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江逾白打电话问孟子玉:“昨天,晚晚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吗?”孟子玉:“没有啊。”江逾白:“她今天跟我说的话总共只有三句, 平时起码三十句。晚饭也只吃了一碗,以往我做饭的话,她最少可以吃两碗。小玉你再仔细想想, 晚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孟子玉先是沉默了几秒, 又轻笑了声,说:“江逾白,你未免也太敏感了吧?昨天大家嗨够了,晚晚有些累也是正常的。再说吃饭什么的,只吃一碗不是很正常么?女孩子很注重身材管理的。”江逾白敛眸, 换了个姿势拿手机,沉吟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再见。”-【玉】所以,他究竟明白什么了?房间里,迟晚晚听完孟子玉发来的语音,看着最后这行字,陷入了沉思。她并没有纠结江逾白究竟顿悟了什么,而是在细细品味孟子玉前面那番话。原来他还是关注她的,他并非表面上看着那般粗心大意。他平常跟她讲多少句话他都记得,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厢小姑娘正甜蜜着,孟子玉又发来消息。【玉】不过晚晚,你饭量也太大了吧。就这样喂猪一样的吃法都长不胖,还真是遭人嫉妒。迟晚晚硬着头皮解释。【a】我们家的碗也就正常大小,两碗还好。【玉】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哪是虐他?你这是委屈自己。何必呢?正在这时,门突然响了。迟晚晚放下手机,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什么没看到人,垂眸瞧见了门边的纸袋。她把纸袋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盒润喉糖、一盒消食片,还有一包开胃的山楂。迟晚晚:“……”她拿着纸袋进屋,把东西拍了照,发给孟子玉。一分钟后,孟子玉回复了。【玉】这就是他明白的事情?【玉】直男的脑回路简直神奇!【玉】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玉】晚晚,这种人你不跟他明示,他真的不会知道你想要什么的,相信我。迟晚晚打开润喉糖的包装盒,挑了一颗糖含在嘴里。【a】你别说,这糖还真甜。【玉】……【玉】行吧,你觉得甜就行。【玉】跪安吧,女王要睡觉了。【a】安。-凌晨两点,迟晚晚被饿醒了。她看了眼时间,瞬间绝望。她揉了揉肚子,心想早知道晚饭就多吃点。迟晚晚起床,轻手轻脚走到客厅,拉开冰箱门,拿了瓶酸奶正准备喝,抬头就撞进了一道波澜不惊的视线里。她看着穿着一袭黑袍的江逾白,愣愣地问:“工作完了?”江逾白没答话,只是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酸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有着一丝霸道:“不准喝。”迟晚晚没好气地看了江逾白一眼,心想这人真是没道理,她只是想喝个酸奶安慰她的肚子而已。冰箱里又没别的现成熟食,也没有水果之类的东西,她都没有其他选择。迟晚晚伸手去拿,结果江逾白轻易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酸奶举得更高。她不服软,跳起来试了两下,结果一个不慎重心不稳,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她揉着发痛的鼻梁,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迟晚晚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人抵到了冰箱门上。江逾白垂手,把酸奶递给她,问:“饿了?”迟晚晚刚想说才没有,结果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认命地点了点头,咬牙道:“嗯。”“你想吃什么?”江逾白道,“我给你做。”迟晚晚盯着他,一字一顿:“蛋包饭。”“酸奶别喝了,我怕你拉肚子。”她老老实实放下,“知道了。”“我房间的柜子里有零食,你拿点先垫一垫。”“等我几分钟,就可以吃饭了。”迟晚晚听话地去他的房间。她打开房间角落的柜子,里边的零食哗啦一下滚出来。他居然藏了一柜子的零食?看不出来啊。可仔细挑了挑,那些零食都是她爱吃的。所以说,他是特意给她买的?迟晚晚挑了一包芒果干,把掉出来的零食放回原位,走出了他的房间。来到客厅,迟晚晚惊奇地发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的身体透明,若隐若现,看起来不像正常人。两人率先看到了迟晚晚,并给她打招呼。迟晚晚僵硬地笑了下,“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一男一女面面相觑,又非常有默契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他们异口同声:“等着他送我们去投胎。”哦,原来是鬼。“你们怎么在我家?”迟晚晚一下子都忘了饥饿,“不应该在轮回池吗?”一男一女诧异地看着她,“你也是死神?”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要不你送我们去投胎吧?”迟晚晚摆摆手,“我是人,不是死神。”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了。迟晚晚:“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男人和女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女人示意男人说话。于是男人说:“我们俩是相声演员,本来要去赶一个场子,结果在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然后就成了这副鬼模样。”他伸了伸手,给迟晚晚展示,“再然后就碰到了死神。”“我们本来以为要去投胎的,结果谁知道就来这儿了。更离谱的是,这死神居然跑去做饭,把我们俩撂这儿,说要给从房里出来的小姑娘讲笑话,不好笑就得一直一直讲。”女人叹气,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不会也跟我们同病相怜吧?”说完,她的表情微微一滞,指了指楼上,尴尬地问:“你刚刚是从那间房里出来的?”迟晚晚点头,“是啊。”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活人?”迟晚晚:“嗯。”男人和女人第三次对看了一眼,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开始讲笑话。他俩说的笑话确实好笑,迟晚晚歪倒在沙发上笑个不停。两只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感叹:“这年头,连投胎都有门槛。”“鬼都不容易啊。”-迟晚晚坐在餐桌上吃蛋包饭,江逾白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她吃了几口,被盯得实在不自在,“要不你去工作吧,别耽误人家投胎。”被装进盒子里的两只鬼:“对啊对啊,赶紧的!”江逾白:“不急。”两只鬼:“……”“好吃吗?”他问。迟晚晚刚想夸来着,想了想按捺住了。她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凑合。”江逾白托着腮帮若有所思,“看来我最近厨艺退步很大。”“明天还是让爸爸妈妈做饭吧,我就不掺和了。”迟晚晚愣了下,“哦。”见他迟迟无法领悟她的真正意图,迟晚晚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餐具,旁敲侧击地问:“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江逾白忽然伸手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这里有饭粒。”迟晚晚赶紧拿纸巾仔细擦拭嘴唇,“还有吗?”江逾白:“没有了。”他收回手,坐正了,好整以暇地看她,继续未尽的话题。“礼物的话……”他勾了勾唇,浅淡的笑容在唇边漾开,“如果我说了,你就会送给我吗?”迟晚晚郑重地点头,“当然。”江逾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个钥匙。迟晚晚不明所以,“?”江逾白把钥匙往前一推,推到她面前。他说:“礼物我已经买好了,拜托你帮我拿一下。”迟晚晚:“你自己买的?两人份?”那这个礼物送得还有什么意义?江逾白:“我明天把地址发给你。”迟晚晚:“那这个钥匙是什么意思?”江逾白:“你去了就知道了。”迟晚晚看了看他,没再说话。第一次试探,彻底失败。第62章 22岁因为赌气, 因为不甘心,迟晚晚在收到地址和钥匙后,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过去拿礼物。原本她还好奇江逾白究竟买了什么样的礼物,然而那一丁点可怜的好奇心被他的木楞和愚钝彻底打败,散得干干净净。直到江逾白生日这天。尽管他这两天都没提起过礼物的事情,迟晚晚觉得再不拿会有点不太好, 所以她在家里其他人起床前迎着晨光就出了门。迟晚晚打了辆出租车,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江逾白给的地址。下车后,确认了好几遍地点又问了保安,她依然有些迟疑。因为, 这地方明显就是一个别墅区。究竟是什么样的店, 会选择开在这儿?小区名字叫“时光小筑”,名字很有迷惑性, 一开始她根本没多想,以为是一家卖什么时光胶囊之类的店, 礼物被锁在那儿,所以江逾白让她去拿。结果,时光小筑是一个别墅小区的名字。在门口徘徊了一阵, 迟晚晚还是决定问保安:“叔叔, 这里面有没有一家卖礼物的店?”保安叔叔神奇地看了她一眼,愣了半天,“没有。”说完,他又加了句:“具体的我也说不好,现在的有钱人癖好太多了。小姑娘你来这里找人?”迟晚晚扯了扯嘴角, “勉强算是吧。”保安:“那你登记一下基本信息再进去。”迟晚晚:“好,谢谢叔叔。”保安:“你要去的是哪栋,我给你指一下路。”迟晚晚:“10区22栋。”保安听完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你确定是1022?”迟晚晚乖巧地点头。保安静默了一会儿,上上下下打量了迟晚晚一番,忽而笑了起来。他把大门打开,给迟晚晚指了个方向,“小姑娘,你沿着这条路走到底然后右拐,湖边第一间就是。”迟晚晚礼貌地道了谢,向前走了几步,总感觉有些不自在,转头看了眼门卫处,跟那位保安大叔对上视线。大叔憨厚一笑,朝她招了招手,迟晚晚点头示意,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或许是她想多了吧。不过,她总觉得大叔有些怪怪的。1022哪里不对吗?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常青树绵延到路的尽头,放眼望去,满目青翠,完全没有秋天的萧条。穿过一条鹅卵石小路,转个弯,迟晚晚找到了江逾白说的那个地方。到人家门口时,迟晚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现在太早了,人家可能还在睡梦中。她头脑一热只想着自己早点来,却忘了考虑别人。迟晚晚叹了一口气,在门口踟蹰着。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8点07分。要不然等到8点半再试试?早知道这样,她应该向江逾白要个店家电话的。提前预约一下比较礼貌。“迟晚晚,你未免也太笨了吧。”“你跟他死磕什么呀,结果都影响正常判断了吧?真是傻子。”迟晚晚站在外面低声骂自己,骂着骂着有些口渴,她拉开包,拿出在便利店买的矿泉水。视线不经意间瞥到躺在包包角落的一抹银色。她定了定神,把钥匙拿出来,走到门口,低头对着锁孔比对了一下。她把钥匙插/进/去,完全对上了,又试了几个方向。很快,门开了。江逾白只给了她两个信息。礼物在这里,需要用到钥匙。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钥匙是用来开别墅大门的。这也就是说……迟晚晚走出来,再次看了看门牌号。又低头拿出手机确定了今天的日期。10月22号。迟晚晚指尖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的心跳一点点加速,呼吸的节奏也被打乱。她忽然紧张起来。迟晚晚重新进屋,把门关上。她开了灯,看到了地板上的投影。虚晃的投影拼凑出两行字。——相遇17年纪念。——二楼房间,我准备了礼物。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12点之前更,现在我要去上班了呜呜。第63章 22岁迟晚晚来到二楼。二楼的格局跟家里差不多。迟晚晚站在第一间房门口, 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未动。阳光透过窗户落进走廊, 落在地上,星星点点,碎裂成块。迟晚晚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门。视线落进屋里的那一刻, 她站在门口, 一时间有些茫然。震惊和困惑一齐涌上心头,侵袭着她的心。开门之前,迟晚晚在心里猜测了很多种可能。但她唯独没有想到, 答案居然会是如此“清新脱俗”。房间里的大床上, 摆满了粉色的花。白色床单与粉色花朵交相辉映,画面还有几分美好。只可惜, 那些粉色的花是由一张张百元大钞折成的。不止床上,就连地上, 角落里,都有钞票的影子。“所以他这是送了我一堆钱?”这算哪门子相遇纪念礼物?果然不能相信直男的脑子。迟晚晚无奈,关上了第一间屋子。她退出去, 来到了第二间房。第二间房很空,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中间堆着几个红本本。迟晚晚走近一看,那些本子都是房产证。迟晚晚:“……”她随手翻了下,发现了压在最下面的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复古做旧的牛皮纸色调,封面上没有写字。她把本子翻开,映入眼帘的一行遒劲有力的字。——这是我的第一篇日记, 写于我跟她相遇的第八个年头。迟晚晚认得,这是江逾白的笔迹。相遇的第八年?那也就是说,这本日记是江逾白从她十三岁的时候开始写的。她细细读来那些文字,难以想象不苟言笑的他,居然会写出那样的话语。青春期的不安与困惑,他好像都有。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一样,也会因为爱情而烦恼。最近的一篇写于七天前,那天她单方面跟他“冷战”了。他在日记里写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会读心,我也没有任何超能力,那么我在察觉他人心思方面是不是就能有所长进呢?尽管我跟晚晚已经认识了十七年,可有的时候我似乎并不懂她。她一向善解人意,聪明大方,从不惺惺作态,扭扭捏捏,我喜欢她的坦率,喜欢她的直爽,也喜欢她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傻气。只是今天,我突然有点难过。晚晚好像生我的气了,而我偏偏还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些什么。通过套其他人的话,我终于知道了原因。她其实一直在等我,等我主动为她做点什么。原本我准备等毕业之后,再跟她提这件事情的。毕竟在人间,大学就结婚这件事,似乎不怎么光彩。按照人间的风俗,我准备了一套房子。不知道晚晚看到以后会不会喜欢,但愿她喜欢。如果她不喜欢也不要紧,我还有很多套备选。我把现金放到了房间里,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想体验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我想我能做的就是尽力满足她这个愿望。……迟晚晚看着看着,悄无声息地湿了眼眶。他写得每一个字都情真意切,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存在于字里行间的爱。尽管他没说一句“我爱你”,可是却不经意间表达过上千次、上万次。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而已。“我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了。”迟晚晚轻轻呢喃,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坠下来,打在她的手背上。“你还记着干什么?”她抱着日记本,恍恍惚惚地出了房门,来到第三间房。推开门时,她仿佛掉入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她说不清楚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江逾白创造出来的乌托邦。房间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这是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玫瑰,还有他。他折下一朵玫瑰,慢慢朝她走来。玫瑰被递到她的手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心头。“江逾白。”迟晚晚昂着头,轻轻唤他姓名,“眼前的这个你,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男生应了声,淡淡的语气里却隐藏着别样的温柔。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悄悄抹到她的眼泪。“傻丫头,怎么哭了?”迟晚晚惊讶地看着他,下意识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她站在原地,无数种情绪扑过来,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究竟该哭还是该笑。江逾白低头,轻轻吻了她泪痕未干的眼角。湿润柔软的触感一直持续了十几秒,最后他的唇落在了她耳边。江逾白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晚晚,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眼泪是咸的。”迟晚晚愣了愣,问:“难道你的眼泪,不是咸的?”江逾白摇头,“不,我的眼泪是甜的。”迟晚晚伸手环抱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认真听他的心跳声。小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故作俏皮,道:“既然如此,可以也让我尝尝你的眼泪吗?我们彼此礼尚往来。”江逾白:“……”折腾了一番,江逾白的脸上一滴眼泪都没看见。迟晚晚终于选择了放弃,接着回归了今日的主题。“江逾白,你千方百计地把我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尽管她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她依旧想听他的答案。江逾白沉默了几秒后开口:“晚晚,我想邀请你参与我往后的人生,也希望你考虑的那个未来里有我。”他松开她,轻轻推开她,让她看着自己,掷地有声地问:“你愿意吗?”迟晚晚抿了抿唇,垂下脑袋,盯着脚尖发愣。矜持了一会儿,她小声嘟囔:“愿意。”怕他没听见,又道:“我愿意。”江逾白不知道从哪儿变来了一枚戒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戒指已经将她套牢了。迟晚晚恍若梦中,整个人飘飘然,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着陆。她开心地扬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愈发深沉。两人在别墅里腻歪了许久。几天以来积攒的那些别扭悉数消失。迟晚晚的整个心被甜蜜所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到了正午时分,他带着她回家。原本可以选择最简单的方式,江逾白却破天荒开了车。迟晚晚看着眼前这辆炫酷的玛莎拉蒂,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车?”江逾白淡淡地勾唇,“昨天。”她往后退了退,“我想我还是打车吧。”江逾白拍了拍身边的副驾驶座:“晚晚,你放心,我车技很好。”听到“车技”二字,迟晚晚联想到某些不合时宜的东西,骤然红了红脸。她心不在焉,暗暗想着:你车技确实不错。磨蹭了半天,迟晚晚最终上了车。她靠着窗,偏过头看窗外。街景不断倒退,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她眯起眼,疑惑地开口:“这条不是回去的路,你打算带我去哪?”车子刚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江逾白停下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他看起来心情舒畅,表情也分外惬意。迟晚晚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他偏过头,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说:“我看过黄历,今日大吉,宜嫁娶。”“晚晚,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把证领了吧。”第64章 22岁民政局?领证?吉日?这几个词凑在一起, 弄得迟晚晚一时间有些晕。人像是飘在云端,挣扎了半天, 还是找不到着陆的地方。期待许久的事情,真正到了要实现的那一刻,迟晚晚意外发现,她反而冷静下来了。在她的预期里, 他们会跟父母分享这个好消息, 再选择合适的日子领证、结婚。而现在,江逾白直接跳过了中间环节,要跟她领证。她连刚刚求婚的甜蜜都来不及体会……就忽然被推到另一个巨大的“惊喜”中去。“晚晚?”他看着她, 轻轻唤她的名字。迟晚晚呆愣着, 视线渐渐模糊,出了神。她一直没有回答。江逾白转过头, 盯着虚空,也没吭声。绿灯在寂静中亮起,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车子。后面有人按喇叭,刺耳的声音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尴尬。当引擎声再次响起时,迟晚晚小声地说了句:“你在开玩笑吗?”江逾白踩下油门, 他平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手扶着方向盘,沿着既定的行车路线继续开。迟晚晚继续说:“你有听我说话吗?”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要先问过长辈再决定。”“这么贸然跑去结婚,我怕我爸妈知道了会不高兴。”迟晚晚开口, 还准备说些什么时,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下,轮胎划过地板摩擦出声。她捂着耳朵,深深地皱起眉头,倒在副驾驶座位上。她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你突然停车吓到我了。”迟晚晚惊魂未定,瞥了她一眼,嗔怪道,“下次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说到心理准备,其实领证这事儿也是。她这种性格,好像不太吃得下惊喜。在她的印象里,江逾白一向是行动力强的人。他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如果说这是他精心筹备的惊喜,那么他一定也把她的父母考虑在内了。她甚至可以合理的猜测,说不定自家爸妈就在送户口本的路上。想到这一连串可能性,迟晚晚转过头,正要问他话,结果江逾白倾身过来。他的手撑在椅背边缘,将她禁锢在座位的这一小方天地。迟晚晚看着他不断靠近的脸,视线从他的眼睛一直移到他的唇。她紧抿着唇不说话,等着他开口。这时,江逾白说:“晚晚,我想吻你,可以吗?”大白天的,马路边上,路上还有行人来来回回。迟晚晚下意识问:“在这儿?”江逾白:“嗯,现在。”迟晚晚用余光瞥了眼周遭,拼命摇头,“别,我害羞。”江逾白:“那给你五分钟准备一下,行么?”迟晚晚捂脸,“五十分钟也不行。”江逾白:“那结婚呢?你需要多久准备?”迟晚晚怔了下,慢慢伸出三根手指,道:“给我三个月,考虑考虑。”江逾白:“到时候你会拒绝我吗?”迟晚晚摇头,“当然不会。”江逾白:“那为什么要三个月?”迟晚晚想了想,说:“大概是仪式感?”江逾白:“仪式感?”迟晚晚:“我想要被人祝福。”江逾白:“我明白了。”迟晚晚:“你明白了什么?”江逾白浅笑,眼里渐渐染了星星点点的光。他没着急回答,只是问:“晚晚,那年我第一次入你梦时,你问我,长大究竟是什么。我当时告诉你,身体变得强壮,心变得勇敢,能够平静地面对每一次离别,再也不哭鼻子,那就是长大。”他顿了下,话锋一转。“而现在,我想在这个答案后面加一条。”“不会被冲昏头脑,无论如何都坚持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是成长的一部分。”迟晚晚蹙眉,“难道这么长的一出戏,以及铺垫,全部都是你安排来考验我的?”江逾白否定了这个猜测,“不是。我为你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出自真心的。”“我知道,在揣测女孩子的心思这件事上,我是完完全全的新手。有时候,我不作弊,很难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差异,我希望往后很多很多年,我能尽量努力去缩小这个差异。”“我想变得很懂你,一个眼神就能懂的那种,想跟你培养出独一无二的默契,想学着去做我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我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包括最好的我自己。”“其实我……”迟晚晚看着他,从他的眼中读出了难得的深情。她心下一动,主动搂住他的脖颈,莞尔道:“江逾白,你可以吻我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被打断的江逾白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在这儿?”迟晚晚:“嗯,就现在。”车窗缓缓升起,茶色玻璃将外面的世界和里面隔开。他调整椅背,倾身,将女生整个人都挡住,不给任何被外人看见的机会。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低头,静静地吻住她的唇。缠绵悱恻过后,迟晚晚靠在座位上思考到底要不要去领证。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被一个吻给打败了。她骄傲的坚持碎裂成渣渣。“晚晚,现在要跟我去领证吗?”江逾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重申,“错过了今天,等下个最适合结婚的日子,至少要再等一个月。”“虽然人生很长,但是我想快一点成为你的合法丈夫。”他说完看了眼腕表,“伯父伯母应该已经到了。”迟晚晚感到不可思议,“你真的约了我爸妈?”江逾白:“嗯。”迟晚晚笑了笑,“那就走吧。”江逾白:“嗯?”迟晚晚:“去领证。”玛莎拉蒂在马路上疾驰。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民政局。迟晚晚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己的爸妈。二老高兴得像孩子似的,笑得合不拢嘴。领证的过程意外顺利,拿到红本本之后,迟晚晚依旧有种恍若梦中的不真实感。直到晚上回家,江逾白抱着枕头再来跟她抢被窝时,她终于体会到痛中带甜的真实感。黎明破晓前,被窝里传来低声絮语。迟晚晚:“其实跟你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之间的默契早已不需要用言语来证明。只是谈恋爱这件事,我们都是第一次,总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们可以仍然像以前那样相处,无话不谈,分享生活中的趣事,默默地为对方着想……可以吗?”江逾白:“嗯。”迟晚晚:“有句话一直忘了当面跟你讲,或许你已经偷听过很多次,但我觉得还是要说出来。”江逾白:“你说。”迟晚晚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轻轻抱住人,一字一顿:“遇见你真好。”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快乐!第65章 22岁领完证的第二天,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婚礼的事情。迟爸迟妈挑选了好几个不错的方案,一一展示给迟晚晚和江逾白看。江逾白仔细听着, 点头示意,时不时应一声。迟晚晚却有些心不在焉。“晚晚,晚晚,你觉得这个城堡婚礼怎么样?”迟妈妈兴致盎然地把平板推过来, 滑动屏幕把页面展示给迟晚晚看, “我跟你爸爸都觉得不错,看你跟小白的意见。”迟晚晚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瞥了眼江逾白, 敷衍道:“你们问问他。”江逾白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迟晚晚的不对劲。他记得她好像是从迟爸爸提婚礼宾客时开始神色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