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寡妇没有打草惊蛇,她心中已有计策,细细盘解如何算计。长娆才知道原来何遇叫她捡桃花是想要做桃花羹。桃花羹长娆以前是吃过的,但是很少,她娘总不让她吃太多的甜食,府上的膳房也就不会日常备着。何遇栽好了给辣椒苗浇了水,又放了一些草木灰作为肥料在地里。他挑拣桃花瓣,只择花叶,用精盐水浸泡半柱香的时辰。何遇将早上提前泡好的银耳洗干净切碎,还有削了皮的雪梨也切成小块,长娆看的兴致,她伸手去案板上偷拿了一小块雪梨,放嘴里尝鲜。好甜。何遇瞧见了也不说她,指着厨房的菜架子说道,“昨日里买的还有呢,拿过来爷给你削皮再吃。”长娆连忙就去了,何遇对她耐心是前所未有的好,先给长娆削了一个梨吃着,他才开始熬桃花羹。在锅里掺一些干净的清水,先放入银耳和冰糖熬制,半响放雪梨块,再用锅铲子搅拌,最后放桃花瓣均匀的融合,桃花羹便好了。何遇乘出来吹凉端给长娆,“尝尝味道如何?”长娆只尝一口就停不下来了,她边吃边说,“夫君真是好手艺。”何遇看她吃的欢乐,心里惬意,“爷还是第一次学做这个。”长娆惊叹,“第一次就做的这么好,和之前我吃的桃花羹没有很大的差别。”长娆吃到一半,才发现何遇并没有吃,她适才大快朵颐,没料想何遇都没有吃到,锅里已经没有了。长娆将自己的碗挪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夫君要不嫌弃的话,也尝一些吧。”何遇支棱起另一条腿在板凳上,姿态随和,“爷不爱吃甜的。”长娆记得上次抢馒头的事情,不就是因为何遇觉得他手上的馒头没有自己的甜吗,“夫君瞎说,上次的馒头我还记得。”“你尝一些嘛。”何遇挑眉并不否认长娆的反驳,他看着长娆沾了羹汁儿的菱唇,就像是上了一层无色的口脂,盈盈生光。他轻佻起眉目,含着舍不开的风流对着她笑,“爷尝过比这个桃花羹还要甜的美味,已经挑嘴了。”长娆见他目光灼热,哪里不知道他意欲所指,羞红了耳垂,慢慢嘬饮桃花羹。思绪早已飘远了禁不住胡想,何遇家里栽了一颗桃花树,是因为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吗。高年家和戚寡妇家隔得不远,两家几乎是比比而邻。戚寡妇今夜特意提前收拾了自己,她扭着腰走进了高家的院子。高年的娘何氏洗了碗端脏水来倒,这一盘撒泼正好溅起泥土,脏了戚寡妇的粉色绣鞋,她跺跺脚气恼的说,“你没看到有人吗?”何氏对于戚寡妇的登门拜访没有半点欢迎,她拎着盆说,“难怪老远就闻到一股骚/味了,原来是骚/鸡出窝了。”第35章 章三十五戚寡妇听惯了碎语闲言, 被人指着鼻头骂,戳脊梁骨的日子数不胜数, 若是在乎这点小事儿,那她也难以苟活。何氏这么啐口损言,戚寡妇心里虽然恼恨,但没有生气,她避开脏泥水塘子, 上前一步笑得花枝招展,“何家姐姐想必是对妹妹有什么误解,也怪我年纪比何姐姐小了, 见过的世面不多, 不会晓事儿,若是之前有不知礼得罪何姐姐的地方, 您大人大量别和妹妹计较。”说着假意的拘了一个礼。何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她最瞧不上惺惺作态的女子, 尤其是戚寡妇这个专靠男人寄生,出门人人喊打的婆娘。戚寡妇嫁来大河村也有些年头了,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以后, 竟然走上了歪门道子, 生生把戚家好的底子都给吃空了,如今还败坏戚家的名声。她不止丢戚家的脸,大河村的风评都给她带羞了。隔壁邻村的都知道大河村里有一个不守妇道,私底下勾人汉子的戚家寡妇。“别整那些姐姐妹妹的,这种叫法也只有娼/妇院子的才流传得出来, 我们高家虽然没有什么鲜亮门槛,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快些滚吧,别逼我动手撵你。”何氏扬了扬手里的木盆,这木盆实心木做的,要是真打下去,戚寡妇脑袋能开瓢。戚寡妇心底有些惧怕,朝后退了几步,没有离开。捧高踩低?她弟弟家不就进了一个李长娆,那才是真正的小娼/妇,不止勾搭汉子,还在青天白日内将人领到院子里。何氏嘴上说的好听,面子清高,实则她后家的门庭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她的独生宠儿高年,她引以为傲的高家读书人,更是阳奉阴违,竟然觊觎自家的表嫂,还与她有私情。戚寡妇愁着脸哭,“姐姐瞧不上我也正常,我一个寡妇没个依靠,家里没有一个能说话顶事儿的,与姐姐家更不能称得上邻里,帮不上你家什么忙,你看不上我这个孤弱情有可原,呜呜呜......”何氏没有耐心看她矫揉造作,她可不像血气方刚的汉子,见不得稍有些皮相的妇人垂泪。“得了,收起你那副嘴脸模样,别在我家院子里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的了,回去吧,别来这儿了,你想起伤心事儿,我也嫌晦气。”“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你男人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大家伙儿也都清楚,摆出一幅可怜模样给谁看呢,搞得像是我们欠你似的,走走走,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戚寡妇上前一步,连忙将说出她今夜来此目的,“何姐姐容我把话说完,此事系关你家高年,特来说给姐姐,我偶然撞见他与何家新妇有私。”何氏听的火冒三丈,她砸盆打人,“你这娼/妇胡说什么!竟然败坏我家高年的清誉,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戚寡妇跳脚闪让,险险避开。她不死心的又道,“今日我来你家把此事告知于你,也是一片好心,你若是不领情也就算了,何必出言讽刺在先,而今又拿盆打我。”“此事关系重大,我说的可没有半句假话。”“你要是不信我的话,自去何家查证就好了,你家高年今日午时还在何家帮李长娆挖地呢,两人私相授受一事板上钉钉。”戚寡妇急言快语,声量很高。何氏真恨不得缝上她的嘴巴,戳烂她那张故作色/艳的脸。何氏指着自家的大门,喝声撵人,“滚出去!”戚寡妇看着何氏恼怒扭曲的脸,心里一阵痛快,她可没有忘记她自从踏进这个院子以来,何氏对她的奚落和嘲讽,如今扳回一成。就连何氏拖拽她丢出门去,磕破了膝头,她的脸上也是得意笑着的。何氏踢了戚寡妇一脚之后,将自家的院门关的严严实实。她捡起地上的木盆。进屋后她随手将木盆丢在地上,碰砸倒了木架子也不管它。气鼓鼓的冲着高年的屋子喊他,“高年!高年!高年!”何氏男人高远柱正在洗脸擦手臂,闻声喊住她,“你瞎叫唤什么呢?阿年早上不是捎信回来了,今夜在市集上的学堂里歇,外头来的人说什么了,你至于发这么火吗,难不成是庄稼地里的水被人截流了?”何氏艴然不悦,“明日你去叫他回来,我有事儿要问他。”高远柱将帕子丢进水里,来何氏旁边坐下,“你今儿个怎么了,动这么大肝火,谁来造访咱家,给你惹了这么冒的火气,阿年才进学几天呢,你就叫他回来,这小会儿功夫能学到什么,发生啥事儿啊,你给我说说,我给你捋捋,别让阿年又费劲跑回来了,乡试在即,可别耽误了他考试。”何氏听到乡试,面色缓了一些,口气没松,“你别管!你现在就去,马上叫他回来!”高远柱:“不去,要去你自个去,你瞎折腾什么,这都累了一天了还不够,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会。”“外面都黑成什么样了,路上能看得清吗?再说渡了河过去,也没有马车赶路啊。”何氏越想戚寡妇的话越心急,她扯过来一件厚些的衣裳,挑着一盏灯笼说,“你不去我去。”高远柱连忙拦着门,不让她走,“您可消停吧,我去我去,但是你得先把事情给我说说啊,省得明日阿年问我,我答不上来,他不与我回来怎么办,届时你又和我闹腾。”何氏停了动作,高远柱伸手把何氏手里的灯笼抢过来,扶按着她的双肩叫她坐下。何氏思量片刻,缓缓问道,“你见过何遇的新妇,觉得她生的如何?”高远柱起身将水里的帕子捞出来拧干,挂在线上,倒了水,把何氏丢砸的木盆捡起来放好,才回答她的问题。“这不是村里的人有目共睹吗?生的很妙,性格看起来也乖巧软和,是个懂事儿的,怎么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何氏突然严肃起来,“适才隔壁的寡妇来说,高年和她有私,今日被她撞见了,她还说阿年在帮她挖地,两人......”剩下的话,何氏没有说出来,高远柱也懂了。她实在不敢想,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家高年过了今年便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心思有些懵懂是应该的,何氏思虑种种。她做娘的如何能不知道,近日以来,他的儿子的的确确有些许反常。她想着等他乡试过后再找他谈谈,谁知道就炸出来这么一桩事情。何氏问,“阿年会不会骗我们。”黄远柱缄默片刻说,“想来不会,阿年历来乖顺,这件事情可不能道听途说,那戚家寡妇的话你也能信,你与她相处的是日头长一些,还是与阿年相处的日头长一些,外家人的话你全信,还急眼了非要驱使我半夜去叫阿年回来,就是真的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那夫子的住处我没去过。”何氏此刻冷静下来,不似刚才的急不可耐,必须要找到高年问个清楚。之前何遇与长娆露相的时候,他家正好没有下地,回来之后也没听到风声,高家的人不知道何遇回来了。“要不咱俩摸路去何家院子瞧瞧?”今夜若是没个收尾,只怕不得清静了,高远柱叹了一口气,“去吧。”二人掩了门就往何家走。也没有提灯笼,怕遇见熟人,何氏带走的是一条小道,她与高远柱才相中对方,还未嫁娶时背着双方家里人幽会走的小道儿。何家院子的强自长娆嫁来后,不是第一次被人扒着墙,缩着眼瞧了。何氏自何长里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何家,但不久之前来过,大体能记住院子里的模样。如今环顾一周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的变化。比如篱笆门口的多出来的小鸡窝,还有这块干瘪的地确实被人翻挖了,里面种了几行秧秧绿的小辣椒苗,撒了草木灰。这块地挖翻需要不小的力气,何家新妇温润软绵,就算她拎得动锄头,也不可能把地挖的这么深,这翻出来的泥土颜色比表面的更沉。挖地的人显然是个有大手劲的。是个男子。她家高年自小跟着下地,力气也不小,难不成真如戚寡妇所言,高年与新妇有私,帮她挖地。何氏嘘声问,“你瞧见没有?”高远柱点头说瞧见了,又指了指桃花树下旁的灶台边,“有劈好的木头。”何遇与长娆已经睡下了,东屋灯已经熄灭,看不出什么动静。何氏摆手说回去吧。到家以后,何氏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睡,高远柱睡边上也不得安宁,他索性坐起来,“你真觉得那人是我们家阿年。”何氏盯着垂落的帐子,“咱们村里确实有阿年不少的同龄人,但是和阿年比起来个个不一样,阿年虽然也种地,但是吃穿用度的算是好的,戚寡妇也算有眼力,她敢来和我说,应该不会认错。”何氏捂着脸哭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5 21:50:27~2020-03-26 23:4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y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snow 10瓶;my 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6章 章三十六高远柱也愁, 他仅有高年一个独儿苗,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盼着他能有出息,别靠田地守着收成过日子。虽然对他偶有苛责,但是说到底两口子对他还是很疼爱的,吃喝用度也舍得, 花钱更是大方, 他想要的只要说了,能允诺的都满足他。大河村里的青年,一年到头裁不了几件衣裳, 高年不一样, 不管换不换时令节季,何氏都会给他买布做新衣。何氏哭的越发难以收拾, 她哽咽着说道,“他瞧上谁不好, 偏偏要瞧着个千万不能瞧的,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村里的人怎么看我们高家, 怎么想他, 亏得他是个读书人,识的字比旁人多,这点事理儿都不会想,他这是要逼死我。”高远柱皱眉问道,“这事儿说起来蹊跷, 咱家阿年什么时候和何家新妇有联系了,那新妇嫁来咱村也没有多久的光景,平日里足不出户,按理说两个人打照面很少。”何氏抹了一把眼泪,她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塌头,抽噎道,“你忘了之前阿年抱鸡替何遇与她拜堂的事情了?指不定那时候就瞧上眼了,新妇固然长得不错,咱家阿年的条件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可怜的哥哥遭病去了,何遇又不回家,家里没有田地,她能指望谁?说不定早就动了歪心思,想要再嫁,看上了咱家的阿年。”高远柱不赞同她的话,“新妇看起来不想是有这个心机的人,她看起来很单纯,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自从来到咱们大河村之后人也乖觉,你哥生前在咱两面前也夸过她。”“这件事情,没个明面呢,咱也没有真的抓到了高年和新妇的事情,现在只是有了推测,不能妄断。”何氏听不进,她捧着脸哭。高远柱安慰的拍拍她肩膀,“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歇着吧,我今日起早一些,去市集寻阿年回来,你当面问个清楚,阿年也不是昏头昏脑的人,真有事儿肯定也会说的,不会瞒你。”.........长娆今日总算是比何遇醒得早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何遇呼吸平稳,俨然一副还在安睡的状态。长娆翻了个身,改平躺为趴姿,她双手撑着下巴,托着腮帮子看着何遇发呆。他生的真俊俏呐,高高的鼻梁,两道剑眉英挺,面部轮廓完美无缺,尤以为那双涟漪桃花眼,能看的对方心里发麻,阵阵波澜。可能是姿势太舒服了,也可能是葵水走了,长娆心情很愉悦,她不自觉的翘起小腿晃了晃。这一动牵扯了被褥,将原本盖在何遇那方的往里面缩了大半截,露出何遇包裹在里衣之下,健/硕的双/腿。长娆扭身看到,她醒了也不冷,径直把被褥直接盖到了何遇的身上,将他裹的严严实实。先去烧个柴火吧,何遇起来就有热水洗脸了。何遇睡在外面,身高体长的他把下塌的路都堵了,长娆实在苦恼,按礼节来,女子是不能够跨过,男子的身上过去的。因此她打算从床塌尾下去,绕过一圈再来穿靴子。何遇早就醒了,他按耐气息不动声色,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长娆做了些什么,他大抵都能猜到,小妇人大约是怕闹醒他,动作放的很轻,给他盖被褥时也轻手轻脚的。若真是在睡梦中的人,就这点力道还真的察觉不出来,何遇警惕性想来高度,对他而言,是良久养成的习惯防备。长娆才起身挪步的一个动作,何遇一手擒拿的招式,将她揽到了怀里,清嗅着她发顶的淡香,“你平日里用的什么濯发,很好闻。”长娆撞到被褥上,压到他的膛前,惊问,“夫君何时醒的?”何遇没有掀开眼皮子,懒洋洋开口道,“比你早一些。”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暗哑,如今带了未醒的懒倦调子,慵散而醉人,像是上好的佳酿,叫长娆听的耳迷脸热。她看着湛蓝色的被褥面道,“夫君醒了竟也不唤我,还装睡骗人。”何遇半抬眼皮子,将头搁到她的肩膀处,紧紧/贴合,“看你睡的正香,不忍心叫唤你,想让你多睡一会。”长娆觉得两个人的姿势很危险,她感觉到拂在自己肩窝的气息,比一开始要灼热很多,是她的错觉吗。长娆抬手碰了碰何遇的头,“夫君醒了也好,不早了,咱们也该起了,小鸡崽还等着我们喂呢,它们还小不能饿肚子,没粮吃会长不大的。”何遇凑近长娆,薄唇/抵在她的耳/垂下,“爷算着日子,今日你的葵水干净了吧。”长娆被他的话说的心头悸动,何遇他要干什么,他难不成想要......“夫君如何记得这事情。”何遇答她,“你的事情,爷何时没记得,何时记岔过。”长娆缄默不语。最近天气转暖了,衣裳都不能穿太厚的,被褥也快要盖不住了。长娆夜里睡着了觉得热,睡觉不老实总踢被褥,何遇给她盖了好几次,直到天亮了才歇了闹腾。何遇隔着一层被褥抱住长娆,没隔着被褥的地方,肌肤相贴。长娆额头冒出细微的汗,打湿了她毛茸茸的发鬓线。“夫君松一些好不好,太热了,再捂下去,阿娆就要被你捂化了。”何遇听了她的话,就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闷声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了捏长娆嫩小的耳垂,“你已经够软了,还能化成什么样子,若真的成了一滩软水,爷拿木盆装你。”“捏在手里,随时把玩,想把你捏成什么样子就捏成什么样子,终归是要捏成称合爷心意的模样,今天捏成拂柳观赏,明日便做枕头陪爷入睡。”长娆挣扎说,“夫君好坏啊,你称了心意,也不管我死活。”何遇捏她耳垂的手越发用力,“爷说你小没良心的,果然没有半分错,爷对你何时不好了?你如今听见雷声不见雨点就开始指责爷是不是,谁给你的小胆子,敢冲你夫君了。”长娆弹开他的手,“谁叫你讲我。”何遇挑眉,风情目里满是饶有兴趣的戏谑,“说不得你,随你开心便是,你若是不开心,爷再如何称意又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小没良心的。”何遇非要她回话,越过耳垂,俊美的脸庞去蹭她的脸,感受她的美好和他以前看在眼里的变化。原来小妇人脸庞红起来的时候,是被烫热的。何遇不用看,也不用猜,便知道她的此刻必定面红耳赤,绞动着她的手指。她一紧张就会这样。何遇看在眼里几次,就记下了。长娆结巴语气,她感觉喉咙很干很想要喝水,浑身没劲,就要软成一滩泥儿了。何遇一靠近她,她就会变得很奇怪,不能控制自己,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你才没良心呢。”何遇应声接下,“是是是,你当家的,说啥就是啥,唉,以往爷说的话为大,如今却不是了。”“爷亏在你手里,必须要讨些甜头才行,你不是担心外面的小鸡崽吗,喂饱了你夫君,你夫君就帮你去喂鸡,不让它们饿肚子。”长娆道,“我自己也可以喂啊。”“好啊,小没良心的。”“你是大没良心的。”.........何遇今早煮了鸡蛋,又热了一碗羊奶,端给长娆,给他自己的是一碗清水,小白米粥,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味道。长娆看着冒着热气的羊奶愣住了,“夫君何时买的?”何遇说,“昨日买的,快些喝了,等会就放凉了。”长娆以前在闺房的时候都没有喝过,何遇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市集这个地方竟然也有羊奶,想必卖得不便宜。“我不爱喝这些的。”何遇淡淡说,“不爱喝也要喝,爷给你买的东西,你敢嫌弃,爷就把你丢出去。”就没见过总这样吓人的,还这般的不知道心疼钱。“那我们一人一半碗。”何遇用手罩住自己的碗,不给她碰,“大老爷们,谁喝这个。”他板着俊颜,“快喝!”长娆最终还是喝了,她虽说夫君之后别买了,尝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在羊奶喝完之后,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何遇便知道她喜爱。小妇人何时学会口是心非了,娇娇性子傻傻笨笨,以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长娆一见到小鸡崽就开心的不得了,何遇看着她蹲在小鸡窝门口很久,也不嫌腿脚酸,只顾着看着那些鹅黄色的小叽喳,心里有些吃味。这些小东西才来家里一日,小妇人就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看它们啄食都能看出一朵花来。何遇盯着她说,“今日给你做桃花糕可好?”长娆听到吃的,终于抬眼看他了,“夫君会做桃花糕吗?”何遇说,“你男人什么不会。”他正好有理由分开长娆和小鸡崽了,“走,陪爷捡桃花去。”牵着长娆的手将她拉起来。临了回头看了一眼小鸡崽,目光杀机毕露。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羡慕别的作者都有长评,而我是个可怜见的。(疯狂暗示)第37章 章三十七这些小鸡崽仿佛能够感受到何遇的杀意, 被他冷肃的一眼盯得抖筛着羽毛,食也不啄, 生怕吃的太肥,真让何遇寻了借口给宰了。桃花糕比桃花羹的制作时间要短一些,长娆只帮何遇捡了桃花,就坐在一旁晃着脚儿, 看他忙来忙去。“桃花糕夫君也是第一次做吗。”何遇应声答嗯。长娆看着他熟练的手法, 心下有些怀疑,“夫君揉面的手法一点都不生涩,像是之前就已经学会了, 莫不是又在诓我玩呢。”何遇也不恼, “不过是装睡诓了你一次,在你眼里, 爷便成了满口谎话的人了,你这小妇人怎么如此记仇。”何遇一遍揉面排气, 一边同她好生解释说道,“家里没有其她人,自然也就不做桃花糕这种甜腻腻的点心, 说起手法熟练, 不过是往久以来在厨房呆久了,熟能生巧。”长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何遇看出来长娆喜欢吃甜的,放糖的时候多加了一些剂量。阳光穿过桃花树的间隙,在地上照出斑驳摇曳的花影子, 桃花糕新鲜出炉,何遇装盛在碟子里,“尝尝味道如何。”桃花糕香甜诱人,形状美巧,长娆急不可耐的想要尝一口,她筷子也不拿,直接伸手就碰了,刚出炉的热气还没有散尽,自然就烫到了她,她通身娇嫩,指尖瞬间就红了。何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急些什么,又没有人和你抢,真是吃点东西也不给爷省心,笨死你算了。”他将桃花糕重重的搁在桌上,拉着长娆的手,低头查看起长娆的伤势,也幸亏她缩回的及时,指腹只有一小块被烫红了,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是长娆皮肤白,这伤势虽小但是在她凝脂般玉肤的对照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再加上她瘪着嘴巴,一副因为烫着受气的样子。何遇还是没有忍住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改名字叫小麻烦精算了,整日整夜的不让爷能安心会。”长娆看着他皱的能夹死一只小虫的眉头说,“你嫌我。”“嫌弃二字是分不开家的,如今才多久便嫌了,日后岂不是要弃了我。”何遇:“.........”她真是有本事让他哑口无言以对,这他娘的什么歪八道理,在她嘴边滚了一圈,他竟然就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了。何遇气道,“胡说八道什么。”长娆咕哝低语,具体说了些什么,何遇也没有听清,他问道,“昨日买的药膏你放哪里了?”长娆想起那药膏就不想理他,她偏头过去,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头。何遇捏着她的指骨不放,“半句说不得你了。”话里有三分的妥协,他接着七分服软又道,“爷去拿了给你擦,莫要耍小孩儿心性。”何遇原本想说多大的人了,忽忽记起这个小妇人尚未及笄,心里不禁叹道,他到底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养了个女儿。不禁要操着老父亲的心,还要随时盯着她,以防她天翻地覆的,不是磕着碰着就是烫着。长娆朝东屋方向的妆奁台努了努嘴,“在柜子里,打开就能看到了。”何遇点了点她的额头,“坐在这里乖乖等着,桃花糕没有适才那么烫了,你要吃就用另外一只手。”“馋猫。”长娆的小柜子里装了很多胭脂水粉,还有珠钗簪玉,她将这些物品理得很整齐,摆放有序,归纳整理丝毫不乱,何遇看了心里不禁赞赏点头。小妇人的簪子大多数都简朴,丝毫不夸张奢华,别有一番清意的秀美。独有几只繁杂一些的,何遇有点印象,是他之前在珠玉铺子买给长娆的,她貌似都没有戴过。何遇拿了药膏,顺手在他送长娆的首饰堆里取出一支铜铃流苏发簪。长娆一手吃着桃花糕,一手被何遇托着,他低头认真的给长娆抹着药膏,凉凉的药膏涂上之后,指腹的灼热感退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红了。这桃花糕松软,吃下去甜得绕舌/根儿打转转,简直缠着舌/头儿的尾巴都要化了,长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弯弯的眉尾里卷着化不开的愉悦。何遇盖上药膏,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桃花糕送进嘴里,尝了一口。长娆见他吃了一块问道,“夫君是不是也觉得好吃极了,简直比卖糕点铺子的糕点还要好吃。”桃花糕比上糕点铺里的糕点还差了那么一点火候,长娆吃得这般心喜,不过是因为何遇在里面多放了糖,超出来的糖含着里面,显得过分的甜腻。糕点铺里的糖都是按着量放的,自然就比不上这桃花糕的糖量。何遇做的比较多,“好吃就多吃一些,吃慢一点别噎着了,没有人和你抢。”长娆边吃边说,“我娘以前总管着我,她不喜欢我吃太多甜的,也不许我碰太甜的点心,家里的厨娘得了我娘的授意不做点心,我一年至尾都尝不上几块呢。”何遇从袖子里取出来铜玲流苏发簪,别进长娆的头发里他别的不好,有些歪垮,这簪子坠着铜铃的流苏,随着长娆的动作而产生碰撞,轻微的呤叮作响,就像是她悦耳的的声音,在他心里打出来的鼓儿声。叮叮当当,悠悠远远。高远柱一到镇上就寻早起摆摊的小贩问了学堂的位置,市集只有一家书塾,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在哪里,它和不祝酒肆一样的出名。高远柱敲响书塾的门,前来给他开门的正是高年的夫子,“你找谁啊?”高远柱道,“冒昧打扰了,请问您知道高年吗,我是他爹,家里出了急事必须要找他回去。”书塾夫子请他进来,“原来是高年的爹,你进来等吧,我去叫他。”高远柱道:“不用麻烦了,我在门口等就行,早上来的时候沾染了晨露,脚底踩了湿泥,别脏了书塾的院子。”书塾夫子怕耽搁他家的事儿,也不强请,“你稍等片刻,我叫他出来。”高年早就起了,他才收拾好衣装,准备晨学背诵温习,就听到夫子说他家出了事情,他爹来找。高年问了高远柱一路都没有问出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直到他急虑的到了家,何氏指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叫他跪下时,他仍然茫然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