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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娇》TXT全集下载_27(1 / 1)

林烟走近,直至走到里怡妃三步之外,这才停下,“本宫就是他的靠山,怎么?在怡妃眼中,本宫不够格吗?”怡妃双手后撑着地,急急朝后头挪步,急于远离眼前这人。动作之大,叫身侧的婢子都退后了几步,躲避着。“艺儿!艺儿!快来护着本宫,本宫都不过她,她又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被丞相送出去了,她该去死的,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就是你!你回来做什么啊,回来做什么……这宫里的所有都应是我的,丞相也是我的……”“可人人都喜欢你啊,人人都是这般……你有何好喜欢的?!你同丞相定情,最后却要抛下他,嫁给房山王,你这个水性杨花的恶心货色,凭什么……”林烟瞳孔猛然缩了一下。这人的胡言乱语是很杂乱,若她没有读过母亲的手札,恐也是将她的话当作疯话。可很不幸,她为人子女,正好看过。前因后果,都已通了。转身,李明辉随了上来。林烟伸手,同他讨要一物,“借佩剑一用。”“殿下小心。”李明辉拔出佩剑,递予了她。人走到侧边儿,一手也及时制住了那叫艺儿的婢子。这婢子也是稀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妄想从怀中掏出匕首来,行行刺之事。愚昧至极。……这一遭李明辉对这靖娆长公主的血脉,有了心知。血脉传承之事,当真玄妙。一脉下来的女子,几近一样的相貌,骨子里相差无几的性子,如何解释。只一句,此女甚肖其母。只见她负手执剑,将配剑牢牢握住。随后蹲在身子问道:“你害我时,他知不知晓?他在其中有做了多少事情?”这一问,是为着让她母亲好好的看着、好好的听着,这些人亲口说出的话。为他陈康滨安排的再多有什么用处,最后将自己母亲的命都送到别人手中的,也是他。果真,怡妃狂笑一番,末了了才道:“靖娆啊靖娆,你几近做了这天下的主子,可还是没料到吧。最后对你下药之人,是丞相!是他啊,你听清楚了吗!哈哈哈哈,我也不算输……因为你!也算不得赢家!”……“人这一辈子,以输赢来论,你累不累?”林烟后转念一想,许是她这辈子都活的毫无自主,连个为自己而活的机会都没有,谈何累不累呢。母亲,你若在的话,你若没信那个男子,黎国便不会有现在吧……林烟念着旁事,手上的剑却没停下,转了剑锋,下一刻就送进了怡妃的皮肉中。冰冷的剑器穿过她的小腹,热血淌过剑锋,又在其上被劈成两半,撒了一地。“你……”怡妃反应过来,抓住剑锋,喘着最后的粗气道。很是奇怪,林烟这手都不曾颤抖过,霎时间就取走了她的性命。“总是要为自己的妄念,负责的……”*主子死了之后,艺儿等人就明显的惧怕和慌乱起来。宫装齐整,怡妃宫中的宫女做派,倒是与柳凊那丫头相似,林烟如此想道。艺儿在李明辉手下,身子一动也不动。原因不是畏惧,而是李明辉手上前头没收住手劲儿,内力使出来重重捏了艺儿的肩胛骨。此刻,她的骨头断裂,疼痛难当。哪里动弹的了。“哪一只手要了凊儿的命?”林烟未将李明辉的佩剑抽出来,而是近处有拔了内卫的一把佩剑。剑锋点在艺儿的右手之上,林烟忽道:“罢了,本宫问你做什么……这两只手都是要不得的。”李明辉皱眉,“殿下,还是卑职来罢,莫要伤了殿下的身子。”这位今日转变太大了些,他瞧着心惊。就怕如莫干先生所言,这位的身子和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出了差池。取人性命之事,她已做了一回。接二连三的来恐怕就不大好了。林烟也不坚持,随口道:“如此就劳烦李总领了。这处的处置,本宫就不盯着了,就按……先前所言,办罢。”弃了剑,耳边便剩下剑器陡然落地的声响。林烟转身,婢子随着,往峡靖殿方向走的毫不犹豫。……*裙裾及地,不久就消失在李明辉视线中。这位,今日怕是累了。执起地下的剑,李明辉随即挥动,就取下了艺儿的双臂。她那叫声有些渗人,在宫里出现最是不妥。之后,喉管也就被切开了,死前同她的主子躺在了一处……那位给了这个令,想来也就是想好了明日的事情。今日宫中起火,且无旨意宣出,就算危急之兆,以陛下遇刺论之。即刻便可下令封宫,阳城戒严。若无诏使御史入,则最多三日之后,不论上体是否安之,御史百官皆要早朝,入内朝,查察真相,此为规矩。李明辉同林烟说起火烧殿宇时,林烟对此并无疑异。可想而知,她知晓这条。这把火一燃起来,她握得了主动之权。也得了万千迷障,明日之艰近在咫尺了。李明辉不敢离林烟身侧太久,见内卫除尽了殿内的人,他道:“按殿下的意思,将这处烧了罢。”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上课,没有双更~感谢在2020-04-26 22:12:48~2020-04-27 17:1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野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7章林烟回了住处,回到峡靖殿自己的寝殿之中,心神回复。良久的失神之后,她垂眸看着自己如今的双手。她今日杀了人。亲手将一人的命取走了,可她没有觉得心悸,没有觉着不妥,没有觉得歉疚难安。反倒是,觉得今日终于为了母亲做了一件事……杀了人的手还没有以清水净过,脏的很。李明辉不消片刻的功夫,办好了事儿,便来了峡靖殿复命。瞧着林烟在,宫婢帮着给她挽着袍服,她正双手放在净盆里净手。远处看着,是看不出什么,待李明辉走近,便可发现林烟的一双手不大好看。换句话来言说,这一双手与她这副模样是不相配的。手虽是白净的,可上面长出的新指甲十分的夺人眼。这是……受了刑?近服侍的婢子名为折儿,送了帕子予林烟擦手,后又接过后头端来的白瓷碗来。里间盛的是林烟每日的汤药。“殿下,先将药喝了罢。”林烟闻声侧目,视线落在白瓷碗的汤药上,随后又瞧了瞧折儿。折儿被她瞧着,闪了闪目光,随之哑声,“殿下……殿下的安胎药还是柳凊姐姐吩咐奴婢亲手煎的,殿下先喝药罢……不若,柳凊姐姐也会不放心的。”往常这汤药,皆是柳凊送到她面前,几句笑话一讲,盯着她饮下了才算完。“好……”林烟应道。这药是得好好的喝,听话的喝,不为自己,只为孩子,为了舅舅,为了可好生应对那人。从回到峡靖殿那时起,腹中的抽疼一点点明显起来。好在能忍,便撑到了现在。若她没有算错日子,今日孩子便满三个月了。许是她自己的身子底子不好,如今的腹上还一丝丝的痕迹都瞧不出来。除去孕中该有的症状,每日害喜的表现等等,几乎察觉不到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世间,还没有来得及出现这个孩子的痕迹。那他,现在可知晓了将为人父的消息么?他现下在哪里,可有受伤,可有想着自己么?思来想去,也是徒增烦扰。林烟有一事笃定非常:这便是,詹瑎如果看了那份信件,结合近来的情势,他不会将自己一个人丢在阳城的。他定会回来陪着自己的。夜里的天色一如往常,月朗便星稀,皇宫中大火燃了一夜。巧在峡靖殿离得其余地方较远,那一股子浓烟散在天际,倒是没飘到峡靖殿这头来。今夜注定难眠。迟些时候,她得去御书房那头守着舅舅,此刻便劳烦着她的便宜师父看顾了。“李总领,你说,皇城可还能撑过三日?”李明辉视线还在林烟指尖,“殿下说呢,殿下自己心里的判断想来更准确一些。”林烟道,“本宫认为……不能。”怕是撑不过明日。李明辉顿了顿,直道:“殿下英明。”*柳氏一行自将军府出,过府巷,过街市,至宫门。途中召北山营中守卫千余,夜半至皇城之外。柳氏乘轿而来,身侧随着柳印等人。宫门口现今余下的内卫不足二十人,这二十人已是李明辉多方协调之后余下最多的人数。宫城关口便是宫门,面子之上是要做足的。宫门口内卫也是神色惊慌,连着手便开始拦人。“此乃宫门,尔等带兵前来,意欲何为?!”柳氏自轿子中下来,连平日里的木杖子都不曾拿上,上前几步,喝道:“来啊,将宫中七处宫门都给老身守上,一干人等都不许放进去。”“至于内卫,便歇着罢……随老身进宫。”北营的亲兵也不过就是两千不到,与左相的上万精兵对阵,必输无疑。柳氏占的好处,便是将军府上世代忠良的名声,还有□□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契一道。今日,她不顾旁的。将将军府的丹书铁契一并搬了过来。林烟传来的书信不过一张信纸,上头所言之事,柳氏并无疑虑之处。她原本一位妇人,再如何如何的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介妇人。比不上她的夫君詹纶,事事家国为先。她的亲子便是为了贺帝而死,而将军府自鼎盛之时走到现下,臣下可欺的地步,皆是当世君主之过。柳氏原谅不了。她已不再年轻了,且将詹怀当作自己的全部,当作命根子来养育。詹怀一死,上位者无有什么惩戒查处,仅是草草了事。将信威将军的名头承给了詹瑎……可若真如那林烟那丫头所言,她如今已有身孕,那便不同了。记忆之中柳氏仅仅只见过靖娆长公主一面而已,时隔多年,早早便忘记了长公主的模样。是以,在见到林烟时,甚至未有觉得面善。竟是靖娆长公主的女儿……内卫将宫门启了,柳氏正欲进去,身后一道男声传来,“詹夫人可能带着本侯一道进去?”……这声音,使得柳氏怔了许久。身后之人的声音,柳氏这辈子也不会忘,乃是罪孽。乃是安远侯。柳氏故作镇定,侧目道:“侯爷既来了,便勿要做这些客套之语,一同进来就是了。”她心思不深。这人是詹瑎的生父,一同去保住他儿子的血脉,理所应当。只不过,难堪的是自己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最后一块遮羞布也随即掀去了。此刻,柳氏倒是无畏了。执着了半辈子,觉得羞耻心虚愧对于她的夫君,愧对将军府的门楣。可她何尝不是对不住安远与詹二呢。没多少日子可在了,心思没变多少,詹瑎的子嗣她怕也是没这个命瞧见他出世了……乖孙儿莫怕,祖母当尽力护住你的母亲。*暗处盯着宫门的探子,这时可似惊弓之鸟,慌道:“怎么,怎么这还来人了?不是说陛下今日便会崩了么?!现下是什么个情形?”另一人急道:“这,这我哪里知晓。丞相会只让你我留守,应是大事可成不足为惧了……将军府这老妪来又有何用。”“不过,你觉没觉着近日这宫里,不比以往了……照理说,宫内早该自己乱了分寸。”“成了,别瞎想了。你赶回府上,将这事报上去,你看出来的事情,丞相能看不出?你可快些罢!”“好好好……你可得盯紧了。”……*柳氏进那御书房时,后头随着一众内卫,李明辉自御书房而出,对着柳氏也还行了礼,随后将人放进御书房,自个儿重新将空余出来的内卫做别的安排。柳氏借了丹书铁契方有这样的本事进宫,巧在来时是夜半,林烟也在御书房中陪着。莫干已将贺帝的手指割破,以针灸之术逼出了部分毒素。这毒约莫下了三年两年了,长久堆积在身体里,今日以旁物催出,这才发作。莫干此法,可解一时,却不是可根治的法子。根治的法子,他现下也没有……不过贺帝的毒还可控制,如今紧要的当是林烟的身子。林烟在这处守了几个时辰,直至寅时初,莫干从侧殿回来,再次瞧见林烟。林烟撑了身子,额上已然全是冷汗。饮下了安胎药,原以为腹中的疼痛会有所缓解,可却并非如此。腹中的疼痛愈发的明显,她以手轻按住腹部,堪堪有了些缓解。莫干来时,林烟便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发丝被冷汗浸透了,不少贴着脸侧,狼狈非常。“师,师父……”莫干一听,便知大事不妙,急急的过去握了她的手腕子。“怎么回事!你这身子,怎么忽然间……药呢?服药了吗?”林烟微微一动身子,费力极了,喘了几口粗气方道:“服过了…”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已经服过了一回,那要瓶中不过两粒药丸,她已用了一粒。!!服过药之后还是如此?事有蹊跷。“你先莫动,千万莫动!为师抱你回去,这里待不得了。”只怕是贺帝这殿宇之中,还有些旁的东西……怕是催化药性的物件儿还在里头,林烟近身,而不自知。那物能叫林烟的身子有这样大的反应,连他的药丸子都压不住,必然就是…则花草!贺帝是中了则花草与北石肠散的共通之毒!“徒儿啊,为师知晓了你舅舅的病症,会尽力将他治愈,你先放下心来。撑着,撑着点!”言罢,丝毫没有停歇,轻手轻脚抱着林烟便往后头的峡靖殿去了。柳氏与安远侯到时,推门进去,便瞧着莫干抱了脸上无甚血色的林烟大快步的出来。柳氏认出了人。自家的儿媳妇被旁人抱在怀中,她登时便急了,责问道:“这是做什么,放开她!你是何人,如此放肆!”“滚开,别挡着爷的道儿!”莫干气急之下,口不择言,冲着柳氏便是一句不好听的。之后,紧着了林烟的状况,他可感受到的,自己的袍服上淌下一股的温热……林烟攥了莫干的袍子,受着腹痛,声音微不可闻,“老夫人…母亲……母亲…”柳氏这会子哪还顾得上旁的,即便之前再不喜林烟,都不许得她唤自己一句“母亲”,到了现在竟也软下了语气,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在呢,母亲在呢…你,你怎么了,这是?”莫干瞟了一眼柳氏,脚步未停,“瞧不见吗?!出血了,孩子怕是不大好。。还不快让开!!”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7 17:12:33~2020-04-30 21:3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夭夭夭夭哟、别说话痛吻我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8章血……听过莫干的言语,柳氏视线落在莫干手臂之上。暗红色已沾染上了莫干的袍子,更有逐渐扩大之势。柳氏慌了神,再未拦着莫干行事,转头同安远侯嘱咐道:“你我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改变不得。那位,便是你的儿媳,我随着去瞧瞧她的身子,你在此守着陛下罢。”安远侯眉头蹙的难看。他哪里会不知道林烟是自己的儿媳一事…不过,那日詹瑎成婚之时,林烟被一袭盖头遮住了面容,他实未瞧见容貌。“那她…可会有事?”詹瑎可是在临走前送了书信来的,结果他在于北境事情的牵扯上耽搁了许久。他此番再不来,可真对不住詹瑎这孩子了。柳氏轻骂了一句,气道:“你瞧着呢?孩子怕是不大好了,也不知如何就变成了这样……罢了,我同你和莽汉说道个什么。”得紧着些过去看顾着。毕竟……她腹中的孩子是詹瑎的骨肉,同自己也有血脉的联系。毕竟……她方才唤了自己一声母亲。安远侯愣神。莽汉?那他也只一辈子在酒后莽过一次罢了。*不知该说林烟是个运气差的,还是个运气好的。到了这个地步,有莫干在侧,腹中的孩子虽是凶险了一遭。经了这事,也在腹中留着。李明辉同柳氏一般,在外间候着。待莫干自里间出来,净了手,凑上去便问:“如何了?殿下她如何了?”林烟的身子对现下来说,何其重要。前事之因,李明辉也同柳氏简单说过了一回,柳氏如今眼下的颜色难辨,是忧心之象。她一个女子,又不是真正的靖娆长公主……真当左相是个眼瞎的?即便是长的极其相似,左相是与长公主有那样多的过往之人,估计一试便可知晓的,如何用这一招去制敌?莫干叹了一口浊气,“暂时无事,可,她这…”莫干话音未落,后头内卫的喊叫声便来了!“报!总领,老夫人…外头,左相围了皇城,手下的军士人多,已,已开始对宫城外守着的、将军府的人动手了!”……“竟来得这样快。”柳氏蹙眉肃道。李明辉像是料到了,“不快,殿下昨夜同我估计的,便是今日。”如今已然天明,只是雾气大,天色阴沉沉的,不见有太阳冒头的意思。室内,林烟由折儿扶着,这便下了榻。疼,腹中还是疼的。那最后一颗的药丸子,也用在了自己身上。是她鲁莽了,差一点便送了孩子的命出去。这会儿,是将师父的两颗好药全给浪费了。折儿还是心惊的,“殿下歇着罢,这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方才才施了针,林烟在榻上咬牙忍痛发出的闷哼之声还在耳边呢,这会子又下了榻,什么样的身子经得起这样子折腾呢?何况林烟腹中那一个,险些便没有了。“歇不得。折儿,给本宫上妆罢,要快些。”是歇不得了,数着时辰来的事情,不会因着她的身子有片刻的停歇。自己这副模样,不上妆怕是不行的,会辱了母亲的名声,也会…少了些底气。林烟行至妆台,从妆匣子中取出一物,递给折儿。“将此物交给老夫人,而后再回来给本宫上妆。”折儿一走,峡靖殿林烟的寝宫便寂静无声了。人贵在心如明镜,亦贵在人艰不拆。林烟不是不知晓柳凊之事,是有牵扯到峡靖殿内里的人;也不是不知晓,那人便是折儿的母亲。柳凊的命没了,怎么做也都回不来。她实在没有心力再去朝另一个人讨要这债,何况,折儿原就不知此事。……妆容过后,林烟换了外头的袍服,穿上的是一袭金丝纹凤的朝服,配以头冠。转身瞧着镜中,是瞧不出苍白至极的脸色了。林烟试着做了唇红齿白的一笑,是明是魅的,都在眼角。袖中是有夹套,林烟握了握那处,尽力挺直了腰板,折儿来了殿门之后,她便跨步出门。门前内卫二十余人,李明辉亦在其列。林烟扫了一周,没见柳氏,心安不少。李明辉跪地,禀道:“回殿下,陛下已安置在峡靖殿后殿,莫干先生正守着那处,殿下可安。”林烟勾了笑,颔首应了。“今日,时局如何各位也都瞧见了。能留到现今的,都是将命予了陛下,予了本宫。靖娆在此多谢诸位慷慨!左相行止,天人共怒,谋害陛下,其心可诛!今日,本宫既在此处,便已有了最坏的计较,本宫已以陛下之名,发布‘浩文’,将左相之罪行借将军府詹夫人之手送出皇宫。”“本宫自有法子让此‘浩文’在几个时辰之内通达近处各地。如此,即便是本宫同大家都输了,他左相也是一辈子的乱臣贼子!”詹瑎那些朋友可都是混迹外间的人物,林烟一并也将那接头的法子予了柳氏,之后的事情,便要看机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力当是世上最恐怖之力。左相不惧不行。出此下策,林烟绞心,也有侥幸。皇城,终究是血染了……詹瑎之母,与自己之前那样的瞧不上,那样的相对,今日却是来了。独与众众,众众与寡,常在一念之间。此事,可搏。……*手札中所记,左相少时习武,曾有救过母亲的凤驾。也便是那一次,叫母亲失了心。这样看来,左相武功不弱,亦不知可否比得身侧的李明辉。前往前殿的一路,林烟耐着腹痛的缘故,行路不快。估摸着前面宫城也该被撞破了,左相那样的人,多疑的很,会用这样鲁莽的伎俩,是前头一应的安排,包括那场大火的效果。李明辉此前便觉着小瞧了林烟,原以为她的心思在之后“两日来朝”的规矩上。却不想,是在打这孤注一掷的赌牌。左相围宫的动静大了,才可有后头的文章。渐近,前面的刀兵相接之声愈发的响了,林烟这时侧目,道:“李总领,本宫有一事相求。”“您说。”李明辉一双利眼死死盯着前头,右手已握上佩剑。“我若身死,且告知二爷。林烟一世,有幸遇之,无悔无怨。报了仇之后,叫他好生活着,务必儿女双全,家和事兴。”李明辉这一怔神,疑道:“殿下…殿下想要做什么!”林烟握紧袖中之物,转身进了殿宇。黎国皇城的正殿,左相必来之,而她便在龙椅上等着。手触上龙椅之时,正殿已有军士涌入,瞧了上位的她一眼,又是怔在原地。林烟不愿给予他们什么脸色,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到了现在这刻,带着她与詹二的孩子,走到此处,是她的选择…原是可以躲的,御花园的密道,手札中记了,柳氏便是从那里出去的。只是,她与詹二,瞧着两个极为不同的人,却又那样相似。夫妻二人的选择,大抵都是一样的。他走了。她不走了……身旁嘈杂之声越发的大,林烟一手按在小腹之上,慰道:“不怕,有娘亲在…不怕,你爹爹不会怪我们的、”……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一眼标签…甜文……是我错了。第79章林烟待着。不久陈康滨便来了。军士围拥着,随着他左右报到,“丞相,上头那人不知是何身份,我等便待您来了再做处置。”“嗯。”陈康滨上前几步,心中惊疑之事算是得到了印证,叫他略感不安。不过,就这样一个女子,能挡得了他吗?咱们这位陛下,真是个孩子,天真无邪。“上座何人?胆敢坐在陛下的龙椅之上!”陈康滨的近卫朝林烟那头就这般喊道。黎国朝殿空大,就一个女子坐在其上,显得渺小至极。就陈康滨眼中看去,还是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心里的不安散去之后,更多的变成了怒气。普天之下没有女子可以坐那个位置。除了她。这人,可不就是…找死?!于是足下一踢,飞身展起了宽袍,一瞬之间便到了龙椅面前十五步之内的位置。林烟抬眸便瞧见了这个男子。当今左相,算着年纪,今年还不到四十。长相俊美,剑眉紧着,英气的很。他手上的长剑闪着寒光,似一道与林烟对峙,默语深寒。“滚下去,本相再结果了你,别脏了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染指的,她已经死了。再除了自己,他想不出还有谁配着上。盯着林烟身上久了,陈康滨说着那话,慢慢的却觉着这人的衣物眼熟的很。……金丝纹凤。他见过一回的。在那年先帝立储时。陈康滨的剑尖就这般微微的颤了颤。林烟瞧在眼中,瞳孔微缩,始出声道:“阿康……”!他有些怕了。此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你,说什么?”林烟默了声儿,眼睛却盯着他瞧,一刻不离的盯着他瞧。只见他的右手颤抖的愈发厉害,吼道:“你是谁!”他惊诧惶恐之时,执剑挥手之间,林烟脸上的面纱在空气中飘了几回,落了地。林烟不知他脑中想到了什么,只单单瞧着他手中的剑应声落了地。他记起的东西不少,都是那时的,无邪之时的…过往。她一双眼睛很是好看,眼角微微的上扬,有了脂粉的点缀,便媚气的很。如今瞧着,一如当年,无甚变化,是啊,这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瞧。即便是有了面纱遮面,他也该认出来的。分不清是欣喜还是绝望,陈康滨握不住剑,之后也不理会后头军士的呼唤之声,哑着嗓子问她,“长公主…你怎么还活着呢……”*他努力想要忘却的,偏偏一日又一日的想起来。他努力要磨灭的,现在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昭示着什么,是罪恶,是良知,是温存,是悔过……对面之人从龙椅之上起身,朝着他慢走了几步,还是那般的模样,勾着唇角问他,“本宫活着,你不高兴吗?你不是,最爱本宫的吗?”世人瞧见的便是他陈康滨挚爱靖娆长公主…她现在也还这么以为么?“臣…臣……”“阿康啊,本宫来问你罢。”对面之人依旧是慢步朝着他靠近,“本宫想问你的,你可有后悔过,对本宫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能回答本宫么?”悔过吗?明明在喂她服药的前几日,他方才以慰问之名私闯了峡靖殿,要了她的身子……不出两月,他陈康滨便就狠下了心,将大剂量的药粉混在她的茶水中…甚至将昏睡不醒的她就交给了当年的怡妃。再由怡妃将人送出去,囚禁起来。他想,他必是悔过的。怡妃并未按照他的意思行事,而是,将她交给了那些人……之后举国都在寻人,他亦在寻人。天涯海角,他想着总能找回来的,追至西北的那段日子,他每一日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午夜梦回啊,靖娆都会问他,为何?为何这般对待她。而后掐住他的脖子,要带着他一起走。为何啊!他也想问为何啊!他七尺男儿,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房山王?明明靖娆最喜欢之人是他,最后最后还是接下了先皇拿到圣旨,同房山王成了未婚夫妻。荒谬,荒天下之大谬!原本就是他的东西,怎么能叫别人拿去呢?即便是靖娆这样子的女子,也应该是属于他的。是以,雨疏风骤的那夜,夜入峡靖殿,他逼迫着靖娆,二人做了不耻之事。人得到了,她却自始变得异常冷漠起来,最后竟还在他面前,与房山王二人执手同游。岂非,是在玷污于他?既然如此,便不要怪他了……*今日再见,陈康滨对着这张脸,如何能出口那个“悔”字。那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收手。可收手之后,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一辈子活在歉疚之中,日日夜夜的梦魇吗?不,他不可以就这样被死去的靖娆禁锢。能委屈的答应嫁给房山王,她应是很想要那个位置的。陈康滨视线落在那张金色的雕龙椅凳上,念到了万千。之后,他不是助过贺帝,可她这个弟弟实在太过心慈手软了。将军府那样的狗东西,都不敢明着对付,还要暗地里那来压着他…熬着熬着,他便不愿了。对面的女子忽得笑了,嘶哑道:“到了现下,你还不肯同本宫说一个悔字。本宫真是…错付半生……”林烟这时,才觉着异常悲戚。为了她的母亲而悲,也为着那时她母亲腹中的孩子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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