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娆不信,坚持道,“我能端得动,这棒槌再重也重不到哪里去。”何遇挑眉坏笑说,“嗯哼,勇气可嘉,待会可别求你夫君。”何遇这张嘴还真给说准了,长娆端着木盆走到一半的脚程,就有些喘气了,村里的路坎坎坷坷,虽然经常有人走,但是也不平整,路上有很多大大小小不匀称的石头,长娆前十几年走得都是平整又光滑干净的平路,哪能适应。她额头上冒着虚汗,手也很酸,实在撑不住了,她将盆放下,对着面不改色的何遇说道,“夫君,我们歇息一会可好。”何遇原本想要取笑小妇人一番,但看她脸颊被太阳晒得红红的,汗水打湿了鬓发,端盆的两只手也被勒出了红印子,何遇看着心疼,蹲下来给她揉手,“说你不行非要逞强,知道遭罪了?”汗珠划下来,长娆觉得痒,她抬袖子去擦,何遇率先一步,“下次给你买一顶帽子。”太阳出来了,日头渐晒,何遇说,“你回家等爷吧。”长娆摇头晃脑拒绝,“千万不要,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何遇劝她不听,想着自家的小妇人是个胆子小的,之前被何氏恐吓一番,性子软不会与人吵架,放她一个人回去,何遇还真的不放心。这时候大河村洗好衣裳,端着往家里走的两家妇人,瞧见了何遇和长娆,咬着耳朵窃窃私语道,“那不是何家新妇吗?”另一个说道,“还什么新妇啊,都嫁过来多久了。”“说的也是,真稀罕了,她居然出门了,白日里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样子何家两口子要去洗衣裳,攒了一箩筐了,双桃家娘说得对哦,她还真是个好吃懒做的,衣裳都这么多还不去洗,平日里也不见她挑过几回水,真是享福啊,嫁来何家当小姐,就连脏衣裳都要何遇背,洗衣裳也要男人陪着,这离何家才几步路啊,半道就歇息上了,她以前出门难不成都要人抬得?真娇气。”“人家才嫁过来小半年呢,谁说没有成绩,没看见何家从不归家的混球赖子,都知道讨了婆娘,要收心回家过日子,两个人天天窝在家里,看她的肚皮指不定过两日都要比咱先有好消息了。”“快别说了,要过旁边了......”两个人声音渐小,但是眼神的打量却没有停止,路过旁边时偷瞄着两人,这两个妇人也是新嫁过去半年的,年龄比长娆大一些,看见何遇这么疼她,心里止不住冒酸泡泡,嘴上止不住议论纷纷,说上几句酸言酸语。长娆观察到她二人看了一眼何遇,都有些不自然起来,特地的抚平了衣裳,拉了拉头发,假意咳嗽几声。何遇听着,面色渐沉,长娆看着他不对劲,怕他要打人,端起木盆说,“我歇息好了,夫君,我们走吧。”何遇抢过她手里的木盆子,不给她端了,叫她跟在后面,长娆哦一声,乖乖得跟在他后面,何遇长得高大,在前面走着,还能挡住一方阴凉,长娆得了便宜纳凉,心里倒是开心。何遇慢慢道,“村里人多嘴杂,有些话当不得真,你是怎样的,爷很清楚。”长娆听得明白,何遇在安慰她,“阿娆晓得,夫君不用担心我。”讲真的,她来这里许久,流言蜚语听多了,已经有些免疫了,听听就过了,若是那么较真,日子还真过不下去,好在何遇不嫌她,事事惯着,长娆在心里想着,没忍住笑出声。何遇看她就像是偷了腥的小猫儿,神情舒倦,“笑什么?被太阳晒傻了?”长娆:“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到,夫君疼我。”何遇惯是个喜欢听乖巧话的,自从遇到长娆以后,他身上隐藏了许久的,作为男人的劣性根子,总是忍不住跑出来,喜欢逗她玩,看她羞哒哒的样子。何遇道,“你又知道爷疼你了。”“知道爷疼你,肚皮还不争些气儿,家里就缺个闹腾的。”长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何遇还真敢想,他可是说了在她没及笄之前不碰她的。河边洗衣裳的妇人不少,木棒槌的打噼啪响,大家边洗衣裳,边唠家常,谁家的媳妇又怎么了,谁家两口子昨日又吵架了,谁家姑娘又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谁家想要上门说亲了,河边的洗衣台子都被占满了,只留出来一块小小的地方。何遇带着长娆出现的时候,有人瞧见了,戳了戳旁边的人,小声说着,“快看啊,何家两口子来了。”“何家那小子混归混,竟然还是个知道疼媳妇的,就没见过还有那家男人陪着媳妇洗衣裳的。”有人说,“不是陪,是来帮她洗的吧?稀罕了!”第44章 章四十四长娆原本有心想要和众人打个招呼, 但是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她与何遇,再加上她也认不全人, 打招呼的事情心里想想,就此作罢。洗衣台最旁边的妇人是崔氏,她带着她家的松娃儿,她来的很早, 衣裳虽然多, 但是也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只剩下再冲洗最后一遍,拧干水, 就可以回家了, 她见到何遇连忙打招呼,叫他过来这里。何遇正在找地方, 洗手台只剩下一小块地方,他不打算去了, 人多手杂,熙熙攘攘的,还有一堆小孩子, 要是不小心点, 把小妇人冲到河里怎么办,想起上回的事情,何遇就心有余悸,他带着长娆往崔氏所在的地方过去,边走边问她, “你会水吗?”长娆闻言摇头,“不会。”以前家中倒是有个荷花池儿,池中建了一个凉亭,但也是养鱼养花,专供取静纳凉赏景之用,谁会想要去里面划水呢。何遇停下脚步,“日后爷不在,你不要靠近这条河,记住了吗。”水深长娆也害怕,点头,“记住了。”崔氏的衣裳洗好了,她伸手帮忙接何遇手里的木盆子,给他占地方,“来的正巧,我也洗好了,正好给你们小两口腾地方。”长娆见了崔氏,正好想起借她衣裳的事情,与她道,“婶子,上次和您借的衣裳,待会洗好了回家晒干了给你送过去,日子耽搁了一些,您别介意。”崔氏笑着说,“一件旧衣裳罢了,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啥时候还都可以。”何遇也喊了一声婶子,算是打过招呼了。崔氏端起衣裳,“你们小两口慢慢洗,婶子先走了。”说完领着松娃回家。长娆拿盆要去打水,何遇将她扯到身后,皱着眉说道,“你离河边远一些,在旁边坐着等就好了,打什么水,家里的水瓢装了水都要两只手才拎得动呢,这盆打了水更沉,别给自己摔进河里了,乖一点,在旁边的树荫底下找一块干的地方,坐着等就行。”长娆听他说,觉得很尴尬,因为周遭洗衣裳的妇人,拎棒槌的声音都刻意放小了,也不和旁边的人说话,只顾着看她与何遇,听着二人的对话。她不就是力气小了点,怎么被何遇说出来就成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旁边的妇人都像是活见鬼的,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声低语起来。长娆觉得不好意思,她借着何遇高壮的身躯,躲过众人的眼光,挨着他耳边说道,“夫君,在外面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呀,你这么说......我......”何遇也乐得和她交头低语,声音的确压低了不少,浅笑道,“要是爷不依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还不允许爷上塌和你睡了。”长娆真是恨不得堵上他的嘴,真是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的,能不能有个准儿啊,何遇这个假面君子,老流氓!周围的妇人小声的嘀咕起来,不绝于耳源源不断,“何遇也太疼他媳妇了吧?!这得多稀罕啊,还怕掉进水里,处处护着。”“何家新妇跟着来,敢情还真的是来陪何遇洗衣裳的,咱大河村哪有汉子洗衣裳的,哦哟...”“没听见吗,不听话晚上不让上塌睡的...”“指不定晚上要怎么闹的,没想到何家媳妇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在塌上还真有本事......”“你羡慕啊,你去跟她学学,让她给你支几个招,说不定你以后都不用洗衣裳了,你家男人来给你洗......”几个妇人说起来,暧昧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流转不停,就像是要把两个人剥开衣裳看了一样,想要探究更多,目光赤/裸/裸,那些话更是臊得长娆耳窝子发烫,现下民风都这么开放的吗,这些话若是叫她张口就来,决计是不可能。何遇也听到了,一张俊颜笑得春风和煦,比河边风吹拂过河面的柳树枝条,还要更能泛起涟漪。何遇打好了水,要开始洗衣裳了,长娆在离他近的柳树底下找了一块没着水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何遇洗衣裳,她现在的日子真是比以前还要闲得多,以前每日要学习女红礼仪,各种各样,如今倒好,彻底成了一个装饭的碗,整日只剩下吃了。啥也不用做,家里的活何遇全揽了。周遭的妇人羡慕啊,看着长娆纳凉,男子是个疼媳妇的帮他洗衣裳,想想又觉得羡慕不来,毕竟她们几世都修不来长娆那个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的长相,别人都是求着老天赏口饭吃,人家那是老天爷追着要喂饭吃,没有可比性。带着心里的怨烦,周遭几个妇人敲打衣裳的声音越来越大,泄愤一样,手臂甩地那劲头,看得长娆好生崇拜,别的人怎么力气这么大啊。区区几件衣裳洗来轻巧,何遇又是个男子,动作麻溜,长娆性格贞静,她看着众人忙碌,偶尔远眺一下河面,看着来往的小船只。熊粗和瘦猴很久没有大河村了,他俩一大早就起了,装了一船的瓜果蔬菜,还有扑腾着翅膀的大肥鸡,鸭子,肥鱼,猪的半身/肉,还有几盒印着徐记糕点的盒子。大河村的船大多是小的,作渡河用,这些杂七杂八满目的货,堆了满船,瘦猴人瘦占地方少他缩在船的一头角落里,熊粗身强健硕,他在船的另一头,为了平衡船只的重量,他所在的一边,没有放很多的货,生怕失衡了。熊粗划着船桨,瘦猴手里拿着一盒袋子,不停的从里面拿出来芝麻糕,嘴里嚼着吃得不亦乐乎。熊粗说,“猴哥,糕点是买给大奶奶的,你可别都吃了。”瘦猴又丢了一块放进嘴里,“我能没有分寸吗,我这份是另外买的,喏,大奶奶的都装好了,谁敢拆,饶是我瘦猴再爱贪小便宜,对大爷的事儿可不敢含糊。”熊粗点头,继续划起船桨,“这河还真是又宽又大,没点力气的,划到半道还要歇会。”瘦猴拍拍手,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河面,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避开食物和吃的,躺了下去,他看着一碧如洗蔚蓝的天自言自语道,“咱俩这一趟,大爷能回来吗?”“.........”长娆的心情难得一见的恣意,她许久未能得见这样的风景,何遇边洗衣裳边问她,“饿吗?”长娆摇头说,“还好。”那就是饿了,何遇接着又道,“爷快要洗好了,洗好了咱们就回去。”这时候有个洗好衣裳的妇人喊过来一个男娃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个男娃儿就跑进去旁边的农屋里,再跑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几个饼子还有一个烤玉米。他拿着食物撒欢儿的跑到长娆面前,小步伐一颠一颠的,长娆还真怕摔了,连忙接住他。男娃儿,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嫂嫂,这是我娘叫我拿给你的,饼子还热,玉米也是刚刚烤好的,给小嫂嫂吃。”长娆愣了一下,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还有扎着的冲天辫儿,认出来是上次去张家借马的男娃子,烤玉米有些烫,他拿在手里被烫得有些微颤,长娆连忙接过来,将烤玉米和饼子放在旁边,低头看他的手,被烫的红了些许,好在不严重。长娆蹲下和他平视,问道,“手疼不疼?”男娃子,摇头奶声说道,“不疼。”张家媳妇在另一边的洗台,招手喊道,“过来吧。”长娆也望过去,张家媳妇对着她笑了笑,男娃儿说,“小嫂嫂,我娘叫我了,我走了。”长娆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给嫂嫂的食物,去吧,跑慢些别摔了。”张家媳妇鼓励了男娃子,跟何遇叮嘱长娆的话一样,叫他去玩吧,别逗留在河边。长娆看着烙饼,先递过去给何遇,“夫君吃。”何遇双手不停道,“爷不饿,你快吃吧,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也怪他疏忽,出门应当带些吃的,以防小妇人饿肚子。张家媳妇烙的锅贴饼子,烙得软硬适中,香脆美味,长娆吃得入味,她忍不住撕了半边硬塞到何遇的嘴边,期待说道,“夫君吃嘛。”何遇挥舞着木棒槌,长娆突然伸手进来,就差一点点的距离没有打到她,何遇丢掉木棒槌,拉过来查看她的手,见到手臂上依然葱白细嫩,没有一点伤痕,她的小爪子里还攥着半张饼子,看她平安他才放下心来。俊脸黑成一团,冷叱一声,“你伸手过来做什么?没看见这个棒槌吗?”旁边的妇人,都被木棒槌砸地的动静惊扰了,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俩,何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小妇人留面子的,毕竟他要真逞了口舌之快,只怕关上门来低声下气哄人的也是他无疑了。冰冷的声线缓和了几分,“爷不饿,你自个吃吧。”“哦。”长娆又被数落了。瘦猴和熊粗临近靠岸,就在洗衣台一干妇女中,发现了他家大爷,瘦猴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在一群粗衣麻布的女人堆里,高大威猛,气质出尘的那个人,不是昔日在不祝酒肆嚣张跋扈的大爷吗,如今沦落到回家替妇人洗衣裳了。一介风流陨落啊,坠到人间甘为奴。瘦猴想过何遇栽了,没想到栽得这么惨。作者有话要说:哒哒哒哒推文小勤快来啦《夫君是第一美男》by雨师螺经历了退婚和接连守孝,苏满娘一不小心成了位老姑娘。原以为亲事要砸在家里,岂料天降一桩“好”姻缘。未来夫君是辛图城的第一美男子,四品官职,不纳侍妾,不收通房,后院只有她一人,唯一的要求是……不许对他动心。佛系的苏满娘心里一乐:可!这很可!她二话不说,欢喜应了。岂料成亲之后……某人捧住她的柔荑双目赤红,痴迷狂热:“夫人的手劲儿真大,为了为夫的幸福,得好好保护它。”喜掩一身青紫,神态餍足得让人浮想联翩:“下次为夫再带你去山顶温泉吟风赏景,书房烛下红袖添香。”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声音激动且低哑:“为夫悔了,允你喜欢我一下试试。”苏满娘:???喜好被暴力·万人迷强大男主vs被迫去暴力·佛系温婉女主这是一篇古代先婚后爱的小甜饼。第45章 章四十五这他娘的也太吓人了, 这作派一点也不大爷。瘦猴甚至想到要是被何遇手底下的那帮弟兄们知道了,他们会如何惊掉下巴, 何遇那双手平日里都做什么呢,除了拎着大刀耍耍,就剩下拎春风醉的酒瓶还有摇骰子了。他什么时候洗过衣裳,这些事情不都是负责酒楼的店小二请来的阿婆做的吗。瘦猴还没见过他发过几次火, 何遇平日里不喜颜色, 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时常挂着一抹淡淡地笑,眼底总藏着很深的戾气,似笑非笑的俊脸, 没胆子的多瞧上两眼, 腿脚都颤。他如今变得六亲不认,说严重一点简直人畜不分了, 咳咳,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祝酒肆的杠把子改行成了了人间浆洗衣裳的窝囊汉子,更沾惹人间烟火,就像是一个憨厚的地道庄稼人。脸还是从前那张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 瘦猴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但一点不正常。小船一靠岸,他立马就跳下来,朝着洗衣裳的台子跑过来,只留熊粗在船的后面,熊粗连忙扶住船的边沿, 稳住身子,好家伙,他差点没有因为小船的颠簸,打翻了滚进河里去。柳树挡住了长娆的身影,瘦猴没有瞧见她,他跑到何遇的跟前才停了下来,眯了眼睛谄媚着笑,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爷。”周遭的妇人听见瘦猴的叫唤,又看他对何遇毕恭毕敬的态度,唏嘘到哑然无声,何家混球这是???别人叫他啥??爷??他当爷了?!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称谓。何遇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将洗干净的棒槌丢到盆里,端起盆,睥睨了一眼瘦猴,“让开。”一副要走的姿态。他的目光直直看向靠着树昏昏欲睡的长娆,剑眉又皱深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会听,靠着树也能打瞌睡,眼皮子眨巴两下就垂下去了,也幸亏位置安全,有石墩子挡着,不然非摔河里去。何遇将装着衣裳和木棒槌的盆丢到瘦猴怀里,大踏步越过他的身边,到柳树底下,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睡得正香的人儿,长娆手里还捂着半截没吃完的烤玉米。何遇的衣袂边角都被水打湿了,幸好胸/膛前的衣裳还是干的,长娆挨靠着也不会冷着,何遇遮挡了全部的火辣辣的光照,一路抱着小妇人回到家。最近吃的饭都丢哪里去了,怎么还是这么轻飘飘的,身上没见长半两肉。瘦猴端稳了盆,呸一口不洗衣裳停下看戏的妇人和小孩子,“看什么看!”跟在何遇后面也走了,自从上次和熊粗来了大河村以后,遭遇到了戚寡妇的事情,他如今看大河村的妇人都没啥好眼神,觉得她们极其八婆,令人生厌。瘦猴走了之后,有几个回过神来的妇人意识到自己被外乡人骂了,一手插着腰,一手挥着棒槌怼回去,“你这瘦人吼什么?!吃你家大米了,眼睛长在别人身上,看不看管你什么事儿!......”有人惊呼一声,“天老爷!那个人!!居然把船扛起来了!”“天呐!.........!!!”瘦猴不请自来,当然要麻溜赶紧,他端着盆跑在何遇和长娆前面,帮忙何遇开东屋的门,眼睛珠子也不敢胡乱转瞧,他出门把衣裳给晒了,哟,大爷这洗得还不是自己的衣裳,清一色全是女人的。瘦猴看着晾衣绳上的里衣,心里噔愣一下,这不会也是大爷给洗的吧。瘦猴人矮,他也是踩着板凳晾衣裳,熊粗将肩上扛着的小船放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地震得差点没给他摔下来。瘦猴挂上去最后一件衣裳,他跳下凳子,“我说粗哥,你这威猛啊,船都被你给搬来了。”熊粗抖抖肩膀上的水渍还有小哈在衣裳上的绿青苔,“东西太多了,我力气再大也只有两只手啊,又没个大点的麻布袋子一笼络全给装完了,只能扛船了,这船底也太脏了,全是青苔稀泥,滑得我手都要拿不住,没差点在半道翻了。”瘦猴从船里拿出来一个苹果,用衣裳擦干净咬了一大口,吃着道,“船常年泡在那河里,能不长青苔嘛。”“还是粗哥有本事,这些多东西搬来搬去,不费吹灰之力。”瘦猴竖起大拇指,佩服道,“牛!在咱哥几个里,除了大爷,我瘦猴最佩服你!”熊粗哈哈笑道,“那我可当不起了,要说把大爷劝回去,除了猴哥出马,谁都没那个本事不敢磨嘴皮子,我也就出些蛮力活,算不上啥,猴哥纸上谈兵,才是真有本事的。”“话说回来,大爷呢?”熊粗看了一眼周围,看见小鸡窝里探出头来的小鸡崽,疑问道,“这还养起鸡了。”瘦猴指了指东屋,“在屋里呢。”将手里的苹果核丢到篱笆地里,“不止养鸡了,看,还种了地。”熊粗吃了一惊,“大爷挖的?!”,瘦猴点头说看地就知道是大爷的手笔。熊粗还要再问,何遇恰好从东屋出来,反手扣上了门,就闭上了嘴巴。唔,他也不要命了,在大爷家里唠嗑大爷的家事。何遇不耐烦地看了院子里不请自来的两名不速之客,垂手从墙角旁边的木桶里抓了一把碎玉米粒,丢到鸡槽里,用小铲子铲得平行匀称,让小鸡崽能够分散啄食,不至于哄抢一堆。语言清淡疏离,问道,“出了什么事。”瘦猴立马换上一副惨绝人寰的姿态出来,忧沉沉嚎丧道,“爷,您不在的日子里兄弟们想您啊,酒都喝不香了,饭菜也尝不出味道,个个叫苦连天,等着您回去,一解相思之苦啊,爷。”那副贱兮兮的嘴脸,只差没有抱着何遇的大腿,哭上几轮,仿佛蒙受了天大的苦难。熊粗在旁边,忍不住在心里激呼一声,高手!学到了。但看正在弯身喂鸡的大爷,神情无动于衷,仿佛事不关己,他就是个旁观者。何遇对他手底下这几个人的性格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他面前这位,装模作样是他的拿手好戏,堪比得上唱戏的台柱子角儿。若是以前,何遇早就抬脚给他踢出去,想想他类比甩手掌柜一走了之,的确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行了,别给爷整那套磕碜人的烂德行,有屁就放!”末了又添一句,“声音小点。”瘦猴是个人精,立马就反应过来,知道何遇这是怕吵醒了东屋里还在睡着的长娆,何遇看了一眼熊粗搬过来的小船只,挥手叫他把东西搬进去厨房,顺便把饭烧了,他领着瘦猴去正屋谈事情。熊粗烧的菜那是一把好手,他迅速地把所有的瓜果蔬菜全都给搬进厨房,就开始烧灶火做饭。长娆早就醒了,她早上醒得晚,瞌睡不是很沉,何遇一路抱着她回来的事情,她都知道,包括临走时,在她嘴巴上轻啄了一下的事情,她都清楚。如果不是想到之前两人在塌上发生的事情,她害怕何遇又耍流氓,早就崩不住破功了,试问谁能遭得住大混球有礼温柔的样子,他还给她轻柔地盖上了被褥。何遇出去以后,长娆轻手轻脚地下榻,耳朵贴着门框听外面的动静,混球谨慎啊,自一个有屁快放之后,再也没有探听到后话了。只听到走向正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长娆坐在床塌边沿忍不住胡思乱想,何遇他要离开吗?纵看屋内清朴简素的陈设,他以前习惯了声色犬马,真的能够陪她一起安居乐俗,细水长流吗。长娆心里实在没有底气,她凭什么能够留住他,她什么都不会做,什么也做不好,他也经常这样说,他和她相处的时候,他皱着眉板着脸的时候好像更多一些。.........“不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在外疯传,您身体不行了,患上恶疾,窝回了老家,弟兄们去查了,那人好似得了消息一般躲了起来,弟兄们到现在都没个头绪的,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玄三爷也听到了谣言的风声,找了人来酒楼里,想要见您,哥几个商量齐了打马虎眼瞒过去几日,但那些人就差没在酒楼住下了,非要见您的面,弟兄们没了法子,只好差我和粗哥来找您。”“爷,您不在的日子,霍安那个小人,私自下场子抢了咱这边,压震的好几个场子,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以前和咱按了手印的东家,要摒弃咱和他合作,也愿意按白纸黑字的赔钱,我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打算和咱继续合作了,我摸路子伪装去探听了几回,也没探出来里面的门道。”何遇长指敲着茶杯,听到霍安两个字的时候,摩挲一下茶杯沿,淡笑道,“区区一个霍安,不值得与我们合作的东家临时变卦倒戈。”“有意思。”瘦猴没在说了,事情都跟何遇汇报了,他就算不回去,也会想法子给他,还是有人撑着腰比较爽啊,出谋划策这种事情,一谭水比一谭深,稍微没摸准谁知道要栽成什么鬼样子。只要他眼前这位大爷出山,瘦猴敢打包票,再来他娘几十个霍安都不是他的对手。厨房的菜香飘到正屋来了,两人谈话费了不少时辰,如今的太阳已经垂于天边,成了一条直线,何遇叫瘦猴去厨房帮忙,他起身抬脚去了东屋。长娆想着事情迷迷糊糊睡着,梦里面有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她的嘴边,她回尝/舔/了一下,尝出这个东西一点都不甜,她不要再吃了。于是她开始偏头躲闪,谁知道这个东西还上瘾一般,沾上长娆的嘴巴了,非要让她吃,追着她不放,长娆烦闷得不行,她呼手要拍开它。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散了长娆的梦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长娆的手心有些微麻,她能清楚看到何遇脸上红了一块的皮肤,比比指印,这是她打的!被打的混球不甚在意,他不满道一句题外话,“专心一点。”这混球察觉到她的走神,惩罚性地用力/咬/了一口她的/唇,长娆吃痛才回神过来,他居然趁人之危,趁她睡着,占她的便宜。好似唇被咬破了,长娆尝到了一丝腥甜。第46章 章四十六长娆被何遇以侵略性的姿势压倒拘住, 他反复临摹着她的/唇,长娆不适应惊呼一声, 微微张嘴就让他得了空隙,乘胜追击,更进一步。浅尝深入,唇齿/厮磨。时辰过了很久, 久到饭菜上桌, 瘦猴装着胆子敲响了东屋的门,“爷,该吃饭了。”声音惊醒了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被褥滑到了半腰, 衣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了,露出瘦弱的半个/肩膀, 还有精致的蝴蝶骨,再往下的美景印在何遇顶顶滚热的眸子里。长娆被/亲/乖了, 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一双眸子润得像是清尘的水露,雾得何遇心里酥酥麻麻, 他抵着长娆的额头, 低头拉过她绞着被褥的手。声音沉哑迷惑,“娆娆,别绞好吗,拉着夫君的手,别怕, 嗯?”两额相抵,仿佛融汇相通的心意,长娆闭口不言,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太可怕了。何遇大抵是几辈子没吃上肉的,逮着她的/舌,拼命吃的那股子,譬似从骨头里发出来的狠劲头,太吓人了,呜呜呜......她到现在舌/根都是麻的,酸疼,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低音嘶哑,“饿了吗?”,里面缠着化不开的宠溺。长娆说不出话,她轻轻点头表态。何遇拢起她滑下的衣襟,替她理齐整,掀起被褥,给她穿靴子。何遇看着靴面上的茉莉花绣纹,想起这个玩意上次他被小妇人踢下榻的时候,和这个靴子有过一次亲密接触,茉莉绣花印到了他的脸上,绣得还算精巧。瘦猴端饭的时候率先给长娆盛了一碗,双手捧着递过去,“大奶奶,您的饭。”长娆受宠若惊谢过,双手接下来。她现在说话都觉得舌/头酸累,都怪何遇,要不是他混性大发,她至于都不敢面对瘦猴他们两个,不用想,她的嘴巴肯定又/肿/了,真是有毁尊容,什么叫丢脸丢到家,长娆此刻真是领会深刻。“瘦猴,去给爷打一碗干净的热水来。”瘦猴和熊粗对视一眼,他放下碗筷,去打了一碗热水过来,何遇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熊粗和瘦猴下意识的看着他,何遇用筷子挑起一块肉质鲜嫩的红烧鱼肉,再到热水里滚了一圈,去除了上面的辣椒还有酱味,才放到长娆的碗,贴心告诉她,“快些吃吧。”长娆眼观鼻鼻观碗,看着白白的鱼肉,想起她酸麻的舌头,欲哭无泪。她真是谢了何混球的贴心,谢了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红烧鱼,酱爆茄子,酱炒鸡块,三鲜汤,还有素炒土豆等等,摆满了一大桌,熊粗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长娆看着就食欲大动,但是辣椒未免多一些,她原本想着避捡着吃,谁知道何遇承包了她的菜,凡是到她嘴里的菜,何遇都拿热水过滤了一遍,辣的确不辣了,也丢失了本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