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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30(1 / 1)

“虽说只是一时之效,但想必出了华国之后,那位太女殿下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动作,只是人心不死终究还是祸患,你此一去离去,还是莫要再见她为好。”她略一思忱,凝眸而道。云渡缘拧眉,点头应下,拂了拂袖摆手道:“知道了,我也并非喜欢自寻麻烦之人。”“如此我先行离去了,你若有事大了吩咐下去,阿雀会留在这里。”她无奈掠他一眼,起身离去,背影消失在了门后。……汶城城门之处,一队人马匆匆而过,来往盘查甚严。“你了见过画像上之人?”官兵指了草草画下的画像,沿街抓人,盘查询问。风声鹤唳,来往行人稀疏,多事之秋,老百姓自然能不出门则不出门。“自从早上一匹马沿街冲撞之后,官兵是越来越多,恨不能掘地三尺,也不知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城墙根上,几名乞丐缩紧了褴褛的衣服,捡起破碗里的几枚铜板,摇头喃喃而道。一阵风划过,马蹄卷起黄土老高,又是一队人马奔过,出了城向周围村镇寻去。乞丐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起身一瘸一拐躲了出去,还是保命要紧,饿一顿倒也不碍事,能活着就好。瞬间清冷下来的城墙根只剩了尘土激扬。几米处一棵歪脖子树后,一人缓缓走出,眯了眼望向盘查甚严的城门。“看来汶城近日颇不太平。”又有一人在树下直起身来,一身清雅,腰间折扇掩在外衫之下。“三哥哥此言倒也不差,毕竟有五哥在的地方,哪有安生可言?”姑苏含烟回身望了身后一眼,抿唇含笑,几分娇俏,却不掩冷意。姑苏子复只是微一抿唇,眸中似笑非笑,掠过城门处的守卫,别开话题,言道:“如今正是盘查最严之时,不妨等一等,到了天黑再想办法入城。”姑苏含烟秀眉一弯,眨了眨眼道:“都听三哥哥的,含烟不过是从旁协助,领了父亲的命令的人可是三哥,一切自然以三哥为主。”她言下敲打之意,不可谓不够明显,姑苏子复却恍若未闻,依旧云淡风轻,神色如常。“六妹妹错爱了,此事还要仰仗六妹妹出手,仅凭我一人之力,怕是也带不回五弟归隐凰城。”他不动声色敛眸,一笑而道。“三哥哥谦虚了,五哥哥有多少本事小妹大概知道,三哥哥的本事小妹却是一概不知呢。”姑苏含烟笑意氤氲,眸中一抹锐利,毫不客气勾唇一笑。越是一无所知,才越是危险,若非情势所逼,她又如何会与虎谋皮。姑苏子复闻言一笑置之,转身顿步,徐而言道:“时日尚早,你我不妨去这汶城周围转一转,若是碰巧遇到了五弟也说不定。”姑苏含烟眸光微动,这也不无可能,毕竟那些官兵如此大动干戈,说不定便是在追五哥呢,若是她出了汶城,那他们二人入汶城还有什么意义?“三哥言之有理,小妹与你同去。”她侧眸而笑,迈步追了上去。“汶城周围地界甚广,若是漫无目的乱走,必然只能白费功夫,不如你我追随着这马蹄痕迹寻过去,或者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姑苏子复微一思忱,缓缓开口道。姑苏含烟眸中明光一闪而过,正好她也想知道那官兵如此匆忙是去往何处,要去搜寻何人,此举正合她心意。“我听三哥的。”她盈盈一笑,拎了裙摆,微微歪头。二人轻功如风,一路追了马蹄印追去,却发现这些人似乎是有目的性的赶路,一路都不曾停留盘查附近村镇过,快马加鞭一路北往。二人交换了眼神,存疑在心,悄无声息的跟在后边,打定主意要去看个究竟。大约一个时辰,一行人停在了山脚,巍巍皇寺,一派庄严肃穆。那一队人,勒缰下马,当先一人匆匆行到山门前,躬身一礼。十三几分疑惑,吩咐身侧之人收了刀剑,回了一礼,问道:“如何匆匆而来,可是城中出了什么事?”那人拱手,不答反问,“不知云世子可曾来过这里?”十三神色一紧,蹙眉言道:“驸马怎么了?我今日一直守在此处,不曾见过有人前来。”那人若有所思,一声叹息,言道:“今日陛下派人召见云世子,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人却骑马跑向了城门,消失不见了。”“陛下疑是世子殿下知道了人被关在了皇寺之中,会往此处来,这才匆匆命了我等前来。”十三闻言亦是忧心忡忡,仔细回想了今日,确实不曾见到有人来过。那人见状便也不再打扰,拱手道:“既如此,我等便不再打扰了,先行回去向陛下复命。”十三颔首,抬手一礼相请,送出了两步,待人马消失后,依旧放不下心来,蹙眉一番思索,转身急忙入了寺内回禀太女殿下。寺外,姑苏含烟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回眸看向身侧姑苏子复。“我还当那些人是在追五哥,大半天原来毫无关系,白费了一番功夫。”她一抹失望之色,眸中笑意缓缓消散。姑苏子复但笑不语,转身下山,背影挺拔,一抹幽光湮没在眼底。“既如此,那便回去吧,差不多也该天黑了。”第127章 破绽百出“好啊。”姑苏含烟笑意在眸,压下几分失望,迈步跟了上去。“三哥觉得这华国的太女放着好端端的王府不住,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寺庙里是为了什么?”她眨了眨眼,凑近抬头一笑问道。姑苏子复勾唇一笑,沉吟片刻,摇头道:“要么是所图甚远,要么糊涂到了病入膏肓。”姑苏含烟闻言弯眼笑成了月牙,几分挪掖道:“三哥原来竟也如此有趣,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姑苏子复几分无奈,眉心一蹙,回眸掠了她一眼,“据我所知,被六妹感兴趣并非什么好事,六妹还是少惦记我些的好。”姑苏含烟不置可否,又凑近了一步,紧紧在他身后,摇了手腕上的铃铛,抿唇娇俏无邪一笑,言道:“三哥哥可真是通透的人,不过晚了哦,小妹如今离你不得了,时时想着与你再亲近些呢,兄妹血亲,情浓于水啊。”姑苏子复只是一声轻笑出声,唇畔似有若无的几分嘲讽,不曾理会她的言语,飞身而去。兄妹情深,权贵之家,向来好戏连台,最常见的便是手足相残了,许多事,他并不愿意沾手太多,对他而言,血太脏了。姑苏含烟秀眉一挑,运功追了上去,心底原本的几分失望也荡然无存了,只剩了一心的愉悦,看来也不是无坚不摧,只要找到弱点所在,何愁不能逐个攻破。隐凰城城主之位她势在必得,杀了她与他,她也势在必行,这两个祸患日不除,她便如鲠在喉,寝食难安。二人不多时便回到了城门前,守卫依旧森严,往来盘查,但比之走时还是松懈了几分,毕竟日暮西山,也快到了换岗之时。两盏茶的功夫,到了交接班的时间,几名士兵远远看到已有人来替班,便也放心下了城头,结伴同行,嬉笑打闹不曾注意到有人已借机上了城头。姑苏含烟与姑苏子复二人微一伏身,借这一霎之机隐在阴影处。接班之人上楼,城下又是一瞬间的空当,找准时机,二人一掠身便悄无声息落在了城内。“三哥好功夫,果然深藏不露,比我还要先一步落地。”姑苏含烟眸中一抹锐利隐没,笑吟吟抬眸。姑苏子复闻言神色不改,淡泊如水一般望向前方。“六妹妹过奖,些许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比之五弟差之天壤,此后还是要依仗六妹妹,才能顺利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他言间自贬身价,面上却毫无波澜,身浴长风,肩披月光,通体白玉无瑕,清雅不似凡尘中人。姑苏含烟只是抿唇一笑,越一张笑脸,面上淡泊名利的人,越是深不可测,阴险狡诈。“三哥哥请了。”她欠身一笑,婉转动人,纤腰楚楚。姑苏子复微一垂首,也不曾多做退让,当先迈步而去。姑苏含烟目送他身影掩在暗影中,数名隐凰城暗探躬身在向他禀报,人影绰绰夜雾中模糊不清。呵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都是逢场作戏……这些人,虚伪的让人恶心,谁不是戴了一张面具,明里待人和善,暗中痛下杀手。“哼”,她甩手冷冷一声,转身足尖一点,悄无声息离去。若当真跟着他,恐怕还不曾找到五哥,她便先将性命交代在这儿了。巷角处,姑苏子复方才听完手下人的消息,再回眸看向原地,只见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了夜风卷起的几片树叶。“三公子,她走了。”手下人回头一顿,眸光微紧。“倒也机灵,跑的真快。”姑苏子复微一侧首,月下一笑,墨发朱唇,竟有几分明艳之色,像是染了殷泪的青竹。“可惜了,三公子不该放过她的。”那人惋惜感叹道。“你错了,我并没想过取她性命,不过是她自己心中有鬼,自己被自己吓跑了而已。”他缓缓仰头,夜色凝珠,映一双微微泛蓝的瞳孔,蕴藏苍穹之色。“公子不杀她,岂非后患无穷。”那人再道,诚恳劝诫。“不必,隐凰城城主之位与我无关,她若想要,有本事便尽管去拿。”他似乎勾了勾唇,冷的如同深水之冰,身姿挺拔,芝兰玉树。“公子慧绝无双,难道看不出她对您可是心怀不轨,企图利用。”那人不死心的再道。“她若能做到,也算本事,这些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姑苏子复拂衣,腰间折扇落在手中,一抹笑意,缓缓展开。幽蓝光芒一闪,鲜血喷溅,眼前人便再无动作的倒在了地上,永远不会再站起来,也再不会有开口的机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引我出手,却不知自己早已暴露,破绽百出。”他摇头含笑睨了一眼地上尸体,俯身自那人怀中掏出一面令牌,扫过一眼后随手扔在了地上。迈步离去,他脚踩一地月光霜白,这么多人挣破头要去当隐凰城城主,哄哄闹闹一场,真不知是什么意思,无趣的很。不屑一顾“嗤”笑,他手中折扇轻晃,夜雾中背影逐渐消失。……姑苏亦水接到消息之时,面色沉凉,默然静坐了良久。竟然让朱越跑了,若非她路上耽搁了时日,又怎会白白错过时机,让漠国再无顾忌,肆意出手。寒歌陌,果然赌得起,如今漠国与承国关系如此紧张,还敢派人深入敌国救人。此人有勇有谋,若是不除必然成为心头大患,她多次坏了漠国好事,又与他隔了国仇家恨,总有一天要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主人息怒,属下等办事不力甘愿受罚。”来人敛眸,屈膝跪在了地上。“起来,还有要事需要你去办,此次断然不可有失。”姑苏亦水眸中清寒一片,自怀中取出一方虎符。“去穆国,调动十万大军,陈兵漠国边境,按兵不动,等候本座的命令。”她将虎符交给他,唇畔微不可察一抹冷色。怕是没有了顾忌,漠国便再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了,若不出手敲打一番,说不定转眼便会闹个天翻地覆。那人拱手起身,接了虎符,微一颔首,转身离去。窗外夜色深沉,宿衣一瘸一拐蔫蔫敲门。“夜王殿下。”姑苏亦水眉心微动,抬眸言道:“进来。”宿衣推门而进,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一眼扫过眼前宿衣,几分讶然,蹙眉问道:“这是被谁打了?”宿衣不听还好,一听便抑制不住的委屈瘪嘴,轻“哼”了两声,言道:“竞衣那家伙。”“既然打不过他,好端端的你去招惹他做什么?”姑苏亦水微一侧首,抿唇如线,眸中一抹笑意隐约。“还不是为了殿下您。”宿衣哀怨一眼,抱怨道:“您出去这一趟,竞衣便非要那我问罪,还要向陛下告状,我这才与他动手的。”姑苏亦水闻言一怔,兀自一笑,不动声色抬眸,言道:“那如何?你转身跑来本王这里告状,是想要本王也与他切磋一番,好出这一口恶气。”宿衣眨眼,“嘿嘿”一笑,诚恳望她,言道:“您看可行吗?”姑苏亦水微一勾唇,摇头道:“自然是不行的,省省你的打算,技不如人便要自认倒霉。”宿衣瞬间泄了气,趴在椅子上,唉声叹气。“殿下,您明知道我擅长的是医药,并不是武功,比这个我怎么赢得了竞衣那家伙?”他多年来一心钻研医术,却荒废了武学,错过了最好的练武时机,如今再怎么努力也是追不上竞衣的。姑苏亦水目光沉敛,烛火下黑眸如玉,勾唇一声轻笑,言道:“既然明里你打不过他,那便暗中下手就是了,比武功你比不过他,比医术他又怎会是你的对手。”宿衣一眼瞥过,思忱了片刻后,还是无精打采,苦大仇深的紧皱眉头,言道:“不行,若是我暗中给他下药,被这家伙知道了,定然还是要秋后算账的,到最后还是免不得一通罪受。”姑苏亦水摆了摆手,无可奈何,慵然敛眸,言道:“既如此你便受着吧,终归他也能不拿你如何,不过是一顿打罢了,要不了你的命。”宿衣眸光一闪,哀哀叹息,一脸颓废幽怨。“我今日来是来求殿下的,您可别再乱跑了,这种事再来几次,属下真的要被竞衣那家伙借机折腾死了。”一抹悲怆,他拱手言道。姑苏亦水一蹙眉,仔细思索片刻,颔首道:“你放心,下次本王出去定然不会让你察觉到,这样一来,也算是皆大欢喜。”宿衣抱头奔走,心如死灰,“殿下您说什么,属下就当没听到,到时您可一定要悄无声息,千万莫要被人察觉。”他掩面出门,站在院子里对夜望月,良久未曾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明明是要去去劝人的,怎么到最后却要帮着她同流合污了?默然无言,他翻了个白眼,姿势不太好看的跳墙而出,愁眉苦脸,心底越发惴惴不安了。第128章 入城搜查碧水青山,满目满目翠色欲滴,黑石莽莽,日出东方。花栖沅身立塔尖上,一双脚已经发麻的没有了知觉,猛一动作,她几分踉跄差些摔倒。伸手扶了栏杆,她几分晕眩,闭眼平静了片刻。“殿下。”十三眸中担忧难掩,踌躇徘徊在后边,不知该不该上前去扶。“无事,本宫只是有些静不下心来,不妨碍。”她缓缓抿唇,睁开了双眼,回眸依旧镇静,只是眉心深处始终带着难掩的疲倦。“驸马到如今还没来,怕是出城的目的并不在此,殿下亲自在这里站了一夜,也并无发现不是,殿下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十三拱手一礼,诚挚劝诫道。自从昨日他将驸马违旨消失之事禀报后,殿下便亲自守在了此处,不眠不休,让人看在眼底却急在心里。花栖沅轻笑一声,夹杂这几分不属于年纪的苍凉,拂袖挥了挥手,她决然转身。“他不愿来见我,这样他还不见我,这么多条人命架在刀上,他都不屑一顾!”“到底还要怎么做?”“他不曾来此,便有可能还在汶城,本宫不等了,他不来寻人,本宫便去寻他,不过是一条性命,一场生死,本宫!追他便是,天涯海角!”她冷然咬牙,切齿一声冷笑,沁了晨风的清冷,甩袖拾阶而下。十三一怔之间大惊失色,匆匆忙忙追了过去。“殿下!”他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寺门外,方才追上了花栖沅。花栖沅翻身上马,一手扯了马缰,一眼扫过十三,“即刻回京,本宫亲去搜他。”“殿下三思。”十三面色一白,深深垂头。“不必再讲,本宫有预感,此事绝非偶然,他如此有恃无恐,这么久都不来皇寺要人,定然是另有隐情。”花栖沅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冰冷,态度强硬不容置唆。十三徘徊片刻,一声哀叹,牵过一匹马来,“既然殿下心意已决,那属下便不再多嘴,陪同殿下一起归汶城。”他翻身上马,追随在花栖沅身后,回眸望了一眼皇寺,心底几分不安,纵马而去。……“陛下!华国太女回城了。”竞衣接到线报,马不停蹄归来禀报,眸中明光闪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花栖沅回了汶城,皇寺就有缝可寻了。面前水池叮咚,叶宸枫白衣沾了几滴水露,指下抚过荷叶的手微顿。他轻轻一弹,绿叶上一滴水珠掉入池中,轻飘飘落下却蕴藏了万钧之力,“噗通”一声掀起碧海万顷。一池水滚滚而去,退了个干净,他手腕一转,白涛又逆流而归,他手中仿佛握了一根无影的线,牵引傀儡万物,来或许回进退,游刃有余,一身霁月皑雪,风光磊磊。“花栖沅为何会回城?”他内息一敛,周身风声方动,腰间红缨双玉微动,眸光横扫,睥睨间三分雍容。竞衣上前了两步,适才陛下运功他不敢靠近,以免误伤,他拱手略一思忱,几分犹疑,搪塞之色一闪,垂眸不敢抬眼,言道:“属下不知,或许……或许是华国太女等了太久,没有了耐心……”他逐渐声如蚊喃,颓然苍白了脸色,重重跪在了地上。“属下有罪。”叶宸枫轻描淡写一笑,新樱埋雪,抬手拂了衣上水露,无喜无怒,随意坐在了画屏石凳之前。“何罪之有,宿衣是奉了朕的命令去的,什么该禀报,什么该去做,他从不曾忘记,而你,不过是不知情者罢了,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他眸底一抹幽光闪烁,似灼热又似冰寒,烟火星辰碰撞成一片,人间秋月,瑶台飞霜。竞衣心底一颤,陛下心深如海,并非他可随意揣测,但这锋芒毕露的一角,却让他不寒而栗。陛下派宿衣接近夜王殿下到底什么意思,起初他还以为是宿衣自己想要助夜王行事,如今看来一切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宿衣早就将一切禀报了陛下?陛下想要夜王信任宿衣,这是一步暗棋?”他几分考量,不确定抬眼问道。叶宸枫闻言目光微冷,眸如沉渊,挑唇一笑,几分意味不明的幽昧,言道:“这算什么暗棋?她不会知道的,一切都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宿衣会留在她身边本就是自愿,朕只是顺势了解些想要知道的东西罢了。”竞衣俯首,抿唇如线,“属下多言,陛下运筹帷幄,看在眼中的东西向来不会失手。”也只有在夜王面前,陛下才会有意示弱,对于旁人来说,谁也不会认为绝门第一人,当真性情温和,端雅无害。“朕也盼着不会失手,但世间并无绝对,凡事都要做万全之策。”他并非不信她,只是不能容忍任何不可控,不能容忍那万分之一的意外。“镇国军侯府的那位世子想必是她手下藏着,不然明极女皇如此大的动作,整个汶城都被翻了个底掉天,岂会遍寻无果。”他几分凛冽眉心,眉目如镌,似笑非笑眸底氤氲,伸手拂开了面前珠帘。紫玉在手,一阵悦耳轻响,哗啦啦倒挂银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救人还是杀人,若非念在他还有用……”他一声叹息,笑意仍存,怅惘飘散入风。“陛下,可需我们之人出手?”竞衣微一垂首,陛下的决策,必然不会有错,身为皇族密卫,他们负责俯首听命。“她的时间不多,让他们都去吧,皇寺必定是要拿下的,城中如何周旋你们就不必过多插手了,交给她自己处理便好。”叶宸枫无需多想,一切早就在心中谋算多时,少则无效,过犹不及。竞衣颔首,缓缓起身,抱拳道:“属下必然不会让陛下失望。”陛下既然下令出动所有人,皇寺之争,必然要保证一击必中,万无一失。……“如何才能一击必中,万无一失呢?”姑苏含烟坐在房檐上,凝望手中糖人,一口咬掉了半个头。太甜,蹙眉嫌弃打量了一眼,她随手扔掉,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三哥如今必然是在着手调查五哥踪迹,她若此刻也出手调查,必然少不得要撞上他,这岂非是自投罗网。几分犹疑踯躅,她抬眸掠过街上往来匆匆的行人,城中风声颇紧嘛。她心底一抹冷意划过,极目而望,街尾处一队队士兵,四处捉人盘问,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街上人流散了个干净。无人可问,那些人便开始街头巷尾,挨家挨户的搜查起来,俨然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姿态。“这华国女皇如何这般大动干戈?难不成是敌国细作混入了城中?又或者丢了什么军机政要?”她眸底几分疑惑,犹豫片刻,飞身下了屋顶。偷偷潜在暗处,她悄然屏住呼吸,准备一探究竟。几名士兵在民房中一阵翻箱倒柜,仔细检查,不放过一丝一毫。待得两刻钟后,发现并无可疑之处,带头人便吩咐了下边人出去,自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再次逐一盘查了众人。姑苏含烟躲在暗处眸光一紧,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画像上之人。眉头一蹙,眼前官兵都退了,她便也飞身而去,追了过去。到底是谁?她不死心的追了上去,一抹冷意眸底划过,身影掩在树后,随手拾了一颗石子,弹指飞了出去。石子撞上当先一人的手腕,那人吃痛,手中还未来得及折起的画像飘然坠地。姑苏含烟伺机一眼扫过,她神色一怔,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却一时不太想的起来。几分暗恼,她甩手而去,碧色裙角烟云一般,转眼消失在了树后。被石子击中之人四下环视一眼,发觉并无任何人,掩下心底一抹惊异,便也只能作罢。他俯身捡起地上画像,伸手招了招手,一队人马又马不停蹄的搜往了下一家。太女回城之后更是再三吩咐了要严查,甚至亲身动手跟随一队人马搜了起来,虽然他并不清楚画像上的人到底是何身份,但从上边的态度,却也可见一斑。姑苏含烟返回原先的屋檐之上,托腮静坐,眉头紧皱,几分沉思。到底在哪里见过此人?她冥思苦想,总觉得这是一条线索,说不定能够帮她找到五哥。五哥……她灵光一闪,神色忽而一亮,几分笑意隐约,绣鞋踢了碧色裙角。是了,就是五哥……三年前,三年前她在抚国见过此人。那个时候,这人就是跟在五哥的身边,似乎是个和尚,还是个大夫,整日喜欢喝酒,那是她还在奇怪,一个和尚如何能光明正大的整日饮酒……不会有错的,她一抹笑意愈深,心底几分愉悦,到底还是让她发现了线索,只要知道此事与五哥牵连甚深便好了,这便说明她不曾找错地方,剩下的事也就有了追踪的目标。既然画像的人与五哥脱不开关系,是不是找到了那人,就能找到五哥了?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第129章 明哲保身姑苏含烟一抹势在必得之色,飞身追在搜查之人身后,极有耐心的暗中观察,尾随了大半日。傍晚时分,所有士兵都要进行一轮换岗,所有人集合在了京兆府尹中,一番招呼,汇报交接。却听得其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一人转身下马,身后落地甲胄之声整齐划一。“殿下!”花栖沅一眼扫过众人,摆了摆手,一眼扫过统领之人。“可有消息?”她掩去眸中疲惫,抬眼问道。“毫无进展,能派出之人都派了出去,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下去吧。”花栖沅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到类似的消息,到如今连失望都没有了,脚步不紧不慢踏入堂中。那人不曾多想,转身匆匆而去。十三一声轻叹,随后迈步,入了大堂之中。院中众人见太女殿下面色不豫,交接完毕后不敢多做停留,个个噤若寒蝉,转眼散了个干净。只剩了院墙外,花栖沅的数名亲兵随从依旧戒备驻守。姑苏含烟这才露了脸,眸底一抹沉思,冷冷一笑,飞身扑在廊下靠窗处,倒挂横梁,一个转身伏在了上边。大堂之中,二人对话絮絮传来,隐隐入耳。“他们也都在尽力去找了,殿下息怒,万望保重身体。”十三拱手,孜孜不倦的劝道。他面色亦有几分劳累,毕竟一到汶城便马不停蹄着手搜查,一整日都不曾休整过,实在是难熬。花栖沅闻言神色一凉,双唇紧抿如线,她一直不敢停下脚步,唯恐一步之差错过了他,可就算是这样坚持不懈,却依旧是一筹莫展,他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本宫知道,只是依旧不能停下步伐,有些事就是这样,做了未必会有结果,但不做就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只要能够看到铁树开花的那天,她情愿这般一意孤行下去,不怕千难万险。“驸马爷虽然久不曾归国,却依旧担着镇国侯府世子的头衔,这般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会不会并没有那么简单呢?毕竟这么大的动作都一无所获,这可非一己之力便能做到的。”十三眼底一抹明光闪烁,几分揣测开口道。花栖沅闻言神色亦是微微动容,回眸打量他一眼,冷然挑眉道:“你是说有人暗中相助于他?”她心底几分考量,已有了几分相信这个推测,虽然他处庙堂之远多年,但镇国侯府却不乏旧派仍在朝中,那些人多报位高权重,便是领了虚职闲赋在家,势力却依旧不可小觑。“确有几分道理,若是有人存心藏匿包庇他,那就算是掀翻整个汶城,也还是难以有何收获的。”她一缕阴霾凝在眉心,沉吟一声,冥思应对之法。十三亦是低头敛眸,思索着此事。窗外横梁之上,姑苏含烟一抹笑意阴冷,微一侧首。原来那和尚竟是镇国侯府的世子,华国的驸马爷,当真有几分意思了,这是不是说,那个帮着侯府世子隐藏的人,便是五哥?摇头眨了眨眼,她心底已经隐约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此来倒也不虚此行,收获颇丰。唇边笑意深了几分,她已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东西,翻身而下,将欲悄无声息的离开。“谁!”大堂内,一声厉喝划破了寂静,花栖沅冷色上眉,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之处。甩帘而出,她轻功似箭,话音未落人便飞窜出了门。姑苏含烟秀眉微蹙,一抹不耐烦退身躲开,眼见暴露倒也不再躲闪,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院中。“你是何人?来这里想做什么?”花栖沅目光炯炯,扫过院中站着的人,心底一抹警戒,存疑开口问道。“我?”姑苏含烟无辜的睁大了眼,抿唇娇俏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拍了拍额头似乎有些苦恼头疼,片刻之后似乎突然灵光一闪,记了起来。“啊,想起来了,我是来追人的,一个留着头发,却穿着一身袈裟的人,手中还提着一只酒壶。”她天真无邪的重重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二人,认真的言道。花栖沅闻言心底一紧,眸光悸动难掩,“唰”的一声拔了腰间的剑,斜斜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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