳满得了妖帝亲口允诺,救治乡安郡阁孟氏。其后濮阳满还是由阿佐带着回了军中。这夜月朗风清,王儒进了这门牢已有五日。青衫沾了污迹,王儒一人至于墙角坐着,面容憔悴,俊脸下处留了点点黑青色胡渣。凡人不比妖界族类,这一遭过来,王儒眼见儿的憔悴了不知多少。妖帝只予了门牢自省这一责罚,全无其他。知晓此事的人无不讶异,王儒自然也是心知,这样轻的责罚是出自哪位之手。妖帝再怎样的仁厚,也不会有这样的心胸,单看那日的表现就可明了了。他此刻忧心的事,只有小殿下是以何种法子哄得妖帝,许她自行处置自己的过失。说说是一个小主子,实际也不过是个及笄不久的小丫头罢了,哪能遭得住妖帝旁的责难。只盼着她已学会保全自己,懂得同妖帝周旋,消了他的怒气。......如此不久,妖帝悄无声息的便来了。一阵玄黄色的疾风过来,逼的墙角处蹲着冥想的王儒忽得站直了身子,以脏污的青衫快快掩了面儿,挡住了一双眼。待风散了去,王儒心下思量间定论已存,放了袖子,跪了地去。“下臣宫医阁宫医王儒,见过妖帝陛下。”、、妖帝无甚好脸色给他,睥睨了眼底下的人,“嗯,起罢。”许多事心知肚明之下,是难做得到冷静自持的。门牢阴冷至极,点上的三两烛火闪着焰光,也像是没有半点温度的样子,同冰冰凉凉的这里融成了一体。扶修四下打量了一眼,随后也就开口了。“阿佑可同你说过朕要私下同你交代事情?”王儒这头默了一瞬,头也未抬,并不知做何思量。扶修未觉,依旧说道:“朕欲差人带谙谙去人界避祸,不日便会出发,你亦随行。她自小身子不好,多发急症,小心照料着她的身子,明白了么?”底下的人仿似没听清楚这话,兀的抬起脑袋,望了妖帝一眼。妖帝这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王儒却是没解透话里的意思,惊诧的张了口,大着胆子问了:“陛下说什么?”扶修这回转过了身子,背对于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厌弃姿态,“怎么,王宫医聋了么?怎么不自己给自己治治这毛病,倒是有空去响秋殿那样的地方,肖想些自己攀不上的。”这言语气性极重,说是唇枪舌剑顺势而来也不为过了。王儒躲也不躲,迎着又问:“陛下为何要将小殿下安置去人界?”......妖王都太过不太平了些,可谓危险重重。那两派的人如今还在相争,若是有朝一日争出了个结果,赢得那派怎会轻易留着乐谙这样一个女人妖王宫。扶修那头已劝过了一回,皆是以各类由头盖过了。下回要来,就不是那般简单的上谏了,怕是会直截了当的派人前来取命。这个风险,他万不敢冒。且接下来的多年,他该是会疲于收复失地铲除胥淳一脉。其间亦是万千险阻,变数难计。乐谙实在不适合待在妖王宫内,陪他一块儿受难。这意思都讲明白,扶修道:“如此,你可明白了?”王儒颔首,“陛下为何还会选择下臣随着同去呢。”作一下臣,又犯了宫规,夜半私闯小主子住处,理当处鞭刑后赶出宫去,永世不得入宫。那夜之事,以妖帝的聪慧与性子,不可能丝毫不做猜想。妖帝这心头要有了定论,他这短短的一辈子便可以直截了当的结果了去。连剩下的几十年也都省了,不必活了。扶修脑中早已浮出乐谙一张红娇娇的脸儿,声音都显得温润许多,“朕,自然是为了她考虑。”“她是妖王宫未来的主子,妖后的位置朕会给她。她是极信任你的,你的事情朕已然都查了个遍,有你随着,朕也可安心一些。”他困于妖王都,是难走出去的,陪不了她瞧人界的山山水水,吃遍那里的各类吃食。便就只能尽力谋划些对她好的,同她快活。只要可让乐谙平安,用王儒又算什么,便是万难之事,他亦是要试上一试,不到黄泉不回首。“不过,不应该你做想的东西,便不要去想,懂了?”待他转过身子,话间语气也都全变了,肃言道道,警告之味极浓。“你若对她起了不该有的事情,有任何逾越之处,朕会另阿佑立时取你性命。”乐谙的这一辈子全是他的,半点染指也不可有。起先也有思虑过,将小丫头送去天界长公主府上暂住,这样可好有些照料。结果却是妖界与天界之隔以有术法加持,进出皆有所控。都还不知是那派人动的手脚,贸然不敢试之。出了纰漏,搭上的便是他筹谋许久等待的时机,以及......小丫头的一条命了。想到此处,扶修心底定下的决心又多加了一层。......天底下,可不去顾忌的事情是有许多。可诸多事情都还是要去顾忌考量的。便如王儒,只身出这门牢,便暗自葬了自己半辈子的情思。乐谙此人太过明媚耀眼,几次便引了他全部的心意去。只是可惜,他不止是个寿数短的不行的凡人,还只是个祖辈流亡妖王都的宫医。在妖帝脚下,可谓卑微如蝼蚁。上位与下位,乃是云泥之别。既有妖帝亲许下的诺言,她若撑过这一关,待妖帝事成,就可是名正言顺的妖后娘娘。妖帝爱她怜惜她,也事事为她筹谋,比起他这个无用的,实在好了太多。喜欢了一人,当愿她欢喜平安,予她最好的。而他,只需用着少得可怜的寿数,好生守着。守到白头终老,自行退场,已是极好......第47章安排动身次夜。妖帝于斐安亭摆了六桌子菜肴糕点果脯蜜饯, 置红烛灯纸竹条若干, 放于亭中。妖王宫的时节, 入夜有风,天微凉。梧桐始落叶,有些深秋之景的意味。妖帝午时起,便着手布置起斐安亭这处高阁亭台。斐安亭后靠宗沧洞背, 前有护城之河经久而流。离妖王都禁地宗沧洞口不远,少有人至。最广为人知有关斐安亭之事,便是数百年前,妖界先帝后的定情之所。彼时,妖帝胥商相助于天界,后求娶天界二公主齐婵为后。二公主下嫁那日,妖界的红幡子挂了满城, 家家红烛,满堂欢歌。新婚之夜, 妖帝胥商倒是个稀奇的脑子,带了凤冠霞帔, 一身红妆的二公主登上这宗沧山阁,于这斐安亭待上了大半夜。齐婵到这妖界的第一夜,自个儿在响秋殿新房中端端正正坐了许久,等着后头的事儿。这床上的花生红枣坐着十分硌人, 不过还在屁股还未做暖,妖帝胥淳便一身大红喜服进了寝殿。胥商手心正微微渗着虚汗,是为紧张。这生平第一次娶妻, 费了这样大的劲儿,为的是一见倾心的恍惚心动之感。南天门外的初见,她不过对那放牛小童莞尔一笑,降下一朵闲云来铺上了一条旁的路,帮衬了小童一把。对他而言,便就是一眼倾心的开始,而后一切便就顺着为她而去的方向走了。许是抱得美人归的感觉太过不真实了些,胥淳这一路过来,都觉恍恍惚惚,懵然如梦,手心的微汗是为紧张所致。寝殿之内,他与她便就只隔了一纸珠帘与那一副正红盖头。胥商定了心神,淡定道:“都先下去罢,今夜无需你们伺候了。”那时尚鲁二位也在,是刚由宫室选出派来响秋殿伺候新后的。几人那惊诧都难掩饰住,哪有妖帝成婚,当晚不要人伺候的?那么晚间有事,亦或是要叫水,可不都没人伺候了么。外间传言,和她们自个儿瞧着妖帝都是顶在意这位新后的,难不成竟预备着空渡了今晚......犹豫了些许时候,又听妖帝重复了句,“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不许回来。”这般,再这样有疑惑也再不敢多留了。尚嬷嬷这时心头多少是忧心这这位新后的性子,妖帝是个狠戾乖张的,对人对事可都是那副要死人的模样。新后的性子若是不好相与些,气性大些,怕是往后的日子不大好过。齐婵与尚鲁嬷嬷的缘分便就自此开始了。走时,尚嬷嬷实是忧心,这便大着胆子站起身子,往新后那头,隔了盖头,轻道了句:“娘娘今夜多担待些,陛下不是坏人。”鲁嬷嬷正巧也是同一番的想法,这会儿将随身的一块锦帕子塞进了新后白嫩小手里。齐婵在盖头之下先是微怔,后头不由升起些不同寻常的温暖来。正值众人弓着身子退下,齐婵有了反应之后,她们倒已经随着走远了。齐婵弯了唇角,存了淡笑,无声启唇,“多谢。”......胥商眼皮也未抬,只做未曾瞧见,待其余人都退下了,径自掀起珠帘朝她走近。婚俗是自古传下来的,五界皆同。女儿家的盖头,须得由自家夫君亲手掀了,瞧见女子婚时红妆的烂漫模样,由此才算做真正放名分夫妇。胥商手中的秤杆子倒也不重,却需他定定拿着,用上周身最好的气力。红烛正当泣泪,此刻月色半掩,圆月与云层缠的不可开交,戏耍着彼此,却也散着满天满地不可辜负的绵绵情思。盖头上绣了金丝凤凰有二,烛光相映下光亮耀眼。天帝唯有二女,并无子嗣。是以二位公主皆是娇养长大的,齐婵出嫁时,天界摆出的阵势大到离谱。九重天上始,二九织云彩凤护着送到妖界王都,前头坐镇是神君解霄,同行便是长公主齐嫱。喜轿之雍容,红装喜服之华贵,也是难想。如珠如宝护着过来的女子,到了他的妖王宫,也是得做这顶尊贵的人不是。秤杆子挑起盖头,胥商再一使力,二者皆是往后抛了,落在龙凤相交的红色喜被上。双目相交,他便仿似又回到了那日,成了个没见过女人一般的愣头小子。这般瞧着她一双勾人眉目,半点也移不开眼。她不若那日头,不可直视之。倒似这半明半寐的月色,咋一眼瞧平常的很,再一眼看,其间美景是谓天然,是谓何处都无有的珍宝。齐婵这倒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今时难免觉着不同,单从他这与自己相同喜袍上看,便觉着面上发热,羞怯非常。此夜红唇艳丽,她轻唤了他第一声,“陛下......”胥商偏了偏薄唇,笑得开怀。“嗯......婵儿,朕往后可能这样唤你?”她自是羞的垂眸,躲了视线,娇娇的道:“可的。”都是夫妻了,往后这闺名该当只有他一人可唤的。胥商心间似炸开了花儿一般,端了桌案上两盏银制酒杯,酒杯两端红线相缠。一杯送予齐婵手上,一杯是予自己。“那,婵儿同为夫饮下这杯合衾酒罢。”胥商笑道,眼中笑出点点星色。......合卺酒后,胥商便扶了齐婵褪下繁重的凤冠,解了外头那几件金丝披挂。自柜上取下一正红色大氅予她披上了。“为夫想带婵儿去一处儿地方,婵儿可允为夫?”据闻妖帝胥商乃是一狠戾绝伦的主儿,这话间的温柔歉疚,倒是没有同传闻有半点相像之处。齐婵心道。“好,臣妾随陛下同去。”......而后去的那处儿精妙地方便是斐安亭了。宗沧山山势颇高,念了个诀便可完成的事儿,胥商带她上去未费多大的气力。夜间披上了这层大氅,她倒也不觉得身凉了。都言妖王宫设计精巧举世无双,当真不错。山山之间隔几湾大小相间的河流。身在斐安亭这地方,全是可望见的。齐婵也没真的觉着胥商待他来此是否轻谩了自个儿的新婚之夜。相较下来,她倒是更为关心这妖帝将她带了此处,是为何事。这朝的月色总算可看得明了了。小半边儿隐藏了浮云当中,其余的散出月华无数,照着照着山川河流妖王都,镀上一层银色的朦朦好物,缥缈中自有实在。齐婵瞧了许久,也未开口问。这回还是胥商先沉不住的性子。侧身看了齐婵,他道:“婵儿可知为夫为何带你来此么?”齐婵道:“臣妾不知。”她可不吃这胡乱猜测的苦果。既说了不知,也就等着他自行开口了。妖帝胥商默了声,似又沉沉思考着下头要言之事。又怕齐婵等得久了,生了躁意,方道:“朕,朕是要带你来瞧瞧这出的风景.....”“这处风景无二,可望见这妖王都的山山水水,亦瞧见这妖王都妖王宫的万家灯火。”齐婵颔首,笑得菀菀。显然还是不知他言语中意。胥商抿了薄唇,硬着头皮又道:“婵儿,可愿意往后同朕,同朕夫妻相持,恩爱相互......一起守着这眼下的万千好物与灯火?”他这性子是改不掉了,练这沉静了这样多年,遇着她终是有些浮躁。他这辈子遇见的,就想着共度余生的人,就是她齐婵。不论此前是何因由,她已经嫁予自己为后。有些心意,他极其迫切的想要明白。齐婵双目柔得似水,只盯着斐安亭下妖王都的方向瞧,一时间静谧非常,独独有风声轻掠而过。胥商这便不安起来,又道:“朕是,朕是真心实意爱慕你,亦是尊重与爱护你的。婵儿你若愿意,便同朕去后头的宗沧洞,拜见先帝后。往后,你我夫妻同心,我定爱你永世,绝不相负!”......成亲这一日,她便得了男人有关永世的诺言。说不动容是假的。那瞬啊,她便真的将一颗心都暗自的送了出去,扯了他衣角。“婵儿,愿同夫君去的。”那时候,风登时大了许多,吹起他的发穗子飘得开心。胥商将她一双小手握得极紧,良久也不愿放开。这样狠戾肆意,乖张难御的妖帝,真真笑的似个憨气的傻子。*此为斐安亭的定情之说。与扶修今日前来的布置有莫大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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