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并没有出什么大事,高年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温声问道,“娘,你叫我回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何氏哭了一整夜,她早上起来只洗了一把脸,一双眼睛红肿不堪,跟核桃一般大小。何氏道,“阿年,你作为高家的儿孙,今日当着高家列祖列宗的面儿,娘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认真回答,不能有任何的隐瞒。”高年点头说好。“你是不是瞧上了何家的新妇?”何氏直言不讳。高年原以为是别的事情,不曾料想竟然是这件事情,说起他的表嫂,他有几日不曾见过她了,虽是如此,心里总有日常的记挂,她还好吧。何氏这么问,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高年跪着往何氏的方向挪了几下,急忙问道,“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何氏急得心肝儿疼,她一巴掌甩过去,怒骂道,“逆子!”力道太大了,高年的脸上浮现了红红的巴掌印子,何氏的掌心也疼得一阵发麻,眼里有着无尽的失望。她问出高年的第一句话,眼神就一直盯着他的每一个变化,何氏没有错过高年听到何家新妇时,不自觉展眉的动作,也看到他神游的思绪,心不在焉的表情。直至后来的骤变,一个她字真是要把何氏的心都给凉透了,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果真在私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旁人告知,她至今还蒙在鼓里,他打算蒙她到什么时候,难道打算两个人有了孽/果,才会告知她。他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娘。亏她省吃俭用供他进学,希翼他能有所成就,将来不必如此受累,在必要时无需看人脸色过活。这就是她生养了十九年,费尽心力教导的好儿子。没盼到他的半分体桖,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高远柱上前一步,叹气对何氏说道,“你打他也无济于事,把阿年打伤了,还气坏了身体。”何氏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她没半声好气的对着高年说,“从今天开始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结束了你那些不该有,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你再起来。”高年跪着向前进,他摸上何氏的双膝,苦苦哀求,“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表嫂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何氏甩开他的手,直起身子道,“别再提起这个女人,你很稀罕她是不是,不惜和你娘你爹作对,让我与你爹二人站在风尖浪口上。”“好啊,真是好得很,阿年你放心,你既如此,娘也不会让你如愿,我这就赶她出去,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得,让你明白她既然做了你的表嫂,就是你一辈子就碰不得的人,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何氏拉着高远柱出门去,不顾高年的问喊,将他反锁在家中。高远柱看着她将门锁的拉不开一点缝隙说道,“有什么事还是要和阿年好好说说——”何氏将钥匙收了起来,“你看他的魔怔样子,说了又有什么用,关上几日再说,屋子里我放了干粮饿不死他的,夫子那边你给请假没有?”“家里有急事,请了几日的。”何氏看着门口,“你去厨房捡一篓子鸡蛋,我们去何家。”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评论我尽量哭得很小声(捂嘴)我真的太想要大家的点评了,我不知道自己毛病出在哪里,总觉得写得很毛糙,哭,哭得很大声,哭得稀里哗啦。第38章 章三十八何氏和高远柱一出门, 躲在墙角听戏的戚寡妇立马就冒头爬出来,她昨日被何氏撵出门以后, 就一直在暗处留意她家的动静,还亲眼看到了她家两口子半夜去趴何家的墙角,高远柱提着灯笼找高年回来。说起她家的高年,那模样当真清隽,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那些地里常年挖地扛玉米的简直比不上,不是一个阶层的,那些汉子身上常年有一股浓郁的汗味, 想来也不经常洗澡的, 手指甲缝都是厚厚的黑乎乎的一层泥儿,就连那处也有很重的腥味。戚寡妇看了一眼走远了的高家两口子, 她拔开高家的院门,走了进去, 正屋的门锁了,高年被锁在里面,门缝很小, 瞧不清什么猫腻。戚寡妇想起高年清爽干净的书生样子, 就觉得有些心猿意马,她用自己涂抹了劣质丹蔻的长指甲,戳通窗棂上糊上的一层纱,半眯着眼睛往里探看,高年一身浅靛青色直裰, 对着灵位跪的端正,他身上还背着一个挎包,露出来一本书的四方角。不卑不亢的样子,当真有几分俊俏儿郎的潇洒,若不是这门锁了,戚寡妇没有钥匙,不然在这个无人的四下,戚寡妇还真想上去勾搭勾搭,高年还未及弱冠,正是心意有些萌懂,却没有经验的,正缺个领路人。一把大锁断了戚寡妇的念头,她正闲的出入,白日里不用下地没有事情做,那些个汉子也要入夜了才来她家找她,于是戚寡妇也钻了小道儿,打算去何家看戏。她还真想看看李长娆那朵小白莲被撕开外表的模样,表面清纯,内地烂化,却爱撑一把好脸,看她今日如何脱身。若是她被赶出大河村,那么高年这块肉,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何氏和高远柱来的巧,何遇恰好去还借来的马儿了,长娆原想跟着他去,何遇说日头太晒了,叫她在家里好好呆着。长娆看了看抖着鬓毛的马儿,心里有些惧意,听了何遇的话,让他快去快回。高远柱到了门口说什么也不想进去了,“要不还是你去说吧,家里的活计还没有做完呢,我这会去下下地,正好能把昨日留下的没拔完的杂草尾巴给铲了,而且这何家就只有那新妇一个人,你们两个都是女人,还是姑媳关系,这些私话没有旁人在场也能好说一些,我一个大老爷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何氏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怂什么啊?鸡蛋拿来给我!你也别下地了,回家守着阿年,我们来了何家这头他知道了,保不齐跟在后面来呢,你回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家跪着。”高远柱把鸡蛋递给何氏,嫌她杞人忧天,“正房那屋没有后门,也没有大一点能钻出人的窗,你儿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何氏瞪他一眼,“叫你回去看看,你就回去,我们这边两个女人好说话,你和你儿子就不能好好说话了?”高远柱笑着说,“还是你脑袋灵光,理儿是这么个理儿。”高远柱转身回家,跟在后面的戚寡妇连忙蹲在树桩子后面藏起来,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高家男人回去了,那就只有何氏去何家了。长娆在东屋整理的堆积的脏衣裳,打算拿去河边洗,刚好翻出来前几日沾了葵水的里衣,门就被敲响了。听这个拍门的声音不像是何遇,他之前要么上脚就踢,偶尔拍拍门,更多的直接推门就进。这个敲门声小小的,清脆不粗鲁,家里历来没有人来访,在这个时候上门的会是谁来敲门啊,难道是双桃?有这个可能,长娆欣喜的跑过去开门。她看着站在门口拎着一箩筐鸡蛋的何氏,率先没有认出来愣了几秒,只依稀觉得有些眼熟,认真回忆了几下,长娆才想起来,这是何氏,何遇的姑姑。长娆连忙将人邀请去正屋,“原来是姑姑,您吃饭了吗,瞧我的记性,许久未见了,没有将您认出来,快进屋里坐坐。”何氏推辞说不去正屋,她探头往东屋里面瞧,“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就来看看你,方便在东屋说话吗?”长娆连忙将人请进来,叫何氏做床塌边上,自己拿了小板凳,坐在她身边。何氏:“我坐板凳就好了,你不用那么麻烦,对了家里的老母鸡争气,最近下了很多的鸡蛋,我拿来给你一些。”箩筐里的鸡蛋,个头很大,装了满满的一箩筐,长娆道,“塌软,姑姑坐着也能舒服一些,长娆做晚辈的都没有什么能够孝敬姑姑的,这个鸡蛋就不要了吧,姑姑拿回家里留着吃。”何氏想要支走长娆查看一下东屋,她将鸡蛋硬塞过去说,“这点鸡蛋,怎么不好意思收呢,快拿去厨房收起来,姑姑等会还要回去呢,你姑父在家里催的紧,你将鸡蛋收起来,咱两说会话。”长娆点头说好,她将适才拿进屋放在梳妆台上的桃花糕端给何氏,“姑姑,您吃些糕点,我捡了鸡蛋放厨房很快就回来。”何氏端着桃花糕愣神,这个桃花糕形状相似,仔细看着看起来不像是糕点铺里卖的,糕点铺里卖的都是按照模具印出来的糕点拿去蒸,糕点的模样不会出现太大的差距,长娆递过来的这盘糕点更像是人工做的,偏颇差距。何氏没有吃,她放下桃花糕起身超厨房看了一眼,长娆还在捡鸡蛋放木橱柜,她也怕鸡蛋碰坏,动作很轻很小心。何氏略推东屋的门,阖上一些以致于厨房不能够直接看过来东屋里面的情况。何氏率先看了长娆的妆奁,不禁叹道,这个新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首饰,个个都是精致的,看起来就不便宜,这些需要花费不少银子吧。何氏观看着簪子,就发现了那盒药膏。她看着眼熟,思虑片刻后随即瞳孔骤然一缩,这药膏她识得,不仅她真是太清楚了,这药膏外形虽然不起眼,但也不是常见的,它治疗撕裂消肿的伤,尤其是夫妻/行房之后的伤。之前何氏出嫁的时候,她娘就给她准备了一盒,说这是专门治疗那伤患的药膏,特别有效,若非去回春堂特别的点名买,一般都不卖这个药膏。新妇和高年难道已经!!!何氏生怕自己认错,她拿起药膏想要仔细的辨认悄悄,就发现了药膏压着的露出来的一张方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绣案。是长娆何遇还马之后拿出来绣的,她折叠好了就压在了药膏底下。帕子的绣活极好,手脚缜密,绣案的寓意也极其好,若是在平时,何氏定要夸上几句,再好好看看,如今只觉得心里真像是针扎的小孔,疼的密密麻麻。这块方帕,何氏记得高年以前便说了他若是有思仪之人,愿和她一起鸳鸯戏水,共浴一池。当时何氏还嫌他讲究,文绉绉的调子不切实际。何氏不忍再看,她将鸳鸯戏水的帕子匆匆折了塞了回去,再拿这个药膏压着,又将妆奁的柜子关上。何氏六神无主,她怕长娆进来看见,只能来回踱步调整自己的心情。转来转去,目光定格在了木柜子旁边的竹篓子上,这个篓子里装着长娆的脏衣裳,最上面放着的是长娆翻出来的沾了葵水的里衣,已经干涸了。之前长娆因为害羞放了起来,最近就给忘记了洗。长娆今日翻出来打算拿来洗洗,谁知被何氏给瞧见了,里衣很白,衬得那抹干涸的葵水异常明显。何氏拿了起来,她紧紧盯着那抹干涸的血迹,僵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长娆提着竹篮推进门的时候,正好发现何氏拿着自己沾了葵水的里衣看。!!!长娆将装了梨子的竹篮放在妆奁台上,一股脑的冲上前去,抢了回来塞进竹篓里用别的脏衣裳盖住。天呐,刚才她忘记收好了!竟然被何氏看了清清楚楚,如今姑姑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邋里邋遢,不整内勤的媳妇。真是太丢脸了,长娆平生都没有这么尴尬和丢脸过,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怎么能够不收好屋里的东西呢,这些东西被长辈看到了,好的印面都没有了。长娆囧到不行了,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被何遇调/教好一些的脸皮,遇到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脸红的毛病改了一些,如今就像是释放了之前积攒的脸红因子,一下子全倒出来了,她整张脸红得堪比熟透的苹果,不止耳朵,整个露出来的脖颈都成了肉眼可见的粉色。是害羞的,但在何氏眼里看就成了被她发现揭穿她与高年相通的证据,两人之间缄默无言。何氏心里苦闷,晦涩,郁结,她这是上辈子造的孽吗,老天和她开这个玩笑。戚寡妇在门口趴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她想象当中的争吵,反而是何氏在进去不就以后,失魂落魄的丧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何氏离开之后,戚寡妇探头出来看,发现长娆也出来了,看着何氏离开的方向,她的手里提着一蓝水梨。适才何氏来的时候提得不是鸡蛋吗。长娆面上的窘迫的霞云还未散去,戚寡妇看在眼里冷笑讥讥,何家新妇的脸蛋皮子最是白净了,如今红成这个样子,只怕是被人羞辱了一番。作者有话要说:收到大家的点评啦,感谢小主儿们的喜爱,有缘结识一场,备感荣幸。快收收我的预收文事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一起快乐相伴,携手并进,永永远远(哈哈哈哈哈广告专区)么么哒第39章 章三十九何遇这一趟送马去得久,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长娆蹲在灶台面前打算烧火热灶煮饭等他回来, 何遇临走的时候交代了可能会晚一些回来,但是一定回来,念着他的叮嘱,日渐西垂, 长娆心里也不慌。灶里面用灰留了明碳, 长娆小心翼翼的用火钳拔开,这个火钳是玄铁打造的,很耐烧但是也很重, 长娆用两只手才抬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伸进灶里扒开土灰之后,可算是见到明艳艳的火炭了。捡了很多细小的干柴放进去, 长娆捞起袖子拉动风箱,她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许多, 再加上有火炭加持,这灶火居然被她给烧着了,何遇提着菜回来的时候, 看冒着火烟子的烟囱, 立马跑过去厨房。看到长娆蹲在地上捡他劈好的柴火源源不断的递进去,她半披着的头发太长了,笼罩了她的整个身子,垂到了地上,发尖沾染了一些柴木屑还有小泥。她捞开袖子, 撸出一截嫩白细小的皓腕,专心致志的烧着火,完全没有注意到锅已经很热了,里面一点水也没有。何遇把菜放到案桌上,长娆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他,笑着说,“夫君回来了,看我已经把灶火给烧起来了,比上次是不是有很大的进步。”她骄矜的倔着小下巴,眉眼里都是等着被夸奖的,藏不住的小心思。何遇瞥了她一眼,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抱到案桌上,轻拍她的屁/股,“坐好。”何遇舀了半瓢水放到锅里,那锅很热沾了凉水,立马就发出滋热的声音,长娆吓得捂住了耳朵,她下意识以为这锅要炸了。何遇将烧着的柴火退出来一些,长娆看着何遇不太好的脸色,心里有些打梗,何遇看起来不太开心,他怎么了。难道是劈柴太难了,然后她将柴烧的太猛,所以他有些恼怒。长娆在案桌上乖乖巧巧的坐着,何遇将饭煮好之后,才转过头来,他正要说说这个小妇人,就见她很新奇抱着一颗大白菜,摸得很开心。何遇:“.........”他将长娆怀里的大白菜拿出来,又细心的把她的袖子给放了下来,“烧个火而已,为何将袖子捞得那么高。”长娆观察着他的脸色道,“怕被火烧着了。”何遇将袖子放下来以后,又扭了帕子把她沾了泥灰的掌心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放过。小妇人不止一双足趾生的妙,这手也是一绝,虽然两只手合起来跟脚一样与他的手相比之下,不足他的一掌大小,但芊芊骨指节节分明,嫩白细软,看起来就像是上好的珍品,不似他的常年握刀手里有一层厚茧子。“你饿了?”何遇问她。长娆任由他擦着手,乖巧的回答道,“不饿呀。”何遇将帕子丢到水里,有些微怨数落道,“你不饿,你烧什么火,不知道这个很危险吗?爷之前是不是与你论过,叫你别碰这些东西,爷出去很快就回来,再晚也不会超过晚饭的时辰,家里留了桃花糕,你吃那个充充饥。”何遇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一双眸子认真的说道,“这衣裳坏就坏了,你怕烧着衣裳怎么就不惦记自己的手,若是你被烧着了手,看爷怎么收拾你!一点都不听话!”他娘的,他怎么养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往灶里面烧那么多的柴,那火要是出不去,是要往后回来的,届时不烧到她那才是怪事儿。适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将她捞起来,后退的火苗,势必要烧焦她的头发。看看看,他才说了几句,小妇人的大眼睛又开始泪汪汪的蓄满了汪泉,要将他淹没一般,冲垮他的堤坝。何遇僵硬着语气,唬着一张俊脸说道,“不许哭!把眼泪给爷憋回去!”长娆磕磕巴巴的说,“那衣裳是夫君给买的,我舍不得嘛。”长娆原也是不想哭的,被他这么生/硬/的吼了一句,使劲想要憋回去的眼泪,眨巴一下眼睛就掉下来了,一哭就没收住,泪水划过何遇的手指。明明泪很凉。但是他总觉得所过之处,灼热得厉害,好似要把他的皮/肉给烧坏了,何遇看着长娆抽抽嗒嗒的耸着肩膀,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乖。”“别哭了,一件衣裳罢了,烧坏了爷再重新给你买。”何遇说完沉思了片刻,他这是默认允许了以后小妇人还能够烧柴火的事情?不可能的。“日后不准再烧火了。”长娆哇的一下,她就没见过这么给人一巴掌再给你递颗糖的,她在家想帮帮他的忙给他省省力气烧烧火,他不夸她就算了,何必冷着一张脸吓唬人,还抢她的大白菜,难怪鸡笼里的小鸡崽见到他去喂食都不敢叽叽喳喳了。他这个样子谁见了不怕,赶明儿拿铜镜儿给他照照,让他自个瞅瞅他凶巴巴要吃人的样子。什么都不许她做,高处不许爬,洗菜不让碰凉水,烧火也不准,喂鸡的事情也被他给抢了,她就这样闲着。何遇双手捧着长娆的脸,低头就覆上去,他温热的唇/将长娆的眼泪全都吸干净。何遇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此刻的他温柔细腻,仿佛夜晚的星空,繁星点缀,深邃迷人,迷得人想要腻死在他的漩涡里。长娆终于不哭了,她脸色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泪还是某人的口水。何遇在她身后,替她清理沾了泥灰和柴木屑的头发。长娆看不见,她问道,“沾了很多吗,若是捡不干净的话,吃了饭烧水洗洗就好了,夫君不用麻烦。”何遇早就捡好了,他只是留恋于长娆的乌发的柔顺手感,没有一点儿的干枯和毛躁开叉,何遇刻意的将青丝缠绕在他的指尖,结果栓都拴不住。“爷上次问你用的什么濯发?你还没有回答。”长娆两只手撑着案桌,案桌有些高,脚不着地,长娆不自觉的晃着脚,一派悠闲,听着何遇的发问,她立马就回了,“就放在东屋旁边的皂角啊。”何遇顿了顿,他垂眸替长娆顺着头发,表情淡淡,“爷闻了皂角的味儿很多年了,怎么不似你头发上的味道那般。”长娆不以为然,“这样吗,夫君不提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呢,可能是留下的味儿吧,我之前用的不是皂角。”何遇又问,“你之前用的是什么?”“猪苓啊。”洗完头发之后,乳娘每次都拿一些头油给她按摩头皮,长娆闻着味道清幽不刺鼻,也没记得是什么,何遇说的味道大抵是那些头油留下的香味。猪苓何遇是知道的,这个不常比皂角,卖得更贵一些,小妇人以前的家,家境应当不错,养得她一身娇/肉,性子软糯糯的,像一块桃花糕,闻起来也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算算日子,她过了今年就该及笄了,自从长娆上次说了以后,何遇便将此事记在了心上,不自觉总会拿出来想想。灶锅里蒸的饭熟了,熟米的味儿一下子飘散出来,长娆指着锅道,“夫君,饭已经熟了,该做菜啦,你捡好没有。”“捡好了。”长娆跳下案桌,何遇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前面就是灶台,还烧着旺火呢,要是摔了怎么办。”真是看得他脑门上的青筋突突跳,在何遇的眼里,长娆那腿/娇嫩,中看确实,中用却不是,他曾经隔着里衣碰过,虽然有一层阻隔,但是也不能妨碍到他的感知,腿/肉少的可怜,腿/骨头膈应。长娆怕他又念叨,颠起脚,抬手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捏合了何遇的两片唇,让他变成了瘪嘴的小鸭子,撒娇道,“别说我了嘛,好饿呀,我下次叫夫君就是,一定记在心里,绝对不轻举妄动了。”反正她做什么,何遇都觉得是错的。何遇:“............”今夜的菜很新鲜,何遇去还马的时候在张家买的,他家的地里种了很多新鲜的菜,何遇看了心动,就出了一些钱说买一些,张家的人不要钱,领着何遇去地里面,叫他摘新鲜的。何遇摘了菜之后,顺道去查看了一下大河村的田地,之前他家的地他找人周转买到了自己的手里,如今回家了肯定要种的,地很大很宽,但是长满了杂草,翻挖得费不少力气。何遇煮了一盘小嫩南瓜作为清淡的汤菜,炒了一盘嫩玉米,煲了一只药膳鸡,还炖了红枣枸杞排骨。排骨是早些时候买的,鸡是从张家买来的,家里的小鸡崽太小了。何遇进厨房的时候,在木橱柜里看到了满当当的鸡蛋问道长娆,“今日家里有人来过?”长娆喝下去一口汤,点头道,“今日姑姑来了,鸡蛋就是她拿来的,她说来看看家里,和我说说话,谁知道我刚刚捡完鸡蛋,才给姑姑装了一篮水梨,进东屋的时候就发现姑姑看见了我......沾了葵水的里衣,她很震惊,话也没同我讲几句就走了,连篮也没拿,还装着水梨放在东屋呢,夫君,我们是不是要去姑姑家走走,把梨送去。”何遇给长娆夹了鸡腿,“姑姑看到了你沾了葵水的衣裳,话也没说就走了。”长娆点头,“对啊,唉,只怕在姑姑眼里我是个不讲究的了。”长娆怏怏不乐的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腿,瞬间就没有食欲。何遇心下思忖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何氏与何遇的关系向来不亲,她约莫也觉得他混球没出息,历来不过问,嫁去高家之后,何家基本不回来了,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这一遭来,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第40章 章四十何遇伸手摸了摸长娆的脑袋, “鸡腿都被你戳烂了,快些吃吧, 吃完饭,去姑姑家走一趟把梨送去就是了。”何遇陪着她去,长娆总算是心安一些,她才有心情享用这只香喷喷的鸡腿, 长娆把另外一只鸡腿夹给何遇, “夫君也吃。”何遇夹回去她的碗里:“爷不喜欢吃鸡腿。”长娆抵着他的筷子不要,“夫君不喜欢也吃嘛,我们一人一只。”何遇看着她似笑非笑, 两人的筷子碰在空中, 谁也不让谁,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长娆吃了一碗米饭还有很多菜,再加上两只肥硕的大鸡腿, 撑的小肚子鼓鼓的,一直在打嗝儿。她站着消化,何遇在收拾厨房洗碗擦桌子, 半柱香后何遇收拾好了, 长娆还抱着柱子一动不动,何遇去东屋提水梨,前日去集市总共也没买几斤水梨,给她熬桃花羹用了两个,她也才吃了一个, 水梨装了满满一筐,木橱柜里半个没留。这个小笨蛋,也不知道给自己留一点。何遇看了一眼篓子里面的脏衣裳,明日该将家里的脏衣裳洗洗。何遇拿了一件藕粉色的披风,给长娆系好,将她身后的长娆捞出来,理了理她的鬓边发别到耳后,捏着她的脸说,“愁眉苦脸做什么,爷没凶你。”长娆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说,“吃撑了,嗝儿——”她才张口就打了饱嗝儿,羞赫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浅褐色的瞳孔里面藏着难以释怀的难为情。何遇轻笑出声,他又抬手捏了捏她嫩软的脸蛋,“走到姑姑家,差不多也就消食了。”长娆绞着披风垂下来的绳带子,嘟着嘴巴说,“晚一点再走嘛,等一下还没有消食又打嗝儿怎么办呀。”何遇把水梨放到桌上,进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小口喝,压一压饭。”长娆喝下去以后,又站了一会果真不打嗝儿了,她欣喜地说道,“夫君我们走吧。”才抬脚挪步子差点没有摔咯,何遇摇头叹息单手一把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提着水梨出门。长娆真是害羞极了,生怕撞到人,“夫君快放我下来吧,若是有人瞧见了不好。”何遇步子稳健,“谁敢笑话。”一派嚣张,就像是土匪头子出山了,而她是被抢来的压寨夫人,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土匪头子长的很是俊逸,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长娆提心吊胆了一路,在高家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总算松懈下来,她理了理骤乱的披风,看着何遇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次一阵羡慕,他的体力也太好了吧,抱着自己还提着一筐梨走了一路,一点都不喘气。高家的屋子还亮着光,窗棂上还有人影在晃动,人在家,木栅栏门却反锁着。何遇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腿脚,他使了一点力气,长娆措不及防地啊一声,她颤着尾音哼道,“你干什么呀?”何遇问她,“腿还麻不麻了。”腿麻的劲头早就过了,长娆摇头,“早就不麻了,姑姑家的门锁了,是不是要歇息了呀,我们这么晚来,会不会打扰。”何遇点了点她脑袋,指着月亮说,“现在才几更天,不会的。”“哦。”何遇拢了拢长娆的披风,前去敲门。何氏一家子人僵持在屋内,高远柱做好了饭,摆上桌了都没有人吃,高年还在地上跪着,纹风不动,一言不发,滴水未进的他嘴唇干涸,面色不好,脸上还挂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何氏坐在一旁冷着脸,高年不说话,她也不出声,菜已经热了好几次了,高远柱盛了饭端过去给何氏,低声劝,“吃一些吧,你和你儿子怄什么气儿呢,何苦。”何氏回家之后就把门锁打开了,她火冒三丈的看着高年,陪他在屋内坐了几个时辰,就像是两头驴在比倔,娘倆都是一模一样的脾气,谁都不低头,高远柱叹真不是一家人不住一个屋檐下。高年这点随何氏还真随得不好。高远柱又端着碗给高年,要替他取下挎着的书袋子,“里面装了书,挎着重,爹给你取了,起来吃点饭,你娘也不是真的要罚你,好好认个错就行了啊。”高年捏着书布袋子,高远柱取不下来,何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让他跪着,我看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白读了,不读也罢,省了家里的钱,明日我就将他的书一把火全烧了,看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非要和我们对着干。”高远柱放下饭碗,“你那么大火气干什么,这都一天了,你与新妇没有谈妥?她怎么说的。”说起这个事儿,何氏就来气,“要不是我今日去的及时,还不知道你儿子干的那点丑事儿!他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呢!只手遮天,可笑!”“那个新妇也是个不守妇道的,明知道自己已经许了人家,已为人妇了,还来勾搭我儿子,小狐狸/精.........”高年想不明白,何氏发的这一通火气,他与长娆之间清清白白,是,他对他的那个小表嫂确实存了一些心思,他不否认,但是从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无非是上次悄悄翻墙去她家瞧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