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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7(1 / 1)

寒歌陌蹙眉,不怒而威,刀削斧刻俊美面容笑意凌冽,“你说的对,所以不要挑战孤的底线,既然来了,你便不能走。”姑苏亦水也不多言,看他一眼,转身便走,既然不需演戏,她自不会当真留下来给他传膳。寒歌陌也不阻拦,任她而去,只缓缓低头,看了眼脚下拱了过来的一团雪白,伸脚踢开。那小东西却不通人意,又抬着红眼眶拱了过来。他蹙眉,踌躇片刻,不曾再有动作。第31章 姑苏上清天色青黑,苍穹如盖,远在九州东方的孤城隔绝诸国,遗世而立。过了九天揽月峰,穿了云松大密林,城门近在眼前,城门石匾飘飘洒洒三个大字“隐凰城”,风霜岁月洗礼,年轮血剑雕刻,这座城自天隋王朝在时便在,如今王朝湮灭,它依旧高高在上耸立在这儿,俯瞰山河。宁弦飞身越上城门,守卫视若无睹,他轻轻松松便入了内城,直奔中心高府。“城主。”压抑的密室,昏暗的灯火,一张红木椅,漆黑衣摆衬得上首之人神秘诡谲,一张脸已有眼纹,透过线条下巴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几分俊气,只是一双眼却漆寂的可怕,像是深水中的毒蛇森然,又如同蛰伏的野兽狠戾。“血。”他开口,平述直叙的语气,不着一丝感情。宁弦恭敬上前,将手中装着暗红液体的玉瓶双手奉上。姑苏上清接过,眸中欲望凶狠深了一分,凑上去深嗅一口,干干净净倒入口中。他似有舒解,沉沉吸了口气,阴桀勾唇,“她可还听话?”宁弦有些嘴唇发干,声音有些喑哑,“五公子很本分,城主下令调查寒歌陌,她正潜伏在漠国。”姑苏上清一张脸上不变喜怒,指间盛血瓶子碎成齑粉,“看好她,不要让她死,也不准她握住实权,她若有一丝反常即刻带人活捉回来,必要之时可不择手段,废了她的武功,砍了双手双脚,随便你们,留着一条命即可。”宁弦领命跪地,“大公子与六小姐近日来有些不安分,想除去她,属下不敢妄为,望城主示下。”姑苏上清眯了眼,宽大衣袖中两颗紫金珠子翻转,“老五若轻易被他们得手就是老五了,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不要出手,不必理会,让他们六个打,死一个少一个,隐凰城的继承人就是最后活下的那个。”但当然绝不可能是姑苏亦水。宁弦颔首,缓缓起身离去。姑苏上清子女六人,但无人知道五公子姑苏亦水并非亲生,乃是其弟姑苏应锦之子,数年前姑苏上清杀弟夺位,自然不可能再将城主之位传给姑苏应锦的儿子姑苏亦水,若非蛊王在她体内,城主仍需她的血,只怕早也送她地下团聚。自从那日撕破了伪装,姑苏亦水便不再每日陪寒歌陌去书房,她并不怕寒歌陌调查她身份,最多他也就能查到姑苏亦水,毕竟夜王早就失踪,谁能想到一国王侯会是隐凰城之人。日子过得太平静,姑苏亦水反而越发觉得危险,自从猎场暗杀后,她明显感觉到身边有人暗中监视,想是寒歌陌有心顺藤摸瓜探她身份,但她绝不信他会站在自己这边,这些人没查清暗中之人是谁的时候或许算是守护她,但若探出端倪之后,就是反手会向她的利刃。云渡缘这些日子也已察觉不对,并未再来找过她,老皇帝还有两月时日,她已派人传给姑苏上清,任务结束,现在她只需要等待时机全身而退。第32章 危机一线漠国京都印城,年轻的将军领了军卫守在城门,他一身皂衣,腰间一把重剑。眉心一缕沉沉悲郁,自从三年前历城一战,他无时无刻不在刻苦习武,只求能有一日为父兄报仇雪耻,但他心心念念要杀之人却早已失踪三年,如何不令人恼恨。朱越马上笔直端坐,身侧三百甲卫亦无声静寂,太子奉御驾自归澜行宫回京,他已早早城外恭迎。不多时,一队车马已近,当先马上一人玄衣盘螭,金扣一丝不苟,玉冠高簪,远远望去腰线一抹,挺拔巍然,一眼便知是太子殿下,身后欲王竹青色外袍,俊朗笑容依旧,不羁潇洒的迥异皇家贵胄。姑苏亦水马车中掀帘,一眼望去,目光凝微微重,竟然是朱越,当年他城下中箭未曾同其父兄入历城,倒侥幸逃了一命。如今决计不可与他撞见,他必识得她就是苏雾,若身份暴露,再想离开无异于难如登天,漠国败在她手,依着寒歌陌行事来看,必然纠缠不罢休。她手下力度微重,放下车帘,杀机一显,就算暴露武功,朱越也必须死。车马停顿片刻入城,姑苏亦水随众人入了太子府,寒歌陌奉着老皇帝龙辇入了宫,她就被安置在寒歌陌寝殿侧殿,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得死死,她暂时已经联络不上雀部下属,但他们必然就在太子府周围,只要能出太子府,她就有把握全身而退。黄昏,庭中一片忙乱,姑苏亦水隐约听到寒歌陌的声音,果然不多时他便进了门来。“殿下来做什么?”姑苏亦水头也不抬,翻了手中书卷,也不行礼。寒歌陌拎了一只笼子放到她面前,“你的东西,自己看好。”姑苏亦水却未曾接,目光掠过那一团雪白,淡若无痕一笑,“它不是我的,殿下若真有心不妨将它放生。”寒歌陌也不多说,东西放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一旁。“殿下不走吗?”姑苏亦水蹙眉,她并没有心情与他虚与委蛇。“苏亦,孤并不喜欢男人,自从太子皇兄过世后,各方党派争着往孤身边安插眼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孤本来并不在乎,但你似乎非比寻常。”他冷眼相看,事出反常必有妖,一颗棋子怎会引得杀手舍命而来。姑苏亦水勾唇浅笑隐约,缓缓抬眸,“那又如何?不喜欢男人却留我不放,明知有妖却不肯闪避,不知殿下是过分自信还是另有所图?”寒歌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隐隐挑眉,“激将法,不管用。孤从不惧危险,也不白白冒险,你若真有本事尽管用来,不必试探。”他只觉得这才是她,伪装下锋芒毕露的她,竟让人隐隐期待,到底是她技高一筹,还是他道高一丈。“如此甚好,殿下想看我有何本事引得人千里追杀,我也想看看殿下有什么本事,能拦得住杀我的人,能拦得住苏亦。”她拂袖,冷光一抹,夕光下竟如炼狱修罗,不可直视,转眼间却恍如错觉,人如旧,笑从容。第33章 谁的谋算入夜,人家灯火零星,珠姬早早换了寝衣,沐浴梳洗后却并未入睡,屏退了众人,独自妆台静待。不一会儿窗边风声一紧,便走脚步声接近,不疾不徐,沉着却轻巧。“你答应我杀了她的,可她如今仍好端端的住在太子府,你也太让人失望了。”珠姬拔去发髻上碧玉发簪,明晃晃银光一指,簪尾锋利。“我的人已经着手布局,郡主稍安勿躁。”来人黑色披风兜头,身材高大,沉沉开口。“本郡主冒着被王兄察觉风险,帮你们打入归澜行宫猎场,可你们的表现如此不尽人意,我如何能信你们能帮到我?”她红唇冷笑一抹,眼角胭脂红妆,轻蔑不屑,神容高傲。“郡主应该相信合作伙伴,因为不是郡主要她死,而是我们要她死,一样的目标,共同的敌人,郡主没有理由拒绝我们不是吗?”来人冷冷一笑,眸中是耐人寻味的阴寒。珠姬一把推了桌上钗环,昂首起身,眼风轻轻扫过那人,一笑,“本郡主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让你们不惜得罪漠国未来的主人,也要急着除去。”来人负手握拳紧了紧,良久冷“哼”一声,“若能杀了她,得罪一个漠国算的了什么,她的命,价值远超你的想象。”珠姬一丝讶异,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一国价值比下去?“珠姬是否可以理解为,此人身份不凡,身怀异术?但不知如此地位之人,为何屈尊潜藏在王兄身边?”珠姬眸中灵光闪动,她自认心有七窍,这一丝线索或许隐藏更大真相。黑衣人讶异于她心细如发,锁眉凝眸,勾唇森冷,不肯再多言。珠姬看入眼底,一抹了然之色,她可不管什么高人贵胄,为了王兄,天下不惧。春日宴,太子府百花园待客,世家公子,王公贵族一片谈笑风生,太子一身盛袍,丰神俊朗,只是眉心一抹威严肃穆慑得众人不敢直视,暗叹有此储君真乃漠国之幸,他日若登基何愁不能大展宏图,囊九国之土。朱越一身甲衣依旧重剑不离身,他主管腾炎军,今日大宴,他奉太子之令领一千军兵护卫。珠姬隔着纱帘目光落在高坐上,一抹笑意,明媚动人,王兄就该在万人之上,就该君临天下,而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也能是她。宴上虽是一片和谐尽欢,但没有人当着是为了作乐而来,陛下寻医多时,虽然宫中口风极紧,但诸人皆是见过风浪的人,怎么看不出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这春日宴虽是赏花作乐,但太子殿下的意思又有几人不懂,等的就是他们投诚效忠。宴上推杯换盏,朱越乃太子心腹,免不得被众人灌酒,他喝了两杯便起身向太子告退。百花园有一方人工湖泊,架着玉带飞桥,他瞧桥上廊亭僻静,临风而上,几分酒意也散了个干净。此处地势甚好,可观揽四方动静,他便如一桩木头一样立在最高处,若有人要趁机行事,绝逃不过他的视线。第34章 杀人夺命窗外吹过一阵沉闷的风,姑苏亦水手中杂记又翻过一页,她笑而不语,忽的站起身来,窗外数条人影鬼魅般出现。“诸位,可否行个方便?”她提了一只笼子,雪白的兔子惊慌的竖起耳朵,她漫不经心的伸手安抚了两下,打开笼子抱入怀里。窗外风声静默,无人搭话。她浅浅一笑,颔首也不着恼,专心致志看着怀中红红眼睛,“你也待闷了吧,我带你寻些乐子去。”她衣袖垂落,几步出门,对面前人影视若无睹,庭院深深深几许,山石修竹,投下凉影一片。面前黑衣人伸手去拦她,却见她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手中兔子瘸着一只后腿钻如山石后。一顿的功夫,她便追着入了石后,遮挡了身形。数人急忙追下,转到石后,却只看见一团雪白的兔子露着大板牙啃着笋叶,哪还有她的踪影。一个大活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玉带桥拱,甲衣将军脊背挺拔,重剑负身,风过哗啦啦一阵树叶飘飞,他倏忽凝眸,回身审视周遭,空无一人。桥底,一抹月白,倒挂横梁,袖里一段红帛,飞光一闪,缠上桥上之人,拦腰一卷,百炼钢化绕指柔。朱越英眉一挑,肩上三年前的箭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顺着力道飞下水面,握住红帛狠狠一拽。梁上人不曾反抗,轻功如鸿,水上凌波微步走的飘飘然。朱越顺势转身解开腰间束缚,闪电拔剑,重剑劈下。姑苏亦水勾唇,三年后再见重剑,不知今日是否如同往昔,不堪一击?她红帛一收,踏水一折腰,后仰一转,白衣红帛,水花四溅煞是好看。脚下一踢,一道水柱凝结成冰刺,袭向朱越前心。朱越横剑去挡,却见她虚虚一指,冰刺又化为水,溅了他一脸。无心纠缠,姑苏亦水红帛再出,眼前明光一闪,避了他的剑,后仰滑身贴近,指尖翻转红帛缠上咽喉,用一绞,清脆骨裂“咔嚓”。朱越脸色一白,父兄之仇未报,他绝不甘心闭眼,他全力一掌击向桥梁,轰然一声震响,四里躁乱。庭园中千军闻声而来,兵甲声凌冽。姑苏亦水有些不耐烦垂眸,她无意屠杀,只他一人足矣。她杀意一动,用了内力将他拖到岸上,狠狠一扯……“嘭”的一声,身后一道掌力破风,姑苏亦水被迫放弃朱越,将他甩出挡去。“师……祖……”朱越目光浑浊看向面前老者,神识已不清,翻眼晕了过去。姑苏亦水面无表情,锁眉,本来可以速战速决不留痕迹解决这个麻烦,这倒好,如今才算是惹上了一身麻烦。只当误了这片刻,甲军已到,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刀林剑海,风声不动,空气都开始窒息。她浅浅无奈一笑,红帛在手,缓缓缠绕,扬眸有些头疼的扫视一圈,殷唇微启。“太子殿下不出来认一认苏亦吗?”甲兵无声让开一道口子,一人面色沉静而冰冷,高冠束发,盛袍威严,俊美如神,眉心却戾气深锁。第35章 幕后之人“你是谁?”他走到老者身侧,平寂无波开口,看向她的目光却有几分灼热。姑苏亦水颇有兴致一笑,弹了弹手中红帛,“重要吗?我可以是任何人才有意思不是吗?若我只是一人岂不枯燥乏味?”寒歌陌冷了面色,嘲讽勾唇,“是,一个死人,是谁都没有意义了。”她收了笑意,目光掠过地上朱越身影,不该他死,加上历城两次都让他死里逃生,算了,如今暴不暴露都没什么意思了,再坏不过现在局面。“想怎么打太子殿下?单打独斗还是人海战术?”她脚尖一挑,朱越遗漏地上的重剑落入手中。寒歌陌蹙眉,还未曾开口,却听一侧华发已生的老者眯了眯眼,冷冷一笑,不屑开口;“小子好生狂妄,你打伤了我的徒孙,老夫会一会你如何?”很久没有人能让她生出想逃的怯意了,姑苏亦水有些空洞的一叹,这老者约是与姑苏上清一般修为,她赢不了他,也赢不了姑苏上清,但她可以杀了他们,拿命去换,可惜现在她不能赔上性命与这老者搏命。“前辈教训的极是。只是在下轻狂惯了,入了骨髓,恐怕改不了了。”若有选择,她宁愿与这一千甲军厮杀也不愿对上这人,以卵击石。姑苏亦水剑锋一划,风声一紧,杀意僵持。寒歌陌蹙眉凝视她一眼,甩手道:“她怎值得老前辈出手,不如晚辈替老前辈一战。”老者抬手打断,呵呵一笑,“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晚辈了,太子放心,老夫自会留她一命,留侯审问。”姑苏亦水饶有兴趣勾唇,散漫拱手,“那便多谢老前辈不杀之恩了。”皇宫帝寝,云渡缘拧眉看向身后之人,优雅落座,调试手中药散。“你是冥宫之人?我记得当年与她一同见过你,你是那个善于伪装精通易容术的孩子?”他挑了挑眉,目光有些飘远,远到记忆中的那年,历练江湖,金杏初遇。“大师记得没错,阿雀冒昧打扰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关乎主人性命!”来人弯腰一礼,低的恭敬。“怎么了?”云渡缘神容一肃,锁眉开口。“主人暴露了,被困在了太子府。”他一抹焦灼,急急开口。云渡缘手下汤匙一抖,撒溅落桌案,垂了目光。“属下知大师武功高强,求大师速去相救。”云渡缘拧眉,却未动,“远水难解近火,容我一想。”姑苏亦水撑了剑,倒退三步,面色一白,却笑道:“前辈这招没尽全力,不及上一招好。”老者略有惊讶,竟然还能撑得住,第十招了,怕是寒歌陌也最多也就十招,她竟还能站起来。“前辈,继续。”她缓缓开口,重剑无锋却杀机昂扬。老者点点头,存了几分试探,有心看她能接几招,也不下杀手,只消耗她的体力。一旁之人远远避开,却看的心惊肉跳,高手过招,果然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苏亦,认输投降,孤留你一命。”寒歌陌目光晦明变幻,他竟不知她如此厉害,好个苏亦,当真不要命了,不断激怒对手,那可是漠国的第一高手姜风,她以为还有胜算吗?就算侥幸不死,也逃不过这甲军围困。姑苏亦水百忙之中抽空拂了拂袖,又被一掌打出数丈远,她咳了两声,笑道:“多谢太子殿下怜香惜玉,苏亦却不愿受这不费之惠。”横剑再近身缠战老者,她改了惯用招数,身姿灵巧闪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看的下边一甲军强忍住拍手叫好得冲动,热血方刚的儿郎,哪个不敬佩这般人物,越挫越勇战死不降,这正是军魂啊!只是立场之下,也只能扼腕。“王兄!”甲军之后,一人急急而来,锦衣青墨,面容俊朗,竟是寒欲泽。他目光掠过缠斗的二人,目光沉痛的的向寒歌陌,“二哥,父皇不行了。”寒歌陌面沉如水,拂衣大步而去,身后甲兵潮水退去,追随离开。漠国要变天了,太子殿下入宫必然要控制住局势,不然如此突然得噩耗,必生宫变。寒欲泽顿了顿脚步,回头一眼,看向空中月白人影,毅然而去。姑苏亦水看了眼周围,紧了手中重剑,必然是云渡缘使了手段,不知他现在可安然出宫。她咬牙,硬撑着接了姜风一击,也不反抗,借力便飞出数丈远,“噗通”一声落入湖底,潜了出去。姜风惋惜的望了眼湖面,抚了髯须,摇头扛起地上的徒孙朱越离去。逃得过这一劫,也逃不出漠国,这事还是交给太子操心去吧……湖水边几声脚步传来,珠姬扶了假石,目光掠过水面,冷冷清清一笑,方才正是她撞见苏亦暗杀朱越将军,故意引了姜风至此。如今就看他们的了,杀了她,才算永绝后患,你为刀下鬼,我做宫中凤,要怪就怪你入了王兄的眼,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苏亦,这一局,是本郡主赢了!”她悲悯的笑了笑,却带着雀跃,莲步款款,携风离开。姑苏亦水上岸翻墙而出,擦去唇边血迹,运功烘干衣物。轻功如萍,径直奔了城门而去,趁着宫中锁城之令还未下达,她需尽早脱身离去,若阿雀在云渡缘身边,必然会到据点会合。城门口一队商家马车,两个守门将正在盘查,姑苏亦水隐在人群中指风一弹,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一道风影刮过,城门还未及关上,人便飞了出去。姑苏亦水目光一冷,身后数道影子紧追不舍,她本来奔着会合点而去,却转了个身单独行动。郊外,姑苏亦水飞身而下,落在水边,目光扫过林间黑袍兜头之人,从容不迫一笑,“大哥久等了,想了三年终于又等到了杀我的机会,一定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她抿唇一抹笑意,毫无被围剿的自觉,袖中一道匕首,破风袭向对面。“归澜猎场想必也是大哥手笔,这匕首也该物归原主了,只是不知是何方高人相助大哥进入猎场的呢?”第36章 绝地而生姑苏东昊二指一并,轻轻松松接住,不疾不徐迈步而来。拔刀一指,锋利冷刃贴在她的颈间,生死一念。姑苏亦水没有躲也没有还手,缓缓闭上眼,她敢赌姑苏上清现在还离不开她,置之死地才能后生。姑苏东昊扫视一眼眼前容貌,有些痛惜又有些憎恶,他这五弟确实生的比女儿家更美,绝色殊艳,隽雅清魅,只是不该挡了他的路,否则饶她一死又何妨?他有的是手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调教一番必然乖乖听话。姑苏东昊杀机一动,手起刀落。“锵”的一声,兵器相撞。宁弦一剑拦住了姑苏东昊攻势,“大公子不可,莫要伤了兄弟和气,也莫要寒了城主的心。”姑苏亦水两三声笑,对面前两柄刀剑视若无睹,“大哥,这条命你还不能拿走,不妨等等。”她伸手握住颈间刀面,推开,转身,鲜血淋漓。千里之外,宫墙青瓦,金碧辉煌的阁楼高檐之下有人临风而立,华服锦绣,碧玉翡冠束了一身风流,垂下青丝万缕迎风蹁跹,外罩一层雪色披风,指间一封书信攥紧。他转身,走进帘后,目光掠过软席打坐之人,浅浅温和。“师兄果然所料不差,漠国老皇帝果然没撑过去,太后三年前失了李安王,如今再失漠国,师兄也是时候放心亲政。”叶宸枫目光中却并无喜色,唇畔一缕淡若无痕的笑,“兮疑,此事颇有些蹊跷,怕是有人故意引得漠国乱起,朕从不在乎是否亲政,朕要的不止是一个承国,而是天下,不容丝毫纰漏。”凤兮疑神色恍惚,缓缓勾唇一笑,低垂眸中一抹仰慕极好的掩藏,师兄总是如此胜券在握,如同过往的多年前一样,是师门的骄傲,也是他的骄傲,是天下未来的主人,终有一日,四海归心,八方来朝!而他就是师兄手中开疆辟土的剑,替他平风浪,与他一同并立高阙看尽软红浮华。“师兄,总是对的。”他含笑摇头,伸手递过手中信封。叶宸枫挑眸,拆开粗略扫了一眼,片刻思索,锁了眉心,“替朕拟旨,太后凤体违和,东安寺礼佛静修,三千御林卫驻守,任何人不得惊扰。”“师兄,这么快便动手,可是出了意外?”凤兮疑迟疑片刻,开口问道。“朕要出宫一趟,见一个人。”本来他并不着急收拾朝局,但只要一想到她或许掺了漠国的浑水就再也按捺不住。“师兄要见之人,可是与三年前的伤势有关?”他敛眸,冷冷勾唇,一抹危险,任何威胁到师兄的人,他都会一一除去。“师兄尽管放心前去,朝中自有臣来照料,三年前轻饶了此人,这一次师兄一定要斩草除根。”凤兮疑袖底指尖握的发白,面色却如常,聪明人自有聪明的做事方法,他自是知道师兄另存心思,但心底再怎么恼恨他都不会拆穿,来日方长,只要她敢留在师兄身边,他自有手段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左护法当真辛苦,说起来本座还应该谢谢你的相救之恩。”姑苏亦水有些嘲讽的勾唇,随手扯了块布,包了手上伤痕。“城主之命,五公子不可死。”宁弦依旧恭敬而有距,一板一眼回答。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的抬眼,“本座以为你会装的久些,怎么父亲这是已经给了你命令,不必继续表面顺从,虚与委蛇了吗?”“五公子永远是隐凰城的人,宁弦也是隐凰城的人,为了隐凰城,你我性命皆是微不足道。”他的心中隐凰城永远是第一位,城主的命令只要是为隐凰城,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听从。姑苏亦水闻言不屑一笑,“是,那左护法就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你是谁的人,本座也不在乎。”没有人还记得姑苏上清不过是一个窃位盗贼,没有人还记得隐凰城的上任城主下场如何惨烈,只有她还记得那夜的火,只有她还背负着重重的枷锁,一步一步艰难图谋。但那又如何,她本就不是隐凰城之人,她只是侥幸被义父救下的应死之人,她不要城主之位,不要名垂千古,她只是要姑苏上清偿命而已,当年他如何杀人纵火,毁尸灭迹的,她便要如何一一奉还。她飞身而往,寻了会合点而去。所幸阿雀与云渡缘全身而退,她入了马车,一口鲜血喷溅,太子府与姜风一战她早已受伤颇深,忍到此时已是极限。云渡缘拧眉,搭了她的脉搏,面色一沉,愠怒夹杂无奈,“当年我便警告过你阴阳功法不可同时修炼,你却不死心,这三年又拾了起来,当真是想走火入魔吗?”姑苏亦水勾唇,苦涩自知,只平静的笑了笑,“阿缘,我没有时间了,若我还杀不了他,这隐忍的十多年我怎么甘心。”云渡缘望她默然垂眸,他以为这三年潜心医术必然可以护她长命百岁,却根本就是一场大梦,他救不了她,哪怕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能为力。沉沉一叹,他配了药丸递给她,挫败而痛心,到最后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姑苏亦水沉默的服了药,良久方才缓缓开口:“你做的很好了,只是姑苏亦水无福消受,是我情愿自寻死路,遇上不懂配合的病人又怎能怪大夫能力不够呢?”云渡缘却半阖了眼眸,怅然一笑,“不报仇不行吗?”姑苏亦水不置可否,抿唇一线,神色不改,“那我又能做什么呢?天地之大,无家之人,归去何处?”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一生只学会杀人一件事,杀不了该杀之人,她便是死也不甘心。云渡缘未答,也知该如何作答,她是破风的箭,一往无回,他只能成全,又怎么狠得下心阻止呢?“亦水,若无生死相隔,你可愿接受我的喜欢?”他第一次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无着落,乱了清净,期望又害怕听到答案,他再怎么潇洒坦然,对她却依旧有着那一份执着,虽面上如常,但甚至不敢看她,阖了眸眼。姑苏亦水却想到另一人,刻入记忆,不敢触及。第37章 情之一字冥宫虽总坛设在承国大相岭,但在各国皆有分舵,姑苏亦水离了印城方圆后,甩了追兵,联络了分部之人,悄然返程。冥宫总坛设三部六司,诸国分舵有六十多处,三部乃姑苏亦水嫡系所属,只听一人之令行事,六司却握在左护法宁弦手中,姑苏亦水平日多在闭关,教务多放权宁弦,也是做给姑苏上清看,但并不意味着她指挥不了下边分舵,各处舵主皆知冥宫主人,行事果决铁血,不容挑衅,若对左护法乃是逐利讨好,那对姑苏亦水绝对是畏惧与惶恐。一个有绝对武力又手段狠辣的强者,没有人敢挫其锋芒,自寻死路。姑苏亦水并不是很在乎他们是否忠诚,她最需要的只是冥宫三部而已。三部分为雀部、鹤部、鹰部,各有十六人,皆是耗费心血培养出的精英,以一当百。摆脱追兵后,一行人轻而易举便离了漠国。交了通关文牒后,姑苏亦水便与云渡缘分开,一来分散目标,二来他并不适合与她一同行事,他还有寺中弟子需照看负责。闹市酒馆穿行,身后精于易容乔装的雀部之人皆隐入人潮,只余阿雀一人亦步亦趋随着姑苏亦水走走停停。春日人间初露繁华,市井摊贩云集,人流拥挤,姑苏亦水便这样被带着走走停停,人生中鲜有的感受,数十年前她也曾置身闹市之地,只不过当时身负镣铐枷锁,囚笼之中任人宰割摆布,性命如同草芥般一文不值,但如今看来,却还不如不被救,当日虽受荆鞭加身之痛,却好过今时,什么万人之上,什么执掌生杀,心如枯槁,大约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世间再无眷恋。她微微出神,停在江湖杂耍之前怔然半晌,直到小姑娘端了黑陶碗讨赏钱时才清醒,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钱囊,微微讶异一笑。竟有人乘机偷了她的钱囊,见阿雀面色依旧,竟连阿雀都未曾察觉,有意思。她取了腰间玉珏扔了进去,掠过一旁的赌坊,转身入内。阿雀依旧沉默的跟随,赌坊内鱼龙混杂,嘈杂纷乱。姑苏亦水却安然处之,如同寻常观众一样,打量着赌局。对局的是一个瘦小少年,与一个威武大汉,掷骰子,买大小。众人哄喊,吐沫星子恨不能喷到对面。阿雀瞧了一眼主人面色如常,并未无不适,也只安安静静待着,不曾动作。赌局中,双方皆已买定,瘦小少年买大,威武大汉买小。开盅,点小。在围观众人或狂喜或失望的呼声中,少年闷闷的拿出二十两银子,哀叹一声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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