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凰隐梦> 《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36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凰隐梦》TXT全集下载_36(1 / 1)

第147章 一个秘密阿雀不再多言,俯身称“是”,便要告退。姑苏亦水不曾多留,摆手放他离去,独留一室清光。“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和野心,是最不容易满足的东西,谁能保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谁有敢说自己不是他人手中棋子呢?”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事情的不对,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暗中窥探一切,又似乎只是她的臆想,可那些蛛丝马迹,用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当日丢失锦囊,被人灭口的小偷,隐凰城倒戈相向的宁弦,还有姑苏子复无端的警示,这里边每一桩每一件,拎出来都绝不会是偶然,谁也说不准何时会爆发出什么,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无从下手。奇怪的是,为何那些事情的发生,隐约都像是在助她一臂之力,这些看似是好事,实则不然,事出反常必然有妖,怕是她不知何时也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有心人到底是谁,为何会找上她,寻常人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反出隐凰城的,更不会想到她想要的是毁灭隐凰城,那人却像是早已明了她的目的,这才会从她身上下手,求取些什么。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能未卜先知不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此事冥思苦想,到如今却还是参不明白这个中缘由。此事存在心中总是心结,时刻觉得会有悬头利斧掉下,越是接近大事将行的那天,越是让她惴惴不安,竟有几分退意,只愿永远不要看到那日。阿雀离了大殿之后,便转向鹰部去传令,冥宫自从清洗一番后便越发的安静,一路上鲜少见到人影。阿雀过角门时与一个洒扫小童擦肩而过,他心底隐约觉得怪异,忍不住回望了那背影一眼,又觉确实想不起来奇怪到哪里,他转身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未曾回头喊住那童子。那童子垂眸而去,掩下精光锐利,一截雪白手腕,抄在袖中,紧紧握了握匕首。唇角一抹深冷的笑,她脚步不停,迈向最中心群殿拱卫着的宫殿。廊上并无他人,一阵风吹过,徘徊在树叶间。她贴身转到窗边一角,袖底匕首挨着缝隙出滑了进去,悄无声息一挑,暗锁便被解开了。一抹得意的笑浮上眼底,这手功夫她可是特意研究过要诀,四下查看了并无动静,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跳了进去。一入内,里边灯火熠熠,幔帐高悬,珠帘层层掩下,显得高深而幽寂。姑苏亦水外间榻上躺着思索着凌乱的心绪,倒也不曾多留意动静,只是偶然间眸光一掠,恰恰看到了一抹不属于灯火的光自内室一闪而逝。唇角微冷的勾起,她心底几分凛冽,看来一番清洗也难免被人乘虚而入,还是有不开眼的东西闯了进来。漫不经心敲了敲琉璃罩子,她一声轻叹,讥笑道:“里边可有什么好看的,或者值钱的,还不出来?”姑苏含烟秀眉微蹙,神色微冷,心底一声暗“哼”,竟还是被发现了,早知她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好歹还能挣几分面子。几分冷怒在心,她袖底匕首甩手便割破幔帐飞了出去,人也随后跳出。姑苏亦水指尖弹起一滴方才溅落的水珠,内力遥遥一指,撞上飞来的匕首各自摔落。“呵,看来五哥这是恢复功力了,一出手……”姑苏含烟方才跳出,一句话还未说完,人便僵愣住了,一脸见了鬼的吃惊,惨白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眼。这是谁?这这……“你是真的假的?我五哥呢?”她冷眼戒备的跳了一步,脚步踯躅徘徊,面色久久发白。姑苏亦水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你又是真的假的?本座的洒扫童子,嗯?”姑苏含烟秀眉一竖,脚尖挑起地上匕首落在手中,飞身刺了过去。果然是真的,讨厌!讨厌!姑苏亦水目光掠她一眼,抄起桌上茶盏倒扣上匕首,袖底流光,左肩,胸口,腰间,咽喉,总能快她一步,拦的死死的,封锁她的攻势。姑苏含烟一抹恼怒,狠狠地收回了手,青白不定一张脸,冷冷扫过面前之人。紫裙,挽发,红妆,绛唇,横竖依旧妖冶晃人!“你还我五哥哥!”姑苏亦水从容放下手中茶盏,斜眼扫过她,慵然侧躺,漫然开口:“就在这里,你来抢啊,抢到了就是你的,随你生杀予夺。”“你!”姑苏含烟气急败坏,再难维持寻常天真娇俏,切齿咬牙。“谁让你是女人的!”姑苏亦水闻言一笑,几分促狭的摇头,“怎么?难不成六妹妹对我心存爱慕,难舍难分?”“是恨不能杀了你!”姑苏含烟深深蹙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双眸竟隐隐有赤红之色,“我要打败你,要你再不能祸害隐凰城!我要你臣服我!要你向我下跪求饶!”姑苏亦水只是一笑置之,起身向前望她,冷凝了神色,沉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最好有些自知之明,本座如今还不想杀你,你要惜命些,乖乖听话。”姑苏含烟冷眸一紧,蓄力飞退数步,便要撞门而出,就在眼前。姑苏亦水身法一转,轻松拎了她衣领,一把将她丢在了桌案上。“是你杀的宁弦。”她伸手自姑苏含烟怀中摸出那把匕首,将冰冷的刀刃贴在她的脸颊上。“不是!不是!”姑苏含烟睁大眼眸,瞥了她一眼,忽觉不寒而栗。姑苏亦水只是一笑,并不在乎她说些什么,“听好,不需要你回答的时候,不可以乱讲话,接下来错一次,五哥便帮你划上一道,或者取走一件东西,明白吗?”“明……明白。”姑苏含烟秀眉微挑,沉沉吸了一口气,身子已然紧绷。“既然宁弦死在你手上,想必你一定是问出了些什么,是谁在背后指使他做这一切?”姑苏亦水勾唇一抹清寒,穿透人心的目光直看向她。姑苏含烟微微睁眼瞳眸,深深瞥了她一眼,“不是你指使着他?”姑苏亦水微微抬眸,唇边一抹冰冷,“你觉得呢?”“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问他你在哪里,他不肯说……死也不肯……”姑苏含烟心底微乱,沉声吸气回答道。姑苏亦水眸中微不可察一抹幽光掩埋,指尖压在匕首上用力一按,锋利的刀刃与肌肤紧贴。“所以你刚刚说不是,是在撒谎,撒谎一次的人,难免还会有第二次,对吗?”她眼中一片漆寂,暗渊般让人畏惧,姑苏含烟已有几分招架不住,汗水隐隐,“我没有骗你,若是他告诉了我,或者我知道什么,我又怎么会错过了汶城的时机,到现在又跑来刺杀。”姑苏亦水略一摇头,冷昧一笑,“这不足矣说服我,想要保命,你总要让本座看到你的价值。”姑苏含烟一咬牙,喘息了两声,瞥了一眼锋利的匕首,疾道:“我知道,关于三哥的。”“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她横了心,冷冷的盯住眼前人的眼睛,手心汗水微湿。她只能搏一把,如今除此之外,她也没什么可以作为筹码的。姑苏亦水闻言一笑,眸光微动,伸手掠过她的脸颊,指尖温凉抬起刀尖,收手道:“说吧,就看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本座饶你一命了。”“你若是骗我呢?我如何信你?”姑苏含烟抬手捂了心口,维持姿势,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姑苏亦水抿唇如线,态度不冷不淡,言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或者你选择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地狱之下等他去找你。”姑苏含烟银牙咬碎,恶狠狠望了她一眼,蛇蝎心肠,越是好看人的越是歹毒,她是如此,三哥也是如此。“好,我说你便放了我。”她沉吸了一口气,侧身挪动了两步,摆脱被俯视的姿势,挺起脊背。“三哥不是父亲的儿子,是我亲口听三哥的生身之母所说的,此事绝无虚言。”她倒退了两步,看了眼眼前人的神色,忐忑不安。姑苏亦水闻言面色依旧如常,与她相视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将手中匕首扔到了地上。“说的不错。”姑苏含烟心头大石一松,伸手去捡地上匕首,转身欲走。“慢着。”姑苏亦水侧眸喊住了她,一声叹息,含笑清冷,道:“六妹妹莫要走太急了,总要将话听完,再走不迟。”姑苏含烟蹙眉,回眸再望她一眼,眸光微紧,道:“你要做什么?”姑苏亦水迈步走下玉阶,端起琉璃灯,捧在手上,放到她面前,“放你离开可以,本座不会食言,但是若想全身而退,岂非太轻易了些?”“冥宫,不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六妹妹总要长点教训,否则是永远也不会长大的。”她轻描淡写,笑意仍在,却让人心悸胆寒,不敢抬眼去看。姑苏含烟一滴汗水落下,凝眸死死盯着眼前森然发青的琉璃灯。第148章 一盘死局“你还要怎样,如今你杀了我并无半点好处,到时候父亲只会派出更多的杀手追来,谁也别想独善其身。”她临危一抹狠厉,倒也不再顾忌也没了恐惧,一扬下颌,冷笑道。姑苏亦水手中灯火转眼落在了原处,姑苏上清吗?她只怕他不出手,等的就是这一天。“六妹妹多虑了,五哥哥只要你的一只手而已,不会伤你性命,就算父亲之后如何派人来问,也不劳六妹妹提醒,生死有命,如今你落在我手上如是,他日我落入别人手中亦如是。”“今日五哥哥再教你一句,技不如人,要认栽。”她眸中似笑非笑,打量在她右手手腕上,一抹眼风如刃划过,当真如同落在实质一般,让人心间一凉。姑苏含烟死死抬眸,看了她一眼,极缓的一抿唇,言道:“五哥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今日废了我一只手,来日你我便再难善罢甘休。”姑苏亦水横眸扫过她,睥睨之中,几分轻散孤傲,若有若无一勾唇,“只是让你不能提剑,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这便受不了,当日你对宁弦出手之时,有可曾想过会有一日,也会为人所迫,受制于人?”“你若有本事,他日寻仇尽管千百倍用来,今日这只手本座要定了。”姑苏含烟一只手微颤,袖中中摸出匕首,徐而抬眸望向眼前人,一抹冷谲笑意,森然露齿一笑,竟有几分无邪。一道亮光似雪,落下殷红垂地,毫不留情一刀,人也决然扔下匕首,转身而去。姑苏亦水未曾再阻止,漫然挥袖将沾血的匕首推到了大殿门外。“回去告诉姑苏上清,隐凰城我从不想要,而他想要的,他所有的,那些不属于他的,我会亲手替义父毁掉。”姑苏含烟脚步微滞,掠过一眼地上匕首,一脚踩过而去。毁掉,谁又会毁掉谁呢?她一抹冷笑,步履沉稳,隐凰城是她的,休想!休想!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看而诱人的东西,三哥,她,权利,财宝,不能永远的得到,那就永远的毁掉,一样的天长地久,呵呵。姑苏亦水并不在乎姑苏含烟的反应,该怎么做才能最有利于自己,她自然清楚,要怎么回禀姑苏上清,随她去便是了,走到如今,谁又愿意耗费时间,再与他做戏演下去。她取姑苏含烟一只手,也只为了还迷瘴林中的一路情谊,无论宁弦身后之人是谁,但到死他确不曾有过害她之心,这便足够了。数层幔帐飘下,她毫无顾忌的躺在了玉阶之上,抬手掩了双眼。还是不曾问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着宁弦,这一切还是一个谜,她难道就在这个圈套中当真出不去了?若是她还是原来的姑苏亦水,一身凛冽仇恨,不顾生死,倒也无所谓谁的局中客,谁的手下子,可如今她想要活下去,想要惜命,想要相守,那么解不开这局棋,又如何能安心!……解不开,死局?姑苏子复困坐幽院,面对着眼前棋局颇有几分一筹莫展,再回眸掠过暗处那些人,更是一筹莫展。这些人同他困在汶城多时,整日浪费时日,当真是奉了死命,怎么都是甩不掉的了。指下心思不宁,他一子误入了棋局,瞬间打乱了棋盘,一片狼藉。这下连死局都没了,略一摇头,他回眸招手,身后随从两步上前。“城门如今情况如何了?”他一手收拾棋局,垂眸开口,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还在戒严那就只能硬闯了,再耽搁几天的话,说不定漠国与承国的混战,她便要掺和进去了,到时候连阻止都来不及。“属下已经命人前去探查,三公子稍安勿躁。”鬼面人拱手言道,抬眸打量了一眼桌上棋局,有掠过姑苏子复的面色。“父亲交代下的是找到五弟,久留汶城耽搁了要事的后果,相信你们经常出外执行任务必然是心知肚明,该不该做事,如何做事,为何人做事,莫要因小失大。”姑苏子复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在意他的打探目光,隐凰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并非是谁都能使唤得动下边人听令出而行的。“属下省得,多谢三公子教训。”那人单膝跪地,鬼面下双眸微紧。“我虽不喜见血,却也不在乎杀几个人肃一肃规矩,以前你们跟着哪个主子,为何人效力都不重要,也与我无关,可若是坏了我的事,怕是好好算一算这笔账才行。”姑苏子复手下一子砰然落地,眉眼淡淡,眸中笑意若有若无,不辨喜怒的开口言道。鬼面人恭敬的将棋子捡起,双手捧起,高托过顶,沉默不语。姑苏子复一笑,缓缓伸手接了过来,一声脆响磕在了盒中,“去吧,亲自去看一趟,今日出不了汶城,今后你们也就不必再出了,永远的留在这里。”鬼面人舔了舔发干的唇,起身倒退三步,方才飞身而去。“总是要人逼迫才肯看清局势,所以说,棋子永远只能是棋子,身先士卒,死的最快,怪谁呢?”他摇头轻叹一笑,腰间折扇在手一转,半阖了眼眸,“只愿你莫要太快掉入其中,让人拦都拦不住啊。”人生在世,历尽红尘百态,或为功名利禄,或为恩怨情仇,总会难免沉沦不醒,便是想她那样自持固执的人,也会因为心魔变得糊涂起来,他虽知未必拦得住她,但既碰上了,也要试上一试才能死心。若是今日能出了这汶城,快马加鞭辛苦几日,总也是来得及见她一面,只愿那日他交付给华国驸马的话,她能听进去几分,不要再如同隐凰城中一般,不管不顾的轻举妄动。蹙眉掠了一眼身边,不知出了汶城,这些人是否还会继续跟着,他隐隐之中总觉得这些人与她或者也有着不浅的瓜葛,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难免又要节外生枝。到底这局棋有多深?他与她,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圈进去了。第149章 退位让贤太女府,花栖沅久久不能闭眼,目之所及锦缎琅华皆成了天火熊熊,转眼化为灰烬。她方才醒来不足一日,却恨不能永久沉睡,不想不顾这一切,只当做不曾恨过爱过,不曾背负家国冤仇,活着清醒倒不如梦中死去。“殿下,您该去皇宫了。”十三如何能不明白殿下心中的苦,可这到底是谁也不能替的。皇寺中的一场天火,镇国军侯府的一起失踪,朝堂已经乱做了一片,党派之间各执一词,吵吵闹闹,互不相让,而这一切的争端都在殿下身上,殿下身为华国的太女,未来的皇,如今若是不能一肩扛起,他日又各以带领华国在九州开疆拓土。“是红箐姑姑来传的旨吗?”花栖沅一声淡笑,几分轻嘲疲倦,红箐姑姑亲自来传旨,可见母皇已经震怒了,一场天火烧光了三百年的帝祠,流言蜚语四处传开,她的皇储之位早就为人惦记,如今好了,总算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十三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劝慰道:“殿下莫要太过忧心,女皇膝下只殿下一人,陛下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太过责罚殿下的。”花栖沅闻言两声讽笑,摇了摇头,道:“是啊,母皇膝下只本宫一个,若是有旁人,我与阿云又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若是有旁人,谁又稀罕这个太女之位?正是因为没有旁人,这个位子才只能落在本宫的头上,一旦稍有差池,我花家三百年传承大统必将毁于一旦,我华国锦绣江山会落入哪个有心人的手中,谁又知道呢?”十三闻言心下一凛,低声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想要谋朝篡位,借此机蛊惑人心?”花栖沅若有若无一声叹,心如死灰,面色沉凉,言道:“是又如何呢?这些人的心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自从当年母皇继位后,四下便非议女子为帝不该,诸王不满大乱,这才害了镇国侯府一家满门,这些年本宫坐在这皇储之位上,又何尝不是风雨飘摇,时时被人打压,如今那些人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既然如此,陛下这些年来又为何放任殿下去寻云世子呢?这岂非更给了有心人理由?”十三不解的开口问道,凝眸微微抬眼看了过去。“母皇自然也是在乎阿云的,他毕竟是鹤亓姨母唯一的儿子,但更重要的是朝堂需要他,需要再有一位像当年单军侯一般文韬武略的能臣,阿云是最好的人选,只要他归来,当年镇国军侯府的旧部必然争相投奔,庙堂之上屹立不倒,而阿云又与本宫身有婚约,母皇自然也能安心放权,如此两全其美,已是最好的办法了。”“可难就难在,人心是谋求不来的,他不愿回来,不愿手握大权,不愿助本宫,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本宫强求一番,到底也只让朝堂局变得势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花栖沅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没做到,什么也没挽回,身在太女之位万人之上又如何?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她救不回一切。“朝堂上大臣们闹得厉害,汶城城门封锁,百姓们也是颇有怨言,殿下如今醒来,不知如何安排?”十三掩下眸中无奈,躬身问道。如今多事之秋,若是还让百姓怨声载道,恐怕又会被有心人利用造谣出什么传闻,当务之急还需尽快打开城门,让往来行人通行。“命人撤回来吧,要拦的人走早就走了,如今守得再严,又有何用?”花栖沅心底生出几分寒意,紧握了拳,缓缓睁眼下床。十三退开两步,立在一侧。“你即刻去下令,不必跟在本宫身边进宫了。”花栖沅吩咐下去,便迈步而出,上了门外马车。十三紧随而出,二人背道而驰,各往皇宫城门而去。太女府离皇宫甚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人便到了宫门外。花栖沅走下马车是便被耀眼的天光晃到,人有几分苍白,越发显得摇摇欲坠。身边宫人面带担忧,欲伸手去搀扶,却被她摇头制止。“不必,上前带路吧。”宫人触及她的面色,不敢多言,福身一礼,敛眸上前带路。青石红墙,绕过回廊水榭,一番功夫方才到了明极女皇的寝宫外。“殿下,身体可曾好些?”红箐远远见到来人,便上前迎了过去,凑近一叹问道。“劳烦姑姑挂念了。”花栖沅抿唇言道,面色却难掩苍白虚弱。“陛下正在气头上,殿下入内务必谨言,莫要再放肆顶撞。”红箐忧心忡忡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让开了门。花栖沅颔首,心底却也无奈,倒不是她愿意出言顶撞,如今她怕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跪下!”刚入殿门,便是一声冷喝,隔了珠帘屏风都难挡的怒火。花栖沅并无意外,平静的跪了下去,不置一词。“江山还未传与你,你便闹得人心四散,支离破碎,你让朕这次如何保你?朝堂上那弹劾你的奏折纷纷如雪,堆起来朕一天都看不过来!”明极女皇手下拐杖重重一声磕在了地面,五指紧握,眉眼冷怒煞人,隔了珠帘教训道。花栖沅闻言眸光微紧,沉沉吸了一口气,言道:“母皇不必动怒,这皇储之尊,儿臣愿意退位。”“你说什么?”明极女皇神色一凝,迈步走了出来,一腔怒火已然难掩,江山基业,岂是儿戏,容得她想丢便丢。“你知道皇储之位代表着什么吗?多少人的牺牲与鲜血才换的了今天,为了花家的江山,镇国军侯府满门战死,只留了一名遗孤,如今你说不要就不要,可能想得起那些死去的人。”“栖儿。你若一心不在华国,不在朝堂,这百年基业,从此便要断送了,你明白吗?”花栖沅抬眸紧盯她一眼,算得上是欺君罔上的大胆了,她略一勾唇,“儿臣不想要这百年基业,江山社稷,儿臣只想要一人,仅此而已。”第150章 玄机暗藏一国江山,百年基业,岂能这样白白拱手让人?穆后眸中毒火明灭,狠狠地掐下手中鲜花,简直可恨,如何竟被她三言两句堵的死死的,不该是这样的。鲜红花瓣零落在地,穆希怔怔然上前两步踩上,伸手牵住穆后的衣袖,茫然眨了眨眼,开口道:“母后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姐姐不同意帮我们吗?”穆后面色微微缓和,却依旧沉凉,冷笑一声,言道:“母后生气不是因为她不肯帮我们,而是这一切都太过轻易了,怕是要当做圈套来试探我们。”“就好像网中的猎物,跳进去拿会被反咬一口,不去拿又不甘可惜。”穆希蹙了蹙眉,不是很明白的开口道:“只要能拿到不就好了,若是连试都不试,连拿到猎物的机会都没有。”穆后闻言一声叹息,仍旧有几分犹疑不甘。明明应该是顺理成章能成的事,到如今却弄得如此狼狈,她果真不好对付,比那人更难缠。“总有那些人,自以为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好不威风,偏偏旁人还奈他不得。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希儿要记得,绝不能当任何人的傀儡,要做皇帝,就要大权在握。”她语重心长的瞥了眼穆希,抬手抚在他的头顶上。穆希乖觉的点点头,袖底指尖摩挲着衣角,舔了舔唇。大权在握,很好吗?“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听儿臣的话吗?很凶的姐姐也会听吗?”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歪头掠了一眼脚下已被碾成狼藉的花瓣。“会的,只有权势在手,才会有人听你讲话,对与错,从不会掌握在一穷二白的人手中。”穆后冷笑一声,眸中有清光隐没,抬手抚鬓,步摇流苏一动,款款迈向内室。穆希缓缓伸出袖中的守,平静的摊开,一只小巧的小刀,他抬手爱抚过刀身,自从离开穆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这把削水果的刀,梦中枕着,心底埋着。他推开殿门,就地坐在门槛上,一眼望向穆国的方向,神思飘忽。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皇宫里有漂亮的姐姐们,有金珠弹弓,还有会做梅花酿的御厨…………穆后多年不曾做梦了,特别是关于那个人,仿佛根本从未存在过的人,她的一切与她的一切,她与她,生的容貌无二,性情却差的天上地下。二十多年前,九州天下九分,各国势同水火,征战不断,却苦了身在大国之间挣扎求存的族居小国。布夷族,常年避世隐居,以族名为国号,举国不过二百里之地,不及寻常大国两座城池之大,却也难逃战火殃及,只能年年岁贡,寻求大国庇佑。双生子,族中寻常难见,免不了被有心人惦记,打些不好的主意。自出生起,阿姊与她感情并未如同常人所想的那样,如胶似漆,密不可分,反而冷淡的如同陌路。对她而言,每天看着一张与自己一样的脸,更是一种天长地久的折磨,谁要做谁的替代品,她才应是独一无二艳冠群芳的。布夷接临穆国,向来皆是年年岁贡不断,可又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宝,没有了这些,为了一族安定,纳贡却不能断,只能在族中征集美人,作为岁贡送去穆国。阿姊与她一道入的布夷皇宫,金碧辉煌的大殿恍如仙境,那是的她尚且不曾见过真正的富丽堂皇,只一眼便被勾住了魂魄,布夷皇宫尚且如此繁华,穆国的皇宫又该是何等的美轮美奂。她难掩向往迷乱,阿姊却依旧无动于衷,目空一切的冷眼旁观。可布夷的王偏偏赞赏她,说什么不卑不亢,风骨清冷,必然能成大器,堪当重任,为布夷谋取福祉。都是鬼话,凭什么她要做她的陪嫁,凭什么她永远在压她一头,若这是命,让她晚她一刻出声,那她便要逆天改命,让所有都看到,谁才是站到最后的那个。去穆国都城的路上,遭了劫匪,她心知阿姊并不愿入宫为妃,便主动提出愿意替代,阿姊与她趁乱互换了身份,自此后,陌雪与陌冰,无人识其真假。阿姊在族中之时便不喜安分待在闺阁之中,时常背着所有人外出,她曾见过有男子与阿姊相会族中后山。而路上遭遇的劫匪,她清楚得认出了那个身影,就是与阿姊相会的男子。因此她方才提出偷梁换柱之计,果然阿姊同意了,一切水到渠成。阿姊与那冒充劫匪的男子夜夜相会,她只装作不知,入皇宫之前,她还特意问了阿姊要不要离开,想要阿姊与那男人远走高飞,再不要出现。可她竟然拒绝了!一入穆国皇宫,阿姊竟然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私下去见穆帝。入宫三个月,那一日她忽得穆帝召见,这才知道了阿姊竟然瞒着她私下做了这些事,以她的名义。穆帝显然对姐姐动了真心,只是他却不知面对他的人,根本不是他心底的人。帝寝赐浴,后宫除了皇后,旁人从未有过的荣耀,无论是如何得来,这个机会她都不能失去。软红龙榻,颠鸾倒凤一夜,她成了后宫中最受宠的皇妃,却无人知道里边的秘密,不可与人说,只能带到坟墓中。阿姊消失在了穆国皇宫,人间蒸发般无影无踪,此后数年,她一路登上后位,母仪天下,阿姊都未出现过,这个秘密也都永远被掩埋着。直到……突如其来的一封信,是阿姊的,要她出宫相见,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阿姊,是在抚国皇宫的碎雪殿中。她竟然威胁她,拿当年那个秘密要挟她,要她成为她,替她活下去,替她养活她的女儿!好不容易她才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又要因为阿姊的一句话,荡然无存。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她只能假意应下一切,吩咐了人赶回穆国皇宫,称病避居。一个月,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阿姊自从生下孩子后,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抚国皇宫中皇后对她针锋相对,她不愿再在这里耗费功夫。一把大火,她烧了碎雪殿,又命人将那孩子扔到了深山之中,永远不要再见,她要毁掉与她有关的一切,再不相见。终于,到最后她守住了一切,抓住了所有,布夷亡了,阿姊死了,而她却依旧好好的活着,母仪天下,活的尊贵无比。可是她从未想到过,那孩子竟然没有死,数九寒冬的深山之中,她竟然还是活了下来,到如今好端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对她颐指气使,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和她的母亲一样,可恨!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